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风头也不抬,只淡淡的说道:“把水放下,你下去吧。”
刘妈看见锦瑟脸上强忍着的笑,又偷偷地看了看叶逸风沉静如水的脸色,偷偷地递给锦瑟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放下水盆轻着脚步下去了。
叶逸风把锦瑟的脚捏了一边,又说:“把脚洗一洗,我给你抹上药膏。”说着,他修长的手指一勾,便把锦瑟脚上的袜子给褪了下来,却惊讶的发现锦瑟的脚既不红也不肿,先是一怔,又猛的抬起头来看着锦瑟憋笑憋到表情扭曲的小脸,缓缓地放开了她的脚,慢慢的站起身来,目光亦越来越沉,又猛然间上前一步,踢开水盆,抬手把锦瑟推倒在椅背上,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咬住了她笑的颤颤的双唇,一边咬一边怒声低吼:“你这死丫头皮痒了?居然敢耍我?嗯…”
叶逸风发誓他是想狠狠地咬这个该死的臭丫头的,她居然有此胆量耍得他为她捏脚,如此胆大妄为就算把她咬死也难解心中之恨。
可是当他含住她柔软芳香的樱唇时,脑子里轰的一下闪过一道白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由尾椎骨升起来,瞬间遍及全身,酥酥麻麻的让他顿时失去了往日的睿智,变得像一只发情的狼一样,只想竭斯底里的把她压在身下恣意蹂躏。
锦瑟明白自己惹火成功的时候为时已晚。‘
他火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薄荷清凉的味道,她的一双手腕被他反剪在身后用一只手牢牢攥住。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扣着她的后脑勺,不许她动摇一分。
“唔…唔…”她因为窒息和惶恐,因为这种陌生的狂热而失措不安,挣扎了几下后却被他吻的更狠,便嘤嘤地低哭起来,那小模样委屈的什么似的,叶逸风的心软了,慢慢的放开她,抬手捧着她的脸颊,满满的都是宠溺的语气,“臭丫头,还敢不敢耍我?”低下头,啄上她的唇,“敢不敢?”
锦瑟的心底依然是一片慌乱,根本没听清楚他问的是什么,却跟着点头,原本小鹿般淡然的模样竟生出娇媚妖娆的感觉,眉眼之间更是多了一份桃色,眼里水光潋滟,漾着点点微光。
她点头,叶逸风又被气得笑了,低头在她俏丽的小鼻子上轻轻啄了一口,低声威胁:“怎么,还要挑衅我的耐心?”
锦瑟猛然回神,心急火燎的摇摇头,奋力推开他光着脚丫子匆匆的跑到床上去拉起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彻头彻尾。
叶逸风看着她慌乱的不知所以的样子,忍不住轻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居然也会有这样慌张的神色,唔…真的是可爱极了,本少爷喜欢。
不过,喜欢是喜欢,叶逸风也知道不能再逗她了,否则这死丫头又要翻脸不认人了。自己的脸上也不是没挨过她的巴掌,这死丫头有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孤勇,有时候叶逸风竟也不得不忌惮她几分。
摇摇头,他弯腰端起地上的水盆慢慢的走出去,唤了刘妈来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又问:“虎子和蟋蟀还没回来么?”
刘妈拿着干净的抹布擦拭着椅子上的水渍,听见叶逸风问,忙转过身来回道:“刚刚回来了,在厨房吃饭呢,少爷有事吩咐,奴才去唤他们两个进来。”
叶逸风摆手道:“没什么事儿,锦瑟还没用饭吧?你去给她弄点吃的来。”
刘妈答应着,又把地上的水渍一并擦了方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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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冤家好结不好解
木香醒来的时候是大半夜里。虽然是夏天,但她浑身**臭哄哄的从一堆垃圾里爬出来时,被夜风一吹忍不住抱着胳膊打了个寒噤,再如梦游一样左顾右看,终于被眼前的一片狼藉给刺激的尖叫起来。
不过夜深人静,人们都沉浸在甜蜜的梦乡里,镇南侯府里值夜的婆子也偷偷地喝了几口酒裹着毯子在廊檐下打瞌睡,对这样午夜凶铃一样的尖叫没有一个人能听见。
木香很悲哀的把身上的烂菜叶子等臭哄哄的东西拍打了一番,闻着身上依然令人恶心的味道,再看看月色下四周朦胧的景象,终于明白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了。
只是——不是被叶逸风身边那两个小畜生给嘟起嘴巴打了几个耳光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在这里呢?而且还是大半夜,就算自己被他们打晕了,也不至于晕这么久吧?
木香抱着双臂从垃圾堆里走出来,一步一歪的走到了垃圾场的一角,看着那道紧闭的角门,无望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弯月如钩斜斜的挂在西天上,不知到天亮还有多少时辰…
夜风萧索,臭哄哄的味道一阵阵的冲着木香的鼻子,木香又厌恶的看看脏兮兮的自己,最终还是无奈的蜷缩在角门的门槛儿上,抱着肩膀靠着门框,一边诅咒叶逸风主仆四人不得好死,一边哼哧哼哧的哭。一直哭到五更天左右,因又累又饿又困,才靠在门框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这边小门靠着洒扫浆洗的婆子们用的院子,一大清早的有个婆子刚要打开门推着车子去倒垃圾,却听见咕咚一声一个脏兮兮的身子倒在她的腿上,这婆子着实被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喊道:“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啊!”
木香被这一声惊叫吵醒,爬起来摸了摸自己又痛又涨的后脑勺,从地上爬起来没好气的斥道:“什么什么东西?你骂谁呢?你才不是东西呢!”
那婆子根本没看清楚这人是夫人房里的木香姑娘,一大早的大家还没睡醒,都贪恋着床上的舒服劲儿,心里都有些不痛快,这婆子又被木香吓了一跳,此时再被她骂,心头怒火更不在一处来,遂转身从小推车上拿了扫把指着木香骂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撒野,还不快给老娘滚出去,晚一步老娘赏你一顿好打!”
木香虽然心里有气,但已经看清楚这婆子是谁,于是冷声骂道:“宋婆子,你这差事是做到头了么?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那婆子一听这人知道自己的姓氏,一时有点懵,在仔细回味这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熟悉,于是凑上前去仔细的看了一眼,便吓了一跳,又往后退了几步问道:“哎呦喂——你可是太太房里的木香姑娘?”
木香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我。”她看着宋婆子长大了嘴巴不知所措的样子,又皱了皱眉问:“可有热水?快给我弄一桶来,再给我找一身干净的衣裳,等我见了夫人,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一边吩咐着往里走,又自顾的骂着:“天杀的狗奴才,看老娘不剥了你们的皮!”
宋婆子被木香嘟嘟囔囔说的那些话给弄得越发糊涂,只是她既然认出了木香,就自然要听从她的吩咐,于是也顾不上木香骂的‘天杀的狗奴才’是谁,忙把手里的扫帚一扔,颠颠地弄热水去了。
大热的天,锦瑟捂着被子睡着了,半夜里出了一身的汗,又因口渴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把被子蹬去了一边,而身侧则躺着穿着一身雪白丝绸睡衣裤的叶逸风,面朝里,合着双目睡得正酣。
月光下他俊美到妖异的脸庞再次让锦瑟脸红,一时又忘了口渴,呆呆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知道他睡梦中翻身时不经意的挥手打了她一下,才从愕然中惊醒。
悄悄地下床倒了半杯水喝,锦瑟再也睡不着了,就那样蜷缩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一直到天亮,心里都被一种暖暖柔柔的东西填满着,脸上的绯红一直没有褪去。
叶逸风清早醒来意识恢复的第一件事不是睁开眼睛,而是习惯性的挥手去拍睡在里面的锦瑟。熟料这次却拍了个空,于是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坐起来,却看见对面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小丫头正端着茶盏吃吃的笑呢,他便长长地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少爷的架子来吩咐道:“笑什么笑?还不过来服侍少爷更衣?”
锦瑟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只是懒洋洋的把茶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开又酸又麻的双腿从椅子上慢慢的下来,一步一步挪到床上,推开叶逸风自己又躺去了里面。
叶逸风又侧身凑过去,把面向里躺下的她给搬过来,问道:“干嘛呢这是?跟本少爷耍脾气呀?”
锦瑟幽幽一叹,说道:“你吵得我一夜没睡好,这会儿好歹您醒了,我可要补一觉。”
“胡说什么,本少爷睡觉一向安稳,怎么会吵到你?快起来把少爷我的衣服拿来。”
锦瑟撇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那一双手就不能动一动啊?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有一双胳膊一双脚,一个脑袋一张嘴,少爷你整天的奴役别人心里很舒服么?”
叶逸风失笑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丫头,服侍我是天经地义的。难不成你这丫头还要少爷我服侍你不成?不对——少爷我昨晚已经为你捏脚了,你这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叶逸风恨恨的咬着牙,抬手在锦瑟的脸蛋儿上捏了一把,转身下床去了。
锦瑟抬手摸摸被他捏过的脸,咧嘴暗骂:“又捏我,诅咒你待会儿出门就遇到燕子拉屎,正好拉到你脑门上,哼!”
叶逸风自己从衣橱里随便拿了一身雨过天晴色的丝绸长衫穿上,一边系着腰里的同色丝绦一边问道:“你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对了,昨晚你叫虎子他们把那个该死的奴才给扔到哪里去了?今天早晨她该不会就能回来吧?我可告诉你,昨晚夫人说了,今儿要设宴给本少爷接风。待会儿你可要服侍本少爷一起过去呢。你可想好了,若是见到那丫头该怎么说。”
锦瑟一怔,忙又从床上爬起来,急匆匆的趿上鞋子往外走,一边焦急地说道:“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给忘了呢!都是你害的…”
第48章 妖孽
锦瑟想着,木香那个自大的丫头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应该是回来找碴。可是木香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失望,她根本没有回来找锦瑟算账,而是选择直接去龚夫人哪里告状去了。
一大清早,龚夫人刚刚起床正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看着身后的丫头连翘给她梳头,便听见门帘一响,有人哭着进来了。本来昨晚叶敬淳没留下来睡觉她心情就不怎么好,一大早的又有人哭着进来实在是晦气,于是便把手中的胭脂盒子重重的一放,冷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莫非活腻了不成?!”
木香哭着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龚夫人的腿求道:“求夫人给奴婢做主…奴婢被那几个狗奴才给欺负的不能活了…呜呜…奴婢真是没用,那小丫头仗着风少爷疼她,居然把奴婢打晕了扔出去了,呜呜…夫人,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龚夫人被木香又哭又闹,摇的头晕脑胀的,她说的话也听不十分明白,于是皱着眉头吩咐连翘:“你们先把她扶起来,下去问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再来回我。让她这样闹下去,我这头都要炸了。”
连翘答应一声,和另一个丫头葛花一起把木香拉起来,交给两个小丫头搀扶出去。
木香依然回头来哭着向龚夫人喊着:“夫人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
龚夫人抬起手来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叹道:“怎么回事儿这是?一大早的就不叫人清净。木香这丫头素来懂事儿,今儿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了?”说着,龚夫人又吩咐连翘:“让宋瑞家的去瞧瞧,问明白了来回我。”
连翘答应着出去吩咐人,不一会儿又回来给龚夫人梳头。
头还没梳好呢,几个姑娘已经过来给龚夫人请安了。鸾音在前面,后面跟着莺歌和燕舞,还有各自的贴身大丫头,一溜儿七八个女孩子一起进来,花红柳绿的很是热闹。
众人见龚夫人还在梳头,便请了安立在一旁等候。鸾音却先上前说道:“连翘姐姐,我来帮你吧。”说着,她已经从旁边小丫头端着的托盘上捡了一只赤金镶红宝石的花钿子在龚夫人的发髻之间比量。
龚夫人见了鸾音很是高兴,便吩咐连翘:“你去吧,让二姑娘来。她的手比你们都巧。”
连翘答应着把手里的梳子交给鸾音,然后俯身在龚夫人的耳边说道:“奴婢去看看木香是怎么回事儿?”
龚夫人点头说道:“去吧。给我问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鸾音一边给龚夫人把发髻扶的略歪一些,让这个原本很是端庄死板的发髻多了几分妩媚,方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刚我跟妹妹们进院子里的时候,听见有丫头在厢房里呜呜的哭着呢,可是谁又惹夫人生气了不成?”
龚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丫头们一个个的越发不像话。真真是气死我了。还是你们姐妹几个能让我开心。嗯——这个簪子戴在这边好看些。”龚夫人手指抬起来指着鸾音手里比量着的金簪,把话儿岔开去。
鸾音笑了笑,也不再多问,依着龚夫人的意思把簪子戴好,又拿了一把小镜子在后面照了照,问道:“夫人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龚夫人点头笑道:“这就很好了,我已经一把年纪了,还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的没得叫人笑话。”
莺歌笑道:“谁说夫人老了?夫人如今就像那盛开的莲花,且正是好时候呢。”
说话间龚夫人的配方宋瑞家的已经进来,正好听见莺歌的话,于是笑道:“我们家的姑娘们,二姑娘手巧,三姑娘嘴巧,四姑娘心思巧。我们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哟!”
莺歌又笑道:“嫂子又拿我们姐妹取笑。按照嫂子说的,我岂不是一现成的吃货么?”
众人听了这话都笑起来,鸾音转身捏着莺歌的脸啐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怨不得别人。”
龚夫人笑了笑,却转脸跟宋瑞家的交代:“昨晚说今儿在后面的花园子里给逸风接风洗尘。把西面二夫人也请来一起坐坐,还有后廊上的小五媳妇也一并叫来。还有逸平媳妇也一并请来。有些日子没见她了,心里还挺想她的。回头我们正好凑一桌可以摸骨牌。那个——酒菜什么的一定要准备妥当。”
宋瑞家的忙答应着:“一早起来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夫人放心就是。”
鸾音见宋瑞家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拉着莺歌和燕舞说道:“咱们去外边吧,看看丫头们把早饭预备的怎么样了。”
莺歌和燕舞便跟着鸾音出去,跟她们的大丫头们也福身告退,跟着姑娘们退了出去。
龚夫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去,问着宋瑞家的:“木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问明白了没有?”
宋瑞家的忙一五一十的把木香的话学给龚夫人听,龚夫人听完后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宋瑞家的问道:“这是真的么?我怎么听着跟说书一样啊?就逸风带来的那个小丫头?也能把木香给整的这么惨?”
宋瑞家的叹道:“奴才瞧着她那委屈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是与不是,夫人只管把那个小丫头叫来问问便知道了。”
龚夫人冷声道:“若真是这样,问也不用问,直接把她打死完事儿!这样的刁奴敢进我们府上的大门,就断然没有让她继续祸害人的道理。”
宋瑞家的呀跟着叹道:“夫人说的不错。这丫头刚一进门就敢这样,分明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最主要的是风少爷居然…还那么宠她…而且,木香说,当时风少爷就在旁边,任凭两个小厮把她拉下去打,居然都不吭声。夫人,我觉得这小丫头已经把风少爷给迷惑了。不然那么宠她?”
龚夫人皱眉,沉思片刻又不理解的叹道:“那个小丫头昨晚你也见了,不过十来岁的样子,能有什么手段迷惑了他叶逸风?”
宋瑞家的想了想,也说不清其中的缘故,只得咬牙道:“这个小丫头一脸的狐媚像,说不定就是个狐狸精附体,耍了什么妖法也不一定。”
龚夫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吩咐下去,叫木香她们先别声张。等会儿开了宴,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妖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第49章 恩赏
这只是一顿家宴。因为天气热,且叶逸风也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再怎么是一家子,也总是男女有别。
古来有训,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龚夫人这一场接风宴便设了男女两席。
女眷多,由龚夫人带着三个姑娘,还有叶敬淳之弟弟叶敬源的夫人苏氏带着两个姨娘,后廊上管着祖宗祭祀的叶敬浚之夫人陈氏,以及陈氏的儿媳妇龚夫人嘴里说的老五媳妇孙氏,姨娘们另设一席,龚夫人这一席上一共七人。
一架十二扇的檀木雕花大屏风隔开内外,外边是叶逸贤主座的男席。叶逸风坐在叶逸贤的左手,另一侧坐着负责祖宗祭祀事宜的叶敬浚,叶逸贤的对面是叶敬源之子叶逸平。
叶敬淳朝中有事非常忙,这种家宴根本没空儿参加。
四个男人就叶敬浚是长辈,但他却不是叶敬淳的近支,况且这次是转为叶逸风接风的宴席,是以他便坐在了叶逸贤右侧。叶逸平和叶逸风乃是堂兄弟,两个人年龄相仿,从小比较玩的来,这次叶逸风回来叶逸平很是高兴,一大早的便过来找他说话,兄弟两个许久不见,说起小时候的趣事来更添了几分亲切。
叶敬浚来的晚,他进来的时候叶逸贤已经和两个哥哥落座了。不过因他是长辈,出于基本的礼貌,叶逸贤还是带头站了起来,向叶敬浚拱手笑道:“三叔来迟了,快请上座。”
叶敬浚自然不回去抢叶逸风的作为,他再是庶子也是侯爷的儿子,自己这个依傍着侯府混饭吃的人还是要有点眼力见儿的好,于是他客客气气的同叶逸风,叶逸平和叶逸贤打招呼,然后坐在自己该坐的地方。
按照规矩锦瑟自然要跟在叶逸风身后伺候,叶敬浚一来她辨认出这家伙是谁来了,出于今日她要全力准备着里里面那个木香的发难,这会儿不想跟叶敬浚过招,所以忙微微侧转过身去,不和叶敬浚面对面。
四个男人寒暄了几句,叶敬浚便笑嘻嘻的讨好这叶逸风,问道:“听说大少爷在南边这些年竟是发了大财了?”
叶逸风淡然笑道:“三叔清明节刚去了一趟,逸风发财不发财您还没打听清楚么?”
叶敬浚前些日子去黄沙镇走了一趟,对叶逸风在那里的势力也了解了一些。虽然那边大街上来往的老百姓都不知道叶逸风是谁,可有名的几家客栈酒馆,还有青楼赌坊好像都知道这位叶少爷的名头。
他也曾试着向那些人打听叶逸风在南边的具体作为,但那些人一听说他的问话,一个个不是摇着脑袋说不知道,就是笑盈盈的劝他不要乱打听,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叶敬浚虽然没打听到具体叶逸风在那边是个什么情形,但却敢肯定他一定不容小觑。所以一上来又开始投石问路。
叶逸平却一直不喜欢叶敬浚的好打听,不等叶逸风说话便替他挡了回去:“我说三叔,大哥这一回来你就惦记着他有多少家底,你那小算盘是不是又开始拨拉了?我说,今儿咱们给大哥接风洗尘,是吃酒说话儿的,那些银钱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回头再说成不?”
叶敬浚也算个无赖人物,平日里吃几口酒就喜欢耍酒疯,平日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唯独怕叶逸平。叶逸平比叶逸风小一岁,父亲叶敬源并没有官职,叶敬淳身为侯爷不便插手管理,又因为叶敬源也是嫡出的少爷,所以手中掌控者叶家在外边数百万银子的生意。
生意是叶家公中的,账房每年都给叶敬淳报账,然后大房二房两家按照一定的比例分红吃利,但生意上的具体操作却是叶敬源父子经手,叶敬源和叶敬淳兄弟两个从小也和睦,叶家在他们兄弟二人联手经营中才有今日的气象。所以叶敬浚平日里谁都可以不怕,唯独不能不怕叶逸平和他父亲。
叶逸平一句话就堵上了叶敬浚的嘴,叶逸贤虽然小,但也及会看眼色,见叶敬浚的脸上有些下不来,便吩咐身后的丫头:“怎么还不给三叔斟茶?”
叶敬浚借坡下驴,趁着丫头过来倒酒的空当儿对着叶逸贤点头道:“谢谢贤侄照顾。”
叶逸贤笑道:“三叔说什么客气话。我就喜欢听你讲的笑话儿。今儿三叔又有什么好玩的好笑的,可别藏着掖着。”
叶敬浚呵呵笑着摇头道:“贤侄又取笑我,我哪有什么好笑话儿…我不过是个乡野村夫,今儿太太带着姑娘们在里面,咱们可不敢放肆乱说…”说着,他不经意的抬眼看向屏风处,却正好瞧见锦瑟站在叶逸风身后,一时觉得面熟,便忍不住止了笑打量着锦瑟。
叶逸风瞥见他盯着锦瑟不放,便轻轻咳嗽一声,问道:“三叔,看什么呢?”
叶敬浚笑了笑,指着锦瑟说道:“我怎么看着这小丫头这么面熟呢?是不是从哪儿见过?”
叶逸风也想起了之前在杏春园的时候的锦瑟曾拿着蓝苍云的剑去吓唬叶敬浚的事情,只是他却不打算多说,只是嘴角轻轻一翘,带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说道:“三叔见的人多,记错了也说不定。这是我的贴身丫头,昨儿才跟着我一起进府,你怎么会见过?”
叶逸平笑道:“三叔见别的人也没怎么熟悉过,就是见着标致的丫头才总觉得眼熟。我说三婶子可在里面坐着呢,还有您那儿媳妇也在,三叔您就不能收敛着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