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鹿看着他,“姬先生,你们来铁城做什么呀?”到底是提前就定好来这里,还是特意来抓她的?这个很重要。
“自然是主子有事情要处理,叶姑娘放心吧,主子不是来抓你的。”似乎看出叶鹿在想什么,姬先生笑着解释道。
叶鹿眨眨眼,“多谢。”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多说废话。
“昨天叶姑娘跟踪了衣先生,此举有些危险,以后叶姑娘还是离他远点儿比较好。”姬先生劝道。
“姬先生也知道了!其实我就是好奇,他又傍上哪个有钱人了。”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其实昨天你跟踪衣先生的时候有人看见了,所以我们才会知道你住在这儿。”姬先生继续笑着解释,他们并非碰巧,而是昨天看见她了。
“啊?你们昨天看见我了?”叶鹿皱眉,她怎么没发觉有人跟踪她呢。
“碰巧,碰巧。不过幸好主子要找叶姑娘,不可谓缘分。”姬先生觉得这就是缘分。
叶鹿哼了哼,“的确很有缘分啊!”
“周家的祭江宴席明日一早开始,今天筹集善银,现在主子要过去,叶姑娘你也同去吧。”姬先生过来,是邀请叶鹿的。
几分迷糊,不过一听能出去,叶鹿自是开心。立即站起来,连连点头,“走吧,这就走。”
姬先生笑着抬手示意她可以出门了,叶鹿立即抓着麦棠走出房间。
往楼梯口走,叶鹿一边小声道:“找准机会,咱俩就跑。”
麦棠点头,眼下只能这样了。
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眼便看到楼下的的申屠夷,他煞气重,千万人之中,一眼就瞧得见他。
不过,和他并肩而站的人也吸引了叶鹿的视线,以至于一瞧见他,她便睁大了眼睛。
这个男人一袭靛色长袍,脚踏的长靴是习武之人才会穿的,没有任何的装饰在上面。
墨发整齐束起,干净利落。
这人,叶鹿尽管不知道是谁,可是,她觉得她能猜出他是谁。他身上的气息,和城门之上那铁城二字极其相似,那是天生的镇压之气,镇压的住一切邪祟。
所以,叶鹿觉得他是朱家人,绝对错不了。
走下来,叶鹿一直盯着人家,以至于人家想忽视都忽视不得。
眉眼刚毅,正气浩然,若说这种人压不住邪祟,那这世上就再也没什么东西能压住了。
申屠夷面无表情的看着叶鹿,她一副中邪了的表情盯着朱北遇,眼睛都不眨,而且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似得。
朱北遇垂眸看着那不眨眼盯着自己的人,缓缓的扬起眉毛,“姑娘,我脸上有什么么?”
“有。”点头,叶鹿仍旧不眨眼。
朱北遇抬手在脸上擦了下,“有什么?”
“正气浩荡,邪祟难侵。我想,我要是跟在你身后,估计也能挡住我。”太好了,这样她就不用申屠夷这厮给自己挡着了,他还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模样。
“哦?挡住你什么?”朱北遇不解叶鹿在说什么。
“反正就是能救我一命。你满身正气,一看就是大好人。我一个弱女子有难,求你帮忙,而且是很轻松的忙,你会帮的吧。”这人没有坏心眼儿,是个正人君子。
朱北遇看了一眼申屠夷,刚要点头,申屠夷的声音就响起了,“这是我的犯人,她犯了偷窃罪,而且还袭击了我。”
叶鹿立即瞪眼,“是你逼我的!”
“偷窃是事实,袭击我也是事实,不容狡辩。”申屠夷脸色很冷,煞气逼人。
朱北遇看了看申屠夷,又看了看叶鹿,“我可从未见哪个犯人行动如此自由的。”所以,犯人之说并不可信。
“自由?我才不自由呢。要是自由,现在就放我走才对。”叶鹿嗤之以鼻,自由个屁。
“铁城有很多空牢房,朱少爷,我要借一间。”盯着叶鹿,申屠夷眉眼冷峻,毋庸置疑。
“不要!好好好,我是你的犯人,我偷了你的东西,我又袭击了你,我承认。”叶鹿一咬牙,承认‘罪行’,否则她就得被申屠夷扔进大牢里去。
她承认了,申屠夷似乎才满意。
朱北遇看着他们俩,饶有兴味儿,他还真没见过这种犯人。
噘着嘴,叶鹿满脸求生无望,麦棠牵着她的手,也很是无奈。
走出客栈,一行人步行。
叶鹿走在后面,渐渐地距离申屠夷越来越远。他能挡住自己九命人的气息,但是朱北遇也行,所以,跟在朱北遇身后同样能遮掩。
姬先生与她同行,看着她从自己的右侧慢慢的挪到左侧,又看看走在自己前方的申屠夷,不禁笑道:“叶姑娘,你躲在主子身后应该更安全才是。”在长夜山庄那时她就说过,申屠夷的煞气能挡住她九命人的气息。
“嘘!”立即要姬先生小声,被申屠夷听到,这厮又该找她麻烦了。
姬先生忍俊不禁,不过确实压低了声音,“朱少爷也有这种能力?”
“没错,正气浩然,万里挑一。”叶鹿若不是手疼,定然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
姬先生点头,“这说明在下的眼光也是不错的。”
“姬先生也看出什么来了?”叶鹿看了一眼朱北遇,这人难得。朱家祖上就是将帅,看来这将帅基因经过多年并未流失,看朱北遇就知道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可信。”姬先生摇头,他不是方士,看不出什么。只不过,是从他以往的行事作风上,感觉出来的罢了。
“对了,姬先生你刚刚说,有个人家要筹善银。申屠城主,貌似没有这么好心才对。”他一毛不拔,会掏钱才怪。
姬先生点点头,复又摇摇头,最后什么都没说。
看他神神秘秘,叶鹿不禁哼了哼,怕是又要搞什么。
因为祭江,城内很是热闹,不过叶鹿没什么心情观赏。还想着找机会跑路呢,可是看看现在,前前后后都是申屠夷的人,根本跑不了。
转着眼睛,边走边环顾四周,寻找着时机,叶鹿仍旧不服气。
不过,还没等她寻找到机会,目的地却到了。
周府,高门大院,并且人来人往,热闹的不得了。
出出入入的,大都穿着华丽,一看便都是有钱人。
随着他们接近,那门口小厮立即迎上来,笑容满面,“奴才见过大少爷,大少爷安康。”朱北遇,是当今铁朱二城城主的长孙,人人见着都得尊称一声大少爷。
朱北遇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与申屠夷并肩走进周府。
叶鹿在后跟着,随着迈入大门,她便脊背一紧,这感觉,不妙。
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叶鹿卡在那里,不动了。
麦棠看着她,也缓慢的将跨进去的脚收了回来,她一这样,那就表示可能没好事。
“叶姑娘,怎么了?”姬先生几许疑惑。
走在前的人听到了姬先生的声音,随后回头。申屠夷面无表情,可是那幽深的眸子里却满是不耐,看起来他已经忍耐很久了。
看着申屠夷,叶鹿闭紧嘴巴,她不和他说话。
“怎么了?”朱北遇看了看叶鹿,又看了看申屠夷,这俩人很是奇怪。所以,申屠夷说叶鹿是犯人,他完全不信。
“她懒病发作。”申屠夷淡淡开口,随后伸手直接把叶鹿扯了过去。
他手如钳子,叶鹿根本挣不开,撅着屁股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随着申屠夷的力气过去了,她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跟着走,极其不情愿,冷哼连连。
“你感觉到什么了?”申屠夷很是了解,她一卡在门口,他似乎就知道了。
“哼,不告诉你。”扬起下颌,叶鹿绷着小脸儿,不说。
035、三气相逢
手上用力,叶鹿立即被迫上前,满脸痛色,“我手臂要断了!”痛呼,一边动手拍打申屠夷的手,这厮简直就是屠夫。
“说。”拖着她,申屠夷淡淡命令道。
俩人拉拉扯扯,不止四周人在看,朱北遇也在看着他们。
“或许申屠城主去别处先把私事办了?”看起来,申屠夷很忙。
“不要!”叶鹿立即拒绝,才不要去别处呢,大庭广众之下,这厮还有所收敛,要是到了无人之处,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申屠夷垂眸看了她一眼,叶鹿立即闭嘴,恍若被冷霜打了。
“说。”再次命令,申屠夷一定要知道她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好嘛好嘛,我说,放开我,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你不做人,我还要做人呢。”扭着身子,这次申屠夷倒是放开了她,不过眼神儿依旧不善。
环顾了一圈,叶鹿红唇一噘,“现在好一些了,刚刚迈进大门,我就感觉到一股杀气。”不同寻常的杀气。
申屠夷几不可微的皱眉,对于叶鹿所说的杀气,他感觉不到。
“杀气?”姬先生走在后面,不由警戒起来。
“大概是因为朱少爷的关系,能镇压的住一切。所以,朱少爷,让我跟在你身后好不好?”扭头看向朱北遇,这人真是太神奇了。
不过朱北遇还没等回答,叶鹿就被申屠夷再次扯开了。
“盯着点儿,若是做得好,我可以考虑给你减刑。”拎着她肩膀,申屠夷淡淡命令。
“上回你也说给我减刑,后来还不是坐了两个月的牢。”他拎着她,叶鹿走路也不舒服,踮脚跟着,像蹩脚的小鸡。
“不知悔改,如何减刑?”申屠夷淡淡冷斥,让她想想自己的表现。
不服气,“我帮了你那么多忙,怎么就不知悔改了?我要真是坏人,干脆就不帮你。”他就是和她过不去。
垂眸扫了她一眼,他无需说什么,那眼神儿就极具压迫力,让人说不出话来。
叶鹿噘嘴,不再和他争辩,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在这周府来往出入的人,大部分都认得朱北遇,尤其在走进大厅之后,更是不少人迎过来与他打招呼,一时间热闹的很。
站在申屠夷的身后,叶鹿微微转头环顾四周,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总之很奇怪就是了。
凡是入眼的人,其实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最起码叶鹿看不出什么来。
可是,那奇怪的感觉打从哪里来呢?寻找不到根源。
朱北遇并不是很热情的与来打招呼的人寒暄,申屠夷独立一处,他很吓人,让人自动的不敢靠近,更没人打听他是谁。
大厅很大,那主座之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大箱子,不少人正在往那里面投放银票,筹集善银,原来是真的。
但依叶鹿对申屠夷的了解,他才不会掏钱呢。
事实证明,叶鹿的猜测是对的,申屠夷根本就没打算出钱。反倒是朱北遇在与那些人寒暄完之后,走过去扔了两张银票进去。
探头探脑的看,叶鹿还是猜不透他们来这里到底干什么。要说是特意为了捐善银来的,她才不信。尤其申屠夷,无利不起早,他才不会这么闲呢。
蓦地,叶鹿莫名觉得后颈发凉,她回头往门口看,这一看不得了,居然一眼瞧见了衣先生。
立即转过脸来,叶鹿压低了脑袋,紧紧地靠在申屠夷身后,坚决让他挡住自己。
申屠夷自是有感觉,不过却没什么动作,任她站在自己的身后。
衣先生进来了,他并不如常人那般,而是在门口稍稍停了一下。
和叶鹿刚刚踏进大门的表现差不多,这一停顿,就说明他兴许是感觉到了什么。
下一刻,衣先生的视线从左至右的转了一圈,掠过申屠夷和朱北遇时,很明显看出他过多的注意了一下他们二人。
叶鹿藏在申屠夷身后,一边暗暗咒骂衣先生,一边琢磨这小老头跑到这里来干嘛。
而且,姬先生说申屠夷的人也在跟踪他,那么就说明,兴许这衣先生真的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惹得申屠夷一直在注意调查他。
就在衣先生进来不久后,门口再次有人出现,这次来人,大厅里的人都认识,因为无不打招呼。
叶鹿微微探头往那边看,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个拱手和大家打招呼的中年人,反而是走在他身后的一个男子。
他长得很高,但是又有些瘦削,皮肤苍白,看起来就像生病了似得。
他穿着白色的长衫,一副书生的打扮,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可是,就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叶鹿的眼前浮起的是鲜红的血,战争。
呼吸一滞,叶鹿立即缩到申屠夷的背后,这个大厅,气氛诡异。
三种不相上下的气流在浮动,他人或许感觉不到,但叶鹿却感觉的到,让她很不安。
麦棠一直站在叶鹿身边,她所有的动作她都看的清楚,顺着叶鹿刚刚的视线,麦棠又看向那跟在周老爷身后的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好像生病了似得,但是五官俊美,尤其那双眼睛,狭长丹凤,女人都很少能长出这样的眼睛来。
若说杨曳是南国美男子,其实这男子也不相上下,只不过他穿着朴素,而且又一副生病了的模样。
躲在申屠夷的身后,叶鹿不断的咽口水,最后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做什么?”微微转头,申屠夷面色平静如水。
“出去呗。”小声,叶鹿尽量让自己透明化。
几不可微的皱眉,不过申屠夷并没有拒绝,下一刻他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叶鹿立即跟随,恍若一条尾巴。
便衣黑甲兵和麦棠随即跟上,大厅里仅剩姬先生与朱北遇还在。
走出大厅,呼吸立即通畅,叶鹿抚着自己的小心脏,迎着申屠夷极具压迫力的眼神,她连连点头,“好多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双手负后,申屠夷在大厅外的小路上停下来,审视的视线足以让人窒息而死。
“还能怎么回事儿,很奇怪呗!你煞气重,很吓人,可是刚刚有人的气息和你不相上下,你不觉得更吓人么?”抚着自己的心脏,叶鹿不能平静,她也不了解,那是什么命相,毕竟她没见过,不了解。
“谁?”申屠夷面色不变,但看得出他也变得慎重了。
“就是那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书生啊!”叶鹿觉得书生一定是假,身上有那种气息,怎么可能是个书生。
微微皱眉,随后申屠夷绕过她打算回大厅。
叶鹿立即一把抓住他,“你干嘛去?”没他给挡着,她很容易暴露。
“放手。”看了她一眼,申屠夷并不解释。
“不行,你要是不挡着我,我很危险的。那个姓衣的死老头眼睛毒的很,别说他能认出我来,他肯定也能认出你。我道行不如他高,你觉得他会看不出来你是天煞孤星?还有朱大少爷,他满身正气,镇压的住一切邪祟,刚刚你们三人的气息在那大厅里相互抗衡,我都要被憋死了。你派个人去把朱大少爷叫出来,最好别和姓衣的老头面对面,谁知道他会不会想出什么馊主意来,我对付不了他。”抓着申屠夷的手,叶鹿不放。
“你认为他会做什么?”看了一眼她的手,申屠夷倒是很想听听她的见解。
“关键现在不知道他在给谁做事,不要面对面的好。无论是九命人,还是天煞孤星,都是很难得的,世间少见。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还是远点儿比较好。”关键是叶鹿知道一些人会邪门的东西,说不定自己一个不注意,命就被借走了。
“所以,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申屠夷也算弄明白她的想法了。
“我是担心自己的命啊,不过城主大人的命一样很重要。”说着假话,她眼色真诚。
申屠夷看着她,最后道:“你先回客栈吧,不许乱跑,否则、、、”
盯着他的眼睛,叶鹿立即点头,“否则加刑,好了,我知道了。”松手,叶鹿最后看了申屠夷一眼,然后抓着麦棠的手快速遁走。
只要不留在这里,怎么样都行。无论是衣先生,还是刚刚大厅里奇怪的气流,她都承受不住,或许是因为没有那么高的道行吧,她刚刚只觉得要憋死了。
若是叶洵还活着,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还有那个白衣书生,他到底是个什么命相,会有这么强烈的气息,居然没被申屠夷和朱北遇压下去。
离开周府,奇怪的感觉才消失,叶鹿抖了抖身体,把惊吓都抖开。
麦棠看着她,不禁小声道:“咱俩回客栈?”眼下正是好机会,跑路的好机会。
一愣,叶鹿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停下脚步,她回头看了看周府,随后又看了看麦棠,一时间陷入纠结。
逃走?还是老老实实回客栈呢?
036、影响
夜幕降临,铁城内灯火通明,因为祭江这个大日子,城内无论是商铺还是百姓家,皆点燃了红灯笼,甚至比新年时还要热闹。
朴素的客栈里,叶鹿和麦棠吃过了晚饭,静悄悄的,申屠夷没回来,黑甲兵也都不在。
她最终还是没有逃走,若是逃走一次再被申屠夷逮着,估计他会直接把她扔到大牢里去,而不会像现在这么自由了。
她如此说,麦棠也没反对,反正她不想被通缉,那她们俩就真得整日缩着脑袋了。
这么晚了,申屠夷还没回来,叶鹿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去那个周府到底目的何在。衣先生,也凑过去了,所以一切都很奇怪就是了。
甩着手,叶鹿自知自己灵窍开的不稳,有时有有时无。眼下这个情况,她倒是希望自己的灵窍能稳一些,不要再摇摆不定了。
“别逼自己了,说到底,还是随机缘。”麦棠看着她,忍不住摇头,逼自己没用的。
“有时我挺怕的,有时又不死心。眼下,姓衣的那个老头也在,我就总想着得斗过他才行。”叶鹿哼了哼,她只是不想像老鼠躲猫似得躲着衣先生了。他道行高,但未必她就一定不及他。若自己真机缘了得,没准儿分分钟就超过他了。
“他活了多少年了,看起来不比爷爷年纪小。机缘很重要,可是经验也很重要。你藏在这儿,其实也很安全。”麦棠觉得欲速则不达,慢慢来比较好。
“那倒是,有申屠夷这个天煞孤星在,谁也注意不到我。”弯起眼睛,申屠夷实在是个大好的挡箭牌。
“虽说他有时挺吓人的,但是还算不错,最起码比那个衣先生要好得多。”申屠夷没想着要她的命。
“你干嘛给他说好话,他欺负我的时候你没看见,仗着自己有点力气,简直丧心病狂。”一听这话,叶鹿不乐意。
麦棠很无言,“你说这种话听起来更奇怪,好像申屠夷把你怎么样了似得。”
“咦!你别瞎说啊,我会做恶梦的。”露出嫌弃的表情,叶鹿抖了抖身子,拒绝。
麦棠似笑非笑,谁知道叶鹿做的是噩梦还是美梦。
直至半夜,叶鹿睡得迷迷糊糊,依稀的听到外面走廊有脚步声。
心下恍然,大概是他们回来了,这么晚,不知他们到底做什么去了。
翌日清早,起床洗漱,随后叶鹿与麦棠走出房间,一边伸展着身体一边往楼下走,居然瞧见朱北遇就在楼下。
伸展着双臂,叶鹿几分意外,“朱大少爷,你怎么这么早?”
坐在桌旁,朱北遇也转头看向她,“刚刚起床而已。”
“哦,这么说你昨晚是在这儿休息的呀。”放下手臂,叶鹿走过来,在桌子对面坐下。
看着朱北遇的脸,叶鹿的眼睛睁的大,亮晶晶的,恍若有水在里面流动。
她昨天见着他就这个模样,今天还这样,朱北遇就是想忽视也忽视不得。
“刚刚下来之前我可特意查看了一下,我的脸上干净的很,什么都没有。”眉目刚正,从面相上来看,朱北遇就是个正人君子。
“当然有,我昨天就说过了,一股掩饰不住的正气。”抬手,叶鹿隔空比划了一下,其实她倒是很想摸摸朱北遇的骨,不知他这么正气的人是什么骨相。
“所以,姑娘不是申屠城主的犯人,而是一位方士。”朱北遇打从昨天开始就不觉得她是犯人。
“我是他的犯人,昨天我就承认了。不过,我的确是方士,我擅长的是摸骨。不知,朱大少爷有没有兴趣?”她几分跃跃欲试。
朱北遇的眉眼染上笑意,然后缓缓摇头,“不用了,我并不信。”
“真可惜,我还没碰到过你这样的人呢。”他拒绝,叶鹿也没再追着,只是觉得可惜。
“姑娘言语里,我这样的人,指的是什么呢?”朱北遇不知她所指的是什么,正气么?
“这铁城城门上的字儿是谁写的?”没回答,反而问起了其他的问题。
微诧,朱北遇答道:“我朱家先祖,也就是长震大元帅,开国福将之一。”
“这位长震大元帅应该也是一位满身正气的人物,身上的正气压得住一切邪祟,以至于写出来的字都有这样的功能。而朱大少爷你,和城门上的那两个字有着一样的气息,你镇压得住一切邪祟。所以,即便在申屠夷的旁边,也毫不逊色。”他的气息,天煞孤星也压不住。
朱北遇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不禁笑,“姑娘是在奉承我么?”
“当然不是奉承,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信算了,我从不强迫别人相信我说的话。”叶鹿不甚在意,他不信就算了,这世上本来也没人会毫不怀疑相信他人说的话。
“但申屠城主似乎很相信姑娘的话。”朱北遇看着她,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