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急匆匆的从外边回来,凑近了殷皇后的耳边小声的回了几句话。殷皇后立刻竖起了柳眉,怒问:“什么?皇家银行的股份要对外卖?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成为股东?!这…这不是卖国嘛!”
“娘娘息怒!”周嬷嬷忙劝道。
“息怒?我还怎么息怒?!皇家银行连着户部,户部掌控的是整个朝廷的国计民生!李钰想要做什么?她疯了,难道陛下也眼睁睁看着她发疯不成?!”
“陛下的心思,谁能琢磨的透呢。”周嬷嬷叹道。
殷皇后把手里的银剪子重重的拍在桌案上,生气的说道:“陛下分明就是被他的宝贝女儿给蒙蔽了视听!现在朝中大小事情都被这丫头操纵于股掌之间,陛下只图省心省力,根本就没看清他宝贝女儿的真实用意!”
“那娘娘要提醒陛下呀!”周嬷嬷低声叹道。
“提醒?我怎么提醒?你说陛下有多久没来翊坤宫了?!杨心怡那个死蹄子…”殷皇后按在银剪上的手指死死地攥住茧子,指肚都泛起了青白之色。
“娘娘!娘娘!”翊坤宫新换的总管太监永福从外边进来,手中佛尘一甩,躬身回道,“娘娘,陛下差人来说,晚上要来翊坤宫用膳。”
“哈——”殷皇后自嘲的笑着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想起这翊坤宫来了。”
周嬷嬷高兴地说道:“老奴去小厨房准备一下,陛下就喜欢吃咱们翊坤宫的翡翠虾饺,刚好那花房里的的春韭可以吃了。奴才这就吩咐春杏儿秋桃儿准备香汤服侍娘娘沐浴。”
殷皇后又舒了一口气,点头道:“去吧。”
晚上皇上果然来了翊坤宫。先看过小公主李铃,抱着小女儿玩了半个时辰之后,皇上才坐下来跟殷皇后说话。
殷皇后在香汤里泡了半个时辰,认真理顺了思绪组织了语言跟皇上侧面旁敲的说起皇家银行对外发行股份的事情,皇上听了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说了一句:“你若是感兴趣的话,回头问问钰儿。”就把她给打发了。
之后殷皇后还想再提及此事,皇上脸上便有不悦之色,殷皇后只得转了话题叹道:“钰儿如今一个月都不进宫一趟,我倒是想跟她多说说话儿呢,无奈连人影也摸不到。”
提及李钰,皇上的脸色又好看了些,微笑道:“三月初六是你的寿辰,钰儿昨儿进宫时说正忙着给皇后准备寿礼,你且等着乐呵吧。”
“哎呦,是什么寿礼呢,皇上说起来就这么高兴?”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是这么说的。”皇上笑道。
殷皇后看着皇上脸上的笑,就隐约觉得不怎么好。心里默默地想着等着自己寿辰那天不但宫里的妃嫔和外边的命妇要来拜寿,连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会有朝贺,李钰可别整出什么出格儿的事情来贻笑大方才好。
不过殷皇后的寿辰还没到,皇家银行成立以来的第一场盛会是先到了。
二月初二,皇家银行发出邀请帖。半个月后,接到邀请帖的人低调的进入帝都城。
最先到来的是江南谭家的大公子,代表了江南谭氏和沈氏的谭凤鸣。随后是姚氏掌家人姚静松和江氏掌家人江玿,几日后,西南唐家的掌家人唐啸风以及久居西南王府的肃王云少棠也抵达了帝都城住进了原来的肃王府。
直到二月二十六日,在定州为外祖父守制的西南王云启抵达帝都,李钰为皇家银行准备的第一场股东大会在皇家银行帝都总部三楼的会堂里顺利召开。
除了以上几个家族的代表和两位王爷之外,金汇钱庄帝都分号掌柜的金大代表金汇钱庄,恒德钱庄帝都分号的大掌柜赵德分别代表各自钱庄背后的东家也一并到场。
主持会议的是户部尚书韩胄韩大人,而李钰则作为皇家银行个人股份最高拥有者的身份坐在了首席。
云少棠和唐啸风两个人凑了六佰万两银子拿到了两股,这虽然不是倾尽所有,但也算是极限了,云启跟他说过其中的利害关系,对于如何赚钱这种事儿,云少棠一向听他十一弟的。
之后,他也暗暗地打听了,云启个人出三百万拿到一股。
江玿姚静松两家跟云启是一样的,各入一股。
谭家家资雄厚和沈家联合拿出了九百万两来拿了三股。
另外金汇钱庄和恒德钱庄两家各入两股,在座的除了李钰之外加起来一共是十二股。
云少棠原本以为谭凤鸣是最大的个人股东了,却想不到李钰竟然比他还多。如今这十二股,共计四千八百万两银子,这个数目抵得上大云朝当时国库一年的收入了。
“大公主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云少棠似笑非笑的盯着李钰。
李钰淡然微笑:“王爷说笑了,我这边还是散股比较多。这都是亲朋好友凑起来的,大家都托付给我一个人罢了,人家都说,人多才能力量大么。”
赵德心里早就不痛快了,单家入两股的除了金汇就只有他恒德了,他就不信李钰手里攥的股比他们两家钱庄都多,于是拱手道:“请恕在下斗胆问一句,公主殿下手里到底握着几股?”
李钰手里拿着一叠皇家银行发行的股权书,随意一划拉把一叠卷宗散成扇形,手指在上面认真的点了点之后,才嫣然一笑:“不算多,刚好十二股。”
“噗!”云少棠刚喝到嘴里的春茶直接喷了!一个人手里握着十二股还不算多?到底多少才算多?!
谭凤鸣的眼睛里闪过几分差异之色——他通过表弟沈著知道这位大公主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儿。
沈著跟谭凤鸣说起李钰的时候那种崇拜的神情好像这大周王朝真正的帝王不是高坐在龙椅上的天承帝而是这位大公主,所以谭凤鸣虽然是初次见李钰,但他的心里多少算是有底的。
即便如此,当他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少年老成的谭大公子也淡定不下来。一个十几岁的公主手里居然握着几千万的银子?这说出去谁能相信呢?
李钰看到了众人惊讶过后又质疑的目光,淡然笑道:“你们若是不相信,尽管可以看。”李钰说着,把手里的股权书一把拍在桌案上往前一弹,直接弹到了对面赵德的面前。
赵德最近一段时间被李钰挤兑的脱了两层皮,一时也顾不上许多,果然把那一叠股权书都翻开看了一遍:这一叠股权书一共二十份,其中除了仇老怪的名下是五百万两之外,其他都是一二百万两的数目,全都有人名,而且这些人赵德也基本都认识——唐毅将军,靖海侯萧祚,杨肃臣将军,太傅燕北邙,韩岳将军,上官默大学士,甚至还有宁侯世子爷卫奕星等等,这十九份股权授权书竟然网络了朝中的文臣武将!
别人倒也罢了,宁侯世子也卫奕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赵德在心里呐喊嘶吼,这不是大耳瓜子抽我们晋地商人的脸么喂!
赵德颓败的把那一叠卷宗转给身边的江玿,江玿随意翻了翻就转给下一个人。
大家差不多都看了一遍,最后卷宗落到谭凤鸣的手里,谭凤鸣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他觉得凭着大周公主的身份,对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弄虚作假,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公主殿下,据我所知大周皇家银行对外卖出的股份是四十份,而现在我们坐在这里的人一共只握有二十四分份,请问其他的十六份都在谁的手中?”
李钰笑着看了一眼韩胄:“这个问题我就不知道了,这个得问韩大人。”
韩胄轻了轻嗓子,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情谭公子不问本官也会说,剩下的股份都是散股,持有者一共一百二十一人,这些人手里最多的有二百多万,少的有几万,逐一不等。他们手里的股比较散,又不愿意委托别的大股东,所以只在账册里详细登记,没有对外公开。能够坐在这里一起商讨皇家银行下一步发展计划的只有在座的几位。我很荣幸,今日与大家一起为我们大周财政共同谋划。”
说完,韩大人还煞有其事的站起身来朝着众人躬身行礼,“以后就劳烦大家多多支持了。”
在座的除了云启和云少棠两位前朝皇室之外,都不过是富商之家,说到底这些人的身份跟韩胄比起来算是云泥之别,放在以前,他们这些人若想跟朝廷二品大员户部尚书大人坐在一起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能巴结上户部尚书家的管家就不错了。
哪像今天,户部尚书亲自向自己躬身作揖,还说这么客气的话?
有那么一句俗语叫‘花花轿子众人抬’,还有那么一句俗语叫:别给你脸不要脸。
现在人家尚书大人给了自己这个脸面,他们就得接着啊!
于是谭凤鸣等人纷纷站起来,包括云启和云少棠两个都朝着韩胄拱手还礼,云启身为众人之中身份最高的人,和煦一笑,说道:“韩大人客气了,从今天起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定要和舟共济才行。”
韩胄又拱手笑道:“王爷说的是,以后下官还少不了向王爷请教,还请王爷不要嫌下官啰嗦才好。”
“那是大人瞧得起本王,怎敢嫌弃?”云启虽然对着韩胄说话,但眼神却拐了弯儿飘向了李钰,眼睛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令人如沐春风。
“二位王爷,江先生,姚先生,谭公子,金掌柜,赵掌柜,诸位都请坐,下面有本官给大家说一下皇家银行在新的一年里即将开展的项目以及户部对商户调整的几项政策。”韩胄朝着大家一拱手,等着云启和李钰落座后便坐下来。
众人也都纷纷坐下,开始听尚书大人一板一眼的说新计划和新政策。
关于皇家银行的安排主要有一点,就是皇家银行要在东南,西南和江北设立三个分部,每个分部由户部派出一名主事监督,另外要在座的股东一起选出以为分部的部长负责银行的常规庶务以及发展规划。
这一点其实就是为各位股东提供一个参与进来的机会,进入皇家银行的管理团队也等于变相的进了朝堂,跟户部的官员一起掌控国家财政。
在座的众人一个赛一个的精明,韩胄话音刚落,大家就开始琢磨自己要那一块更合适,或者自己推举谁出面做这个部长更能保证自己的利益。
另外一点就是皇帝陛下已经批准在临州扩修外商码头,规格参照东陵和通州码头,码头的工程由皇家银行投资,将来的收益自然也少不了各位股东的一份。
还有,皇家银行还要修建各州县的交通要道,还要休整云天河两岸的码头,这些道路以及码头对百姓不收钱,但对运输货物的商队车队将按照不同等级收取不同的过路费,所收费用除去修路的花销之外,自然也归到银行的利润里,将来与众位股东一起分红。
这是赚钱的好事儿,众人听完之后脸上都带了满意的笑容——虽然道路和云天河码头的事情众人都端着迟疑的态度,毕竟漕帮不是摆设,而官道收费也前所未有,但毕竟让他们投进去的数百万两银子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剩下的一些琐事跟这两点比起来都没那么重要了,此处不做赘述。
说完了好事儿之后,韩尚书又让大家各自发表意见,命令身后的文书一一记录在册,回头再细细的研究。
这一通说下来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说得众人都口干舌燥。于是李钰建议休息一会儿,大家喝茶用点心,一刻钟之后再继续。
李钰对众人道了一声失陪,便站起身来往楼下走,坐了这么久她的腰和腿都僵直了。
云少棠看着云启的目光一直随着李钰停到楼梯还没收回来,便低声揶揄道:“想就赶紧的追上去,我就纳闷了,定州里帝都也没有千里之遥,你们两个人就没私个会什么的?”
“会了,不过不够。”云启摸了摸下巴,沉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情绪,也淡淡的跟众人道了失陪,起身下楼去了。
李钰并没有下一楼,而是去了二楼的贵宾室。
为了今天的股东大会,皇家银行总部停业一天,一共八个贵宾室这会儿都空着。贵宾室里有软榻,还有专供的茶水点心,李钰一进去就躺在了榻上,吩咐莲雾给自己捏肩捶腿。
莲雾刚从肩膀捏到腰,还没开始揉腿,贵宾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哎呀,王爷来了。”莲雾回头看见云启,赶紧的站起来又福身行礼,看着只身进来的云启,莲雾话都说不顺溜儿了:“公主累了,王爷是…有事儿?”
“我跟公主有话说,你们都出去。”云启目光如秋夜月色一样冷清清的看着面向里躺在榻上的李钰,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似是滤去了所有的感情。
莲雾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王爷一个眼神给封了回去,只得抿了抿唇把话演进肚子里,欠身应了一声出去并为二人带上了房门。不是任何人都有杜嬷嬷那股气势的,关门的时候莲雾无奈的想。
“起来,让我好好地看看。”云启在李钰身后坐下,伸出手去搬着她的脖颈把人抱进怀里。
李钰笑得眉眼弯弯躺在他的腿上仰视着他却什么也不说,只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下来,轻轻地吻住他的唇。
李钰吻得很轻,怕此刻是个迷醉的梦,被彼此的狂热和粗鲁打断。
云启同样轻柔的回吻她,在她的唇上轻刷着,他从未想过自己有这样的温柔。这样柔软这样芳香这样的魂与神销,这就是他一直渴望的味道,然而真正的尝到时竟比他想象中还要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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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入骨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她,结束这个久别重逢的吻。
李钰的脸色完全酡红,眼波也如同流光,潋滟闪动。而云启一只手还搂着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从来白皙清俊的脸颊,也染上一层红晕。
“想我了没有?”云启的目光锁住她的红唇,黑眸暗沉如水。
“想。”李钰完全沉溺在他的目光里,不知今夕何夕。
他再次低头吻她,却不是刚才的清浅温柔,而是狂风骤雨,夺城掠地。
两个人忘乎所以之时,耳边传来敲门声。
“公主,韩大人在找您。”莲雾隔着门,说道。
李钰猛然惊醒,伸手推开压在身上的云启从榻上跳了下来:“不行,还有正事儿。”
“你…”云启胸口里一片邪火东窜西跳找不到发泄口,却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她。
李钰迅速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一边抬手按着鬓间的细钗一边去门口开门,门一开,莲雾便匆匆的进来,急忙从荷包里拿出一只白玉梳子来把李钰鬓间的乱发抿上去,又转头看了一眼依然坐在榻上的云启,低声说道:“公主,韩大人说要继续了。”
“走吧。”李钰回头看云启。
“你先去。”云启很是郁闷,他身体的反应还没压下去,这会儿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李钰没多想,只点了点头说笑道:“那我先走了,晚上一起吃饭。”
云启点了点头看着她扬长而去,暗暗地咬牙,晚上再跟你算账。
若说上半场股东会都是好消息,那么下半场会就是不好的消息了。
韩胄代表大周户部对在座的诸位提出了一个重大的决策:大周天承二年开始改革税收制度,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把商业税由之前的三十二税一改成十二税一。
这条新制度一宣布,在座的诸位差点就掀桌子了。
“这怎么能行?一下子涨了三倍,还让不让人活了?”赵德率先提出质疑。
“是啊,这也太高了!”云少棠也跟着附和。
“韩大人,你这不是要绝了我们的生路吗?”
“士农工商,咱们商人的地位在最后,连咱们的孩子参加科举都要比那些真正的读书人挨一等,为什么要把这么重的税加到我们头上?”唐啸风也不满的摇头。
随后,江玿,姚静松都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唯有谭凤鸣淡淡的笑了笑,应道:“之前听闻大公主说过‘君与士农工商共天下’的话,在下一直还在怀疑,如今看来,这就是‘共天下’的第一步了?”
“不是。”李钰轻笑道,“这是第二步,第一步是准许你们入股户部名下的皇家银行,准许你们对国家财政有知情权。财政是一个国家的命脉,你们既然要参与进来,就要为此承担责任。”
“这…这是一回事儿吗?”赵德瞪大了眼睛问。
“怎么不是一回事儿?”李钰轻笑着看过去,“你看有那个大地主的手伸进皇家银行里来了?那个农庄主,哪个农户对国家财政有知情权?韩大人把商业的税收调整到跟农业一样,这已经让各大商家赚了很大的便宜了,这事儿一旦昭告天下,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骂韩大人卖国呢!”
韩胄也沉声叹道:“江南自古以来都是鱼米之乡,号称‘苏湖熟,天下足’。可是现在看看苏湖一带的耕田如今还有几分?养桑,煮丝,织锦,田地成了工坊,农户成了商户工匠,这天下百姓由谁养活?人人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诸位都是一方大族,难道还不如一介匹夫?”
“我同意。”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启淡淡的说道,“国家强则民强,之前北胡还有回鹘鞑子都敢进犯中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国家太弱。只要能让咱们过安稳日子,十二税一就十二税一。”
“这…”云少棠转头瞪着云启,这可都是钱啊!你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应了?!
“总比让咱们捐粮捐钱给军队,还跟着吃败仗的好。”云启淡淡的说道。
“说的也是。”谭凤鸣轻笑着点头,细算算去年一年折腾下来,他们这些大商家拿出去的银钱比十二税一高多了。
韩胄看着众人脸上的不满,又补了一句:“户部会设立一个纳税榜,纳税状元朝廷会给予一定的优待。比如采矿权,修路权等。我想,只要大家愿意为国家分忧,国家也是很愿意倚重大家的。”
“此话当真?”江玿的眼睛亮了。
韩胄淡淡的笑了笑:“本尚书这里有未来五年大周工部的发展策略书,不知道大家感不感兴趣?”
“未来五年的发展策略?”谭凤鸣的眼睛也亮了。
李钰轻声咳嗽了一下,说道:“这事儿过后再说,先说税法改革的事情。”
“是。”韩胄点了点头,把其他的改革条款一一宣读,至于行商走贩以及地摊的税收如何管理,小店小铺以及集市交易如何纳税,还有工坊的规模如何划分等等。
这些是韩尚书多少个不眠之夜翻阅史书典籍又请教过上官大人以及大公主才定下来的一份改革方略,此时也不过是捡着重要的宣读一部分,至于详细的,户部会印刷成册统一发放下去,相信有了这几个大商家的配合,剩下的那些小商小贩们就都不是个事儿了。
经过一天的紧密会议,晚上韩大人做东请几位股东夜宴,地点依然设在凤仪楼。
乔千裕经过上次那事儿,见着李钰腿肚子直打颤,连金大和赵德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大公主依然笑语晏晏,好像那点恶心事儿根本没发生一样。
如此,金大和赵德等人便对李钰更高看了一眼,俗话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人通常都是成大事的人。赵德悄悄地拉了一把金大的袖子,低声说道:“大公主真是不简单,深藏不露。”
金大微微一笑,点头附和,心里却默默地腹诽,这可是我家主子心尖子上的人,怎么可能让你一眼就看透了?
晚宴的座次重新排列,经过一番礼让之后,西南王身为爵位最高的人被安排在了首位,然后右手是公主李钰,左手是云少棠。两边分别拍下来是姚静松,江玿,谭凤鸣,唐啸风,赵德,金大,韩尚书坐在末席相陪。
菜色是早就定好的,户部主事会同一个礼部的员外郎专门过来打理此事,虽然不声张,但也绝对不能出纰漏,菜色虽然比国宴第一个档次,也绝对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每人一张长条案几,菜色各不相同,均按照个人的口味专门定制。
像一道清蒸鱼,云启面前的这只就偏清淡,油盐都少,没放葱丝姜丝,却淋了过花椒的麻油。而云少棠桌上的那条就是专门勾芡的酱汁,口味要比云启这道浓重些。
旁边江玿和姚静松的偏向江宁口味,放了糖醋,而唐啸风的那道却放了剁椒,赵德金大韩胄三人跟云少棠的一样,都浇了酱汁,但酸甜咸辣各不相同,都是根据个人的爱好。
李钰知道云启不能喝酒,早就安排人给他拿了一壶白开水来放在他面前的长条桌案上。
众人身后各有侍女斟酒布菜悉心服侍,一番场面话之后,大家放开许多。这次戏台上演的是一场舞剧,舞台上的舞娘裙袂飘飘,舞姿妖娆如仙子飞升,步态轻盈如弱柳拂风。乔千裕总结上次的经验教训,今晚上的乐曲也只用了琴和排箫,余者锣鼓皆不用,大家都专注于歌舞,大堂或者雅间,随偶有谈笑声传来,却也不见聒噪。
云启捏着净白瓷酒盅,转头对李钰低声说道:“我今晚倒是想畅饮一番。”
“那就畅饮。”李钰笑着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壶,亲自上前去给他斟酒。
在座的众人都不敢多说,云少棠却没什么顾虑,看着李钰轻笑道:“公主亲自斟酒?真是羡煞旁人哪!有道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天下权咱们是不能想了,这不过美人膝还是有盼头的。是吧,十一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