看着他,孟揽月微微皱眉,“铃儿姑娘呢?”
“天闸关失守之后,草流城也受到了波及。后来,西疆的兵马夺回了草流城,却没找到她。”显然,白无夜也不知铃儿姑娘怎么样了?
“陈明姝呢?她一直守在铃儿姑娘身边的。”铃儿姑娘和胡桑的事儿,只有少数人知道。因为白天齐是担心胡桑的名誉受到影响,所以任何知道这事儿的人都闭了嘴。
刁文应该是不知道铃儿姑娘的存在,但是她怎么会不见了?
“她们俩都不见了,不知所踪。”她们俩的失踪很奇怪,所住的地方没有任何打斗或是挣扎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五哥,你一定得找到铃儿姑娘。她是老胡的爱人,老胡已经走了,她不能再出事儿了。”那时胡桑就要把铃儿姑娘交托给她,从乌山回来后,白无夜派人去了草流城,但是她说自己父母的忌日还没到。待忌日一过,她就来西疆。
可谁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放心吧,我会派人去找的。帝都的人要把胡桑带回去,你也见着了他,让他走吧。”抹掉她脸上的泪,白无夜从没见她这样哭过。
“好。不过,让我单独和他说说话吧。”看向胡桑,泪水再次遮住了眼睛。
思虑了下,白无夜微微颌首,“我在外面等你。”
话落,白无夜便转身走出了大帐。
坐在床边,孟揽月抓着胡桑的手,千言万语,说不出来。
胡桑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虽他有心机,但是自从和她做朋友之后,那些心机就不曾用在她的身上。
他是个很值得结交的人,少有的真诚,认真。
天色逐渐暗下来,孟揽月才从帐里走出来。她双眼通红,面色也不是很好。
白无夜一直在外等着她,见她出来,便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你的手很凉。”看向她的手,她的身体一向健康,就是体温也很少有太大的变化。
“我没事。”微微摇头,孟揽月深吸口气,然后靠在他身上。
抬手拥住她,白无夜低头在她发上亲了亲,“休息吧。你有孕,得保重好自己才行。人死不能复生,即便再伤心难过,也是不能伤了自己。”
听他不甚熟练的安慰,孟揽月抱住他的腰,“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叫他们尽快把老胡送回帝都吧,想必三哥也很伤心。”胡桑在他沉寂时一直陪在他身边辅佐,尽心尽力。如今他刚刚坐上皇位不足一年,那个尽心辅佐他的人就走了,单是想想,就会知道他有多伤心。
“走吧,去好好休息休息。”抚摸着她顺滑的长发,白无夜叹道。
随着白无夜回到他暂居的大帐,被他扶着坐在床上,孟揽月这才感觉到自己有多累。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重压着似得,每一块皮肉都不舒服。
用热水洗了手巾,白无夜走过来,俯身给她擦脸。
“一会儿饭菜就送来了,你吃一些,然后睡觉。明日一早,他们就会送胡桑回帝都,我会叫你起床,送他最后一程的。”蹲下,白无夜看着她,那眼睛红的,就像被针扎过似得。
“你不用担心,我没事。见惯了生死,我也已经习惯了。”看着他,孟揽月知道他担心。她的确是伤心,很伤心。不过,她知道胡桑的身体什么样子,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抓着她的手,白无夜无端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摸了摸他的脸,孟揽月刚想说什么,却忽然一滞。
看着她顿住的手,白无夜皱眉,“怎么了?”
低头,孟揽月看向自己的肚子,“他动了。”
眸子一顿,白无夜也将视线定在她的腹部,“真的?”说着,他抬手覆在了她的腹部,却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很轻,你感觉不到的。就像,水面被拨动了一样,大概只有我自己能感觉到。”不禁笑,虽说见多了孕妇,她们胎动的样子她也见过。可是,这轮到了自己,感觉却是分外不一样。
“还真是让人生气,我是他爹,这种感觉也应该让我体会一番才是。”说着,白无夜好像还真是计较起来了。
轻笑,孟揽月摇摇头,“生命真的很神奇,那边老胡失去了气息永远沉睡了。这边,我肚子里的生命却在提醒他的存在。”
“说的是,如此,你就别再伤心了。”她终于笑了,白无夜也安心不少。对于他来说,她是极其重要的,自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否则,他如此自处?
204、报应(二更)
翌日,天色阴沉,看起来,那雨好像随时都会落下来。
天闸关大营中,兵马集结,三方人马组成了一个队伍,共同护送一口朴素的棺椁回帝都。
看着胡桑上了马车,孟揽月不由得长叹口气,水雾蒙住了眼睛。她虽说见惯了生死,可是轮到了自己,却是控制不住。
身边,白无夜抓着她的手,垂眸看了她一眼,也几分莫可奈何。她伤心,在情理当中。
沉重的号角声响起,队伍也离开了大营,看号角声吹得人心里难过,蒙住眼睛的眼泪也终是流下来。
握紧孟揽月的手,白无夜看了看她,“别伤心了。”
点点头,孟揽月深吸口气,可是这心头的郁结却是怎么也下不去。
“五哥,搜查刁文的人送回来消息了么?”看着走远的队伍,孟揽月问道。
“还没有。不过放心吧,他不会再活着逃走。”刁文似乎也是有意要与胡桑一战,手下的兵马都用在了天闸关和草流城。如今这些人都尽数被斩杀,刁文什么都没有了。仅凭他一人,逃出生天可没那么容易。
“为了老胡,必要找到他。”刁文不死,孟揽月心里的恨难平。
“别再担心了,刁文,还有胡桑的女人,我会都会找到的。明日,你便回西疆吧。”看着她,这里条件不好,而且在这里,定然无时无刻不想着胡桑的死。
“你不回去么?你若不回去,我也在这里。我等着你,也等着看那刁文赶紧死。”她不走,刁文不死,她回去也难以安心。
看着她,白无夜想了想,随后微微颌首,“想要待在这儿也行,不过,得好好吃饭。”
“你就放心吧,为了肚子里的这个,我也不能亏待自己。”孟揽月看着他,知道他担心。
“那就好。”摸了摸她的头,白无夜无端的松一口气。
转眼看向城岭,高耸巍峨,好像接连着阴沉的天空似得。
“当时,这天闸关守将的人头就被挂在那城岭之上。”如今那些人都被收起来了,但是白无夜赶到时,人头却是都挂在上面的。
闻言,孟揽月皱起眉头,“狠毒。”
“走吧,回去休息。”拉着她,走回大帐。
回到大帐,饭菜送来,孟揽月虽是有些食不知味,但是也强撑着吃下去不少。
看着她吃过了饭,白无夜才算放心,随后便离开了大帐。
大营内兵马出入频繁,眼下西疆的兵马驻扎在这里。虽不知他们在做什么,但是,看他们这阵势,显然事情并没有彻底平静。
盼着能够尽快抓到刁文,也希望能尽快找到铃儿姑娘。
想起她来,孟揽月还是觉得不安,她和陈明姝两个人忽然不见了,到底当时遇到了什么?
白无夜说,那宅子里没有任何打斗或挣扎的痕迹,那么显然她们俩应当是自己离开的。
自己离开?为什么会自己离开呢?
越想,她就越觉得奇怪。现在,胡桑已死的消息应当传遍了大齐的南北,若铃儿姑娘有心的话,应该会知道的。
胡桑回了帝都,也不知她会不会去帝都。
蓦地,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动了,这次,倒是比上次力气大了。可见,她强迫自己吃东西还是有作用的,他都吸收到了。
心下几分安慰,抚着肚子,感受这小东西的存在,心情也好了许多。
天闸关一如既往的让人紧张,兵马来来回回,紧锣密鼓的声音让人也无端跟着心惊。
半个月过去了,一直在外搜寻的人回来了,而且,抓到了刁文。
这是孟揽月第一次见到刁文,以前一直都是耳闻,从庄姒嘴里,从胡桑嘴里。
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破衣烂衫,头发也乱糟糟。而且,他两只手臂都骨折了,呈扭曲的角度挂在肩膀上。
不过,即便如此,他倒是一直都没吭一声。虽是文弱,却是真的很能忍。
远远地看着,孟揽月缓缓的深呼吸,终于抓到了。
白无夜没有问他任何的问题,只是命人把他绑在了大营入口处的柱子上。没打没罚,让人难以猜晓。
“什么时候杀了他?”远远地看着,孟揽月恨极,只想尽快看着他人头落地。
“还有好戏让他看呢,怎么会这么快就让他死?”站在他身边,白无夜自是有计划。
看向他,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皱眉,“什么好戏?”
“明天就能看见了。这场戏,你会觉得解恨的。”抬手揽住她的肩膀,白无夜轻声道。
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依据她对他的了解,能说出这话来,必是一场好戏。
翌日,白无夜所说的大戏果然来了。护卫带来了十几口人,男女老少,显然是一家子。
哪知,刁文看见了那些人就失控了。本来把他绑在那儿,他一言不发,却又一副自有傲骨的模样。
可谁知,瞧见了这些人,他就发疯了一样。
看着,孟揽月不禁笑,“这就是被他藏起来的家人。”
“没错。”白无夜等的就是这个,送他们一家去西天。
“还真是好戏。”笑看着,孟揽月觉得解恨极了。
这刁文极其聪明,在白天齐起事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家人都藏了起来。藏得极其严实,谁也不知在哪里,显然他的家人对他极其重要。
如今,这一直深藏的家人被发现了,他不疯狂才怪。
轻笑,孟揽月看着,当真是觉得有意思极了。
杀别人时,他就没想过,自己和家人会惨遭此劫。
刁家人被捆绑的结实,一个个推到一起,然后在旁边,开始搭架子。
护卫做的不紧不慢的,看起来并不着急,可是越这样才越显得无比吓人。
架子搭好,绳索拿来,一个一个挽成了套,挂在了架子上的木杆上。
木杆很粗,想必很能承重。
做好了绳套,它们随着风摇摆,看起来就像什么鬼怪在冲人招手似得。
刁文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不由得开始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但是护卫可不管他如何尖叫,做好了绳套,就把刁家的一个人架了起来,然后把脑袋塞进了绳套里。
身体挣扎,可是越挣扎那绳套就越紧,最后挂在上面的人双腿一蹬,死了。
刁文和其他刁家人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勒死,刁文眼睛都红了,他的家人却是吓得瑟瑟发抖。
第一个死了,就轮到了第二个,如法炮制,挂在了绳套里。
一个一个的,架子上挂满了人,刁文已然崩溃,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最后一个人也在绳套里终结了生命,风吹过,他们的身体也在摇晃。
不过,显然这不是最后。
护卫动手将第一个勒死的人从绳套里解出来,放在地上,扬刀挥过,人头落地。
刁文眼睁睁的看着,也已无力叫,眼珠子通红。
将所有人的人都都砍了下来,身体则都扔到一个平板车上,拉走了。
人头穿在矛上,一个人头一支矛,乍一看就像个大榔头似得。
把人头都插好,护卫拿着,离开了。
不过半个时辰后,他们就出现在了城岭上,正好是大营附近的城岭,在这下面一眼就看得到。
长矛插在了城岭上,那长矛之上的人头也迎风招展,就像在沐浴春风。
刁文在下面完全看得到,而且看的特别清楚。
“这场好戏,也不知他能看多久。我看这天闸关上有鹰,闻到了气味儿,它们肯定会过来吃肉的。据说,它们最喜欢吃的是眼睛。”看着城岭上的人头,孟揽月只觉畅快,这都是刁文应得的。
在设计杀胡桑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他不会得善终,包括他的家人。
“这都知道。”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不禁弯起薄唇。
“见过太多受伤的人,各种各样,都有。”所以,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本不该了解的事儿。
“心里的气顺下去了吧?若是顺下去了,咱们回西疆。”看着她,显然她是舒心了许多,能看得出来。
“你也回去么?”若是他回去,她也没有异议了。
“嗯。”叛贼已经被抓住,他也无需在这儿了。
“好,咱们回西疆。不过,得尽快找到铃儿姑娘。她和陈明姝两个弱女子,我怕出事儿。”铃儿姑娘是胡桑的爱人,她自是不能看着她流落在外。
“放心吧,一直在找着呢。”无论如何,为了孟揽月,白无夜也会把她找到。
“看戏吧。这个世界极其无聊,没有电影,没有电视剧。有时候我就想,能看到些什么有乐子的东西。不过今天,五哥算是满足我了,这场戏真好看。”瞧着刁文那一直盯着城岭上的样子,她就想笑。终于知道伤心绝望是什么感觉了?可是已经晚了。
205、孩子
刁文是在夜里死的,被绑在那儿的第三天,看着自己亲人的人头第二天。
他死的时候双眼暴突,那眼珠子通红,看起来像被火烤过似得。
头被砍下来,也挂到了城岭上,身体则扔到荒郊野外,估摸着用不了几天就得被野兽啃个干净。
他死了,孟揽月的一块心病也消失了,唯独担心的就是铃儿姑娘了。她不知所踪,也不知遇到了什么。
唯一安慰的是,陈明姝定然跟着她,她是个泼辣的姑娘,能帮助铃儿姑娘许多。
整队,韩将军带着大军依旧还得驻扎在这里。需等着上官仲勃带兵回来交接,他们才能回到西疆。
白无夜则带着孟揽月,准备返回西疆。
“以草流城为中心,寻找她们俩,每一个村落都不放过。你放心吧,凭她们俩的脚程,也走不了太远。”进入马车,看着倚靠在那里的人,白无夜在她身边坐下,说道。
微微点头,“希望能尽快找到她们俩。”
“你也别想了,这些事情自有人去做,你即便想破了头,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你就当做帮帮我,让自己开心些。”盯着她的脸,白无夜知道她心里所想。胡桑的身后事不处理好,她是不会安心的。
弯起眼睛,孟揽月轻笑,“我心情不错,看到刁文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我开心的很。”
“看你这样子才吓人。明明有了身孕,那些碍眼的东西就不要看。你却不止是敢看,还凑到前头去欣赏。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做了,再影响了他。”看死人,看杀人,她好似很开心。
“他又懂什么?尽管胎教是很重要,但是我这也是胎教,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杀人偿命。”孟揽月并不以为意。
“真是有理。”无言,白无夜微微点头,像是赞同。
轻笑,抬腿搁在他腿上,她更舒服的靠着,恍若老太爷。
将手放在她腿上揉捏,看着她那模样,他也不禁微微弯起薄唇。
队伍缓慢的前行,顺着平坦的官道朝着西疆进发。
路过草流城时,那里的兵马已经撤了。来时孟揽月看到的,其实就是自家的兵马,只是距离太远,她没有看出来。
倚靠着白无夜,孟揽月顺着窗子远远地看着草流城,胡桑生于这里,成名于这里。如今人已不在,但他的名字注定会流传下去。
在路上花费了许多天才回到中州城,柏前已经回来几天了,得知孟揽月不在,他便一直待在城里的药房中。
前脚,队伍进了府,后脚,柏前就来了。
拿着一摞的账目,送到了孟揽月面前,请她过目。
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些账目的厚度,孟揽月轻吁口气,“这玩意给我看?估计我的眼睛会瞎了。”
柏前笑出声,“这是总账,要是让师父你看那些细碎的账目,会吐血的。”
“就算总账我也看不了,先放这儿吧。”孟揽月不打算看,她也不是做生意的,所以也不懂这些。
“不看也没事儿,师父可以交给王爷啊。这府里那么多的能人,看账目这种事手到拈来。”柏前给出主意。
“没错,我也是那么想的。”点点头,孟揽月就是这个打算。
这个世界的账目,孟揽月根本看不懂。但,就算看得懂,她也不会看。
若是有看账目的那个时间,她说不准能炼出几炉好药来了。
将这事儿交给白无夜,他果然调派过来几个人给了孟揽月。她要柏前将人带走,如何安排,他自己看着办。
深秋已来,她的肚子也日日增大,寻常的衣服都穿不得。
衣裙宽松,但是也罩不住那凸起的腹部,她也觉得愈发笨拙,尽管她本来也不算多灵活。
将近两个月过去了,铃儿姑娘依旧没有一点消息,白无夜的人已经将北方尽数搜寻了个遍,可是她和陈明姝两个姑娘就像人间蒸发了似得。
这让人很是费解,她们俩到底是藏起来了,还是已经远走高飞,不在大齐了?
一直以来都没有消息,孟揽月也很是焦急,她是真的担心铃儿姑娘会出事。那样一来,估计胡桑都不得安宁。
尽管是深秋,可是这西疆却依旧很温暖,温度宜人。
后府的花池里,药苗都长得十分好,白无夜依旧潜心的每日过来看,但凡出了问题的,他都会询问孟揽月,态度十分好。
看着他在花池里巡视,孟揽月也不禁笑,他那样子特像农夫看护自己的庄稼。若是有一天让他去种田,估摸着也成。
“长势都不错,其实你也不用看了。这个时候,只要没有什么天灾人祸的,它们就会一直繁茂,不会死了。”单手托腮,孟揽月瞧着他,一边说道。
“的确长得都不错,到了时日,就有收获了。”缓步的从花池里走出来,他那锦靴上都是泥土。不过,如今他也不会感到那么难忍了。
“五哥现在说话真是动听,特别像老夫子。”看着他,孟揽月轻笑,就这么和他在这府里耗着,感觉也很是不错。
“听着可不是夸奖。”走进亭子里,白无夜在她身边坐下。漆黑的眸子在她笑盈盈的脸上转了一圈,随后落在了她的腹部。
抬手,动作很轻的抚摸,“是在睡觉么?”
“嗯,这晌午的时候热,他也就懒得动弹了。”任他抚摸,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他的动作,都极其温柔。
“猪一样,倒是像极了你。”入鬓的眉扬起,白无夜叹道。
“话别说的太早,谁知道他像谁。万一这脾性实则都像你,五哥这脸可就没处放了。自己打自己,我倒是真的没见过。”孟揽月懒得和他辩论,若有坏毛病,他一准儿的往她身上推。但优点神马的,定然都是他的功劳。
白无夜却是笑而不语,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打脸,反而担心她。那些隐藏起来的毛病,到时会一览无遗。
就在两个人暗暗较劲的时候,护卫无声的走了过来。
白无夜自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看过去,他面上无任何多余的表情,但显然几分不悦。
这府里的规矩还和往时一样,没有大事,不许过来打搅。
孟揽月是在那护卫到了亭子下时才看见的,微微挑眉,然后看向白无夜,“应该是有什么非你处理不可的事儿。”
“说。”白无夜看了护卫一眼,淡淡道。
“禀王爷,外面有一女子,蒙着脸面看不清样貌,她抱着一个孩子,说要求见王妃。”护卫禀报,但并不是有事要呈禀给白无夜,而是孟揽月。
“抱着一个孩子求见我?是不是那孩子生病了,所以想找我治疗。”想了想,孟揽月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了。
“看病去药房,王妃不接诊。”白无夜自是不同意。
护卫顿了顿,随后又道:“禀王妃,那女子说,王妃若是不见的话,就抱着孩子死在这儿。”
一听这话,孟揽月反倒乐了,“还有这样的!看吧,人家肯定是知道你设下的规矩,所以来时就准备好了。”
“赶走。”白无夜不悦,这个时候,谁也别想来打扰。以死相逼,若是一个人死,对于他来说极其容易。
到王府来找死,倒是可以满足她。
“算了吧,人家还抱着一个孩子呢。让她进来吧,我过去瞧瞧到底怎么了?兴许真是来给孩子看病的,成年人无所谓,但孩子多可怜。”孟揽月也并非是菩萨心肠,只不过一想到自己肚子里也有一个,就不想拒绝了。
拿她没办法,白无夜看了一眼护卫,要他听孟揽月的去办吧。
“走,去瞧瞧。”抓着他的手站起身,缓步走出亭子。
如同散步似得,两个人从后府走到大厅,这一段路,孟揽月就走的两条腿微微发酸。
她这体力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尤其带着肚子里的这个,更是觉得沉重无比。
踩着台阶,走进大厅,两个人也看到了那个女子。她站在大厅中央,用白色的纱巾包裹着自己的脸和头发,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这个打扮,看起来的确有点奇怪,不过她抱着孩子,倒是让人对她装束上的戒备消减不少。
白无夜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女子,还是看不出路数来。
然而,在孟揽月刚要说话时,那女子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