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我来就是想让我听这些?”小树抬头睇了她一眼,揶揄道,“六公…呃不,婉桐,你不会是故意的吧,还在怪我抢了你的安王爷?这事前几日我可是到府上赔过罪了。
“不敢,不敢。”六公主抿嘴而乐,悄声道,“婉桐再有胆子,也不敢怪罪皇后娘娘啊!婉桐只是遵照皇上的旨意,陪皇后娘娘出来散散心而已。
小树闻言,额角无奈地抽搐,那位皇上大人是不是把她想成定不下性子的猴子了?虽说在宫里待了半个多月,她还没有闷到需要出宫找乐子的地步。只是他的一番心意,她又怎好在六公主面前驳回?神情一转,她戏谑地瞅着六公主道:“你和安王爷新婚燕尔,小树怎好打扰。该不会是…婉桐你自己想溜出来玩吧?”
六公主象被说中了心思,惊呼道:“小树,你怎么知道?”她随即低低一笑说,“不是跟小树你嘛,五年前我就喜欢到柳府找你玩,那时候三皇兄…”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六公主瞠大美目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看着小树。
五年前,她亲眼目睹了小树从柳府丫鬟变成章家大小姐又变成三皇兄未过门的侧妃,无论小树的身份如何变化,在她眼里一直是那个从天而降将她带离险境、总是笑得很好看又让人容易亲近的小树。那时的她并不知道,为何不久后三皇兄娶过门的章家大小姐会变成那个章珍儿,小树又为何无故失踪…直到前些日子,她才终于得知五年前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实。
见六公主尴尬又紧张的样子,小树不露声色地冲她笑笑,问:“他…你三皇兄他好吗?
此时,楼下醒堂木一拍,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原来那女子正是当今圣上也就是五年前的太子失散的太子妃,要说这女子来历可不小,她竟是天下四大庄之一的苍烟山庄柳家所收的义女,更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门派玉澍宫的新任宫主,五年前由如今的太上皇保媒,许配给刚立为太子的五皇子。柳家女儿历来是苍国的命定皇后之选,在苍国更有安国定邦之说,苍国的当朝皇后就出自苍烟山庄。如今义女又成为燕国皇后,自此,苍烟山庄的荣耀已是其它三大庄远所不能及…
听到这里,六公主神情复杂地看向小树,三皇兄命定的皇后,本该是眼前这个人才对啊。半个月前,燕京城内就出现了这番真假参半的传闻,又肆无忌惮地任其流传。她当然清楚这一安排出自何人之手,如同五年前一样,那个人眼里看得见的、处处维护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树。
“三皇兄他…挺好的。年前,贤妃又替他添了个三公主,只可惜又不是皇子。”六公主只好拣些不痛不痒的话来说,她又怎能告诉小树,三皇兄一直没有放弃找她,后宫妃子至今没有超过十人;苍国那位皇后一直徒有虚名,五年来三皇兄从未召她侍过寝,这几乎已成为宫内人人皆知的秘密;替三皇兄诞下过两个孩子的贤妃,细看她的眉眼却是象极了小树…但相比那个人对小树的始终如一,相比他们俩的经历,还有那位不久前新立的燕国小太子,这一切早就注定三皇兄已经没有机会了,她再告诉小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她在替三皇兄唏嘘惋惜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她最后喜欢上的安王爷不是当年在苍都城里的那一个…
小树笑着嗔了六公主一眼道:“添个公主也是喜事啊,婉桐自己就是公主,怎能反而瞧不上女子了呢。”她又哪能知道六公主心里那些百转千回的想法,听说君玉楚已成了三个孩子的爹,她没觉得有多惊讶,她早就知道,她的离开或许会让他失神难过一阵子,却不会扰乱耽误他正常的人生脚步。这或许就是他表白过很多次,而她却从未起过留在他身边的念头的原因,无关谁对谁错,只是各自心里坚持的东西不一样。
见小树不甚在意,六公主暗自感概之余也惭惭放松了心思,接过话头开玩笑道:“是啊,公主也不错。再过十几年,就可以和小太子结亲了。
“你这位当婶婶的这么早就想替侄儿做媒啦?那你可有得等了。”小树摇头轻笑道,“小鱼儿前几天很严肃地告诉我,说想来想去,他爹居然是在十六岁时就生下他,实在有点不务正业,他觉得他怎么也要等到三十岁才有空娶妻生子。”她或许真该替菩萨烧柱高香了,没想到懒惰闲散的她居然生了个满脑子行侠仗义、忧国忧民的勤快儿子,看来她和尘阳的后半辈子有福喽。
六公主一听,“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是嘛,小小年纪的他居然这么说?瞧他的性子,古灵精怪的,一半象你,一半象气死人不偿命的他。”六公主显然对以前那个常常无视她气她的“安王爷”怨气不少。
说到小鱼儿,小树眼里多了几分宠溺,话也多了起来… '
春日融融的午后,两位女子在品茗谈笑间,又找回了昔日彼此相惜的情意,一楼大堂里,说书先生关于燕国皇上和皇后的故事仍在继续…
“树树,小鱼儿是不是该回闲林镇一趟?小鱼儿不在,镇上又来了那些没地方住没饭吃的人怎么办?”
“唉,妖妖真不懂事,小鱼儿让她去闲林镇看看,她偏要跑去天凌山玩,一点也不帮小鱼儿。
“树树,这宫里空着的房子那么多,下回小鱼儿遇到没房子住的人,就带他们来这里,可以住很多很多人呢。
“小鱼儿今天走到一个地方,发现那里住着好多好多女人,小福子公公说,那都是太上皇以前的妃子。阳阳的爹娶过那么多娘子,真花心。树树别怕,小鱼儿已经警告过阳阳了,不许学他爹,要不然他也会带坏小鱼儿的。
“树树真可怜,那么想抱小鱼儿。好吧,就让树树抱一下吧,只能抱一小会儿噢,别让小福子公公他们看见…”
是夜,看着怀里沉沉睡去的小鱼儿,想着他那副越来越老成的小大人样,小树不由失声轻笑。明明是个小娃娃,奶声奶气的腔调里还有着明显的天真和稚嫩,却偏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想的说的都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担心的事,让她不知该夸他还是该笑他。
她摸摸小鱼儿肉嘟嘟的小脸,乘小家伙睡着的时机,笑着偷亲了几口,将他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替他掖好被子,又交待了照顾他的公公几句,这才慢慢地走出他住的燕回殿,随着掌灯的宫女,沿着寂静的回廊向御书房行去。
安顿完小的,再去安顿那个大的,这就是她入宫半个月来,每日这个时辰必做的事。比起在闲林镇的生活,抛开玉澍宫的那些俗务,她反倒是过得更清闲了,只是苦了某个人,傻傻地光顾忌她的感受,逞强地负担起更多。
想起午后在茶楼里听到的一切,她再一次感动于他的深情和用心,在她尚未正视他的感情时,他走的每一步却都考虑到她的存在,始终如一地坚信他和她一定会在一起。
心的自由和平静,不一定要在避世的乡野,但一定要在爱你的人身边。她的心中蓦地涌起这样的感受,醍醐灌顶般地的冲击着她多年的固执和坚持。她突然急迫地想马上见到他,于是,脚步迈得越来越快,直至足下轻点,掠过一干目瞪口呆的宫女太监,施展轻功翩然而去…
第93章 夏尘阳有小树足矣
“皇后娘娘?”
当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当值太监发现从殿外跃墙进来的小树,都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随即“哗啦啦”跪成一片。对于这位不久前新册封的皇后娘娘,他们对她的认识也仅限于那些传闻。果然啊,出自“妖魔邪道”玉澍宫的皇后娘娘真如传闻中一般,是喜欢飞来飞去的。
“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主子。”
这时,身为御前贴身侍卫的小盆子和小藤子闻声急忙迎了出来,伏身行礼道。
小树扫了一眼众人,对这种动不动就又跪又拜的场面仍是不太适应,不过她这会儿的心思全在御书房里的那个人身上,心情甚是愉悦,毫不吝啬地回了众人一个灿烂笑容,朗声道:“都起来吧。肖鹏、凌龙,带他们退下吧。”说完,也不等跪在门边的太监起身开门,径直推门而入,急迫地迈进御书房内。
望着小树的背影,小盆子神情激动地用手拐拐身边的小藤子,小声道:“小藤子,你听到没有,皇后娘娘叫我肖鹏呢。”他显然对这个不久前皇上新赐的名字满意得不得了。
“你是得谢我们主子,没有她的提议,你就准备当一辈子小盆子公公吧。还有,请叫我凌龙,肖护卫。”小藤子斜他一眼,酷酷地道,心里却是暗喜,主子都改了口,他神医凌龙恢复名号的日子看来也不远了,省得总担着个近似太监的名字,让青龙他们笑话。
小盆子咧着嘴嘿嘿傻笑:“那是,那是,要不说皇后娘娘英明呢!”他转身脸色一正,语气颇为严肃地道,“皇后娘娘有旨,所有人退到二殿以外!”随即,御书房外的一干太监护卫们纷纷退了出去,连隐在暗处的青龙、青玉他们也赶紧识趣地离得远远的。
夏尘阳听到外面的动静,早已放下手中的奏折,面带微笑的起身,盯着珠帘外那抹熟悉的娇俏身影向他款款行来。
“小树,今日你来晚了半个时…”他的话音未落,只听见珠玉帘子叮呤咚隆一阵脆响,眼前人影一闪,怀里多了个温软馥香的女人。她将脸埋在他胸口让他看不清表情,搂着他的双臂却像是带着某种坚定紧了又紧。灼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稍纵即逝,他也不作多想,安心地伸手拥住了她。
“尘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蓦地怔住,旋即心中豁然开朗,清俊的脸上露出志得圆满的灿烂笑容。他拥紧她,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磁哑着嗓音在她耳边呵气道:“我也是!而且更早,更多。”
满室静寂,但见烛光摇曳,在那层层迭迭的明黄色纱幔上,影影绰绰地映出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影,无声地传递着脉脉的浓情蜜意。
若问夏尘阳,心仪的小树美人投怀送抱后该做什么,他肯定想说“温香软玉抱入怀,芙蓉帐暖度春宵”,再不济也该是“花前月下诉情思,山盟海誓表衷肠”,但绝对绝对不该是时下这种场景--
双影背对,挑灯夜读。
“小树…”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再一次低低地唤道。
那一位正全神贯注地埋首在一堆账册、函牍、探报里,不时挥动着白玉狼毫书写的甚是恣意潇洒,间或又将手边的翠玉算盘拨得劈里啪啦作响,因为太专注,反而对某位公子的哀怨心思毫无查觉。望着她认真勤勉的模样,夏尘阳心念一动,起身走过去,挤坐到她身边,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直盯着她瞧。
她说他对她很重要,她说因为是他所以所有的麻烦就都不算麻烦了,她说有他在身边即使是沉寂的深宫也是能让心平静和自由的地方,她说他为她付出太多所以她也想为他做更多…
想起她方才的话,夏尘阳的心里又是一阵激荡,手臂一使力,将她整个人提坐到自己腿上。小树合上处理完的账册,冲他回眸一笑,又拿起一份函牍,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他怀里,继续专注地批阅起来。
他痴痴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抚着她乌黑柔滑的青丝,脸上浮起淡淡的宠溺笑容。
“听说今日朝堂之上,几位老臣又提起小鱼儿的事了?”她不经意地问道。皓腕轻抬,白玉狼毫在函牍上轻巧游走,自力更生,少说多做。
他瞅到她留在函牍后的批注,玩味地摇头轻笑,随即轻了轻嗓子,还原他当时的腔调:“众卿家是怀疑太子的出身还是怀疑朕的能力?若是前者,朕再次重申,太子杨澍乃朕嫡血亲子,即已立他为太子,日后他必是燕国之君,朕在位一日,绝无更改;至于后者,那是朕与皇后的闺房私事,皇后即无怨言,众卿家就不必费心了。”
白玉狼毫一顿,墨汁滴落在函牍上,渲染出一朵黑色的小花,小树吃惊地回头,圆瞪的杏眼不敢置信地对上他隐忍笑意地桃花眼,耳根处已是一片酡红,羞恼地道:“你…他们不过是劝你更改小鱼儿的姓氏罢了,你在朝堂之上扯到闺房私事做什么?哪有你这样不正经的皇上。”
“我本来就是你说的无赖皇上,不时做些出格的事是正常的,他们也应该慢慢学着见怪不怪。”夏尘阳笑得邪气,答得更是理直气壮,“他们提到夏家断香火之事,那不就是怀疑我的能力吗?来日方长,除了小鱼儿,我和你不定会多出多少条小鱼呢!”
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偷换概念!大臣们在意的不仅是夏家的香火,更重要的是夏家的江山,聪明如他,又怎会不懂。她心里暗暗叹息,认真地道:“尘阳,其实你不必如此。虽然我也觉得,姓名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无论小鱼儿姓什么叫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是你嫡亲血脉的事实。既然如此,其实姓夏也可…”
“小树!”他截断她的话,同样认真地说,“你知道我为何要坚持的。如果那是必走的路,我只想陪着你和小鱼儿走得平顺些,逆水行舟固然豪迈,其间免不了血雨惺风,累及无辜,不如选择顺风顺水来得聪明些。避不开的路,我们就挑最接近目标的那条来走,岂不是更快更好?如果一定有那个人,和你一样,我希望是我们的小鱼儿,因为如果他不是,他就只会成为途中被扫清的障碍,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小树心里其实早就想到这个原因,听了夏尘阳这番话,仍不禁为之动容:“你当真完全信了妖人师父的话?信到愿望承担骂名,拿夏家的江山来赌?”
“只要是昌盛安泰的天下,是谁家的江山又有什么关系?再说,如果是小鱼儿的,他身为夏家子孙,又何存江山旁落之说?小树曾说过,任何人在百年之后的归所都不过是区区三尺地而已,名利和身外之物到时皆为虚无。妖人师父经历六世才悟出的道理,我又何必步她后尘,为那些虚无劳心费神?再说,我可没有妖人师父的好运,有六世可以挥霍。”说到这里,夏尘阳猛得执起小树的手,语气感概地说,“人生一世,不过区区数十年,这世能遇到小树,谁知有没有下一世,我得要珍惜眼前才是。”
这到底是谁家调 教出的俊俏公子,与她的想法契合的仿若一个人一般?小树就这样笑意盈盈地看着夏尘阳,突然她将手中的白玉狼毫一掷,回身圈臂抱住了他,埋在他怀里语带调侃地道:“这位公子,有没人说过,我们是天生一对?”
“有。”他笑着答,得意地昂头挺胸又道,“本公子。”
小树抬头,拍拍他的胸口,装作语重心长地道:“公子,谦虚才是美德啊!”不等他回应,她嫣然一笑,转身拿起书案上的一份探报,再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他怀里。
突然,他感觉她身子一僵,他疑惑地挑眉,视线随之落在她手中那份探报上,清晰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南国平王在蒙兰山一带强掳苍国百姓,日前已增至七千余人,平王一再宣称,如要百姓安,需苍宏帝之天命皇后亲至蒙兰山…”
“何时出的事?”小树问。在闲林镇将玉澍宫的事务全部交还给他,是两个月前的事。
“半月之前。”夏尘阳看着她,温暖的指尖滑过她紧蹙的眉头,语带叹息地道,“看来…他并未将事态控制住。”
“他要如何做呢?”小树自言自语地又问。
夏尘阳就事论事地答:“皇后去则有损国威和皇家体面,皇后不去则有损民意人心。事到如今,我猜…”
“他会亲自去!”小树肯定接过他的话,依她对君玉楚的了解,他绝不会将一个女人推出去解决问题,又不可能置数千无辜百姓性命于不顾,所以最可能的做法就是御驾亲往。
看她沉吟的神情,夏尘阳眸光微闪,不动声色的勾唇笑笑,搂着她纤腰的手却霸道地紧了紧。
“你说南国到底想做什么?去年灾情严重,灾民大批涌进燕国,南伽帝居然在那时封平王为大将军,在蒙兰山一带一再与苍国交恶,内忧未定,又自添外患,实在令人费解?”小树摇头叹道。
夏尘阳说:“南国虽历来都是女帝,如今南伽帝只有平王一支血脉,如无意外,南国迟早都是平王的天下,他却在这时与苍国交恶,确实让人费解。可能是平王他已年过四十,南伽帝年岁已高,却迟迟没有退隐之意,他也许是等不及想做这个皇帝了。如今南国朝中势力一半已为平王所用,封大将军一事,平王企图借此夺得兵权的意图明显,怕也非南伽帝所愿。”
“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兵权,平王他是冲着苍国那位命定皇后去的。很可能…”小树放下探报,伸手拨下头上的发簪,轻抚簪上平淡无奇的纹饰道,“很可能他真正的想找的人是我。若真是这样,柳烟儿去了蒙兰山,定然有去无回。”
“那她真是罪有应得。”夏尘阳不屑地哼道。他对五年前的那件事仍然耿耿于怀,如他当时没有去找小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至今后怕地不愿深想。
“其实,因为有你,有小鱼儿,我并不恨她们任何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如今想来,都不过是人生路上的劫数,越过这一个个劫数,峰回路转,我们俩才能绕到一起。”小树想想又道,“不过也有一点遗憾,我和你以后怕是没那么容易有那么多条小鱼。你知道的,服过当醉的人,再次有孕的机会并不大。小洛子和冬雪也是隔了好多年才有了第二个孩子,那已属极幸运的了。”
瞅到她脸上流露出的遗憾,夏尘阳搂紧她道:“那样更好!等过几年打发了小鱼儿,小树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你忘了?父皇在遇到母后之前,如小鱼儿所说,是个花心之人,夏家并不缺人继承香火。只怕到时候小鱼儿又要埋怨父皇曾经的风流了,因为他会发现要养活的闲散王爷、郡王太多。”他突然神色一正,一本正经地说,“小树,你说为了提高父皇在小鱼儿心目中的形象,我要不要颁道圣旨,限制皇室宗亲娶妾纳妃的数量,免得小鱼儿到时候抱怨?”
知夏尘阳是为了安慰她才故意转换话题,小树心里一乐,装作不明他的用心,曲解他的话道:“我怎么觉得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你是见不得别人娶妾纳妃吗?那你也…”
“夏尘阳有小树足矣!”他大声道,桃花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她,一副乖乖好孩子的无辜表情,故意指着她拿腔作态地道,“你别带坏我,否则小鱼儿变坏可不关我事。”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她再也抑制不住,眉眼一弯,唇边溢出一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这样的笑容落在夏尘阳眼里,就象一树的桃花花蕊突然在他眼前绽开,灿烂地晃晕了他的眼,在愣怔的瞬间,他也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等我一下。”笑罢,小树提起白玉狼毫,轻蘸墨汁,迅速地在探报上急书几字。
静观其变?视线探报上的四字批注,夏尘阳不解地道:“我以为你会…”
“会什么?别忘了,我只是燕国皇后。”她慎重其事地道。谁都不是神通广大、救苦救难的菩萨,玉澍宫不是,柳烟树更不是。两国相争的大事,她岂会傻傻的插手,弄不好真会天下大乱了。她合上探报,将笔一掷,起身拉起夏尘阳,歪着脑袋问,“外面的传闻说,燕国皇上娶玉澍宫宫主,请问这位皇上和这位宫主,你究竟是如何自己娶自己的?”
“不这么说,你难道还得向外人解释何谓灵玉的主人吗?”
“不用了,不用了。”小树连连摆手,那不是诏告天下让人来灭她这个漏网的妖孽嘛。说到底,就是这只狐狸即要拨高她在玉澍宫的地位来堵住某些人的口,以扫清她这个妖女变皇后可能遇到的障碍,又要避免透露灵玉的任何消息,而且还一并隐藏了他与玉澍宫原有的渊源。她故作谄媚地竖着大拇指道:‘皇上的此招甚妙,可谓高瞻远瞩,一举三得,佩服,佩服!”拉拉她的衣袖,她腻着嗓音继续道,“皇上,天色不早了,今夜去臣妾宫里住吧!”
“准!”夏尘阳手一挥,很有气势地道,“摆驾燕乾宫。”
一听燕乾宫,小树又暗自叹气。她这位皇后娘娘入宫第一日就被拐进他住的燕乾宫,至今尚无属于自己的地盘。据说皇上回复大臣的官方说法是皇后的凤栖宫需要修膳,至于何时起修何时完成,完全要凭皇上的心情,很有待商榷。
小树拉着夏尘阳出了殿,她指指头顶,俏皮地道:“皇上,起驾吧。从那里走如何?”
夏尘阳笑着挑眉:“有何不可。”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凌空而起,携着手飘飘然跃上屋顶…
深宫高墙内,殿宇森罗,龙壁凤檐,雕栏玉砌。
某一处清幽的宫殿,殿前的门匾上,“慈安宫”三个字在晕黄的宫灯下赫然醒目。
此时月色正浓,徐徐微风拂过,从殿内隐约传出断断续续的诵经声和清脆的木鱼声。正殿前的花坛里,有几丛娇艳怒放的牡丹花,在夜风中摇曳生姿,幽幽的发出清雅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