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敬淳吃了两口饭,却见龚氏只坐在对面沉默不语,饭菜更是一碰不碰,于是皱眉问道:“你怎么不吃?”
龚夫人的手在胸口的位置上抵着,脸上却带着难看的微笑:“妾身不饿,侯爷快请用吧。虽然是大热的天,但这饭菜冷了到底对身子不好。”
叶敬淳又皱起眉头来看着龚夫人身后的丫头连翘。连翘便吞吞吐吐的说道:“夫人犯了胃气痛,一下午都缓过那口气儿来呢。药都吃不下去…”
龚夫人皱眉低喝:“闭嘴!退下去!”
叶敬淳叹道:“罢了罢了!夫人既然不舒服就去歇着吧。实在不行把岳父大人请来亲自给夫人诊诊脉,改用什么补药就用,家里也不缺那几两银子。”说完,叶敬淳又吩咐连翘:“扶你们夫人进去歇息吧。我这儿也不用什么人伺候了。待会儿兵部的张大人还要过来,我今晚谁书房,你们都不用留门了。”
龚夫人听叶敬淳说睡书房,心里似乎没那么难受了,一边起身一边吩咐连翘:“去说给小厨房里预备着宵夜,待会儿给侯爷送到书房去。”
连翘答应着下去,龚夫人又略微欠身道:“侯爷请慢用,妾身先进去了。叫素秋服侍这吧。”
叶敬淳有些客气的点点头,说道:“夫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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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严父
龚夫人说的素秋是叶敬淳的侍妾金氏,如今叶敬淳身边的两个侍妾里,金氏并不是龚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而是叶敬淳的弟弟叶敬源前两年从外边买来专门送给他这个做侯爷的大哥的。
初时龚夫人还为这个生了两天的闷气,但终究是不能明着怎么样,也只好暗中调教金氏。如今金氏跟龚夫人倒是比较亲厚,把另一个龚夫人娘家带来的罗氏都给比下去了。
龚夫人离开之后叶敬淳也没了吃饭的心思。金氏察言观色,见叶敬淳的心情忽然间不好了,便上前来低声劝道:“爷,不管有多少烦心的事儿等着您处置,这吃饭总是第一位的。这一大家子人都指着您呢,您可不能累垮了自己。奴家今儿亲手包了韭菜虾仁的饺子,您要不要尝尝?”
叶敬源笑了笑,看着金氏姣好的容颜心里的烦闷似乎少了些,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啊,我也好久没吃你包的饺子了。你去,煮好了给我送到书房来吧。”
金氏立刻笑的如花般绚烂起来,福身说道:“奴家这就去。”
叶敬源看着她匆匆转身出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年少轻狂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世家公子,人情世事都不用他操心,每日只是鲜衣怒马和几个要好的少年吃酒听戏,纵马骑射,舒心潇洒的享受着祖宗留给他的荣华富贵。
那样的富贵公子哥儿出手救一个被当众凌辱的少女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个披麻戴孝的姑娘跪在大街上,身边一领破席卷着一个脏兮兮的尸体,正啼哭着哀求过往的行人买下她,好拿了钱买棺材去葬她的父亲。
然后有恶少闻讯而来,当众扔下二两银子就要凌辱那个姑娘。叶敬淳正是血气方刚之年,当时便为了那个姑娘大打出手,把恶少揍得屁滚尿流,然后出了十两银子给那姑娘让她回家去好生安葬父亲。
三日后,他穿了一身鲜亮的新衣裳要去景王府赴宴时,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在府门口的石狮子后面闪了出来,上前便跪倒在他的脚边,磕头叫他主子。
从那一天起,她便跟在了他的身边,成了他的贴身丫头,衣食起居无不用心照顾。
后来,他的父亲为他和太医院正三品医正龚素洐的长女定了姻缘,他却一心只想对这个出身微贱的丫头好,只想跟她一辈子厮守在一起。那个时候,他说什么她都听,说什么她都信。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背着父母让她怀了他的骨肉,自以为有了孩子,她便可以长久的和他厮守在一起。
可却没想到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那一道薄薄的棺材板儿…
从上房出来,叶敬淳一路缓缓地走去了书房。他刚进门,金氏也已经端着两盘水饺来了。
金氏之所以能得到叶敬淳的喜欢是并不是因为她长得跟叶敬淳心里的那个她有什么一样的地方。非要说什么一样的话,金氏和早逝的柳氏一样都出身在穷困潦倒之家,最主要的是她不是龚夫人娘家带来的人而是叶敬源从外边买来的。或者说是因为叶敬淳太怀念早逝的爱妾,以至于把那种绝望的思念强行加在金氏的身上。也或者说他对金氏的好是他对待龚氏的一种逃避和惩戒。
而金氏也不傻,她似乎更懂得如何在侯爷和夫人之间掌控平衡,从而让自己在侯府中活的更自在一些。
“老爷,入夜了,天气凉。这冰还是撤了吧?”金氏服侍着叶敬淳又吃了一盘子水饺之后,看着旁边高几上已经融化的差不多的冰块轻笑着询问。
叶敬淳点点头,在屋子里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体,看着金氏带着两个小丫头拿着东西出去之后,方皱着眉头站到窗户跟前,看着外边一地皎洁的月光轻轻地叹了口气。
心腹小厮谨言行至门口躬身回道:“老爷,西府的平二爷来了。说有事儿求见老爷。”
叶敬淳点点头说道:“叫他进来。”
“是。”谨言答应一声出去。
不多时带了叶逸平进来,谨言上前奉茶毕,谨言规规矩矩的退出去站在门外的廊檐下。
“大伯。”叶逸平在外边吊儿郎当,见了叶敬淳却是毕恭毕敬。
叶敬淳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花名在外的侄子,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和颜悦色的说道:“坐下说话。”
叶逸平忙俯首道:“谢大伯赐坐。”
叶敬淳率先坐在左手的红木雕花太师椅上,抬手扣着手边的桌子,问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儿?”
叶逸平坐在叶敬淳下首的椅子上,欠身道:“父亲差侄儿过来给大伯请个安,说请大伯留心一下工部在城外西北哪一片山林中修建皇上的避暑行宫之事。我们家若是能把这件差事接下来,后面三五年的生意都不用愁了。”
叶敬淳点点头,思量了一会儿方道:“宫里的内务上的事情都是六王爷管着。修建避暑行宫这样的大事儿工部也不敢擅作主张。回头我找个机会探一探六王爷的口风吧。不过这事儿太大,估计盯着的人也不少。能不能办成还要看天意。”
叶逸平点头道:“伯父说的有道理,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的。”
叶敬淳点点头,沉思片刻又问:“今日家里闹得那样,你知道么?”
叶逸平料到叶敬淳必有此问,也已经跟他的母亲苏氏商议过,今日的事情毫不隐瞒一字一句都说给叶敬淳听。他们母子对叶敬浚一家子不满很久了,只是龚夫人是长房夫人,叶敬淳又是侯爷,她说让叶敬浚掌管祖宗祭祀和家庙里的的和尚尼姑等人,苏夫人自然不好多说。但今日之事若是说给叶敬淳,想来也足够让叶敬浚老实一阵子的了。
果不其然,叶敬淳听完侄子的话之后,拳头便悄然的攥紧,留着短髭的下巴紧绷着,显然是十分的不高兴。半晌方道:“我知道了。你明儿抽个时间去打听一下,看你大哥现在住在哪里,若是需要家里的照顾,你尽管去做。需要什么直接来跟我说。过几天我可能要去一趟西北,估计一去要几个月后才能回来。你回去告诉你父亲,家中生意上的事情你们父子多操心,逸风离京十年,这回回来我是不想让他走了。你帮我传个话,等忙过了这阵子,我要和他好好地谈谈。”
叶逸平忙答应着:“是,侄儿一定遵照伯父的吩咐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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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杜二少爷这晚栽的有些窝囊。
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十道听起来不怎么特别的饭菜,却实实在在的把他给难住了。
厨房里刚找来的大厨弓着腰苦着脸偷偷地看了一眼脸色阴冷的主子,试探着问道:“二少爷,奴才真是没用…不过,这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这会子上哪儿去找鳕鱼呀?那鳕鱼是东北严寒之地深水之中长的鱼,且不说很难捕捞,就是捞得上来这大热的天从东北运到京城也得个把月,可不早就臭了么!所以这清蒸鳕鱼此时是吃不上的。”
杜玉昭‘嗯’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依然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厨子这话说的没错,杜玉昭也觉的有几分道理。可是看着大哥那副护短的死样子,好像不打发那小丫头满意就是不想好好招待他的意思,再想想之前每次惹得老大不高兴了,他便使出那些阴毒的招式来让人跑断了腿累死累活还捞不到油水的事情,杜玉昭此时也只有把心里的火气朝着这帮奴才们身上发了。
厨子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之气给逼的缩了缩肥胖的身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道:“还有这黑椒牛肉卷儿——黑椒奴才知道,牛肉厨房也有。可姑娘说要把牛肉切成纸一样的薄片儿…这——奴才自认没有那么好的刀工啊…要不…二少爷想想别的办法问问别的王公大臣家的厨子,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牛肉切得跟纸一样薄…若是切萝卜的话,奴才到可以一试…”
杜玉昭听了这话,心里的火气忍不住了,抬眼瞥了那厨子一下,冷声道:“废物!这种事情全凭经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厨子,连牛肉也切不好么?”
厨子吓得腿一软,立刻跪到了地上:“奴才无能,奴才无能…”
杜玉昭长出了一口气,冷冷的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了,我来想办法。快说!还有那道菜你做不了?”
厨子又嗫嚅道:“回主子。这会子都六月里了,春笋也没地儿买去。还有这梨花落——奴才上哪儿去弄梨花呀?再说,奴才也没听谁说过梨花怎么做成菜的。还有…鹧鸪这种野味儿厨房也没准备,想要去捉的话,恐怕得明天去城郊的水塘里…”
杜玉昭不耐烦的拍着椅子扶手说道:“行了行了!春笋没有,换成冬笋;梨花没有,换成别的什么花;鹧鸪么…本少爷这就叫人给你弄去!你们这些废物先把剩下的几个菜立刻做好了给我大哥送过去,听见没?!”
厨房里的一干人等看着二少爷黑着脸转身离去,一个个都长长地出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各干各的差事去了。
三个一等厨子凑到一起,苦着脸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厨子甲先开口:“冬笋和春笋味道差远了。这个时候有新鲜的芦笋最好了。刚你怎么不跟主子说,把春笋换成芦笋呢?”
厨子乙摇头叹息:“少爷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咱们可别再自找苦吃了。”
厨子丙依然愁眉不展:“可是那梨花落的梨花换成什么花儿呢?咱们这府里芙蓉菡萏是现成的,不如咱换成莲花落?”
厨子乙继续摇头:“不可不可。莲花怎么入菜?就算入了菜,哪里还有莲花的样子?依我看,倒不如用雕刻的手法做出莲花的样子来。只是——用什么食材来雕呢…”
“若是用雕刻的手法,为什么不干脆雕成梨花?还用得着弄莲花么?雕成梨花说不定还能歪打正着正合了那位锦瑟姑娘的心意呢。”
“对对对…言之有理。赶紧的,把白萝卜给我取一个来洗好…”
“你傻呀,这会子怎么能用白萝卜雕梨花?赶紧的叫人去拿几个香水梨来备用吧!”
“哦,对对…瞧我这儿都被二少爷的目光给吓傻了。老弟说的有道理,有道理…”
厨房里继续忙起来,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莲池旁边的小亭子里,杜玉昭站在蓝苍云身后,长长地叹道:“老三,今儿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蓝苍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手摘了一片叶子优雅的飞出去,叶片在水面上连续打着飘儿一直道肉眼不能见的莲池对岸去,留下一点点涟漪渐渐地扩散开来,碎了一池的月色。
“二哥,我不是厨子,做饭的事情你别找我。”
杜玉昭叹道:“可你却是绝世高手啊!凭你的剑术总能把牛肉切的纸一样薄吧?快点快点…算哥哥我求你了。以后我决不再显摆了,一定在锦瑟那死丫头跟前保持低调,低调,再低调。”
蓝苍云看着远处一动不动,忽然间眼神一转,回身来笑着摇头:“二哥啊,如今你算是领教到了吧?之前还说花穗儿难缠,这会儿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难缠了吧?”
杜玉昭颇有同感的叹了口气:“那当然,二哥我别的不如咱家老大,看女人的本事可比老大强多了,瞧瞧大哥捡回来的这小丫头…啧啧——”
“嗯,兄弟我对女人的事情上经验不足,不如烦请二哥赐教一下?”
蓝苍云眼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越来越浓,只可惜杜玉昭正处在崩溃的边沿没有发现。听到蓝苍云的请教后,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倾诉愿望,长叹一声,拍拍蓝苍云的肩膀说道:“老三啊,我告诉你,找姑娘是为了自己的心情更加舒畅的,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你看看,自从大哥把这个锦瑟小丫头弄到身边来以后,咱们弟兄们跟着遭了多少罪啊!而且你看她那小样儿,要胸没胸,摇屁股没屁股,干巴巴的一共也没几两肉,搂在怀里跟搂着一把柴禾一样硬邦邦的硌得人难受,你说大哥这是什么品位嘛!”
蓝苍云似乎很是满意,看着杜玉昭的目光益发充满了敬佩之情,然他下一刻说出的那句话让杜玉昭却恨不得立刻掐死他:“大哥,你来了…”
杜玉昭顿时觉得后背上一阵阵的发冷,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近,叶逸风庸懒的声音依然透着他特有的凉薄:“嗯,你们哥俩个很好啊…大有长进,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不见,真是让哥哥我刮目相看。”
蓝苍云笑的跟狐狸一样狡猾:“大哥,是我再向二哥请教嘛…”
“大哥大哥…”杜玉昭知道自己再不回过身来的话,明儿一早能不能见着太阳升起来都难说,于是他赶紧的回头上前去躬身笑道:“大哥你别误会,都是老三陷害我…”
“唔…”叶逸风像是听见了杜玉昭的解释,又像是没听见,只抬脚走到凉亭中去借着莲池边上的一圈儿风灯和清凉的月色看着莲池里半开的菡萏,半晌方回过头来问杜玉昭:“什么时辰了?”
杜玉昭一愣,忙从怀里拿出一个西洋制的金怀表来看了看,说道:“戌时一刻了。”
叶逸风叹了口气,抚着肚子叹道:“老二啊…小四去六王府了。你说咱们做哥哥的却在这里闲聊,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杜玉昭见叶逸风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意思,好像根本没听见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一时心里暗暗的念佛,立刻表决心:“大哥要兄弟去做什么尽管吩咐,兄弟决不推辞。”
叶逸风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杜玉昭的肩膀,叹道:“还是玉昭你听话。刚刚我问过了,鳕鱼这种东西是长在北地极寒的深海之中的一种鱼。这种鱼肉质鲜美,而且对身体颇有益处。咱们桃源福地一定要把这道菜作为招牌来卖,将来必然是财源滚滚。所以我想开辟一条疏通北地到江南的商道。一来呢,让鳕鱼这种美味遍及大江南北。而来呢,也给那些极北苦寒之地的百姓们谋得一条生财之道。你说怎么样?”
杜玉昭笑不出来了,他似乎闻到了北地寒冰的味道,脸上的肌肉越来越僵。
落井下石是蓝苍云一贯的作风,此时看到杜玉昭那副便秘的表情,他心里狂笑不已,脸上却依然是郑重其事的神情。点头附和着叶逸风:“大哥说的有道理。所谓物以稀为贵嘛!这极北之地的鳕鱼若是能运到江南,恐怕咱们数银子数的都手软了。”
叶逸风的笑容更深更迷人,月华给他俊逸秀美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清辉。他徐徐转过身来在杜玉昭肩膀后某个大穴上拍了拍,看到杜玉昭很没骨气的把肩膀矮了矮,感慨的说道:“老二,这件事情哥哥交给你去做。我知道这几年在江南你的本事一直被压着没使出来。这次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功成之后哥哥在京城的桃源福地给你接风洗尘,再把京城里的十二名妓都叫来服侍你,嗯?”
杜玉昭苦着脸小声问道:“哥啊,咱们不是要在京城开拓生意么?这种时候你把我赶到极北之地去干什么呀?”
叶逸风轻笑:“嗯——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了。玉姑娘刚刚来了,正跟锦瑟在一起下棋呢。”
“什…么…?!”杜玉昭立刻跳起来:“她来京城怎么我不知道啊?”
叶逸风又笑:“扬州刺史玉大人想要把女儿许给镇南侯府的嫡子叶逸贤为妻,这种时候玉姑娘进京自然是要避着你的。”
“啊啊啊——大哥!你是我的亲大哥,这事儿决不能成啊,花穗儿只能嫁给我,大哥你一定帮帮我…”杜玉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拉着叶逸风鬼叫。
叶逸风拍拍他那张朗逸的俊脸,安慰道:“你给哥把鳕鱼找来,哥就帮你。”
“成!我明儿就动身!”杜玉昭咬咬牙迅速做出了决定。
蓝苍云唯恐天下不乱的笑起来,竖着大拇指叹道:“二哥好气魄。兄弟佩服了!”
杜玉昭回过头来呵呵笑着走到蓝苍云跟前,点点头,说道:“三弟过奖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的去厨房,把牛肉切好了再去给我抓鹧鸪来。不然的话…哥哥我运了鳕鱼来一根刺也不给你吃。”
蓝苍云身为绝世高手却甘于屈就在杜玉昭这个纨绔子弟之下当老三并不是因为他年纪不杜玉昭小,而是杜玉昭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本就是姑舅兄弟。蓝苍云的娘是杜玉昭的姑姑,杜玉昭自小从他姑姑跟前长大,自然也学了一身的好武功。
只是他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寻常小事从不轻易跟人动手,认识他的人极少知道他会武功的事情而已。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蓝苍云还要稍微逊色一些。所以蓝苍云在江湖上横行霸道,却又在杜玉昭之下成了梁州四少的老三。
杜玉昭刚刚被蓝苍云几句话陷害,中了叶逸风的招,这会儿蓝苍云也不敢再逆着他了,于是笑了笑飞身飘去厨房切牛肉去了。
一桌山珍海味端上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亥时。
锦瑟和玉花穗在杜二少别院中最雅致最舒适的屋子里下棋,手边有五六个懂事的丫头在身边,香茶点心和各色水果一样不少的伺候着倒也不觉得饿。不过十道菜端上来的时候她还是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就这速度还好意思开菜馆哦?别说桃源福地那样的高品位的酒楼,就算是一般的菜馆,照这样的上菜速度也早被人砸了几回招牌了吧?”
叶逸风咳嗽了两声,瞪了一眼杜玉昭,方转过脸来轻声说道:“你这丫头刁钻古怪,点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入菜本来已经够难为人的了。玉昭又为了让你满意,要求厨房里精益求精,这鹧鸪都是老三刚飞去城郊水塘上现捉来的,顿了一个时辰才好。来,玉姑娘一起过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玉花穗微笑着看了杜玉昭一眼,从凉榻上站起身来对着叶逸风微微一福,很是懂事的说道:“大公子先请,花穗儿刚刚用了些点心,这会儿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叶逸风本来也不愿意留下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来陪着他和锦瑟一起吃饭,所以很难得的笑了笑说道:“那就请玉姑娘自便吧。”
玉花穗又到锦瑟跟前悄声笑道:“好好服侍你的大少爷用饭吧。明儿咱们再好生把那盘棋下完。”
锦瑟笑了笑,点头看着她离去。心里暗暗地想着,这个玉姑娘真是不一般呢,居然这么久了,也没能赢了她一盘棋。嗯——她的棋艺比叶逸风可强多了。
杜玉昭一看玉花穗走了,立刻跟叶逸风点头告退:“那个啥——大哥,您慢慢享用啊,兄弟先下去了。”
叶逸风无所谓的点点头,转身坐到桌子旁边,伸手拿过乌木镶银的筷子来随便夹了一片鱼片放到嘴里,嚼了两口点点头说道:“味道还是不错的。”
锦瑟也跟着坐下来,夹了一片鱼肉仔细的看了看,摇头道:“这根本就不是鳕鱼嘛。”
叶逸风笑道:“这当然不是鳕鱼。杜玉昭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用这么两个时辰的功夫往返关外北极之地把鳕鱼给你运过来?”
锦瑟点点头,想着自己刚才点菜的时候不过是顺了之前的习惯,一时没在意这是生产力低下没有飞机火车的古代,便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大少爷说的有道理。”
叶逸风看她脸上有些许失落之色,便夹了一快芦笋给她:“你放心,估计到不了过年,你就能吃上鳕鱼了。”
锦瑟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叶逸风轻笑一声,把筷子放下来,看着锦瑟说道:“你这丫头一张菜单解决了本少爷想了几天都没决定的事情。今晚要好好地犒劳你呢。”
锦瑟一下就明白过来,于是笑道:“原来大少爷这几日在为桃源福地的招牌特色菜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