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他们回来了?”看她停下,秦中元一诧,随后看向四周,但群山安静,没有任何人出现。
“不要说话。”竖起一根手指要他安静,细听前方的动静,她慢慢变了脸色。
“听到什么了?”看她脸色微变,秦中元觉得事情不好。莫不是大司那帮人又来了?前方都是伤兵,再来一战,恐怕都得死。
“走。”揽住他,孟涟城脚下轻踮,恍若飞燕,几道残影过后消失于原地。
于一座山的拐弯处与前方的众人会和,但他们已经停下了,马车全部停在后面,便是车里的伤者都跑出来了。
一众人摆开阵势,兵器尽数出鞘,全力对峙,但在后面根本看不到他们对峙的是谁。
松开秦中元,孟涟城快步的自人群中穿过去,步伐急切。
秦中元一瞧她的样子,也连忙追上去,结果到了最前面看到了对面的人是谁,他才恍然,为何孟涟城如此急切。
最前方的不是别人,正是戒尘。
没人知道戒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独自一人,穿着土黄陈旧的僧袍,虽还是和尚的打扮,但他早已不是和尚。
扭头看向身边的孟涟城,秦中元眉峰紧蹙,环顾四周,他派出寻找戒尘的护卫都在,左右两侧多达二百多人。
“秦公子您来了,不知您的属下是何意,为何与戒尘站在一方?”质问秦中元,原来他们刚打算擒戒尘时,他们这么多人出现,意思明显,与戒尘站在一处。
扫了一眼,秦中元下颌绷起,“我派出他们追踪戒尘,眼下你们找到了他,他们也找到了他。”
众人刀剑在手,互相看看,但又不敢懈怠。戒尘一直不动,不知到底是何意。
“诸位,咱们远走从南到北,还半路生枝节死伤了这么多人,无非都是因为戒尘这个凶手。现在他就在眼前,咱们齐心协力,必定能杀了这个杀人凶手。从此一心对付大司那群狼狗,再无障碍。”人群中有人大喝,在这寂静的群山中分外嘹亮。
秦中元一直看着孟涟城,她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对面的戒尘。然而戒尘也不动,亦是没表情,只是看着他们。
他不知道戒尘想要做什么,但孟涟城的想法他却猜得出来,无论如何,孟涟城都是站在戒尘那边的。
“戒尘,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个时候你应当藏起来才是,出现在这儿,你要杀光我们?”萧三开口,他以为孟涟城已经将戒尘安置好了。
戒尘看着他们,经历沧桑的眼睛满载压抑的仇恨,其中又满是扭曲,让看得人不由心惊。
“四十年前,江湖中三十二个门派世家齐聚好手攻进我公孙家,杀光我满门,抢走我万贯家财,无数的武功秘籍。以我公孙家的钱财造福自己的后代,以我公孙家的秘籍强壮自己的门楣,这四十年,你们过得好安心啊。”开口,戒尘一字一句,浓浓的恨意充满每一个字眼。
众人左右看看,这里年纪最大的不过五十岁,四十年前公孙家事发的时候,他们根本没一人知道或是参加。
“那已是四十年前的事了,我们并不知道,也未参与。你有恨,我们理解,但杀无辜之人,岂不是又增新仇?冤冤相报何时了,戒尘,若是你就此隐去不再出现,大齐武林可以放过你。”萧三开口,说话的同时不由注意孟涟城,心下一惊,若是动手,孟涟城必定会与戒尘站在一处。
“冤冤相报何时了?报了仇,我会谢罪,咱们在阴曹地府论罪吧。”话落,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他是认定了会下地狱,但毫无惧色。
“诸位,咱们与这杀人凶手决一死战。”一人大喊,不少人附和,便是那些受伤的人也在吵嚷。
轻轻叹口气,孟涟城脚下一动,一步迈出去,身后众人立即噤声,看向她。
“秦夫人,你是要与戒尘联手么?”有人急叫,孟涟城武功高强,若是他们师徒二人联手,他们可凶多吉少。
眸子闪闪,下一刻再次举步,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孟涟城一步步的走向戒尘。
秦中元眸子微眯,身后的众人也在看他,想必很担心他也倒戈,那他们就真的完了。
一步步走至戒尘身边,随后转身,面对对面的众人,这一转身,也就表明了她的立场,她是与戒尘站在一起的。
萧三垂眸沉吟,他也思量不准孟涟城的想法了。她明明说过会尽力将戒尘从这些恩怨中拖出去,眼下这是做什么?
“秦公子,秦夫人打算与天下为敌,您呢?”有人忍不住发问,若是秦中元也站在那边儿,这边的胜算可就彻底没了。
闻言,一直抿起的唇畔染上一丝笑,看了看对面没什么表情的孟涟城,他迈开步子,笑道:“当然是与我夫人站在一起。”
“秦公子,戒尘是杀人凶手,您怎能帮他?”众人不禁有些慌张,随后又各自向后靠拢,严阵以待。
“戒尘与我本就没什么关系,但他徒弟是我夫人。我的夫人,不论对错,我都会站在她身边。诸位有这讨伐我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逃跑会快些,保住一条命。”说着,他一步步的走过去,步子沉稳,做这个决定他没有丝毫的踌躇以及不确定。
“你、、、萧三大侠,这怎么办?他们人多势众,咱们还有这么多伤者,恐不敌啊。”立即急躁起来,对方可不止戒尘与孟涟城两个人,还有道路两边那接近二百多的长鹤山庄护卫,这些护卫同样武功不凡。
萧三眉峰皱起,边思虑着,边时刻注意着孟涟城的表情。但她一直都没任何神色的变化,实在看不出她到底打算怎么做。要说孟涟城会看着他们死在戒尘手里,萧三不信。
“月亮,你无须参与到此事当中,带着你夫君,离开吧。”看着对面惊慌又抱团的众人,戒尘开口,声音低沉,他不想让孟涟城参与进来。
看了他一眼,孟涟城摇摇头,“不,往时师父你总是避过我行事,这次终于碰到了你,我怎会离开?咱们师徒联手,必保万无一失。”说着,脚下摆势,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帮戒尘了。
戒尘摇头,他仍旧不希望孟涟城参与。
对面的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但也仅仅是一个表象的自我安慰罢了,这一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烈日当头,却诸多人冷汗直流。
两方对峙,萧三等众人紧盯着对面神色紧绷;这方戒尘忽的脚下一动,对面众人立即高度警戒。
稳稳抬腿,迈出一步,戒尘神色不变,一双被岁月缠裹的双眸中,恨意扭曲。
孟涟城没动,看着对面的视线终于转开,最后定在了戒尘的后背上。
秦中元一直在观察着孟涟城,待得她眼睛一动,他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后退,一步一步,同时抬手要两边的护卫撤开。
就在秦中元后退出去五六米之时,戒尘开动,抬起手,劲力涌动,四周凭空现风声,这风和日丽的群山一角立即变色。
对面众人提起兵器挡在身前,虽是认定胜算不大,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然而,就在戒尘盈贯满手劲力脚下欲动之时,在对面所有人惊诧的视线中,一直站在原地的孟涟城忽的出手一掌拍在戒尘的后背心。劲力十足,力道千钧,那掌与肉相撞时发出的声音闷响震耳。
戒尘立即踉跄一步,同时回身抬手反击孟涟城,孟涟城占先机,躲避快速,同时手法如柳,准确的又一掌撞在了戒尘的肩膀上。
师徒二人交手,劲风大作,众人立即后退,那边秦中元也在护卫的带领下退出去几十米开外。
他就知道孟涟城是打算带走戒尘,但他武功高强,岂会那么容易被带走。看着那两个人交手,残影模糊,他的心不禁吊起来。脸上笑意也无,眸子微微眯起,薄唇紧抿。
四周的密林哗啦啦作响,因着那劲风吹打,落叶纷纷。
戒尘与孟涟城武功是一路,师徒二人从未动过手,这是第一次,但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萧三等人退后出去很远,所有人都惊讶不已,怎的也没想到恶人孟涟城会与她师父动手。
“萧三大侠,怎么办?秦夫人逐渐呈败势,咱们要不要帮忙?”仅仅几分钟,在他们能看得到那交手二人的眼中,孟涟城已空不出手来攻击,只是在躲。
萧三眉峰紧蹙,“再等等。”他自是也看得到,但却一直思量着孟涟城之前的话,他觉得她还有计划。
众人急切,若是孟涟城败下阵来,戒尘就会对付他们。
那边秦中元完全看不清他们的影子,只是看得到尘土飞扬落叶纷纷,再加上不时扑面而来的劲风,吹得他脸上的汗毛都在颤动。
“怎么样了?”问,看不清楚真的很急。
身边护卫立即道:“回公子,夫人恐不支。”
立即蹙眉,“盯紧了,随时加入帮她。”双手负后,秦中元开始在原地踱步,劲风猎猎,他的袍子都在摇摆。
“唔。”蓦地,尘烟飞扬的战圈中忽的响起一声闷哼,秦中元步子一顿,立即挥手,“去帮她,快。”
身边护卫立即领命,六人成一队,欲加入战局当中。
然而,就在此时,那方忽的响起一声身体砸地的声音,震得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秦中元脸色微变,稍显细长的眸子也变大了,拨开身前的护卫看过去,尘烟徐徐降落,落叶也旋旋飘走,那中央杂草丛生的地面已被夷为平地。在那平地上,躺着一个人,土黄色的僧袍,正是戒尘。
孟涟城站在一边,脸色发白,垂眸看着戒尘,她眼睛里尽是抱歉,他们师徒会走到今天,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
“抓到戒尘了!”那方,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下一刻几个人冲过来意欲抓住昏迷的戒尘。
站在原地的孟涟城刷的扭头看过去,抬腿一跺,尘土飞溅,那冲过来的几个人被瞬间打了出去。
俯身抬起戒尘,孟涟城眸光如刀的环视一圈,“从此后,我师父不会再出现在大齐的地盘上。若日后谁还咬着他不放,别怪我孟涟城翻脸不认人。”
话落,她带着戒尘瞬间消失于密林当中,身法之快,恍若流箭。
秦中元一诧,下一刻气急败坏,“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大喝一声,四下护卫迅速的追上去,只余四个护卫在他身边守卫。
冷哼连连,那怒气从漆黑的眸子里迸出来,这个女人,说走就走,没与他说,更没看他一眼。把他当成什么了?蠢女人。
孟涟城与戒尘自此失踪,秦中元派去跟踪他们的护卫也被甩掉了,为此他大发脾气,踢碎了数个琉璃盏。
半个月的时间,不止长鹤山庄没找到孟涟城的影子,整个江湖都没找到。
青莽山一战,孟涟城的做法倒是让诸多人对她一向的偏见改观了不少。她带走戒尘,无论出于何种私心,但都救了所有人,这是不得不承认的,那么多人在场都看到了。
长鹤山庄。
恢弘的庄园在青山绿水间恍若仙境,但风景美,却丝毫不能影响人的心情。因为连续半月来,庄内气压极低,无论丫鬟小厮护卫都绷紧了神经,生怕踩了地雷。
原因大家都知道,那就是夫人失踪了,带着师父失踪了。没告诉公子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作为本和夫人最亲近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公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换做一般人都会生气,更何况是公子这等心性的人?那怒气要比寻常人更增一倍,笼罩着整个庄园,渗进每一个角落。
本又到了一年一次长鹤山庄在全国各地大管家齐聚汇报一年来商行盈利状况的会议时日,但秦中元正在气怒当中,秦肃自主的将日子改了。但便是如此,眼下商行没有天大的事他也不会禀报给秦中元,一切都是庄内的四个大管家在做。好在大家都习惯了公子的喜怒无常,做起事来也得心应手,没出任何差错。
满月苑,秋菊盛开的时节,满院的秋菊,秋意无限。
矗立在花海当中的琉璃亭中,一个通身绛紫华袍的人独坐在其中,四周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一个人。
花海相伴,他灼华无双,映着蓝天白云,他恍若妖魅。
俊美如玉的面庞没什么表情,薄唇紧抿,几分怒意几分失落。
这么久了,他还娶了她,她居然这么不把他当回事儿。说走就走,一个眼神儿都没给他,自此无消息。
一种遭到背叛的感觉盈贯心头,这么多日子,他整个脑子都被愤怒以及这种背叛感占满。
他把她当妻子,为她画地为牢囚禁自己十五年,她却可以如此轻松的拍拍屁股就走了。那个师父重要,他就不重要么?
为了她那个师父,他为她做了多少事,她好像根本就不记得。
丧尽天良的女人,太可恨了。
思及此,忍不住抬脚踹向旁边的石椅,石椅固定在地面上,他又怎能踹的动,倒是疼了他的脚。
暗骂一句,怒火中烧,却是无济于事,根本无法让他心中的火气消减。
066、赌气
更新时间:2014-4-17 8:39:54 本章字数:8878
一个月,长达一个月的时间,秦夫人孟涟城没有一点消息。
秋高气爽,长鹤山的树木也渐渐变黄了。
汉白玉的拱桥上,秦中元长身而立,看着远方变色的群山,漆黑的眸子眯起,虽是看远山,但心思完全没在那上面。
这一个月来,庄内的人都在四处寻找孟涟城。几乎翻遍了整个大齐,但没一点踪影。
他连日细细想来,其实他大约猜到了孟涟城在哪儿。
那就是在北方青莽山时,她曾说过的蓝海。
倚着拱桥的栏杆,秦中元轻轻的哼了一声,虽是猜到了,但他也未着人去蓝海寻找,并且召回了所有出去寻找的护卫。她不是要藏起来么?那就藏起来吧,他还不找了!
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秋日的太阳很热,烤的他烦躁不已。
“公子,各地的管家都已到了,时辰差不多,您该过去了。”秦肃从拱桥的另一端走上来,他虽是拖延了商行大会的日子,但怎知公子忽然的不焦急于失踪的夫人了,所以各地的大管家齐聚长鹤山,大会继续。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秦中元站直了身子,单手负后,贵气斐然。
“走吧。”每年的大会,虽是例行公事一般,但却是必须要做的。
大会有专门的场地,宽阔偌大的厅堂,相对而立的两排座位坐满了人,放眼望去,接近百人。
首座上,仅有一椅,宽大华丽,在众人眼中,这椅子堪比皇宫大殿里的那把龙椅了。
秦中元出现,一袭绛紫华袍,玉带锦靴,步伐从容,行走之间带着他独有的气势。
“公子。”众人起身,拱手抱拳,在各地的大管家,到了这里便是秦中元一人的下属。
“坐吧。一年一次,大家来回奔走,这次在长鹤山多停留一日,尝尝这厨房中自己钻研出来的秋菊宴。”歪着身子,秦中元唇角含笑,一字一句道,看起来兴致颇高。
“多谢公子。”众人再次起身拱手,便是秦中元在笑着说话,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敛起的。
“嗯。行了,开始汇报吧。今年的收益不比往年少,若是能超出往年的一倍,大家今年都有个好年过。”说着,一边拿起旁边小几上的扇子,一下一下扇着,姿态优雅。
“开始吧。”下方首座,坐的是长鹤山庄的四大管家,除却秦中元,权力最大的就是他们四位。
各地的汇报开始,每一位身边都摆着一摞的账册,一位的汇报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天色缓缓变暗,此次的汇报还不过三分之一。秦中元坐在首座,一直细听,稍显细长的眸子氲满流光,那其中的智慧无与伦比。
天色彻底暗下来,今天是绝对不能逐一汇报了。
看着时候差不多,秦肃打断了汇报,“公子,天色晚了,您该休息了。汇报不急,明日继续。”
转头看了一眼窗户,半开的窗外果然已经暗下来了,无意识的叹口气,“行,明天继续吧。”话落站起身,没多说一句话快步离去。
灯火通明,秦中元独自行走,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在黑夜的掩映中看不清什么,但通身那股失落却是如影随形。
步行回满月苑,这院子里的秋菊在夜色中泛着清幽的香气。
环顾了一圈,秦中元没再多看,而后举步走向竹楼。
刚迈步进竹楼,他就莫名的觉得这里的气氛很不一样。
停下脚步,抬起眼睛环视了一圈,大厅还是那个大厅,摆设还是那些摆设,没什么不一样的。
但心头怀疑不减,又迈进一步,他后颈突然吹过一阵凉风,汗毛瞬间竖起来。
刷的回身,速度相当快,但回过身却什么都没有,可后颈仍旧发凉。
再次刷的转过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的他眼皮一跳。
一身白色的人儿站在他面前,美的夺目,笑得动人。
看着他一副受惊吓的模样,孟涟城唇角的笑愈发扩大,眉目弯弯,好看的要命。
就这么对视着,秦中元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
孟涟城抿着唇,她猜想一会儿这小白脸儿肯定会大发雷霆,各种吼,各种叫。
等着看他发火,但一切却与孟涟城所想完全相反。
大约五分钟,秦中元举步绕过面前的人儿,恍若没看见她似的径直走进卧室,步伐悠然,颀长的背影写满了畅快。
孟涟城高高的扬起眉尾,转过头看着秦中元消失的背影,眼睛睁大,这是、、、不理她了?
嗬!他不理她了?
这小白脸儿,气性这么大?
眸子转转,下一刻她也转身走进卧室,她倒是要看看这小白脸儿到底怎么生气的。
卧室中烛火幽幽,地上铺就着昂贵的地毯直至大床边缘。此时此刻,那床上正有一人躺着,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好似已陷入睡眠当中。
一步步走过去,瞧着他那样子,孟涟城有几分忍俊不禁。
旋身坐在床头的黄花梨矮桌上,微微歪头,正好能看得清那厮的脸。白如玉,美得很,就是抿起的薄唇透露出他在生气的事实。
轻笑,随后孟涟城翘起腿,看着床上的人开口道:“谢谢你没去蓝海翻找我,满江湖都在盯着你,你若出海,那就全天下都知道了。”回到陆地,她就打听了秦中元的动静。据说前些日子一直在找她,后来不知怎的突然不找了,她猜想,这小白脸儿可能是知道她在哪儿了。
躺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不理会,更恍似没听见。
“我给师父吃了药,还真是颇有效果,最起码,他忘了自己是谁了。”说着,她脸上浮过一抹叹息。
她自己在说,那床上的人却是一动不动,没一点反应。
看他不理,孟涟城笑颜依旧,“唉,本以为你会理解我的,看来,你并不理解。算了,既然你不理解,那我也没必要对着你说了,我走了,后会无期。”话落,从矮桌上蹦下来,瞄了一眼床上的人,依旧没动静。
撇嘴,这样都不搭理她?看来还真是生气了!
沉吟几秒,淡淡的哼了一声,孟涟城转身离开。
听得她的脚步声离开又踩楼梯上楼的声音,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怒气,几不可微的冷哼,“蠢女人。”
态度不诚恳,道歉没诚意,他为什么要原谅她?哼!
扯着袍子甩了一下,秦中元翻身面对床里侧,压抑的冷哼不断,直至他睡过去。
翌日,失踪了一个月的夫人重新出现在山庄内引的所有人惊讶唏嘘又开心。这下子公子终于不用整日冷气压了,大家也都活过来了。
在满月苑当差的花绣银烛银霜等人最为高兴,连续一个月公子都夜宿在这儿,每每夜晚之时她们都得离开,否则就等着被训斥吧。
“夫人,您这一走就是一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把公子急坏了。整天也没个笑脸儿,闹得庄里都人人自危。这下子您回来了,奴婢们总算能松口气了。”给孟涟城更衣,俏皮的银烛笑眯眯道。
孟涟城不置可否,她可不觉得某人会开心,昨儿连瞧她都不瞧,正在气头上呢。
“公子一早就出去了,各地的大管家都来庄里汇报今年的商行状况,一年一次,一次就需三五天。夫人您也过去看看吧,见见各地的大管家。”花绣最后将腰带系上,一边道。
“也好。”略一思量,秦中元那厮也在,她倒是要看看,那小白脸儿还要怎么生气。
花绣带路,主仆二人顺着长廊朝着开会的地方走。路遇庄内小厮丫鬟护卫,皆一一向她行礼,脸上轻松显而易见,对于孟涟城能回来,诸多人心报感激。
不禁莞尔,秦中元这混世魔王看来这段时间真是没少发脾气,否则也不能所有人都人人自危的模样。
当日之所以带着戒尘独自离开,就是不想让秦中元参与进来。这样整个天下就只有她一人知道戒尘的所在,对于戒尘来说,很安全。
再言,她是在很多人的面前带走戒尘又不理会秦中元的,这样便是有心想知道戒尘所在的人也不会往秦中元的身上猜想打主意,因为他也不知道。
待得从蓝海上回来,长鹤山庄寻找她的人不再找她了,她想秦中元肯定是猜到她去哪儿了。这厮聪明,到处遍寻不到她,就必定会想到蓝海深处,因为她与他说过。
很快到了各地大管家开会的大厅,从侧门走进来,花绣站在外面没有跟进来。
入眼的便是两排的长座,没一个位置空缺,不下百人。
对面的主座上,一张华丽的大椅上秦中元靠坐其上,高高在上,贵气斐然。
对于孟涟城的突然到来,诸多管家都一愣,因为他们并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