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有一个穿了五彩长裙的满头发辫的姑娘跑了进来,落落定睛一看,却是那梨筝公主,落落刚刚有些悬起的心便放下了,这下,又有好戏看了。边也不慌不忙地慢慢坐了下来。
贺兰明威瞧见梨筝也是大吃一惊,然后马上虎着脸对挽了自己胳膊的梨筝斥道,“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商量大事的地方,你先回去,咱们的事以后再说!”
梨筝还没回答,大殿门口又传来一个有些苍老且严厉的声音,“怎么,威王不该给我的女儿,给我们达达木部落一个交代吗?”
众人忙回头去看,却见一个身材极矮但也十分粗壮的中年男子带着一批龙行虎步的侍卫进了大殿。
朝中有认识的人立刻惊呼了出来,“达达木头人!”“达达木头人怎么来了?什么交待啊?”议论声顿时再次响起。
饶是贺兰明威这么淡定冷静的人,看到了满脸怒气、面容严肃的达达木头人,也多了一丝慌张和无措的神情来。他这会儿倒是顾不上落落了,忙迎上前去,“头人,您怎么来了?”
那达达木头人却也不理会贺兰明威,径直走到落落旁边的椅子上坐了,怒目哼道,“哼,我不来,我的女儿难道就白白让人给占了便宜,一点交待都没有吗?那我女儿脸面何在?我们达达木部落脸面何在?”
这达达木头人的话一说出来,梨筝自然是羞红了脸,跺脚埋怨地看着达达木头人,却也没有松开贺兰明威的衣袖,依旧黏糊着。
众臣却是恍然大悟,然后用了一种更加别有意味的眼神看贺兰明威了,大家自然是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联想到达达木头人和达达木部落的背景,众人便对那娇声软语的梨筝多了几分同情来。
贺兰明威有些头大起来,这边贺兰明优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这梨筝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
当着达达木头人的面,他也只好和颜悦色地对梨筝说道,“你怎么也跑来了?我不是叫你好好的,我会去找你的吗?”
梨筝眼里只有贺兰明威,殿上的人和事也只有落落因为让她觉得碍眼而多看了两眼,其他的人她完全都不放在眼里的,听见贺兰明威这么问,便娇俏地答道,“表哥,我是听你的话啊,我找了父王来,替我们的事做主,你好好跟我父王说,父王一定会帮你的。”
贺兰明威暗暗摇头,这个梨筝太过单纯,看那达达木头人一副盛怒的样子,本来草原儿女互相有好感,看上眼了,一时擦枪走火倒也是人之常情,只要双方父母都没意见,亲事也就成了。但今日正好贺兰明优也在,登基之事本就不太顺遂,如果再让达达木头人也看到这些,岂不是将本来要成事的亲事给搅黄了吗?
无奈,贺兰明威只得小声劝道,“梨儿,听表哥的话,表哥现在正忙,事情也多,一时顾不上你,你且先带你父王回去,去寻我母亲去也好,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表哥马上去找你,你看好不好?”
梨筝却是万分不愿,尤其是当她看到落落身上穿的那得名已久的金缕玉衣,气更不打一处来,“表哥,那衣裳为什么会在她身上?梨儿不依嘛,那应该是送给梨儿的才对啊,她凭什么穿?”
梨筝这么叫闹着,殿上的众臣也都开始私语起来,落落正好歇口气,看看热闹,却不防对上了贺兰明优的眼神,满眼都是关心和担忧,落落心下觉得温暖,也回了个安慰的眼神,自己这里其实没什么太大问题。
而坐在落落左手边的达达木头人先发话了,“威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梨儿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跟了你,你得给个说法才是,别看我家梨儿好说话,直想糊弄过去。”
贺兰明威这个时候哪里敢得罪他,但是落落和众朝臣看着,尤其是这个贺兰明优也在这,他实在也不能落落落的面子。
“头人说笑了,本王做过的事自然会负责,怎么会糊弄。不过一码归一码,今日是本王的登基仪式,国事大于家事,本王总得忙完了这,才能顾到自己的家事吧,您说是不是?”
贺兰明威避重就轻,只说今日是登基仪式,却闭口不提落落,就是怕再刺激二人,只希望二人能赶紧离开这才好,就算不离开,也不要添乱才是。
可是梨筝却不管这些,眼睛只盯着落落,恨恨地冲到落落面前,“你这个女人,太可恶了,快把你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给本公主,本公主就饶你一命,否则,哼…”
落落实在是惊讶,怎么说,这梨筝好歹也是一个部落的公主,怎么这点子脑子都没有,自己竟然能穿上这套衣裳,自然就是得了贺兰明威的首肯的,更何况自己大离公主和阏氏的身份,着实也要比她高上好几个等级才是,她怎么就这么点礼仪都没有,竟然敢上前来质问来了。
到底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落落便淡淡地说道,“梨筝公主,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梨筝不傻,她当然知道落落能在这么多位高权重的人面前坐着,自然不是一般人,但是她心里都被嫉妒给塞得满满的,也顾不上去顾忌这些了,更何况,她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人敢拂她的意,因此她也娇惯惯了,是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听见落落这么问她,反而更来气,“我管你是谁?反正我就是要嫁给表哥的,你敢跟我抢?”
落落摇摇头,笑了,“公主误会了,我怎么会跟你抢?抢什么?我本大离公主,又是先王赐封的阏氏,敢问公主,你手上有什么值得我去抢的?”
梨筝被落落说得一愣,“你不是来跟我抢表哥的吗?那你身上的衣裳是什么意思?”
落落正色道,“我既是阏氏,就该守护鄯善的王,自然是谁是下一任王,我就守护谁。至于这身衣裳,我以为是你表哥送给阏氏的贺礼吧,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倒是可以脱下来送与你。”
梨筝大喜,“真的?”
落落点头,“自然是真的。不过不是现在。”
达达木头人听见二人的对话,这也才转过头来,看了落落一眼,“您就是大离来的和亲公主?”
落落知道他是梨筝的父亲,也是达达木的头人,更是掌握着铁矿的主人,点头道,“是的,头人今日来恐怕不只是为了令嫒吧?”
达达木头人大笑道,“阏氏果真好聪慧!阏氏,你我虽然未曾谋面,但算是打过交道了,不瞒您说,本王对您和您的图纸上的东西真真是好奇呢。”
落落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前些日子,她让景泰去忙的新型武器的事,那既可作钩子又可当矛用的武器,自然是离不开达达木部落的铁矿的,所以,这动静自然是惊动了达达木头人的,想必,他今日前来也是为了这事的。
当着贺兰明威的面,落落不好明说,只是笑道,“头人说笑了,等这边的事忙完,落落定会上门拜访,与您好好说说这互惠互利于我们两家的事,我手上的匠人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落落这番话说出来,达达木头人便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的话,也高兴地说道,“阏氏是个痛快人!既这般,那小女的事,也望阏氏高抬贵手,成全一二。”
落落微笑道,“头人客气了。令嫒的事,当属她和威王之间的私事,落落我不敢置喙。”
而贺兰明威听完这番话,看向落落的眼里都能喷出火来了,到了这会儿,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出来了,眼前的这个落落是真的落落,而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那个替身手下了。
而更让他窝火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调换过身份来的,而且,既然真的落落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么,他王府上的那个如意又是谁呢?落落能全然不惊动他将身份调换过来,这中间又有多少外力的帮助?还有让他窝火的是,既然调换成功,那就说明不管是王府还是王宫,让他自豪且自负的黑羽军的守卫还是出了漏洞,在这关键的时刻,让他明白这个,无疑是相当于在他的心窝里插了把刀,让他又惊又怒又是担忧起来。
此时的殿上,除了贺兰明威兄弟俩和满朝文武大臣,还多了落落,达达木头人和梨筝。
贺兰明优也适时上前,朗声问道,“大哥,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传位诏书和玉玺都在我手里,你还要强行登基吗?那也要问问鄯善的文武百官和百姓们还有阏氏同不同意!”
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脸皮也都撕破了,贺兰明威也豁了出去,说道,“自古成王败寇,三弟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你既然提到文武百官,那在那么就先来问问,诸位,你们认为本王是不是应该顺应民心登基继位呢?”
殿上的臣子想起贺兰明威说过的,他们的家人都被黑羽军照管了起来,哪里还敢说话,贺兰明优瞧见这一情形,缓缓地说道,“诸位放心!你们的家人都好好的,在先王的赤羽军的护卫下,本殿下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的家人不会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贺兰明优这话说出来,不仅是大臣们就是贺兰明威也着实大吃了一惊,贺兰明威喝道,“黄口小儿,怎敢夸下如此海口?草原上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黑羽军的厉害,赤羽军?笑话,赤羽军早就分崩离析,溃不成军了。”
贺兰明优神情淡定,“哦?是吗?大哥如此笃定?那小弟问你,你可知,在你去大离迎亲回来之前,赤羽军的主力精干已经叫小弟带走了,隐身在草原腹地?”
贺兰明威顿时愣住了,早前他就怀疑过,先王离世的时候,赤羽军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他没有费吹灰之力就全盘歼灭了当时的赤羽军。但是,虽然赤羽军的实力不如黑羽军那么强大,那也是先王的嫡系部队,装备精良,将士都是百里选一的好手,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给击败了?当时他怀疑过,但是事后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也就把这事忘了。如今,听贺兰明优提起,他才恍然想到,完全有可能是先王早早地就将赤羽军的主力放了出去,引他进了这个空城计。
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不平起来,原来先王早就防着他了吗?不仅立下了传位诏书,连玉玺都给贺兰明优准备好了,完全把自己给架空了啊?先王看来是早就将看出了自己的谋反之心吧?贺兰明威想着觉得满心苦涩,或许,连去大离迎亲也是为了调动兵力,安排内务作准备的吧?应该就是在自己去大离的时候,先王和贺兰明优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自己上钩了。
虽然有些灰心,但贺兰明威到底是上位许久的人,面上未露半分,只是冷笑道,“三弟恐怕是在说笑吧?你以为朝臣们会相信你的心口胡说,会将家人的性命等同儿戏,就这么交给你不成?”然后望着殿上被这一突然而来的消息震惊得还没回过神来的朝臣说道,“诸位,只要你们按照本王所说的去做,本王保证你们的家人会安然无恙,但是如果你们相信三殿下的胡话,那么,本王可就不保证了,到时候若是家破人亡可就不是本王之过了,你们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众朝臣们你看我我看你的,大家谁也不敢轻易说什么,但是贺兰明威说的也实在在理,赤羽军的主力谁也没见着,仅凭贺兰明优的几句话的确很难让人相信他。
贺兰明优又笑了笑说道,“大哥怎么就这么笃定我是在瞎说呢?”然后故意停了一会儿,问道,“大哥安排的照顾朝臣的家人们的侍卫头领是谁?”
贺兰明威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你问这个作什么?”
众朝臣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贺兰明优的意思,贺兰明优拍了拍手,殿外进来作赤羽军打扮的人,手里拎着一个包袱,那包袱是黑色的,他拎上殿,虽然众人并没看见里头是什么,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特别瘆得慌,那人上来对贺兰明优行了礼,贺兰明优点了点头,那人便将那包袱往贺兰明威身前一扔,一个人头便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那人头滚到贺兰明威脚边,却是将贺兰明威身旁的梨筝吓得大声惊呼了起来,贺兰明威看清楚了那人,殿上的黑羽军侍卫们也有不少人看清楚了那人,顿时就有人惊呼起来,“那是努尔夏将军!”
贺兰明优看着贺兰明威,问道,“大哥可认识这人?应该是很熟的吧,这人是努尔夏将军,是大哥您派去照顾朝臣的家人的领头的,现在,他的人头在此,您认为小弟我还是说笑,还是在诓您吗?”
贺兰明威脸色铁青,盛怒之下,震惊更甚,没想到贺兰明优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努尔夏是贺兰明威的包衣奴才,跟着贺兰明威也有好多年了,在乌月国的时候还为贺兰明威档过刀剑,最是忠心,而且本人也十分孔武有力,不是一般人能敌得了的,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贺兰明优的手里了!
朝臣们更是惊恐不已,看向贺兰明优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信服和惊喜。贺兰明威暴戾的名声在外,如果家人落在贺兰明威手里,谁也不敢保证真的就能万无一失,但贺兰明优就不同了,他素有闲散王子名声在外,众人眼里也是温柔平和,怎么的也比贺兰明威要好说话的多,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赤羽军已经控制了宫外,那么,至少家人的命是可以保住的。
落落在一旁坐着,一直很冷静地看着,不得不说,贺兰明威是个人才,在这么劣势的情况下,这么多意料外的状况发生,他还是能保持冷静,还是能在人前淡定地与贺兰明优交涉,的确也不妄他冷面阎王的美称了。
贺兰明优说道,“大哥,这下你该相信了吧?你的黑羽军是强,但是强得太久了,也和你一样,有些目中无人了,宫外的黑羽军已经都被控制住了,至于王宫里嘛,大哥不妨猜猜看。”
贺兰明威对此其实已经是丝毫不怀疑了,努尔夏的人头能在这里,想来外头定是已经失手了,他这个奴才没别的缺点,就是爱酒,狂妄,能落到这个被人砍了头颅的下场,可想而知外边的情况定是不容乐观了。
霍都偏在此时又开始游说了起来,“诸位,咱们都是同朝为官的人了,事到如今,避无可避了,咱们得拿个决定出来了,到底谁才是咱们鄯善的继承人,下一任王呢?老夫在这里先表个态,老夫是支持三殿下的,有诏书有玉玺,三殿下本人更是得了先王的重托,又有先王的嫡系赤羽军的拥护,继位为王那是理所当然的,老夫支持三殿下!”
霍都的话音一落,马上就有一些亲近霍都的,或是平日里和贺兰明优关系较为亲密的朝臣立马也都附和起来,归在了霍都这一队里。
贺兰明威知道无力改变太多,只能看向了达达木头人,看见他一副看客的神情,又对身边的梨筝说道,“梨儿,你支持表哥吗?”
梨筝一直紧紧地拽着贺兰明威的袖子,刚才那颗滚到贺兰明威脚下的人头也着实把她吓着了,这会儿见贺兰明威如此文,连忙答道,“表哥,梨儿自然是支持你的,梨儿永远站在你这边!”
贺兰明威点点头,“那你答应过表哥的,要说服你父王也支持我的啊,只要你父王肯出手,这个王位就稳稳的是我的了。”
贺兰明威想的不错,达达木部落虽然小,但却依靠着铁矿成为草原上有发言权的国家之一,无论是现在的鄯善,还是以前强大的乌月,都不敢轻易得罪达达木,更不敢说与他们为敌了,但若是得到了达达木部落的支持,那么贺兰明威自然就有了底气,朝臣们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了。
梨筝乖巧地点头,“你放心,表哥,父王最疼梨儿了,他一定会答应梨儿的,梨儿这就去跟他说去。”
贺兰明威用手指头摩挲了一下梨筝的小脸,温柔地说道,“嗯,快去吧,表哥等着你的好消息。”
梨筝被贺兰明威这突然的温柔给甜蜜得小脸绯红,满眼都是柔情蜜意,好半天才离开贺兰明威的身边,朝达达木头人那边走去。
达达木头人见自己的女儿走了过来,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却什么也没说,待女儿走了过来,趁着梨筝没注意,却是一把扣住了梨筝右手的脉门,将她拉至身边,一指下去,却是点住了梨筝的哑穴,别人或许没看清楚,坐在达达木头人身边的落落却是真真切切瞧了一个一清二楚。
达达木头人完全不顾自己女儿眼里的惊讶不解,转头看着落落,“阏氏,不要忘了无名之间的约定!”
落落知道这是他在向自己示好,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忙认真地说道,“自是不会,头人放心,待此事完结,落落自会带匠人前去麻烦头人的。”
达达木头人点头,“那老夫就静待阏氏了。”然后起身对贺兰明威说道,“看来今日是你们鄯善的家务事,那老夫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和威王商讨小女之事。”说罢,也不顾梨筝眼里的挣扎、不舍和恼恨,更不顾贺兰明威眼里的震惊、失望和一忽儿惊慌,拉着被点了哑穴根本没法说话的梨筝就出了殿门。
事情到了这一步,达达木头人的弃场离去显然已经昭示了他活着说他代表的达达木部落的立场,那就是并不支持贺兰明威。
贺兰明威心中大怒,眼见着在梨筝身上下的这个注也是失败了,恨得牙齿根咬得直响,偏生贺兰明优这个时候还来了一句,“如何,大哥,你若是就此称臣,小弟依旧可以保住你威亲王的爵位,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那要怎样?”贺兰明威阴郁的眼神看过来,低沉的声音压制住愤怒地问道。
实际上,兄弟俩走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什么可协商的,成王败寇,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贺兰明威虽然处心积虑的事业失败了大半,但并不表示他就要接受乖乖投降的结果。
就在众朝臣都已经转向支持贺兰明优这边,而兄弟二人对峙的时候,谁也没有防到,那贺兰明威本就站得离落落不远,这会儿便一个箭步冲到了落落身边,右手紧紧扣住了落落的手腕上的命门,这么一下子,便将众人便都给震住了。
落落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也没有太过意外,贺兰明威谋划多时的事毁在今日,尤其是自己骗过了他,他自然是难以消除心头之恨的,这会儿被他扣住命门,倒也还算镇静,“威王,你这是作什么?”
贺兰明优也是大急,上前几步,“大哥,你这是作什么?快放开落落,你我之间的事不要伤及无辜。”
贺兰明威阴恻恻地说道,“落落?叫得倒是亲热!你们俩果然早有奸情!”
贺兰明优情急之下,便叫出了落落的名字,也是没注意到,这会儿听了贺兰明威的话,心里倒有几分后悔,生怕他的话让人误会了落落,对她的名声不利,便说道,“大哥何苦来?你派了自己的手下假扮阏氏,又将阏氏扣在您身边这么久,你做下的事情对阏氏伤害还不够吗?何苦来还要败坏她的名声?”
落落向贺兰明优投去一个感激和安慰的眼神,低声对贺兰明威说道,“威王,事到如今,何必作困兽之斗,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何不离了这里,自去发展一方天地?”
贺兰明威嘴里苦涩不已,惨笑着问道,“离了这里?那你可愿意跟着我去?”
落落愣了愣,没想到贺兰明威会这么问,“何苦非要我跟着,强扭的瓜也不甜,那梨筝公主不是对您情深意重吗?”
“是啊,可是,这天下也只得一个你罢了。我的毕生心血都花在这里,离了这,能去哪?”贺兰明威嘴角涩意渐重。
贺兰明优怕贺兰明威伤了落落,这会儿也不再顾忌什么,隐藏实力了,一个命令下去,殿外顿时涌入大批的赤羽军,将整个大殿和殿内原来的黑羽军侍卫全全包围了起来。
黑羽军固有骁勇善战的名声在外,但这里毕竟不是战场,而是室内,黑羽军将士也施展不开来,何况贺兰明优带的赤羽军原本就是嫡系宫廷侍卫,更偏重于近身功夫,再加上人数上的极大优势,没多久,殿上的黑羽军侍卫就都被解除了手上的武器,被看管了起来。
而殿外此时又涌入另一批人马,却是恢复了本来面貌的连海带着落落的亲卫队进来了,本来落落的意思是等必要的时候,再给连海发信号,让连海带着亲卫助贺兰明优一臂之力,这会儿,时刻关注着殿内情势的连海见落落被挟持住了,哪里还呆得住,也就都带了人闯了进来。
见此情状,贺兰明威苦笑着说道,“落落,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你都布置得如此周全了,看来,也是早早就谋划好了的。落落,难道与我相处这么久,你就没有感觉到一点我的真心吗?”
落落叹了口气,在这个世代,生就贺兰兄弟俩这样的地位身份,其实无论做什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有所谓对与错的,得人心者得天下,若说贺兰明威输在什么地方,大概就是他的出身限制了他,而他的行为则给他烙印太深吧。只是这话落落也不好跟他说罢了。
“威王,人和人相处本来也是要看缘份的,你和我,没有哪个缘份吧。”落落不想纠缠太多,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办法。
“更何况,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制得住我吗?”落落用只有她和贺兰明威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不过是想给你个机会,你挟持我也好,趁此机会,你去吧,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如果胸中有丘壑,何必执着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呢?”
贺兰明威也怔住了,“走…去哪儿…?”
落落说道,“大丈夫何处不能为家?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走走,或许,他日你的心情见识就都不一样了。”
贺兰明威的神情起初还有几分茫然,听了落落的话,心思也渐渐地活泛起来,比起血溅当场,两败俱伤,或许,这也是一条出路?
贺兰明威心思飞转之间,人也清醒了许多,带着落落往殿门走了几步,右手扣着落落的命门,左手却翻出一把精钢短匕首出来,抵在落落脖颈上,低声在落落耳边说道,“落落,对不住了,先借你一用!”
然后抬头,对贺兰明优喊道,“阏氏在我手中,要她完好无损也容易,只要给我准备一匹快马,然后,请阏氏当着众人的面答应我,三日之内不许派任何人前来追赶,我也答应你们,从此离开鄯善,在三弟你有生之年,我决不回鄯善草原!”
贺兰明优顾忌落落在他手中,怕他真的对落落不利,也只得说道,“大哥,你既想走,小弟绝不阻你,还请你定要遵守诺言,放了阏氏再说。”
贺兰明威却不理会他,对落落说道,“还请阏氏答应我这个请求,请阏氏发话,让他们准备马匹,三日之内不许追来,我只信你!”
落落望向贺兰明优,点点头,“按照他说的去做吧,不用担心,我没事。”贺兰明优也只得吩咐身后的作赤羽军打扮的冒顿,去准备了马匹。
贺兰明威带着落落退着走到了殿门口,殿上的众臣脱离了黑羽军的掌控,也都跟着走过来瞧着,贺兰明优更是紧跟着他二人走到了门口。
“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还不快放了她吗?”贺兰明优厉声问道。
贺兰明威摇头道,“我不相信你们,你们都给我退后十步,我要让阏氏送我一程才是。”
贺兰明优这回真的动怒了,脸上再不是刚才那般云淡风轻,“大哥,你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你若敢对阏氏动一根手指头,小弟保证你走不出一百步,就定不得好死!”
贺兰明威戏谑地看着贺兰明优,“怎么,三弟这就生气了?这么紧张她,还说没什么吗?你放心,我虽然败在你手里,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我自然不会伤她,只要她送我出去就行。你们后退!否则鱼死网破,大不了同归于尽,能和阏氏一起赴黄泉我倒也不亏了。”
贺兰明优投鼠忌器,真的怕激怒了贺兰明威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来,落落再度开口说道,“我没事,你们按他说的,退后,我送他出去!三殿下,你们终究是兄弟,莫要失了人心!”落落当着众多朝臣的面,不好说的太多,只好这么暗示道。
贺兰明优咬咬牙,再三衡量,终究还是铁青着脸带头后退了十步,其他的朝臣自然也跟着后退了十步。
贺兰明威这才收了匕首,一把抱起落落飞身上了马,一脚踢在马肚上,飞奔朝着王宫门口而去。
落落在贺兰明威手里,而且被他挟持着出去,贺兰明优虽然答应了贺兰明威不去追,但却不能丢下落落不顾,因此立刻命了冒顿和库尔提带着一队精兵追了出去,自己则留在殿上处理了接下来的事务。
再说贺兰明威带着身前的落落一路打马出了王宫,直到王城的门口,这才停了下来,落落被他圈在身前,待马停了下来,这才一个翻身下了马,拱手道,“落落就送到这里了,你…善自珍重吧!”
贺兰明威满眼感伤,“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落落后退了几步,摇摇头,“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人,从此之后,忘记前尘,你还可以有新的人生!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么,他日再见,我也定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望你好自为之!”
贺兰明威苦笑,“你…还真是个狠心的!”然后才真诚地说道,“我母亲已经不是鄯善的人,还望你们放过她,至于梨筝,是我欠她的,我会补偿的,你…也善自珍重吧!三弟他…比我好!”
有些艰难地说完这些话,贺兰明威下死命地盯着落落看了几眼,这才打马转身离去,只留下落落站在城门口,望着远去的尘烟滚滚…
冒顿和库尔提带着的精兵也立刻追了上来,看见落落在,自然也就没有再追下去了,只是带了落落返回了王宫。
三日内,鄯善的天再度变了,百姓们不知道什么内情,只知道大王子威王败走,三王子贺兰明优顺承民意和先王的旨意,顺利登基,称号为优王。改年号为承平。
而贺兰明威也被撤去了威王的爵位,他的生母因是达达木头人的继室,因此也没有受到牵连,只是被遣送回达达木部落而已。
黑羽军被贺兰明优杀的杀,打的打,重组的重组,黑羽军的名号从此消亡,而贺兰明威名下所有的产业也全部充公了。而那处别院,却是赠给了落落,倒真的应了以前贺兰明威说过的送给落落的戏语了。
贺兰明优顺利登基,按照习俗,接下来就是要迎娶身为阏氏的落落了,贺兰明优自是期待已久,欣喜不已,落落却是兴致缺缺,与贺兰明优这一路走过来,固然她是很愿意嫁给他的,但是却不喜欢这段婚姻到底还是披上了政治的外衣,让她心里有几分不喜。
贺兰明优提过几次婚礼的事,都被她给搪塞了过去,贺兰明优也不知道她在别扭个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个什么,二人因此也赌起气来,贺兰明优国事初定,事情也是多,忙得焦头烂额的,也就有意无意地疏忽了落落几日。
而落落则搬出了王宫,住在了宫外的原贺兰明威的府邸里,然后带着连海小凳子小兰等和一些匠人上达达木部落去拜访达达木头人去了。
与达达木头人的会晤十分愉快,达达木头人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应该与落落合作,他出铁矿,落落出匠人和手艺,对双方来说,才是最大的好处。落落也是不愁手艺,却愁原材料的来源,有了贺达达木头人的合作意向,落落想要壮大哪一支队伍都是手到擒来的事了。
唯独梨筝,见了落落就像见了仇人一样,原本落落来的时候,达达木头人已经吩咐了人看着梨筝,就是怕她再出言不逊得罪了落落,可是梨筝毕竟是头人的女儿,哪里看得住,在落落离了头人的帐篷,就迎面遇上了正在等着她的梨筝。
梨筝双眼哭红,满脸愤恨地看着落落,“都是你这个女人,你逼走了表哥,没有你的话,我表哥怎么会走的?这个王位本来都是表哥的,你这个黑心的女人,骗了表哥,还逼他远走,如今弄得我都没法见上表哥一面了,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才是!”
刚刚看到梨筝,落落其实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也见识过她的鞭子了,早在出了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伸手入怀取了银丝手套来戴上了,这么说话之间,梨筝的鞭子带着风就已经呼啸而来了。
跟着梨筝来的人都大吃一惊,虽然违了头人的命,放了梨筝出来,但是心想着这也是头人最疼爱的女儿,总不会有太大的错,但是如今梨筝动起手来,却又是另一种说法了,达达木部落的人都知道落落是来和头人商谈合作事宜的,梨筝真要把落落伤了个好歹的,不仅头人脸上下不去,鄯善估计也要找他们麻烦的。
梨筝虽然贵为公主,但她的鞭子也是经过高人指点的,再者落落看上去并不像鄯善女子那般健壮,而是柔柔弱弱的,跟着梨筝的人也真怕她这一鞭子下去吧落落打出个好歹来。
就在众人惊呼,而落落身后的随从却满脸淡定的时候,落落只是一抬手,就牢牢地抓住了那鞭子的末梢,淡淡地问了句,“公主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这下不仅是梨筝的下人,就连梨筝自己也愣住了,她这身耍鞭子的本事就算打不过贺兰兄弟俩,一般的成年男子也很难招架得住,但是没想到落落这么一个身材纤细柔弱无比的汉女阏氏竟然抬手就把鞭子给抓住了,真的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梨筝还没回过神来,落落继续问道,“公主,你以为这里是你达达木部落,你就可以如此为所欲为了吗?就算我是鄯善的阏氏,是来和你父王商讨合作事宜的,你也敢劈头盖脸就打吗?我真不知道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笨呢?上次让着你,是看你年少不懂事,你这几手耍鞭子的功夫,说实话,我还真看不上眼。看在你父王和贺兰明威的面子上,这次我就放过你,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说罢,一手扯过鞭子,那梨筝竟然也一点也抓不住,就任由落落将那鞭子抽了过去,瞪大了眼睛傻乎乎地看着落落,似乎还没消化落落说的话一般。落落也懒得同她废话,抽过她的鞭子,就着手里的银丝手套,几下就将那浸了牛油的鞭子折成了几段,扔在了梨筝教前。
这下,众人真的再度被震慑住了,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娇弱的汉女,竟能把这鞭子折成了几段,而且在他们看来,落落就相当于徒手折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银丝手套可不是一般的利器,那可是一般兵刃的克星呢。
这时,达达木头人也在手下的报告下迅速赶了过来,赶紧上前拉过梨筝,“你这个不孝女,谁让你这般对阏氏的?”然后大声命令将跟着梨筝的人全部拖下去杖责,而派了身边得力的人亲自带了梨筝走。
这才转身对落落说道,“小女不懂事,还望阏氏多多原谅吧!”
落落为所谓地脱下手套,“她是不懂事,但是作为头人您的女儿,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可就是您的错了!”
达达木头人自知理亏,哪里还敢争辩,陪了半天小心,这才送了落落出去。
落落倒是不同情梨筝,爱慕一个人没错,可是要糊涂到任别人利用,没有利用价值了便被甩在一旁,还不知道思过却只知道去找别人错处的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照落落看来,既然你已许身与他,要么就放下一切天涯海角地追了去,要么就剔除记忆,从此以后当他死了就是,这般哭哭啼啼,埋怨天埋怨地的,谁能喜欢?
回到王宫,听宫女说,贺兰明优却是刚走,落落洗漱了出来,才问起来,宫女答道,“王上这几日天天下了朝都来,也不做什么,就在阏氏这坐一会儿,喝点茶,也不要人伺候,等天黑透了才离开,像是在…在等阏氏一般。”
落落有些无语,出去这几日,说是为了公事,其实也是为了躲避贺兰明优的,不知道为什么,当二人以不同的身份再见面时,总觉得别扭了许多。一个是贵为国君的王上,一个是先王的阏氏,除去本人不说,二人身上的政治外衣实在太过强大,让落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然而,还没在宫里待一天,马上就有大批的人前来拜访了。最开始来的便是贺兰明威府上的那几个朵,按照鄯善的风俗和惯例,贺兰明优继位,是完全可以继承贺兰明威的姬妾的,而鄯善的人民都知道落落迟早是要嫁给贺兰明优的,而且必须是正妃,因此,几个朵便想着先到落落这来打点一二,到时候也好封妃晋位。
几个朵不知道落落其实就是贺兰明威从大离带回来的如意,事情结束之后,落落就安排了那个假的如意带着小兰一把火烧了天香楼,众人也都以为这个如意夫人真是对贺兰明威情深意重,自焚了跟着去了,哪里知道她们其实是又回到了落落身边。
几个朵不知道面前的落落就是当初的如意,但是落落却是领教过几个朵的自大和彪悍的,实在是没心思也懒怠搭理她们,只说了一句,“我还未嫁,此事无权过问,各位请直接去找王上,他愿给你们什么份位,我绝无二话。”
其实落落也是存了考验的意思在里头,看看贺兰明优如何处理的,如果他这次纳了这几个朵,想必他日也定有些其他朵啊、花儿、蜜儿的,如果真是这般,她也没必要留在这了,她可不愿意做一个后宫的老大,天天替他照管他的床伴,受那些闲气。
既然无法让君王后宫只有她一人,那么,就只有她自己先放弃了,眼不见为净。见惯了大离皇宫的黑暗和狠戾,落落对登上王位的贺兰明优心里便放轻了很多,他也有他的追求,她不想强求什么,如果可以在一起,那是天意。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也是现实。
几个朵还不甘心,但落落又岂会容她们在此胡闹,直接让小凳子带人把她们都连请带架地给送走了。
落落自然不管,然而接下来的几日,各种消息却是直接飞入她的耳朵里,贺兰明优也不是好惹的,几个朵被他快刀斩乱麻地赠给了拥立新君有功的几个臣子,连霍都老爷子也得了一个领回家去了。
处置好了几个朵,还不等贺兰明优和落落二人坐下来谈,上折子劝新君广纳后妃的朝臣又是一拨接着一拨。贺兰明优想娶落落,朝臣们全不反对,这也是应该的,落落作为阏氏,手里既有从大离带来的丰厚陪嫁,还有景塔塔尔家的全力支持,娶落落对鄯善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在朝臣的眼里,落落也只是大阏氏而已,却不能妨碍贺兰明优纳妃,所以,各方势力群起而涌动,十八部落开始在家族里广泛搜罗年轻貌美的女子,想着送入贺兰明优的后宫,为自己的部落壮大势力作准备。
贺兰明优忙得焦头烂额,落落在一旁看得也是心烦意乱,二人虽然同是身处王宫,但却连面都难见上一回。
落落不喜欢这种氛围,她也不是厚脸皮能打上门去的人,她更不想逼贺兰明优做任何事情,她能做的只是暂且离开,去透透气。
于是,带着连海、小凳子和小兰,带了自己的一百亲卫,连同景德景泰兄弟俩,一起出发前往景塔塔尔族的居住地,说是去查看一下自己的领地,也顺便散散心了,走的时候并未惊动贺兰明优,只是留了一封信着人在她走之后才送到贺兰明优面前,也没写什么,只是告诉他自己散心去了,什么时候回不知道,让他不必担忧。
贺兰明优看到信后,苦笑不已,“你这个…狠心的人!如此不信我吗?…”

一个月后,草原上的冬天真正来临,气温骤降,冷到落落连门都不敢出去,好在景塔塔尔族的财力雄厚,世代居住的小城里房屋也建得厚实挡风,屋里取暖的设施已经是相当豪华了,地龙自不必说,上好的银霜炭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落落住的地方便是原来头人的女眷的院子,难得的是外头虽然冷冽,屋里却是温暖如春,外头雪色正好,院子里也种了大片的红梅,映衬之下,煞是好看,落落不愿辜负这美景,便让小兰收拾了院子,支起了屋里的窗户,在窗户边设了软榻案几,抬了红泥小火炉和全套的茶具来,落落亲自动手烧水泡了茶,慢慢地喝着,赏着美景,发着小呆。
不知怎么的,神思就游离到了远处,想起了贺兰明优,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再干什么?是在批奏折还是在接见朝臣?又或是在陪哪个美人赏雪?…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落落感觉到了窗前一片阴影挡住了外头荧荧的雪色,不禁皱眉,“谁站在外头?”
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几丝怒意传来,“你这个狠心的,我不来找你,你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去找我吗?”
还没等落落反映过来,一个穿着黑色大氅的高大男子跳进窗来,一把夺过落落手里的茶盏,连灌了好几杯茶,这才怒目看着落落,“冷死了!你倒好,来赏景来了?”说罢,也不由落落说话,连沾满雪花的大氅都没解下来,一把就把落落给拥入了怀里。
落落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那人却在落落耳边低声说道,“落落,我真想你啊!别离开我了,嫁给我吧!”
屋里温暖如春,屋外红梅映雪,抱着她的男子的身体真实而有力,落落不由就扯开嘴角笑了起来,“好!”
二人就这么紧紧相拥了许久…
不知什么时候,落落的随意绾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碧绿的簪子,贺兰明优轻柔地笑道,“出来的匆忙,只带了这根簪子,就当是聘礼了,好吗?”
落落点点头,二人一同走出屋子,走到雪地里,落落忽然就想起了那首现代的经典情诗,便轻轻吟了起来: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