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要传晚膳来?”古嬷嬷问道。
莘菲摇摇头,跳动的烛火映在她苍白的面容上,隐隐透出让人担心的决绝来。
古嬷嬷叹着气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又端了碗雪梨汤进来,“夫人晌午才咳了血,好歹润润,晚膳老奴吩咐了厨房,煮了点子白粥,咱们就着五香麻油大头菜,简单吃点子可好?”
莘菲抵不住古嬷嬷的小意细心,喝了几口雪梨汤,被古嬷嬷劝着上了外间喝了几口粥便罢了。
也没梳洗,莘菲就又上床躺着了。
晚间,周士昭回来了,以往都是莘菲亲自跟了进去服侍的,而丫鬟们自从紫芯的事情之后都知道了侯爷不喜丫鬟服侍,也都不跟着进去。
今日,眼见着周士昭进了净房,莘菲只是懒懒地爬起身来,却没有下地跟了进去,只开口唤了紫篆进来,“你去服侍侯爷吧。”
紫篆为难地看着莘菲,又看看净房的门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嗯,还不去?”莘菲皱了眉问道。
紫篆没办法,只得进了净房,然而下一刻,紫篆就拍着胸口退了出来,“侯爷说不用人伺候。”紫篆说道。
莘菲点点头,紫篆才退了出去。
一时,周士昭走了出来,换了身家常的天青色袍子,外面的衣袋还没系好,发上还湿嗒嗒的,走到莘菲床前,矮下身子来,“夫人,你到底怎么了?是为夫的做错了什么吗?”
莘菲看向周士昭,“夫君言重了。”莘菲无悲无喜地看着周士昭,不恼也不怒,平平淡淡的模样儿却让周士昭心里猛的一紧。
周士昭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真要说时,话到嘴边又都收了回去,莘菲如此平静,平静得让他害怕,他感觉好像什么东西正从二人之间偷偷地溜走一样,他上前搂住了莘菲。
莘菲任由他搂住,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反应。
半晌,周士昭松手,莘菲冲他毫无感情地笑笑,“夜深了,夫君歇了吧。”
也不看周士昭,自己向了床里睡了。
周士昭自己在莘菲身旁躺下睡了,看着莘菲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举动,二人就这么一夜无眠。
第二日早上起来时,二人都顶着黑色的眼圈。
莘菲对周士昭,还是一如既往地仔细,周到,只是这仔细周到里多了几分客气,几分疏离,少了几分夫妻间的随意。外人并看不出什么,莘菲身边服侍的丫鬟却个个心惊胆战,讳莫如深的。
连着这样几日下来,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这天晚上,周士昭喝醉了回来,莘菲还在书案前坐着看书,看到满身酒气的周士昭,莘菲起身,正要去唤了紫篆进来,被周士昭一手拉住。
周士昭紧紧地攥住了莘菲的手腕,乌黑的眸子里似乎能喷出火来,“夫人,你又想跑到哪里去?伺候为夫沐浴吧。”
莘菲愤怒地试图甩开周士昭的手,“你喝多了!我去叫丫鬟过来。”
周士昭的怒气也上来了,一把打横抱起莘菲,进了净房,将莘菲扔在了已经放了热水的净桶中,莘菲被热水溅得满头满脸都是水,全身都湿透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周士昭已经欺身上来,压在莘菲身上。
周士昭朝着那红唇欺了上去,唇齿之间,口舌纠缠,周士昭口中微醺的酒意似乎也传染了莘菲,莘菲的脸色泛起红意。
周士昭的大手在莘菲的身上游走,转承起合之间,只听见二人热烈的喘气声,和周士昭喉间低低的赞叹声。
莘菲被周士昭热烈又专制的吻吻得晕头转向的,分开之际,瞧见周士昭脸上的戏谑和赞叹,忍不住恼怒,上前主动欺上了周士昭的唇。
周士昭大喜,马上迎了上去,不妨莘菲使劲之下,将周士昭的舌头狠狠咬了一下。
周士昭被咬之下退了出来,看向莘菲,“侯爷若是火气太大,不妨去桃园,妾身可以为您安排。”
说罢也不看正在往外冒火的周士昭,自顾自地起身,披了条大的棉布帕子走出净房。
秋天的夜晚,凉气正足,走出净房的莘菲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唤了紫篆进来,服侍着自己擦干了身子,换了衣裳,坐在书案旁边。一会儿,周士昭也换了身干爽衣裳出来了。也不说话,踢开门帘,卷着风就出去了。
古嬷嬷进来了,“夫人,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侯爷怎么出去了?”
“别管他,爱去哪去哪。”莘菲声音嗡嗡地说道。
古嬷嬷听莘菲瓮声瓮气的说话,“夫人,是吹了冷风了吧,老奴去给您弄碗姜汤来。”
紫篆过来拿着大帕子替莘菲绞干了头发,又拿了件灰鼠的披风披在莘菲肩上,“夫人,夜里风凉,当心着凉了。”
莘菲“嗯”了一声,“你去歇着吧,告诉嬷嬷,将院门关紧,谁叫也不要开门。”
紫篆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儿古嬷嬷端了姜汤来,“夫人,快趁热喝了,躺着盖好被子,发发汗,兴许明早就好了。”
莘菲接了过来,喝尽了,只觉得浑身发热,赶紧躺到了床上,古嬷嬷帮着将被子盖好,四周也掖紧了,放下帐幔,这才退了出去,自己在外间的地铺上歇了,怕莘菲晚上起来要水喝。
古嬷嬷等了许久,也不见侯爷回来,心里直着急,又怕惊了莘菲睡觉,只得半梦半醒着听着门。
果然,到了半夜,就听见莘菲的呓语,古嬷嬷连忙披衣起来,端着风灯进了里间,打开帐幔,莘菲正不安地扭动着,额头上满是大汗,古嬷嬷伸手在莘菲额头上探了一把,“哎呀,这可不好,这么烫。”
连忙转身从旁边的案几上的温桶里倒了杯温热的水,扶了莘菲起身,“夫人,夫人,快醒醒,喝口水吧。”
莘菲醒转过来,就着古嬷嬷的手喝了几口,才又躺下来。
古嬷嬷赶紧出了里间,唤了紫篆起来,二人忙着给莘菲打了温水,紫篆给莘菲擦着身子,古嬷嬷则拿着冷水帕子一遍遍给莘菲敷着滚烫的额头。半宿就这么手忙脚乱地过了。
好不容易待到天明古嬷嬷和紫篆都熬红了双眼,紫菱进来知道了,连忙打发紫樱去请了大夫来,大夫看了说是受了凉,开了几济发散的药。
古嬷嬷正要打发了紫篆去歇着,自己也要去小厨房给莘菲煨点白粥,紫菱在床前守着莘菲,正在这时,周士昭满身酒气,踉跄着步子,红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回来了。
周士昭看见莘菲还躺在床上,“夫人怎么了?”
古嬷嬷、紫菱紫篆都怀着不满,又都不敢表示出来,还是古嬷嬷强忍着答道,“夫人昨夜受了凉,一晚上都高烧不退,这会子才好了点,睡着了。”
周士昭大为吃惊,忙大步想过去看看莘菲,“怎么也没人去报给我知道?”
古嬷嬷拦着周士昭,“侯爷,您身上都是酒气,还是梳洗下吧,别薰着夫人。昨夜奴才们等了您一夜,也没等回您,也不知道上哪去报啊。”古嬷嬷满是怨气地说道。
周士昭知道古嬷嬷是莘菲身边最亲近的嬷嬷,莘菲向来都很看重她,便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净房,叫紫菱打水去。
紫菱正守着莘菲呢,半晌才不情愿地起身去给他打水了,紫篆也顾不得休息,将大夫开的药拿到小厨房去煎了,古嬷嬷自去给莘菲熬粥。
周士昭从净房里出来,换了干净衣裳,走到床边,坐在床前的脚踏上,看着床上因为高烧而脸色通红的莘菲,那紧紧皱着的眉头,烧得裂开的嘴唇,不禁抬手想去抚平莘菲的眉头,莘菲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片羽毛落在自己的眉间,莘菲不由得抬手去挥,却被那羽毛似的东西包裹其中。
周士昭握了莘菲的右手,将她的右手紧紧地贴在自己唇上,喃喃自语,“莘菲,别离开我,真的,别离开我,好吗?”
迷糊之中的莘菲觉得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那般的滚烫,仿佛是被烈火烧过的,被热油浇过的,被炙火烤过的一般。烫得她也倍感难受,想要抽出手来。
周士昭在莘菲身前沉吟了半晌,才抬起红着双眼的头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只身赴险的,你不能抛下我不管。”轻声说了这句话,周士昭才起身走到外堂,看着古嬷嬷,“夫人拜托你了。”说罢大踏步地离开了。
古嬷嬷不知道周士昭去干什么去了,还没等应声呢,周士昭人就已经走了出去。
紫篆煎好了药端来给莘菲喂了下去,直到正午时分,莘菲才醒转过来,想着要爬起身来,却发现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般,随意动一下就痛得不得了。看见紫菱在旁边作针线活,便喊了一声“紫菱”,然而这声音喊出来也将自己吓了一大跳,嗓子里火烧火燎般难受,声音嘶哑。紫菱听见了,连忙上前来扶起莘菲,并在她身后堆了两个大迎枕,扶了莘菲靠着,才转身端了杯温开水过来,“夫人,喝了润润喉咙吧。”
莘菲接了过来一饮而尽,递给紫菱,“还要一杯。”
等喝完了三杯水,莘菲才感觉自己好像缓过来点了,问紫菱“我睡了多久了?”
“夫人,您昨儿个夜里烧上的,睡了整整一个晌午呢。”紫菱答道。
“哦,紫篆和古嬷嬷呢?”莘菲其实想问的是周士昭,又不好问出来,转而问到二人身上。
“紫篆和嬷嬷昨儿个夜里照顾了您一夜,刚刚才去歇着了,你要唤她们过来吗?”紫菱给莘菲掖了掖被角,说道。
“哦,不用了,让她们歇着吧。”莘菲说道。
紫菱自去小厨房里给莘菲端粥去了,莘菲拥被坐着,自己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说过些什么,仔细回想时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莘菲只觉得头疼。
一时,紫菱端了个小炕几来摆在莘菲床上,端了碗熬得香糯的白粥,一碟子麻油大头菜,一碟子青菜并一小碗火肉白菜汤。
“这是嬷嬷准备了一早上的,夫人您多少用点,要不病怎么能好呢?”紫菱拿了包着干净帕子的筷子汤匙递给莘菲。
莘菲虽然全无一点胃口,但禁不住身边人的劝说,想着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个时候病倒在床上也实在是个问题,便就着大头菜和青菜吃了几口粥,又喝了几口汤便罢了。
紫菱撤了炕桌,上了茶来给莘菲漱了口,紫篆才揉着发红的眼睛走了进来,“夫人,您醒了?有没有好点了?”紫篆忙走过来打量着莘菲的脸色。
“好多了,昨儿个夜里辛苦你们了。”莘菲说道。
“夫人说哪里的话,这都是奴婢们没照顾好,夫人不怪就很好了。”紫篆说道。
莘菲便赶了她们去用午膳,自己拿了本书歪在床上看着。
实则什么也看不进去,想着周士昭的谋士们的话,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想着以后可能会面对的场景…
伸手去床头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了装着自己私密物品的匣子。拿出那张自己复制的太后手里的那张图纸,看了半天,才翻身下床,坐到书案之前,拿起自己制作的羽毛笔,蘸着墨水,将这图纸上的英文翻译成了汉字,誊写了两遍,写在了两张厚实的雪浪纸上。将其中一张细细地折成一个方胜放在自己贴身带着荷包里,另一张则隐秘地夹在自己经常看的一本游记当中。
第九十四章 铤而走险,死地后生
做好这些事,莘菲回到了床上,静静地靠着想了一会儿。等紫菱紫篆用完饭回来,起身梳洗了换了衣裳去了庆安堂。
老太夫人已经得知莘菲身子不好,见她过来,连忙命红玉扶了坐下,“身子不好就多歇着,还过来干什么?”老太夫人嗔道。
“来给老太夫人请个示下,莘菲想回府去看望母亲,还望老祖宗成全。”莘菲说道。
“这有什么,值得你跑一趟,遣个丫鬟来说一声便是了。嗯,也是该经常回去看看你娘亲,”转身又对身边的荣嬷嬷说道,“我那里还有一支老参,还有那个极品的血燕,你都拿了来,给夫人带回去。”荣嬷嬷自是去准备了。
莘菲忙起身要推辞,老太夫人摆摆手说道,“是带给你娘亲的,放着也是白瞎了,你就别推了。府里的事,叫你母亲帮着看几日便是,你回去且住个几天,好好陪陪你娘亲。”
莘菲谢了老太夫人,从庆安堂里出来,又转到了春意堂去,妙姐儿正陪着朗哥儿在小院子里学走步呢,两人都是一头汗。
看见莘菲,妙姐儿忙跑过来,“母亲今儿怎么来了?”后面的朗哥儿也咿咿呀呀地摇摇晃晃地跟着一把扑到了莘菲怀里。
莘菲抱起朗哥儿,去亲朗哥儿的脸蛋,朗哥儿笑得咯咯的,“嗯,母亲要回自己家去趟,临走前来看看你们。”莘菲说道。
“母亲要回家去吗?什么时候回来呢?”妙姐儿问道。
莘菲抱着朗哥儿往正房里走去,妙姐儿跟在身后,进了正房,莘菲坐在太师椅上,将朗哥儿放在自己膝头,将自己身上的一个双鱼配饰给他玩着,示意妙姐儿坐到自己身边来,“母亲要去个几日,回来还要再去趟宫中,你在家好好带着朗哥儿,看顾着点,跟着嬷嬷们好好学规矩,学礼仪,有什么事就去寻祖母或者直接去寻老祖宗都行,记住母亲以前跟你讲过的,世事洞察皆学问,凡事多想想,别太冲动了。”
妙姐儿听得却已呆了,“母亲,您这是…?”
莘菲这才会意过来,自己好像在跟妙姐儿交待遗言一样,便笑着说道,“母亲就是这么个急性子,你是个好孩子,我也不过是白嘱咐你罢了。”
唤来紫鸾,让她把四个新买的丫鬟都带了进来,“橙香橙玉是自小跟你的,这四个你就顺着橙字给她们起个名字,好好地待她们,丫头们也都是朋友,而且是最亲密的朋友,日后是要你带了去的。紫鸾我先留在这帮你段时间,紫槐我还要用她,就先带走了。”
妙姐儿脸色已然苍白,“母亲,您…妙姐儿不想让您离开,您要干什么去?”
莘菲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这么心思细腻,敏感。或许是二人之间的这种气氛感染到了朗哥儿,尽管他并听不懂母亲和姐姐之间的话,但正玩着配饰的他也瘪瘪嘴,哭了起来。莘菲抱起朗哥儿,拍着哄着。
“妙姐儿,在母亲眼里,你聪慧大方,处事稳重,相信你可以让母亲放心的,是不是?母亲要去办件事情,办好了就会回来的。”无奈,莘菲只得说着自己也不能坚信能办到的话。
带着紫槐离开春意堂,莘菲的心里有着几许莫名的惆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的与继子女的关系…唉,怎么回事,自己仿佛对这个侯府多出了几分眷恋呢?
马不停蹄地回到菡笑堂,古嬷嬷端着药迎了上来,“我的姑奶奶,您怎么又跑出去了,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莘菲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来不及应对古嬷嬷的话,吩咐紫篆打包要带走的东西。古嬷嬷问道,“夫人,您要回郡主府吗?”
“是的,马上!嬷嬷你去帮我把银票都拿出来带好,我要用,还有,将老太夫人给的药材也都装好。”
趁着紫篆和古嬷嬷去忙的功夫,莘菲唤了紫菱过来,“我回府的这几日,菡笑堂就交给你了,还有还在养伤的紫书,你也帮着照顾好了。我们院里的事情,小事你自己就看着办好了,侯爷回来问起,你就实话告诉他,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去禀明老太夫人。”顿了顿,看着紫菱,又说道,“以前在府里,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有些事我虽然不能明白地告诉你,但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办到。”
紫菱听莘菲的口气,也知道了莘菲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非同小可,沉稳地点头应了,“夫人,您放心吧,奴婢一定给您守好菡笑堂,等您回来。”
莘菲点点头,紫篆已经打包好莘菲的日常用品等,古嬷嬷也打包好了要带回郡主府的东西,莘菲自去里间将床头柜里将自己的匣子拿了出来,拿了那个旧荷包,看来看里边的东西,想了想,将周士昭给的墨玉也拿了,想到去宫中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事,将赵宣洵给的玉佩也拿了,又看见了姬无缺给的那个葫芦状的玉饰,想了想都拿了,装在自己贴身的荷包里。
莘菲便带着紫篆紫樱紫槐和古嬷嬷,拿着包袱,没有带府里的侍卫,几人坐了两辆马车就回了郡主府。
韩张氏正在佛堂里念经,没想到莘菲回来,赶紧起身了去迎。刚走到佛堂门口,莘菲就大踏步地进来了,“娘,”莘菲唤了一声,上前搀出了韩张氏,韩张氏顿时眼圈也红了,“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娘好准备些你爱吃的菜。”
“娘,我就想看看您,老太夫人还托我给您带了好些个药材,让周嬷嬷服侍着您每天都用点。哎,梓哥儿呢?”莘菲问道。
“梓哥儿正跟着你派来的两个侍卫学骑射呢,这小子,不知道多上心呢。”韩张氏提起梓哥儿,满脸都是笑意。
听到这个,莘菲马上就缠着韩张氏带自己去看看。
为了给梓哥儿学骑射方便,韩张氏让人将后院的一处荒弃的院子收拾了出来,做了练武场,摆了些箭靶类的,莘菲搀着韩张氏到练武场的时候,梓哥儿正随着一个劲装侍卫在骑马。
看到莘菲母女俩走过来,那个莘菲见过一面的冷面侍卫走了过来,向二人行了礼,莘菲记得他好像是叫林风的,“有劳林…侍卫了!”莘菲纠缠了半天该怎么称呼他,最后也只能用了“侍卫”这个词。
“夫人多礼了,唤在下林风即可,那是我兄弟,林雷。”简单,明了,没有多余的话,林风人就跟他的长相一样,说完就不再言语,稍微低了头,等候莘菲的吩咐。
那边正骑在马上的梓哥儿瞧见了莘菲,高兴地跳下马来,奔了过来,一把抱住莘菲,“姐姐,您怎么回来了?”
“姐姐回来看看你啊,看看你可有偷懒,可有好好地跟着林叔叔们学习骑射啊?”莘菲笑道。
“当然有了,梓哥儿不敢忘记姐姐的教导,时刻谨记着要练好一身本领,将来保护姐姐和母亲。”梓哥儿小大人似地认真说道。
说得莘菲眼圈也红了,“乖,梓哥儿真是个好孩子。”莘菲不由得搂住梓哥儿。
姐弟俩拥着韩张氏回了韩张氏的正房自去说话了,临走前,莘菲向二位林教头郑重地替梓哥儿请了假,两位林教头面无表情地应了。
陪着韩张氏和梓哥儿其乐融融地用了晚膳,莘菲回了自己出阁前住的厢房,让古嬷嬷去请了周嬷嬷来,一时,周嬷嬷来了,莘菲让紫篆搬了个小杌子来给周嬷嬷坐了。
“周嬷嬷,您是跟在母亲身边的老人了,咱们家的事你知道的最多了。”说罢,停了半晌,喝了口茶,“现如今,说得好听点,我还是个郡主,但这郡主是个怎么回事,嬷嬷,你也知道。”
莘菲故意停顿了,周嬷嬷接口说道,“姑娘,老奴只知道您永远都是老奴的主子。”
莘菲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嬷嬷,那我就不当您是外人了,现在,有桩事情要托您去办。”
“姑娘,您尽管吩咐就是。”周嬷嬷恳切地答道。
“嗯,这里有五百两银票,”莘菲从紫篆手中接过银票来,递给周嬷嬷,“嬷嬷,您去帮我在比较隐秘的地方寻一处宅子,不要太大,三进五进都可以,只要能住下咱们一家人就行。”
接着又说道,“这事先不要让我娘知道,尽快把这件事办好了,办得隐秘,更不要让外人知道。”
周嬷嬷接了银票,还想问些什么,被莘菲打断,“嬷嬷您无需多问,日后自然会告诉你的。”
周嬷嬷答应了起身出去了。
古嬷嬷蹙眉,“夫人,您这是…?”
“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总是不错的。这郡主府说到底也是太后娘娘赏的,说收就收了,真要到了那一日,叫母亲和梓哥儿上哪去呢?”莘菲的眼神很平静,但在古嬷嬷看来,却是山雨欲来的气势。
“夫人难道打算…?”古嬷嬷又问了,只是后面的话没问出来。
“这事情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不如快刀斩乱麻,一次解决了痛快。”莘菲现在倒是静了很多,看着古嬷嬷,“嬷嬷,你也不必跟我一起去涉险,如果可能,我还是能保你平安的。”
古嬷嬷听得此话,跪了下来,“夫人,老奴在跟着您那日就打算好了,夫人在哪,老奴就在哪,何况,夫人以为,太后若是动手,老奴还能全身而退吗?”
莘菲望着古嬷嬷,叹了口气,伸手扶起古嬷嬷来,“还是要连累嬷嬷您了。”
然后又对紫篆说道,“明日我递牌子进宫见太后,你不用跟着去,我带着紫樱紫槐和古嬷嬷就行了,你留在府里,帮我照看着母亲和梓哥儿,如果我到了晚间还未回来,你马上遣散府里的下人,带着母亲梓哥儿和几个老人去周嬷嬷买的宅子里等。你明白了吗?”莘菲一字一句仔细地叮嘱着紫篆。
紫篆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姑娘,您别吓唬奴婢啊,奴婢也要跟了您去,保护着您。”
莘菲扶起紫篆,“傻丫头,你姑娘我不会傻傻去送死的,我说的是万一,这府里还得你照看着,我会平安回来找你们的。”
紫篆还在抽泣着,莘菲道,“好了,好了,古嬷嬷,你带着紫篆也下去歇着吧,让我自己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