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日常 作者:草灯大人
文案
我道:“上次拜访的狐狸呢?”
木叶头也不抬:“炖了。”
我惊讶:“那另外一只山鸡呢?”
“炖了。”
我面如死灰:“唔,白泽你总不会也…”
他道:“…没来得及。”
这是一个 (凡是有妖怪接近女主就会被男主炖了的) 治愈故事。
注:腹黑男X呆萌女,围观妖怪八卦的甜宠日常!
注:不坑,双C。背景架空,不喜勿喷,谢绝扒榜。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布衣生活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木叶,阿渡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芒目】
【芒目】
这个小镇里面的人唤我——阿渡。
或者就是喊我渡大人,渡那些人看不见的东西,怪力乱神的,或者是带来不幸的。
他们喜欢称其为妖怪,但是我们喊它们为‘物’。
已经是初夏了,蝉鸣阵阵,那些忽吵忽静的小虫子,隐匿在茂密的植被里,用自己熙熙攘攘的声音,点缀着这个世界。看似漫不经心,却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就像是如果我一日没听到他们吵闹,就会少了很多的乐趣。
我坐在楠木搭建的走道上,身侧摆放的是木叶亲手泡的新茶。
木叶才是厉害的人物,我只能发现问题,他却懂解决问题。
木叶知晓所有的事情,但是知晓和告诉是有差别的,他就喜欢打哑谜。
热茶的烟雾缭绕,云里雾里,似乎把我的目光都遮蔽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忽的,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问啊…’的呼唤,低迷细微,如若不注意还可能将其与蚊子声音混为一谈。
不过仅仅那么一瞬息,那呼唤就消失不见,好像是错觉一样。
木叶道:“最近的物真是安静。”
我喝口茶:“别高兴得太早。”
没过多久,屋外就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豆大的雨点将地面尘土砸的粉碎,扬起一股腐朽的苔藓潮腥味。
我急忙躲进屋子,木叶早已温好米酒,赤脚走到我的面前。他足有一米九,却成天穿着祭神用的的白色长袍。时而,他细长的眸子微微合上,眼圈两侧却带着两缕细小暗淡的金纹,远远看去,更像是狐妖。
不过他和狐妖一点都不像,因为他没有那么骚包。
他倒了一小杯米酒递给我道:“你还记得上次的雨降小僧吗?”
我把酒喝下了,身子终于燥热起来,驱走那一阵寒意。闭上眼昏昏欲睡,脑海里却不住在回忆:“是那个为了狐狸嫁女儿,执意要下雨,结果差点把自己渴死的雨降小僧吗?”
“对,听说它最近在沈婆婆家里出现了,为了解渴,一连把沈婆婆的水缸里面的水喝的精光,结果被发现了,它最近忙着四处打水。只是希望它不要被人们发现,不然光看见水桶在飘,估计会出大事的。”
我问:“沈婆婆不是瞎了吗,为什么还能发现?”
木叶眯起眼睛,似乎喉头有点烧,脸也微微红润起来:“可能是用心看,而不是用眼吧。所以刚出生还不会使用眼睛的小孩,还有老到暮年的长辈可以发现吧。这些心灵纯净,而不用忙于生存的人。”
我觉得那个雨降小僧真是笨到可以,太乐于助人,结果差点害了自己。狐狸就是精明,懂得利用它这一点,开开心心把女儿嫁了,事成之后就没影了,一句谢都没有留下。
或许心存感激,才能活得心无杂念吧。
木叶打开电视,打算看看外面的世界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
虽然古镇还是比较原生态,因为生活的都是老辈人,但是几乎家家户户还是有通电通水,只有沈婆婆这种孤寡老人,生活比较困苦的,才亲自去镇口打水。
那些年轻人要么跑到外地去读大学,要么去城市里面发家致富,以至于连家乡的生活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想,有朝一日,人们不相信妖怪存在的时候,可能连我们也会被埋没和摒弃。
‘叮铃铃——’忽然有电话打来,木叶心不在焉得开了扩音,想来是被都市新闻里面各种谋杀案所吸引,他总能及时分辨出是人为还是物在作祟。
老旧的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渡大人,快来西塘吧!沈婆婆忽然得了眼疾,医生诊断不出什么东西,我想肯定是中邪了!”
我唔了一声道:“好,这种事还是先去看看医生比较好吧,我马上就过来。”
老一辈的人还是比较信任我们的,毕竟以前的疑难杂症也都是我们解决的。
我在抽屉里翻不出手电筒,只能和木叶一起用老旧的手提灯笼出门。
灯笼发出暗沉的乳色光线,被白雾包裹着,微弱的光线根本不能完全照清道路,石路两侧尽是漆黑茂密的竹木,雨后还有些脆竹的清香,但随之野兽毛皮的骚味也明显起来,活人的气息很容易引来奇怪的东西吧?
我有些胆战心惊,紧紧尾随在木叶身后。
光是注意自己脚下,我就有点慌张,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跳。
“啪嗒”,身后传来若隐若现的骚动,像是什么东西坠地,又像是雨点。
“问啊…”细小的悲鸣,若隐若现。
而且不善。
木叶道:“不要被打扰了,那是物的迷惑。”
我唯唯诺诺称是,随后道:“你我就像是夜行的提灯小僧!”
他语带笑意:“那渡小姐,今晚是谁得死呢?”
我打个寒颤,木叶很喜欢说这类型的恐怖玩笑。
提灯小僧就是喜欢在雨后小路,或者无辜被杀的人的附近出现的,一种善物。通常是头戴斗笠,身材矮小的僧人。曾经有个武士在竹林里见过这种妖怪,还在猜想四周是不是出现了无辜死去的人,结果被暗杀的就是他自己。
山上,果然是离另外一个世界很近的地方。
不消片刻,我们就到了沈婆婆那古旧的四合院内,院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去世了,长者就剩下了婆婆一人。好在街坊四邻都照应着,所以即使不通水通电,也能生存。
“渡大人…”
等我们抵达的时候,在场的只有隔壁家卖刺绣的王叔叔,沈婆婆躺在床上背对着我们,脊背微微颤抖,似乎在沉睡,又似乎是在诡异地笑…
他闷了一口烟杆子,回忆道:“今天下午沈姨忽然和我们说,她能看见人了。给她认字,她还真能认着,还糊里糊涂说什么看见妖怪了,不过是心地善良的,我想那妖怪哪里有什么好的,难不成是中邪了。结果到了晚上,她就说眼睛疼痛难忍,那眼球,居然还在冒血…不知是什么怪事。”
我沉吟一声:“您先去外面吧,我们看看。”
他应了一声,又侧头望了沈婆婆一眼,似乎是担忧,随后才蹑手蹑手走出门去。
我问:“我们该怎么办?”
木叶没有说话,用纤长的手遮住我的眼睛道:“别用眼看,用心,等会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我顺从地闭上眼,起初是漆黑一片,随后便能感觉到眼皮被光线映得通红的血管,蠢蠢欲动,尽数颤动起来。
闭眼以后,不是黑暗,只有迷茫。
似乎有了灵感,我道:“沈婆婆找不到回家的路。”
“找不到吗,那你带她回家。”听得出是木叶的声音。
视线逐渐清晰起来,起初只能看见两个深色漩涡一样的黑点,慢慢扩散,蔓延,攀爬…吞噬。
我喃喃自语:“不想啊,不想回去。”
“为什么不想?”
我无法体会那种心情,无法体会那份深沉古旧,抑或是埋没许久的…贪念。
想要更多更多,不止一瞬间的,光明。
前路逐渐明晰起来,我缓缓睁开眼。
是群山峻岭,眼前由萤火铺就的一路明黄…
像是星火一般的白光,引路的神明。
像是有好多人在这条路上前行,只能靠触觉拥挤在人海潮潮里。
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眼前是明艳的景色,光一样的河流,远处是亮起红色灯火的庙宇,白墙黑瓦,隔山隔水,层层叠叠,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喃喃自语:“好像是只有眼睛能看见,却什么都听不到,碰不到,像是…”
我只能用心去体会自己唇舌间的一字一句,耳朵里听不到这些自言自语,任何启示都不能传达给自己。
“好像是…心盲了。”
我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醒悟过来。
远处传来木叶的声音:“芒目。”
他像是认定了什么,远远得指点我:是芒目啊,一种像是萤火虫一样的细小妖怪,白光,会随风飘荡,带给盲人光明。
可,芒目,也是盲目。
是形成对立面的东西,眼里有芒,心却盲了。
一样是,体会不到各种人间冷暖的吧?
人群糟乱起来,似乎是木叶影响到了他们。这些应该都是被芒目所控制的人们吧?被芒目所吸引,被芒目外观上获得的光明所吸引,所以就不惜一切代价去掠夺,霸占。
真不是值得同情的残疾人啊,不懂得世界的美好,人心的温暖,只会沉寂在自己内心的痛苦之中,想要贪婪的,获得自己失去的东西…譬如光明啊。
芒目就是利用人类的这种弱点产生的‘物’吧。
有时候,妖怪都是人意识里幻化出的产物。
明明,人类有时候比妖怪更加的强大。
我触碰到了一只温暖的手掌,还未被吞噬,还残留温暖。下意识的,我拉着那只枯槁的手就往人群外面跑。
这些人发疯似的要挤入那方看似繁华,实则险恶的庙宇里去,甚至还想要连我们一起卷入。
越来越多,越来越挤,渴望,急切,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究竟是贪什么啊!
除了光明,你们看不见什么美好吗?!
我的口鼻都像是被密集的丝线围绕住,透不过气,瞳孔放大,像是要被某种情绪活活闷死在内。
我发疯似的大喊:“会死的啊!”
忽然,周边的人群冷静下来。
那层绚丽的光流慢慢沉寂,暗淡下来…
握着那只手的温度还在,我知道是沈婆婆,她肯…跟我走了吧?
现在是逃跑的最佳时机,我拉着人盲目得往和人群逆反的方向奔跑。
视线却逐渐被白光所代替,继而转为黑暗。
隐隐约约,我又听到那句:“问啊…”
细小炙热,缠绵却又不甘。
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我不贪恋那么多,一瞬的光明,也足够了。只有失去了视觉,才能更好,更努力得…去感受这个世界吧。”
我的双眼有点刺痛,等睁开的时候,木叶手心里正捧着一点微弱的星火,似乎是萤火虫,但是它的光线逐渐消弭,像是要死去一般。
我问:“这是芒目吧?”
木叶回答:“芒目,能治疗眼疾,使人获得光明。”
隐隐的,我忽然能够理解所谓‘物’的情感和世界。
明明是想要帮助人类,却适得其反,反而产生了怨念以及贪念。
有时候,善良的相反可能是妖怪吧。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看着那芒目的动静。
不一会儿,手里的萤火虫就兀自飞起,落在沈婆婆合上的眼睫上一动不动,光芒渐渐消失,然后它死去了。
我和木叶回到了郊外的老屋子,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据说沈婆婆第二天醒了的时候,那双眼还是瞎的,不过眼疾已经好了,还是像往常一样生活。
我和木叶围坐在矮桌前喝茶,这是他新晒的花茶,可惜眼光不好,不是涩就是苦,又一次失败了。
我讽刺:“你怎么就没一次长进?”
他道:“要是一次就成功,生活该多无趣?”随后沉默一会儿,又接嘴:“能去买点豆腐吗,我想吃煎炸煮豆腐了。”
我调侃他:“啊呀啊呀,最后和你讲一个故事,你知道豆腐小僧吗?没准,豆腐就会被豆腐小僧亲手送上门来。”
他斜我一眼道:“你是想我全身都发霉吗?哦,不过你的豆腐,我可以尝尝,嗯?”
我喝了口酒回忆,豆腐小僧似乎是一个捧着豆腐挨家挨户上门打听的小僧人,身材矮小,脸色好像是赤红的,不过我没有见过。但是传说要是它问‘谁要吃我的豆腐?’如果真吃了的话,就是全身长霉的。
我笑笑,于是在木板地上铺就祖上传下来的《百物语》,着笔记录下:芒目——一种星火似的善物,能使人恢复视力。
刚收拾好,栏杆上就站着一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矮人,头戴斗笠,一身红色僧袍,赤脚,不过幸好,脸不是红的。
他手捧一块豆腐,毕恭毕敬道:“你们谁要吃我的豆腐?”
我和木叶都有点气急败坏:“不要!”
他沉默一下:“那好吧。”
于是就神情落寞得走了。
我叹口气,又铺开《百物语》将祖上没有见识过的妖物写上:豆腐小僧——头戴斗笠,身穿红色僧袍的赤脚僧人,脸不是赤红色的,手捧豆腐,挨家挨户上门问要吃豆腐吗,不过我没有吃,我不知道吃了会不会长霉。
在我记录的空当,木叶也只能独自跑去买豆腐了。
不过…今天豆腐坊不是关门吗?
第2章 【芒目-番外】
注:里面第一人称是芒目。
自我出生起,我就不知道何去何从。
似乎我可以给人带来光明,给那些失明了的可怜人。盲人能看见妖物的,偏偏,这么肮脏的人类可以看见我们。
“做我的眼睛!”
“我的!我都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我的啊!”
“我的啊!”
他们哄抢我,争先恐后想要来占有我。瞳孔深处的那种蠕动的情绪,或许是被名为贪欲的东西吧?
我很害怕,而且不喜欢。明明我才是妖怪啊,为什么我要害怕卑微弱小的人类。
可能是,我真的很没用,我害怕他们了。
于是我隐匿在深山丛林里,林间灯火里,和萤火起舞,和灯火相伴。
我要躲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傍晚的竹林里。
我想他才五岁啊,这么小,一定很害怕吧。
虽然是可怕的人类,我还是上前去引路,装作一只普通的萤火虫,我的伪装天赋一直是随身绑定的!
可是…他似乎还是看不见路。难道是…盲人吗?我有点害怕他。
忽然他自言自语:“我好像可以看见了。”
我翻了个白眼:“废话,你当然可以看见我啊!”
他很惊喜:“啊,你是妖怪吧?!”
“你不怕我吃了你?”
明显就是很幼稚的小孩子嘛,他听了居然犹豫了一下,然后瑟瑟发抖了。
我心里暗爽,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成为他的眼睛:“喂,你要我成为你的眼睛吗?这样你就可以看见回家的路了哦!”
我觉得他一定会马上答应了,却没想到,他犹豫了很久,小心翼翼问我:“你也要回家的吧?你真的可以成为我的眼睛吗?没关系啊,我爸爸妈妈会来带我回家的!我只要,待在这里就好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孩有病吧?为什么,不要我成为他的眼睛啊。于是我执意钻入他幽深的瞳孔之内,让他看到了回去的路。
他很雀跃,一路欢呼小跑。跌跌撞撞,像个傻子一样差点受伤,我有点担忧他!
然后不知道游荡了多久,我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到家了。
他小心翼翼对我表达感谢:“谢谢你哦!现在你可以回家啦!因为我也回家啦!我没有和爸爸妈妈说我可以看见哦,不然他们肯定不会放你走了!”
第一次有人这么不需要我!虽然很别扭,但是我还是傲娇得飘走了!
但是其实我并没有离开,我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看他。
长大一年又一年,一岁又一岁。
我想,总有一天,他再次会希望我成为他的眼睛吧?
第3章 【光宴-1】
最近家中住下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是前几日深夜入宿的,当时明明是滂沱大雨,却发现他没有沾染上一点泥泞,从远处的山雨间一步一步走来,及地的素白长袍。
叮——铜器玎玲作响,有股子腐朽的味道。我才发现,他的脚踝挂着铃铛,好像是天生这么特别。
“是个高贵的客人吧?”我捧着热茶窝在被子里取暖,木叶漫不经心得听着两只小家伙喋喋不休的谩骂声,不住打了个哈欠。
最后,他目光飘忽,抬头疑惑地望了台阶一眼,似乎在打量。那个客人就住在楼上,而且房门紧闭,不明白那个唤作‘光影’的客人在里面做些什么。
这两个小家伙是前几天木叶从深山里捡到的,叫做‘无名火’的小妖怪。
当时他只是觉得有趣,然后就让它们尾随了回来…
却没有料到,原来是这么棘手,这么让人…头疼欲裂。
实际上,这是传说中能出现在深山老林里的鬼灯。常常有旅客或者住在山上的人深夜看见一盏灯笼独自漂泊在草木之间,却没人敢追过去看上一眼,大概是把它们幻想成了很可怕的吃人鬼吧。
不过实际上它们并不害人,相反的,还有些笨。化作灯笼也是为了急急忙忙去参加一个名叫光宴的聚会。木叶有幸参加过,我通过别人口耳相传也大概了解过,是个…烛火通明的晚上吧?
要是真的说起来,无名火还有一个怪癖,就是喜欢占有自己的名字。打个比方,猫又是一种猫妖的总称,只要是猫妖都可以称其为猫又,但是实际上,妖怪就是没有自己的名字。不过无名火非常执着于这点,每一个都认为无名火是自己的专属名字,所以常常会因为抢名字闹得鸡犬不宁。
我有些犯困,看到左侧的那盏淡蓝色的无名火喋喋不休道:“啊,木叶大人,你看看,我比它早两个月入世,无名火怎么可能是它的名字呢?”
另一个又急忙反驳:“大人不能这么看,明明是它看我有了这个好听的名字,这才冒昧抢夺,这是…这是物里面最可耻的手段啊!”
木叶斜靠在柱子上,一手撑着下巴,还是饶有兴趣陪它们争论:“不如,我给你们名字吧。”
“名字?可…”左侧那嚣张的蓝色气焰顿时小了下去,微弱的火光似乎体现着它内心的纠结不安。
它吞吞吐吐问:“真的,可以吗?”
木叶笑了笑:“可以的。”
于是他伸手一指蓝色火苗道:“你就叫蓝吧。”
“另一位,你就叫红吧。”大概是它的火苗偏向红紫。
于是这两只小家伙满怀感激得拜别木叶,慢吞吞飘回深山里去。
临走之前,蓝还返回邀请木叶:“木叶大人,再过一夜,就是光宴了,您也过去吧?”它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又轻声道:“渡大人,大概也是能去的吧?”
我清醒过来,笑道:“好,我是第一次去呢。”
“虽说是人类,但是…能和妖怪亲近的,大概也是可以的吧?”
我点点头。
这时它们似乎才安心下来,相继消失在茫茫夜雾里。
木叶走进屋里,伸手给我理好了被子褶皱:“楼上这位客人,怕是物吧?”
我唔了一声:“看不出,大概是,高贵的客人吧?”
叮——
一声急促的铃铛声打断了我的睡意,我迷迷糊糊道:“是光影?”
他身上还是那件白色的长袍,像是古时候的贵公子一般,五官寻常,却唯独那一双眼睛,深渊一般的瞳孔内燃着三四点星火,深深浅浅,像是,寂灭了的烟火。
一定是,高贵的客人啊。
他小声回我:“是的,请问,我能现在出门吗?虽说是深夜了,但我也会…”他犹豫了一下,随后承诺道:“尽快回来。”
“请便吧,大门不上锁的,所以你可以自行进来。”
他对我点点头,又蹑手蹑脚出去了。
身后飘来一股子甜腥味,唔,是什么呢,不像是果实,也不像是花朵…
我一觉睡到天明,等醒来的时候,身侧坐着木叶。
他端来一杯牛奶道:“去洗把脸先。”
我觉得浑身酸痛,慢悠悠起身,忽听他道:“光影昨晚没有回来。”
“那他去哪里了?会是…被妖怪吃了吗?”
“之后去看看吧。”
木叶略有些忧心忡忡,相反的,不是担心,而是疑惑以及害怕会有灾难。
或许,光影是带来不幸的人吧?
我们慢慢吞吞吃过午饭,这才起身换上窄袖,金色花纹的长袍,细心装扮一番,为的就是参加今天晚上的光宴。
出席的是一些渴望光亮的深山妖物,不过大多数都会以最优雅的行装出现,这是千百年来的习俗了,一般只有一些特别的宾客或者物可以出席,类似我这种‘渡物人’,大概,就是千百年来就这么一回吧。
虽然好奇,但是一直都是避讳的,毕竟不能让它们为难吧,出现人类这样尴尬的身份。
至于木叶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不属于物,却不类似于人,而且一直伴随着我族出生,壮大,消弭,寂灭。
于他,可能是一种责任吧,其余的,我并不需要知晓那么多。
我手里提着那盏悬挂红色流苏的宫灯,里面是用捆绑着‘黄明萤火’的网袋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