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了小弟?”
“哦,别的局里头的,仗着比我早出来混半年,就嘚瑟。我用这个,让他服软了。”徐倩扬了扬拳头,得意地道。
余念叹了一口气,再仔细看徐倩——她的皮肤偏古铜色,鼻梁高挺,又剪了一头利落短发,有种假小子的俊美气质,说话与举止间也半点都不像是个女孩子。
余念不免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虽然说你是警-察,但也是个女孩子,平时稍微温柔一点,知道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嫌余念啰嗦,“诶,别说这个了。我晚上来你们屋里喝点儿酒,哥几个聚聚怎么样?我是特意让人去山下买来的鹤泉杯装米酒,这里的特产,糯米酿出来的,不尝尝看?”
“你还会喝酒啊?”
“不瞒你说,我当年十七岁就跟人学着出去喝酒打架,差点被把我爹气死。这么粗的一个棍子,他从上城区追我追到下城区,半条命都快要没了。”徐倩曲指,用拇指和食指比了比虎口大的粗细。
余念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噗嗤一声笑出来,“行行行,喝酒的事儿不急,等你下班再说。”
到了晚上,徐倩果然提着一打杯装酒如约而至。
她刚坐下寒暄几句,忽的听到后院的房里传来一声惨叫。
余念与众人面面相觑,再一抬头,朝上方望去。
吊灯忽闪忽闪泛光,打出大小不一的光晕,最外一层的纸制灯罩上,无端浮现出一句话——“杀死我的,是你吗?”
于是,他们的屋里,也发出了一声惊呼,与外头那一声争相呼应,此起彼伏。
所以说,这是傀儡开始他的复仇计划了?
余念的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才是刚开始,更棘手的还在后头。
不过,最开始明明没有字,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一行字?
作者有话要说:要去拔牙,害怕QAQ
第二十四集
余念指腹抵唇,沿着唇纹细细摩挲了一遍,这是她惯有的思索动作。
她在想事情,那种杂乱不堪的感觉令她不好受。
就好似一个受过重创的失忆患者,脑海中时常浮现一些记忆碎片,熟稔到像是曾经做过成千上万遍的动作,可没有记忆最深层的勾引,他也无法将最简浅的答案脱口而出。
这种不甘心糅合着无奈,令人手足无措。
而她就是这个丧失记忆的人,即使有多处线索与破绽,但她还是无法将所有的事情连为一线,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还有,最主要的一点是:那个傀儡,为什么会动?
如果有科学原因解释,那么这一切都不会让余念为难,她会迎头而上,直面挑战。
但如果没有呢?如果真有鬼怪的说法,她再怎么以科学原理推断案件,都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余念按捺下心思,踩着小桌,去看那盏罩着纸质外壳的吊灯。
越靠近这一点灯光,她越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为了汲取热源,冒着被熊熊烈焰吞噬的可能,奋不顾身朝灼灼灯火处飞奔而去。
不过,她也的确是那一只不怕死的飞蛾。
一点一点,被牵引着,带入了危险的漩涡。
“啪嗒。”
就在她触碰灯盏的时候,果然有一只被白炽灯烤到干涸的飞蛾掉落在桌上。
它死了很久了,尸体被隐藏在灯罩里,摇摇欲坠。
像是在提醒着余念,切莫因自己的好奇心,死于非命。
余念闻到一股焦灼的味道,这气息似曾相识。她回想起从前,老师为了给他们了解鸡骨头上骨膜的物质构造,特别用炭火烧烤骨关节处,当时散发出的蛋白质的烧灼味,就和这个味道一模一样。
她手指点上那一层字迹,有乳□□屑,嗅了嗅,心下了然:涂在灯罩上的字应该是蛋白质制品,也就是牛奶。
牛奶涂在纸上,等干了会变成无形,最后用烘干机一烘烤,呈现出字迹,这是非常普通的制作隐形字的方法。而灯泡散发的温度适宜,长时开灯,就会让热量汇聚,代替了烘干机,就能使得字迹缓缓现形。
不得不说,用这招引起恐慌的确是高明,特别是单单从牛奶字这一点,无法知晓何时被做了手脚,拽不出这个隐匿在暗处的人。
“怎么办?”徐倩问她。
余念苦笑:“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赶往后院,一进跨院,就看见陈馆主狼狈地朝后攀爬,手撑在台阶上。而屋里的吊灯上,也显现着那一行字:“杀死我的,是你吗?”
安娜和阿蒙也闻讯赶来。
安娜手里提着摆件,是一根长链条,下面悬挂水晶振石,据说水晶能感应附近的磁场,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震荡举动,从而来协助占卜者的占卜工作。
当然,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余念并不信这些。
安娜提着摆件,靠近吊灯,她手里的水晶链开始缓缓振动,悬挂的水晶打着摆子。
还没来得及让人分清究竟是水晶摆件真有神力,还是安娜自身颤动手臂弄虚作假,她就将链条收回包内,煞有其事地说:“我们都被攻击了,这里隐藏着恶灵,它已经找到了栖身之所。”
阿蒙眼前一亮:“傀儡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难怪我之前第一眼看见它,就被他的眼睛所吸引,他眼睛里有光,栩栩如生,就像是活的一样。”
院内又传来了脚步声,是齐殊气喘吁吁赶来了。
她怀里抱着傀儡,歉意道:“抱歉,他都承认了,是他的恶作剧。大家不要介意,打扰到你们了。”
安娜勾唇,凑近傀儡,说:“他身上有凶恶的黑气,齐小姐还是远离他比较好,或者我可以让我的牌灵镇压他。我这番来参加竞卖,为的也就是购买他,把他的邪灵之气镇压住。”
齐殊不舍地看怀中人偶一眼,摇摇头,拒绝:“还是周四再看吧,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跟大家说一声抱歉,他不是什么邪物,只是有点顽皮,我保证,他没有做过杀人放火这样可怕的事情。”
齐殊就像是袒护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拿他之前的友好做掩护,极力撇清那些野蛮行径。
余念将信将疑地说:“那么,还是请齐小姐劝他今后不要再这样吓人了。”
齐殊点点头,忽的,她低下头,凑近傀儡,呢喃自语:“你在说什么?”
余念与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安娜,做出一副了然的姿态,从包中摸出一张塔罗牌,是倒位的死神。
她说:“傀儡里面的怨灵要涅槃出世了,再不镇压,就拦不住了。”
余念焦急地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凶手就在他的面前。”齐殊一脸为难。
“凶手?”陈馆主皱眉,横扫众人一眼,“我们之中有一个杀人犯?”
“我觉得可能不是字面上的杀人,而是害人。据说傀儡里面的怨灵与一起车祸有关,大家之前有牵涉进什么凶杀案件里吗?”
余念仔细端详他们的表情,结果却察觉了令人感到错愕的反应。她原本以为众人会迅速撇清,却没料到他们只垂下眸,心虚到不敢相互对视,究竟都在隐瞒什么?
余念蹙眉,说:“据傀儡说,你们是他选中的人。”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究竟是什么情况,总要说个明白,有害过人,还是没害过人,是时候站队了。
阿蒙先突兀地提出离场:“我还有点事情,摄影队里的人在开会,开会到一半,我看到那句话就跑来了,既然知道是牛奶制成的,可能只是个无聊的玩笑。反正,反正我先走了,再会。”
他连目光都没停驻在任何人身上,灰头土脸地逃跑了。
安娜也一反常态,僵硬地笑了一声,“我面膜的包装壳都开了,一看到字,都忘记敷了。我也先回去了。”
“那时候不早,我也走了。”陈馆主到底是经历过一些事,有丰富的阅历,此时还老神在在的。
总之,原本因恐惧而聚团的人,在五分钟内就各奔东西,不欢而散。
余念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辞别了齐殊,也回了自己的屋里。
徐倩的杯装酒这时候才派上了用场,她和小白对月小酌,小白只喝了一口,就呛得脸红脖子粗,这酒度数太高,太浓太烈,一般人承受不了。
徐倩倍感英雄寂寞,只能自己在那小口小口品尝。
余念则一个人碎碎念:“傀儡为什么会动呢?”
徐倩说:“说不定是机器人?”
“如果是机器人,没有人控制,他怎么动,如果电源一直开着,那应该会一直动才是,而不是像那样…”余念说。
“哪样?”徐倩问。
“说不上来,好像是有人在看着你,那只傀儡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动的样子,就好像是…活的一样。”余念还在回忆,有关那只傀儡的模样——他身上的白线勾结,与普通的提线人偶无异,嘴唇是红漆涂的,猩红如血。
余念上网查询资料,有关齐殊所说的那一起父子车祸案,在十年前的六月二十号。结果她发现那一天出车祸的人不计其数,范围缩小到黄山区,也有将近七八起,从这里下手显然很不明智。
她只能曲线救国,选择搜索阿蒙这些人。
余念对他们脸上一瞬即逝的惊恐很好奇,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秘密?
一输入阿蒙的名字,跳出的就先是他近期的摄影作品——一只遭受屠杀,眼角蓄满泪水的马鹿。
它的死状凄惨,被人一枪射中布满灰褐色毛皮的脖颈,腹部鼓大,怀有一子。
这样的场景,不免让人想到那个为了救下孩子,不惜向猎人下跪的鹿的故事。
或许马鹿死之前,也是想保下孩子,所以通人性蓄泪下跪,结果反倒惨遭杀害?
不过,一般狩猎珍惜动物,都是拖走了贩卖,又怎么会凑巧被阿蒙拍到,并且上传到网上,呼吁大家热爱野生动物呢?
甚至有网友质疑:“是不是摄影师杀害的马鹿,并且拍摄下这种照片哗众取宠,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呼吁大家推广他的作品,让自己的摄影事业更上一层楼。”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阿蒙这个人真是阴险无-耻,令人感到恶寒。
然而,那名网友质疑的声音很快被汹涌的叫好声压下,湮灭于网络世界之中。
余念再将安娜的信息输入,发现了一起更为荒诞的特殊事件——由于安娜的占卜能力在业内是数一数二的,甚至有一名豪门太太请她占卜有关自己与丈夫的情感方面问题,安娜得出的答案是她丈夫出轨了。太太妒恨,于是结合平日里丈夫鬼鬼祟祟的行径,一怒之下就起了杀心。误杀了之后,这才得知,他丈夫最近早出晚归就是为了给他们两个的结婚纪念日一个惊喜。
不过,安娜此举也算不上怂恿杀人的罪名,但外网的舆论厉害,她就此逃到了国内,打算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照此看来,这些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余念摇摇头,然后把陈饶的名字输进去,连带着还有沈薄的名字,结果发现,他们两个倒是干干净净,并没有和什么案件扯上关联。
沈薄在一旁看了一眼,饶有兴味地说:“哦?你在怀疑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评论也没有…订阅也没有…大家抛下我了咩?
关于测谎师,草灯想解释一下,现实中的测谎师都是通过测谎仪来判断说谎…通过微表情其实不是很准确,美剧都是……特写给大家看的,千万不要混为一谈~~~
第二十五集
余念这一次没当机立断辩驳,反倒深深望了沈薄一眼,从内到外打量他,说:“反正看你就不像是好人。”
沈薄倒也不怒,指尖轻扣桌面,一声又一声,打下圆润的白光。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余小姐,你知道什么是蹬鼻子上脸吗?”
余念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之前的说笑,沈薄都是刻意让着她的,实则怒火滔天?可她偏偏不自知,一次又一次在太岁头上动土。
余念胆怯地后退,不动声色往旁边移了移臀部,讨好道:“我没想怀疑沈先生…”
他依旧是笑,笑容却只刻意地残留在脸上,眼尾没有上扬,表示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沈薄不疾不徐地说:“是我从前太纵容你了吗?”
他这话说的暧昧,好似他一贯娇宠着余念,却将其养得任性骄纵,竟敢恃宠而骄。现在,轮到他剥夺她恣意妄为的权力,完完全全压制在身下,不得翻身。
当然,余念在察言观色这方面还是很上道的,一瞅沈薄的眼神儿不对,心中叫苦不迭,急忙软了态度。
她说:“沈先生,Sir,老板。我真的没想怀疑你,我只是查查看有没有什么专门爱泼您脏水的人,万一被傀儡利用,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薄但笑不语,但眼底的阴鸷未褪,显然还不太高兴。
余念深吸一口气,心想:如果让沈先生抱五分钟能解决这个问题,她愿意给他抱十分钟!
好吧,她其实也就只是想想,自荐枕席这种事,真让她做,她还是做不太出来的。
沈薄沉默不语,其余两个醉的东倒西歪,室内一下子就鸦雀无声,莫名的尴尬在里头悄然蔓延。
余念只能没话找话,她干咳一声,说道:“沈先生对这桩案子怎么看?”
沈薄开了杯装酒,下移至鼻尖,细嗅一会儿,道:“什么怎么看?”
“就是…”她欲言又止,总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很掉份儿,至少她是无神论者,这样问,就好似被傀儡的小伎俩吓破胆了一样,“就是关于傀儡,你怎么看?你觉得真的有鬼吗?”
沈薄抬眸,看她一眼,嘴角的笑肆意滋生,给出了一个棱模两可的答案,“这时候,你可以在网上搜索一番有关‘世界上有没有鬼’的答案。”
“然后呢?”
“先搜了,我再告诉你。”
余念也为此好奇不已,搜了答案,结果发现这个问题在网上有与没有的答案分别呈50%,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她还以为现代人都是无神论者,总不会轻易相信这样荒诞无稽的言论。
沈薄像是洞悉了一切,淡然自若道:“难以置信,是吗?”
“我不太相信这些东西。”
“但有人能证明它不存在吗?甚至很多人都说自己遭遇过灵异事件,无法用科学验证,但也不代表不存在,不是吗?”
余念点点头,“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以姑且当傀儡会动,然后去找出即将遇害的凶手;也可以盯紧傀儡,以怀疑的眼光去揣测它会动的真相。你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何必纠结于前因后果,让自己陷入死胡同里?”沈薄难得说了这么多,他抿了一口米酒,最终蹙起眉头,“味道太重,不合适我的口味。”
他这一番话,几乎是瞬间点醒了余念,让她如醍醐灌顶。
对,她的时间不多。与其纠结傀儡之谜,不如做一些她能做的事情。
傀儡给他们都下了最后通牒,却并未说出凶手是谁。
这也很可能是怕说出以后,凶手会被保护起来,就像现在这样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引起惶恐的气氛就好,至少警方也不能因房客之间幼稚的恶作剧就出警,还没这样的规矩。
不过,在全心全意思索对策之前,余念还是想再去看傀儡一眼,一探究竟。
现在是入夜时分,四下皆暗。
但她忍不到明天,立时往齐殊的房间走去。
还没等她走出门槛,手腕上一紧,就被沈薄拽住了。
余念狐惑问:“怎么了?”
沈薄淡淡地笑:“忘记给你一件礼物。”
“礼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个月的十三号是你的生日,对吗?”
“哦,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沈薄从口袋里衔出一枚铁珠子,摆在她的掌心里,道:“下月十三号,我有其他会议要开,所以提前给你礼物,请不要介意。这是法国设计师Tor的铁球吊坠,表皮由八百八十八个四方面组成,可惜的是,我寻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配链,所以只能这样给你,这个铁球也最合适放在掌心把玩。”
余念懵懵懂懂地捏了捏小铁球,迟疑地说:“这个和那些大爷捏手里活动筋骨的核桃有什么不一样?”
沈薄干咳一声:“也没什么不一样之处,不同之处大概只有价格。”
“那个Tor设计师是不是脑子有点…”她欲言又止,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雕刻八百八十八个面。
“他最近迷上了中国文化,下一期的展览,吊坠的样式好像还有拔火罐以及麻将席。”
“呃,神秘的东方文化?”
“在他眼里,应该是神秘且令人敬畏的。我和他是生意上的伙伴,他让我将这件礼物转送给第一位寄宿在家中的女性,能保佑对方长命百岁。我觉得余小姐符合这个条件,所以借花献佛。”
“长命百岁?”余念嘴角一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好吧,核桃就核桃,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谢谢沈先生。”
“不客气。”
余念没和他多做纠结,原本追求真相燃起的正义之火因这个小插曲也浇熄了一点儿。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保命小核桃,啊不,是小铁球,一路前往事件的中心——傀儡所在之屋。
余念望着亮起烛光的房门,门是虚掩的,斜出一弧黄光。
她轻声喊:“齐小姐,你在吗?”
无人应声,里头的烛火明明灭灭。
余念腹诽: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人用油灯点光。
不过一联想到齐殊日常的装束,又觉得合情合理。她就是这样与众不同。
鬼使神差的,她推开房门。
屋内正中央果然摆着一方蒲团,上面屈膝跪着一只傀儡,与她面面相觑,那目光邪肆又呆滞,火光在深黑的底色跃动。
余念察觉头皮发麻,心里总觉得齐殊在捣鬼,所以想趁她不备,去查探一下这只傀儡。
她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忽的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余小姐?”
余念吓了一跳,手里的铁球咯噔一声落地。
她下意识躬身去捡,岂料那球滚动的速度惊人,明明是在完全平缓的地面却如同置于上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前滑动,一不留神就窜入了墙角,砰的一声,猛砸上墙面。
齐殊快她一步奔进屋内,将铁珠捡起还她,微笑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余念未经同意就进屋查探,结果被逮个正着,尴尬道:“不好意思,你没在屋子里,我还擅自进来了。”
齐殊温柔摇摇头,“没事,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在怀疑我。”
“的确,我并不相信傀儡会动这种无稽之谈,即使…亲眼所见。”
“那么,等你找到他会动的原因,也务必告诉我一声。”齐殊的声音依旧是轻缓而绵长的,像是午夜驱蚊所用的蚊香,徐徐燃起一线烟,缭绕满室,不特别,寻常到极致,却有些呛鼻,令人在意。
她是在说真心话,还是挑衅呢?令人无比在意。
余念只低语一句:“我会找到的。”
于是她在齐殊温和的目光中退了场,频频回头,余念还能看到齐殊笼罩在烛光里的身影,衣袖宽大,不合适她,反倒拢了半宿风雨与孤寂。
隔天,余念刚睡醒就听得屋外喧闹。
她揉揉额角,脑仁干涩的疼,似宿醉过后。
“怎么了?”余念呢喃自语,洗漱好了推开门去。
外头汇聚了大堆的人,陈饶、阿蒙等人都在院内说话。
余念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她的脚下就踩上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罪己诏”三字。
罪己诏?让她写下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吗?
阿蒙疑神疑鬼地问:“你也收到了?”
“喏,这里。”余念摆给他看。
“邪灵出世了,必须快点封印起来!”安娜义正言辞地说,手里水晶摆件晃着有规则的圈,找寻着四面八方的灵力。
阿蒙睁目欲裂,揪住安娜的领口,道:“肯定是你,你想驱赶其他和你竞拍傀儡的客户,所以装神弄鬼,别以为我不清楚!”
安娜像是被戳中了心思,目光躲闪,好半晌才说:“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谁知道是不是你干的,还演的这样逼真!又或者…是她,对,就是她!从一开始就扮演着侦探的角色,一次次把我们往恐怖的方向带,一切都是她的诡计!”
她手指着余念,一下子转移了阿蒙的注意力。
阿蒙似要崩溃了,几步上前,还没开口,就被沈薄挡住了去路。
沈薄理了理手腕上的袖扣,好整以暇道:“对女人动手,可不是君子所为。”
“娘娘腔!少装模作样!”阿蒙原本怯懦的性格崩盘瓦解,暴露出暴戾的本性。
沈薄挑眉,轻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想打架吗?”
“来啊!打啊!”
他挑衅声刚响起,就被沈薄一记利落的勾拳,击倒在地。
阿蒙难以置信捂住脸,不敢与沈薄对视,也只能目瞪口呆看着余念,眼底流露出不甘与难堪的情绪,抽气道:“你们居然打人!”
还没等余念开口说话,他就踉踉跄跄往屋外跑了,人影都看不见半个。
余念觉得头痛欲裂,和众人说了两句话,就转到前台去喝点牛奶,补补乳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