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纵然是做了当铺这行多年,也没见过来当铺的人如此大手笔的,还好莘菲是个女子,要不还以为是哪里的江洋大盗来卖黑货了呢。
饶是如此,这老者也惊讶不已,问道,“贵客,您这是…?”
莘菲笑了笑,“掌柜的莫要惊慌,这些不是来路不明的黑货,乃是江州各官员富绅及夫人们募捐的东西,是要捐到北方的将士军营里去的,今日托掌柜的相看以下,看看能值多少银两?”
那掌柜的这才放下心来,但即刻又疑惑上了,不知来的这个女子是何身份,怎么就能将这些个东西拿到手里呢?
见掌柜的如此模样,培茗有眼色的上前喝道,“我们夫人是新上任的江南节度使夫人,这东西便是昨日赴幽王宴时得来的,你不用大惊小怪的,只管看了便是。”
那掌柜的听见这一说,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多问了,连忙招呼了几个伙计过来,将这些金玉之器一样样分门别类地归置好,也不敢像平常的当铺里那样说什么“蛇虫鼠咬掉毛掉漆”之类的行话,老老实实地看了,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最后由老掌柜的交上来一个清单。
古嬷嬷接了过来递给莘菲,莘菲拿了过来,细细看了,上面写的什么什么金、玉她就懒得去看了,谅那掌柜的也不敢欺瞒,只去看了最后的数目,最后的数目是当得白银五万两,说实话,穿到这世,莘菲对这个银两的价值还是不甚明白,五万两,也不知道是多还是少,莘菲便用探询的目光看向古嬷嬷,古嬷嬷看了数目,微微点点头,莘菲便笑说,“既如此,那我就相信掌柜的一回,这当,成了。”
掌柜的不住地拭着额头的汗,这年头,向来是当当的求着当铺的,怎么今儿还反了过来,像是当铺的求着那当当的收下这五万两似的。
掌柜的自去后堂取了银票过来,点了清楚交给了莘菲,莘菲收下银票,笑着起身,“多谢掌柜的,我代大昊王朝的边疆将士给您道声谢了!”说罢带着人出了这德恒当。
身后,那老掌柜恭敬地送了莘菲等人出门,才向身后的小伙计吩咐道,“速速去报了幽王,将这些个东西也都带上。”
莘菲上了马车,还在兀自笑着,紫樱忍不住地问道,“夫人,您笑什么呢?”
莘菲好心情地说道,“这当铺就是那幽王自己的,咱们这五万两可不是白赚来的吗?”这出空手套白狼的把戏,没想到幽王倒是挺配合的,真是个妙人儿。
那紫樱还在追问,“您怎么就知道这德恒当就是幽王的产业呢?”
外边赶车的培茗来了句,“紫樱姐姐,平日里瞧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变傻了,这是哪啊,是江州啊,幽王的地盘,这地盘上最大的当铺不是他老人家的,还能是谁的啊?”
紫樱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啐了培茗一口,“就你猴精似的。”众人都跟着笑了。
莘菲心情好,便让培茗将车赶到最大的酒楼“白云边”,包了个套间,在培茗的建议下,点了江州最有名的菜肴,请了几人好好地吃了一顿。莘菲还命紫樱将几道好吃的打包了带回去给紫菱等人尝尝。
还想着要去姬无缺的商铺看看,但不知道哪些是,莘菲便想了个办法,将那个姬无缺给的鱼形玉佩挂在自己的腰带上,装作闲逛的招摇样子逛了几家较大的店铺,莘菲想着只要有人能认出这玉佩来,就说明这铺子是姬无缺的产业了。
直逛到一家叫“彩衣坊”的成衣铺时,才有个掌柜的认了莘菲的鱼形玉佩来,请了莘菲到后堂说话。
到了后堂,一个精干的中年大叔请了莘菲坐下,奉了茶之后才审慎地问道,“敢问这位贵客,您身上的这个玉佩…?”
莘菲笑了笑,取下玉佩,“故人所赠,今日来此,也是想托故人办点事情。”
听得莘菲如此说道,那中年掌柜竟立马躬身行礼,“小的顾杰,听从贵客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郑重的表情倒将莘菲吓了一跳,好家伙,连“赴汤蹈火”都出来了,莘菲不禁忍笑道,“顾掌柜的客气了,其实赴汤蹈火什么的也用不着的,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
谁知那顾掌柜的倒挺较真,“不,贵客此言差矣,我家家主再三叮嘱了,持此玉佩来的贵客,家主名下的任何商铺当全力奉为上宾,一定要满足贵客的任何要求。”
听到这个,莘菲才想起自己当初不过是跟姬无缺说笑而已,谁知这人竟然还当真了,场面闹得也太大了吧,莘菲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莘菲便收起嬉笑的神情,郑重地说道,“是这样的,我手里现在有五万两的善款,是江州官员富绅们捐出的,现在想将这笔善款用到北方的将士身上,但莘菲一个妇道人家,有很多事情不太了解,也不方便操作,我与贵家主是好友,知道贵家主现在正在为北方的大军筹措粮草,现在天气寒冷,正是粮草不继的关口,莘菲希望这点银两能暂缓我军的粮草之患。”
听到莘菲的这一番言论,顾掌柜的深深再次躬身向莘菲行了礼,“夫人真是女中豪杰,难怪家主如此看重!夫人请放心,这事家主定然会亲自处理的。”
“亲自?”莘菲疑惑地问道。
“是啊,夫人不知道吗?家主也已经到了江州,家主如果知道夫人的此番善举,定会亲自督办的,夫人可以放心了。”
姬无缺也来了江州吗?怎么没见到这个人呢,按说他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周士昭外放的消息,来江州的话没道理不来府里蹭饭吃的啊,或许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吧。
莘菲又坐着同顾掌柜说了会话,想起临行前老太夫人给自己的一些产业,也有江南这边的,莘菲便托顾掌柜帮忙打听下周家在江南的产业,顾掌柜一口答应了,但因为莘菲今天出来的急,那些个地契、房契什么的都没带,便和顾掌柜约着两日后再来,商量好了莘菲才起身告辞,顾掌柜将莘菲送出门口,眼看着莘菲一行人上车远去了才回身。
第一百零七章 打理产业,准备工作
回到府里,刚刚下车,紫菱便迎了上来,递上热腾腾绿釉手炉,“夫人,姬公子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是吗?好,我知道了,你让他再稍等片刻,我去换个衣裳。”莘菲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紫菱。
到了莘菲的起居室,莘菲脱下了外边的狐裘披风,古嬷嬷打了热水来,紫篆伺候着莘菲净了面,又重新梳了头,换了身家常的藕色锦袄长裙,披了件灰鼠的毛披肩,才到了前厅。
姬无缺正兴致缺缺地坐在厅上,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看看的,远远地看见莘菲进来了,跳起来就跑到莘菲跟前,“哎,我说你啊,三日不见,真的让本公子是刮目相看啊。”
莘菲白了她一眼,走到椅子上坐下,紫菱端了正山小种来给莘菲,天气冷了的时候,莘菲已不大喝铁观音了,换了这种红茶,喝得养胃,最适宜冬天了。莘菲接过茶来,喝了几口,“也该给姬公子换了这红茶来啊。”
姬无缺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都喝了一肚子水了。”
紫菱便笑着退到一边,姬无缺兴奋地说道,“我刚一到江州,就听到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都在传说江州来了一个专敲竹杠的母大虫!嘿,可把我乐的,真有意思,便听了一肚子故事回来,你要不要听?”
莘菲知道这人的消息灵通,自己昨天晚上的壮举肯定是被这姬某人知道了,这是在变相地挖苦自己呢,莘菲也懒待理他,“哼,不想听。”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那姬无缺见莘菲不理会,自己便说上了,“嘿,你是不知道啊,那茶楼酒肆将这母大虫形容的,那叫一个绝!”
见莘菲还不理会,又继续说道,“说是这母大虫身高八尺,奇丑无比,大手蒲扇一般,大脚丫子能踩死你,声如洪钟,貌若无盐…”
话还没说完,莘菲已经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紫菱连忙上前替莘菲收拾了,知道这是姬无缺故意埋汰莘菲呢,一边忍着笑,一边另端了茶来给莘菲漱口。
见莘菲如此狼狈,那姬无缺在旁边笑得直拍手,莘菲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恨恨地说道,“愿你明日找一个这样的母大虫作老婆,看你还敢不敢信口胡诹了。”
姬无缺的嬉笑的神情却是一滞,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笑道,“那母大虫这天下可只有这一只了,本公子是没那等福气了。”
见莘菲又要发火,赶紧说道,“哎,你别说,你昨日的事做得漂亮!估计这下,你就成了江州城甚至是整个江南十五州的红人了,敢当面敲幽王的竹杠,我看这天下也只有你了。”
莘菲又白了他一眼,“不敲白不敲,他幽王有的是钱,还有那么多老婆,干嘛给他省钱啊。”
姬无缺也笑了,“正是呢,怎么样,你今儿个上哪逛去了?”
提到这个,莘菲莱了兴趣,兴奋地说道,“你知道我将那些个捐来的东西当到哪了吗?”
看着莘菲如狐狸般狡猾的神情,姬无缺摸着下巴,想了想,惊讶地问道,“我的个老天,你该不会是将那些个珠宝什么的当到了幽王名下的德恒当了吧?”
“宾果!答对了,你太聪明了,就是当到那了,五万两白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这手漂亮吧?”莘菲骄傲地打了个响指。
这也就是在姬无缺面前,换了另外一个人,他都要以为这是个女山大王,女土匪头子呢。
姬无缺摇摇头,叹道,“你这手也太狠了,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幽王碰到你,真算是他倒霉啊。”
莘菲嗤道,“什么啊,我也不白讹他啊,等这笔钱到了前线,我自会上折子替他在皇上面前记上这一笔,那些个捐了珠宝首饰的我也不让他白捐,改日弄个功德簿来,昭告天下,这些人是为国出过力的,花这么点子小钱买这么大这么难得的名声,到底谁亏了,说不定幽王现在正捂着嘴乐呢。”
二人正在说着幽王呢,那边厢,幽王也接到了德恒当传来的消息,屏退了报信的下人,幽王的嘴角扬起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呵呵,韩莘菲,你真是让本王意外啊,有趣啊,这个女子,且让本王看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这边莘菲将当得的五万两银票递给姬无缺,“今天还跑到你的铺子里去了,那顾掌柜的说你到了江州,那这就交给你了,你帮着将这些个钱都投到前线将士的粮草或是棉衣的款项中吧。”
姬无缺接过银票,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倒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有这份心思。你放心,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二人又说笑了会,莘菲本想留姬无缺吃个饭的,姬无缺却道还有事要办,先离府而去了。
稍微歇了会,莘菲便吩咐厨房里晚上给周士昭炖了个人参鸡汤,烫了壶花雕,等周士昭晚上回来用。
周士昭回来时,天色已经晚了,穿着乌衣大氅的周士昭满身的寒气,被扫药推着进了正房。
莘菲赶紧迎了上去,吩咐着紫菱带扫药下去好好用饭歇着,自己先帮周士昭脱了大氅,倒了的热水,亲自动手给周士昭净了面,沃了手,又打了盆滚热的姜汤水,脱了周士昭的厚底皂靴,给他泡上脚。
周士昭的伤在右腿,本身伤疾就一直没有恢复,现在还天气寒冷,总是坐在轮椅上,缺乏运动,右腿的血液循环不好,更容易冻脚,严重的话还会影响将来的行动,所以,现在每天晚上回来,莘菲都会用姜汤水给周士昭泡脚,然后还会帮他的右腿做做按摩,放松肌肉,促进血液循环。
莘菲做着这一切,周士昭都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为自己忙得额头上都沁出一层薄汗的小女子,心底泛起浓浓的爱意和幸福感,尽管为了她,他放弃了传家的图纸,放弃了筹谋多年的兵权,放弃了自己的右腿…但他从不后悔,这个女子让他觉得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泡完脚,莘菲给周士昭穿上自己亲手做的棉袜和家常的厚棉鞋,这才推着周士昭到了外间用晚膳。
现在整个府里就只有莘菲和周士昭两个主子,莘菲就有空每天亲自打理周士昭的吃食了,一天三顿饭都是莘菲亲自定的菜谱汤品,新来的厨子跟着莘菲看了几天,就将莘菲的要求摸得准了,每天的饭菜很合周士昭的胃口。
吃过晚膳,二人坐在里间的书案前说着话,莘菲将自己的想法跟周士昭说了说,“今天当得的银子我都交给姬无缺去办粮草和棉衣了,只是这件事,我想着是不是要向皇上上个折子说一下,还有幽王的那一份,都给他报上去吧,好歹也能缓和一下两边的关系。”
周士昭点点头,“你做的很好,幽王在这件事上这么配合,说明对这件事他也是不反对的,不妨试试看朝廷的反应,两边若能交好,是再好不过的了,如若逼急了幽王,朝廷可不一定能占着什么好处。”
莘菲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周士昭的肯定,高兴地说道,“我那日在接风宴上大概也让那些个江州的官员富绅们痛恨了一把,我想等朝廷的旨意下来,就将这些捐了财物的人的名单用红榜张贴出来,公示天下,对这些人也是个补偿,你说呢,毕竟咱们还要在这呆下去,得罪人总归是不大好的。”
周士昭笑着捏捏莘菲的鼻子,“你都赶得上智囊团了,我的师爷!”二人又打闹了一番,周士昭才正色对莘菲说道,“你想做什么事,大胆去做,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我也相信,你能做好的!”
听到周士昭这话,莘菲更加高兴和感动了,本来还有点小小的担心,毕竟这世的女子崇尚的还是无才便是德,还怕自己做的太多会招来周士昭的不满呢,没想到周士昭倒如此地支持自己,这也让莘菲更加坚定了要帮助周士昭好好做好江南节度使这个工作,不让皇上和太后有发难的机会。
第二日上午,待周士昭去了衙门,莘菲招来紫篆紫鸾和紫菱古嬷嬷,将自己和周士昭的在江南的产业好好整理了一番。
太后当年给莘菲的陪嫁里有几分江南的产业,莘菲让古嬷嬷带着紫菱仔细看了,有江州城里的两处铺子和城郊的两处庄子,均是太后给的两房陪房的家人在打理着,当初莘菲嫁到了侯府,想着这太后的东西也不敢妄动,便直接打发了陪房的莫二家的和章华家的去打理了。
再看看紫篆和紫鸾这边整理的老太夫人给的产业,果然是自己家的人,就是不一样,不仅江州城中有一个杂货铺,一个米店还有一个首饰铺,城郊还有一处温泉庄子和一处土地庄子。
紫篆笑着说,“夫人,这下您真是有钱人了。”
紫菱点了点紫篆的额头,“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蹄子,夫人这就叫有钱了?那边的产业又不能轻易动的,这边的产业还不知道收益如何呢?”
莘菲点点头,“紫篆,紫菱说的对,再多的产业不好好去经营打理,最终都是坐吃山空的,太后那边的产业咱们象征性地去看看即可,老太夫人这边的,咱们得用心好好去打理了,指着侯爷这边的饷筹过日子,哪能过得好啊。”
古嬷嬷也接过话说,“谁说不是呢,老话还说呢,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夫人说的对,只是咱们手边倒没有合适的人帮着打理事务什么的。”
古嬷嬷说的这个莘菲也想到了,自己身边带来的就这么几个人,还都是女子,虽然周士昭支持,但再怎么,几个女子也不方便天天抛头露面,还是得物色几个得力的人才是。
主仆几个正整理着呢,外边小丫头来回,说有客人到了。
莘菲一边起身一边吩咐紫篆整理这些个地契什么,心里暗自纳闷,自己才来江州几天而已,哪里来的客人呢。
吩咐紫菱去迎了客人到起居室的会客厅来,莘菲自己披了件灰鼠的毛衣裳,立在厅里候着。
却见紫菱领了个带着两个小丫头的穿了大红色氅衣的女子进来,待这女子拉下头上的风帽,莘菲才看清楚原来是赵宣琳。
莘菲惊讶地赶紧上前携了赵宣琳的手进了厅里,将自己手上的手炉递到赵宣琳手中,“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来了,也没先着人来报一声,看看这手凉的。”
一边吩咐着紫菱赶紧去泡了祁门红茶来,自己替赵宣琳脱去外边的氅衣,携了赵宣琳的手坐在罗汉床上,紫鸾拿了两个青铜脚炉来,替二人放在脚下。
一时,紫菱泡了热热的茶来,还端了几样莘菲常做的点心来,带了赵宣琳的两个丫头去了耳房喝茶了,留下莘菲和赵宣琳二人说私房话。
见丫鬟们都退了下去,赵宣琳喝了口热茶,润了润,才说道,“今日我也是便装而来,就想来看看你,说说话,府里人多事多,我也不想多事,这才偷摸着过来了,芳榆也想来的,只是身子不便,王爷不许她出门。”
莘菲见赵宣琳说的不成样子,什么叫偷摸着,气道,“妹妹你是幽王府的正妃,按说这府里除了幽王就是你了,怎么出府一趟还这么不便吗?怎么的还用上偷摸一词了?”
赵宣琳长叹了一口气,“姐姐,你哪里知道我的苦楚。”
见莘菲不解,赵宣琳解释道,“上次跟你说过,除了我,幽王还有很多个姬妾。”
莘菲点点头,“是啊,你说过了。你可是正房大室嫡妃,当今朝廷的公主呢。”
赵宣琳苦笑着摇摇头,“那日你也看见了那柳侧妃,她是南边一个柔族的公主,这柔族女子最是妩媚。还有另外一个云侧妃,你还没见到,是摆夷族的公主,其他的夫人姬妾什么的,非富即贵,你以为我这个他们口中的公主有什么特别的吗?”
莘菲真真吃了一惊,原本只知道幽王的姬妾多,倒没想到这幽王的姬妾还都挺有后台的。
“成日里,这些个女人你争我抢的,斗来斗去的,乌眼鸡似的,只有我和芳榆妹妹二人可以一处说说话,倒还好点,侧妃和夫人们也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赵宣琳说道。
“那幽王呢,他就不管管吗?他怎么能不维护正妻?”莘菲问道。
“王爷成日里太过忙碌,后院的事他向来不管的。”赵宣琳神色黯然。
“那他…对你好吗?”莘菲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还是问道。
“王爷他…总是这么温和而疏离,对我,谈不上不好,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提到幽王,莘菲还是能从赵宣琳的眼中看到几分热烈的少女情怀。
说道这里,莘菲也长叹了口气,还好周士昭就这么三房妾室,死了连个,剩下那一个也不足为患。这要是像幽王一样来他个十几个,不把人逼疯了才怪。
“如今,芳榆妹妹有了身子,我们也总算是有个盼头了,起码能守着孩子过了。”赵宣琳又说道。
莘菲马上想到一个问题,据自己看过的史书来看,幽王世代都子嗣上艰难,如今这代幽王不知情况怎么样,便开口问道,“幽王现在有几个孩子?”
赵宣琳苦笑,“几个?”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的姬妾,但王爷到现在都还是膝下没有个一儿半女的。”
“那芳榆妹妹岂不是很危险?”莘菲问道。
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要面对府里的其他十几个女人的敌意,怎么能安然度过这孕期呢?
“自从得知芳榆妹妹有了身子,我就将她接到我的院里,吃喝都在一处,再怎么说我也是正妃,能护得她一时吧。”赵宣琳说道。
说道这里,莘菲也不禁为张芳榆和赵宣琳二人担起心来,那日就只看到一个柳侧妃,就已经很难对付了,更何况还有十几个这样的女子呢。
二人均无言,沉默着对着叹了半天的气,还是赵宣琳先转了话题,“哎,姐姐,那天你送我的那个很特别的棋盘可真有趣,那是个什么顽意?”
莘菲便招呼耳房里的紫菱将自己的那副棋盘拿了来,头对头的教了赵宣琳玩法,与赵宣琳下了几盘,赵宣琳慢慢就掌握了技巧,不住地叹道,“这顽意真真有趣,好玩,回去我也教给芳榆妹妹去,以后我们俩也多了个打发时间的消遣了。”
莘菲笑道,“这有个什么,妹妹要是烦闷了,只管来我这里就是,我还有好多新奇的顽意没教给你呢。”
见赵宣琳的神色又黯然了下来,莘菲赶紧改口道,“我也可以常常去你那啊,只要你不嫌我烦就是。”
赵宣琳这才笑了起来,“恨不得天天与姐姐一处作耍才好呢,姐姐真的要常来府里才是。”
莘菲答应了,说笑了一会,赵宣琳见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告辞,莘菲知道她府里规矩大事情多,也不强留,也起身细细地替赵宣琳穿好了氅衣,带好了风帽,将自己的日常用的一个顶上雕花镂空的青铜手炉塞到赵宣琳手中,吩咐了门上的小厮,用了自己府上的马车好好护送着赵宣琳回去幽王府。
送走了赵宣琳,莘菲自己也长嘘短叹了一回,还是古嬷嬷在一边开解了半天才好点,“都说少来夫妻老来伴,公主同幽王还年轻着呢,往后日子就越过越好了,夫人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知道古嬷嬷是好意开解自己,但不知为什么,莘菲总是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说不清楚是什么,就是这股忧伤的感觉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