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孟揽月转身背对着白无夜,再和他大眼瞪小眼下去,她非得骂人不可。
“可以。”点点头,这个太山意志力非凡,即便路上有颠簸,他也不会有事。
胡桑很快叫来了人,都是三王的人,白无夜的人显然不会帮忙。
几人抬着如同粽子似得太山转移出了帐篷,外面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那儿。这马车能进入深山,也不得不让人佩服这帮人。
“老胡,这些是太统领的药,路上记得按时给他吃。这个是给你的,这是我自己配制的,不怕有毒的话就每天吃一颗,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脸色会好一些。”从帐篷里走出来,孟揽月将一个包裹和一个瓷瓶送给胡桑。
在这里胡桑是唯一能和她说得上话的,如今他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
接过来,胡桑看了看那瓷瓶,然后颌首,“多谢孟大夫,希望我能托你的福长命百岁。”自己有病,胡桑心里清楚。
“我尽力。”听他一副把自己托付给她的语气,孟揽月也不禁笑。希望她的医术会精进,将杜先生的本领都学来。
太山被安顿好,他们一行人也即将启程。
作为这西疆的主人,白无夜也没打算派人送行,他搭上了自己手下的几条人命把太山救了回来似乎已经很不满了。再派人送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很显然的,胡桑一行人终于离开,他巴不得他们快快消失在眼前。
“这些日子有劳王爷了,若是王爷有时间去草流城,在下再请王爷醉烟楼品酒。”胡桑拱手作揖,文雅谦逊,可是却能听得出他调侃的语气来。
醉烟楼?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孟揽月也不禁弯起唇角,敢于调侃白无夜‘缺陷’的,大概也只有胡桑了。
“胡公子慢走。”直接赶人,尽管白无夜还是那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希望胡桑尽快消失在眼前的迫切却赤裸裸。
胡桑笑意更甚,朝着孟揽月点点头,便转身上了马车。
前后护卫二十几人,护送着马车离开营地,很快的,便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胡桑走了,孟揽月顿时觉得这营地好像忽然安静了下来。
转眼看向两米开外的白无夜,蓦地发现这人真是怪毛病一大堆。从他所站的位置以及他的护卫所站的位置来看,他不喜欢距离人太近,大多时候都是两米之外。他的护卫深知这点,在无事时也距离他远远地。
就算有时迫不得已,他也是尽量避免和人有接触,从他和胡桑并肩而行时也看得出。他和胡桑应该相识已久,但仍旧无法亲近。
果然啊,人被阉了,没了男性象征,那些骨子里的怪毛病也无限放大。不过幸好他的娘炮属性没被放大,否则真是难以想象他会是个什么模样。单是想想,孟揽月就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然影视剧都是骗人的,像东方不败那样有人格魅力的,纯属虚构。
似乎是感受到了孟揽月的视线,白无夜转眼看过来。他的眉眼很好看,只是那眸子如同子夜,一眼看不到底,让人不禁的几分心惊。
“山中多战事,孟大夫妙手仁心,不如这段时间就在山中发光发热吧。”他说,声调平缓,没有起伏。
闻言,孟揽月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他,想知道他的目的。
只是,从他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反而发现他好像有胡子似得。
他的下颌弧线很完美,但并非白皙光滑,隐隐泛青,那应该就是胡子。
阉人会长胡子?孟揽月觉得不可能,因为雄性激素分泌不足,胡子根本长不出来。
那就是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人而涂抹了什么东西,真变态。
“多谢王爷给我这个机会,我救死扶伤,还望到时不会死于非命。”淡定的回话,尽管她一直在腹诽他的变态。
听到她的话,白无夜没有给予回应,淡淡的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背影颀长,可单单那背影亦压势迫人。
031、治伤?
山中多战事,这句话并非白无夜胡说,而是真的。
短短的半个月,孟揽月随着白无夜在山中穿梭,已经走了七八个营地了。
都是小营地,兵士少则几百人,多则几千。
他们驻守在这边界之地,随时随地都会与南周或是大周的兵马碰上。但凡碰上,就是一通你死我活。
其实这种战争完全属于小战,对于见识过大冲突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有人死伤,那也不算什么。
可对于孟揽月来说,这一切都有些血腥。随时随地的打仗,有时半夜正在安睡时,号角声忽然响起来,不知在山中哪个角落中,又有两股兵马相遇,然后便是死伤。
伤兵被抬回来,而在打斗中送命的则直接被捡走安葬,有的甚至不会捞到一个全尸。
李军医是最好的骨科大夫,在军营中多年,积攒了无数的经验。这段时间,孟揽月已经和他联手为数个兵士截掉腿或手臂了。
穿着料子普通的素色长裙,裙子上沾着血,有的干涸,有的则还是新鲜的。
将一个兵士背部的大伤口缝合,孟揽月的腿已经没什么知觉了。从半夜一直到现在,她站在这儿就没休息过。
不断的有伤兵被抬回来,伤势或轻或重,足以看出在发生冲突时有多激烈。
“这次是和大周的人马碰上了,他们异常凶狠,从这些兵士身上的伤就看得出来。”见过的多了,李军医凭借伤兵的伤势就看得出他们的对手是谁。
“那在上个营地那两次,都是南周的人?”在上个营地,那些兵士的伤势都不算很严重,更没有断腿断臂的。
“没错。这大周高卫和南周高斐同出一家,不可谓英雄出少年。高斐与高卫皆年纪轻轻,大有谋略。只是,相比较起来,高斐还是很有人性的。高卫,依我看他人性丧失,这么多年尽是恶名。”说起大周和南周,李军医在谈论高卫时,明显较为不屑。
“李大夫,这么多年你可遇见过南周或是大周的兵马?这是边界,总是无意间就会碰见。”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伤兵了。
“自是见过,那是三年前了。我与徒弟在山中采药,就碰见了大周的探子。幸好那小徒弟嗓门大,将咱们在山中的探子也引了过来,这才逃脱。其实,即便遇见了他们也不必太过害怕,只要说明自己的身份,他们得知咱们是大夫,就不会下杀手。大夫稀缺,尤其军营,最多,咱们会被抓走而已。”说着,李军医不乏几分感慨,做一个大夫,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听着,孟揽月不禁点头,原来还可以这样。看来在这个世上,大夫果然是个不错的职业。
时近晌午,医帐里的工作才结束。洗干净了手,孟揽月从帐中走出来,阳光照在脸上,刺得她眼睛发疼。
从半夜到现在,她也只喝了几口水而已,太阳一晒,更是脑袋发晕。
闭了闭眼,她转身朝着自己所住的地方走,没走几步,对面便有一队快马奔驰而来。马儿各个高大矫健,从军帐间穿过,好似要踏碎帐篷一样。
几分眼晕,待得看到马上的人,孟揽月觉得更眼晕了。
白无夜气势强,自身便带着一股压迫感,现今他骑于快马之上,恍惚间好似乘着乌云而来,让人更是感觉喘不过气。
马儿很快到了眼前,孟揽月向后退了几步让开,他们从自己眼前飞奔而过,带着飒飒的风。
会骑马果然很了不起啊!摇摇头,她这不会的只能在这儿叹气。
回到自己的帐篷,换下身上带血的裙子,这才用饭。
虽说这营地隐秘,条件也艰苦,但是吃的却是不错。而且她的饭菜也没有苛刻,和大家的都一样,甚至有时分水果她也能分到一些。
白无夜尽管是个吹毛求疵的人,可对手下的兵却是不错。这样的人,也难怪这些兵将都忠诚于他。
用过了饭打算休息下,不料医帐的小学徒跑来了,说李军医找她。
找她?那大概就是又回来伤兵了。起身立即赶往医帐,这些事孟揽月可不会拖沓。
然而,到了医帐却不见伤兵,李军医将药箱交给她,然后道:“王爷受伤了,需要缝合。”
托着药箱,孟揽月不禁挑眉,“他受伤了?”刚刚骑马回来,可是拉风的很,看着也根本不像受伤啊。
“说是手臂伤了,不算大伤,缝合上就行。”李军医点点头,而且也不似孟揽月那般讶异,他似乎司空见惯了。
看着李军医,孟揽月缓缓摇头,“还是李大夫你去吧。”
“我的缝合技术孟大夫你也不是不知道,丑的很。以前都是杜先生给王爷治伤,我从未上过手。孟大夫你的缝合技术很好,缝出来的也好看,交给你了。”说完,李军医便转身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儿,根本不打算和孟揽月再推脱。
无言,孟揽月拎着药箱无声的哼了哼,估摸着她到了白无夜的军帐就会被赶出来。
看着压根不想再和她‘客气’的李军医,孟揽月无法,拎着药箱转身走出医帐。
白无夜的军帐在营地的另外一头,和她所住的地方完全是两个方向。
往那边走,孟揽月一边叹气,李军医缝合伤口的确很丑,有幸见识过一次。然后李军医似乎也觉得有些露怯,之后的缝合工作就都交给了她。不过这次他是非得在白无夜身上动手展示了,但得等着她被赶出来之后。
往那边走,军帐也越来越大,虽不及大营的,可比她住的帐篷好多了。
住在这边的都是这个营地的将领,大营守将韩修的手下。
转过一个帐篷,白无夜所住的军帐出现在眼前,不用刻意的找,因为他的护卫守在帐外。
这些护卫不是兵,而是单纯的护卫,身着劲装,杀气非凡。
走过去,在军帐前两米开外停下,孟揽月深知白无夜的毛病,所以她也距离他远远地,包括他的帐篷。免得他一时抽风发火,再把她当做什么奖品之类的。这个人,绝对做得出来。
“给王爷缝合伤口,我可以进去么?”等着否定的答案,孟揽月也没打算再上前。
帐门前的护卫看着她,皆是冷面。
他们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人动手推开了帐门,示意孟揽月进去。
032、有胡须
挑眉,孟揽月倒是惊诧万分,和剧本不一样啊!
白无夜可是嫌弃的很,上次在山中他手受伤了,不也是宁愿流血也不要她治疗的么?
如今放她进去,他就不怕她再‘玷污’了他?
看着那护卫,孟揽月确定他没有传错信息,沉默几秒后,她迈出脚步,朝着那帐门一步步走去。
两米多的距离,孟揽月每走一步都在等着帐内传出让她滚蛋的话,可是她失望了,一直走到帐门前,也没听到里头的声音。
看来这次白无夜伤的挺重,连‘尊严’都抛却了。
最后一步,她走进大帐,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还算好闻。
正对着帐门的是一个偌大的沙盘,尽管并不精致,可是该有的都有。旁边一个木制的架子,架子上钉着地图,弯弯绕绕,她也看不明白。
左侧,是两排的椅子,显然是商议事宜的时候用的。
而右侧,则是一扇木制的屏风,屏风后就是白无夜休息的地方。
有两个护卫站在屏风那儿,瞧见孟揽月进来,其中一人朝屏风里看了看,随后道:“孟大夫请进来。”
叫她孟大夫,孟揽月倒是稀奇,毕竟白无夜的这些护卫和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
如今开口还挺客气,看来当下是真用得着她,否则他们眼高于顶,才不会和她说话。
拎着药箱走过去,绕过屏风,入眼的便是一张大床。暗色的床被,就像一片巨大的乌云。
床边,一个人坐在那儿,一身暗色的中衣,左臂的衣袖则一直挽到臂弯处,露出来的小臂上一条二十几公分长的伤口,他果然受伤了。
孟揽月也不禁几分诧异,明明刚刚白无夜骑马回来万分有气势,根本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到底是他没感觉,还是太能忍?
走过来,孟揽月将药箱放在地上,随后蹲下身子,开始查看白无夜的伤口。
伤口上半部分较深,到手腕处则很浅,看起来应该是他躲避时造成的。
没有说什么,打开药箱,孟揽月进行常规的消毒。
手法精练,而且也没有小心翼翼,就像给别人处理伤口那般。
坐着的人垂眸看着她,居高临下,看得清她面上一切的表情。
“帝都的信使前些日子到了西疆,送来了很多的信件,其中就有孟大夫你的信,十二封。”开口,他的声音淡而无温,让听着的人也无端竖起耳朵,生怕落下一个字。
手上的动作一顿,孟揽月抬眼看向他,“信呢?”
“很着急?”反问,若是细听,就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来。
缓缓眨眼,孟揽月的眸子如同静水,即便知道白无夜是什么意思,她也将情绪控制的很好。
“不着急,王爷若是看着不顺眼就一把火烧了。”她着急什么?只是很想知道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都有些什么瓜葛。在帝都那个家庭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些什么人在惦记着她。
“本王对你的信没什么兴趣,都在那里,一会儿拿走吧。”淡淡道,他扫了一眼屏风一角。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那里有一个竹制的小桶,据目测,那应该是个垃圾桶。
把她的信扔到了垃圾桶?孟揽月闭了闭眼,白无夜这人,说的和做的如此不一,居然还一点都不脸红,这脸皮到底有多厚。
没再说什么,她拿出外用的麻药开始上药。药效快,白无夜的小臂很快没了知觉。
她随即开始动手缝合,技术纯熟,所以看起来下手也特别的狠。
“本王何时能有知觉?”看着她动手,白无夜一边问道。
“一个时辰之后。”回答,手上动作不停。
“疤痕丑陋本王也便不计较了,若这手臂有任何不妥,你知道会如何。”看她的动作,简直恨不得把他的手臂都拆掉重新缝上一样,白无夜很怀疑她在泄愤。
无言,孟揽月深吸口气,“王爷真应该点李大夫的名让他过来服侍您,那个时候您就知道什么叫做丑陋了。”居然说她缝合的伤口丑。
“本王知道李大夫的本事。”所以,他也没点他的名。
“看来王爷的智商还在线,若是日后这疤痕很丑陋,也只能说明是王爷运气不好。”很想说脏话,这是孟揽月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吹毛求疵疑心重,说的话也能气死人。
“智商?那是什么?”看着专注于他手臂的人,白无夜认为她说的不是好话。
不禁抿嘴,孟揽月抬眼看向他,“看来王爷没有这东西。”
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白无夜就知她是在骂人。
看着他,孟揽月忽然惊奇的发现这人真有胡子。下巴上那些泛青的并非涂抹的什么,而是胡须。
皱眉仔细看,再次确认她并没有看错,他真的会长胡子。
“本王脸上有什么东西么?”她忽然间的视线,想忽略都不行。
“有胡须。”这很不合常理,他不是被刺杀导致失去男性象征了么?
短短几秒钟,空气都变冷了,白无夜淡淡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动了动眸子,孟揽月暗叫不好,直戳伤处,他可能要翻脸了。
低头继续手上的缝合,最后两针动作很快。剪掉线,上药包扎,动作很快。
处理完毕,整理药箱,随后孟揽月站起身,“处理完了,王爷休息吧。”
看着她,白无夜好似始终没眨眼,一直在盯着她。
他没说话,孟揽月就当做他说了滚蛋,转身将垃圾桶里的那些信拣出来,随后快步离开。
走出那大帐,孟揽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作为医生她向来直言不掩藏,可是这毛病眼下却真的不太好。尤其某些人掌握生杀大权,戳到了他的痛处,她绝没好果子吃。
可是,这真的很奇怪,白无夜居然真的有胡须。
莫不是,他只是某些部件不见了,但是生产雄性激素的部件还在?
若是这般,他长胡子也就不是很奇怪了。
人体果然是很神秘又独特的,可是又有些残忍。外表内里都是个男人,可是却无法做男人该做的事儿,他性格奇怪也在常理之中。
对于他这种‘残疾人’,她还是能理解的。
033、穿衣服
又要前往下一个营地,整理好医用工具,孟揽月背着一个药箱,与李军医还有那两个小学徒再次随着队伍出发。
走在队伍的最后,与那一队兵士一样的步行。而行在队伍最前头的则是白无夜一行人,他们骑马,并且时不时的就不见了影子,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在山中奔波,李军医格外习惯有经验,虽然年纪大了,但并没有很吃力。
“这山中多草药,有时三国会平静一段时间,我们就借着这个机会去山中采药。杜先生的大还丹需要很多珍稀难找的草药,都是借着那些时机在这山中找到的。看那边的山,当时杜先生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从那山上下来。若不是山中能找到吃的,他就回不来了。”指着远处的一座陡峭的山峰,李军医心情很好。
看过去,孟揽月也不禁几分向往,找到最珍稀的草药,怕是做这行的人都会喜欢。
“不知这次三国何时会有平静之时?”孟揽月很想知道,几个月来一直大小冲突不断。
“待高斐高卫不在边界,王爷也心急回中州时,就平静了。”简而言之,他们三个人都不在这儿,那就安宁了。
挑眉,孟揽月几分无言,说来说去并不是这三国的人喜欢打仗,而是他们三个人喜欢打仗。
直至傍晚时分,在几座山之间穿梭了许久后,终于抵达了山中的小营地。
这小营地建在三面石崖的中间,石崖后群山连绵,极其隐秘。
说是小营地,但是这营地可比之前经过的那几个都要大,兵将也很多。
随着白无夜到来,象征着他的那面黑色大旗也立了起来,迎风招展。
医帐处在营地的最后方,而且在他们没来之前,这医帐就是空的,因为根本没有大夫在这里。
怪不得说大夫稀缺,果然如此,连一个营地配备一个大夫都做不到。韩修大将军手下所有的营地只有大营有大夫,如此一计算,整个西疆的大夫都数的过来,怎么会够用。
“又在这最偏僻的地方。”抵达医帐,两个小学徒先收拾,尽管条件不好,可是仍旧要干净。
“医帐和大夫就是要在最偏僻的地方,因为一旦打起来,我们能最先撤离。”李军医有经验道。
闻言,孟揽月倒是几分诧异,“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就是刻意的将他们安排在这里,并非是刁难,而是保护。
这么说来,她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和别人是一样的。
“没错,毕竟大夫太少了。”李军医点点头,几分自豪。
夜幕降临,天空漆黑,没有一颗星子。远山连绵,在夜里更是看不清轮廓。
唯独这处山崖环绕中有灯火明亮,持刀剑的兵士来来回回巡视,不时的还有兵马回营,马蹄声在这黑夜里听得异常清楚,震得大地恍似都在颤动。
在帐篷中擦洗,这山中根本没地方洗澡,尽管在大营的时候她也没地方洗澡。但是有流香,她会想办法弄来热水,不止能擦洗身体,还能清洗头发。
在这山中奔波,别说洗头发,就连擦洗身体都没时间。就连现在她都觉得双腿无力,走了一天的路,她腿都走细了。
擦洗完毕,孟揽月又动手将地上那一桶水抬到粗糙的椅子上,弯腰将长发甩过来,浸到桶中。
水是凉的,沾到头皮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觉得升华了。
但即便如此,也比脏的发臭要好得多。
清洗,和着水声,孟揽月忽然听到帐篷发出了响声。她动作一顿,听到的只是奔跑的马蹄声。
这营地才是前线,看来一夜都不得安宁。
动作快,没有洗发露,怎么也洗不干净。
将长发从桶中拿出来,又摸到旁边的手巾吸水,待得擦拭的差不多了,她猛地起身,将头发甩到身后,然后她就愣住了。
只见眼前自己的帐篷破开一个大洞,外面的火光都照了进来。
睁大眼睛,她刚刚没听错。
把自己身上的中衣又紧了紧,孟揽月踏前一步打算去看看,结果那大洞外几个人影忽然跳出来,你来我往,带着赫赫的风声,在打斗。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人交手打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夸张,动作这么快?
而且,这是谁啊?
走过去,在破洞前停下脚步,她看了一眼那破开的帐篷,裂开的地方平滑,可见划开它的武器有多锋利。
再看外头,两伙人打的难舍难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是两个人被围住了,他们奋力突围打算离开。
围住他们的人很眼熟,是白无夜的护卫。
不敢眨眼,盯着他们打斗,那赫赫的风不时的吹到脸上,孟揽月觉得冷冰冰的。若是打在她的身上,估计她坚持不过两拳。
“孟大夫,你将衣服穿上如何?”蓦地,淡而无温的声音传进耳朵,一直观战的孟揽月这才发现不远处还有其他人也在观战。
看过去,只见一行人站在那儿,除却那堪比黑夜有压势的人在看着她之外,其他的人倒是都转开了眼睛盯着战圈。
不是他们懂礼貌,而是因为白无夜在这儿,他们不敢看。
低头看了看自己,孟揽月不禁皱眉,“我身上穿的就是衣服。”尽管是中衣,可是这衣服包裹的严实,即便她想露肉都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