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说,请便."
耸耸肩,黎儿退了一步,毫不犹豫地关上门,无视门外女人的叫唤,她靠着门背,侧过身子,透过门的猫眼,凝视着那个女子的身影,一阵默然.
她见过她,也知道她,因为她,黎儿突然一闭眼,想起第一次见到风轩的情景.
这个女人,她三年前的确是见过的.
她想她没忘记,风轩也应该没忘记.
还有一个她的存在.
一个该说是你曾提"爱"
字的人,是吗?
十三
很久很久,大概是她简黎儿心累了,所以才觉得那些不远的过往竟变得如此的遥远……犹记得那是一个好天气,她不顾母亲的劝解独自离开,飞回国,只是为了心中那丝丝不甘的心,难以压抑的心情.
天空滑过一道长痕,像是在平稳的天海中泛起涟漪,抬头眯起眼,她放下手中的资料,深深呼吸.
刚刚下了飞机,简黎儿来到离飞机场很近的酒店住宿,在踏入那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之前,她突然对着仰望着天空,带着几分思索,几分追求,几分深沉,终于,她露出了一个惯有的笑容,漫不经心,随心所欲的浅笑.
走进大门,她望见大厅贵派的椅子上坐着三三两两的人,西装革履,一派富有,皆是商界名流,她也略有知晓.
她的进入没有影响到任何人,或许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来说,她看起来并不是可以趋岩攀附,可以利用的人,所以哪里有心思管这个大厅又多了一个她.
是的,她看起来就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以致于刚开始进来之前在门口逗留良久,她可以敏锐地感觉到门口的侍应隔着玻璃板透露出的丝丝探索和很多的轻蔑.
她一身轻便,一件月牙色的外套,遮住了她隐藏在素衣之中曼妙的好身材,一条有些泛白的牛仔裤松懈地裹着她的双腿.
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多余的点缀,她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的人,一个让这个酒店里的人嘲讽的世界.
冷冷地一挑眉,她勾起一抹笑意,她并不期望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她可以预料她这样的出现或许得不到太多友善的眼光,但,至少有一个人不同.
就是那个几乎和她一样装扮休闲,却被众星捧月的男人,"风速"的总经理,风轩.
酒店大厅的硕大水晶吊灯散发着点点星光,反射着晶亮的光泽,突然,光线刺眼地让她眼睛一眨,她眼睛一瞥,在眩目迷乱的灯光下她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睛,有些好奇,有些讶异,那个动作随意慵懒的男人,向她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他似乎在说她够有勇气,在这样的环境下可以如此轻便.
她的回应是一记从容的笑容,加上挑衅的神情.
有些愕然,那个男人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一个女孩子可以这样面对陌生男子的注视,淡定自若?他有些失笑,然后将放在简黎儿身上的视线收回,重新放在了他身旁美艳自信的女友身上,不再看她,对他而言,那只是一个不足微道的小插曲.
看得出他对女友的在乎程度,简黎儿眸光一转,深意地在酒店的另一个角落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那对看起来如此匹配的金童玉女……金童玉女?呵……扯出一丝嘲讽的弧度,她独自掩于角落,视线却不曾离开他们.
她不会忘记,她回国是为了什么目的.
……严家的世交,严家出了名娇宠的大小姐的青梅竹马.
风速的现任总经理——风轩.
现有商界人人称赞美女职业精英女友,关系融洽,必是婚期将近.
多复杂的关系,一个青梅竹马,一个是现任女友,要说分得清关系得有多困难.
而她呢?她不是也准备淌这一滩浑水吗?岂有她退却的道理,要知道,她,从来都没有选择,只因为她不是圣人,她无法逃开心中的结,所以只有作茧自缚,怪只怪自己的看不开不是吗?要忘,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么就只有试一次了.
"有什么好笑的?轩……"
低低的笑声传来,陆慈抬起美艳的脸蛋,好奇地问着身旁惬意的风轩.
"嗯?没有,没有什么好笑的."
陆慈有些狐疑,有些迟疑地环顾四周,然后看向风轩:"没有吗?说嘛,有什么好笑的让我也开心一下啊.""没有……"发现自己突然有些无意识的失神,风轩移了移身子,凑近陆慈,炽热的气息吐在她的周围.
习惯性地挑起眉头,他一说话,有些埋怨,"还不是你刚下飞机就坐在这里半天了,要研究外出国留学也不用这么用功吧,倒显得我像是装饰,就算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不用把男朋友当成展示品啊."一皱眉,散漫的性子多带了一丝男性迷人的气质,虽是皱眉的表情却充满了他个人的风范.
一派悠闲的服装掩饰不了他与天具来的高贵气质.
如果是往常,陆慈会迷失在这种魅力中,暗自感叹自己的幸运,可是如今她急于想要在公司力争上游的时候,她无法将自己放任在情爱两个字中.
因为她不是一个能当闲人,在家操劳家务的女人,她自己的事业和野心,如果让她在爱情和事业两者选择,她宁可选择事业.
当然她也有自信,她杰出的男友会支持她的做法,给她一些时间.
依旧有些敷衍的口气,陆慈挽着风轩的臂膀,赶紧说:"没关系的,等我回来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对不对?"闻言,风轩又是一阵锁眉,不言语,而陆慈根本没有在意,她自信的认为,男女朋友就应该是要互相迁就的,而天知道,他风轩迁就过她多少次,再好的耐性,恐怕也荡然无存了,即使以爱为借口,也难免显得苍白不堪.
一阵默然,风轩没有说话,陆慈依旧整理着她手中的事务.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失中,经过了静默的过程.
是夜,暖风吹拂着人有些翩然欲仙,黎儿试探性地走到酒店三楼,早上她曾经悄然跟着风轩和陆慈进出,她的记忆力尚好,清楚地知道这个正是他们住宿的房间,不会有错.
半掩的门显示着主人的粗心大意,门内望过去是一片漆黑,似乎伸手不见五指.
夜晚酒店的灯光也变得不是那么明亮,晕黄的灯光也显得有些不真切.
突然,房间里传来的脚步声,让她心一惊,她力持镇定地吸一口气,在还没来得及换气的时候,就快速地被房间一个人影强拉到了房里,她没来得及反应,就陷在了一片漆黑当中!"唔……"她下意识地倾吐出声,有些不安的颤抖.
房中淡淡的花香味很清凉地飘进了她的鼻间,一瞬间她感觉到背一凉,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正靠着门背,难以动弹.
漆黑中,她没有焦距,正想启口,她头上有一丝丝的热气扑来,她身子一颤,那头低低的男性嗓音显得有些脆弱:"慈……别离开,我求你,别走……"风轩?!是他吗?!话语带着浓烈的酒精味四溢,她也被一阵的酒精香气给混乎了神智.
求?一个男人会用求字,那只能说那个女人真的很幸福了,可惜并不是她啊!该说推开吗?还是该……她有些目眩,是他身上满满的酒精晕混了她?她难以回答.
十四
一阵眩目,混乱的脑子就快被炸开了,天知道她受不了太过浓烈的酒味,特别是他唇瓣间这种纯度极高的酒,她竟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腿一软,她就这样结结实实地跌入他早已准备好的怀抱中,抵着他的胸膛,她似乎敏锐地感觉到他透过质量尚好的T恤肌肤传来的热度,让她一下子感觉似乎被灼伤一样,冷冷地颤抖起来.
她欲启口,朦胧间听到风轩近似耳语的话,"慈,我知道你不会想离开我的……不会的……所以你现在还是回来了."低低的声音诉说着情语.
这深情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将她浇得彻头彻尾,朦胧迷幻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点点的锐利,她狠狠推开他的怀抱,一下子从门背滑落,跌坐在地上,很痛,很冷.
虽然她从小就知道被人忽视,是什么感觉,甚至是被父亲遗弃,她都了解这种感受,可是再次这种感觉向她袭来,却是特别的苦涩,她以为她可以忘记的感觉……她还记得她冷着脸对母亲说,别哭,别哭……没什么好哭的.
半夜,她却一个人奔到阴冷的洗手间,关上门,不让任何的声音从外面宣泄,甚至是,哭声……她不哭,她不能哭,她不脆弱,她不能脆弱,如果她哭,她母亲就会哭,她不想看到最亲的人的眼泪,她宁愿一肩承担,请原谅她的逞强和固执,她只是想努力生活而已.
她不能脆弱,如果她脆弱,还能有什么人去安慰自己的母亲,而她只能让自己面对自己的伤痕,只是这样,一个人……顷刻间,那样毫无防备的感觉就那样在漆黑的房间被挑起,室内的花香似乎让人脆弱,让人不设防,她闷闷一声,埋在了自己的双腿间.
"慈?"
晃晃动动的风轩,有些小心地接近她,然后心一惊.
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那是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带着水滴敲打地板的声音,他心不知名地开始疼痛起来.
眼前的她真的是慈吗?记忆中,他的慈永远不会哭泣,应该说不屑哭泣,她总说会哭泣的女孩子太幼稚了,只会哭什么都不会,她才不是这样的人,她是一个绝对看轻眼泪的人,因为她是一个永远都自信满满的人.
而他总是私心地不承认,那似乎是自负.
他凝视着这个人影很久,很久.
心有些混乱,他低沉的声音在黑暗的室内显得暧昧:"是慈……"他头脑的酒精发酵,根本无法思考,只是心中有些深沉的感情将他所有的感觉绑束,那样沉重而热烈.
黎儿充耳不闻,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哆嗦得紧,原来她还是一个怕一个人的孩子,一个人逞强,真的好累,累得让人寒冷不堪.
"慈,慈,如果你是,就过来……"
那边他伸出一双手,她看见那双手沾染了月光的温柔和呵护,带着浓浓的温暖.
罢了,罢了,她心里似乎有一阵的坦然,她来到这里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她能做得是接近他,利用他,倘若终是逃不开这一遭,就罢了!心底不肯承认的是,她觉得他的怀抱好像,很温暖,此刻,她只想要温暖,一下子就好……她在心底恳求.
"我……"
沙哑的声音带着女性的柔软,她缓慢地向前伸手,在快要接触到他的时候,迟疑了片刻,一瞬间,他快速地手一拉,她跌入他炙热的怀抱,贴着她渐渐回温的皮肤.
"怎么这么冷?吹过风了吗?"
他吻上她略显冰冷无色的唇,呢喃,恍惚中,他似乎感觉到了别样的滋味,可他却无法深想.
她微微颤抖,在他的怀里摇摇头.
一下子失去平衡,他抱起她双双跌入偌大的床.
他寻着她的脸上的五官,落下一点点的吻,将她变得有温度些,移过她的脖间,啃咬着她精致的锁骨.
双手贴着她身体的曲线缓慢一下,似乎不甘心她的不配合.
当温度达到了一定的炽热,人也变得激动失常了,她溢出一声,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别……我……"她该怎么解释她是处子的身份?她心里有太多的疑虑,可是他却不允许她的分心探进了她私密处,她一抽气,被他的动作吓得无法动弹,可是他动作轻柔造出点点的激浪将她席卷,无法抽身!欲望像是野兽般,无法逃开.
在她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他霸道地进入她的体内,在碰到一丝障碍的时候,他们都有一丝丝的迟疑……"你……""我……唔……"两道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疑虑.
欲望咋然涌起,没有人能抗拒,那种柔软和刚烈就像是相契的灵魂,美丽得让人落泪.
等到他一声低吼,她怔怔地发现,原来眼角那滴并不是汗珠……深深吸气,她咬住唇瓣.
"我……"
她该说什么,总要知道的不是吗?她开口,却欲止.
过了良久,没等她开口,他侧向她的方向,屏气凝神.
"你……是谁?"
他开口问她是谁?!一阵默然漾开,心慌意乱……十五是谁?要她回答吗?静默漆黑的房间里,她屏住气息,力持淡漠地回答:"陌生人,不是吗?"他似乎心情有些混乱,也许是内心还未平静得怒气,对这个他并不满意的回答,他冷冷地扬声:"陌生人,陌生人会跟人这么简单就上床的吗?""那么,先生,与陌生人我上床的你又高贵到哪里去?!"她不是一个会忍耐的人,她要他的帮助,并不代表她可以随他贬低.
黎儿不甘示弱的回答,清冷的空气传来一阵颤抖,她蓦然地回神,她以为他会生气,他会继续和她对峙,可惜的是,回答她的是一连串的低低笑声,没有太多的冷然,没有太多的讽刺,他似乎带着浓厚的兴趣.
他一挥,捉住她纤细的手腕,拉过她的娇小的身子,凑近她,低下声音,"第二个,你是第二个敢和我这么说话的人,很好……"他隐晦的声音隐约透露出一丝丝的惆怅和不舍,她敏感的感觉到了.
第二个吗?他的意思很明确不是吗?"你被甩了,是不是?"对于他的莫名感伤,黎儿倒是悠闲,感情就是那么一回事情,纠纠缠缠,伤痕累累,不爱也罢.
"该死!"
他横过身子,手一扯,粗鲁地吻上她的娇柔的唇瓣,像是要惩罚她的漫不经心.
"说对了……"
他以为他够坚强,够理智,够清醒,其实他的感情也不过是那么容易让人点破得事情,而且是一个压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
一夜昏爱……"很痛!"
她皱眉地抚上唇,感觉到唇瓣的一丝腥气,"你女朋友一定是受不了你的吻,才会逃走."她半开玩笑抱怨道,她很清楚那个女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
"错了,如果是这样,那倒好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来,突然他感觉到了她本能的轻颤,下意识地靠近她,"你在发冷?"她下意识地摇头,却无法抗拒夜晚的寒冷,即使在这种高档的房间也让她习惯性地抽气,性子使然,她并不喜欢任何人在她极度清醒的时候接近她,所以当他靠近她的时候,她本能地回避.
他似乎不满意这样的做法,霸道地搂过她的有些颤抖的身子.
"你不好奇,为什么她要走吗?女人……"
他很好奇,是怎么样的女子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做到如此自然,悠闲,反倒是他显得局促.
他真想看看她,她长得如何,她是鹅蛋的小脸,还是粉嫩的圆脸,她到底……陷入迷惑的他,似乎将刚刚心底的难过和愤怒忘记了,此刻他对她的好奇多过太多太多……被他搂着,她有些无措,沉默一会儿,依旧是平稳得不似单纯地嗓音:"好奇,如果我的好奇能让人主动告诉我的话,那么我会好奇一下,如果不会,又为何要浪费好奇的时间?"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再想其他的事情,她的身体太容易累,可能是因为心里承受太多导致她的身体也常常容易疲惫.
"随你."
他懒懒一摇头,埋在她的颈项,"如果一个女人渴望太多东西的话,那么再好的也不会珍惜,这个道理,我今天终于知道了.
她跟我说,她要全心全意对付事业,这样才能有资格做我风轩的妻子,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家门的确重要,但是忽略我们之间的相处是不是太过了?她的自私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她将物质看得太重要了,对她而言,也许我什么都不是,她野心太庞大,对于我,她也视作是商场上的敌人,又怎么能做情侣?"以前,他被陆慈的坚持和韧性所吸引,现在相处这些有点似乎变得浅薄,她的坚持是迂腐,她的韧性是自以为是.
她自信得以为凡事都可以得到,她自我感觉似乎总是那么好.
她是他的初恋,他在最为黄金的时间,最深刻的阶段去追求一个他觉得可以是终身伴侣的人,却发现那些年轻气盛的日子似乎变得那么飘渺,迷糊.
爱,仿佛一下子不见了它的踪迹.
"她叫我等她,你觉得我会等吗?"
他平淡地抛出一句,等着她的回答.
"你会等……除非忘记一个背叛你的人."
等一个人太辛苦,太累人,何况那个人不值得你信任.
她小的时候一直想要等待,等待那个人再来抱抱她,哄哄她,对她说一切都是在玩游戏,可是游戏并不是那么玩的.
等一个背叛自己的人,要么气度很大,而抱歉,他们只能是小气的人,做不到大肚.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说中我的心事."
他在她脖子旁边静静呵着气.
她感觉到他的气息渐渐弱下来,像是困乏了一样,要沉沉睡去.
她闭了闭眼,躺下,床上还散发着情欲的味道,而她下意识地抗拒任何抚乱她心神的感觉.
"不爱,多好……"
没有烦恼的源头,就不会伤心难过,自寻烦恼有时候是自己.
他沉沉入睡,在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只听见一句话萦绕在耳边:"不爱,多好,多好……"不去那么用心对待一个人,就不会失去,就不会怕变质的感情,即使是性情如风的他也怕失去,那还不如不要……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自私的离开而伤心,真窝囊.
他风轩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永不!幸好,今夜,他不是独自一个人度过的.
清晨的浓雾似乎渐渐散开,她无预警地睁开双眼,冷不防对上一对探索的眼眸.
"你有一双很淡漠的眼睛,和最强烈得愤恨,我看人很仔细……"他最为自豪的是他的独有的敏锐细胞.
"你又如何?"
她明显看出他眼里正在打算的心思.
她侧过身子,被他深黑的眼眸一怔,她不太舒服地被他打量全身,肤色开始有些泛红.
他在天亮时分看清楚了她,娇小的身子,带着冷漠的表情,可是却迸发一种强烈的感情.
"在想什么?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她淡淡起身.
倏地,他一把将她压下,"在想,如果可以不爱的话,你是个好对象!"因为她昨天呢喃的话,让他心一窒,不爱多好,她也是如此不是吗?!在唇齿相触间,她浅浅呻吟,下意识地推开他的牵制,无奈,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悬殊太大了.
"先生,你最好别爱上我."
她在他唇瓣间出声,带着浓浓的不羁和执意.
他放声朗笑,"你也最好别爱上我,陌生人……"
最好别爱上,是他们的祈求.
在浓烈的情欲房间中,散发着点点的春意……爱或不爱,对他们而言都有着重要性.
十六
这是第几次在深夜突然辗转醒来,似乎她永远都无法正常地入睡,不安定的心情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猛然觉醒.
她总是感觉飘零,没有着落.
环顾四周,白色的墙壁,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梳妆台上花瓶中的铃兰正一片片凋零花瓣,倒影在她的眼中.
是寂寞,很寂寞,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时候,她怕的是寂寞,所以,对风轩的感情很多都源自于早已习惯的依赖,从几年前起,她用了太多的心思去适应一个不相干的人侵入她的世界,当她习惯了才发现竟然已经成为了依赖,真是讽刺……刺耳的铃声在12点的钟声敲响时响起,她喑哑着声音接起电话.
"喂……"
"在想什么,这么迟才接?黎儿……"
低哑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她移了移动身子,靠着床背,低下声音,懒散地回答:"没有,只是半夜起来就睡不着了,你呢,你今天难得回家,在做什么?""看看报纸,打打电脑,现在在和你聊天."风轩照着黎儿一贯的回答,也悠闲地回答.
"睡不着不会是在想我吧."
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如果要想,我宁愿想自己,想别人太累了,你知道我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那头低低的笑声,显得如同梦境,她在告诉他,她把他归为"别人"一类上面而已.
有这个认识,他突然心一悸,虽然无所谓地摇摇头,"早就知道你的回答,如果累了就睡了吧,我……"一闷声,他似乎因为别的原因停住了话语,她眼睛一眯,淡漠地将电话放在床头.
如果她没听错,那头传来的是严梨的声音,娇媚似柔,含着韵味的音调.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风轩好整以暇地交叉着双臂,抬起眼望着几乎裸露的严梨,一件暖色调的纱衣将她体线尽展无疑.
看着他似乎没有波澜的表情,严梨心里不甘地下决心,她的魅力也不是很差,没道理她简黎儿得到的东西,她得不到!她比她多的是本钱.
"轩,你知道,我们是夫妻……"
这几天她想得够清楚了,现在她的情况对自己而言太不利了,如果要守住她的地位,守住她一心想得到的人,她一定要得到他!她的生命中只有别人都任她差遣而不是任人奚落,这几天,她受得苦够多了!"你不说,我还以为站在我眼前的只是一个渴求男人的妓女而已."淡漠的声音带着讽刺,她积极想爬上他床的动作,使他一阵好笑,这就是平日所谓看不起那些自作多情的女人所做的事情?闻言,严梨一阵铁青,"你竟然侮辱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严家女婿是别人想要都得不到的,你竟然这么侮辱我!如果不是我看上你……""原来我风轩这么不值钱……我现在才知道,还说你自我感觉太好了点,严大小姐."真是够了,他怎么会接受一个这样的人,利益吗?家族吗?世交吗?是他太高估自己的容忍性了,忍耐并不代表纵容.
"现在,你可以滚出我的房间了!"
恶言恶语对她来说是最不堪的,严梨自认为从来不受过这种轻视,她不可克制地颤抖着指着他,"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爱那个女人是不是,你说啊,你是不是想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告诉你休想,我说过的,我不离婚,绝不!你休想,你爱简黎儿是吗?!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绝不!她有什么好,她凭什么跟我争,她哪点让你爱,爱啊!"她一连串的抱怨,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提到爱,他神情恍惚了一下,对着严梨一副怒腾腾的表情,他突然有些惆怅地笑了,笑得散漫,"她哪点都好,可是,我有说过我爱她吗?"我有说我爱她吗?!有些难懂他口中的话语,严梨狐疑地瞪着微微失神的风轩,断断续续地起声:"你说,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难道是她担心过头了没,还是他们在一起的不过是假象?!闭上双眼,风轩安适地放下身子,低沉的声音有些难以碰触的沙哑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