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江寻洗澡,虽有屏风障目,可四周不断氤氲热气,让我有些胆怯羞涩, 也有点无所适从。
江寻听到了响动,低低唤我:“夫人,若是想看,就凑近了看,何必偷偷摸摸的?”
光明正大看江寻洗澡啊?我是那种女子吗?绝对不能让江寻误会我!
于是,我鼓足勇气走过去,必须面对面和他解释清楚!
我三下五除二挪开屏风,只见江寻已披衣站立,该露的地方半点没露。
我抽了抽嘴角,内心不免失望,原以为此番能看到美人出浴图,哪知道这个美人很保守。
江寻冷笑,道:“平日让夫人亲近我,百般推拒,百般抵抗。怎么?今日是贪恋为夫的身子,这才想冲进来窥探一番?”
我干咳一声,道:“夫君误会了,我不过是进来找个东西。”
“呵,找东西?我看你是进来偷人,想偷我亲香亲香。”
我不满,嘟嘴:“…”
江寻这个人好歹是文化人,肚里有几点墨水,怎么嘴上专说荤话呢?!
见我没反应,江寻便不理我了,他拿起熏过兰花香的绒毛长巾绞干头发,对我道:“昨日和亲信部下聊了一些私事,关于夫妻相处之道的。”
我愣了愣:“都说了什么?”
“别家的夫人温柔贤淑,从未有如你这般拒我于千里之外的女子。”
“所以,我是特别的?”
“倒没这么说,他们只说你心里没我,不过是嘴上讲得好听。”
我不太乐意了,呛他:“那照夫君所说,喜欢你的女子是怎样的?”
“大抵是某些事较为主动,心甘情愿为我生儿育女。”
我艰涩道:“母猪不都这样吗?”
“怎么?夫人在说为夫是种猪吗?”
“倒没这个意思…”
“那么,夫人之意是?”
“我只是觉得,这些女子自己都没懂什么是情爱。她们不过是只能仰仗那个男子而活罢了,你让她们走,放出府外,好吃好喝供着,你且看看还有几个想留下来的。这世道,总是苛待女子。”
江寻听了,觉得有趣,轻轻笑了声:“这话有些意思,那么,夫人懂情爱吗?你可是心悦我的?”
我点了点头:“我自然心悦夫君的,正因为我喜欢你,知你会护我一世,我才敢日日想方设法生事,平日里恃宠而骄呀!”
“促狭鬼。”江寻勾了勾嘴角,倒没多说其他的话。
我松了一口气,此番绝地求生成功。


第51章
今年元日与往常不同, 江寻这方的战事大捷, 占领了蕲州。他很懂安抚人心,勒令将士不得伤害蕲州内的老幼妇孺, 入州后, 也没有圈地称王, 平头百姓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
江寻在皇城是人尽皆知的好官, 在外也扬名五湖四海, 所以大家知晓这是江寻下达的命令,更是感激涕零。没几日便习惯了蕲州换主的事实, 为元日的到来张灯结彩, 筹备吃食。
对我来说, 这也是一件大好事。我们终于不用住在山上,可以住到城里了。
我一下子脱贫,手足无措。当晚,望着府内精致的吃食,结结巴巴道:“夫君, 我们是真的不用吃野菜饼了?”
江寻执酒杯的手一顿,叹气:“是为夫对不住夫人, 让你受累, 日日见野菜, 三天两头连肉食都吃不上几口。”
他这话说得过分些许,也没有惨到那个地步。
我安慰江寻:“实际上野菜也挺好,夫君包的野菜饺子味鲜可口,我能一次吃二十个。”
“下次给你包猪肉馅的。”
“如今发家了, 不吃饺子了。”
“你还真是一富贵就忘本…”他无奈地道。
我皱眉:“夫君此言差矣,我不过是很随遇而安罢了。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既来之,则安之。”
“哦,夫人所言,倒颇有禅意。”
“呵呵。”我拈花一笑,腹诽:如今有钱了,还想让我拮据吃饺子,想都不要想。谁知道什么时候又穷了,先吃回本再说!
我这个人啊,特别看得开,也特别懂享受生活。
晚宴,江寻的部下都带家眷赴宴,众人齐坐一团,其乐融融。
旁边有几名夫人争先恐后讨好我,道:“江夫人和江大人成亲已有一年了吧?”
我点了点头,继续吃自己的烤卤肉。
不知为何,她们突然朝我递过来同情的目光,人缘最好的李夫人对我道:“江夫人是否在担心那档子事儿?这些,夫人问我是最好,我膝下育有三子一女,没准能教夫人一些秘诀。”
其他人无不艳羡道:“是啊,李夫人是最富贵的人,不到一年就怀上了大胖小子,如今啊…家中把持地牢牢的,连个小妾都没有。”
女人谈天说地,再怎样都离不开男人。
这些人敢情是怕我生不出孩子,以此来套近乎啊?
不过想了想也是,我也没喝避子汤,为何和江寻处了差不离一年,都无身孕?
思及至此,我得出了结论:天呐,原来江寻之前都在唬我,他不能生养?!
于是,我神秘兮兮地问:“若是不能生育,该如何是好?”
李夫人见有人向她取经,颇为得意,道:“这种事,最好是请一尊送子观音摆在房内,在纸上写名字,塞到观音座下,不出个把月,一定送个大胖小子来。”
我记在了心里,当晚便差人请了一尊白玉制的送子观音来。
我提笔,小心翼翼写下江寻的名字,塞到观音座下…还没等我完成最后一步,江寻便阴森森道:“夫人是觉得为夫不能生吗?”
我浑身一颤,不肯伤他自尊心,道:“怎么会呢?就是闹着玩儿的…”
“呵。”
“夫君便是不能生,我也不嫌弃你。大不了过继个孩子来,这日子还是得过的。”
“夫人就没想过,不易受孕的是你吗?”
“啊?”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我让大夫看过你,先前遭宫中一难,身子骨亏损太多,至少得休养两年才会有福泽孕事。”
“…”这就很尴尬了。
我将纸条塞到袖中,干干一笑,道:“我就说,夫君身强体健,如何不能生养。这偏方,害人不浅啊!”
江寻不语,回敬我一个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


第52章
当晚, 我殷勤地给江寻捶背。
江寻还在气头上, 默许我的讨好行为。这一次,的确是我过分, 出事了不先自省吾身, 而是第一时间认为江寻有鬼。我怎么能不信任他呢?我太过分了。
好吧, 其实不止这一桩。
当送子观音之事被江寻撞破以后, 我还是死性不改, 找了大夫当面询问身体状况。结果当然很打脸了,的确是我身子骨有问题。
江寻很受伤, 当场就气笑了, 没料到他的话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屁, 放过便没了。
我很委屈,事情肯定不是他想的这样。他的话,必定不是放过就没的屁,保不准能放很久。
总而言之,今时不同往日, 江寻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消不了气了。
我给他捶了一个时辰的肩,也没见江寻有个好脸色。
反正和不了好, 我失魂落魄地钻进被窝睡了。
他冷笑道:“夫人的诚意也不过如此。”
“…”我无话可说。
一刻钟后, 我委屈道:“近日给夫君做个香囊, 手会累,不捶太久。”
江寻的声音软下三分,问我:“那香囊呢?”
“在我心里,还未付诸行动。”
“…”江寻冷冰冰斜我一眼, 翻身,一夜无话。
谁说只有女子会无理取闹的?分明男子也会。
翌日,我同周边交好的夫人闲话家常,特地聊了聊如何哄夫君这一块的事情。
李夫人道:“这男子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咯。自然要投其所好,最好是能红袖添香。你想想,夫君看书看到半夜,你在旁边添茶碾磨,岂不美哉?”
我想了想那个场景——我在旁边给江寻倒茶?还要陪他熬夜?这不太妥吧,我会困的。
赵夫人道:“我家那位就不同了,寻个房里的丫头送过去,给她开脸儿。既大度,又贤淑。反正我要的不过是当家主母的位置,手掌中馈变好,其他阿猫阿狗,为了个男子,想怎样闹便怎样闹吧。”
我一愣,自认没有赵夫人那样宽广的胸襟,若是让我给江寻送美妾,我怕是能哭一晚上。
这些人都不太靠谱,我随意喝了一盏茶,便溜之大吉。
江寻还是成日板着一张脸,不理我。
我委屈巴巴,凑过去,道:“夫君怎样才肯消气?”
他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说:“我哪敢生夫人的气?”
“我是喜欢你的,心里也有你的。”
“嗯。”
“她们说,男子都喜欢红袖添香的佳人,你要是真的不太喜欢我,要不我也装贤良大度的那款儿,给你房中送个人,我发誓,我不哭。”
江寻默默听了一顿牢骚,叹气,道:“你倒是懂拿捏我的七寸,夫人这般肆无忌惮,不就是看准我不敢亦不想对你怎样吗?正因为我心悦夫人,就能惯着你欺负我?嗯?”
“欺负你?这话从何说起,明明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我泫然欲泣,这两天的愁闷一下子翻涌上来。
江寻扶额,说:“罢了,或许再养两年,你便会懂了。”
我噘嘴,不太开心。什么叫养两年才懂,我又不是猪,还得养得白白胖胖才能开宰啊?
明明现在就可以宰了嘛!超讨厌!


第53章
近日, 出了一件大事。
很能生的李夫人偷人被逮, 情夫至今还没被找到,只抓住衣冠不整的李夫人。她生的那四个孩子出身也遭到了质疑, 用民间滴血认亲的偏方确认血脉, 结果只有一个孩子的血是能和生父融为一体的。这种做法好像没啥科学依据, 我也不能确定它的真实性。
用膳时, 我给江寻说起此事:“你看看, 太能生也不好。这血脉来路不明,是不是亲生骨肉都不知道。”
江寻瞥我一眼, 道:“这事和我说说便罢了, 莫要和外人说去。无论如何都是家丑, 总归不能外扬。”
“我懂的,对外我一定闭紧嘴巴。对了,说起来,那情夫还没找到吗?”
“嗯。”
我八卦心起,小声询问:“有没有可能…是李大人生平较为亲近的人?”
江寻瞪了我一眼, 不言而喻。
我心有戚戚,道:“这事, 不太好办吧?”
“自然不好办, 若是为夫遇上这等事, 恐怕得剁了那人手足,再做成人棍埋土里。”
我心头一窒,江寻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他就这般不信任我吗?
我大手一挥, 凛然道:“夫君放心,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嗯。”江寻脸色稍缓。
“毕竟比夫君好看的人,这世上不存在。”
“…”他抿唇,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算了。”
我私以为这话说得漂亮,既表了忠心,又表了仰慕之心。
江寻夜里还有事,我吃饱了,一个人去后院消食。
没走几步,我的视线被一处突起的草坪给吸引过去。一走近,从中窜出一名风尘仆仆的少年郎。
我刚要喊人,他焦急道:“小娘子莫喊,我不是坏人!”
傻X,你说不是就不是?
我翻了个白眼,还是喊了人。没过一会儿,江寻便赶到了。
他将我搂到怀中,斜了擅闯江府的贼人一眼,道:“若是不想死,就给我滚出去,少污了我府邸。”
嗯?听这话音儿,敢情江寻认识他啊?
我抖了抖,道:“难不成他就是那个和李夫…”
江寻急忙捂住我的嘴,痛心疾首道:“莫说,丢人。”
我鄙夷地看了对方一眼,那少年郎颇委屈:“是李夫人勾引我的,就是最近有些来往。她那几个儿女,是真和我无关。李大人是昏了头了,单他的长子就十余岁,我才弱冠之龄,如何生得出这半大小子?!”
我:“可以是次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寻堵住了嘴。
少年痛心疾首道:“江郎,你知我对那等容貌身材的妇人家毫无抵抗能力,如何扛得住她的挑拨?”
我不解,回头问江寻:“什么样的容貌身材?”
江寻上下扫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总之他所说的身材,与夫人沾不上半点关系。”
我深思一会儿,懂了。
原来,这少年喜欢胸大的。
这时,白柯上前禀报:“府外李大人求见,说是寻人。”
少年闻言,险些跪下了。
江寻叹一口气,道:“堵。”
意简言骇,保住了少年的项上人头。
于是乎,这个名叫安辰的少年就在府中小住了两日,打算等李大人清醒过来,再负荆请罪,当面解释原委。
在此期间,江寻特地警告他:“若是对我夫人有何不妥的举止,莫说李大人,我第一个废了你的手。”
我无语。敢情江寻以为安辰是个人妻控啊?


第54章
白日里, 江寻需要与部下商议大事。安辰作为逃难者, 则和我一起宅在了府中。
我不太喜欢招惹客人,因为我患有社交恐惧症。所以坐在自己的院内剥剥瓜子, 虚度光阴。
哪知, 我不找安辰, 他却来找我。
没一会儿, 白柯来禀:“夫人, 安大人求见。”
“堵。”我懒得见外人,学了江寻那招。
“恐怕堵不住…”白柯欲言又止。
我皱眉, 朝院外望去, 只见得墙头处有人慢悠悠爬了进来, 正是安辰。
我总算知道为何李大人认定他是情夫了,就他那猥琐的样子,说不是都没人信。
“白柯,备好笔墨。你在一侧将我俩谈话过程画下来,如此当个人证, 届时好和夫君证明我清白,是安辰勾引的我!”
“是!”白柯领命, 提笔, 席地而坐。
安辰见我就笑, 道:“在府内叨扰多日,实在过意不去。今日特地来和夫人道谢…咳,莫要在意爬墙这种细节。是门上了闩,在下进不了门, 选此下策,爬墙实非我本愿。”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不好和安辰撕破了脸。但他胆大如斯,自然是要小惩大诫的。
我道:“昨夜,夫君与我聊起了安大人。”
安辰摇扇,作风流倜傥之姿,道:“哦?江郎都与夫人说了什么?”
“倒无甚特别的,不听也罢。”
“夫人但说无妨,在下极有兴致。”
“夫君说了,安辰这厮不是好东西。若是他敢入内宅,哪条腿先进的,那便先断哪条腿。与我说了几句话,便断几根手指头。总而言之,宁可杀错,必不放过。”
安辰闻言,抖了抖,往后缓缓移动,越溜越快:“忽的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扰夫人清修了。至于在下来拜访过夫人这等小事,能不与江郎提便不提吧,免得让他费心。哈,哈哈。那么,有缘再见。”
等安辰走后,我侧头问白柯:“方才我的怒斥安辰的英姿可一五一十都画下了?”
白柯抱拳:“全依照夫人吩咐,画下了。”
“好好好。”
当晚,我捧着热腾腾的“证据”,跟江寻邀功请赏。
他随意翻阅了一下,嘴角噙笑,道:“阿朝乖,不枉我疼你一场。”


第55章
这夜, 我在江寻的口中听闻一个惊世骇俗的阴谋。
原来李夫人的事, 乃是一个圈套。这是江寻一众部下商议多日之后得出的法子,由李大人作饵, 钓安辰上钩。
这事说来话长,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安辰乃是一代有名的隐士, 他虽年幼, 却是个天赋异禀的天才, 具体怎么厉害,我也不甚清楚, 反正是一种有一肚子聪明才智的人。曾有权贵三顾茅庐, 却没能堵到他, 因为他在人家等第三回的时候,已经翻出后院跑去喝酒了。
于是,世人传言他淡泊名利,所以不肯出山。
然而,谁都没想到, 这样一尊大佛,被江寻请出了山。江寻请他的方式也很特别, 先是断他粮草, 顺走后厨留的三黄鸡, 然后放火烧屋,终于将安辰赶出来了。
安辰刚想发难,江寻已在院外摆了一席酒宴,请他一面观山火, 一面温酒畅饮。
就这样,一顿好酒好菜招揽到了安辰。
这少年于军事上确实有奇招,然而个人有不太好的癖好,特别爱关注同僚之妻。
这个秘密还是他一好友偷偷潜入安辰房内发现了,他的房内挂着所有同僚的夫人肖像,最底下有个好感值,每画上一杠,就代表有所交集,一旦画满,就是拿到手的意思。
一时间,江寻的幕僚们相处气氛凝重,大家的帽子纷纷变绿。
不行,这种鼠辈,必须给他一个教训。站起来说这话的是李大人,他盗出江寻夫人的画像,也就是我的画像,呈与江寻看。
江寻的脸顿时就黑了,默许这些人背地里使坏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那么多。
一时间,安辰名声大减,人人喊打。
此番惩戒,他算是长了一点记性,也不敢太过嚣张。
若真如此便好了,直到安辰不要命,给我写了一封情书,还辗转到了江寻的手里。
这就不太妙了。
我从江寻手里抢了几次,都没能顺利夺下情书。
我嘟嘴,娇嗔:“夫君要剁安大人的手便剁,但情书总得给我看一眼,这还是我从出生至今,第一次收到情书。”
哪知江寻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夫人这话是说,为夫先前给你写的家书都不算是情书么?里头分明也掺杂情爱,只你无法领悟。”
“那个…”趴在地上的安辰颤巍巍道,“我这手,还剁吗?”
江寻语气不善,冷笑道:“剁,怎么不剁!”
安辰闻言,昏死过去。
场面太过血腥,我很早便被江寻领去睡了。安辰这手有没有剁成,我倒是不知情。只记得江寻一面烧了情书,一面转移话题,哄我道:“夫人尚小,不能看如此残忍的场面,还是随我就寝吧。”
我觉得江寻这话说得不对,知道残忍,却还执意要做。
过了几天,我又收到一封情书,却不是出自安辰之手,而是江寻。
他在情书上写了一句话,意简言骇:“吾心悦夫人,朝朝暮暮,今夜欲与夫人生个孩子。”
我看了一眼,内容太辣眼睛,急忙烧了。
嗯,这就是真正属于我的第一封情书,内容直白火辣,我不太喜欢。


第56章
没过多久, 便传来江寻要远征的消息。这个消息倒没什么要紧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带我去。
我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 木讷道:“夫君此去, 若是不回来怎么办?”
江寻睥我一眼, 冷哼一声:“怎么?现在就在想为夫回不来怎么办?这还没走, 就已经在为自己铺后路了?”
这厮怎么说话的?我哪有这样的坏心思。
我不满道:“我是在担心夫君。”
“你放心, 我若是回不来,你岂不是要变成别人家的小夫人了?我这人心胸狭隘, 用惯了的东西从不肯给外人碰。”
江寻说情话还是一贯刻薄, 鲜少有温柔的时候。明明当年一口一个“阿朝”, 喊得蜜里调油,外人都以为我俩如胶似漆。原来这都是戏,做给外人看的。
我呵呵一笑,敷衍道:“夫君既然这样说,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夜里, 江寻骤然发难,突然将我堵到房内, 欺身压上来, 将我吻得七荤八素、魂飞体外。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寻, 四周萦绕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熏香,一时间手足无措。我不知江寻为何发疯,像一只饿了三天三夜的狼一般,将我压制在角落里。
手腕疼, 被他掐断似的。我恶狠狠咬了一口江寻的唇,哪知他眉峰一蹙,一下扯去我的外衫,一点肩头暴露在外。
嘶…真他娘的冷,哪个狗奴才没烧地龙的!拖出去斩了!
算了,现在可没时间斩他,还是先应付了江寻再说。
他终于松了口,用指腹抹去唇上渗出的血珠,气喘吁吁,道:“夫人下口倒狠。”
“夫君突然发什么疯,从前不都会提前与我通个信儿吗?”
他轻笑一声,指尖捏住我下颚,道:“那为夫疼你,若是旁人,做这些夫妻间的事,还得先让你答应不成?”
“…”我经验比江寻少,这样随意一堵便无话可说了。
总之这一夜,我不太好熬。江寻使出了十八般武艺,闹到了后半夜,才肯放我去睡。
我软在他怀里,浑身无力,任由他抚弄我的头发,哼童谣催我入睡。
昏昏沉沉间,只听得江寻轻叹,道:“若是我此番回不来,你记得再嫁。”
我心中哂笑,哪这么夸张…
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英雄,老天爷才不舍得收呢!


第57章
我觉得自己还是有魅力的妇道人家, 所以江寻能被我迷得七荤八素, 终日不肯离我左右。可真当到了分别这一天,我才知现实是赤裸而骨感的, 江寻无法带我走, 他想给我一个家, 就必须浴血奋战。
我踮脚, 悄悄在他耳畔道:“江寻, 要不你别去了,我们逃吧?”
他夜里说的话, 我当时置之一笑, 事后想了想, 还是略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