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了她抱着的那个地方,宇文玠很快又移开了视线,君子风度他还是有的。
“你刚刚做什么呢?”他问,同时视线也被另外一个东西吸引了过去。
就在白牡嵘身边不远处,一个圆圆的东西正在释放着雾气。虽说不是很强烈,但是雾气绝对是它在释放的。
白牡嵘扭头看过去,然后也忘了胸疼的事儿了,把那个东西抓起来,依旧是柔软的。它在自己手里冒着雾气,虽说此时黑暗,但还是看得清的。
冒出的雾气不是特别浓,淡淡的,但若是千百个这东西汇聚在一起,形成的浓雾足可以形成河面上这样。
宇文玠也凑近了一些,两个人都盯着那东西,都没见过。
就在这时,白家开始逐渐的有灯火亮了。一点一点的朝着码头这边蔓延过来,之后就听到了人声。
两个人扭头往那边看,很快的,一拨下人连跑带颠的过来了,有的手中拿着油桶,有的拿着燃烧着的火折子。手脚快速的把各个灯笼拿下来,添油点亮,码头这一片也亮了起来。
做完手头工作的下人看到了码头上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痛快的跑了过来。然后在距离一米开外时停下,跪地磕头。
白牡嵘和宇文玠都没吱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几个人磕完头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因为害怕,身体都抖成了筛子似得,但他们俩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快,看看这东西,原来鹭阙坞水面起雾是这玩意儿的原因。你看,里面是透明的,好像都是水。这外皮虽然柔软,可是捏不碎。”用力收紧了手掌,那东西就从指缝间溜了出来,吧嗒一声砸在了地上。
但即便这般掉在地上它也没碎,依旧还散着雾气,它不是动物,但也不是植物。
“白天的时候,它们应当都在水下,所以也看不到。”宇文玠拿起来,那东西在他手里显得更柔软了。雾气在指间升腾,他的手指也几分若隐若现。
“这玩意儿好像干冰啊,但显然这个时代也生产不出这玩意儿来。真神奇,我再打捞一些上来,然后研究研究。”转身,她还要接着捞。
“明天再捞不迟,先回去看看吧。”一把将她拽起来,她身上都是水,整个人湿漉漉的。
“对了,你刚刚干嘛去了?”顺势站起身,白牡嵘才想起刚刚上来时没瞧见他,他是之后才回来的。
“返回金鹭厅查看了一下,轩辕闵没有回去,看来,他是跳水逃生了。”把她拎起来,宇文玠一手拿着那冒雾气的东西,一手揽着她。
全身都是水,站起来的时候更酸爽了,水顺着裙子往下流,靴子里也存了不少水,走起路来发出叽叽呱呱的声音。
“跳水逃生,他还真是当机立断,没有一点再战的想法。我还真是佩服他,蛋碎了求生欲望还这么强。”这鹭阙坞,逃走路线只有一个,那就是水路。
“还说呢,也只有你会用那下三滥的招式。”她惯会这招,宇文玠清楚的很。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候还管那些?反正我没有那累赘的东西,也无法用这个法子攻击我,我就当占便宜了。”下三滥的才更有效果。
揽着她,宇文玠听她这论调极其无语,只有男人才懂那种痛,轩辕闵当时没疼的晕过去,已经足够坚强。
“我这靴子,好难受。”走了几步,白牡嵘停下脚步,然后抬手分别把靴子拽了下来。把靴子倒过来,一滩水从里头洒了出来。
“看吧,我这靴子里头都能养鱼了。”光着脚丫子,倒是比穿着靴子舒服多了。
“若是真把鱼放进去,会不会被熏死。”宇文玠觉得她是在残害生灵。
立即抬腿给了他一脚,白牡嵘送给他一个带水的白眼儿,“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否则白姐把你的牙一颗一颗都掰下来。”
宇文玠果然不再吱声,只是垂眸看着他光裸着脚丫走路,所幸这路面没什么硌脚的东西。
走下码头,地面便是石头铺就的路,踩上去后,白牡嵘就定住了。
“怎么了?硌脚了吧。”宇文玠的语气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的,可见是在幸灾乐祸。
白牡嵘眯起眼睛,然后刷的扭头看向他。宇文玠的眼睛是正经的,但是白牡嵘就觉得他在笑。
“斑比,上次在地洞里,白姐是不是背过你,让你免遭痋虫攻击。”问道,她还是很温柔的。
“本王已忘了此事。”哪知宇文玠矢口否认。
“去你的吧。”好好商量根本没戏,白牡嵘立即变脸,然后一把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她按住他后肩,一下子就蹦了上去。
宇文玠根本是被半强迫的背着她,一手托着那冒雾气的水包,另一手托住了她一条腿。
白牡嵘根本他愿意不愿意,在他背上趴好,两只手圈住他脖子,“开路吧,前夫。”
深吸口气,宇文玠没办法,只得将她往自己背上提了提,随后迈步,离开码头。
衣服上的水都弄到了他背上,白牡嵘也歪着头搁到他肩膀上,滴水的头发垂坠下去,像一条海带似得垂在宇文玠身前。
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虽是一张假皮,但是看着也挺乖的。
她好像被未成年的美色迷惑了。
前夫前妻黄金甲 148、未成年美(二更)
趴在宇文玠的背上,白牡嵘这也是头一次被人这样背着,虽说这后背不算宽阔,但省的自己走路了,还是蛮不错的。
勒住了宇文玠的脖子,免得他把自己扔下去,他只有一只手托着她的腿,她另一条腿则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力量环着他的腰。
朝着金鹭厅的方向走,路上,开始遇到了一些急匆匆跑过的婢女。她们各个手里提着木桶,迎面遇到了宇文玠和白牡嵘,她们也惶恐的跪下磕头。磕完头就又提着木桶匆匆跑走,眨眼间就不见了影子。她们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可见有多害怕,但是又不得不做事。
白牡嵘的脑袋搭在宇文玠的肩膀上,瞧着远去的那些婢女,也不由得叹气,“金鹭厅那边不知成什么样儿了。”看那些婢女的样子,是准备做善后工作了。
“轩辕闵的人是多,但过于自信,低估了夷南兵的战斗力。”那真是一群野蛮人。他们战斗,不是因为不得已,而是见了血就兴奋,激发出了身体里的战斗天性,那股子劲头上来了,也根本不计较自己会不会死。
“那是,我的夷南军虽说数量不多,但战斗力极高,以一敌三都不是吹得。”白牡嵘哼了一声,不乏吹嘘夸大。
她的脑袋就枕在他肩膀上,脸朝着他的耳朵,说话时,呼出的气息都吹在了他的耳朵上,痒痒的。
“你还真是不谦虚。”宇文玠无言以对,说她胖她就顺势喘上了。
放开一条箍着他颈项的手臂,白牡嵘直接将手罩在了他头顶,拍了拍,“你何时见白姐谦虚过,斑比。”
“你这种动作让人很烦躁。”宇文玠轻声警告,被她拍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动物。
闻言,白牡嵘更高兴了,又拍了两下,“更烦躁了么?有没有想杀人的冲动。”
宇文玠深吸口气,不再说话,只是背着她往金鹭厅的方向走。
距离近了,也看到了那边的情况,因为灯火通明,不管是站着的人还是躺着的人,都进入了视线当中。
地上都是血,台阶上下都是。夷南兵就像搬运货物似得,在台阶上把那些尸体台阶下丢,在台阶下某一处已经成了一个尸体山包。
而那些提着水桶过来的婢女则在台阶上面倒水,水和着血从台阶上冲刷下来,血红色的河流。
看到了宇文玠和白牡嵘回来,站在台阶下的一伙夷南兵迅速的跑了过来。
“大小姐,您受伤了么?”看到她被宇文玠背着,夷南兵毫不掩饰担心。
“没有,我只是没穿靴子,走路不方便。”拍了拍宇文玠的头,白牡嵘就从他背上跳了下来,衣服还是潮湿的,但她笑容依旧。
“大小姐,都解决了。咱们损失了几个兄弟,都已经抬到那边的亭子里了。”夷南兵禀报,对于失去几个兄弟,他们倒是看得开,毕竟干这刀口上舔血的事儿,早就有心理准备。
白牡嵘点了点头,“白长士呢?”帮他解决了大患,是不是也该冒个头了。
“在那里头哭呢。”夷南兵往金鹭厅一指,不客气道。
白牡嵘笑出声,“还会哭?走,去瞧瞧吉吉国王是怎么哭的。”光着脚要往上走,迈出去一步就被上头冲下来的血水逼停了前进的步伐。
“斑比,过来抬着本宫上去。”朝宇文玠招手,她可不想用血水洗脚。
无言以对,尽管没直呼他名字,别人也不知道斑比是谁,但他也走了过来。
弯身,将她横抱起来,宇文玠就像个送货的,踩着满地的血水把她送了上去。
白牡嵘轻笑,被搬运还是挺爽的,省力气了。再看他的脸,因为是假皮,所以脸不红气不喘的,由此,她心里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一直抱着她走上了台阶,上面还有一些尸体没有扔下来,婢女冲刷着地面,一些婢女直接跪在地上用刷子刷洗,要将这里的血全部清理干净。
越过那些婢女,宇文玠直接抱着她进了大厅,这大厅里乱七八糟,也有婢女在清理,但这种破坏性,清理也需要很久。
大厅里,白长士坐在最里侧还算干净的地方,他靠在椅子里,整个人满身都是无力。大总管就站在他身边,而且手里还提着一把刀。
他面前的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各个都被五花大绑着,有男有女。
还有好几个已经死了,因为被绑着,死去的样子也颇为受辱,撅着屁股拱地的状态,身体下面一滩血,死的很凄惨。
宇文玠一直把白牡嵘搬运到地面干净的地方,然后才将她放下。
看向白牡嵘,白长士满脸的痛色,“女儿啊,父亲可怎么办?”
看他那样子,白牡嵘的脸就皱了起来,“我说白老爷,你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做,干嘛这会儿问我?先前答应的事儿,可不能因为你伤心难过就忘了。”她严重怀疑这吉吉国王想耍赖。那在她这儿可是行不通的,她损失了人,又浪费了心力,敢跟她来这套,她会把这老头的脑袋拧下来的。
白长士愣了一下,随后认命了一般的站起身,夺过大总管手里的刀,狠心的砍在了就跪在他面前的白天鸿的脖子上。
一直坐在墙边的白雪烟被吓得惊声尖叫,白长士踉跄着站直身体把染血的刀抽回来,白天鸿就直接栽在了地上。血还顺着他脖子往外喷,场面相当血腥。
白牡嵘却是没什么表情,白长士必然早就想好这么做了,背叛他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原谅。
因着白天鸿被杀,其他跪着的人都瑟瑟发抖,一个劲儿的求饶。
白长士则看着他们满目冰霜,再次提起了手中的大刀,如同砍菜瓜似得,在惊叫和求饶声中,砍了一片。
血喷的到处都是,白牡嵘也后退躲避,虽说她不觉得一定要杀这些人,但是,不杀了好像也无法解决。
处在这个世界时间久了,她倒是也适应了这种极端的做事方法。当然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法律至上的正派人物。
被捆绑起来的那些白家叛徒死的死,吓晕的吓晕,地面上血成河了一般。白长士则手脚颤抖,双眼冰冷,亲手杀了自己的家人,他整个人虽是像虚脱了一般,但冰冷的眼神儿也已表明,他早就下了这个心思。
从刚刚他们一个一个站起来,逼他死的时候开始,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再活下去。
扭头看向宇文玠,他是站在她后侧的,像是把她当成了屏风,躲避喷溅过来的血。
“大概是故意等着我回来杀人给我看的。”白牡嵘低声道。
“随他吧。”宇文玠低声回应,之后后退了几步,将一把还算完好的椅子拖了过来,旋身坐下。
瞧他那找个好位置做吃瓜群众的样子,白牡嵘不由挑眉,自己倒是坐得挺稳当。
转过头去,再看白长士,他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忠心耿耿的大总管拿回他手里的刀,然后站在那儿苦口婆心的安慰他。
地上都是血,白牡嵘看了一眼,想走过去都迈不出脚步。
“来人,把这里收拾了。”喊了一声,她也后退,一直退到宇文玠那儿。
抬脚踢了踢他的腿,“让开。”
宇文玠看了看,几分无奈的起身,只得把这椅子让给了她。
坐在上面,翘起腿,她也开心了。宇文玠则只得站在旁边,如一个跟班。
夷南兵快速的进来,收拾地上的尸体,如同收拾破烂一般,一个人拖着俩,擦出一溜儿的血,都运送了出去。
“白老爷,事情都解决了,虽说白家损失惨重,但我觉得也比一直被人蚕食要好得多。你也看开些,接下来还得重振旗鼓才是。”白牡嵘轻声说着,其实等同于废话。做生意的最明白利益最大化是什么,自然是绞尽脑汁的不让自己吃亏。
白长士看过来,视线却落在了宇文玠的身上,看了看,他忽然站起身,“还望阁下能如实的转告给小王爷,老夫答应的事,也不会食言。”
宇文玠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高傲的给予回应。
白牡嵘缓缓的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跟班’,他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也垂眸看了过来。
眯起眼睛,她忽然明白了某些事儿,她好像被这小子给耍了。
深吸口气,她猛地站起身,然后扣住他手臂,大步的拽着他离开。
直接顺着大厅里破开的窗户走了出去,宇文玠被她扯着,边走边看她脚下。地上都是碎裂的木头,她一脚一脚的走,也不怕扎到脚。
“你给我解释解释吧,明明最初兰花示好是送到我那儿的,冲锋陷阵人员有伤亡的也是我们。这会儿,受益人怎么成你了?”她不能接受,而且很想捶爆他的狗头。
宇文玠看着她,最后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脚上。
微微弯身,他抬手掐住了她的腰,然后直接把她举起来放到了后面的石墩上。甩起袍子蹲下,一手捏住两只脚的脚踝,脏兮兮的脚底已经被刮的流血了。
前夫前妻黄金甲 149、相处之道(一更)
坐在石墩上,白牡嵘低头看着蹲在她面前的人,自己的两只脚被他抓着,身处高处,看他如此伏低做小,心里反而几分不是滋味儿。
甩了一下脚,躲开他的手,白牡嵘哼了一声,“别弄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话呢,回答我。你若是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就让你和轩辕闵一个下场。”
“你的脚流血了,坐在这儿等一会儿,不许动。”起身,宇文玠最后警告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白牡嵘无言的轻嗤了一声,抬起自己的腿看了看脚,果然是有划破的地方。不过,肯定不严重,否则也不会感受不到疼痛。
看着那些婢女在忙活着清理鲜血,台阶下面夷南兵也在整理尸体,真是堆积如山。这白家死了三分之二的人,剩下的就是些柔弱的婢女了。
而姓白的人也差不多都没了,白长士眼下不可谓是孤家寡人。他会给她送兰花示好,都是看在宇文玠的面子上。他是大梁的小王爷,如今在南方掌控了十几座城,兵马又很多,她那夷南的确是没法儿和人家比。
唉,还以为白长士真是发现了夷南的潜力了呢,弄了半天是她自大了。
瞧瞧她那些夷南兵,各个野性十足,战斗力强盛,谁看了都会觉得是潜力股呀。
世人眼瞎,她也只能长叹口气,到头来还是被宇文玠这小子耍了,居然利用她。自己没带多少人来,就想法子利用能利用的,她是被美色糊住了眼睛,以至于大脑都失灵了。
真想给自己一巴掌,白牡嵘闭上眼睛往后仰头,险些从石墩上掉下去。
慌忙的抓住屁股底下的石墩,一边直起身体,而宇文玠也回来了。
他一手拎着个木桶,另一手拎着一双新的绣鞋,也不知从哪儿弄来那么女气的鞋,她不喜欢。
这种鞋穿在脚上会很神奇,走着走着就会掉,即便是鞋子很小,都挤脚的程度,但也还是会掉。
这种绣鞋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东西,故意折磨女人的,因为穿上这些鞋,是不能跑的。
走过来,宇文玠直接将水桶放在了白牡嵘的脚底下,绣鞋放到了一边。直接一手抓住她两只脚踝,然后另一手撩水清洗她的脚。
白牡嵘皱着眉心低头看他,微凉的水浸湿了脚,她也才觉得有点疼。
“前夫,你是因为良心不安才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么?那你失算了,我是不会接受的。”往时总是把主子该做的事和下人该做的事区分的清楚明白,这会儿倒是自己动手了。
“单单以本王的名义去要挟白长士,他怎么可能会妥协?那岂不是离开了狼窝又进了虎口。是因为你,本王告诉他你和本王是共成一体,他才彻底放心的。”给她洗脚,宇文玠一边低声道。
“这么说,白长士以为夷南也是你的,正好连接他鹭阙坞。这样,正好保护他。不过,你倒是真的会占便宜。”若是被那些夷南兵听到了,非得暴怒不可。他们夷人可是不想做谁的下属跟班的,能这般效忠她,那也是最初她豁出性命去救了他们,他们感受到了平等对待。
“你自己清楚这是假的不就行了么?”看了她一眼,宇文玠将她的脚抬高了一些,看脚底的伤口有没有洗干净。
“这么说,你如此光明正大,又心中无愧。那你现在做什么呢?又没做错事,干嘛还跪在地上给我洗脚?”那他这举动就更奇怪了,让她生疑,以至于眼睛都瞪大了数倍。
“本王只是蹲着,没有跪下。”哪知眼睛看到他下跪了。他的膝盖是很金贵的,岂能跪下。
白牡嵘歪头看了看,然后点头,“就算你是蹲着的,但这种事儿你以前是绝对不会做的。说,你有什么目的?”直接抬起一只脚来,脚趾头都拧成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麻花劲儿,险些怼到他脸上去。
宇文玠身体向后躲避开,然后一把抓住,“你不疼么?”
“没感觉。”刚刚沾水的时候还有点痛感,但现在没有了,估摸着已经麻木了。
不再言语,宇文玠拿起自己的袍子擦干净她脚上的水,然后将绣鞋给她穿上了。
“穿这种鞋的女人就是自虐,想私奔都跑不快,走几步鞋就掉,而且价钱还特别贵,没天理。”绣鞋套上,白牡嵘晃了晃脚,一边吐槽道。
宇文玠深吸口气,“你的脑子里整日都在计算些什么?穿什么样儿的鞋私奔会跑的比较快?”她有时出口的话简直能把人气死。
“我就是对这种不合理的商品进行评价,这个世界没有三一五,不然生产这种鞋的厂家都得倒闭关门。”设计不合理,价格还贵。
把两只绣鞋都给她穿上,宇文玠站起身,看着她那要去查封绣坊的模样,“也不知你到底从哪儿听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王在白家多时,没人会如你这般言语。就是贤夫人,也十分正常。只有你,只有你如此疯癫。”
听他训话,白牡嵘倒是也知道自己说话跟不上这些古人的节奏,总是会把那个时代的东西拿过来说。他们大部分时候听不懂的话,就装作听懂了,不会多嘴的问,可能因为怕显得自己没文化。
“白姐一如既往,始终都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行,我得进去和白长士掰扯掰扯,事成了就把我撂一边,张嘴闭嘴都是你。”作势往下跳,但是却被宇文玠按住了。
“他在善后,等他处理完了,自会来找你。”白长士有求于他们,根本不用着急,他会自动上门来求助的。
往金鹭厅里看,但是看不到什么,想想也就听他的了。但是又隐隐觉得不对,自己干嘛总是听他指挥,难道是成惯性了么?
掐住她的腰,直接将她从石墩上举了下来,稳稳地放到了地上。
双脚落地,白牡嵘低头看着套在自己脚上的鞋,真的不舒服,感觉脚后跟都是露在外头的。
最后又扫了一眼金鹭厅里,白牡嵘便转身朝着台阶走过去。果然没走两步,脚后跟露了出来,鞋也险些飞出去。
“看吧看吧,就是这样的。你应该也穿上这鞋试试,有多不舒服。”抬起脚给他看,这鞋就不合理。所以那些穿着这种鞋的女人走路才会小心翼翼,一步挪腾十几厘米。
宇文玠也没吱声,如今瞧着这种鞋确实是不实用,只是他没穿过,所以不知道而已。
顺着台阶走下去,白牡嵘吩咐夷南兵将这里的尸体都处理了,然后去分拨用饭。眼下这里已经没有护卫队了,他们要暂时控制住这里,同时也要小心可能会有藏起来的大术师。如果见到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逃跑,然后来通知她,她自有法子应对。
吩咐完毕,白牡嵘就离开了,黑夜深浓,她走在这空旷的白家,好像听到了冤魂在哭泣的声音。
宇文玠就跟在自己身后,像个跟班,实际上他是隐藏大佬,而且一直觉得自己是大佬。偶尔的做一些低声下气的事情,也是业余爱好。
“诶,你看,那个院子不止亮着灯,好像还有人呢。今天的接风宴,白长士的那些小老婆们都去了,但是他妻子没去,住在那个院子的应当就是他妻子吧。”停下脚步,白牡嵘看着那个院子,一边说道。
“白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躺着。对了,她年纪比白老爷大。”所以,看起来有些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