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还能勇敢多久,还能挺过去多久......
但现在,就让她爱他,试一次走走看看。
“尉至,你只要一直一直喜欢,只是喜欢就够了。”不求爱,也不敢求爱,这一条路,这么的千回百转,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陪着这个男人试到最后,又如何能再有勇气去求他的回应。
他注视她良久,凝着深深的眼眸流转沉默,终于聚成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叶菲瑶。”
她向前搂着他的颈项,眼神迷离。
他的手贴着她纤薄的脊梁似有似无的轻抚,眼神幽静。
订婚的夜晚,宴会内,明亮的黄白色灯光装点了这浪漫迷人的时刻,荷兰空运的粉色郁金香铺满整个会场,纯白的香水百合吐露着芬芳。
叶菲瑶以后都记得,那天,有个男人有着银灰色意大利手工高级定制西装,笑容温和俊逸,款款走到宴会中央,眼神温柔地扫视了全场,然后轻轻优雅地颔首,朗声道:“欢迎各位来参加我尉至的订婚典礼,在大家的见证下我尉至宣誓,我愿娶叶菲瑶,叶小姐为我的妻子,在今天,我愿为她戴上订婚戒指,许诺在今年的十二月份正式娶她成为我尉至合法的妻子。”
她踏的每一步都很小心,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那红色地毯的长廊,漫长而又短暂,深深吸了口气,她抿唇笑着,将手交给这个生命中遇见的一场意外的男人。
在众人的惊呼下,她却深切的望进他的清浅硬朗的眼眸里,彼此对望,只待真正进入彼此生命的那一天。
订婚的奢华喧嚣尽褪,月色云层疏淡,夜凉静谧。
尉至的公寓,玫瑰花瓣的海洋,温暖暧昧经过独家设计的氛围。
她在角落盖着羊毛被单神色莫测,他微微怔忡,想到刚刚的场景不免有些好笑。
他们今晚是注定得在一起过的,她进了房间换衣服,他本习惯了在自己家,也没敲门进了房间,她几近无暇,一眼望尽,她回头看见他,下意识抽泣一惊,他刚想去搀扶,没想到两两都倒在了床上,柔软舒适的大床有个好处,就是两个人都凹陷到了中央处,他一翻身还没想做什么,她霎时一震,将没防备的他推在了地。
于是,菲瑶在角落,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是,尉至坐在柔软的毛毯上,盘坐着,也有些许尴尬。
静静的房间,他的衣衫微敞,胸膛曲线略露,心下揪在了一团,菲瑶却恍惚间,看见那一双不是自己的红色丹蔻柔腻的手赫然在那里游移轻探,愈加肆意,而自己,俨然是一个看倌,看着一场不是自己的戏。
原来,那些照片如此有杀伤力,原来,她心理暗示那么久,一再鼓励自己那么久,还是忽略了“身体比意识要来得诚实”的这句话。
“尉至,对不起。”
半晌,她垂下眼,埋在被里咬唇闷着。
“菲瑶,没关系,我明白,你是怕,我们不急的。”他眸子清浅漆黑,轻轻的上了床,将有些僵硬的她揽在了自己怀里,连被带人的卷进了自己怀里,他轻柔的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纤薄娇小的背,良久,直到她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不再僵直,他才放了手,绕过她的背拥在了怀里,给两人盖上了被子,而她贴着他的锁骨边,静静平缓的呼吸。
“尉至。”
“恩?”他合着眼睛,纤长俊朗的睫毛微动,嗓音出气低哑柔和,显然有些半梦半醒之间了。
“等有空了你能不能给我画一副自己的自画像?”淡淡柔和的道,她的呼吸温温热热的喷在他的胸膛间,有一种柔柔舒服的酥麻感。
“怎么了,看我看不够吗?”他还闭着眼睛,嘴角噙着温柔的浅笑,睡着的说话的样子分外俊朗温存,浅浅的眼窝处细致的弯出了几许弧度。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假如我们哪天分开了,拿着画像时不时看看想想过去也是件挺美好的事情。”渐渐起声,渐渐音弱,犹如叹息。
宁静的室内,呼吸相触,没有回应,他只是手臂紧缩,将她揽得更近了些,半晌,低哑浅淡的说了句:“晚安,菲瑶。”
夫妻一场 男人对女人的吻
尉至:“菲瑶......再坚固的建筑也有倒塌的时候,但只要我们以后细心维护它,它就永远不会有塌掉的那一天,‘比萨’就是奇迹,最好的例子。”
订婚后,相伴在一起是件自然的事情,不急于处理事务,他带她走了许多地方,那些留着彼此脚印的地方珍贵的珍藏那点点滴滴的感动。
时间不长,意大利是最后一站,威尼斯的叹息桥,她看见那一对对相拥的男女,放纵热切的拥吻,她略略尴尬,低低叹息道:“......浪漫的情侣能在桥下接吻,爱情将会永恒,明明是那么美丽的传说,为什么会取一个那么凉薄的名字。”
闻言,他轻捏她的鼻尖,俊亮明浅的眼眸斜睨着身旁微微有些失神的女伴,伸手拥紧了她,低沉着打趣说:“叶菲瑶小姐,女人是不是都像你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叹息桥,叹息桥,从名字看来就跟爱情无关。你看它尽头的另一端是什么?”
蹙着眉,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桥的尽头,威尼斯多的是石做的房子,只是不同旁边所有光鲜亮丽的建筑,这座楼房外表破烂漆黑,显得阴森,窗外还有铁丝做的粗粗铁栅。
与桥上相拥的各式各样来自不同国度的情侣所散发出来的氛围不同,仅仅隔着一端,那座楼房却十分寂寥落寞,无形的悲凉。
“看起来像牢房。”菲瑶莫名有些心颤,低浅的说道。
“恩,是的,猜得没错。”他亲吻她额间的碎发,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她的耳畔。“这座叹息桥实则通往的是一座监狱,当囚犯经过那座桥走向监狱时,都会触景生情然后迎向那个最终监牢自己的地方,这叹息桥是犯人们最后一瞥,最后叹息一声的机会,只是千百年来悲伤的故事习惯被人遗忘,人们为了掩盖悲伤才塑造了你口中所说的浪漫爱情的传说。”
话落,她忽然静默不语,眺望着桥下流淌的河水,泛着晶莹的光,很美很亮,却仿佛罩上了一层浅浅的隐晦薄雾。
圣马可广场的码头,有船只时不时的穿梭,对对可见的情侣享受着白日的时光,却不曾有人记起,身旁就是一座牢狱。
“好像,什么都是假的。”
半晌,她抿唇扯笑,拉过他的手想走了。
这是她最想来的地方,意大利的叹息桥,承载多少异国他乡女子的浪漫情怀,原来也只不过是人编织出来的故事,莫名的惆怅揪心,她牵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不再回头。
叹息桥,他们没在这儿接吻,也不曾许愿一辈子,将来有那么一天分开,也许能说明这个传说相信的人多了也能成真了吧。
回饭店之前,他们最后去了趟意大利最有名的“比萨斜塔”。
一座倾斜的塔,无数科学家在几百年前就预言它会倒塌,可那么多年,它依然没有倒下。绝美白色的意大利典型风格的建筑,造型不似欧洲其他的塔来得倨傲凌厉,它像婚礼上的几层奶油甜蜜的蛋糕,那么温润美好,却遭遇着很可能会倒塌的危险。
“它要是倒了会怎么样?”仰着头,阳光耀眼,她恍惚的问。
“它不会倒,菲瑶,意大利每年都会邀请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建筑家和地质学家来维护它,来扭正它的倾斜度,只要它倾斜一度,就有人试着摆正它一度,维修工作了将近二十年,所以,就算很多人都以为它会塌,额到最后,几百年了,它还是没塌。”
“真好。”
半晌,她不由微笑的转头望他,他晃了晃神,一瞬间,他看见,她恬淡沉静的容颜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白璀璨,柔柔的可以钻进心底最软的角落。
这刻,地下绿色无边的草坪,洁白的建筑,疏朗的云,清凉的风。
他下意识的从后拥着她纤薄的身体,俯下身,优美弧度的下巴抵着她绸缎般柔软的黑发,蹭了蹭,薄唇淡勾的道:“菲瑶。”
“什么?”
她轻声简单的问话,尉至却莫名怔了怔,然后摇摇头,淡淡的说:“没事,就是想喊你一声,叶、菲、瑶,这名字好听。”
其实不是的,他梗在喉咙间那句话蓦然想和她说的是:“菲瑶......再坚固的建筑也有倒塌的时候,但只要以后细心维护它,它就永远不会有塌掉的那一天,‘比萨’就是奇迹,最好的例子。”
比如婚姻,比如感情,比如我们。
不过算了,他永远都记得,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他被下了药,可他醒来竟还全部记得,其实,在水宛欣端给他杯子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警惕,只是那刻望着那双多少年来都疼入心的水眸,他心软了,他终究还是喝下了,他怨不得谁,他只是想,都过去了,真正的,他早就决定会从订婚那刻起,全心全意去试着爱身边这个女人,抱着怀里那暖暖纤薄的身子,他隐隐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也许,他已经在渐渐爱上了也说不定。
他不能说,他和母亲说过,他不会让她知道,他从自己母亲的眼里看见那显而易见的怨怼和责怪,他怕,他怕看见怀里那双澄澈静然的眼睛里也会露出那般的眼神,仅仅想到这里,他便微微有些发凉,胸口略闷。
这是在国外的最后一天,可是没想到,晚上的时候,他发现菲瑶病了。
是发烧,近四十度,流行性感冒。
也不知怎么的,傍晚就烧起来了,她难受的在被窝里挪动不安,抱着被子,眼角灼热温润,头垂着,眼神恍惚,眼神恍惚,下意识揪着他的衣角,低哑着嗓音虚到骨子里的呢喃:“尉至,我难受,我难受,尉至,我真的很难受......”
她喊“难受”,她喊“尉至”。
只是这两个字词,他坐在旁边应着,心忽然就一颤一颤的,那快挤在一起的五官明明在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那么平凡普通,却在这一刻那么清楚深刻的映在自己紧缩的眼里,他的心在她虚软难受的低吟里有些细碎的刺疼,那么容易忽略却又在静夜里如此明显。
回忆逆流,蓦然想起,那些他没有用心感受的日子里,他饿得紧想着她的拿手菜的时候喊着那句“菲瑶,你真好”,还有最开始薄怒微愠,到晚上他歉疚的坐在她的身旁,失神又叹息的道“菲瑶,我是不是看起来很狼狈,很可笑......”
那些,那些,全都是:“菲瑶”、“我”......这些字眼,这些呼唤。
眼眶里渗出说不清滋味的湿潮,他紧握她不安的手牢牢的在手心里,头低下,身俯下,唇在她的指缝里颤动:“菲瑶,我在,不难受,不难受,我们不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请来的医生来得很快,看了病,放了药,交代了尉至,临走之前看见还紧握一起的手,一把年纪了还笑着打趣:“真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儿。”
意大利籍的华人,说得还是地道京片子,惹得俊朗温雅的大男人霎时莫名的羞赧。
夜里,她渐渐平缓了呼吸,睡得安稳,额上渗出的几滴薄汗,他时不时的帮着擦拭。
他坐在那儿凝视着她,夜晚的意大利宁静悠远,房间光线暗淡,他不由想起她在自己迷迷糊糊潜睡着的时候说的话:“尉至,等有空了你能不能给我画一副自己的自画像?”
耳边她平日轻淡的嗓音响起,他眉宇舒展,拿出来随行的画板、画纸和炭笔,坐在椅子上对着她开始画起来。
淡淡的灯光侧影,她沉静白净的面容,闭着眼根根分明的细细羽睫,抿着的菱形唇瓣,一边微露的小巧锁骨,盖住侧脸一小部分一小部分的散着亮影的黑发自然的垂在胸前和被褥间......
他没答应她画自己,却在这一晚上,最后旅途的一程中,画了她。
近凌晨,薄雾略散,天方灰蓝,他放下画板,眼神幽暗柔和,静静小心的在她唇畔落下一吻。
第一个吻,第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吻,她不知道的初吻在这个晚上交在了他的唇里。
夫妻一场 裂痕伤人
叶父:“瑶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婚姻从来没那么简单,它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它是两家人的。
回国没几天,一切如常。
直到那个花香四溢,带着蒙蒙茶香的午后。
那般氤氲雾气,那个在她心目中美丽大方,清冷沉着的女子叹息对自己道:“瑶瑶,人们总愿意相信美好,而不愿相信悲痛,有多少浪漫是人自己固执塑造的假象。也许,燕妮到死都不知道那样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为她心甘情愿写下的一封又一封的情书,有几封是出自于真情,又有几封是出自于对她的愧对......”
晚年的错事,一个私生子,一个深爱自己的妻子,一个被后世心心念念柔情万千的男人,原来皆是假的,多少人称颂的美好掩盖的不过是一个近乎丑陋到极致的故事。
于是,美好的叹息桥是假的,美好《致燕妮》是假的,什么原来都是假的,不是仅仅好像,而是真的都是假的,真的真的都是假的。
她少女时期的浪漫情怀如今真真正正的被现实冲垮,消失殆尽,梦幻终究是梦幻。
曾几何时,她看过一本书,前言,作者说:“我们是同一类人却被同一种问题隔开。”
不同的答案,同一个问题,成就了不同的人。
书中有一个问题,让她印象深刻:假设有一对夫妻外出旅游,丈夫跟当地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外遇了,但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出轨也不可能再与那个女人相逢,倘若您事那个妻子,你是希望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时,年少,她揪心了一瞬间,然后低着嗓子跟朋友说:“如果我是妻子,那我选择不知道,一辈子都不知道还能和他好好过下去。”
可如今,她不确定了,她想,原来,这个问题只有临到头你才能真正的明白,它其中内涵的悲凉对女人来说是那么深而浓!当你身临其境,当你不是置身事外,你如何能骗自己真的选择那个看似美好的答案。
尉至的母亲淡淡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边:“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真正不透风的墙,既然总要知道的,不如早点知道,早些选择承受就早一点痊愈。”
早些抉择就早些痊愈,对上那一张精致典雅的面容,散发着清绝的气息,她忽然仿佛清醒了些,心中却又沉痛了几分。
她不记得自己的笑容是否很酸涩,她只记得那个清浅的女子对她说:“我儿子是真在意你的,菲瑶,他只是放不下。”
他放不下,放不下,那三个字像是针密密麻麻戳进心里,戳进微晕的脑里,她想起那天看他对着话筒跟自己撒谎说是加班,她想起他走进那座房子一个晚上,熄灭的灯,倾盆的雨,最后残留在他肩上的头发丝。
他放不下,订婚前的那晚,他抱着那个放不下的女人选择了那一个晚上放下的女人选择了那一个晚上放下。
微微有些泛白的手背被裹住,那个女子叹息道:“他是我儿子,我当然心疼他,但我更心疼你,没事的,倘若真的不行,也只怪我儿子没那个好福气。”
那双看不出年龄的眉眼透露出几分她看不清的忧郁悲凉,映照着那双浅浅的眸子,她哽咽的说不出话,好像有什么是她从来没有发现却在今天猛然感受到的故事,眼前儿子成人,丈夫体贴入骨的女子,是否也有说不出的隐痛?
倘若真的不行......真的不行......
眼角酸涩,她只能颤着声音说:“谢谢你,妈。谢谢你,似乎这一天,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可又觉得有一块地方痛得难受,就像那夜发烧一般灼烧起来。
晕晕眩眩到家门口,那一本《致燕妮》拿在自己手上那么重,那么厚,好像沉得她连站都站不稳。
打开门,三张赫然冰冷凝重的脸出现自己面前,叶父的,叶母的,还有不知何时到了北京的文砚。
气息顿时不知名的沉重压抑,她明显看见父亲脸上青筋直跳,脸色苍白,平日里刚正不阿的男人此刻充满了愠怒与无尽的疲惫。
“爸。”
她轻声喊,轻到觉得连出声都怪异,她很想问怎么了,直到父亲手上那张薄薄的照片忽然扔了过来,飘然而至,重重的跌在自己面前,画面的限制与香艳扯出了记忆中隐痛遮掩的一切,波涛汹涌,面目胀红,那对男女身体就像曾几何时她看过的几十张照片里的一样,无暇纠缠,肢体交织。
可今天看到的不止是她这个主角,还有她的父母,她曾经拒绝的男人。
面色霎时血色全无,她只觉得所有的知觉都麻痹了,只有一巴掌实实在在的挥来那瞬间,她坐倒在地上,直泛恶心,四肢麻木。
“瑶儿,你太让我失望了。旁人那么多闲言碎语,我努力相信你我才不听,即使社区里人来人往的那些姑婆大声说我叶家卖女儿,我都忍了!我清白了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作为我女儿的能快乐活得有尊严吗?!你扪心自问,我虽然专制,可我就你一个女儿,我不疼你谁疼你,你铁了心了要跟他,我到最后还不是妥协,可你看看,这是什么呢?!你看看——多肮脏,多恶心,我是看晕了才醒来的,你信不信!要不是文砚拿给我,我还真不信,叶、菲、瑶,你非得活得那么懦弱吗?!”
那本书就跌在了自己面前,她终于拿不住它了,真的,她无法再看一眼。
冰凉凉的地板,渗进骨头的寒冷,受不住的心已然受不了鞭挞。
她该说什么,明明烧了为什么还是出现了,或许,她该问自己,即使烧了又怎么样,照片有就是有,存在的就是存在的,曾经发生过的即使烧了又怎么样,即使努力学会装着不知道又怎么样?!
“爸,我错了,对不起。”
一旁叶母一个劲的叹气安慰着叶父,文砚仰着头不语,眼神微眯。
她实实的跪在那里,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我错了。
原来,他们原本在一起就那么难,那些蜚短流长,那些泼墨碎语虽然不在她耳边,却还是在自己亲人旁边萦绕不堪,他们叶家何德何能嫁了豪门,上千万的聘礼不是卖女儿是什么......在一起真的不是两个人说试试就好的,结婚,根本不那么简单。
他们之间的裂缝又那么深凹凸陷进,那药,那一场欢爱,那张张的照片,时时刻刻都能毁人于无形。
良久,良久,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父母垂着头相伴走进房间,她朦胧雾水的眼眸注视着他们蹒跚的步伐,颤颤巍巍疲惫的样子,再也受不住的伏倒在地板上撕心裂肺的闷哭不已,他们已经老了,临到头却又要为她操心操劳,一份感情到这种地步还有要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心伤了,亲情伤了,裂痕犹在,不依不饶,忘不了,甩不掉。
你唯一的方法,就是,割舍,割了瘤,毒不进心,至少能残着命。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叶菲瑶:“尉至,你没爱上我,我也没爱上你,我们分手好吗?”
不过是一场意外,萍水相逢,然后各自离去。
……
森冷,虚弱,疼痛,决绝,失望。
近乎窒息的空间里。
隐隐又有个声音还在旁边停留:
“叶菲瑶,我说过,你不选我,你会看后悔的,不过你要愿意,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文砚端正的五官此刻有些森凉,低低轻声隐约透出一抹无形的笑意。
“这照片你从哪里来的。”半晌,抹了抹泪,深深吸了口气,她面容冰霜沉静,木然苍白的脸色愈发无端的沉静。
“你大概不知道吧,是有人爆料给报社的,不过被尉家尉董压下来,行内里也不敢放台面上,之后的都被销毁了,不过我毕业新闻系的学长偷偷留了一张,于是就到了我手上。”
闻言,她一怔,低低笑了笑,诡异而轻声。
躲不过就是躲不过,即使你努力的掩盖还是总有人会知道,还是逼得你要去面对,就像那些缤纷美丽的诗集背后的出轨,就像叹息桥传说下悲凉的囚牢阴影,就像他们之间隔着的那一条被挖深再也埋不住沟壑。
傍晚,她平静的整理好自己,擦干了眼泪,洗了澡,换了衣服,她打电话给尉至淡淡平和的说:“我想见你,尉至。”
那头明朗低浅的笑:“好,我也正好有东西送给你。”
公寓里,灯光暗淡,他要她先陪自己看影片,她说好,她想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本影片,她想好好一起看到最后。
其实故事很简单,忽然意外相识相知于是相爱的男女,在夕阳的余辉下,绚烂温暖,意大利的叹息桥下水波粼粼,最后男女拥吻宣誓,一辈子不离不弃。
是法国片,浪漫唯美。
“好不容易找来的,菲瑶,你喜欢的传说诠释的人多了也能成真。”他拥着她,细细抚摸着她的发丝,插在发间缓缓梳理,这个时光静谧美好。
闻言,她静静的注视着最后一个画面,然后收回眼不再看一眼。
“可是,尉至,我越来越觉得,传说装饰得美好,假的就是假的。”
平静淡然的语气,他觉得有些异样,板过她恬静愈发静默的表情,抵着她的额头抿着唇勾着能醉人的浅笑道:“我们菲瑶今天不开心吗?那我给你念念《致燕妮》。”
菲瑶没有笑,只是近似叹息:“你不是常用说念着怪肉麻的吗?”
“习惯就好了,你不是喜欢吗?”揉揉她的头,尉至察觉她的眼角略微渗出了些许湿润,不经意的俯下身子轻啄了一下,本来该退开的,可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沉溺,渐渐吻了下去,细细碎碎的,直到唇畔那个柔软到极致的地方,气息相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