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菡笑堂,莘菲先去洗漱了,换了女子的衣裳出来,周士昭也换了身家常衣裳,二人便一同去了庆安堂。
庆安堂里,老太夫人刚午歇起身,正和姬无缺说着话呢,周士昭和莘菲进去,见了礼,老太夫人笑道,“我同无缺的祖母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手帕之交,没想到今儿还能见着老姐妹的孙子。”
周士昭和莘菲二人坐了下来,姬无缺的眼神就像利箭一样刺到莘菲脸上,莘菲装作无辜地对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在老太夫人面前提起自己女扮男装的事。
老太夫人对莘菲说道,“无缺好不容易来趟,你命人将听风居收拾出来,让无缺在府里好好住上些日子。”
莘菲答应着,起身去吩咐下人准备着。身后那姬无缺缠着老太夫人,直将老太夫人逗得开心得不得了。
晚上,莘菲与周士昭二人都梳洗了,躺在床上时,周士昭搂了莘菲,轻轻说道,“今天本来是想带你好好散散心的,实在是不巧,碰上皇上也来了,改日再带你去好好散散心吧。”
莘菲一骨碌翻身爬起来,坐在周士昭身旁,“昭,那菲园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周士昭见莘菲如此敏感,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便也翻身起来坐着,说道,“我也是才知道不久,菲园里有一个秘密基地。”周士昭审慎地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讲。
“是在研究新式武器吗?”莘菲一下就问了出来。
周士昭一把抓住了莘菲的肩膀,“你怎么知道?”
莘菲话说出口才知道自己说的太快了,只得自圆其说,“嗯,那个,是…我无意中听太后说的。”
周士昭这才松了手,“此事事关紧要,你不要多问也无需参与进来。”
莘菲暗暗也松了口气,“可是皇上为什么还要请姬无缺来?”
“无缺公子的财力甚至超过了国库,皇上是要借用他的财力支持。”周士昭解释道。
莘菲又问道,“如果这个新式武器研制不成功,会有什么后果?”
周士昭蹙眉,从床上下了地来,踱到窗前,“北方战事吃紧,我军难以抗衡。南方幽王蓄势已久,如若两方勾结,后果将不堪设想。”
莘菲这才明白当年的皇后为什么要坚持将赵宣琳嫁去幽王府,转念一想,又问道,“昭,你以前曾经告诉过我,你手里有皇家想要的东西,这东西会不会对你造成危险?”
莘菲很确定现在周士昭手里的定是那制火枪的图纸的另一半,但是她不确定的是,这半张图纸对周士昭来说或者说对整个侯府来说到底是保命符还是催命符。
周士昭转过身来,幽幽地看着莘菲,“你放心,我定会护得你的周全。”
话说到这里,莘菲也不敢就此挑明,只能默默地上前抱住了周士昭,心里暗暗说道,“你不要负我,我也定不会负你的。”
接下来的几日,但凡周士昭出去不在府里,姬无缺就想着法子向莘菲挑衅,一会儿嫌婢女长得太丑了,要换漂亮的,一会儿又是要吃什么天香楼的水晶肘子,要派人去买,一会儿又是嫌床板太硬,要换成软榻…直折腾得府里的下人上蹿下跳,折腾得莘菲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赶了他出去,偏偏人家在老太夫人面前就乖巧得什么似的,哄得老太夫人对他言听计从的。
这日,莘菲早起用过膳,给老太夫人和太夫人都请过安后,叫古嬷嬷将三个姨娘都唤了来。
白姨娘关了一个月的禁闭,似乎是学乖了点,没有了从前的放肆,三人给莘菲请安,莘菲让紫菱端了杌子来给三人坐了,才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前头的规矩是怎样的,如今太夫人发了话,叫我安排你们的侍寝,你们自己说说看吧。”
白姨娘首先就跳了出来,“夫人,奴婢听您的安排。”
“哦,白姨娘倒是明理了许多。”莘菲点点头,商姨娘也赶紧跟着说道,“奴婢也任凭夫人安排。”
莘菲便望向张姨娘,这个有名的老实人,依旧是月白色的褂子和衫裙,依旧素淡的装扮,张姨娘低了头,怯懦地说道,“奴婢愿意日夜服侍二少爷和夫人,奴婢年纪大了,容色上也比不得夫人和二位姐姐…”
这哪里是老实人说的出来的话,明明心机很重,还给人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样,莘菲不由对张姨娘更加注意了。
便笑着说,“虽然这么说,但规矩也不可废不是。”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那就这么着吧,按照你们前头夫人定的规矩,侯爷在正房每月里在正房前十天,你们三个房里按顺序各三天,其余的则看侯爷自己的,他高兴去谁房里就去谁房里,你们看怎么样呢?”
白姨娘和商姨娘互相对看了下,莘菲也打量着三人的表情,白姨娘和商姨娘脸上有惊喜和窃笑,大概是觉得给侯爷自主的日子多,她们便是机会也多了几分吧,张姨娘脸上反而是惶恐更多了几分。
莘菲看得有趣,白姨娘和商姨娘二人先起身道了谢,表示服从安排。
张姨娘则是起身还想说些什么,莘菲挥手止住了她还没出口的话,“就这么着吧,你们下去吧。”
三人便退了下去。
莘菲端了茶喝,一旁的古嬷嬷说道,“夫人,您不怕三个姨娘分了您的宠吗?”
“怕又有什么用呢?”莘菲反问道。
“夫人,您不知道,咱们还是可以将姨娘们侍寝的日子排在她们小日子前后的。”古嬷嬷低声说道。
莘菲笑了笑,“嬷嬷,宠如果能被人分了去,就不叫宠了。我赌的就是侯爷的心。”
古嬷嬷叹道,“夫人,万一赌输了呢?”
“输了?”莘菲反问,“输了就山水从此不相见。”莘菲在心底喊话。
不管周士昭的过往如何,但现在既然是她莘菲嫁给了他,成为了他的妻,那么,将来就只能是他和她二人的将来,不能有其他女人同行,如果做不到,她宁愿独行!
莘菲正暗自下决定呢,外头紫菱过来传话,“夫人,才刚有个小丫头过来说,无缺公子在园子里的竹楼里,让您过去呢,说什么东西不好了,叫您换一个过去。”
莘菲咬牙切齿道,“这个死无缺,又想起什么夭蛾子了,还让不让人活了。”一边骂着一边无奈地起身,带了紫菱紫鸾二人去了竹楼。
盛夏的日头还是很毒,尽管莘菲一路都是沿了长廊和花荫底下走,到底也出了一身薄汗,看看竹林里头倒是绿意盎然,凉意森森。
“倒挺会找地方的,这死人头。”莘菲心里暗暗骂道。
还没等走到荷花池边,就有个刚留头的小丫头跑过来说道,“夫人,古嬷嬷说夫人的什么东西找不着了,叫紫菱姐姐和紫鸾姐姐帮忙回去找找,叫奴婢过来先伺候着。”
莘菲一时也不疑有他,便让紫菱和紫鸾先回去了,自己带了那个小丫头继续往竹林里去了。
到了竹林,果然是凉爽许多,莘菲一头的汗也下去不少,莘菲拿帕子擦了擦脸,往竹楼上走去。
“唉,无缺公子,你又耍什么花招呢?又有哪让您不满意了?”莘菲边提着裙子上楼边喊道。
上了楼,倒发现外间厅上并没有人,莘菲便转到屏风后面,那姬无缺正躺在拔步凉床上,脸色红润,神情颇为古怪。
莘菲还以为他病了,赶紧上前,“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伸手摸向姬无缺的额头,谁知姬无缺却一把抓住莘菲的手,往前一带,莘菲便被他搂在了怀里,姬无缺滚烫的呼吸都喷薄在莘菲的脸上,耳边。
“莘菲,你…我,我…”姬无缺呼吸急促,双手紧紧地箍住莘菲,让她动弹不得,嘴却已经亲上了莘菲的脸颊。
“你干什么?疯了吗?”莘菲用力的挣扎着,一边四处看着,看有什么能帮自己脱身的东西。
姬无缺却胡乱地在莘菲脸上、嘴上甚至发上亲着,嘴里还呢喃着,“莘菲,我好喜欢你,你别走…”
莘菲突然间想起以前在这里撞见过的傅如玉,再回头看看姬无缺,眼神迷离,目光散乱,脸上的红润此刻显得特别的不正常和诡异。
我靠,莘菲在心里怒骂,这个混蛋该不会是中了迷香了吧?
情急之中,莘菲看到旁边的案几上有一个花瓶,里边还插着两支荷花,便拿了花瓶过来,将花瓶里的水兜头从姬无缺的头上浇了下来,花瓶也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姬无缺被浇得满头的水惊了一下,又被掉在地上的花瓶的破碎声惊了一下,眼见着脸色恢复了正常,起身松开莘菲,“这是怎么回事?”
莘菲理了理自己被他弄乱的衣裳和头发,“你这个混蛋,你自己说说是怎么回事?中了迷香吗?”
姬无缺看看恼怒不已的莘菲,再看看自己凌乱的衣衫,蹙眉想了想,“不好。”
便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怎么了?什么不好?”莘菲还疑惑着走了过去也想看看。
姬无缺一把拉了莘菲躲了开来,“有人往这边来了。”
“这个竹楼有别的地方可以出去吗?”姬无缺问道。
莘菲从开着的窗户一眼看到了正向竹楼走来的一行人,为首的便是太夫人,后边还跟着商姨娘等人。
心里一惊,回想起刚才的事,还有紫菱紫鸾半路上被人叫走的事,回过身去,刚才传话的小丫头早已不见了踪影,便知道这下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立刻,莘菲回身,看着姬无缺,拔步床后面有个暗门,从这道门出去就是一个凉台,可以跳下去。
姬无缺暗暗运气,“不好!”
“又怎么不好了?”莘菲被姬无缺的两个不好也弄得慌了神,“这迷香制住了我的内力。无法运气。”
莘菲也没有办法,如果被太夫人上来看到,肯定要冤枉他俩有私情,本来男女独处一室就是不被允许的,更何况莘菲还是有夫之妇。
情急之中,姬无缺从莘菲髻上拔了根赤金蝴蝶簪来,莘菲急道,“你干什么?”
姬无缺没有说话,将簪子狠狠地插向自己的大腿内侧,莘菲正待惊呼,姬无缺一把掩住了莘菲的嘴,从莘菲身上扯了她的帕子,将自己的大腿紧紧扎住了,不让血迹留下来。“好了,这下我可以运力了。”
然后将簪子袖在自己袖里,还惨白着脸笑道,“这个就给我留作纪念吧。”说完,从拔步床边的暗门出去了,出去前,还向莘菲说道,“你见机行事吧,只有你一人,她们拿不住你的。”说完便没了人影。
莘菲没时间多想,赶紧将暗门关好了,将头发和衣裳再整理了下,走到外间,坐在靠窗的一张湘妃竹椅上。
刚刚坐好,便听到一行人的脚步声上了楼,扶着商姨娘的手的太夫人气喘吁吁地上来了,后边还跟着白姨娘和张姨娘,还有一众丫鬟婆子。
莘菲赶紧起身,“这大热的天,母亲怎么来了?”
太夫人环视着正厅,对身边的商姨娘打了个眼色,商姨娘便带了两个婆子走到屏风后头,去细细地搜看。
“母亲,您这是…?”莘菲扶了太夫人坐到湘妃椅上,正想拿帕子想到自己的帕子被姬无缺拿走了,便走到张姨娘身边,将她手里的团扇拿了过来,替太夫人扇着风。
商姨娘气急败坏地从屏风后转出来,“太夫人,里边没人。”
莘菲惊讶地问道,“商姨娘这话可就怪了,难道里边应该有人吗?”
商姨娘一顿,太夫人问道,“媳妇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来这,干吗来了?”
莘菲笑着答道,“媳妇也正奇怪呢,又丫鬟来传话,说是那无缺公子要换这主楼的什么东西,媳妇便带着紫菱紫鸾来看看。”
说着故意停了下,又说道,“谁知半路上又有人叫走了紫菱紫鸾,媳妇上来时又发现这一个人都没有,便想着在这歇歇脚,正巧母亲您就来了。”
那商姨娘忍不住了,说道,“你和那姬无缺有奸情,你们二人约好了在此幽会,你说,那姬公子躲到哪去了?”
莘菲用力一拍身边的案几,“商姨娘你好大的胆子!你在跟谁说话呢,如此信口雌黄。”
商姨娘被莘菲的突然发作惊住了,说不出话来,太夫人在一旁说道,“媳妇啊,这次我也不能帮你了,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呢?”
莘菲大怒,冷冷地说道,“母亲这顶帽子也扣得太早了吧?莘菲到底是如何与人有奸情的,奸夫现在何处,还望母亲详细告知。不然,别怪莘菲不知礼数,此事定是要闹到太后娘娘那去的。”
太夫人被莘菲的一番硬话也噎住了,莘菲瞟见外边紫菱紫鸾正急急地跑了过来,便稳下心神,端坐不动。
厅上众人都不说话,气氛尴尬不已。
一时紫菱紫鸾二人也跑了上来,不等莘菲问,紫菱就先说道,“夫人,咱们刚才被人骗了,古嬷嬷压根也没找奴婢们回去。”
莘菲点点头,“这是有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环视站在厅上的众人,吩咐紫鸾道,“紫鸾,去请老太夫人来,让紫樱给侯爷发信,让侯爷也赶回来。”
紫鸾得了命令立刻去了,太夫人一听到莘菲要请了老太夫人和周士昭来,也有点坐不住了,“媳妇,这事咱们还是先自己问清楚了,再禀告给老太夫人也不迟啊。”
莘菲冷笑着说道,“媳妇可不敢擅自决定。媳妇也怕屈打成招呢,还是等老太夫人和侯爷都来了,咱们再好好掰扯掰扯吧。”
心里也在想,这应该可以替那个死无缺争取了时间吧,他应该足够把自己收拾干净整齐了,等人请过来才是。
一时,厅上的众人再度陷入沉默,太夫人和商姨娘紧张不已,二人不住的打着眼色,莘菲心里暗自好笑,面上却装出视而不见的样子来。
片刻的功夫,老太夫人先坐着软轿来了,太夫人和莘菲都起身将老太夫人迎了上来,安顿老太夫人坐好了。
“这是怎么了,大热天的,都吃了生姜了?”老太夫人问道。
莘菲估摸着周士昭也快到了,便一头跪在了老太夫人面前,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她可不能让人抢了站机先。
“祖母,您可要给孙媳妇我做主啊?祖母…”虽说不是泼妇,但这哭闹的本事莘菲可是见得多了。
暗中还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眼泪都掉了出来,“祖母,刚刚莘菲一人在此歇息,母亲带了人来,非要说莘菲与人有奸情,在此幽会,还请祖母给莘菲做主,还莘菲清白。”
老太夫人大怒,“这是怎么回事?谁说的,媳妇,是你吗?”
太夫人期期艾艾地站起身来,“母亲,媳妇也是听了商姨娘来报,说是她和那姬公子在此做见不得人的事,媳妇一听就急了,这才带了人来的。”
老太夫人恨恨地瞪了太夫人一眼,又转头看向商姨娘,“你说的?”
商姨娘慌得赶紧跪了下来,“奴婢,奴婢也是听丫头说的。”
莘菲一听又大声嚎了起来,“祖母,您听听,随便一个什么丫头都能往莘菲身上泼脏水呢,莘菲真是冤枉死了。”
老太夫人拍拍莘菲的手,命身边的红玉扶莘菲起来,莘菲拒绝了,凄婉地说道,“今儿,母亲要是不还莘菲一个公道,莘菲就跪死在这里,然后再去给太后娘娘请罪。”
老太夫人叹了口气,望向太夫人,“你啊你,…”
接着又说道,“既是说有奸情,那我问你,奸夫何在?”
这是对太夫人说的,太夫人脸色白了白,“媳妇来时,并未发现这里有外男。”
“那你赶来时,这里有什么人?”老太夫人又问道。
“只有,只有士昭媳妇一个人在,”太夫人脸色愈发苍白,答道。
“蠢货,既是如此,哪来的奸情?”老太夫人呵斥道。
太夫人也连忙跪了下来,“母亲,媳妇糊涂了,听人说了,一时着急,也没细想,都是媳妇的错。”
老太夫人不再看太夫人,又问商姨娘道,“你这个狐媚子,谁叫你撺掇着太夫人的?给我拖下去重重的打!”
商姨娘一听就急了,连忙抱住老太夫人的腿,“老太夫人,是真的,奴婢不敢欺瞒,不信您可以唤那姬公子过来问问看哪。”商姨娘还不死心,说道。
老太夫人一脚踢开商姨娘,“去叫姬公子来。”
马上又丫鬟跑了去唤了姬无缺来。
莘菲一边用袖子掩了脸假哭,一边望向施施然走过来的姬无缺。
这个死无缺,动作倒是挺快,换了一身金色长袍,一副暴发户的样子,手执一把新的折扇悠哉游哉地走了过来。
“不知老太夫人唤了无缺来有何事?”姬无缺无限潇洒地躬身给老太夫人问安。
“哦,有些事要问问你,无缺,你可有与人约在这里见面?”老太夫人问道。
“唔,有啊。老太夫人怎么也知道?”姬无缺还好奇地回道。
莘菲暗自咬牙,这厮真是可恨,偏偏还故意地话不说明白,引人误会。
那商姨娘连忙嚷了起来,“老太夫人,您看,奴婢没有说错吧,这姬公子自己都承认了。”
姬无缺收了扇子,用那该死的无比倜傥、无比风流的眼神勾勾地看向商姨娘,用扇子托了商姨娘的下巴,“哎,不是你约的本少爷我吗?”
商姨娘顿时脸色惨白,支吾了起来,“你,你…姬公子,这可不能乱说,奴婢是侯爷的侍妾,奴婢可没有。”
姬无缺啧着嘴道,“哎呀呀,原来你是侯爷的妾室啊,那怎么还敢隐瞒于我,并约我在此幽会呢?真真浪费了我一腔真心!”
又转身向着老太夫人说道,“嘻嘻,老太夫人,都怪我,一时兴起,这婢子又主动来勾我,约我在此见面,我还以为是个丫鬟呢,又多喝了几杯,便答应了,幸亏在外绊住了,否则岂不是淫人妻,哦,不能说妻,应该是妾吧,你说对吧,夫人?”说着又看向还在假装抽噎的莘菲,偷偷向她眨了眨眼。
莘菲借着衣袖的掩饰,狠狠狠狠地瞪了那该死的无缺好几眼。
商姨娘此刻脸色已极其难看,“你瞎说,老太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没有啊。”
此刻莘菲便一把过去抱了老太夫人的腿,“老太夫人,您可要给莘菲做主啊,莘菲刚刚到这,母亲就带着人来了,怎么能这么快呢?定是有人提前就告知了吧?”
老太夫人一听便问太夫人道,“你老老实实地说说看,怎么回事?”
太夫人脸上又红又白,答道,“都是那商姨娘那个贱人,骗了媳妇,说是士昭媳妇与人在这幽会,媳妇怕惊了母亲,才带着人急忙地赶过来,想着将事情处理好了再回禀母亲的。”
商姨娘还要狡辩,莘菲说道,“那个骗莘菲到这的小丫头便是商姨娘身后的那个。”
老太夫人看过去,立刻有两个婆子将藏匿于人群之中,躲在商姨娘之后的小丫头揪了过来,那小丫头被扔在地上,还不待人发问,自己就先嚷开了,“饶命啊,求老太夫人饶了奴婢吧,都是商姨娘吩咐奴婢的,叫奴婢去给夫人传话,叫奴婢将紫菱姐姐和紫鸾姐姐骗走的。”
还不待老太夫人说话呢,太夫人起身就先去踹了商姨娘一脚,“你这个黑心肝的贱人,骗得我好苦啊。”
老太夫人喝道,“好了,丢不丢人啊,都给我住嘴!”
一旁湘妃椅上歪坐着的姬无缺兴致勃勃地看着,见老太夫人望向自己,姬无缺咧嘴笑道,“那无缺就先告退了。”说罢起身向老太夫人行了礼,向莘菲打了个眼色便离开了竹楼。
商姨娘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含恨地望向太夫人和莘菲,莘菲犹自跪着,不肯起身。
借着掩袖的空档,莘菲细细看了看白姨娘和张姨娘的神情。白姨娘脸上颇有得色,一副看戏的表情。而张姨娘则微微蹙着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莘菲心下暗自庆幸,这件事本来计划得挺好的,若不是危急关头莘菲用水解了迷香,而姬无缺又自己动手扎了自己解了力道,那么今天跪在这里说不清的便会是她了。
到底是谁,如此周密地安排好了一切。先将姬无缺约到了这里,又将他迷倒,然后成功地将自己也骗到这里,偏偏还把两个随身丫头都骗了走,紧接着就带了太夫人过来抓奸。一步一步,心思缜密。
商姨娘一个人肯定不可能有如此本事,何况事发前莘菲才刚刚见过这三个姨娘,那么,背后还有什么人在伙同她们一起陷害自己呢?莘菲苦思不得其解。
正苦思时,周士昭阴沉着脸,踱步上了竹楼。
看见跪倒在地的商姨娘,端坐的老太夫人,立在一边的尴尬的太夫人,最后似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向跪在地上的莘菲,周士昭的到来就像是夏日里突然暴发的龙卷风,虽然远看不声不响,走近了却是要人命的狂暴和冷冽。
周士昭走了过来,先向老太夫人点头示意了下,才走到莘菲身边,一把抱起了莘菲,将莘菲抱到老太夫人身边的湘妃榻上坐好。
莘菲跪得久了,猛一起身,头直发晕,脚也麻了,浑身难受的要命,因此脸色也愈发苍白,一下没坐住,倒在湘妃榻上,紫菱紫鸾赶紧上来,哭道,“夫人,夫人,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