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身后的东西笑起来,可隐约之间,安夜似乎分辨出来了…那其实并不是笑声,而是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类似空箱一样回响的喘息声,嗬嗬的,泛着笑意,却无法从口中发出来声音。
这样子…就好像没有嘴一样。不,就好像…没有头吧?
或者是…她的头被切断了吗?还连着皮肉贴在身上吗?
安夜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冷汗瞬间就滑落了下来。
她紧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身体逐渐回暖了,那种空泛的恐惧感慢慢被削弱,逐渐的让人意识变得迷糊沉淀。
安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床头坐着白行。
她觉得安心,这种时候有个男人在真是让人觉得可靠。
“刚才,是真的吗?”她舔舔下唇,有点难以置信。
白行瞥了一眼柜子上胶带,提示安夜那一切都不是梦。
安夜逐渐冷静下来,她想到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姐姐他们也在贴着胶带,应该是那个时候就已经能看见它了吗?
可是她们明明已经过了七天,为什么没死呢?
还是…
已经死了?
安夜被自己这个荒诞的想法吓了一条。
白行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却并没有回答,不置可否的样子。
第8章 缝隙-8
安夜沉默着坐在床边,她突然想起了那股黏黏潮潮的味道,像是她在日x餐馆吃过的纳豆一样,与豆鼓不同,那种牵出丝的生硬干涸的感觉让人心底不适,所以安夜再也没有吃过了。
而现在,她再一次想到了那种味道。
潮潮的,黏在墙壁上,由于重量很足,那些豆瓣很快牵起长长的丝从半空坠落下来。
啪嗒、啪嗒。
它们掉在了地面上,溢出许许多多的粘稠汁液,让人胃里泛着酸水,还带着一股腌制的腐臭味,陈旧且浓郁。
安夜觉得自己闻到了那种味道,可又带着一点点的血腥。
她突然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她听到有人用小小而尖锐的声音呼唤着她,听不到什么,但是能感觉到那种绵长的波动。
纳豆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略带些锐利的刺激味道让安夜觉得很难受。
白行说:“别过去。”
安夜停下了脚步,止在原地,“有纳豆的味道。”
“纳豆?类似豆鼓一样的腌制物?”
“这家人以前爱吃纳豆吗?”
“味道在哪里?”
“哪里!”安夜指着走廊角落的那扇门,意识突然清晰起来了,那不是之前一直推不开的小屋子吗?
“再去一次。”白夜这样说道。
尽管再疑惑,安夜也想去看一下那房间里面的东西,总觉得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而明天晚上,姐姐说要出门,就单单把他们放在家里吗?
如果七天以后就要死,难道是她自己出逃,把小茵丢给他们?
这样贪生怕死,连亲妹妹都不要了吗?
所以把她引诱到这里来,是为了给自己替死吗?姐姐是不是以为只有待在这个家才会死,所以才要出逃,所以才要迫不及待引人进来?
安夜有点按捺不住了,她从屋子里出去,径直绕到厨房,姐姐正在那里做饭。
她带着怀疑的心情,强装镇定说:“你在做饭吗?中午吃什么?”
姐姐回过头,原本阴沉的脸上勉强扯开一点笑意:“番茄炒蛋,红烧鸡块之类的,还有之前买来的纳豆。”
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噤声。
“纳豆?”安夜的脊背突然撩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毛刺刺的,难受得要命。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种恐惧之意呼之欲出。
“吃过吗?一种腌制的食物。”姐姐方才的奇怪举动已经不见了,从容淡定地补充:“以前我妈妈很爱吃。”
安夜说:“以前?”
姐姐垂下眼睫:“她现在都在医院吃饭,所以很少吃到了。这是妈妈做的,她很擅长做饭。”
“平时你会去送饭给他们吗?总吃食堂的东西总不太好吧?”
“他们不需要吃家里的饭。”姐姐没由来地说了一句,突然发出一声狞笑,“嗯,在外面吃比较方便呢,所以很少回家来。”
安夜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刚才那一点短促而尖锐的笑声让她心里发慌。
“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
“不,你有看见过。”
安夜皱眉:“有?”
姐姐微笑:“之前不是有看到过其他女人吗?家里除了我和小茵,大概就是…妈妈了吧。”
安夜总觉得她意有所指,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人难道不是缝隙女吗?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故意混淆视听,是为了麻痹她?
何况姐姐的妈妈回家,姐姐自己总是知道的。可这几天,明明没有人来过家里,为什么还要这样刻意暗示她——在这个家里有其他人呢?
是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连缝隙女的存在都不知道,故意暗示她只是妈妈回家了才引发那些古怪的骚动,然后让她一无所知,在这个房子里面可悲地死去吗?
安夜突然想耍一点小心眼,她道:“哦,那个人是你妈妈?她似乎挺关心你的,有时候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姐姐的眼瞳顿时放大,她浑身打着细微的摆子,眼神躲闪说:“跟着…我?”
“不是你妈妈吗?”
“是吧。”她突然放下了打汤的铲子,“我去一下房间,手机好像忘记充电了。”
安夜看着她落荒而逃,隐隐笑了一下。她嫣红的唇色已经淡去了,显出一点灰粉色。安夜伸出拇指捻去唇上可能还残留的口红印记,低着头回了房间。
姐姐那样慌张,就说明她心里一定有鬼吧?
等她回到房间,白行已经准备好了螺丝刀这些撬门用的工具。
就在此时,门突然响起了响动。
隔着门,姐姐在外面喊着:“妈妈刚才打来电话说爸爸的病情恶化了,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小茵,我今晚就不回来了,饭菜那些都在桌上,你们自己吃吧,麻烦了。”
安夜答:“好,去吧。”
话音刚落,姐姐就急匆匆离开了。
安夜给白行暗示一个眼神,他拿起榔头这些一系列的东西就出去撬门了,临走前,他说:“必要时刻允许你将小茵困在房间里。”
安夜有点不安:“我们这样像入室抢劫吧?”
白行沉默了一下:“剧情需要。”
“呵呵…”安夜干笑一声,并没有觉得有多幽默,当务之急是先看看那房间里面究竟有什么,又为什么…打不开?
越接近那间屋子,安夜心里的恐慌就更甚。
她似乎对这个地方特别敏感,特别是那间屋子。安夜好像不用看都能知道里面有什么,粘稠的,黑暗的东西。
她很抵触那个房间,就像是小时候害怕一切未知的事物一样。
白行用螺丝刀直接拧开固定门的螺丝,另外一边上锁的地方则是摆设一样,让它自行连接着。没过多久,门就摇摇欲坠地往侧面靠了下去,白行起身扶住,突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是催人作呕的腐臭,这是真切存在的味道,混淆着纳豆的咸涩味道,简直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白行把门放好,顺手摸着墙壁进去开了灯。
而眼前的场景险些让安夜昏厥过去,就在房间内的地板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脸部已经开始腐烂,脊背有被利器砍伤的痕迹,隐隐露出一点白色的背骨,而女的则是额头上有碗大的伤口,溃烂进去了,似乎是致命伤,嘴角还粘着几枚纳豆。
纳豆?!
这是…姐姐的妈妈吗?
如果这里的是妈妈,那医院的是谁?!
“都死了?”安夜还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她一下子慌了神,掏出手机说:“我要报警…这是怎么回事?”
白行伸出手指抵在那些人的脸上,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下说:“死了将近半个月。”
“她们和死人生活了半个月?”安夜的胃部抽搐起来,几欲呕吐。
“你们…看见爸爸妈妈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小茵出现在了安夜他们的身后。
安夜对于她这样淡定的模样非常不能理解:“这是你的父母?”
小茵微笑:“是姐姐把妈妈放在这里的,之后又把爸爸放在了这里。”
“什么意思?”白行问。
“你们跟我来。”小茵朝他们招招手,引出了这个黑暗的房间。
安夜跟着小茵来到她的房间,就地坐在毯子上说:“你…不害怕吗?”
“现在不害怕呢。”小茵说,“活着的爸爸更可怕。”
“发生过什么吗?”
“爸爸爱喝酒,一喝醉就打妈妈,有一次妈妈正在吃饭,就这纳豆吃了一大碗,可是醉酒的爸爸回来了,失手将东西砸在妈妈的头上,随后就放在那个小房间里面。”小茵似乎并不当一回事,“之后姐姐说爸爸坏,很怕他,所以就拿着刀砍了爸爸,也放在那个房间里了。”
她说的很随意,轻快的语调给人一种说笑话的错觉。可是再怎么温暖的背景下说这种残忍的话,也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安夜深吸一口气:“我要报警,这种事情必须要报警。”
“没有用的,姐姐把你们关在这里了,让你们陪我玩。”
“什么意思?”安夜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急忙后退几步,离门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突然无法动弹了。
“咯咯咯。”
又是那种直刺耳膜的细弱笑声。
安夜再次回头看,只见得小茵躺在了地面上,痛苦地抽搐着,她的身上泛起了几点雅黑色的斑点,类似老人斑一样的东西,她的瞳孔里面隐隐有黑色雾气弥漫,缓缓地充斥着整个眼眶,饱含光泽,却又可怖。
小茵的手指变得纤长而又生硬,她突然扭曲着身体坐起来,那双手紧贴在地面上,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慢慢攀爬过来,像是有生命一般,带着淡淡的腐臭。
原来,安夜看到的一直都是小茵的手吗?
不是别人啊,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原来就是小茵吗?
那就是说,可怕的不是姐姐,而是小茵。
第9章 缝隙-9
——那种一直被人看着的感觉。
每天都有人在窥视着安夜,偶尔会紧贴在她的脊背上,抚着她的寸缕肌肤,偶尔躲在床头的衣柜缝隙之间,露出一双略带猩红的眼睛,又或者睡在了床底下,攀着床架暗暗窥视着床上人的一举一动。
安夜感到头皮发麻,平时有绝大多数的时候都看不到小茵,是因为她…一直跟在自己的左右吗?
这究竟是什么?
难怪安夜会一直都有被人控制着的感觉,原来都是小茵吗?
在背地里静静看着她呀,一直一直看着她呀。
“咯咯咯。”小茵笑了。
安夜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想要开口说出话,嗓子却像是被人截断了一样,只能发出嗬嗬的响声。
“咯咯咯。”
是小茵的笑声呢。
原来,那个时候的声音不是小茵肚子里面有人,而是她发出来的呢。
小茵低着头,长长的头发盖在脸上,根本瞧不清五官。
影影绰绰的,也只能看到她那硕大的深黑色眼睛。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喘息声,像是吹响了锋利的刀面,发出若即若离的响动。
她像是一头随时会发动攻击的野兽,以狰狞的姿势匍匐在地面上。
安夜突然想到了那些夜晚追随者的都市传说,当时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也不过是报之一笑,现在想想居然有点毛骨悚然,没准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就像是她现在看到的一样。
那小茵究竟是什么呢?
安夜奋力挣扎起来,她想要解开身上那种被囚禁在原地的束缚感。
她得逃,得离开,不能在原地坐以待毙。
白行呢?
他能看到自己正在受困吗,还是说被隔在另外一个平行空间一样的地方,听不到她的呼救,也看不到她的异常。
安夜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悲,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丧失生命吗?
那些遇到缝隙女的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被拖入缝隙里…
是这样吗?
被那些暗暗在角落里面注视着你的缝隙女拖到缝隙里面去了,然后就死在里面或者是横死在家中。
是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吧?
安夜的脑子混乱起来,她的阅历不足以让自己应对这样棘手的事情。
小茵爬过来了,用她的手指当作移动点,以一种怪诞而又微妙的姿势缓缓蠕动过来,那每一个指节都像是有生命一般,牢牢攀附在地面上,时而迅速,时而缓慢地朝她靠近。
安夜奋力挣扎起来,突然她能够站起来了。
她拔腿就跑,跑出了房间,转到走道后面。
现在没有声音在追赶她,安夜回头一看,全身的汗毛瞬间就炸开了,小茵的速度很快,不对,应该是非常快。
此时,她正用细长的手指攀附在墙边,离安夜不过也只有半米。她微微侧过头,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安夜,嘴角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是宣告胜利的意味吧?她觉得没有人可以逃脱呢。
安夜继续跑,她想找到白行,可是房间里任何一个位置都没有。
她跑到门边,想要打开门,却发现这门被人在外面上了锁。
一定是姐姐干的,她原本就想要他们死在里面!
这是替死!
姐姐一定以为只要死了他们,小茵和自己就不用死了。
可是小茵呢,她真的算是还活着吗?
安夜不敢仔细去想象那究竟是什么,她用力地摇动门,想要逃出去。
这样荒诞的地方,一刻都不想多待!
“白行!白行!”安夜急病乱求医,大声呼叫着。她想掏出手机报警,可是手机也不翼而飞了。
都被姐姐拿走了吗?
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咯咯咯。”
这种笑声变得肆无忌惮了。
“咯咯咯。”
又一次,她笑起来,带着低哑的嗬嗬声,像极了那些哮喘不能呼吸的人。
安夜从旁边拿起一些铁质物,狠狠地撞击门把手,希望能把外面的锁破开。
可小茵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安夜变得愈发恐慌了起来。
“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只有笑声而已,她在哪里呢?
安夜环顾四周,突然在门边的缝隙那里看见了一双眼睛——自己则就倒映在那幽深而神秘莫测的瞳孔之内,那双眼的眼角微微弯起,像是在笑。
伴随着她低迷零落的笑声,安夜手足无措地挣扎着。她眼睁睁看着小茵从那个狭窄的范围之内,慢慢的,一点一点挤出来…
塞进去,用东西塞住那道缝隙!
安夜满脑子只有这个念头,她从鞋柜里搜出一卷胶带,贴在那道缝隙之间,任凭小茵的手指在其中抚动,无处破出。
她有一种难言的兴奋感,内心阴暗地想着,如果可以把小茵封死在这些胶带之下就好了。
安夜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一个晚上,那个时候原本打算去揭露小房间秘密的他们无意间撞到姐姐在房间里面贴胶带。
那个时候,姐姐就在抵抗着小茵了吗?
究竟是爱还是其他的什么,这样怕也不肯放手呢?
明明,小茵根本就不是人了吧?
姐姐又是在救小茵吗?
“白行!白行!”安夜慌乱地呼喊着,突然从走道尽头真的有人过来。
月色打在他的身上,像是神明一般。
真的是白行吧?
他拿着刀具,狠狠将固定门所用的螺丝劈开、撬开。
安夜回过头想要去看胶带之下挣扎的小茵,却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东西的痕迹。
刚才那些都是她的错觉吗?
不是的,有时候错觉也是由主观知觉感知到的东西。所以觉得诡异的时候,一定不要怀疑,那是你真的看到了什么在暗地窥视你的东西,只不过还未曾来得及和它们的目光对上,那些东西就匆匆忙忙下了场。
门终于被破开了。
安夜和白行逃了出去,他们第一时间就报警,等待警察的盘查。
夜晚很深,带着浓重的露水以及雾气,放眼望去,小镇的夜显得格外静谧。
不知等了多久,才响起警车的鸣笛声。
很快的,从车上下来一个警察,他开口:“是你们报的警?”
白行和对方握手,说:“麻烦你们了,我们是《子不语》杂志社的工作人员,我是编辑,这是我负责的作者——安夜。”
警察似乎了解了情况:“我叫小周,我看过《子不语》,这是实地采访?”
安夜惊魂未定:“是的,可是却发现一些很可怕的东西,所以报了警。”
小周点点头:“你们可以到车上坐一下,按照流程等一下要进行审讯,请接受配合。”
“好的。”
安夜和白行一齐坐到了车上,她突然觉得如释重负,在人多的地方总比先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样子好。
不知过了多久,小周出来了,告诉他们:里面的人都去世十几天了,而那户家里唯一的幸存的女儿也在外面的旅馆里发现了尸体。
安夜与白行出示了身份证以及今晚不在案发地点的证明,甚至联系到了杂志社部门,让他们配合着验证了自己是在六天前来到这个小镇,之前都坚守在自己工作岗位上的证明,也就被放行了。
临走之前,小周补充了一句:“明后天,我还想要和你们了解一下情况,如果不介意的话…”
“没事。”
“对了,你们今晚打算住哪?”
白行说:“可以看看附近的旅店。”
小周:“也可以住在我那,正好我有些私人的问题想问问你们。”
安夜看了看白行不置可否,他却点点头答应了。
他们跟着小周上了车,很快的,停在了某个小区之内。
到了他家,小周给安夜他们上了茶水。
他突然开口:“能说说情况吗?”
安夜抿了一口热茶:“什么?”
小周目光有些闪烁:“我并不想信这种传闻,但是我的女朋友也曾经遇到了,并且她是急性心脏病突发,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安夜与白行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白行说了一句:“你信吗?”
“我…”小周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说:“我和她原本都要结婚了,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心脏原本就不好,她父母以为只是偶然发生的意外,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看到了她的日记。”
“日记上有什么,方便给我们看看吗?”
小周把一本粉色的册子递给安夜,随后又坐了下来。
日记上的页面整洁而又干净,带着女孩子特有的书卷气息,落款唐柔。
安夜打开日记,发现上面有被人粗暴撕扯的痕迹,从残碎的片段中,她只能读到一些“被看着”、“别过来”、“可以诅咒吗?”这样怨毒的字眼。
她翻阅过前面破碎的章节,后面完整的只有一页,时间是去年九月份。
日记上写着:今天她如约而至了,那种被看着的感觉格外强烈,原本害怕的我突然有种赴死的决心。或许她正看着我在写日记吧?在这个房间的角落里。我回过头看了一下,还没有看见她,但是我会死吗?好想…知道她究竟在哪里啊…
唐柔的话像是没说完,圆珠笔的鼻尖划出一道乱码,字就顿在了那里。
安夜说:“当时检查出来没有人为的痕迹吗?”
小周回答:“没有,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
白行突然问:“之前案件里的那个死在外面旅馆女孩子,她的死因是什么?”
“急性心脏病。”
安夜沉默了一下:“吓死的?”
小周:“不知道。”
这件事情陷入了死循环,并没有什么头绪。
只是让安夜觉得很可怕,明明死亡是那么遥远的事情,可是现在真实发生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种诡异的亲近感让她挫败的同时又觉得莫名可怕了起来。
和小周道了晚安,安夜与白行各自在客房里面入睡了。
睡到晚上三四点的时候,安夜突然颤动了一下惊醒了。
她分不清自己做了什么噩梦,只知道满头虚汗。
安夜有一只眼睛有点夜盲,就是在黑暗的地方,那只眼就会视物非常艰难,甚至严重起来会瞎了一只眼睛。
可能是最近太过于劳累了,安夜的夜盲更严重了。
现在她看东西就觉得黑了半个世界,真是难受。
她伸出手摸了摸旁边的衣物,想要起床去洗把脸什么的。
房间里面的窗帘被拉的死紧,也叫人看不出明暗光影。
“咯咯咯。”
是什么?
安夜没有听明白声音,但是一瞬间,她就想到了。
不对,单单从那个房子里面逃出来没有用!今天…才是最后一天。
她觉得呼吸急促了,说不出什么话来,只知道一直低低地喘气。
那种潮意还在旁边,近在咫尺的地方。好像她一回头就能碰到那一张脸。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安夜只记得她的眼睛,是小茵的眼睛,充满黑色的眼睛,甚至是饱满。
那双眼睛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