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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陪着黛玉从书房后门进花园子,沿着一脉咕咕的溪流慢慢的走去,穿过迂回曲折花木扶疏的幽径,踩在鹅卵石堆砌了各色图案的路面上。黛玉的脑海中忽然闪出两句诗来形容自己眼前的境况:
云深竹径音犹在,雨打月容梦不回。
“你在想什么?”水溶听见黛玉轻轻地叹息,于是问道。
“没有什么。”
“是不是最近有些闷?不如明天我带你出城去走走?”水溶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很忙,新皇登基以来,还没陪她出去走走,总把她闷在这园子里,似乎有些残忍。怪不得她总说自己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能出去走走固然是好,可无论走到哪里,不一样还是要回来?”黛玉无所谓的笑笑,出去散心和闷在屋子里看书对她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要回来,也可以出去看看。反正我也顶着生病的由头,明儿一早可不用去早朝。不如我们一早出城,我带你去个清净的所在玩一日,如何?”
“如何清静?”
“去山里,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去那边用早饭。”水溶在竹影阁的门口立住脚步,“我就不进去了,进去又要耽误你睡觉。”
黛玉看了水溶一眼,心道如今已经是三更天,你耽误了半夜的功夫,这会儿又装起了好人。于是也不理他,只管抬脚进门,然后吩咐紫鹃:“关上门吧,请王爷早些回房歇息。”
水溶看着黛玉又耍小性子,只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回房。
第34章 论对立贤王叹古今
黛玉一夜未能安睡,左右思量水溶反复强调的话,终究觉得不妥,只是此时却无法离开这里,又难免费些心思。朦胧中便听见紫鹃轻声问道:“姑娘,可曾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黛玉翻身,睁开双眼,黎明时分屋子里尚有些黑暗,紫鹃模糊地身影站在床边。
“大总管派了软轿过来,说王爷的车已经在西园门等着。姑娘醒了,就请起身过去呢。”
“那就起吧。”黛玉坐起来,换了简单的家常衣衫,头发随意绾住,只用清水洗了脸,丫头们递过细盐和小牙刷,她细细的刷了牙,漱口毕。扶着紫鹃的手,慢慢的出了屋子。
水安吩咐,只需紫鹃带着两个小丫头跟着,余者一概留在家里。
上了水溶的车,但见水溶亦是一身家常衣衫,慵懒的靠在车内的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她上车,方睁开眼睛。黛玉便欲在一侧的垫子上坐下,却被他拉过去,“你定是没睡好,且在这儿歪着养养神,等到了地方再好好休息。”
在挣扎没用的情况下,黛玉一般不会跟水溶计较这些小动作,因为她知道,此时若是拧着他,只能适得其反,倒是让家人暗暗地笑话。于是乖乖的躺在榻上,故意不往里去,一个人占住整个榻,翻身向里,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困得要死,你且容我好好地睡一会儿,别来烦我。”
水溶听她这样说,便没有办法,只得自己靠在一边的锦垫上,闭目养神。
马车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出了城门往北拐,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拐进了一道小山坳,山路崎岖,马车有些颠簸,黛玉便被摇醒,睁开眼睛,看见一道金色的阳光透过车窗帘子照进车里来,水溶已经不在里面,空气中尽是山林清新的空气。
黛玉扶着边上的矮几,把车窗帘子掀起来,往外看时,果然翠荫浓密,空山鸟语,是一个极为幽静的所在。水溶跟在马车一侧骑着马,正一副好兴致的感受着山林里凉爽润泽的空气。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黛玉往外看时,他也回头看车,二人目光相遇,却想多年的知己一般,平静而温馨。
“醒了?”他淡笑,一脸柔和的表情,跟京城里的北静王判若两人。
“嗯,这是什么地方?难得如此僻静。”黛玉舍不得收回目光,依然看着外边的参天大树。
“这是京城北郊,这小山的后面有一块洼地,大概几十亩,前几天我偶然发现,觉得很好,便花了极少的银子买下来,休整了这三五年,如今却也算是一处不错的休养之所了。再等会儿就到了。你若是嫌车里颠簸,就出了跟我骑马,怎样?”
“骑马?”黛玉诧异的笑笑,然后摇头,“我还是坐车好了。”
水溶也不难为她,只淡淡一笑,继续仰头,眯起眼睛,似乎是在欣赏浓荫缝隙里投过来阳光。
这是一座小小的庄园,几十户农家房舍,围绕着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庄园背靠一道山岭,前面一条蜿蜒的小河,四周都是原生的林木,乍然到此,只觉得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村庄而已,而事实上,这里是水溶精心建造的一处静养的所在。
黛玉在院门口下车,门口一个老妇人带着十几个家人已经在门口恭迎。水溶只叫那老妇人:李妈妈。黛玉便猜测,这应该是他的乳母了。
李妈妈捕捉痕迹的打量了黛玉几眼,目光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水溶也不跟她多讲,只说这是老王爷故交之女,来此散散心。
李妈妈便上前见礼,口中以:姑娘相称。
水溶便说饿坏了,早饭预备了不曾。李妈妈立刻回道:“昨儿主子打发人来说,奴才今儿早起便预备了饭。主子请里面宽坐,奴才去传饭来。”
黛玉随着水溶踏着青石板甬路进垂花厅门,又往里走了一进院落,方在正厅落座。这里的家居摆设俱是原木色,简介大方,亦没有繁复的雕刻花样,只是以实用为主,拙朴中透出一种原生态的惬意。黛玉越看越喜欢,不觉一处处细细打量。
“喜欢这里吗?”水溶见她喜欢,心里十分高兴。毕竟他所接触的这些人,个个都生活在富贵窝里,对这些拙朴的东西,都是心存鄙视的。如今黛玉能这样打量着屋子,可见她是摒弃荣华真正的目下无尘之人。
水溶当初选了这个地方,就打定主意把这里的每样东西都按照平民百姓家的生活打点,这屋子里一应股东摆设,一件没有。只是那边黄杨木井字阁上,看上去也不过是几个粗陶罐作为摆设,实际上,那几个粗陶罐都是母系氏族时期的粗瓷器,上面抽象的图腾和甲骨文字,鲜有人知晓。
黛玉被那几只陶罐一下子吸引了,便起身走过去,立在那里细细的看。
“你认识这个?”水溶也起身,踱步走到黛玉身边。
“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上面的这些符号很有趣,小时候见过父亲摆弄一些东西,上面的符号跟这些很像。父亲说,这是我们祖先的文字。”
“是啊,这是我们最早的文字。”水溶笑笑,“可惜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它们,更不用说辨认了。”
“只是很少,世间应该还是有人懂得这些的。只是我们无缘认识罢了。”黛玉摇摇头,心想,如果父亲活着,应该会知道一些,可惜当初自己六岁离了父亲进京,后父亲病重方回,几个月的时间一直都在侍奉汤药,哪里还有闲心去研讨这些东西?
“你的话也是,不过我们还算是有缘人,家父和令尊对这个都十分喜爱,也有些研究。这几样东西,便是令尊当年送给我的。”水溶一语惊人,黛玉回身,看着水溶,一阵愕然。
若说水溶说谎,黛玉是不信的。因为在她的眼里,水溶是有些可恶,他自大,狂妄,对下人冷漠无情,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似乎天下事都引不起他的兴致。但说谎,他还是不至于的,尤其是牵扯到父辈的事情,水溶绝不会说谎。这是一种简单的信任,藉此,黛玉相信了水溶的这句话。
“你不觉得奇怪吗?”水溶见黛玉只是愕然,之后便是一脸的平静,于是奇怪的问道。
“父亲是有先见之明的。这些东西给了你,总比给我好。”黛玉轻轻一笑,这些东西若是给了自己,如今恐怕早就被卖到爪哇国去了。那些人不是傻瓜,是不会允许自己私下留着这样的东西的。
“你的淡然,总是让人无措。真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水溶伸手握着她无骨的小手,叹了口气,转身去饭桌前做好。
一桌子简单的饭菜,鱼肉青菜十分简单的搭配在一张桌子上。没有细粥,没有碧粳米胭脂米,碗中是白米饭,但却隐隐的带着一股米香。
“吃吧,这是这庄子上自己种的稻米。北方的稻子与南方不同,北方一年只熟一季,这米却比南方的更香。而且这原也是我特地寻来的香稻,与一般的稻子不同。”水溶说着,先把一桩原色竹筷递给了黛玉。
黛玉看看手中崭新的似乎还带着竹子清香的筷子,心中微笑,原来摒弃了那些繁杂的工艺,连一双筷子都看着可亲。
这一顿饭,是黛玉有生以来用的最香甜的一餐,她几乎吃了一碗米饭,还吃了些蔬菜,水溶又剃了鱼肉给她,说这是现捕上来的鲫鱼,汤虽是最好的,肉也要多用些。
因二人颠簸了一个早晨,身上都有些酸乏,然早饭用的太饱,水溶却不能让黛玉立刻去歇息,于是又强行拉着她出去走了走,看了看田间的庄稼,还有那边水池里的莲藕,又叫人从树荫下放了竹榻,转了一圈,方回来再竹榻上坐着吃茶。
一时间黛玉也没有了困意,心中只是期盼着,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该多好。
屋中春鸠鸣,树边杏花白。
持斧伐远杨,荷锄觇泉脉。
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
临觞忽不御,惆怅远行客。
“王摩诘的诗是我的最爱,只是我最不明白的就是这首。原来只在那繁华地温柔乡里流连,殊不知这山野之中,的确是清净无比。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莫说王摩诘,连我这样的人,都羡慕起来。”黛玉看着远处的碧波,吹着凉爽的山风,怅惘的自言自语。
“他的诗固然好,但真正的乡野生活,也并不一定就如你想的这般。殊不知:
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
苗疏税多不得食,输入官仓化为土。
岁暮锄犁傍空室,呼儿登山收橡实。
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
凡事都有两面性,你看到了其美好的一面,就忽视了它丑陋的一面。你专注于它丑陋的一面,就会忽视它美好的一面。就说这首诗里面,把为官之人和行商之人都骂的狗血淋头,殊不知天下无官,则社稷不稳,乱世纷争,百姓流离失所,又岂能安居乐业?试想三国两晋南北朝以及五代十国那段纷乱的历史,最受苦的,不还是百姓吗?以至于后来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在我看来,也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水溶亦是一脸平静,目光看着远方,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说着一件历史故事而已。
黛玉不以为然,只轻声斥道:“连同生共死的兄弟都能以富贵金钱来衡量,在这位太祖的心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珍惜?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权势罢了。不过他能以这种和平的方式解决一场纷争,让君臣各有所得,也算是老谋深算了。”
“若是不这样,用不了几年,天下势必再次大乱。跑开这些个人恩怨,从百姓的角度去想,这件事,也算是一件善事。”水溶淡笑,其实皇权纷争,历来如此。细思量当今朝局,又如何不在上演一出杯酒释兵权的好戏呢?只是简郡王不是石守信等人,这场戏演起来,还十分复杂。
第35章 空缱卷空谷险象生
黛玉索性与水溶在树荫下辩论,黛玉骂赵匡胤没人性,水溶说他以大局为重,二人辩来辩去,最终脱离了原主题,却说到了男人女人上来。、
水溶便说:好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胸怀天下。
黛玉便鄙夷的啐道:“你们莫要打着天下人的幌子聚敛权势财富,实现你们个人英雄的梦想。”
水溶便笑道:“我是说好男儿,并没有说自己。你又捎带着骂我作甚?”
“难道你不努力做你的好男儿?”黛玉不屑的回头。
“若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便放下这些权势富贵,同你一起笑傲山水,如何?”水溶陡然回眸,看着她的目光尽是柔情。
“罢了罢了,说来说去又扯上这些。刚我还佩服王爷胸怀大志,如今又做起这般女儿态来,连我也瞧不起了。”黛玉不敢与他对视,恐在这样的目光里遗失了自己的心,忙低头装作咳嗽,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什么胸怀大志?你说辛弃疾算不算胸怀大志的男人?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也尽是豪情激荡了。可他也有自己的向往: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这种恬然淡泊的日子,不就是‘沙场秋点兵’和‘马革裹尸’的最终目的吗?”水溶说着,便倾过身子来,靠在黛玉的身侧,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肩上,然后慢慢的说道:“玉儿,将来我们也要生三个孩子,也跟辛弃疾说的那样: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去,无聊。”黛玉身子一晃,肩膀从水溶的下巴底下争出来,一跳脚下了竹榻,转身往庄子里走去。
水溶看着她淡蓝色袅娜的身影,只觉得心头洋溢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恨不得国孝马上过去,明天就去跟皇上求旨赐婚。
黛玉回房之后,紫鹃服侍她洗了澡,换了衣裳便去睡觉,只说:“午饭时不用叫我,何时醒了何时用。”
紫鹃知道黛玉难得好眠,睡觉对她来说,远比吃饭要重要,所以答应着放下帐子,关了房门,自在门口的脚凳上坐下,靠在门框打盹。
午饭时水溶遣了李妈妈来请黛玉,紫鹃只好把黛玉的话如实回了。李妈妈也不多说,只点点头转身出去。水溶一个人用饭,相当的没意思,只胡乱吃了几口,又指着几道菜,对赵妈妈说:“把这个给林姑娘留着。”
李妈妈答应着劝道:“主子尽管好好用饭,这些都还有呢,一会儿姑娘醒了,吩咐厨房现做就是了,这会子天热,这饭菜放的时间久了,也不敢给姑娘用的。”
水溶点头说了两声“是。”便要茶漱口,也回房去休息。
黛玉睡过到了未时方醒,紫鹃听见她叫人,忙进来服侍着起床,又叫小丫头去厨房传饭。不多时赵嬷嬷带着丫头亲自送了饭菜来,黛玉也刚好重新梳洗了,因睡得久了,脸色微红,眼角尚有一点泪光带出几分慵懒之态,却更加妩媚动人,惹人怜爱。李妈妈忍不住多看了黛玉两眼,也暗暗地叹息,这个女孩子单看五官身段,的确看不出哪里十分的出众,但正是这并不十分出众的各部分组合起来,却拼合成了这样一个独一无二,让人见之忘俗,如空谷幽兰般的女孩儿来。
黛玉也没用多少饭,只吃了半碗汤,两口饭而已。李妈妈见了,便劝道:“姑娘好歹再用些,我们主子吩咐了,这几样菜是特意给姑娘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到底是我们这里自产的野味,城里那些都不新鲜。”
“多谢妈妈打点,这几样菜果然好的很。只是我早起那顿吃的多了些,这会子肚子里尚且满满的,在不能了。”黛玉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离席。李妈妈便带着人收拾了饭菜出去。
“姑娘,还是进去略坐坐,休息一会儿吧。”紫鹃见黛玉又要出去,恐她刚用了饭,吹了风在肚子里,又不受用,便上前劝说。
“你去用饭去,我只在这院子里走走,不妨事。”黛玉推开紫鹃,自己出了屋门,寻了个阴凉地站了一会儿,看了会子院子里那些不知名的野花,便信步出门,一路听着嘶嘶蝉鸣,一路走着。出了这座院子,走在村庄的巷子里,各处可见家养的鸡鸭,三五成群的在角落里乘凉,因贪图凉意,它们都把地上的土刨开,露出下面潮湿的新土来才趴进去,母鸡半眯着眼睛瞌睡,公鸡却瞪大了眼睛巡逻。因见黛玉旖旎走来,公鸡警惕的叫了一声,母鸡便跟着公鸡一哄而散,进了旁边的一所农家小院。
黛玉不禁失笑,心想这只公鸡倒也尽职尽责,懂得保护自己的妻妾。想到了‘妻妾’二字,便又想起一个笑话,于是忍不住自己先笑了,拿着帕子掩住嘴角,继续走着。
“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这嫣然一笑,足以敌千军万马了。”角落的阴影里,闪出一个青衣男子,手中一把水墨画折扇,三下两下的摇着,一双斜飞的凤目看着黛玉的背影,轻声叹息。
黛玉自然听不见身后青衣人的叹息,只顾贪恋这里的好景致,一路走一路看,竟到了庄子后面的山坡上。此时盛夏,山坡上杂草丛生,林木紧密,都是任其自由疯长的树木,并没有一棵是人力所为。杂草丛中偶尔一两多黄色紫色的野花,零落在碧绿的杂草丛中,落寞寂寥。
草丛中有沙沙的声音,黛玉正在愣神,没有注意。
一道青影闪过,黛玉只觉眼前一晃,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自己的腰,继而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倒去,靠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然后听见倏地一声,似是银光一闪,身后人便轻叹一声:“好在我来的及时。”
黛玉忙回头正要训斥此人无理时,却被他一根修长手指放于粉嫩薄唇上,一个简单的噤声动作,被他做的风情万种,惑人心智。黛玉心头一阵空白,眯起眼睛仔细分辨这人是男是女。
而他却已经放开了揽住她腰肢的手臂,微眯着双眼,轻声笑起来,缓缓转身,如墨般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到腿弯处,他走了两步,慢慢的弯腰,捡起一根梅花银簪,雕琢的十分精致的梅花簪头被他修长的手指捏住,而银簪的另一端,却穿着一只一尺多长的红色小蛇。
黛玉记得书上说过,世间毒物,身上的颜色越是鲜艳,起毒性便越大。眼前这条被银簪穿住的红色小蛇犹自蜿蜒着身子,仿佛是在做垂死的挣扎。那艳红的鳞片闪着淡淡的光晕,一看便知剧毒无比。一时间,黛玉顾不得刚才这人的轻薄,脸色苍白起来。
“现在才知道害怕?”男子回眸,魅惑一笑。
黛玉哀叹,早先的救命之恩还没报完,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妖孽般的人救了自己,倘或这人再胡搅蛮缠,像水溶似的缠着自己不放,岂不麻烦?于是忙振作起来,冷声笑道:“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死罢了。早死了,还能早些见到想念的人。倒也是一件乐事。”
“小姑娘…”青衣男子长眉微挑,眼睛里露出玩味的笑意,“口是心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若是想我报什么救命之恩,那就把那条蛇放了吧,我甘愿被它咬死,也正好躲了另一桩债务。”黛玉索性越发逞强,只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颤抖,想要镇定,无奈此时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心中一遍遍祈祷着水溶的出现,希望他能及时赶到这里带自己离开。不要面对这么妖艳而可怕的毒蛇和比毒蛇还妖艳可怕的人。
然青衣男子却不屑的笑了:“你一个柔若无骨的小丫头,能如何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呢?不会是以身相许吧?除了这个,其他的哥哥我可是都不考虑哦?”
黛玉从未听到过如此轻薄的语言,就是水溶,说起话来也是冷冰冰的,只是霸道无比,却不是这般魅惑无敌。一时间黛玉羞红了脸,使劲啐道:“呸!要姑娘我以身相许,你也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男不男女不女的,你也配娶妻吗?”
妖孽男俊美无比的脸上,立刻多了几条黑线,长眉一皱,嘴角依然是动人的微笑:“小妹妹,是不是男人,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哦!”说着,他一甩手把那条红色小蛇放到随身的行囊里,也不顾银质梅花簪上的血迹,只抬手绾起长发,随意的簪在顶心。然后长腿一伸,便到了黛玉跟前。
第36章 沐夜雨潇湘纵琴声
“你要做什么…”黛玉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危险了。而且她十分在意的是,这个妖孽东西居然把那条剧毒的蛇放进了行囊!而此时,他又跟自己挨着这么近…这…黛玉想到那条还没死去的蛇,心中便泛起一阵恶心。一阵热风吹来,一时控制不住,扭头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唔…”妖孽男嘴边的笑意渐渐隐去,换做一声低低的叹息:“小妹妹,难道我就这样让你恶心吗?”
“玉儿?!”一声长长地呼唤,把黛玉从狂吐中惊醒,她惊喜的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边用帕子擦拭着嘴角,一边抬脚往那边奔跑,却因脚下藤萝牵绊,差点摔倒在地。妖孽男无奈的摇头,上前去拉住她的腰封,轻轻提起,然后纵身一跃。
水溶立在一片碧草从中,看着一个青衣男子只手提着黛玉的腰封,顾不得她拼命地挣扎,从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落在自己面前,于是手中长剑一指:“放开她!否则我要你碎尸万段!”
“你的女人?”妖孽男淡淡一笑,抬手把黛玉扔进水溶的怀抱。被甩出去的瞬间,黛玉几乎觉得自己如一只纸鹤一般被轻轻地抛起,又轻轻地落下,灵魂几近脱壳而出,回首却看见自己的身子已经被水溶紧紧抱住。苍白的脸上渗着汗水,一个响指,凭空出现一道黑影,挥动长剑,和青衣人的剑纠缠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