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闻大哥,我的小树不但长得好看,而且又聪明又可爱,岂是那些胭脂俗粉可比的,下次你可不许这么说了。”夏尘阳仍喋喋不休地努力为心目中的小树正名。
君玉楚听到小树的名字,心中也颇为讶异。怪不得觉得眼神似曾相识,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啊。几年没见,她真是长大了。只是她明明都与尘阳见了面,在楼梯上又认出他来了,怎么急冲冲又逃了呢?她那看视亲切却又拒人千里之外的性子倒是没变,仍是如此小心谨慎。
诧异过后,闻燕笙嗫揄地看着夏尘阳,挑出他话里的毛病:“尘阳,什么时候小树成了你的了?”
“那个…她原来是我的丫鬟呀。”支吾着说了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安王府里的丫鬟还不够多吗?要不要再让师兄多送你几个?”闻燕笙笑问。尘阳是燕国的小王爷,受封为燕国的安王。虽然是来苍国做质子,只不过他在苍国似乎也混得如鱼得水,在这里,没有冷清凄苦的质子府,只是热闹闲适的安王府。每逢节日庆典,送往安王府的赏赐可不比其他几位苍国的王爷差。
“如果太子殿下想要赏赐,小的却之不恭,那只能收下了。”见雅间内并无旁人,夏尘阳对君玉楚行了个大礼道。才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哪有什么赏赐,再赏下去,你安王府恐怕就要比太子府富裕了。你府里的宝贝可比太子府多多了。”君玉楚也笑道。
“表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府里那些算什么宝贝,如果表哥有看中的,我明日就差人送你府上去。”
“好,我可记下了。燕笙,改日我们去安王府瞧瞧,顺便也挑几样合心的宝贝回来如何?”
“太子殿下想要赏赐,小的却之不恭,那只能收下了。”闻燕笙一本正经地将夏尘阳的话鹦鹉学舌了一番。
三人相视,哈哈大笑。
第35章 有人纵容是种幸福
柳家在京城的宅子就在热闹的东街上,是一幢年代已久的大宅院,院内飞檐斗拱、楼台亭榭、天井游廊、小桥流水,均错落有致,虽比不得苍烟山庄的宏大,却也妙景迭出,古朴典雅中处处彰显主人家的尊贵。
自上一次柳家将女儿送进宫成为苍国的现任皇后后,这宅子差不多空寂了二十多年。其间新老两位庄主和少庄主柳云济偶尔会进京,柳家大小姐柳烟儿几年前来给皇后娘娘贺寿时也到此住过些日子,除此之外的大多数时候,府里只有一个忠实的老管家柳禄带着十几个仆人守在这里。如今大小主子全部进京,虽早就有准备,全府上下仍免不了一顿忙乱。
傍晚时分,天气骤寒,继尔纷纷扬扬地飘起雪来,这是入冬以来京城下的第一场雪。
“天降瑞雪,好兆头啊!”
“是啊,烟儿小姐上午才到,傍晚就下起雪来,果真是祥瑞之命,听说当年皇后娘娘进京的时候也一样,才进府就天降大雪。
“那当然,也不看看烟儿小姐是哪家的小姐。你瞧见烟儿小姐的样貌没?啧啧…真跟仙女儿似的,太美了。”
“我也瞧见了,烟儿小姐不光长得美,脾气也好,还冲我笑呢。”
“真的啊?要是派我去伺候烟儿小姐就好了。”
“想得美,烟儿小姐的贴身丫鬟就有五个,听说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这几个新进府的丫头哪会有资格。”
“唉,是我们没福份…”
大雪突降,贵人临门,仆人们经过一下午的忙碌,终于在掌灯时分陆续到下人们专用的饭厅用晚膳。小树从厨房出来,穿过饭厅时,刚巧听到几个丫鬟在扯着府里的闲话。
柳家女儿的身份好象真成了吉祥福瑞的象征,似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人将她与好运、吉兆联系在一起。
她勾唇笑笑,拉了拉身上的斗篷,捂紧怀里的东西,冲进风雪里。
※※※※※※
穿过几道拱门,走过几条回廊,这条路虽只走了一回,凭着极佳的记忆力,她轻车熟路地回到逸园。
逸园是少庄主柳云济所住的院子,正屋是花厅、书房和寝居,碍着正屋的的东厢房是贴身小厮常洛的住处,独立的西厢房离得较远一些,做为贴身丫鬟的小树就在那里得到一个单独的房间。
花厅里,空无一人,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让整个花厅都暖和起来。小树瞅了瞅书房的门,灯亮着,偶尔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平和又…安全。对,安全!她笑了,炭火的光亮衬得她的小脸红通通的,眉眼神情里满是精灵古怪的邪气。她心情愉快地处理着手中的东西,用火钳拨开炭火,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个个埋了进去。
常洛走出来时,正瞧见她舒服地靠坐在火盆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屋子里弥漫着可疑的香气。
“小树,你刚才又跑哪儿去了?”常洛不服气啊,都是当下人的,小丫头怎就有办法过得这般闲适自在,让他眼红又…无奈。谁让她是小树呢,从小就把他欺负得死死的,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从来没占过上风。
“少庄主吃点心了吗?先前我让你送进去的那些?”她悄声问道,双眼闪着期待的光亮,心中的小恶魔在呲牙咧嘴地叫嚷着。
“嗯,少庄主忙完了,正准备…”
常洛的话没说完,书房里传来柳云济气急败坏的怒吼:“小洛子,你给我滚进来!”
“少庄主,怎么了?”常洛急忙跑进书房,不知自己又哪里惹恼了主子。
“这个是哪个厨师做的?这么苦的东西也敢端来给我吃?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柳云济指着桌上的点心,口里苦味又泛起,只得端起茶水猛漱口。忙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准备用些点心休息一下,谁料比吃了黄莲还苦。
“这是…这是怡香斋的点心,小树说都是少庄主爱吃的口味,特意带回来孝敬少庄主的。”
“孝敬?”声音不自主地拨高,这词能从小丫头嘴里说出来吗?他才不信。
“对啊,小树就是这么说的,说感谢少庄主体恤,送她去见…”以下的话自动消音,再傻的人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奸诈的主子出卖了奸诈的小丫头,于是奸诈的小丫头反过来捉弄了奸诈的主子…可是,为啥总是什么坏事也没干的他倒霉?小树回来后已含笑带怒地告诫过他不可再犯“帮凶之罪”了,这会儿还得被少庄主责成“办事不力”,他…可真命苦。
“小树人呢?”柳云济恨恨地皱眉,什么怪点心,只吃了一口,苦味却越来越浓,喝再多茶水也冲不淡。只怪自己平日纵容太多,小丫头都快爬到他头上去了。
常洛指指书房外面,闷声不语,摆明是准备当哑巴。他常洛可不是傻子,“出卖之罪”不比“帮凶之罪”轻,在两个奸诈的人面前,他还是少说少错。
脆铃似的娇笑声传来,洋溢着势无忌惮的愉悦,同时传进书房的,还有隐隐约约的诱人香味。
“小树,你有胆就给我进来。”忍!忍!忍!奸诈的主子隐忍着口里挥之不去的苦味,大声地唤道。
乐!乐!乐!同样奸诈的小丫鬟笑得合不拢嘴,听书房里的声音就知道,此时他口里的味道有多苦。她还不忘感叹一下自己有名无姓的好处,再凶的口气,只要是唤她的名字,都显得亲密有余,威摄力不足,哪象人家有名有姓,比如…
“柳云济,你有胆就给我出来。”胆大包天的吼出口,听见没有,骇人气势强多了吧。
只见一阵狂风刮出来,两个身影已立在她面前,一个满脸的不敢置信,一个傻傻地目瞪口呆,只因为,她一向的没规没矩无意间又上了一个台阶。
“我已经出来了,你要怎么样?”柳云济瞪着小树,表明自己是有胆的,不过他更佩服小丫头的胆量,居然敢连名带姓地呼他的名字。只是,对上眼前这张巧笑嫣然的面孔,他觉得听起来也没那么刺耳就是了,何况…
“少庄主,小树烤了这个,要不要来一个?”乖巧地奉上现烤红薯,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仿佛刚才那声没大没小、威摄力十足的吼声只是个幻觉,与她沾不上一点边。
柳云济轻哼了一声,坐了下来,接过用盘子盛着的剥了皮的红薯,大口的吃了起来,香甜入口,顿时化解了口里的苦味。他不得不承认,小丫头的手艺了得,再普通的东西经过她的手,总能变出好滋味来。
抬头看见小树和常洛站在他对面,正不客气地捧着红薯边剥边吃,热气腾腾的,看上去格外诱人。他将手中的盘子搁在凳子上,顾自用火钳拨弄火盆内的炭火,如愿地又拨出一个红薯来。
“为什么?”他问。
“小树不是柳府的丫鬟。”语气平和,态度坚定。
“所以呢?”他又问。挑眉横睨,他清楚她说的是事实,她并没有卖身给苍烟山庄,她是自由的,一直都是。
“小树以后会去哪儿,小树心里自有打算。”她没有计划,也从不做计划,路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自然会有想去的地方。
“那你想去哪儿?”他再问。小丫头的经历特殊,小小年纪就在外游历六年,连他都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
“反正不会是被少庄主卖了。”
“哈哈…”柳云济笑了,知道小丫头在气他骗了她。他撕开红薯的外皮,一股香气扑鼻而过。果然,吃相虽然不雅了些,不过味道感觉更好了。
小树也笑,她喜欢这样平易近人没有主子架子的柳云济,相亲相爱的夫妻生出的孩子果然根红苗正、阳光率真,让人容易亲近。她没有傻到去摸老虎胡须,即使有,她知道那也不过是只不会随意发威的老虎。真正与柳云济亲近起来,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可她了解他的性子,对人温和有礼却不失威仪,对她,则是有一点没来由的纵容。被人纵容着是件幸福的事,她不知道他对她的纵容是因为什么,可她知道自己很享受,而且毫不愧疚地接受,甚至有些时候会故意地去探测他对她纵容的底线。幸好,目前为止,这只老虎还没有对她发威过。
一笑泯恩仇,小丫头笑得真心,柳云济也不想再计较。他承认,每次看小丫头高兴地眉开眼笑,他也觉得开心。她似乎总有办法在气得你跳脚的同时,再弄出点吸引人的新鲜玩意儿来安抚你的怒气。这不,寒冷的雪夜里围着火盆吃烤红薯,说实话,感觉真不错,特别是在他“苦”了那么久之后。
“你在点心里加了什么?这么苦!”
“嘿嘿,一点点料在而已,其实就两三块点心上有,没想到少庄主运气这么好。”说得轻描淡写,但也高深莫测。没说的是,点心上的那一点点料其实并没有什么,唯有遇到茶水,它才会越来越令人“苦不堪言”。吃口点心酌口香茶,是少庄主的习惯,她只是小小的利用了一下他的习惯罢了。
“小丫头,下不为例。”
“好,少庄主也要下不为例噢。”
常洛啃着红薯,听着两人云山雾罩的对话,半天没明白他们究竟谈妥了什么,还需要击掌为盟。唉,两个奸诈的人这样高手来高手去的真没劲,他想着待会儿记得要藏个红薯,热乎乎地给他的冬雪送去。
第36章 传言是这样产生的
追根溯源,如今的天下三国,原本就是同族同宗,分立前同属于澍国,澍国灭亡后,才形成苍国、燕国、南国三国鼎立之势。按理说,上百年来,天下一统会是各朝执政者的梦想,但令人奇怪的是,三国之间似乎被一股隐形的力量牵制着,至少表面上一直维持着风平浪静,并无发生大的战争。
安王府在苍都是一个敏感又特殊的存在,府里的小王爷是远嫁燕国的当朝芷艳公主的亲生儿子,是燕国送往苍国的质子。这些年来,两国之间虽通婚通商,表面上睦邻友好,但私下里磕磕绊绊的边疆纠纷却不断发生。
安王爷是燕国皇帝所封,尊贵的爵位原本只限于燕国,在苍国他也只能作为一个低调的质子,在冷清的质子府里安分度日即可。但这位安王爷这些年在苍国却混得如鱼得水,“安王府”的牌匾名目张胆、安安稳稳地立在府邸门口,得到众人的认可。
安王爷受宠是个不争的事实,安王爷是个沉迷于酒色的纨绔子弟也是大多数人对他的看法。当质子的嘛,风流、平庸、不谙世事、胸无大志,是一种安全的、正常的、易让人接受的定位,从街头巷尾对他的议论来看,他成功而恰如其分地扮演了自己应有的角色。
心有不甘吗?寂寞吗?他时常问自己。
如果,当初没有在莫名湖边遇到那个人,如果,他没有幸运地认识师父,此时的他,或许会。会不甘心,会寂寞,会哀叹命运不公,甚至会偷偷悲泣…
“小虾米,你以后不准哭噢,真丢脸,别跟人说你是跟我混的。”
“小虾米,还是你的桃花眼漂亮,别让我再看到鱼泡眼了,难看死了。”
那时才十岁的她,即使知道他的身份,私下里总是理直气壮地教训他。说教的时候,她喜欢背着手踱着方步,摆出一副老夫子的架势,慢条斯理里说着她的一套“至理名言”。生气的时候,她喜欢叉着腰嘟着嘴,用那双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只瞪得他心虚讨饶为止…
那时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在他的记忆里鲜活地存在了六年,如今终于与长大了的她交汇重叠在了一起。
“小树,我又见到你了。”他捏紧手里的玉佩,慢慢地轻喃出声。
夏岩走进书房的时候,看到安王爷夏尘阳正咪着眼躺在暖榻上喃喃自语。
“王爷,人已安全送出城了。”
“嗯。”夏尘阳应了一声,将玉佩贴身收好,这才懒洋泮地起身。
“王爷接下来有何打算,属下担心万一信使在途中被有心人所擒,王爷恐怕会惹祸上身。”
夏尘阳沉凝不语,半响才笑问:“岩叔觉得本王可有夺得那个位置的能力?”
“属下以为,只要王爷想要,王爷会比他们几个更适合。”夏岩很肯定的回答。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小王爷,已非昔日来苍国时那个苍白无依的孩子了。幸上天垂怜,机缘巧会,如今小王爷的另一重身份,已让他获得更多掌控命运的机会。
夏尘阳摇摇头叹道:“可惜啊,本王不想要,至少目前不想要。这个质子本王当得很惬意,没空去管他们几个要怎么抢。”
“那派来的人呢?”
“出了城就不是本王管得了的了。”夏尘阳轻甩了一下袖子,负手立在窗前,笑容邪魅,声音冷然,“当臣子的不好好护现在的主子,倒急着找下一任主子效忠。看在他们瞧得上本王爷的份上,会有人替他们找块风水宝地让他们安安静静歇着的,省得回去添乱。”
“原来王爷早有安排。只是,如果不见人回去,那二皇子和三皇子那边…”
“本王不过是个被冷落的质子,连苍都城都不能随意踏出。本王年纪尚幼,不谙世事又人单力薄,整日只懂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哪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转过身时,脸上已是一副懵懂的无辜表情。
夏岩低下头,眼角微微抽搐,自家王爷的变脸戏法虽然已看了多年,有时还是难免不能适应。
窗外大雪纷飞,静寂无声,两人沉寂了片刻,夏尘阳突然出声:“青龙,进来吧,岩叔不是外人。”
黑衣人青龙悄然进门,开口禀道:“见过宫主,宫主吩咐的事,属下安排人已经办妥。”
“知道了。”夏尘阳应声,再看一眼窗外,又说了一句,“这雪下得可真及时。”
夏岩瞅瞅立在身边的青龙,禁不住暗赞他的手下动作迅速,不久前才送出城的人,这会儿居然已经不知道躺在哪里不喘气了。
“宫主,属下还得到一个消息。近日江湖上有人传言,当年的澍国灭亡前,曾留下一笔惊人的宝藏,而藏宝的地图就在一块名曰‘木玉’的令牌里,传言称‘得令牌者得天下”,而这块令牌…”青龙看看夏尘阳,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有些人猜测它就在玉澍宫宫主手中。”
“什么令牌,师父她就留下一件东西。”夏尘阳掏出一块普通的柳叶形玉牌,“这是宫主令,不是什么藏宝图,该不会…它就是‘木玉’?”
“据属下所知,这的确是宫主令,宫主是宫主令的第七代传人,属下从未听说它有过‘木玉”这个名字。况且传言对令牌的样子有所描述,据传‘木玉’是块白色方形的玉,宫主令显然不是。”
夏尘阳坐了下来,支着额头低头沉思。
“王爷,属下认为,当务之急,王爷万万不可暴露玉澍宫宫主的身份,否则将成为众矢之的。”夏岩急道。原以为自家小王爷多个身份多层保护,没想到会惹来麻烦,这些江湖上的邪门歪道果然不能轻入,多怪自己当初知道的太晚,没能阻止小王爷。
青龙不满地斜睨了夏岩一眼,玉澍宫富敌天下,在江湖上声名远赫,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青龙,你可知传言从何而起?”
“澍国宝藏的传闻由来已久,不过先前的传闻中,都传宝藏已被玉澎宫所得,玉澎宫因此才成为天下首富。但最新的传言里,这批宝藏仍藏在某个地方,需凭借令牌方可寻得,甚至连令牌的样子都有详细描述。据属下得来的消息,这些传言最初来自天凌山的天凌门。”
“那个以周易方术、奇门遁甲闻名的天凌门?”夏尘阳又问。
“正是。”
“记得师父她离京的时候,似乎就说要去天凌山赏梅。”
“据报,老…妖人宫主此时正在天凌山上。宫主您的意思是…”
“依她的性子,怕她的徒儿在这儿的日子过得太清闲,弄些无中生有的传闻来闹闹也不一定。”夏尘阳抚额低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那王爷准备怎么办?”夏岩问道。小王爷的师父他从没见过,当小王爷告诉他自己有个师父在暗中传授武功时,小王爷已拥有一身一流高手的身手,让他惊叹不已。
“玉澍宫新宫主上任,江湖上已无人不知。不过,知晓新宫主身份的人并不多,却都是宫主的贴身属下,宫主暂时并不会有太大困扰。”青龙分析。
夏尘阳慵懒地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先静观其变吧。不过这个宫主身份,能藏还是先藏着,要是让这边和那边的宫里知道了,免不了一场轩然□。虽然本王闲得无趣,倒是很乐意有热闹可看。”
“属下明白。”青龙、夏岩齐声应道。
“青龙,上次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有消息?”他对那个师姐没什么想法,不过摸摸底还是必要的。师傅提了一次的亲事虽然不了了之,他总觉得要注意一些,免得到时候被吓个措手不及,有惊无喜。
“属下只了解,此人身边有‘四玉’护卫,其它均不知。除‘四玉’外,无人知晓她在哪儿,宫主要见她,除非等她主动现身。”“玉龙”历来是玉澍宫宫主的贴身护卫,但老宫主传位时, 派到新宫主身边的只有新一代的“四龙”,“四玉”则派去护卫老宫主的大弟子,这一点让青龙也迷惑不解。
“算了。”夏尘阳兴趣缺缺地挥挥手。有一个来去无踪的神秘师父也就罢了,没必要再多个神秘师姐。
管她呢,爱来不来。
※※※※※※
雪一直下,逸园偏僻的西厢房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
“好一个‘木玉’,好一个绝世宝藏,妖人师傅,您到底要搞什么嘛?”苦着脸的小女子盘着腿坐着床上,捶着被子哀嚎。
一纸信笺飘落在地,墨迹慢慢淡化,直至消失殆尽。
怨念啊,有这么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师傅,做徒弟的得时时提防被她“栽赃陷害”。
她相信,世上并没有传闻中的澍国宝藏,更没有一块白色方形名为‘木玉’的令牌,可她知道,这块并不存在的木玉令将会引起三国朝堂上下、江湖内外的一次大浩荡。
世上只有一块诡异的破石头有这样的能力,它也确实就在现任玉澍宫宫主的身上,这一点,除了妖人师傅和她,并没有第三人知晓。它的样子恰恰与传闻相反,它是黑色的圆形玉佩,它的名字叫‘灵玉’。
妖人师傅曾说,灵玉是昔日澍国留下的绝世宝藏,玉澍宫传了上百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守护灵玉,并在她这一代,寻找到灵玉的真正主人,而这个人将会带来天下一统、四海归一的希望。
很不幸,妖人师傅坚信,她,小树,就是那个人。
怎么可能!!!当她第一次听到这番话时,她吓得铺盖卷卷逃离了玉凉山。
妖人师傅说,灵玉只有真正的主人才可以用意念控制它,只有真正的主人才可以持有。当年她将灵主无意间送给小虾米后,妖人师傅发现小虾米是个意外,虽然不象她能用意念控制它,但他成了另一个能安然持有它的人。于是,小虾米成了她的师弟。
妖人师傅至今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个意外,这让小树多少有些质疑灵玉传说的可靠性。但她很高兴除了她以外,还有另一个可以收容麻烦的地方。因此,她很放心地将大麻烦推拒在外,可怜的小屁孩至今仍天真地将它视为定情信物,让她偶尔想起来,难得的善心会令她小小地愧疚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