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会儿吧。”年纪大了,到了山顶看到美景,李军医也觉得身体乏力。
点点头,孟揽月转身走进野菊丛,素色的布裙比不上野菊鲜艳,但是却人比花娇。
一簇簇野菊连绵出去很远,走着,孟揽月心下放松,若是在这个世界一辈子走不了,能过上这种闲来就赏花的日子也不错。
一切都是原生态,肯定长寿。
她再闲来无事时钻研钻研益寿延年美容养颜的药来,那日子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一块大石立在前头,走过去,孟揽月抬腿登上去,然后往山下看,竟然看出去很远。
群山连绵,而且还瞧得见那最高的山峰,李军医就说过,杜先生炼制大还丹的草药就是从那座山上找到的。
大还丹,那药可是神奇,若是有齐全的草药,她也要试着炼制。
收回视线,孟揽月打算从石头上跳下去,却猛地瞥见山下一条山坳里有人影在闪动。
看不清楚,她踮起脚,一边扶住旁边的树干,更仔细的往山下看。
这次,有人从树木遮挡处出来了,她也看清楚了,打起来了。
眯起眼睛,看清一个人身上穿的衣服,暗色的劲装,看着十分眼熟。
那是白无夜的人,只有他的护卫穿的是那样的劲装,而且料子相当好。
和护卫交手的是身穿灰衣的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是却能看得出功夫不弱,因为直至现在也没分出胜负来。
他们的身影闪来闪去,在孟揽月的视线中忽闪忽现,她看不清,只得垫高了脚。
哪知她脚下一挪动,却忽然踩空了,一下子从石头上栽了下来。
所幸石头不是很高,屁股着地瞬间有些疼。
“孟大夫,你没事吧?”小学徒跑过来,想扶孟揽月又不敢动手。
“没事。山下打起来了,不知是什么人。”扶着树干站起身,孟揽月拍了拍裙子上的土,暗叹自己笨手笨脚,人家有武功的飞檐走壁,她站在一块石头上都能跌倒。
“打起来了?有咱们的人吧?要是大周和南周,咱们得赶紧撤。”小学徒立即紧张起来,他没有出师,仅仅是个小学徒,若是被抓住了,只有死路一条。
“有咱们的人,别紧张。”说着,孟揽月又踩上了石头,扶着树干翘脚往那处看,刚刚打斗的人影却不见了。
眯起眼睛仔细寻找,以为他们辗转腾挪的挪进了旁边的树林,哪知看着看着,视线里却忽然蹦出一个人来。
忽然出现的人吓了她一跳,不是白无夜的护卫,也不是和他交手的灰衣人,而是一块闪亮刺眼面具。
距离太远看不清,可是那脸上的面具却看的清楚,阳光照射,甚至都有点刺眼。
更令孟揽月觉得惊悚的是,那面具人正对着她的方向,似乎、、、也在看着她。
心脏停跳半拍,孟揽月皱眉仔细看,愈发确认那个人就是在看她,他看见她了。
脚下一乱,孟揽月再次从石头上跌下来。下面小学徒条件反射的后退,这次,孟揽月实实在在的砸在了地上。
“哎呦!”痛呼出声,以至于那边李军医都听到了,起身快步走过来。
“怎么了?”弯身,李军医将孟揽月扶了起来。
“咱们快走,那边刚刚有人在打斗,有王爷的护卫。可是我刚才再看,打斗的人都不见了,却有一个面具人在看我。我觉得,护卫可能死了。”那个面具人,肯定不是西疆的人。兴许是南周,也兴许是大周。
“走。”闻言,李军医当机立断,他们不会武功,此时就算来一个人,他们都无法反抗。
四人拿上竹筐小铲子,随后快步下山。
一路奔走返回营地,瞧见了自己人,这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孟揽月也终于感觉到了疼痛,疼的是屁股,她两次跌倒都是屁股着地,肉疼的很。
迈着步子,屁股上的肉猛然恍若抽筋一般,她腿脚不受控制,再次坐在了地上。
038、跌了两次
快马奔来,恍若踏着疾风,大营的栅门大开,快马毫无阻碍的奔驰而进。
军帐近在眼前,那路上坐着的人也进入视线当中,但快马急速,速度太快无法避开。
与此同时,跌坐在地的孟揽月也听到了马蹄声,回头,她的瞳孔都在瞬间放大,那马蹄近在眼前。
旁边的人似乎也愣住了,都忘了要赶紧将孟揽月拉走以躲过马蹄的践踏。
只是眨眼间,马蹄就到了头顶,那抬起的马蹄恍若重锤,若是踏在她身上,不死也得骨折。
可是,那高高扬起的马蹄却没有落下,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它那扬起的马蹄偏离了方向,在孟揽月的旁边落下了。
踏在地上,地面恍似都在颤动,孟揽月的眼皮随着一跳,果真很有力。
马背上,白无夜面色冷凝,随着马儿不安的转圈,他的视线也一直定在孟揽月身上,“不要命了?”
看着马背上的人,仰视的角度,白无夜看起来也格外的高大,十分具有压迫力。
什么都没说,孟揽月撑着地面站起身,可是这屁股生疼,使得她迈步也一瘸一拐。
“你怎么回事儿?”看着她的腿,应当没有受伤。
“我们在山中碰见了王爷的护卫与不知名的人打斗,孟大夫吓着了,从石头上跌了下来。”李军医伸手扶住孟揽月,他如此年纪,做某些事情倒是没有顾虑。
“你们看见了?还看见了什么?”闻言,白无夜从马背上跃下来,那暗色的华袍随着他的动作带起一阵风。
李军医哑然,毕竟他什么都没看到。看向孟揽月,随后道:“是孟大夫看见了,我们没看到。”
转眼将视线定在孟揽月的脸上,“你看到了什么?”
一手扶着后腰,孟揽月深吸口气,随着她吸气,屁股好像都在抽筋。
“最开始是王爷的护卫和一个灰衣人在打斗,之后我一脚踩空就从石头上掉下来了。待我再上去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却出现了一个戴面具的人,而且他看到我了。我受到了惊吓,又从石头上跌了下来,之后我们就匆匆下山了。”据实说,孟揽月一想到那么远的距离,她还在茂密的树木之间那个人就看见了她,她就觉得莫名恐惧。
闻言,白无夜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可是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些端倪。
他不说话,孟揽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觉得白无夜的护卫是死了,不知他是不是也在这么想。
他的护卫都很厉害,能徒手掰断人的骨头。若是死了,那么证明对手要更强。
片刻后,白无夜转身跃上马背,凌空而起,带着风。
一抖缰绳,那帅气矫健的马儿调转方向,带着一阵尘烟,出营了。
“走吧,孟大夫你得休息。我再给你看看,是不是伤到了骨头。”扶着孟揽月,李军医看她那样子伤的不轻。
“没有伤到骨头,我自己配些药就行了。”倒是没伤到骨头,只是这伤的地方太丢脸,她也觉得自己蠢笨的很。
回到帐篷里,孟揽月自己用手试探了几处,然后又挪到医帐,配药,熬制。
很快的,两副膏药出来了,拿回帐篷脱下衣服,然后贴在了后臀处。
膏药发热,而且散着药味儿,她不禁连连摇头,感叹自己笨手笨脚。
一夜过去,翌日清早,孟揽月起床后拖着还疼痛的后臀洗漱,却通过帐篷的后窗瞧见一行人朝着后山石崖的深处走去。
那一行人都是白无夜的护卫,看着背影似乎很沉重似得。
看着,孟揽月不禁心下一沉,这后山石崖深处是埋葬战死之人的地方,他们去那儿,莫不是有人死了?不知是不是昨日那个人。
比平时慢了很多,孟揽月洗漱完毕后便走出帐篷朝着医帐缓步的走,与此同时,进入后山石崖的那些人也出来了。
看过去,孟揽月不禁眯起眼睛,白无夜也在,并且他看起来好似心情不太好。
尽管他看起来依旧面无波澜,但是他的眼睛带着阴郁的色彩,恍若浓重的乌云。
也看见了她,白无夜举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确定昨日看见了一个戴面具的人?”两米开外,白无夜停下了脚步。
看着他,孟揽月点头,“没错。”
“面具的样式?”白无夜继续道。
皱眉,孟揽月想了想,“距离太远了,但是应该只罩住了左脸。而且很刺眼,泛着金黄的光,应该是黄金的质地。”
没有说什么,只是白无夜的眸色更冷了。
“王爷知道是谁?”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
“高卫。”两个字从他的薄唇间飘出来,云淡风轻,却杀伐冷凝。
“高卫?”孟揽月却不禁一惊,那人就是高卫?
那么阴险凶残的一个人,居然就是她昨天看见的那个?真是不可思议。
“从一个石头上跌下来两次,孟大夫果然手脚灵活。”在孟揽月还惊诧的时候,白无夜忽然转开了话题。
回神儿,孟揽月有片刻的愣怔,反应过来后她不禁哼了哼,“我会自己配药,而且配的药特别管用,今天已经不疼了。”
“怪不得味道这么难闻,两米开外都闻得到。”语气依旧,可也听得出他在嘲笑她。
控制住自己要翻白的眼皮,“良药苦口,好吃的那是毒药。”
“这话倒是没错,没想到孟大夫如此有见地。不知传言中那‘无脑’二字是谁传出来的,眼瞎心也瞎。”淡而无温的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背影颀长,他人勿近。
看着他离开,孟揽月才缓缓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传言中的孟揽月么?那又不是她。
不过以前那个孟揽月也不是无脑,她只是个被操控又无法挣脱的可怜人罢了。
039、想得太多
有生之年能见到高卫,这是孟揽月想也没想到的,两天过去了,她每每想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高卫居然来到了这里,想必就是为了白无夜而来。这二人对对方还真是情真意切,不死不休。
而白无夜这两日也没在大营中,因为不只是没见到他,他的护卫也都没了影子。显然的,是随着他出去了。
小战不断,死亡的较多,但伤的也不少。
通过那些将士的伤势,就能看出与之交手的是哪方人马,现在不用李军医说,孟揽月也看得出来。
大周,有高卫在这儿,也根本轮不到南周。
只是最近这南周倒是消停,也不知他们何时会冒头,然后再和高卫打上一场。
三国人马都是敌人互相制约,单是想想这种境况也复杂。
医帐里的两张床上都沾染着血,处理完最后一个手臂骨折的兵士,孟揽月与李军医终于舒了口气。
在小学徒的服侍下二人清洗干净了沾满血的手,但指甲缝里依旧红红的,洗不掉。
“希望今晚安然。”李军医感觉疲乏,到底是老了,身体不如年轻时候。
“若是有事我来,真的忙不过来时再请李大夫。”孟揽月看了他一眼,他的胡子似乎都有白色的了。
“好。”李军医也不客套,若是他在这儿倒下了,那麻烦的还是孟揽月。
将用过的工具装到铁盘中然后交给小学徒,消毒蒸煮都是他们来做。
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上面都是血,这些日子以来,她仅有的那几件衣服都沾过血,如今拿出来闻一闻,还能闻得到血腥味儿。
事毕,孟揽月也打算回去休息,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休息过,此时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
举步走出医帐,然后她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两米开外站着一个劲装护卫,白无夜身边的。
他站在这儿,又看着自己,孟揽月缓缓扬眉,“不知王爷有何吩咐?”俨然的,护卫站在这儿就是白无夜所授,否则谁也不会杵在这儿又盯着她。
“王爷请孟大夫过去,还要带上金疮药。”护卫开口,不说废话。
“金疮药?不知我自己配的行不行?杜先生配的金疮药已经用没了。”白无夜吹毛求疵,鬼知道她配的金疮药他会不会用,说不定会嫌弃辱没了他的身份。
护卫哽住,半晌后才道:“金疮药就行。”谁配的他也管不着,白无夜会不会用他也不知道。
无言,孟揽月转身回了医帐,片刻后走出来手上果然拿着一罐金疮药。
前往白无夜所住的军帐,在这营地的高处,他能看得到大部分的营地,是个好位置。
踏着地上的沙石,转过数个偌大的军帐,白无夜的军帐也出现在了眼前。
帐前多个护卫,依旧还是那冷面,眼里好似谁都不存在。
这次没有迟疑,孟揽月缓步的走进大帐,迎面而来的就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其实挺好闻的。
不多做停留,她直接走至大帐左侧白无夜休息的地方,木制的屏风后就是一张大床。
和另外一个营地的床差不多,很大,铺着暗色的锦被,那料子看起来应该很舒服。
此时,白无夜坐在床边,脊背挺得直。右手则放置在膝盖上,手掌朝上,掌心有伤。
要她带金疮药,果然是他受伤了。只是,这种伤又不需要缝合,叫李军医来不是更合适?
“王爷受伤了。”三天两头的受伤,倒是和她想象的有些差距,毕竟他高傲的很,一般时候应该不会自己动手,指挥别人就行了。
没有回应,白无夜伸出手,示意孟揽月处理。
看了看,孟揽月拿出随身携带的纱布,扯下一段来先行擦拭,伤口倒是不大,看起来是擦伤。
“有一封胡桑给孟大夫你的来信,还有两封帝都的来信,就在外面的桌子上,走的时候记得带上。”看着自己被处理的手,白无夜忽然道。
手上动作一顿,帝都来信?孟揽月觉得除了这个身体的母亲就没有别人了。
“老胡的信我会带走,另外两封,王爷就扔了吧。”就像上次那样,扔到垃圾桶里就行。
看着她,白无夜几不可微的扬眉,“老胡?”倒是亲切。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眸如静水,“王爷想的太多了。”
“本王在想什么,孟大夫也能诊断出来?”漆黑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浮起淡淡的笑意,并非嘲笑。
“按诊断寻常人那般诊断,王爷不要想太多。”根据她的‘大名鼎鼎’,但凡知道她的人都会往那个地方想。
“孟大夫会如何本王不敢断定,但胡桑本王还是了解的。”换句话说,胡桑不会和她发生那些事。
下意识的撇嘴,对于白无夜的贬低,她无法反击。毕竟他的缺点只有一个,不是男人。可是这话题若是说了,估摸着他会翻脸,还是不要提及的好。
“帝都的来信为何不看?毕竟那里有许多你的熟人,远离帝都,也会想念。”这话,听起来可是有着嘲讽之意在里头。
“王爷若是感兴趣的话就拆开那些信看看,我的熟人想必王爷不会待见。”要让他失望了,不是什么姘头,而是一个心理变态的女人。
她这般坦荡,倒是让白无夜些许意外,看着她的脸,没有一丝的心虚理亏。
撒上金疮药,再拿出纱布来缠绕,白无夜的手微凉,不似正常人的温度。
孟揽月很想搭在他脉门试探一番,瞧瞧看能不能查探出他为何不惧毒。只是他的脉门显然不会轻易让人搭,所以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抓着他的手指,那指头修长,而且有些粗糙,摸起来也十分有力量。
将纱布打结,孟揽月站直身体,“明天我再给王爷换药,若是王爷要出营的话,那就带着这金疮药和纱布。”
“明日再过来吧。”他不出营。
“好。”点头,孟揽月转身离开,没忘了将外头桌子上的那封胡桑的来信拿走。而另外两封,她碰也未碰。
她不想再看这身体的母亲如何教她勾引男人了,会让她忍不住想骂人。
040、大战
手上缠着纱布,也不耽误白无夜的动作。坐于书案前,他动手拆开了孟揽月没拿走的那两封信。
信封上的字迹是一样的,和之前那十二封相同,证明这是同一个人写的。
白无夜之前没动过孟揽月的信,不代表他君子,而是他根本不想知道是谁给她写信,更不想知道信里的内容。
而刚刚孟揽月不想看这两封信,他倒是来了兴趣,想看看这信是谁写来的。
展开信纸,白无夜面无波澜,随着逐渐看下去,他的眸子也缓缓眯了起来。
“孟揽月的母亲。”写信的人原来是孟揽月的母亲。
“王爷,孟大夫的生母原来是帝都有名的妓子。”身边,护卫提醒道。
“本王知道。”孟揽月的来历,白无夜清楚的很。
护卫不再言语,他以为白无夜之前懒得理会这个帝都赐来的王妃,所以不清楚孟揽月的真实来历。
从这封信上还这能看出来写信之人的出身,句句离不开男人,不愧是妓子。
第二封信与之前的一封内容差不多,无非就是教导孟揽月如何勾引男人,利用男人改变自身的现状。男人在她描述来看,何其简单,只要女人付出身体,就会如同苍蝇般团团转。
而且,这信中还提到了他,想当然的不是好话。
他五王白无夜不能人道天下皆知,所以,这通篇的勾引小兵勾引将军,唯独没有勾引他。
这生母控制力强手伸得也长,远在西疆,都挡不住她的教授。
收拢手指,信纸被抓成团,白无夜反手将那两封信扔到了桌角下的竹筒里,“日后这些信就不要送来了,浪费人力。”
“是。”护卫领命,这些信孟揽月又不看,的确无需浪费信兵千里奔波。
胡桑的来信孟揽月回了帐篷就打开来看,他已回到草流城,并且交代说太山已经好转能下地行走了。
他每日都严格按照孟揽月的方子在吃药,所以恢复的也很快,且通过胡桑向孟揽月道谢,救他一命。
末尾,胡桑邀请孟揽月去草流城,并且说这个城池的名字听起来破落,而且传言中这城里都是草寇,其实不然。这草流城景美人美,若是孟揽月去做客,他就带她去醉烟楼品酒。
这话和他说给白无夜是一样的,当时孟揽月认为他是在故意调侃白无夜。但是眼下对她的邀请也是这般,想来这醉烟楼真的有好酒。
去草流城?孟揽月不觉得她现在有这个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的双脚被一个叫做白无夜的人紧紧盯着,她要走,可不容易。
半夜时分,夜深人静。帐中仅有一根蜡烛在燃烧,所以光线也朦朦胧胧。
这两日太过劳累,孟揽月也睡得特别沉,从入睡开始,她的姿势就没变过。
蓦地,阵阵鼓鸣响起,她身体颤动了下,却没有立即醒来。
鼓声持续,而且频率越来越快,整个营地都听到了鼓声,大地好似都在颤抖。
霍的睁开眼睛,盯着床顶,鼓声清晰入耳,她没有做梦,真的出事儿了。
坐起身,翻身下床,穿上外衣,她举步走出帐篷,营地前方动静极大。马蹄声和着鼓鸣还有人声,大批的兵马出营了。
夜幕漆黑,恍似一块巨大的幕布罩在头顶,这地上的人显得如此渺小。
听着动静,孟揽月心下几分不好的预感,这次可能是场大战。
兵马一批批的出营,很快的,整个营地都安静了下来。忽然的宁静,更是让人心下几分不安。
了无睡意,孟揽月转身走向医帐,帐内灯火很亮,李军医以及两个小学徒也都在。
“这么突然的兵马出营,可能真出大事儿了。”李军医也是如此想法,在听到鼓鸣的第一时间他就来医帐了。
“是啊,之前半夜出兵也没这么大的阵势。”点头,孟揽月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等着吧,希望死伤的人不多。”李军医叹一口气,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死亡。
坐下,孟揽月也不再言语,静静的等待。
夜还是那么黑,而且好像也更长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孟揽月却觉得这黑夜无尽头。
终于,天边开始隐隐泛亮,可是这营地依旧安宁。不时的有快马回营,但很快就又离开了,没人知道战事如何了。
蓦地,再次有快马回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是朝着医帐来的。
几人随即起身,两个小学徒奔到医帐门口各自站一边将医帐的门打开,下一刻,两个人扶着一个身着盔甲却满是血的人跑进来。
瞧见那盔甲,孟揽月就心下一跳,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将军被送到这里。
以前送到医帐里的无非都是小兵,最大的不过校尉,那些将军好像从来不会受伤一样。
身着盔甲的人被抬到了床上,他的护心镜碎了,一截断箭插在那里,血都是从这儿流出来了,糊住了整个盔甲。
孟揽月与李军医随即上前,一人卸盔甲,另一人将一颗药塞进他嘴里随即准备止血器具,配合默契。
“严将军怎么会受伤?”李军医认识这受伤的将军,是这营地的守将之一。
“司马铎放暗箭,严将军躲之不及,王爷也没抓住这支箭。李军医,您一定得保住严将军,昨日家乡来信,嫂子刚给将军生了个大胖小子,他还没来得及回去看呢。”把严将军送回来的是他手下的兵,担心的眼睛都红了。
李军医连连点头,他也认识严将军,自是会尽力。
将止血器具拿过来,孟揽月听着这一切,暗暗感叹战争害人。妻儿远在家乡,生子他都未能看到。
不过,他失了太多的血,而且脸色呈土灰色,看起来凶多吉少。
若是还有大还丹的话,定然能保住他性命。可是大还丹只有一颗,已经给太山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