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建垂眸,他来之前确实想问问岳楚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恢复功力,吃再多苦头他都行。只是,岳楚人如今已经这样说了,他也无需再问了。
“时间差不多了,该针灸了。叮当,搬两把椅子出来。”这几天来每日这个时辰都给戚建针灸通脉,他的身体被蚕食的太严重,她独特的针灸技术能有效的帮助他恢复身体。
叮当动作快,从房间里搬出两把太师椅来,又将岳楚人的银针拿了出来,然后站在一边帮忙。
戚建脱掉外衣,但保留了中衣,因为男女有别,所以这阵子来一直都是隔着衣服给他针灸的。尽管岳楚人不在意,但他穿着衣服也无碍她施针,所以她无所谓。
戚建坐姿端正,岳楚人围着他转圈,手法快速的将根根尺寸不同的银针打在他穴位上,几乎是不用仔细寻找,穴位辨识的相当准确。
看着岳楚人流利的手法,戚建很是佩服,想起自己武功尽废,脑海中不由得升腾起一个想法,“王妃,属下向您学习养蛊控蛊可行?”
已经站在他背后施针的岳楚人动作一顿,随后唇角弯弯,“真心的?”
“自然。属下承蒙五王不弃,对五王之恩无以为报。往时唯一能做的便是出生入死,但如今就算属下有这个决心也无力了。对于王妃救命之恩属下亦是无法报答,如果可以,属下愿拜王妃为师,只要王妃不嫌弃戚建出身贫寒,从此后戚建愿为王妃死而后已。”他说的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坚定的决心。
将最后一根针打入穴位,岳楚人悠悠收手,走回太师椅上坐下,看着戚建坚决的目光,她慢慢的点点头,“好。”
016、期待
其实决定教戚建养蛊控蛊岳楚人是经过一番思虑的。
戚建是个能拼搏的人,也必定会很认真。再言,她可能也不会停留在这个世界多久了,传授给戚建一些简单的毒蛊秘术,一来可以在接下来的五年内养腹虫为丰延苍吸毒。二来,岳楚人觉得对付那个太子手下的人轻而易举。
其实也不存在收徒这一说,岳楚人感觉自己还没到能收徒的程度。她这应当算是给以前的岳楚人做功德吧,她占据了她的身体,或许她走了,以前的岳楚人就会回来。
戚建拜她为师,日后也必定会保护她,起码能保证待得这个时代的岳楚人回来不会吃亏。还有就算是回报丰延苍,毕竟她从来到这儿开始,丰延苍一直没有亏待过她,尽管他对她有怀疑,但想来也是人之常情。岳楚人不在意,但不代表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和他走得那么近。
这十几天来岳楚人没再见过丰延苍,很用心的教导戚建取毒制毒,毒蛊不分家,想要养蛊,必须懂毒。
她也是从识毒开始的,吃过各种苦,小时候独自研究,开始时用自己的身体试毒,后来学会了用动物,再后来学会了用人。所以,从教导戚建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下手给他下毒。
岳楚人用得毒都是不痛不痒的小毒药,戚建中招之后就会跑到岳楚人的实验房里找解药。但岳楚人的毒药大部分都没有解药,以至于戚建在实验房里总是无意的中了其他的毒,然后弄得满身疮痍半死不活的奔到岳楚人面前。
岳楚人每次都笑得不行,冷嘲热讽一番,趁着戚建还吊着一口气的时候给他施针放毒。当戚建第七次从实验房里出来,浑身抽搐的看着岳楚人笑容满面的给他施针时,他陡然明白过来,岳楚人的毒药根本就没解药。她的解药就是她施针的技巧。
“明白了?还不算笨。”瞧着戚建瘫在地上恍然大悟的神情,岳楚人不吝赞赏。想当年她吃过多少亏,那死老太婆也是如她这般在她感觉快要死了的时候才动手给她解毒。如今终于轮到自己了,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爽啊。
“明白了,属下这就回去钻研人体穴位。”满身疲惫的从地上站起来,因为每日承受各种毒粉毒雾的折磨,戚建瘦削的身体更瘦了。而且经常通宵钻研毒经,黑眼圈几乎占据了半张脸。随意绑缚在脑后的头发,脏了的衣服,使得他看起来像个走南闯北的游侠。
“嗯,去吧。我要给你的《养蛊指南》差不多快写完了,到时你就自己研究吧。”岳楚人点点头,手里捏着一根几乎用肉眼看不到的毫针背对着戚建在针尖上涂抹着什么。
“是。”戚建不知岳楚人的用意,以为要他自己研究是为了考验他的悟性,所以很痛快的答应然后拖着无力的身体离开。
岳楚人认真的在那根几乎与头发丝一样细的毫针上涂抹着东西,一根涂抹完放下再拿起另外一根,一方棉帕上,放着百十根毫针。过于微小,以至于不仔细看都瞧不见。
昨儿叮当从外回来说有宫里的人来了,据说皇帝的宠妃要过寿辰,叮当说丰延苍肯定会带着她一同入宫。
若是能入宫的话,那她肯定要丰延苍带着她去看花轿,那她也就要走了。所以昨儿连夜把养蛊的入门写了下来打算留给戚建,自然要交代余下五年每年给丰延苍吸毒两次的事儿。
想想她这奇妙的旅行要结束了,不禁觉得神奇。似乎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救丰延苍和戚建的命而来的,不过也不能不算特殊的缘分,所以,她打算给他们留点东西,就是她手上这些淬了剧毒的毫针。绝对是杀人于无形的东西,是她从红环的毒牙里挤出的毒液和蟾蜍王背上硕大的疙瘩里流出的脓液勾兑的,保证够味儿。
“王妃。”温和如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岳楚人的动作顿了下,随后继续,也未回头,不冷不热道:“王爷大人。”
一袭月白长衫的丰延苍步履优雅从容,听到岳楚人对他的称呼时神情微诧,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一边低声道:“这个世上从未有人连名带姓的唤过本王,王妃是第一人,自然也是唯一一人。”好看的凤眸注视着岳楚人粉白的脸颊,唇角含笑。
岳楚人假意笑了笑,“真是荣幸啊,我代表八辈祖宗谢你啊!”
丰延苍果然哽住,半晌,才叹口气,“王妃果然是最特别的。”特别的让他寻不着规律,被挤兑的哑口无言。
最后一根毫针涂抹完毕,岳楚人转过身微微仰头瞅着丰延苍,瞧着他几近完美的脸庞,以及好看的凤眸里荡漾着的温和无害,她想挤兑他的心情也没了。
“来干嘛?有事儿就说,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尽管表情不多,但比刚刚那明显嘲弄的语气好多了。
丰延苍唇角上扬,“五日后是陈妃娘娘的生辰,皇后娘娘设宴为陈妃娘娘庆贺生辰。以往这种场合本王是不需要参加的,但前几日本王进宫见过父皇,父皇亦知晓本王身体好转。所以昨日派人来传话,要本王与王妃参加晚宴。”
“你前几天进宫了?”岳楚人抓住了重点,眼睛也睁大了几分,有几分咄咄逼人。
丰延苍眸子微动,果然,她在乎的是那个花轿,可那花轿里到底有什么?
“当时紧急,父皇急召,不止是本王,凡是在皇都的皇子王爷都被召进了宫。”丰延苍不疾不徐的解释。
岳楚人慢慢的点点头,虽然想问问那皇帝召他们进宫干嘛,但又觉得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再说,五日后就能进宫了,说不定五天之后她就能回去了。这里本不是她的世界,她也没必要管那么多。
“这个送你了,这针尖上都是剧毒,一根毫针能轻松的让一头牛瞬间毙命。”把棉帕卷起来递给丰延苍,岳楚人眸光柔和。如若她奇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救这个帅哥,那么她想她已经完成了。
丰延苍接过去,过多的关注了一下岳楚人的神色,她那遥远的目光又出现了,就好像她要离开了似的。
岳楚人转开视线看向格外湛蓝的天空,即将离开她心里很轻松,尽管这奇妙的旅行让她觉得很刺激,但她毕竟不属于这里,所以,她期待五天之后尽快到来。
017、入宫
五天的时间匆匆过去,岳楚人也做好了准备,待得今日进入这个时代的皇权基地,她就能回去了。
她编纂的《养蛊指南》已经给了戚建,她认为她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难得心情轻松的任叮当围着她忙活,在脑袋上插了一堆耀眼的饰品。然后又一层一层穿上那繁复笨重的衣服,时近下午,燥热褪去,她却隐隐冒汗。
不过这广袖的长裙虽说拖拉,但确实挺好看的。在影视剧里看过诸多皇后贵妃的扮相雍容高贵,而此时她身上的也丝毫不差。
上好的紫罗兰色绸缎,质地如水,随着动作好像都在发光一样。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孔雀尾的图形,绣工相当精致。
唯一一点不足的是领口是低领的,岳楚人只要微微垂眸,就能看到那两团这段时间快速发育的女性象征,让她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以前穿T恤吊带热裤什么的相当正常,但是她还从来没露过胸好吧,外露‘事业线’,她总觉得有点别扭。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身体不是她的,尽管她现在在支配,而且思维与身体相当契合,但她可以在心里暗示自己,这身体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长发挽起,露出象牙白的脖颈,看起来更是风情无限。盯着镜子里的人,岳楚人在心里暗暗的轻叱,如果以前那个岳楚人能听到她说话,那么她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保养这个身体,她这段日子以来煞费苦心才有如此完美的转变,她若是不珍惜,那可真是太暴敛天物了。
“王妃,可以出发了么?”丰延苍温和的声音从外传来,岳楚人微微挑起眉梢,妩媚妖娆的脸庞立即多了几分凌厉。
“好了,走吧。”深深吸口气,岳楚人朝着房门走,一边在心里冲着这个她居住了许久的房间说拜拜,从此后,一切都只存记忆中了。
走出房门,入眼的便是站在院中的人。他一袭月白滚金边的长袍,同色玉带,墨色的长发以金冠固定头顶,露出俊美的脸庞。
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他恍若遗世独立,却偏偏如此温和优雅沾染几分尘世气息。凤眸深邃,荡漾着他独有的如同水波似的涟漪,让人忍不住沉醉。
岳楚人微微眯起眼睛,心下叹息,岳楚人,你找了个不错的老公,若是你能回来,定要抓住才行啊!
看到岳楚人,丰延苍的眉峰几不可微的动了下,不吝用赞赏的视线上下的观赏了一番,随后微微颌首,“王妃很美。”
岳楚人嘴角上扬,颊边酒窝若隐若现,“你也很俊。估摸着我要站在你身边,可能就没人看我了。”夸张的围着丰延苍转了一圈,也不得不赞叹,这人长得真帅。她在电视里见过无数帅哥,还真没有谁能与他媲美的。俩字,完美!
“总是好过以前病恹恹的模样。”丰延苍微笑,任岳楚人上下打量他。
终于看够了,岳楚人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仰着头,眉眼弯弯,“我也算不上美,只是好过以前瘦骨嶙峋的样子。”
丰延苍微微垂眸,在他的角度,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能看清楚。多看了两眼,随后动作自然的与岳楚人对视,纤薄的唇角勾起莞尔的弧度,“车马已备好,我们走吧。”
“嗯,走吧。”岳楚人痛快的答应,心下轻松,没在意心头掠过的那一丝丝的遗憾。
两人并肩而行,气场不同却分外和谐。他们或许感觉不到,但在外人看来,当真十分相配,宛如天生。
精致的雕花马车以及七王府的护卫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俩人走出大门,岳楚人在丰延苍的帮助下登上马车,队伍开动,朝着皇宫的方向悠悠行去。
太阳渐渐隐入山头,暮色笼罩大地,马车里的光线也渐渐的暗下来。
岳楚人挺直了脊梁坐着,不过一会儿便有些挺不住了。但今天这头发是特别梳的,岳楚人还真不好意思给弄乱了。
丰延苍坐姿端正,看着岳楚人闭着眼睛不住的摇晃脸上挂着兴味盎然,尽管光线不足,但完全不阻碍他的视线,岳楚人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看得到。
“丰延苍,一会儿进宫你就能带我去看花轿么?”睁开眼睛挪了挪屁股,岳楚人也不假寐了。过了今日就要与这帅哥说byebye了,再听听他的声音吧。
“怕是不行,一会儿我们会在广华门停下,然后便直接去雀台,月亮初升时,晚宴就会开始。不过你别着急,我们可以在晚宴进行到一半儿时再离开,那个时候离开不会有人注意。”隔着昏暗的光线看着岳楚人晶亮的眼睛,丰延苍的语速不疾不徐。
岳楚人点点头,“听你的。不过我在想,我从来也没进过皇宫,一会儿我就装的见不得人一些,免得我再失礼,给你丢脸。”虽然她有心见识见识这古代的达官贵人皇帝老儿,但她自己什么样儿自己清楚。再说今晚就要走了,还是低调一些好,免得半路出岔子。
“好。”丰延苍轻声答应,但却将岳楚人的一切表情都收入了眼中。
晃晃悠悠大约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外面的声音变得不一样了。岳楚人支起耳朵,清楚的听到铁甲相撞之音,眼睛一动,这是到皇宫了。
马车速度极慢前行了一会儿,随后停下,车帘从外挑开,一个穿着青黑色太监袍提着宫灯的公公半个身子出现在车门外,“奴才给七王爷七王妃请安。请七王爷七王妃移驾,由奴才提灯伺候王爷王妃前往雀台。”中性的嗓音听起来有点别扭。
丰延苍先一步下车,岳楚人提着裙子后摆跟着走出去,站在车辕上直起身子,入眼的便是高高的城墙,几乎遮挡住了一切。沉肃中透着一股憋闷,甚至连呼吸都有几分不顺畅。
“不用急,可以一会儿再看。”丰延苍的声音响起,岳楚人才回神。顺着他的手走下马车,这才注意到这马车停在了一个城瓮中。而一直随行的七王府护卫却不在,甚至连驾车的车夫也不在。
整个城瓮中,不下十几辆马车,一些佝偻着身体的太监站在车马旁守着,宫灯幽幽,他们看起来像是幽魂一样。
“护卫不可进入宫门,他们都在宫门外呢。”那提灯的公公弯着腰在前面无声的走着,岳楚人与丰延苍并肩在后慢行。
岳楚人点点头表示明白,离开广华门的城瓮,这才算是进入了皇宫,巍峨的殿宇高耸的廊柱,还有那来来往往一身甲胄的禁军,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不真实。
远处灯火通明,看起来与外面完全两个世界,有高谈阔论和笑声从远处传来,与那些弓腰默声小心翼翼的太监宫女形成强烈的对比。想来能在这宫中还能如此大声说话的必定是王孙贵族了,这种身份尊卑在这里给人的感觉更直观。
“七弟意气风发,看来娶了王妃还能有益身体,本殿也应学学七弟,没准儿还能返老还童呢。”就在岳楚人走神时,一道高昂的男音惊醒了她,顺着发声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一身杏黄色广袖长袍的男子一脸笑意的走过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儒衫男人,其貌不扬,却使得岳楚人眯起了眼睛。
018、保护
“殿下。”丰延苍拱手,姿态优雅。
原来来人便是岳楚人听闻了数次的太子,身材挺拔,样貌英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丝盛气凌人,好似看着所有人都是俯视的状态。
“七弟不必多礼。今儿一看七弟比上次在御书房见着时还要精神许多,七王妃功劳不小啊。”丰延毅高声笑道,纵观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他高声说话高声大笑,却没人敢随意的往这边看。
岳楚人垂眸,按照来时与丰延苍所说,装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与南王谈判之日不远,殿下何时启程?”丰延苍适时的与丰延毅说起别的,丰延毅也果真将视线从岳楚人的身上移开。想来他也没有过多的兴趣注意岳楚人,一个进了皇宫都手足无措的女人,亦不是岳志洲的嫡女,在政治上来说,丰延苍等于娶了个废物。
“本殿原想前几日便启程,奈何父皇偏要本殿出席今日的晚宴,也只得明日或后日出发了。”丰延毅昂首挺胸,全身都散发着高高在上的气息。
“不能为殿下分忧,本王只得预祝殿下一路顺风了。”丰延苍笑得温和,整个人没有一丝的棱角。
“那本殿就借七弟吉言了。哎,对了,这两位七弟需认识认识。他们俩可是本殿费尽千辛万苦从空山谷请出来的术士。天文地理星象无一不精,更厉害的乃是炼丹之术,比之国师更精练三分。本殿打算一会儿在宴会上献给父皇,日后七弟身体有不适,尽可以找他们。”丰延毅向后看了一眼,那一直站在后面的两个儒衫男人立即上前,四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普通的很。
“草民见过七王爷。”二人动作很大的拱手弯腰,再加上距离丰延苍很近,在大幅度弯腰时几乎撞上了丰延苍。
“啊!”突然间,一直站在丰延苍身边默不作声的岳楚人一声大叫,然后直接扑向丰延苍。一把抱住他的腰,过大的力度撞得丰延苍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环住岳楚人的肩膀,丰延苍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王妃,怎么了?”
岳楚人全身的力量都坠在丰延苍的身上,因为背对着丰延毅以及那两个术士,所以她的背影看起来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我腿抽筋儿。”仰起头,岳楚人冲着丰延苍大力度的眨眨眼,然后低头靠在他身上,好像很痛苦的模样。
丰延苍轻吁口气,搂着她一边抬头看向丰延毅,“让殿下见笑了,王妃身子不适,本王先带她去休息。”
丰延毅朗声大笑,似乎很开心,“七弟与王妃当真夫妻情深,本殿就不打扰了。”挥挥手,那两个术士走回他身后站着。
“大哥!七哥!”正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岳楚人依旧抱着丰延苍的腰靠在他身上,可已经听出来人是谁了,不正是曾经在丰延绍的府上被她戏弄过的丰延星么!
“十八啊,你怎么从宫外回来的?”丰延毅倒是颇有大哥的架势。
丰延星从丰延苍身后走过来,同时也看到了他怀里的岳楚人。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和鄙夷,然后径直走向丰延毅,“我下午就出宫了,和商朔在春风楼听曲儿忘了时间。”丰延星与丰延毅解释,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不耐烦。
这边岳楚人暗暗的掐着丰延苍的后腰要他赶紧走,丰延苍忍不住蹙眉,她手劲儿很大。
“殿下,十八,一会儿雀台见。”丰延苍温和的说了一声,随后就那么搂着岳楚人从他们身边走开。
丰延星瞅着丰延苍的背影,以及他腰间的那两条手臂忍不住冷哼,亏得那天还那么嚣张,今天进宫了就腿软了,活该!
提灯的太监弓腰走在前方三四米外,四周过往的人也不多,岳楚人松开手,同时跳离丰延苍的怀里。
丰延苍垂眸看着她,唇角勾着一丝笑带着一抹趣味儿,“刚刚怎么了?”
岳楚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仰头看着他,低声轻叱,“那俩人绝对不是好人,他们弯腰时特意挥动袖子,袖子里藏了毒粉,你若是吸进去,不死也得伤。”
丰延苍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看着岳楚人的笑意更深了,“有王妃在,本王怎会死?”
岳楚人无言,瞪了瞪眼睛随后转过头目视前方,他倒是会托付。不过,她也马上要走了,从此后他是死是活她也管不着了,只能自求多福了。
见她不说话,丰延苍摇摇头,“他招那二人进太子府的当天本王就知道,也知道他们的来历和身份,不过是些小角色。就算会一些用毒炼丹,与王妃相比却差的太远,所以本王也从未想过要小心他们。不过今日他们敢在宫里就下手,也确实让人意外。”他声音很低,可岳楚人却听得清楚。
岳楚人挑眉,虽然她觉得丰延苍有些自大,但他言辞之间把她托的很高,倒是让她有些飘飘然,他这马屁拍的舒服。
“就因为是小角色才更要严防,有道是宁惹君子勿惹小人,那种人能处理就痛快的处理了,若是因为一时疏忽而铸成大错,太得不偿失。”岳楚人觉得趁着他们还未成气候时就斩草除根,若是让小人得了势,那麻烦可就多了。
丰延苍轻笑,俊美的面容煞是好看,恍若暗夜里盛开的黑玫瑰,“王妃言之有理。”
岳楚人哼了哼,“听人劝吃饱饭,我很少说没有营养的话。”这话多多少少有些自吹自擂,不过岳楚人说的理直气壮,听得丰延苍笑不可抑。
只顾着与丰延苍说话,待得抬头看向远方,一片灯火通明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声音也清晰传来,已经到达雀台了。
那提灯的太监也退了下去,两人的脚步放的更慢了。岳楚人不眨眼的看着那奢华的宫殿,精致明亮的宫灯,还有殿前那各色华服玉带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热络的寒暄着。
“人很多,若是不喜喧哗,我们先在那边的亭子里坐一会儿吧。”不知是真的担心岳楚人,还是他不喜欢喧闹的场合,不等岳楚人回应,丰延苍已经先转身走向花草小径深处的四角亭了。
岳楚人跟着他走过去,其实她也不想凑热闹,虽在外面看起来都和乐的很,但暗藏的凶险谁又知道几分。
刚刚就有人敢公然的对丰延苍动手,那人多的地方就更难保证了。不过想想丰延苍也够可怜的,徒有个高贵的身份,却时刻都活在危机之中。这样的人生,倒是不会乏味。
019、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