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当警察不能看一些都市传说消遣消遣?反正我觉得不对劲,我有朋友之前是展馆的警卫,一次巡逻,她说她真的见过那个傀儡动了,吓得二话不说,回局里第一件事就是辞职不干了。”
余念心里虽然犯嘀咕,但嘴上还是敷衍道:“不可能的,你朋友肯定是看错了。要么就是眼睛散光,假近视,看东西又不清楚。那时候是三更半夜吧?再手电筒的光一打,一慌神,就会联想出子虚乌有的事情,做不得真。”
徐倩到底资历不够,也还没见过什么世面。
她歪头想了会儿,“说不准也是,谁知道呢。我去工作了,待会儿下班反正还住在这里,我们到时候再聚啊!”
“行。”
她临走前,才看到小白也在身后。
还故作帅气地单眨左眼,给小白抛了个飞吻。
小白抿唇,小声说:“上次的衣服,她还没还我。”
余念乐了,“她还你,你敢穿吗?”
小白似是联想到了“一旦穿上身,满身女儿香”的场景,白嫩的脸刹那红了,“还是不要了。”
余念他们的房间正好是并排的三间房,余念在最中间那一间。
一开门,她就能看到亭台楼榭。这里四处都是假山与不知名的花种,花苞鼓鼓囊囊胀开,雍容华贵。
假山底下一盏莲花瓷底的宫灯,里头幽幽燃着暖黄火光,隐在草木间,白日里,还看不出来。
余念脱了鞋在走廊处,大开着门。
她像是听到了动静,一回头,险些吓一跳。
围栏处不知何时站着一名长发披肩的漂亮女人。
她身穿浅薄粉嫩的齐胸襦裙,外罩花鸟金纹的大摆。胸间系了一道艳红色的络子,底下吊了两个小巧铃铛,风一吹拂,叮铃铃摇曳。
她点头致意,“欢迎你们参加竞拍会,我是偃师齐殊。”
“偃师?”余念反问。
小白像是知晓了动静,三两步走到余念跟前,像是护崽子一般,将她拦在自己可控的范围之内,与齐殊隔开一段距离。
沈薄也从屋内缓步踏出,似笑非笑地道:“偃师?有趣的职业。”
“是什么?”余念不太了解。
“哦——?”沈薄拖长音,狭长的眼眸危险地半阖上,思索片刻,噙笑,“偃师是善于制作人形傀儡的工匠,相传《汤问篇》记载说,偃师为周穆王制造一名与人无异的傀儡,这傀儡栩栩如生,能歌善舞,且无风自动,甚至会用眼色勾-引王的妾室,后来周穆王大怒,命人屠杀偃师,偃师惶恐,拆开傀儡给周穆王看,虽然五脏六腑俱全,但都是用木材、皮革之类的死物所制,并不是活人。从此以后,偃师就声名远播,没想到,时至今日,还真有偃师一职?”
齐殊依旧不动声色,颔首道:“那么已经见过了,我就先行离开了,他还要我去照料。”
余念不懂她口中的“他”是谁,但一联想到沈薄的故事,忽的大惊失色:难道,真的有如活人一般的傀儡?
这…怎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草灯更新频率基本日更,最少隔日更,偶尔日双更,断更肯定是因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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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集
到了傍晚,太阳西下。
远处的天际呈现灰白色,点缀着星子,忽闪忽闪的,似离人眼角下摇摇欲坠的泪珠。
陈饶宴请大家吃秋蟹。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这时候的蟹膏肥美。
凹凸有致的蟹壳上黄橙渐变,底部的黄膏满满当当,都要溢出壳外,裹着一层色泽饱满的稠胶。
余念用蟹八件将壳肉分离,抿上一口蘸了米醋的蟹膏,再啜上一口温后热辣的杨梅酒,顿时爽了个透彻心扉。
她满足地喟叹:“这里的大闸蟹和我在黄山区吃的不一样,味道真的是没话说。”
齐殊微微一笑,“杨梅酒合你的胃口吗?”
余念点点头,“又甜又辣,却没有米酒那么冲鼻,我很喜欢,谢谢齐小姐的款待。”
“这是他让我准备的,专门给女客喝的。”
“他?”余念不动声色蹙起眉头。
她又说他了,脸上还带着万分靥足的笑容。
究竟是弄虚作假,还是?
她没带测谎仪,不能立时分辨个究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困惑。
齐殊又暧昧地说:“他总是温柔体贴,我一直以为他还没长大,但是这么多年了,肯定长大了,难怪会想得这么周到。”
余念顾左右而言其他,“那个,杨梅酒是怎么制作的呢?味道很好,我回家也想试试看。”
齐殊如梦方醒,回过神,嘴角依旧挂着恬静的笑意,道:“是用糖腌制杨梅,等杨梅出水,再倒入米酒。密封了,存在地下,有客人来就能取出来享用了。”
余念了然点点头,继续吃螃蟹。
她吃的速度比不上自己剥壳的速度,专心致志拿着挑钩子勾出蟹脚上的肉,颇有些费力。
沈薄像是看不下去,他把自己堆积在小碟内的白嫩蟹肉端到余念面前,浇上一点米醋,温声道:“吃我的,记得,别吃太多,这是寒物,对身体不好。还有,你的小日子应该就在这几天?注意一点吃食。”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是凑到她白皙的耳廓上窃窃私语。
余念没由来地一阵燥热,脸颊发烫,唯唯诺诺称是。
沈先生怎么知道她的小日子日期?他观察细微到这种境界?不过,观察她小日子算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余念不领他的好意,反倒觉得羞怯,倒也不是厌恶,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好似被人看穿了所有心思,被那深邃的目光一寸寸凌迟,煎熬致死。
陈饶举起酒杯,给沈薄介绍:“沈先生,这位是来自意大利中部的安娜小姐。”
坐在左侧的女人点头致意,她的额骨很高,肤白,唇色艳红,一双眼轻轻瞥你一眼,就有种难言的阴冷感。
非要用一个比喻的话,安娜小姐就像是久居古堡的德古拉氏女公爵。红与黑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呈现,糅合出莫名强烈的视觉效应。
余念微笑:“安娜小姐好。”
安娜不动声色从底下抽出一张塔罗牌,牌背是深紫色,纤薄如蝶翼,“塔,代表毁灭,你将会受难,快些回去吧。”
余念呵呵干笑,不知该怎么接话,这个人太古怪了。
陈饶又将视线转向另一侧摆弄相机的男人,介绍:“这是国际摄影师阿蒙先生,想必你们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吧?”
阿蒙听自己的名字被人点到,迅速回神,窘迫笑了笑,“你们好,我是阿蒙。我最近迷上了这些艺术品,想要买下来摆拍。”
他像是真心喜爱摄影,面对社交时局促不安,很显然不爱涉世,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甚至在逃避这个社会。
余念得出结论,收回目光,继续与螃蟹较劲。
这时,齐殊突然站起来,匆忙离席。
走到门口,她才察觉不对劲,回头,歉意一笑,“抱歉,他在找我。”
沈薄点点头,目送她的离开。
陈饶显然没被人这么扫过面子,尴尬一笑,“齐小姐是有些与众不同…”
“不好意思,我也去个厕所。”余念起身,和众人打了个招呼,灰溜溜从门边钻出了出去。
走之前,她的余光扫过沈薄,对方也正看着她,把玩着手中旧盏,勾唇一笑,不怀好意。
余念心虚,却没滞留半步。
实际上,她并不想上厕所,只是好奇心驱使,有点想看看齐殊究竟在搞什么鬼。
她可不信傀儡会动这种事,明明就是无稽之谈。
天很暗了,半空中悬浮着一层薄薄雾霭。
大地恍若被铺上一层浓密的黑纱布,遮天蔽日。
余念就在这样的黑暗背景中穿梭,四下寂静,那一片浓密的黑,引人遐想。
她不敢发出任何一点骚动,连呼吸也刻意放缓放慢,距离齐殊有五米远,静悄悄跟着。
齐殊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擦亮了屋内的烛光,窈窕的身影落在白墙上,惶惶煽动。
余念只敢在走道暗处静悄悄注视齐殊的动作。
她怀抱起一个小小的物件,细声细气安慰,具体说什么,听不清楚。
余念只能看到那物件深黑色的发顶,衣服是墨蓝色的,右手垂下,指尖被灯光打出白点,散发微芒。
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傀儡吗?
余念有些不以为然。
看起来很普通,可能只是齐殊心理有问题罢了。
没过一会儿,齐殊就行色匆匆朝屋外走了出去。
余念原地一踌躇,不知该去偷窥傀儡,还是跟踪齐殊。
她一咬牙,索性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先去看那一只提线傀儡好了。
余念朝前走了两步,足尖蜷曲,轻点地面,尽量不惊扰到那只傀儡。
想来也是可笑,她本来就不相信傀儡会动,却这样下意识提心吊胆,生怕无法接近它。
她看到了傀儡的脸。
它坐在墙的前方,面朝屋外,一双黑曜石般灿灿生辉的眼睛与余念对视。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都没发生。
果然只是她的错觉吗?
余念转身,打算走,忽的看见自己的鞋尖踩在那个傀儡被光映出的影子上。
仅仅一瞬间,那个影子就下移了半寸。
余念头皮发炸,头发的根部都变得坚硬,挤在毛孔之内,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如坐针毡。
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傀儡动了?
应该只是被风吹得翻倒了。
余念回头,那个傀儡依旧坐着,只是它的位置明显变了。
它在动,它在后退,不知是出于畏惧还是其他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
余念吓得语无伦次,石化了。
远处像是有人要回来了,余念怕被齐殊发现,急忙隐入一旁植被森密的小院之中。
没走几步,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
余念瞪大眼睛,急切地挣扎,却听到那人贴着她的耳廓呵气,“别动,有人来了。”
这是沈薄的声音。
余念来不及诧异,先是让自己的心绪稳定下来,直到看到齐殊从旁边走过,她才敢微微呼出一口气。
自从看到傀儡会动以后,她看齐殊就怎么看怎么不自在。那种感觉,难以置信居多,畏惧反倒偏少一点。
只是…
她如梦初醒,看着揽在她腰上的半截有力的手臂,心脏又一次砰砰直跳,如小鹿乱撞,引起微乎其微的骚乱。
仿佛,只要有沈薄介入她的生活,就能轻易让她溃不成军。整颗心,都兵荒马乱了。
她的身后紧贴沈薄的胸腔,仿佛能隔着他的洁白衬衫,感受他蓬勃有力的心跳。
噗通、噗通。
节奏骤然剧烈,骤然舒缓,一反他平日淡定自若的常态。
余念仿佛都能感受到沈薄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渗入毛孔,随着毛细血管网,蛰入四肢百骸,使得浑身燥热不堪,如烈焰焚烧。
她很尴尬,原本以为沈薄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之后,就会松开她。
哪里知道,这厮占便宜好像占上瘾了,她不说,还就不放手。
“沈先生?”
“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冲动。”他说的冠冕堂皇,没有为刚才解除危机以后多抱的五分钟,作任何解释。
余念很有涵养地微笑,再微笑:“没事,我不介意。”
她没辙了,就当是不小心被老板占了点小便宜好了,出来混的,有好的待遇,肯定是要牺牲点什么的。
余念跟着他往回走,他们一齐回到席间,众人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估计认为他们俩之间一定刚进行过某些不可告人的事。
陈饶解除微凝的气氛,举着酒杯说:“总之,大家吃好喝好,哈哈,玩得开心。”
“陈馆主也是。”沈薄附声。
“对,大家都玩得开心。”阿蒙说。
“嗯。”安娜小姐冷淡道。
半晌,小白突然凑过来,耳语道:“余念姐,你刚才和沈先生出去做什么了?”
余念干笑:“没做什么。”
小白蹙眉,犹豫地说:“你的身上…有他的味道。”
“这个…”余念哑口无言,她险些忘记了,失聪的人本就比一般人敏感一点,特别是嗅觉与视觉方面。
她究竟该怎么解释呢?
只听得小白又说:“你不用解释,我不觉得这样不好。”
“不,那个…”
他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说:“如果非要把余念姐交给沈先生,我或许…也能尝试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评论~
第二十三集
余念吓了一跳。
把她交给沈先生?
这是什么意思?
她总会想成是小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她的余生托付给沈先生一样。
“就是这个意思。”小白瞥了她一眼,说。
余念刚抿进嘴里的杨梅酒差点喷了出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白:“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读心术。”
“因为太了解余念姐了,所以猜到你肯定会有这些想法。”他思忖一会儿,补充,“不过,根据我的观察,沈先生也是不错的人选。他对别的女人进退有度,平时接触的距离也就是对待客户的距离,和余念姐的却不一样,介于朋友与恋人的距离之间。你对他来说,应该算是比较特别的存在。”
余念给小白夹菜,吩咐他多吃一点。
她怕他多嘴多舌,万一被沈薄听到了,就惹麻烦了。
正巧,沈薄也望向她这里,递来个碗,不动声色地道:“能夹一箸煎豆腐给我吗?”
余念看了一下摆菜的方向,的确是比较靠近她这边。
她没多想,点点头,夹了两筷子递给沈薄。
晚宴期间,她又吃了好几只大闸蟹。
抬眼间,她的余光瞥见沈薄碗里的豆腐丝毫未少,不免嘀咕:既然不喜欢吃豆腐,还要她夹什么?这厮真是奇怪。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余念一路踉踉跄跄回屋,没走几步,扶着栏杆就吐。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到最后是怎么爬上床的都不记得了。
只是隐约间,好像又看到了梦里那个男人的眼睛,黑沉沉的,耀目之至,能与明月争锋芒。
应该是昨晚睡得太沉产生的梦境与现实结合在了一起,所以让她出现这样一段难忘的记忆吧。
那个在梦中时常会出现的男人,现世里应该再也找不到了。
余念揉了揉额头,爬起身,却被一线热气所吸引——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水,上头有袅袅升腾的热气,应该是沈薄放在这里的。
这样体贴温柔,处处周到的人,也就只有沈薄了。
余念抿了一口水,水温正好,胃里翻滚的胀气终于舒缓了下来。
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等她去餐厅时,还有一份盖着保鲜膜的绿豆粥摆在木桌上,旁边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喝粥对胃好一些,请慢慢享用,余小姐。
余念饮了一口粥汤,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早饭。
她刚想走,却被齐殊拉住了。
“余小姐,方便借一步地说话吗?”齐殊依旧笑得温和,似山水画卷中走出的温婉仕女,一颦一笑都带着自身独一无二的韵味。
余念有点怕她,下意识躲避半步,僵硬回声:“怎么了?”
齐殊但笑不语,朝她招招手,“我们去后院说话。”
“好。”余念如果拔腿就跑,显得更加怪异了。
或许昨夜偷窥傀儡的事情,她并未发现呢?
思及此,余念硬着头皮跟上去,“齐小姐,你究竟想说什么?”
齐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我很好奇。”余念又道。
“你要吵到他了。”
“他?”余念刹时停下脚步,她总觉得前路险阻重重,通向暗无天日的地狱。
“算了,那就在这儿说吧。”齐殊亲昵地挽着她坐下,“昨天,你看到他了是吗?”
余念抿唇,一言不发。
“是他告诉我的。”
“他?”余念轻咬下唇,不知该如何应对。的确,昨天就傀儡看见她了。
但那只是一件死物,怎么可能说话,又怎么可能用言语来表达所见所闻呢?
那岂不是变成妖怪了?
齐殊侧头看她,笑得烂漫,稚气未脱,还带着一丝孩子般的天真,“你别怕,他人很好的。就是最近有一点儿古怪,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和以前相比,有一点反常。”
“古怪?他怎么了?”
“从刚收到他的时候,我和他的感情就很好。实际上,我也不想卖了他,这些都是他要求的,就连参加竞拍会的客人,都是他一手挑选的。”
“他的用意是什么?”
齐殊遗憾地摇摇头,“我从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也不了解他的用意。我想,可能他是在抓住杀死他的凶手吧。”
“杀死他的凶手?”余念懵了,“齐小姐,你究竟在说什么?”
“听起来是不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嗯。”
齐殊望着高高的天空,感慨:“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遇见他就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不是吗?”
“他究竟有什么故事?”
齐殊的笑容淡了下来,“你想听?”
“嗯,我很感兴趣。”
“我捡到这只傀儡的时候,是在一个车祸现场。傀儡上都沾满了血,应该是一个小男孩最爱不释手的玩具,上面还残留余热。”齐殊娓娓道来,声音缓而慢,像是在说一个与她无关,却哀伤到骨子里的故事。
“当时我就站在路口,目睹了全过程,是一对父子过马路,却不小心被车撞了,车内的人醉驾,没看清有人经过,后来被判了刑。”她说,“这就是起因了,然后我发现,他会说话,会动,会笑,并且只对我一个人做那些动作,他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这个秘密。”
“那为什么还告诉我?”
“这也是他要求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余念问:“那后来呢?”
“后来,他告诉我,他和他爸爸,并不是死于事故,他们是被谋杀的。”她的故事也似染了秋枫的火红,有种绚丽的风采,又有点晚秋的苍凉。
“谋杀?”余念蹙起眉头。
“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谋杀,而是心灵上的屠杀。他们被一个人毁去了一生,现在他来复仇了。”
余念正襟危坐,“你是说,我们之中存在一个杀人凶手?”
“是的,我想是这样。所以,能不能帮帮我,我想阻止他。可就算找到了杀人凶手,也没人会信他的话。但他如果一意孤行的话,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念没消化完她的话,舔了舔干涸已久到起壳的唇,说:“等一下,齐小姐是说,你的傀儡附上了一个死人的魂魄,并且他潜伏了这么多年是为了要复仇?”
“没错。”
“事件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齐殊唔了一声,“好像是十年前的六月二十号。”
“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但这也太…”
“你不信是吗?”齐殊垂眸,掩住眸光,“这种事情,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但是你也看到它动了,不是吗?”
“我的确看到了。”余念不甘地点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这样怪力乱神的事情。
人偶会动?
冤魂附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或许都不会听完齐殊的故事。
“唉,他叫我回去了,那余小姐再见,我先走了。”齐殊落寞地起身,朝另一个方向的回廊走去。
温煦的阳光下,齐殊纤长委地的深红外袍折返了绒绒的薄光,浮着一片红,像是乱花,迷醉了人的眼睛。
余念迷茫地望着齐殊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这世上,真有怨魂的说法?
真的会有心存不甘的人回来复仇吗?
她不禁想到了一句话: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余念回了屋,半道上碰到巡视的徐倩。
徐倩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笑着高呼:“余念姐!”
“小倩?”
“都说了别叫小倩,你这样叫,叫我的两个小弟怎么服我?”徐倩不满虽不满,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
“你收了小弟?”
“哦,别的局里头的,仗着比我早出来混半年,就嘚瑟。我用这个,让他服软了。”徐倩扬了扬拳头,得意地道。
余念叹了一口气,再仔细看徐倩——她的皮肤偏古铜色,鼻梁高挺,又剪了一头利落短发,有种假小子的俊美气质,说话与举止间也半点都不像是个女孩子。
余念不免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虽然说你是警-察,但也是个女孩子,平时稍微温柔一点,知道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嫌余念啰嗦,“诶,别说这个了。我晚上来你们屋里喝点儿酒,哥几个聚聚怎么样?我是特意让人去山下买来的鹤泉杯装米酒,这里的特产,糯米酿出来的,不尝尝看?”
“你还会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