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她三人也都深深吸了口气,顿觉豁然开朗之意。赵宣琳说道,“是啊,人生苦短,何必总纠缠于这些莫须有的事情?”
莘菲笑道,“这才是了。人生不如意者十有**,纵然咱们也是一样,但未来总还是可以自己去走的。没试过怎能轻言放弃呢?”
韩丽芸也点头称是。张芳榆的脸上也还是懵懂的样子,赵宣琳看了她这样,“噗嗤”一声笑了,“芳榆妹妹,还是别想了,咱们去尝尝姐姐做的双皮乳吧。”
莘菲也笑了,便扬声唤书儿\篆儿去端备好的双皮乳来。众人便进了厅里,坐下来说笑着品尝着双皮乳。
这日子就这么如流水般过去了,莘菲每日里都陪着韩张氏做做针线,自从赐婚的圣旨下来,韩张氏就带着莘菲赶制嫁衣,莘菲凭着本尊的记忆,慢慢也能做上针线活,就是速度不快,好在书儿\篆儿这几个丫头的手艺也不错,也能帮着做点边角的活。
转眼就到了年关,这是莘菲到这世的第一个新年,三十的晚上,莘菲吩咐顾大嫂好好做了桌子菜,还备了铜火锅,莘菲和韩张氏\梓哥儿坐了一桌,叫周嬷嬷和古嬷嬷带了书儿\画儿\篆儿和琴儿并顾大嫂坐了一桌,热热闹闹和和美美地过了个新年。吃了晚饭,发了赏钱,莘菲便打发了梓哥儿去睡,自己陪着韩张氏守岁。
又长了一岁,莘菲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慌乱。本尊的生日在四月,开春之后满了十五莘菲就该及笄了,纵然无数次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自己还是会害怕,会担心。
年后的元夕,莘菲照例进宫,拜见了皇后,又去见了赵宣琳,姐妹二人见面不胜唏嘘。赵宣琳已定于四月十八出嫁,张芳榆也已被接到了宫中备嫁。谈到莘菲的及笄之礼,赵宣琳命身旁的宫女拿了个酸枝木盒子来,递给莘菲,“姐姐,你的及笄妹妹肯定是不能前来了,这个,就当是妹妹给姐姐的贺礼吧。”
莘菲接了过来,打开来,原来是一根通体碧绿润透的玉簪,莘菲感动不已,姐妹俩抱头很是感慨了一番。
回到府里时,莘菲便已觉得头痛不已,鼻塞耳鸣,回来连给韩张氏请安都难以支持,倒在了床上起不来了。
书儿篆儿也吓坏了,赶紧去回了韩张氏,韩张氏也扶着周嬷嬷的手来了。韩张氏摸了摸莘菲的额头,便觉烫手,吩咐了紫樱赶紧去请大夫,又吩咐了周嬷嬷去厨房熬姜糖水来。
到了这世,莘菲还是第一次病得这么厉害,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的,浑身疼痛,一点力气也没有。一时大夫来了,书儿便将帐幔放了下来,将莘菲的手上的镯子都推到了肘上,拿了帕子搭在了莘菲的手腕上,这才请了大夫进来,大夫请脉之后,被韩张氏请到了外堂,奉了茶之后,大夫言明是受了风,加上劳累,有些发热而已,只需服药静养即可。韩张氏这才放下心来,命周嬷嬷看大夫开了方子去拿了药回来熬。
待到喝了药,又用了水漱了口,莘菲这才感觉稍微好了点,韩张氏也这才放下心来回房休息。书儿、篆儿打理好莘菲的事也都下去歇了,只剩紫樱留在莘菲房间外的隔扇的地榻上守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莘菲只觉口渴难耐,想要唤人,又觉喉咙火烧似的开不了口,强撑着身子想要下床,脚刚碰到地面,身子就软得往地上倒去,莘菲正想着这下可得结实地摔上一跤时,却没想到跌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之中。
莘菲大惊,正要开口大叫,被捂住了嘴。“别叫,是我。”周士昭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莘菲才看到一身黑衣的周士昭,拿开了他的手,“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紫樱呢?”
周士昭半扶半抱地将莘菲扶到了床边坐下,“想来就来了,不来的话你岂不是要摔着了?紫樱在外边替我看着呢。”
说完走到桌边给莘菲倒了杯水,递给莘菲,莘菲一口气喝完了,才缓过来。周士昭伸手摸了摸莘菲的额头,“嗯,不怎么烫了。”
莘菲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周士昭轻笑,“你是我的人了,你的一切我当然都得知道。”
莘菲被他这话说得脸上越发烫了,啐了口,“堂堂东平侯爷这么进来一个女子的闺房可不好看,侯爷还是快回吧。”
周士昭从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水晶鼻烟壶,递给莘菲,“快闻闻。”莘菲接了过来打开来,刚放在鼻边,就闻到一股子直冲脑门的辛辣味道,使得她连连打了四五个喷嚏,莘菲连忙将鼻烟壶放在了一边,拿了帕子来拭了鼻涕眼泪。
周士昭问道,“怎么样,舒服多了吧?”
莘菲擤着发红的鼻子,“嗯,好多了。这是什么?”她只觉得有薄荷的味道。
周士昭笑了笑,“这个就给你了,鼻塞头重的时候用。”
莘菲点点头,周士昭走上前来,双手握住莘菲纤细的肩膀,“别再生病了。别再让我这么辛苦的深夜潜进你的闺房来看你。”顿了顿,周士昭继续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再这样,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说完眼神往下看着。
莘菲顺着他的眼神往下,便看到了自己的白色亵衣的领口已经松开,露出了里面翠绿色肚兜的一角,便“啊”的一声迅速掩了衣襟,转过身去,恼道,“你这个流…登徒子!还不走?”
周士昭无声地笑着,打了个响指。莘菲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莘菲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什么也没有。想来这周士昭也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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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及笄礼(上)
莘菲的伤风直拖了七八日才完全好了,莘菲因此也更加注重自己的锻炼,除了广播体操,本来还想着要紫樱、紫槐二人教自己点什么,可二人坚决不肯,直言这事她们做不了主,周士昭说了才算,莘菲也因此气结,毫无办法只得作罢。
话说日子很快就到了四月,鲜花盛开,连风里都带着些花草的香味。莘菲四月初八的生辰,这日也是她的及笄之日。在现代女子并没有这种日子,所以,对于及笄,莘菲脑中也是全无概念的。好在古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她很详细地给莘菲解释了整个及笄礼的过程。
原来及笄及需要一个有德才的女性长辈做正宾,到时候为及笄者插笄,需要一个司者,为及笄的人托盘,需要一个赞者,协助正宾行礼,这个人通常是及笄者的好友或是姊妹。古嬷嬷也对于莘菲需要做的事情做个了介绍,“等夫人说完了话,您就走出去,面向南,朝观礼的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正坐在藤席上。等赞者给您梳了头,正宾洗了手,您就转向东正坐好,等正宾给您插了笄,赞者会上前虚扶一下,您再起身。到时候宾客会向您作揖祝贺。然后您再回到东间来,赞者会为您换上素衣襦裙的。”
这一番话说得莘菲头都晕了,古嬷嬷看见莘菲颇为头疼的样子,便笑说,“姑娘不必担心,老奴自会在及笄礼之前与您先演上几遍的,凭姑娘的聪慧,定不会出错的。”
莘菲笑着说,“既如此,就有劳嬷嬷了。可是,这正宾、司者、赞者咱们都上哪去请啊?嬷嬷您也知道莘菲的家事。”
古嬷嬷笑了,“姑娘,您忘了,您现在可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静言郡主,有多少人眼巴着要来给您及笄之礼凑热闹呢,您放心,这些啊,皇后娘娘肯定会给您安排好的。”
听了古嬷嬷的话,莘菲这才放下心来,想来皇后娘娘既是要用她,这点人情自然也是会做到家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便有宫里的宫人来府里传话,说是及笄之礼一切应用之物,皇后娘娘俱已备齐,即日便送来郡主府,另外及笄之礼所需的宾客赞者皇后娘娘也已安排妥当,莘菲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接下来的几日,莘菲都在随古嬷嬷演练及笄那天自己的动作,古嬷嬷也赞道,“姑娘好记性,行动大方,真不愧为皇家郡主。”
莘菲略有点不好意思,“嬷嬷你取笑莘菲了,这个郡主,你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古嬷嬷却难得的正色道,“姑娘这话切不可当外人面说。老奴只知道自个是皇后娘娘钦点来伺候郡主的。既有旨意,那姑娘就是昭告天下的郡主,任谁也不敢小瞧了去的。”
古嬷嬷的郑重其事也提醒了莘菲,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步,自己的确是不宜再妄自菲薄,掉了皇家的脸面,亦是自己的过失。便收了笑脸,敛衽对着古嬷嬷行了礼,“嬷嬷教诲得是。莘菲以后自当时时牢记。”古嬷嬷赶紧回礼,“姑娘记住就行了。老奴当不得。”
到了四月初八这日,莘菲一早就起床梳洗、沐浴,换了件天水碧的素面杭绸衣裙,由古嬷嬷陪着坐在自己房里,等着辰正开始的及笄礼。
从卯时二刻开始,就陆陆续续就贵客临门,莘菲也才明白什么是皇家气度。紫樱、紫槐二人负责前头的接待,陆续来报,皇后娘家宁国公莫夫人、自己的未来婆婆东平侯府太夫人、西定侯府张夫人、北全侯府的韩夫人并韩丽芸一起都来了,一时之间,正厅上珠光宝气、珠围翠绕的。
韩张氏身边的周嬷嬷一边拿了帕子揩着眼睛,一边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给莘菲行礼,“姑娘大喜,这及笄礼办得如此隆重,老奴看着心里实在是高兴呢。”
莘菲微微一笑,“嬷嬷干什么呢,大喜的日子还掉眼泪的,”
周嬷嬷作打自己巴掌状,“瞧老奴这记性,该打。姑娘,皇后娘娘派了宁国公府的莫夫人来给您做正宾呢,那北全侯府府的韩夫人给您做司者,那韩小姐自然就是您的赞者了。西定侯府的张夫人和东平侯府的太夫人都是来给您观礼的。哎哟,姑娘,这满京城可再没有比您这及笄礼更盛大的了。咱们皇后娘娘可是真真的疼姑娘您呢。”
莘菲听了,心里暗暗高兴。那韩丽芸必是真心来给自己帮忙撑面子的,还有张芳榆,尽管人在宫里无法前来,也请了自己母亲前来观礼。至于那宁国公府的莫夫人,那可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定也是皇后娘娘吩咐了的。至于太夫人,估计是个面子情儿,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及笄,这个做婆婆的自然得露个面了。
正想着,西边厅上的笙竹声响起。书儿进来说道,“姑娘,及笄礼开始了。”
莘菲起身整理了衣裙,古嬷嬷跟在她身后一起走到正厅。
正厅上,韩张氏声音端凝庄重,清晰可闻。“今天是我韩氏莘菲,皇家亲封的静言郡主及笄之日,劳大家拖布,大驾光临,不胜感激!我韩张氏在这代小女谢谢各位!”顿了顿,宣布及笄礼正式开始。
莘菲端庄地走了进去,先是面向南方给观礼的宾客们行了礼,才姿势优美地向西,端跪在了厅堂中央雪白的藤席上。
然后是赞者韩夫人手持一把白玉梳替莘菲梳了头发。刚把梳子朝南放下,紫樱便跑了进来,回道,“有公公来传话了。”
说罢,便看见一个着大红太监服饰的公公面带微笑,大步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捧着个雕红漆的托盘,用大红色的漳绒布盖着。
“皇后娘娘贺静言郡主及笄礼。”他望了伏在地上的诸位外命妇一眼,语气顿了顿,才继续道,“赐羊脂玉五蝠如意簪一支。”
韩张氏领着莘菲谢恩。
有人笑道:“既然皇后娘娘特意赏了静言郡主一支簪子,我看今天的及笄礼就用这支簪子吧!”
莘菲循声望过去,看见一双保养得比少女还要白皙细腻的柔荑。
原来是一身大红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宁国公府莫夫人。这莫夫人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肤色极白,也甚是和气的模样。
那公公听了笑道:“莫夫人此意甚妙。”又道,“正好我来的时候娘娘吩咐我观了礼再回去,也好把静言郡主及笄礼的情景讲给娘娘听听。要是知道这簪子用在了静言郡主的及笄礼上,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莫夫人莞尔:“既然如此,请公公上坐。今天是我的正宾。”
看着莫夫人和公公一唱一和,莘菲动容。不管皇后娘娘是出于何种目的,如此大费周章地替她谋划,这份心思莘菲还是领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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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及笄礼(下)
她猜到皇后娘娘会请娘家人来观礼,甚至是请自己娘家人在自己的及笄礼上担任正宾,但没有想到的是,皇后娘娘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形式赏她一支簪子,更没有想到的是,莫夫人会配合那位公公为自己的及笄礼造势。
莘菲眼睛一红,握住了韩张氏的手,低低地喊了一声“娘”。
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
东平侯的继室,寒门小户的女儿。
如果不是皇后娘娘,以莫夫人、张夫人之尊,又怎么会这样抬举自己?
她望着韩张氏嘴角翕翕,半晌无语。
第一次感觉到了言词的苍白与无力。
韩张氏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然后上前携了莫夫人的手:“还烦请莫夫人为我们家莘菲举行初加仪式。”
莫夫人点头,和韩张氏到东阶下洗手。
莘菲重新跪在了藤席上,屋里的人也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及笄礼继续举行。
厅堂里只有轻轻的水溅声。
司者奉了装着罗帕和衣服的雕红漆托盘出来,公公将皇后娘娘赏的羊脂玉五蝠如意簪放置在最上面。
莫夫人走到莘菲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来拿起刚才韩夫人放下的梳子,象征性地为她梳了几下。
司者曲膝跪下,莫夫人将刚才皇后娘娘赏的玉簪插在莘菲的头上。
莘菲这才发现,她及笄礼担任司者的竟然是韩丽芸。
她神色肃然,举止端方,有一种凝重的美。
莘菲来不及细想——韩夫人已上前虚正玉簪。
她缓缓起身,接受张夫人、太夫人等人的作揖祝贺,然后随韩丽芸回了东间。
“累不累?”韩丽芸帮莘菲换上素衣襦裙。
莘菲摇头。
“谢谢!”她低声向韩丽芸道谢,声音真挚,有些激动,“我没有想到…”
“我虽然不是你的姐妹,”韩丽芸笑道,“也算是你的好友吧!”
莘菲连连点头。
韩丽芸不再说什么,低下头专心帮她整理衣饰。
莘菲又向一旁奉盘的韩夫人道谢。
韩夫人微笑着朝她点头。然后随韩夫人去正厅向韩张氏行礼。
这是加笄后的第一次叩拜,表示感念父母的养育之恩。
左边首位的太师椅上空着,虚位以待皇后娘娘。韩张氏坐在右边次之的太师椅上。
莘菲跪下去磕了头。然后面向东正在藤席上端坐,举行了二加仪式和三加仪式。最后换了件大红底绣靓蓝色夹金丝钱绣宝相花的右衽衫,靓蓝色二十四幅湘湘出来和大家行礼,完成了及笄礼。
“又大了一岁!”张夫人望着她呵呵地笑。
莘菲笑着道了谢。
“咱家也要回宫复命了。”公公起身要告辞。
众位贵妇也都起身,太夫人递过来一个紫檀木的盒子,“这是老太夫人特地叫我带过来给你的及笄礼。”又从青芸手里拿过一个酸枝木的盒子,“这是我给你备的及笄礼。”
莘菲双手接了过来,“谢谢太夫人抬爱。还请太夫人也向老太夫人转达莘菲的感激之意。”
太夫人点点头,韩夫人携韩丽芸、张夫人也都一同告辞,韩张氏带着莘菲亲自将众贵妇送出二门,看着众贵妇上了车辇,才回了正厅。
这么一折腾,韩张氏显是累着了,莘菲吩咐了周嬷嬷和画儿赶紧扶了韩张氏回房休息。吩咐了紫樱、紫槐带着古嬷嬷收拾着正厅,自己也带了书儿、篆儿回房卸了身上的正装,换了家常的天青色素袍。在书房的贵妃榻上倚着歇会,正想眯会呢,就发现书案上好像多了个小木盒子。绿檀木制的小盒,散发着天然的淡淡的幽香,举至眼前细看,却是异常干净朴素,难得不见丝毫雕镂。莘菲心里禁不住又几分好奇,这里面到底会是什么呢?
啪嗒一声,打开青铜搭扣,眼前顿时流光溢彩,盒中紫色丝绒包裹的,是一串润泽的东珠链子,那东珠一颗一颗的并不十分大,但胜在饱满均匀,面上光华流转,细看似乎还有云雾笼罩其中,看不真切。莘菲心里十分喜欢,本来她就最喜欢的珠宝就是珍珠,虽不十分贵重,但却淡雅清新,有一种低调的奢华。
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莘菲放下东珠链子,拿起纸条,上面对笔迹清峻,遒劲有力。不是周士昭的笔迹又是谁的。
字不多,“聊表心意!千万珍重,一心,白首!”
不管周士昭的初衷如何,能做到这样,能作出如此承诺,莘菲心下不由得也有几分动容。
这样一个午后,莘菲思绪一时繁芜,斜倚在贵妃榻上,任时光在闲云聚散离合间远走。
莘菲正暗自嗟叹时,东平侯府的庆安堂里,太夫人正在老太夫人面前坐着回话呢。
太夫人说道,“看来这皇后娘娘还是颇为看重这静言郡主的,今日及笄礼的正宾竟请了宁国公府的莫夫人,还有宫里的公公亲自送来了皇后娘娘亲赐的簪子。”
老太夫人微微颔首,“早料到了。怎么样,我原本就说,这韩丫头真是投了皇后娘娘的眼缘了,竟有这样的福气。”
太夫人眼底略有些轻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寒门小户出来的,就算是依仗着皇后娘娘,咱们也用不着这么上赶着吧?”
老太夫人眼皮子都没抬,哼了一声,“我素日里总劝你,多留心留心朝堂上的事,帮着子杰打理好侯府事务,别成天的眼睛里只有你们院的那几个侍妾,眼皮子恁浅,怎么当得起这么大一个侯府的主母?”
太夫人被老太夫人训斥得红了脸,低了头,“母亲,您不知道,老侯爷他也太过了点,儿媳再不紧着点,那柳贱人都敢爬到我头上来了。”
“住嘴!”老太夫人呵斥着。“你糊涂啊,你是当家的主母,谁敢爬到你头上去。都是你自己个不拿不住,这新儿媳妇也马上就要进门了,你可别在这皇家郡主前丢这个人!”
太夫人嘴上应着,心里还是恨恨不平的。
回了自己的绘芳堂,卸了大衣裳,换了家常衣裳,太夫人脸色阴沉地歪在窗台下的炕上,秦嬷嬷亲自端了茶奉上,旁边侍候的丫鬟们都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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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暗流四涌
秦嬷嬷跪在了炕前的脚踏上,替太夫人轻轻捏着小腿。太夫人低声叹气,“按我的意思,本也是打算给侯爷找个门第低点的。要说这韩莘菲门第倒也合我心意,只是没想到,这丫头怎么就得了皇后娘娘的眼缘了,这破落户的郡主,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真真让我头疼。”
秦嬷嬷心里想了半天才回道,“依老奴看,对您,对二爷来说,这倒也不是坏事。”
“哦,你倒说说看。”太夫人立起身端了茶杯喝了口茶。
秦嬷嬷小心地说道,“这静言郡主不管如何得皇后娘娘眼缘,不也是嫁到咱们府上吗。按理说,您可是她正经的婆母,她还能越过您去?再说了,她也不过是个小户出来的,哪里就懂咱们这大户里的事了,莫说是管事,只怕是连下人都不会管教吧,到时候,只要您略施恩宠,笼络住了她,还不把她死死地捏在手心里啊。”
见太夫人脸色有所好转,便接着说道,“咱们二奶奶那可是大家闺秀,不论是长相还是门第还是手段,又哪是那小户出来的静言郡主比得上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了秦嬷嬷这番话,太夫人脸上不禁有了笑容,“还是你懂我的心思。这么说来,咱们就只管迎了这郡主进门,且看看吧。”
无意斋里,周士昭背着手站在窗前,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站在他的身后,探询地问道,“侯爷,您这步走得是否有点太悬了?”
周士昭面无表情,“听说近日里皇上的龙体是越发不好了。”
这句无头无尾的话一撂出,中年文士略思索了会,笑道,“侯爷真是深谋远虑啊。现在朝堂之上立太子之事,皇后娘娘所出的四皇子呼声最高,皇后娘娘又亲自上书将端淑公主嫁与幽王,这势头只怕是难有人能挡啊。”
周士昭转过身来,冷冽的眼神让他浑身多了一股肃杀之气,“这么些年来,咱们这些世家处处小心谨慎,才勉强换来这平安,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必要的示弱还是要的。”
中年文士也赞同道,“诚然,只是这静言郡主到底也是皇后娘娘的人,侯爷不怕日后…”
周士昭轻轻哼道,“既是如此,把她笼络过来,成为咱们的人岂非更好?”
中年文士也笑了。周士昭接着说道,“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力暗中帮助四皇子,你也交待下去,让手底下的人都机灵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