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其实有时候不知道也挺好的……"
没有谁愿意听到自己的前夫做出离开儿女,甚至是入赘他家的举动!即使是早已释怀,可是到底还是不知道的好吧.
略微看着风轩失神的表情,安瑜眼神担忧地望向手术室,然后神情严肃地问道:"我只想问,你和我女儿是怎么认识的?只是上次一个宴会吗?"她还记得在路边的时候看见的一对人影,彼此融合,暧昧缠绵,根本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她还记得那件衣服的裁剪款式是那么像当晚黎儿穿在身上的……
一开始,她的确不相信,可是,现在由不得她不信!微眯起眼,风轩扯开一个虚弱的笑意,思索片刻道:"美丽的邂逅,对,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一个错误……微醺的他还记得当时那个在身下娇吟的人儿,他怀中的温香软玉.
漆黑的房间里是最情欲的氛围,他记得她疼痛滴在自己皮肤上灼热的眼泪,那种剔透而灼人的温度.
那刻,当失去意识之前,他永远都记得那样一个她念道:"如果,不爱该有多好,不爱多好……"是的,不爱,那两个字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牢牢记住,死死烙印.
潜意识里,他早已打算和身旁的她一起做到"不爱".
不爱就不会受伤,就不会遗憾,就不会孤单,不会失望,因为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那时,紧紧相触的双手似乎已经打好了约定的承诺.
仔细想来,如今的他,影响他至深的竟然也是"她"!是她教会他不爱,可是竟也是她教会他爱……多荒谬,可是却那么真实!身边游走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唯有她永远都停留在那里,他不曾推开她,舍弃她.
想来若不是早已特别对待,又何必纠结到这种田地!?不爱呵,说不爱,却被爱捆绑,还真是够迟钝的了!……他早已不允许她的自私逃离了!要爱,要不爱,都该一起负担才对!"呵……"低低的笑溢出嘴边,那抹淡淡的奈何和自嘲让他变得消瘦太多,望着手术室的门,他心里浮起一抹恐惧和无措.
洒脱太多,到头来牵挂的也多……如果她醒来,他第一句话要说什么?爱?对不起?我错了?还是……医院的走廊,是心灵的挣扎区!严氏集团董事长室.
乱成一团!也许已经不是乱成一团可以形容的了,漫长的低气压使得公司员工纷纷离职,公司内部也开始动荡不安,连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也繁闹争执,这个公司谁呆得下去?!保养得宜却无法掩住日月的沧桑和催人,严夫人口不择言地骂道:"你搞什么啊!你这个没用的蠢蛋,我在外一段时间,没想到女儿被人家退回来了,连公司都快变成人家的了!你怎么对得起我啊!你说说看啊你……"
一想到女儿整天在家忧郁成疾,眼神怨恨,甚至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地大喊杀人,好不容易安分地送她进医院治疗,不知何年才会出来,没想到现在还发生那么多公司意外状况,天,她造了什么孽啊?!"我,我……是风轩,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没错,是他……"简父蠕动着嘴,紧张愤怒地叫唤着.
他忘不了最后一天见风轩的情景,那双眼神太冷漠,太不安了,直到现在他都心有余悸,那双眼中不再带着笑意,不再是客道,而是,血腥的猎捕.
"为什么,到底怎么了,本来不是很好吗?!他当我们的女婿,我们两家公司合作,如今他是要做什么?!收购?""与其说收购,不如说……"苍白着脸,简父眼神不定地颤抖,缓缓在位置上重重坐下,"还不如说……是想毁了‘严氏’!"
说收购太好听了,如此凶猛的攻势,应该是生吞活剥吧!本来‘严氏’财务就已经出现赤字了,如今被风轩这么一弄,他们哪里还有资金收购那些流出去股份?!他打电话给风老,没想到他竟然老神在在一句话:与我无关.
听听这是什么话!这个老狐狸,一旦没有什么利益根本就见死不救嘛!"他,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简父想起那日,他问起女儿的事情,如今这个情况只有一个原因!"黎儿……他是为了黎儿那么做的!他们……他们……"
话一出口,严夫人突然脸色僵硬,冷声道:"你是说当年那个,那个你还不满十岁的女儿,那个女孩子……难怪,难怪是她了,真是她!"是的,她记得,此刻想来,她想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时候她到简家第一次也是唯一看到的女孩子,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竟然有着令她都无法释怀的阴冷和灼人寒意.
她记得,刚刚走进简家,她和他亲热地走到那里,家里没有那个女人,他们根本就旁若无人,根本不在乎还有个孩子,而那个女孩正在门口那样平静冷淡地望着他们,她以为很好搞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玩具想要给她,可是小小的年纪,那个女孩就学会了冷色应对.
她忘不了,小黎儿看着她递过去的手,连碰也没碰,稚气的童声只说了句:"真脏……""哪里脏了,阿姨可是从名牌店里刚刚买来的呢!"她不想其他,带着笑意回答.
"玩具好……"
"嗯,对啊!"
她以为她会要的,没想到,她斜睨着眼睛说:"人脏,手脏脏……"这回她是听清了!彻底听清楚了!完完全全被一个小孩子给摆了一道!除了尴尬还有难堪!她想她永远都忘不了……最后离开的时候,她也记得那个女孩子的眼神,空洞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不解,泪水还是在那里,可是她竟然可以如此倔强地不曾掉落,她想,也许那个时候,小黎儿早已经不屑为了他们这种大人流泪了吧……最后回过头看黎儿,至今她都忘不了,最后看到的竟是一个奇异淡漠的笑容,一瞬而过,出现在那样一个小女孩的脸上.
她像是在说:"会后悔的,我会让你们后悔的……"那个笑容到现在她都忘不了,难以释怀……若说她的女儿严梨有多好,她会说得天花乱坠,洋洋得意,可是,若说她的女儿和简黎儿比,她会虚弱地承认,那根本就是云与泥之别,及不上,及不上呵……她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若说孽,也许真的造了吧.
"去求她……我告诉你却求你女儿!"
突然,严夫人咆哮道,扬声喊道.
"你,你,你要我这个长辈去求……"
听到她的话,简父不可思议地喊道,一脸不愿.
"我告诉你!除了求她,我们别无选择!‘严氏’不能垮,不能!去求她,调查她目前在哪里,我不管你是搭飞机,还是直升飞机,立刻,立刻去求她!求她……"她嘶声力竭地喊道,声音里满是颤抖.
"我……"
看着她的认真和情绪,简父也没有了声音,渐渐虚弱下去.
"试试吧……"
"嘭!"
一声,脸色难堪的严夫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失神大笑.
"是的,呵,我早该料到会有那么一天的,会有那么一天的……呵!"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个笑容,成真了……
三十九
第一眼见到她,会说什么?说我爱你吗?说对不起吗?还是别的?在那紧锁的手术室终于开启的时候,他突然心松了,那种紧绷感因一时的松懈更加无措.
"虽然病人还是很虚弱,但如果时间不长的话,目前你们可以暂时探视了."脸上带着笑意,那老人还是很严谨地说道.
安瑜赶紧冲上前,朝着护士指着的方向奔去.
"总经理?"
马克有些疑惑,盯着风轩缓慢的步子,紧锁着眉头.
"总经理?你……走得很慢……"
他不懂好不容易可以见面,为什么却又那么小心翼翼?!看起来像是"近乡情怯"?!深深吸了口气,风轩还是一步一步,均匀有速地走,每一步都迈得如此小心,迟缓.
"喂,如果我说我没救活的话……"
蓦地,他森冷的眼一盯,低哑地开口:"我会杀了你,然后毁了这家医院."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愤恨.
沉默片刻,他黯下眼神,缓慢地起步.
"什么嘛,对着我要打要砍的,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倒变得懦弱起来,这天下还真是无奇不有……"咕哝着,老人慢条斯理地转身.
"院长……"
护士小姐略带迟疑地喊道,有些惊恐地盯着渐行渐远的男子.
望着他的背影,护士小姐突然一阵默然,刚刚的势气逼人,而现在看着背影却觉得他似乎很犹豫,很无措.
那样暴怒,说狠话的人,面对什么会如此心痛迟疑?!"黎儿……为什么没有我,你怀孕了?我是你的母亲,你该告诉我的!"凝视着黎儿扇动的眼睫毛,她微微轻起的眼睛带着迷离的光亮,她蠕动声音略带沙哑:"妈……""你差点流产你知不知道,怎么能那么不小心?!"安瑜紧锁着眉头,看着女儿清瘦的脸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念出来的却都是责备.
闻言,黎儿清冷一笑,苦笑牵动嘴角.
是她的错吗?刚开始的欺骗的假象,到现在真的有孩子,多奇怪啊……这次的流产像是命中注定一般,惩罚她之前的别有用心吗?!她的别有用心,她的异有所图.
如今孩子是"差点"
流产……那说明老天至少没惩罚她太多吧.
她心里暗叹,笑容像是嗜血的玫瑰,那样脆然,她迷惘地环顾周围,呢喃道:"幸好,幸好……""他在外面,要见他吗?"闻言,她眼神一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个熟悉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身旁.
对视一眼,他们竟都是无语.
眼看是这样,安瑜摇摇头,无奈道:"罢了,我先去门口吧."随着安瑜离开,一片寂静也降临了,如同夜幕的黑色寂静无依.
第一句话是什么……"……我不爱你."
沉默良久,他蓦地出声.
她闻言,虚弱的脸上勾起一抹一贯的云淡风轻,似乎丝毫不因这么一句而动摇.
"我以为,我是不爱你的."
深深吸了口气,风轩浅浅笑道,"我想,我有很多女人,我可以爱任何一个,她们一来一往,我从来都没有太在意,因为,我把强调‘不爱’的心力都用在了你的身上,所以只有你让我如此安心地确定自己的‘不爱’,也不会受伤……其实,那实在是傻瓜的自我暗示对不对?说不在意,其实很在意,说不爱,其实很爱……无论,我们可以隐藏得有多好都一样……"装得再天衣无缝,隐藏得再深,再紧,又如何?结果骗了所有的人,却最无法欺骗的居然还是自己!"……即使如此又如何?"她因体虚而脆然的声音带着一抹淡然.
"……那晚,我弄伤你了."
半晌,他走进她,却不敢走得太近,轻声呢喃道.
那晚……她记得他粗暴地在她身上烙下痕迹,灼人而生疼,他的霸道是那么自我而倨傲.
"……"
垂下眼帘,她盯着手上的针管,沉默失神.
"……那晚,我很早就离开了,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吗?"轻声得如同夜间的爱语,低哑着声音的风轩眼神复杂.
"我怕一醒来会看见你隐忍的眼泪,会看见的控诉的眼神,所以,等我有意识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在街上瞎逛,结果……买回来一大推没办法送到你手上的东西.
黎儿,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连让我一点补救的机会都不给我不是吗?你最喜欢喝是什么?是花茶,你最喜欢的花是什么,是玫瑰,我记得还要是纯红色的玫瑰,你最喜欢的花瓶是琉璃质的不是吗?!我都买了,我竟然意外得都记得……我以为我根本没有在乎,没想到,到头来,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没有忽略……什么都没有忽略……"那抹伤痛竟然是那么黯然不堪,难以掩饰的无奈和在意.
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如此刻意逼出她的心情,为什么不让她再有淡然的心情,自然的假装……为什么要说出这些!一字一语,她竟然可以感受到他鼻尖的酸意,那么浓烈的伤心和无措,她眼神一晃,凝视他半晌,迷离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很怕知道,从小,我就不想想这些,我……"从小就学会了隐藏,要她如何能如此显露,如此曝露……"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没必要想,已经没有那个必要去想了,小时候的事情都过去了不是吗?!"任何的障碍,他都可以帮她搬开的,是的,都可以!"我……"失神地摇着头,黎儿咬着牙,欲言又止.
……医院门口,望着一层一层的楼层,一头还没有调整好时差,根本没有来得及适应什么,就冲着黎儿的地点赶来的简父心里突然一沉.
没想到还是会走到这一步……他叫黎儿忍,叫她退,叫她离开,可是到头来,却是他这个做父亲地十万火急地赶来,这便是命运吧,一切都公平,一切都冥冥之中有安排.
多讽刺啊,女儿的报复,一切费尽心思得得来的东西竟然就要粉碎了!当初的那么用心地想要得到权势和财富,到头来,又算什么?又算什么?!走一步,心沉淀一步,冗长的心理交杂是最折磨的东西……到底算什么……"是你——怎么你——"不远处安瑜的叫喊声,倏地响起,扰到了他们原本就混乱的心情.
此时,病房的另一端响起沉重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渐渐清晰.
不顾安瑜和马克的阻止,简父匆匆地找到黎儿的病房,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的他像是老了几十岁,憔悴地望着正失神的黎儿.
"黎儿……"
低沉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原本心情复杂的黎儿不由地睁大瞳孔,面对这个不速之客,她心里漾开浓烈的森冷,有多少天没见他了,他的赶来又因为什么可笑的原因?!"风轩,好歹我们两家亲家一场,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给我们情面,收购我们‘严氏’股份的人是你吧!把我的女儿赶回家,到现在竟然还巴着我的另外一个女儿?!"看见风轩也在,简父一时脱口而出.
"呵,现在知道女儿的重要了,就开始攀亲带故了是吗?"闻言,风轩小心观察着黎儿的身体状况,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你……我好歹是黎儿的父亲!"
脸上有些尴尬,简父勉强说道.
"我们离婚了,女儿是我的."
在一旁的安瑜收拾好心情,双手环胸地斜睨着他.
他一转头,看见当日的妻子如今光彩依旧,甚至好不给情面截断他的话.
是命运弄人吗?!昔日的得意,如今要一一偿还?!"我……"他自知没有人帮他说话,立刻转向黎儿,苍白的脸庞带着虚无的笑容,"黎儿,我,我,我求你,只要你说一句话,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想‘严氏’会保留下来的."话落,他看向风轩,只见风轩低头望着黎儿,他心底里就知道,只要有黎儿的首肯就够了!"凭什么?"抬起下颚,望着如此来低声下四来求她的父亲,她借着风轩的臂膀撑起身子,淡淡扬着眉头.
"我是你父亲啊……"
"父亲?!在你身上我没有看到这个词语."
"我……你是我女儿,我……"
眼前女儿的冷淡让他有些心惊,他心知也许她不会为他说任何话.
"如果,如果我跪下来呢……"
想到他费尽心思的‘严氏’就这样要毁了,他有多不甘心啊!抛妻弃女,入赘她家,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讽刺地勾起唇角,黎儿好笑地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容,"严先生,你说跪怎么还不跪?!"
不要怪她的冷酷,她的怨怼,这个男人,她看清楚了,她的父亲,一向自以为是的男人,说说跪下,实则会跪吗?!就算跪了,她也不认为她会原谅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父亲的男人!可惜了,这么多年的记忆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抹去了,原谅她是俗人一个,不是圣人,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她还给他的算少了,算少了!
"我……"他脸上难看,他没想到他的女儿真的让他下跪,真的下跪!叫他怎么做得到,叫他怎么丢得起这个脸?!"从此以后,严先生,如果你想再把姓换成‘简’,我们不介意,只是到时候你连在入赘都不配!"懒得再望他一眼,她闭上眼睛,虚弱地靠在风轩身上,沉沉地吸气.
"不——黎儿,我求你,黎儿——我的一切不能就这样毁了啊!黎儿——"他像疯狗一样大声喊道,苍老的声音带着令人厌恶的虚假和懦弱.
叫喊声渐行渐远,马克已经叫保全将简父不由分说地拖出去,衣被狠狠地磨蹭着地下.
掩去一片喧闹,微微亮起来的天空带着灰色的光亮将病房的空间变得温热起来,温温的,热热的.
"不用过几天,‘严氏’会宣布破产的."
紧紧搂着黎儿,风轩眼神一深,平静地念道.
埋在他的怀中,清冷的她虚弱地闷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刚开始你呆在我身边就是为了对付你父亲不是吗,而我让你呆在我身边是想各取所需、寻找籍慰,你利用我一次,我利用你一次,大家扯平了可以吗?"他地下头,凑近她的颈项,温暖的呵气,暧昧地索取她的温度,轻轻啃咬着她的肌肤.
"那,全怪我好吗?!"
见她回答,他突然慌了,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天,这还是他吗?会害怕一个人的反应,会担心自己的话会让一个人不开心.
以前的随心所欲其实很早就离他远去了吧……"好.
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坏处."
浅浅的笑意出声,此刻清瘦的她依旧是那副随意的表情,可是他脸上却满是在乎和完全的注视.
若说是谁沦陷在了谁的陷阱里,倒是不言而喻了……四十散乱的纸张,乱七八糟的桌椅横竖躺着,"严氏"上下是一场各扫门前雪的画面!不是拿着资料箱快步行走的员工,就是拿着电话急着找新工作的人员.
公司的走廊上全是杂乱的脚步声,纸张乱成一团,没人顾得了谁,没人在乎谁,只是忙着为自己的生计打算.
任谁都知道,那个暗地收购"严氏"
股份的人想要的并不是简单的合并,而是存心地想毁灭这个公司,不复存在!寻找出路是唯一的途径!而他,有出路走吗?!望着这十几年来再熟悉不过的公司,愣愣地望着这样的场景,简父一时无语,呼吸都快要窒息了,沉重得像是要疯掉!放弃了那么多夺得的东西竟然一夕之间毁于一旦!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失去了……去求女儿又有什么用,他换来的是更多的难堪和奚落!如今他后退不得,前进不了!他现在的夫人早已警告过他,如果没有了‘严氏’,他也可以滚了!
回头想去,想到简黎儿,想到安瑜,根本没有任何的退路,她们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一个大男人,现今,竟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用……吃了那么多年的白饭,如今连乞讨都没有地儿了!连乞讨都没有地儿了……呵……谁告诉他,他该怎么办,叫他该怎么办?!怎么办?!"呵,连乞丐都做不得,做不得……"酸痛地叹了口气,他的身体犹如朽木一撞便可以垮了!
名牌的服装掩不住简父的年老与无用,他的苍老和难堪像是被人剥掉了上面的一层保护膜,一下子全显现出来了!苍老的皱纹竟然显得如此丑陋而憔悴不堪……失去了这一生都在抢夺的权利和财富,他还有什么,还剩下什么?!原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子女敬孝,没有老伴相陪,也许连送终都没有人替他送!多可悲……什么都没有了,他痛苦地知道自己不是白手起家的人,不可能在失去以后再东山再起!
他根本没有本事说一句,他会再东山再起!他不是一个顶天立地可以白手起家的男人呵……他的一生都在失去,都在典当,如今除了一条命,他还有什么可以典当的呢?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想想自己的子女,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精神失常……他也快支撑不住了,支撑不住了!人老了,只能服老,只能偿还欠下的债,一点一点,完完全全!脆弱地嘶吼一声,他迈着年老的步子,踉跄几步,缓缓走到熟悉的董事长室,注意门牌良久,他映着残阳的余晖,白发满满,沧桑不堪,走到窗前,他怔怔,满是皱纹的脸傻笑着.
"爸爸……你要去哪里?去哪里?"
稚嫩的童声带着一丝困惑和早熟的清冷问道.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粉雕玉琢,白净的小脸蛋在有些花眼的他面前晃悠,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另一个他,年轻的他不耐烦地甩开她的小手,随便应付了一句话,然后径自往前走去,片刻不留.
那个场景竟然记忆犹新,那么清晰,在残阳中倒影着,刺痛他苍老的心,狠狠的!"黎儿,黎儿——如果当初爸爸没有甩开你的手……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有所不同呵,如果当初他没有甩开她的手,没有那么自我地离开,今天是否会有所不同,会不一样?!"太迟了,已经太迟了……"那个小女孩突然一变,转身变成了长大的模样,长长飘逸的头发,清冷的脸蛋诉说着平淡的语言.
是的,太迟了,现在的他已是这副模样,还有什么谈"当初"的资格?!有吗?!没有了!再也没有了!那个女孩又变成了小孩子,正在笑,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着他信任地笑着,好美,好灿烂,是他记忆中的摸样,是的,是他记忆中最美丽的笑容!突然,她一转身跑了,不顾他叫唤地跑了!"
不,黎儿,等等爸爸,等等爸爸——"不,这一回他一定不会放开她的手了,一定不会放开他女儿的手了,等等他,再等等他就好!着急地探出身子,无力的手四处挥着,在楼下众人的惊呼尖叫下,神智不清的他早已焦急地跨出了窗门……快了,就快了,他就快拉上小女孩的手了,就快了……他保证不会甩开了!终于,他可以再也不甩开了……而结局,依旧不会变.
"嘣"
一声!尖叫,喊声,救护车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行人眼神接触到的是——怵目惊心的鲜血,像是在回应残阳的呼唤!奇异的是,那个人双眼紧闭,带着复杂地笑容窒息死去……他以为他没有再甩开女儿的手,其实,事情到头来还是如此地结束了……"本台特别报道,‘严氏’集团董事长今天于下午5点50分在‘严氏’集团18楼的董事长室跳楼自杀,死相极其难看而怪异,据目击者所言,死者在跳楼时意识极其不清楚,口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梦中一般,令人无法理解.
据警员推测,他极有可能是为了‘严氏’不明倒闭的原因而一时失去理智自杀,此案没有争议,确定是自杀.
目前‘严氏’的董事长夫人正在处理后事,让人更为不解的是,据说,严夫人接到噩耗时竟然没有一丝惊讶,甚至还一直念着两个字‘报应,报应’,这更让我台颇为不解.
也许豪门之事千奇百怪吧,本台也不发表任何的评论……""……"漠然地听着新闻的报道,病房中养病的黎儿不发一言,神情平静的半躺坐.
倒是身旁的安瑜听到这消息,不由地颤抖,愣了片刻,呢喃道:"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妈,我累了,想睡了."眼见女儿如此平静,安瑜不由地提高嗓音:"黎儿,难道你不惊讶吗?!""……你该知道,像这样的人是经不住打击的."甚是了解的黎儿轻轻闭上眼睛,叹息地说道.
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只是何必……何必为了那个人而伤心.
若说刚刚听见消息,有没有哭意,有的,她承认,可是再多的哭意也被内心对他的疲惫给抵消掉了……终究还是没有了.
"妈,我想睡了……"
看了黎儿良久,安瑜深深吸了口气,念道:"好,好,你睡吧,我……出去走走."闻言,抿着嘴的黎儿点点头,被子一掀,盖住了整个身体.
"你,死的那刻在想什么……"
黑暗中,她朦胧地喃喃.
晶莹的泪水突然滑下一滴,只有一滴……只有一滴而已.
他死去,这是她最后给自己的安慰,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任何的瓜葛了!人死了,也算是赎罪了……她也落下最后的情绪,从今以后,再也没有牵连了.
安然地闭上眼睛,她在被褥里露出脸蛋,深深吸气,然后淡然地抿嘴,安静地睡去……梦里,再也没有儿时隐藏的阴影了.
她,一直紧绷的心松了……
四十一
"我要透露‘风速’的总经理风轩的丑闻……"
娇柔的声音饱含着愠怒,想到前些日子受到的冷落,脸蛋微微扭曲的孙若蔷对着杂志编辑说道.
眼看是个大新闻,编辑兴致勃勃地伸起脖子,兴奋地记下情况.
心想这回终于可以让那位自命风流的风轩百口莫辩了!尴尬地拿着红玫瑰,风轩眼神恍惚地走下车,忍耐着身边马克坏坏的笑意,像是好笑他今天如此的动作.
"够了,再笑我派你去非洲看狮子!"
冷冷的警告,风轩低沉命令道.
好不容易收起嘴角的的笑意,马克四周一看,突然发现周围正围过来的许多记者一拥而上!"总经理?!"这是什么阵势?!一个个话筒像是潮水般涌来,令人无法抵挡!"请问风先生,你一向女人众多,如今传出私生子是否属实?!"
"听说,这位小姐还是巴黎服装设计师安女士的千金,对于你一向多情的行为,难道她没有怨言吗?!""据说,你总是见一个爱一个,没有一次真心是吗?!对于这样的行为你承认吗?!""目前这位小姐是否是你的新爱?""请问你……对那位小姐……""……"
吵杂的声音四面八方的涌来,一个个问题犹如炸弹似的毫无保留.
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了然,望着远处注意这边情况的熟悉的人影,风轩突然嘲讽一笑,心底里大概知道是谁搞得鬼了.
有必要吗?!原本他还可以给孙若蔷一点面子,谁料她竟然如此没有理智!"总经理……需要我把他们支开吗?"凑近风轩低语,马克问道.
眼神一深,风轩露出习惯性地笑容,对于不断的问题,他倒是一派悠闲,低低跟马克说道:"不,你先去处理孙若蔷好了……我要她再也无法在服装秀名单中找到自己的名字."闻言,马克了然地点点头,心里不由地叹息道.
这个女人不聪明啊!旁人都应该看得出他总经理最在乎的是谁,聪明的人早该明哲保身而不是硬要挖墙角,自找麻烦,何必呢……讨得一时的意气,换来的是最不堪的结果.
马克一走,在场的财经,包括八卦娱乐的记者还是依旧穷追不舍.
"请问您对得起爱你的女人吗?!请问您……"
"……"
将手上娇艳欲滴的花一转,他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态度积极的众多记者,像是听广播般斜着耳朵听他们的问题.
过了良久,他轮廓分明而俊朗的脸庞突然敛起笑意,面对突兀的表情变化,一些记者立刻住了嘴,有些讶异.
然后,在所有人有些愕然的情况下,他浅浅一笑,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他轻启口,低沉轻微的声音响起,"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如此而已,就是这样……"既然他们说他见一个爱一个,那么反过来,对他最心爱的女子,他该是这样理解吧.
"啊?!"
"什么……"
有些回神不过来,面对他如此云淡风轻的答案,所有人都无法言语,根本跟不上他所说的逻辑!话落,他淡淡地笑着,透过浅蓝色的玻璃窗,他远远转身望着她的病房,她的身影一晃而过,浅淡的身形带着他满心的在意.
随着她一步一步的移动,转身动作,他的眼眸里氤氲着爱怜的雾气,那样迷离,那般暧昧.
他想,他这辈子,最‘不爱’的便是她了!她牵动了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思绪,令他无法做到淡漠,无法做到随心所欲,无法做到不留情.
所以,她是他最不想爱的女人,因为爱一定是要被束缚的.
可是却无法不爱呵……不得不爱?!也许,可以如此解释吧……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了,他怔怔地望了望那个病房,然后低下头看简讯.
是黎儿……散发着荧光的屏幕上显示着五个大字:"我也不爱你."心一窒,他猛地吸了口气,望着医院楼上,正浅浅微笑着的她,他心温热起来.
这,算是在告诉他,她也爱他吗?!等她好起来,他一定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他漾开一抹迷人的笑意,暗忖道.
"看来我得欠你一个人情了……"
"没错!可你不是最老谋深算的吗?怎么死活巴拉地要我救你的未来媳妇,这算什么,改邪归正啊?!你没见到我有多委屈啊,你儿子要杀要打的,我这一把年纪都不够吓的,自家的医院都快被毁了,我多年的心血噢!"电话那头,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可怜的抱怨道.
"看我儿子这副德行,我再利字当头也不得不放手呐!"无奈地叹了口气,风老撇撇嘴.
"好,你可给我记得点,我这个人啊,最喜欢别人欠我人情了,毕竟人情债最难还嘛!""呵,我看最老奸巨猾的人是你吧,笑面虎一个.""反正就这样吧,我看你儿子也不用你操心了.""谁说的,他们两个啊……""怎么样?!"
"他们,要学会诚实这两个字恐怕道路还很遥远.""有多遥远……"那头还是不依不饶好奇地问着.
"……"
那头,无语.
缠绕的身体不依不饶地不放过彼此,温热的呼吸就像是在回应彼此的呼唤,他的手穿过她的发丝,急急地寻找她的嘴唇,大手在她的喘息中覆盖上她柔软的酥胸,揉捏着她的顶尖,湿润地舌头灵巧地游移在她的胸前,暧昧不明.
一阵燥热,他无法克制地扯开她身上所有的衣物,沉沉地压她在床上,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畔旁.
"唔……你轻点,也许凉儿已经起来了……啊!"
她呻吟出声,他肿胀的分身在她分心时冲刺进入,带给她一阵娇喘.
欲望向他们袭来,在彼此追逐间,他们沉浸彼此.
终于在平息爱欲的一瞬间,房内突然响起了一声疑问:"爹地,妈咪,你们在干嘛?"一阵冷气向他们扑来,他们开始正襟危坐.
"呃,那个凉儿,我们……"
"凉儿,别理你爹地……我们出去玩……"
淡淡一笑,黎儿急着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忙着在被窝里穿起来.
深深吸了口气,那个模样可爱的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衣裙却一副老成的样子,插着双手,翻白眼,淡淡说道:"爹地,妈咪,我并不反对你们感情很——好!但是请你们注意下,现在是白天,老师说过早上过度运动对身体也不好,而且请你们注意一下,我还是个小孩子,不需要提早接受身理健康的教育,也不需要提醒我你们有多恩爱,即便你们每天都要念叨‘不爱’这两个字,但是作为你们聪明的女儿,我知道你们口是心非惯了,所以也请你们多多谅解你们懂事的女儿我有多不方便在大白天就听见如此‘动听’的声音,ok?!""呃……OK!"心里叹了口气,他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天哪,生了个女儿天生制他们的嘛!家门不幸啊……"那……妈咪我们可以出去玩了吗?"她收起板着脸,笑嘻嘻地看着淡然的黎儿.
"嗯,好,马上."
眼看着女儿、老婆都要走了,风轩突然一阵受冷落,烦闷地喊道:"行了行了,你们都可以去了,反正我还怕没有女人陪我吗?!"闻言,黎儿一笑,淡淡地瞥去一眼,"是啊,反正你结婚了依旧很吃香吗,我不介意,到时候带来给我看看也好,我倒想为你挑选挑选.""嗯,不错,爹地,听说最近新锐明星艾米,还有什么企业的千金名媛都指明说对你有好感噢,看来爹地你依旧风采迷人嘛……"刚巧,女儿也添油加醋.
"算了,我闭嘴,你们可以走了!"
眼神一深,风轩气虚地说道.
"可是……"
凉儿睁大着眼睛,坏心地笑道,"爹地,你为什么还拉着妈咪的手不放啊!""……""呵,爷爷说得好,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都还学不会诚实呢!"朗朗一笑,凉儿银铃笑声让他们脸上多了丝丝困窘的红晕.
说爱,其实很简单,三言两语便可甜言蜜语,可是真心的却是难以用言语去换得的.
邂逅是一场美丽的开端,即使它看起来也许会是个错误,即使它看起来有些令人迷乱,但也许就在那时,我们开启了一个假装不爱的旅程.
当你意识到你口口声声说"不爱"的时候,也许就已经在"爱"了.
奇怪,"爱"的确是个奇怪的字眼……
尾声
几年前,某月,某一天.
"第一,你不得过问我在外所有的行为."
"第二呢?"
"第二,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我没联系你,你不能打电话来.""……嗯,我没有浪费电话费的习惯,请说下条.""第三,我有多少女人你没必要过问,我不喜欢随乱吃醋的女人.""很好,反正这不是我的义务,我并不打算征聘成为你的妻子.""很好,最好如此."优雅地扬起头,风轩漾开一抹意味深远的笑容,带着淡淡地嘲讽,他虽然欣赏眼前坐在沙发上,与他有过一夜的女子,但是他可不认为她真的能完完全全遵守规则,毕竟许多女人都没有做到.
"那么……我也有我的规则,可以吗?公平一点不行吗?"懒散地笑笑,黎儿凝睇着他,手指闲闲地敲打着椅子的把手.
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坐在另一头,显得落落大方的女子.
他倒是要听听她有什么好的要求……"第一,我不得过问你,你也不得过问我,你有隐私,我也有.""可以.""第二,我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厨娘,我没必要负责你的饮食,我有我的生活方式.""很好,我并没打算你要喂饱我的胃,我要吃的也不是食物而已……"低低地出声,一贯风流的他略带笑意,意有所指.
虽被他看得灼人,黎儿却也不甘示弱地望回去,在他盈盈的笑意中带着隐藏性的侵略.
"第三……虽然这房子是你的,但是我有绝对自由的使用可以吗?""随你……""第四……""等等,你还有第四?!"
他倒是意外,她的要求不比他低嘛!相较于他的讶异,黎儿倒是清闲,低低笑笑,"不行吗,谁规定女人的要求一定要比男人低的?"看来他看似随意优雅,实则骨子里还是那般的大男子主义.
有些哑然失笑,风轩略带宠溺地笑笑,嘴角溢出一抹奇异的表情,"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第四……"沉吟了片刻,摇动着身上简洁的白色洋裙,黎儿漾开一抹淡笑,显得神秘地凑近风轩,略带警告的口吻,轻轻凑近他的耳畔,"第四,就像男人不喜欢女人身上带着别的男人的味道,女人也不喜欢男人身上带着别的香水味,这点,你该了解,沐浴不是一件太过麻烦的事情不是吗?轩……"突然坏心酥软一喃,却充满着隐藏地警告.
好样的!闻言,风轩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她一声明显怪异的叫唤使得他一怔,突然快速地大手一揽,将她蓦地重心不稳跌坐在他结实的腿上,头一撞碰上了他温热的胸膛,暧昧而不明的气息顿时如潮汐般涌来.
"只要,你别爱上我,一切都可以."
习惯性地扬起眉头,风轩眼神深沉地埋入她的柔软中,汲取她的体香,挑逗她的柔软.
她微微颤抖,因他的动作而微微有些不适应,闻言,她一怔,然后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穿过他浓密的发中,她低声在他耳边低喃,字字清晰,"爱,我不会傻得把自己推向绝境."慵懒地低吟声,显示了她独有的性格.
第一次,有人那么回答他!绝境吗?!也许吧!没有必爱更会使人绝望的绝境了!眼神深邃,风轩眯起眼,第一次真正仔细地端详身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白净的肤色带着淡淡的粉色,长长的睫毛缓缓地扇动,娇艳欲滴的嘴唇却有着清冷的味道,嘴角有丝丝的嘲讽和慵懒.
突然,他有一瞬间地恍惚:也许,她会长久呆在他身边吧.
低下头,忽然迫切地想拥有她,他如同野豹一般侵略城池,尽褪她的衣物,低低嘶哑地问道:"也许,我们该去看一下卧室的环境……床的质量……"她无声地回应,没有出声,动了动身子,在他宽阔的怀中,她似乎被他宽厚的身躯揉捏进去了,如水的身躯碎成一片.
白昼也似乎是个缠绵的好时段,晶莹地亮光也暧昧地躲进纱帘外,隐隐呻吟着爱语.
只要利用点时间,她便可以安然的离开.
缠绵中,她眼神一深,难以猜测.
也许,她可以呆在他身边很久,只要没有爱.
缠绵中,他眼神一软,捉摸不定.
各怀鬼胎,却注定纠缠不清.
冷色调的房间被换成了米色的装饰,温柔而淡然,绿色的盆景渐渐遮盖了原本房子的森冷和平静.
斑驳的阳光洒下,竟是闲然的美丽.
她将他的房间一点一滴换成了自己的所属品.
尚好的名牌西装里,他注意着不留任何女士物品,因为有人不喜欢,与女伴分开后,他总是要沐浴良久,即使以前就有这个习惯.
一点一滴地渗透,在不自觉的过程中磨灭了原本的一切打算.
看似不相交的平行线竟然总是紧密地联系着,奇异地开始改变方向,改变长度,直到在令人怅然若失之时明显相交.
他的规定,她遵守.
她的规定,他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