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深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慌里慌张中真的穿了一件蓝色套装和一双粉色单鞋。
她只能勉强掩饰说:“昨晚喝醉酒,一大早头晕眼花的,拿错鞋子了。”
“昨晚我被艾戈拉走的时候,就知道你肯定要完蛋。”沈暨说着,把自己搁在前台的一个小盒子拿起来,“这个给你,泡水当茶喝解酒效果很好。”
叶深深道了谢,和他一起上楼。
“今天没事吗?艾戈肯给你放假?”
“这可是你主持大局的第一天啊,我当然要来看你有没有地方需要帮忙——对了,成殊怎么心这么大,你又没做过公司最高层,他应该要过来指导你一下的嘛。”
叶深深的脚步顿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慌乱地扶住楼梯扶手,别开脸匆忙转移了话题:“他…他有事所以…对了,昨天忘了问你,你到底答应了什么条件,艾戈居然愿意这么帮我?”
“呃…”沈暨顾左右而言他,“话说回来,你昨晚醉得可不轻啊。”
叶深深的脸顿时红了又白:“是啊,谁…成殊告诉你的?”
“不是,是薇拉,她半夜打电话向我打听你的事儿,我都被弄得莫名其妙。”
提到薇拉,叶深深不由得收紧了手指,指甲掐在掌心痛了痛。
相比昨晚她失控的尴尬,她和顾成殊之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他和薇拉在一起谋划的,究竟是什么计划?听起来,好像是针对她而实施的,或者至少,她可能会被卷入其中,最后下场凄惨。
叶深深抿紧嘴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抬头却看见站在楼梯口的一个人。
路微。
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连睫毛都涂得根根分明,光彩照人。
她怀中抱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她自己的东西。显然,在布尔勒瓦失势之后,作为他们那边协同作恶的人,路微也自然要离开。但她走也走得一脸傲气,不肯给别人留下狼狈的印象。
两人四目相望,叶深深神情平淡地避让了一步,让她从自己身边下楼。
她心里忽然涌起复杂的情绪,不知道路微这一次离开,又会不会再度振作起来呢?
是从此回到意大利,做一个生儿育女的贤妻良母,还是会再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骄傲地宣告自己的不妥协?
路微一步步地走下来,在经过叶深深的身边时,转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冷硬地说:“感谢我保存的那份音频吧,不然哪有你的现在。”
“确实是你那份音频将背后的布尔勒瓦给指正出来了,我要感谢你。”叶深深面对她的嚣张气焰,却只笑了笑,说,“不过你也要感谢它,不然的话,你就是陷害我的主谋,而不是受人指使、现在全身而退的一个从犯。”
路微看着她平淡的模样,只觉得一股愤恨直冲脑门。她还记得叶深深摔在机场的人流之中,绝望地喊着要爬到巅峰的模样,言犹在耳,如今她居然真的一步步走向了当初的誓言,而自己…路微咬牙,因为那难以言说的怨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要不是仗着男人,你能爬到现在这个的位置?我等着呢,等着看你有一天掌控不住顾成殊后,凄惨的丧家犬模样!”
她说完,抱起箱子蹬蹬蹬下了楼。
沈暨本想帮她拿东西的,可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只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叶深深。
叶深深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上,薄施的腮红也几乎挡不住她苍白的脸色。那种被一箭穿心的痛楚,让她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一步也难以迈出,全身的力气都丧失殆尽。
沈暨疑惑地看着她,许久,目光顺着她的脸慢慢地移下去,看见了她脖子上淡淡的一个模糊痕迹。
他一时之间像是还不明白那是什么,迟疑了片刻,才从空白一片的脑海中将它慢慢复原出来,明白了它的真相。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一对住在一起的恋人,本来就应该拥有那些隐秘的幸福。
耳边有轻微的轰鸣声,类似电视雪花点的画面杂乱无章地在他大脑中上演。
那一片混乱无序里面,一个久远的声音似乎在说,沈暨,我喜欢你。
然后是他自己的声音,残忍又冷酷地响起——
我只想逗一逗那只流浪猫,谁知它却想跟我回家。
所以现在,他再也没有带那只猫回家的机会了。
所以他缓缓退了一步,眼神有点恍惚地越过她,向下看去,说:“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或许应该先走了。”
叶深深正在心乱如麻中,仓促地点了点头,也没询问原因。
“哦对了…”沈暨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巴斯蒂安先生让我顺便把这一季丝巾的样品带给他,以后你肯定很忙碌,他说也不委托你做太多事情了。”

第188章 骗局 4

叶深深想了想,回答说:“哦…我把丝巾从厂里拿回来之后,临时放在家里了,我待会儿叫人送过去。”
“好的,最好尽快,今天就要定方案。”
叶深深应了一声,抬头看看上面的办公室,觉得疲惫极了。
反正快到午休时间了,她又能去干吗呢?
所以她转过身,重新又出门上车,准备回家。
叶深深把车停在离家不远的街区,趴在方向盘上呆呆出神。
回去吗?遇见顾成殊怎么办。
到底是该把昨晚薇拉的话摊开来,和他开诚布公谈一谈,还是应该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呢?
如果真要谈的话,希望获得什么回答呢?
一、没错,我并不爱你,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利益,既然你知道了,那么大家好聚好散吧。
二、是的,我和薇拉才是真爱,既然她回来了,那么大家好聚好散吧。
三、傻瓜,你酒喝多了产生幻觉了,我们在车上明明什么都没说,别多心了。
叶深深把这三种回答在心里想了又想,却没有一个是她能够接受的。
是的,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她真的没有勇气。
妈妈告诉过她,不要选择顾成殊这样的人。
宋宋骂过她,一开始就跟她说过他是人渣。
甚至她自己也知道,她完全不是顾成殊的对手,无论是什么意义上。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他,豁出一切地要和他在一起,就算顾成殊指着底下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的深渊说,叶深深,走吧,她也会带着殉难的自我感动,跟着他一起跳下去。
因为,顾先生,你是我仰慕的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能见到的最辉煌的奇迹。
她呆呆想着,目光茫然看向前方。
她看见了人群之中,那条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身影。
即使穿着居家的普通条纹衬衣,那颀长的身材与疏离的气质依然足以在人群中引起注视。这里是离他们住处最近的街区,顾成殊看看时间,走进了旁边的超市。
叶深深茫然坐了一会儿,然后开门下车,远远跟了上去,还拿了个篮子低着头,刻意和他分开了两个货架。
顾成殊直接向着食材区而去,拿了叶深深喜欢的番茄和牛腩,然后又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菜谱,走向调料区。
他在调料区拿了一小袋辣椒和花椒。叶深深立即明白,他要做上次她赞不绝口多下了半碗饭的五香牛肉。
她靠在角落里,紧紧捏着手中的篮子,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也挡住了自己尚未流下的眼泪。
为什么呢,顾先生?
为什么明明你不喜欢我,明明你只想利用我,可你还能这么体贴地记下我每一道喜欢的菜,还能那么温柔地亲吻拥抱我,还能那么专心致志地凝视着我,好像你的眼睛里,除了我的倒影,其他什么东西都不会存在似的。
还不如,就不要这么好,免得最终分离的时候,越发痛苦。
叶深深呆了许久,长出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将眼眶中的泪水给抹掉。
她略微探头,看见顾成殊从旁边货架拿了几支朝鲜蓟,然后径自向着她藏身的角落走来。
叶深深赶紧转头看,发现自己旁边就是酸奶柜。
她忽然想起来,上次她发现酸奶喝完了,跟顾成殊提了一下。
叶深深只能紧贴柜角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明明那么大的柜子,一字排开足有十米宽,可顾成殊却偏偏朝着她躲藏的柜角来了,就在边缘站住,然后取下上面的一盒酸奶看着,然后问:“这回要原味的还是加糖的?”
叶深深咬住下唇,几乎想探头看看他身边有没有人——可如果有人的话,怎么会用中文问呢?是自言自语吗…“原味还是加糖?”他又问了一遍。
叶深深贴着墙壁,却感觉头皮发麻,她终于承受不住压力,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
顾成殊正拿着酸奶,询问地看着她。
叶深深又尴尬又惶恐,硬生生把脸转向别处:“你…你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
顾成殊指了指前面的柱子,叶深深抬眼一看,顿时无语——这家超市闲着没事在柱子上贴不锈钢干吗,还是镜面的那种,她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已彻底被顾成殊收入眼底了!
顾成殊端详着她的模样,声音很平淡的,似乎若无其事地说:“昨晚,你喝醉了…”
叶深深没想到他一见面就提起这个,顿时心猛地一跳,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以后少喝酒吧。”他垂眼望着她,轻声说。幸好,幸好昨天在她身边的是他,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她会不会也那样扑上去?比如说,如果在她身边是那个劝诱她喝长岛冰茶的斯卡图呢?
想到这可能性,顾成殊暗地咬了咬牙,又改了口:“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不许喝酒。”
“知道了…”叶深深并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她低着头,然后才想,看来顾成殊并不知道,她昨晚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可能他介意的,只有被她扑倒的那一幕吧。
不知为什么,在心底茫茫然的悲伤之中,竟然莫名的又有一丝欣喜摇曳着生长出来。
像是死刑犯忽然被判了缓刑,不需要直面那注定到来的可怕结果。在知道自己不用马上面对顾成殊的回答后,她暗地松了一口气。
承受不住的东西,那就不要揭开吧…反正,她一直一直都知道,顾成殊是为了他的母亲而来到自己身边的。
是啊,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一无所有,身无长物,就算顾成殊要图谋什么,反正她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他到来之后才拥有的。顶多…顶多就像一场梦,梦醒了之后,她依然还是那个普通女孩叶深深,和妈妈一起为了生活奔波,最普通的小市民一个。
这或许就是她的命运,无论如何安排,她也只能这样接受。
所以她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甚至还抬头朝着顾成殊笑了笑,勾起一个难看的,勉强的笑容。
她说:“嗯,知道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顾成殊用那双深邃幽邈的眼睛静静盯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真心来。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他转头看着冰柜中的酸奶,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般,问:“要哪种?”
“啊?哦…”叶深深回过神来,胡乱指了一个。
他把被指到的原味酸奶放进推车中,又说:“别像以前一样一口气喝好几罐,对肠胃不好。”
“好…”
牛腩在锅里炖得满屋飘香,叶深深在阳台上浇花时,隔壁邻居都探头往这边看,仿佛要探究这对中国人究竟用了什么魔法,煮出这么香的菜。
浇完花,叶深深把自己的屋内翻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到沈暨提过的那条丝巾。
“明明我亲手从工厂里拿回来的呀…”她急得要命,把屋里屋外都翻了一遍,连床底下都看了,可就是没有那条丝巾的踪迹。
顾成殊过来喊她吃饭,见她趴在地上往床下看,便问:“怎么了?”
“有一条丝巾,米色的,上面斜织着蜜蜂图案,你有看见吗?”叶深深趴在地上,这回改往沙发下看,“我明明记得我从工厂里拿回来了呀…”
顾成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旁边垃圾桶。可惜,那里面的垃圾已经被清理掉了。
顾成殊问:“是不是重磅真丝的,很密实很难扯破的那条?”
“对啊,你看见了…”她说到这里,终于呆住了,趴在地上把最后一个“吗”字给吞回了肚子里。
顾成殊冷静地举起手,给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还残留着的淡青痕迹。
确实很密实很难扯破。

第189章 貌似约会 1

美好的牛腩没吃成,因为顾成殊要飞车带叶深深到工厂去,恳求着厂里的工人加班,才总算匆匆忙忙地赶印了另一条样品出来。两人又是一顿紧赶慢赶,好歹赶在下班前把丝巾送到了。
幸好Bastian的人都表示理解,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如今是Element.c的高管了,两头奔波确实无法兼顾,所以在Bastian这边其实已经只是挂名。
终于把这边的事情搞定之后,叶深深和顾成殊都饿得不行了,一起到Bastian楼下的小餐厅吃饭。
叶深深又拿了三个小面包外加鸡肉沙拉,一边吃一边挂念家里冷掉的牛腩。刚出锅的五香牛腩多好吃啊,香辣美味什么的…叶深深正吃着,旁边有个托盘放下,有人在她的对面、顾成殊的旁边坐下,让她惊讶地抬起了头。
居然是阿方索。他皱着眉打量她盘里的东西,语气还是那么奚落:“再放纵一两年吧小姐,过了二十五岁后喝水都会长胖了。”
叶深深满不在乎地说:“再说吧…”
对面的顾成殊仿佛为了故意刺激阿方索,把自己盘里的牛肉饼又夹了两个给叶深深,说:“没有牛腩就吃这个代替吧。”
阿方索朝顾成殊伸手:“阿方索。”
顾成殊随意地和他握了握手:“顾成殊。”
一个对于外国人很拗口的名字,不过阿方索也并不在乎,转头朝叶深深问:“听说你现在是Element.c的新任总裁?”
叶深深点头,说:“是。”
“如今你负责设计?是设计总监吗?”
叶深深又点了点头。
“可是听说你手下的设计师都跑光了啊。”他又嘲讽地说。
叶深深差点被呛到,只能勉强回答:“正在招人,应该很快就能组建新的队伍了。”
“嗯…”阿方索沉吟片刻,说,“招我吧,我想要回Element.c。”
叶深深这下是真的被呛到了,捂着胸口咳嗽不已。
顾成殊则比她冷静多了,转头问阿方索:“据我所知,你之前就是Element.c的设计师,然后觉得那边的设计理念和你不同,所以才在Element.c重组之后,受巴斯蒂安先生之邀来到这里?”
“对。但我来了这里之后才发现,巴斯蒂安先生确实是赏识我的,可惜安诺特集团对下属品牌、尤其是Bastian这样全资品牌的掌控太严格了,每一件设计都要层层审批修改的设计理念,与我性格不合。其次当初我毕业获奖后加入Element.c,也是因为霍华德的设计理念与我是最接近的,但谁知他去世后设计风格被毁得一塌糊涂,我才绝望离开的。”
顾成殊点了点头,问:“那么,你觉得深深能沿袭霍华德大师的辉煌?”
“会不会我不知道,但她肯定会认识到我的风格才是Element.c需要的。”阿方索干净利落地说,“而且她肯定没法像之前的布尔勒瓦和赫德一样压迫我。”
叶深深觉得自己又要被呛到了。
然而顾成殊却微微一笑,朝阿方索伸手,说:“欢迎加入Element.c,深深会去和巴斯蒂安先生谈这件事的。”
“咦?”阿方索半信半疑,“不需要考察我一下吗?”
“不用,我之前看过你的设计,你当初在青年设计师大赛上的设计很有想法,而且与Element.c确实有契合之处,你的回归是Element.c的幸运。”顾成殊说,“而且你和深深一样,是灵感型设计师,被羁束的话对你绝不是好事。”
阿方索跳了起来,兴奋地挥拳,说:“那我去打辞职信!记得打我电话,我随时上班——哦对了,薪水帮我定高点!”
叶深深无奈地看着他跑远,然后忽然想起来,说:“说起来,我们确实需要设计师,要不,把沈暨给拉过来吧?我想让他挂个设计总监的名,他能力这么强,有空给我们弄一两组设计也不错。”
顾成殊看着她说起沈暨时脸上那兴奋的表情,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叶深深却完全不自觉,只追问:“你觉得呢?他是不是很棒?”
顾成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是。不过我估计你得先过艾戈那一关。”
“呃…”叶深深顿时缩了,“和沈暨私下里谈谈嘛,或许他自己想来…也有可能呢?”
完全没可能。
第二天,艾戈以视察Element.c过渡期情况为由,来到了叶深深的办公室。
按理说,现在艾戈是股东,叶深深也是股东,两人应该是平等的。可艾戈大步走进她的办公室,摘下手套摔在她面前时,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还是让叶深深无语了。
她把面前的文件推开,抬头看着他,问:“怎么了,安诺特先生对您的手套不满意?这又不是Element.c生产的,您给我看什么?”
“别假惺惺的装无辜了。”艾戈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头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觊觎我的东西,尤其是,我的弟弟。”
叶深深看着那双苍绿色的眼睛,感觉压力巨大。她躲避地往后仰去,等靠到了椅背才镇定了下来:“异父异母的弟弟?”
“我和父亲承认的弟弟。”他冷冷说,“而且以后会正式参加我们家族聚会——不然你以为,我闲着没事支持你当这个总裁干吗?”
叶深深这才知道,原来现在沈暨为了她,被艾戈绑得更紧了。她又气愤又无奈,可心存着侥幸,还想和他商量一下:“安诺特先生,沈暨的理想是当设计师,而且他也有这方面的才华。我觉得,他若能担任这份工作,肯定会做得很愉快的。”
“谁要他愉快了?”他冷笑着,打断她的话。
“但是从Element.c的角度出发…”
“你和顾成殊怎么摆弄Element.c,那是你们的事。”艾戈手指点在她面前的桌面上,一字一顿地说,“至于你,收起垂涎的面目,把精力用在设计上吧,免得连自己男友都被薇拉抢走!”
叶深深目瞪口呆,不知道为什么连这个人都会用薇拉来攻击自己。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男友不保似的。心里一升起这个念头,叶深深就无法控制地心塞愤懑起来。
艾戈瞥了她最后一眼,抓起桌上的手套,一边戴上一边瞥了她桌子上的文件签名一眼。
“如果我有这么丑的字,那么我宁可辞职也不会让这种黑历史留在自己的文件上。”他丢下最后一句嘲讽,转身就走。
叶深深气得在他背后瞪了许久,然后终于怒吼出来:“闲着没事来表演如何装逼地脱戴手套的吧?也不见得手特别好看!”
路微一个人坐在候机室,等待着起飞的通知。
距离登机时间近了,走过来的人中有一个女子看见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路微?好巧,你也坐这班去意大利?”
路微抬头看见郁霏,翻了个白眼,将头转过去了。
“咦,我还以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应该是朋友呀。”郁霏在她身边坐下,笑吟吟地说。
路微冷冷说道:“谁是你朋友?不过是你借用过的一把刀而已。”
“求别提呀,那时候是我对形势估计错误,谁知道那个叶深深居然深藏不露,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我来向你道个歉,说真的当初我们就应该联起手来先把她搞得永不翻身才对!”
路微一声嗤笑:“郁霏,我真是服了你,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来劝我?你还妄想着要从叶深深手中抢回顾成殊,可惜我已经嫁人了,我现在正要回我丈夫身边,试问我为什么要替你做牛做马,去扛叶深深的火力?”
郁霏支着下巴微微一笑:“谁让你去挡枪了?和顾成殊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受叶深深一个仇人之托,要把她给狠狠打压下去!难道你不恨叶深深吗?你能容忍她现在春风得意,出尽风头吗?”
“我有什么不能忍的?我就算不当设计师了,可我嫁了个不错的丈夫,家里有钱有产业,干吗要和你这样一无所有拼命往上爬的女人合伙?还嫌上次被蛇咬得不够痛吗?”路微冷冷说着,提起自己的包就要换位置。
郁霏笑问:“你不问问我那个叶深深的仇人是谁吗?或许你知道后,就会有兴趣的。”
路微再次翻她一个白眼:“无论是谁,反正都不会是顾成殊的对手。”
“不,这回的敌人,恐怕顾成殊也根本无能为力呢。”郁霏拖长声音,慢悠悠地说着,似乎想引诱起路微的兴趣。
可惜路微冷笑一声,扬长而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郁霏看着她的背影,暗自咬牙,然后想想又耸了耸肩:“好吧,等我把叶深深踩到泥潭里的时候,你就等着瞧吧!”
叶深深并没有陷入泥潭,所谓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她觉得自己最近真是一路奔向了美好的未来。
阿方索不但跑来了,还带来了几个不错的朋友,再加上沈暨到处都有人脉,设计师团队顺利组建起来了。由叶深深担任Element.c设计总监的前几款设计一经上市,在全球发售,就受到了众多时尚买手们的追捧——当然主要原因是,大换血之后的第一季,大家都是严阵以待,整个公司扑入前期造势之中,从各种角度引发话题效应的“莫奈”设计者叶深深,如今也是新锐设计师了。从青年设计师大赛到莫奈,再到时尚杂志的力推,还有令网上无数人认识了她的那一场动保风波,都让她备受打击的同时接手Element.c的事情被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