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长公主/权谋天下 作者:沧海明珠
文案:
神偷长公主原名《权谋天下》,现更改为《摄政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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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的开国公主和前朝王室后裔相爱相杀的故事。
女主流氓无赖,男主高贵冷艳,绝逼天下第一配!
她,李钰,某国际财团精心培养的神偷一枚。偶然一次任务失手,竟穿越至乱世。
原本在江南青山秀水之间偷个鸡摸个鱼,调戏个美男,欺负欺负兄弟,日子过的也还算滋润。谁知,渣爹无故抽风造反,竟能登高一呼,成功登基称帝。
于是乎,亲爹不疼后娘不爱的神偷渣女一朝麻雀变凤凰,成了开国大公主。
他,云启,前朝皇室子孙,其父因涉嫌谋反被先帝秘密鸩杀,启乃遗孤,封东陵王,诏曰,终生不得离开封地。
他是腹黑病态的美男子,有倾城之貌,仙人之姿,亦多智如妖,老成谋国,胸怀天下。
【渣爹篇】
用兵之策?爹不懂。
治国之道?爹不知。
帝王之术?能长生不老么?
礼贤下士?老子是皇帝,下士个毛!
——掀桌!你说你啥都不懂,当神马皇帝啊?
——爹不是有你么?乖女儿,爹封你为护国公主,你要啥爹给你啥,你帮爹料理一下这些烦死人的奏章吧。
【兄弟篇】
左相:公主,在本相爷为了国事累死累活的时候,你能不能收起你看别人的那双色眼,回头看一眼给你当牛做马的我?
——好兄弟,你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朝数万黎民百姓都会记得你的!
镇国将军:公主,那病怏怏的弱鸡男有毛好看的?你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好兄弟,你去,把那谁给我捉回来洗剥干净送到床…呃,送到诏狱里去!本公主要把他摆成十八般模样!
【驸马篇】
皇爹撵着胡须看着对面忙着鉴宝的女儿:嗯,我家钰儿天上仅有地上绝无,仙女般的一个人儿,真不知要选个什么样的驸马才能配得上。
——父皇不必忧心,驸马不就是一匹马么!
皇爹:?!
——好骑就行。不好骑了直接换一匹就是。
皇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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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吻
江南水乡,仲夏之夜,摇橹声搅起河水潺潺。河两岸粉垣黛瓦,层层落落的江南民居夹着悠长的青石小路,延伸到很远。
李氏祠堂里,幽暗的牛油灯只照亮了方圆几只之地,幽深的祠堂里有些阴森。
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少女坐在供桌跟前的蒲团上,双丫髻散下来的碎发贴在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如一笔浓墨衬得她俏丽的小脸肌肤如雪。一双大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宛如清晨湖边浓密的丛林,还沾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翠绿色的湖绸长裤贴在长腿上,一只天足上穿着青缎子绣鞋,翘着二郎腿有节奏的摇晃着,颇为怡然自得。
这位就是被母亲罚跪祠堂的李家姑娘李钰,罚跪的原因么…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居然当街亲吻陌生男人!此等败坏门风斯文扫地毫无节操的行为深深地触怒了她的继母殷氏。
是以殷氏罚她在祠堂里跪祖宗,三天三夜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睡,要用心跟祖宗忏悔。
李钰坐的久了,又换了个姿势靠着,依然闭着眼睛,嘴里不满的嘟囔着: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姑娘我救人一命就来跪祠堂了呢!”
“救人嘛,有什么错!何况还是个大美人!”
“怪就怪那只臭黑狗!平时不声不响,就知道告黑状!”
“害得本姑娘没饭吃,哼!等出去了,就把这家伙的骨头拆了炖汤!”

书房里,一向都认真读书,天上下刀子都不带走神的少年上官默忽然一个激灵,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一脸冷漠没有任何表情的清秀少年抬起头来,眯起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看了一眼窗外。
夏日的微风夹着淡淡的水汽吹进来,微醺中尚有些清凉。
揉了揉鼻子后,上官默缓缓的站起身来,把手里的书放下,走到窗户跟前往外看了看,抬手关上了窗扇。
今天他很生气,一向冷静自持不屑于搬弄是非的少年若真的动了气那也是挺可怕的事儿。所以他打破了十六年来从不多嘴的习惯,在夫人面前告了一状。
当夫人听说那个疯丫头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一个陌生男子扑进水里并不顾羞耻亲人家的时候,简直暴跳如雷,立刻找了燕师傅来把那只闯祸精关进了祠堂,并扬言要关她三天三夜,还不给饭吃!要她好好记住女孩子家该有的节操!
这疯丫头肯定骂街呢。上官默一想到那张古怪精灵的面孔,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极难得的微笑。
至于她会不会真的三天没饭吃?鬼才相信呢!
上官默想到另一张憨憨的面孔后,毅然转身回到书案前,拿起那本史书来继续看。

隔壁院子里,一个宽肩膀,高身材,黑脸膛,一身青布衫的少年则提着一个篮子悄悄地出了门。
沿着狭长的穿堂过道拐了几个弯后,黑衣少年出现在李氏祠堂的门外,他警惕的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不妥之后,少年手指一翻捏了一根细细的铜丝伸进的那只锁着祠堂大门的锁孔里,轻轻地转了一下,又往反方向转,比少年的脸还大的铜锁吧嗒一声被打开。
这手漂亮的开锁手法还是李钰教的,当初李钰不过八岁,但已经能开各种锁,包括夫人藏珠宝地契的匣子以及先生专门装陈年旧物的箱子。
不管明锁暗锁,她只消一根细细的铜丝轻轻一戳,一勾,一转,统统都能打开。当然因为此事她也没少挨打。
但有那么一个词叫‘狗性不改’,黑衣少年觉得,让李钰那疯丫头不去开锁,比让母猪上树还难。
少年穿过院子走到屋门口,又用同样的手法把屋门上的铜锁打开,小心翼翼推开门迅速闪身钻进去,迅速把房门闭好。
“川子!你来啦!”李钰喜滋滋的坐直了身子——太好了!她已经闻见饭菜的香味了!
“先生给我取的字是‘介川’。”黑脸少年名叫韩岳,是李钰随着父母从北方逃难南下的时候收留的孤儿。后来在乡学里读书,先生给他取了字。
不知道第几百还是几千次纠正了自己的字之后,韩岳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把手里篮子递过去,“吃吧。”
“叫川子多亲昵啊,谁愿意跟先生一样叫人啊!老气横秋的,一点少年该有的样子都没有。没劲。”李钰说着,掀开篮子上盖的蓝花布,成功的翻出一只荷叶鸡来,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撕了肉往嘴里填。
“啧!”韩岳再次皱眉,黑黑的脸膛在如豆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你就不能斯文点?你看你哪有姑娘家的样子?”
“斯文能当饭吃啊?几文钱一斤?”李钰伸手捞过装满酒的小瓷坛子,拍开封泥,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笑嘻嘻的朝着韩岳眨了眨眼睛:“川子,来五斤斯文下酒!”
“介川!”黑脸韩岳咬牙切齿的。
“哈哈,川子,川子,川子…”李钰放肆的笑着对韩岳做鬼脸,“我就喜欢这么叫,你不高兴?来咬我啊!”
“…”韩岳颇为头疼的皱了皱眉,伸手把篮子里剩下的几个肉饼拿出来,“你悠着点吃,明天我得去学堂读书,有先生盯着,可不敢偷偷回来给你送饭。”
“知道啦!”李钰靠在祠堂供桌的桌子腿上,抱着那只荷叶鸡吃的欢快。
若不是她那个聪明绝顶的继母一心要整治她,把祠堂的窗户全都用木板钉死并把屋门从外边反锁,不留一丝缝隙,她又哪里用得着别人送饭?
说起来这后娘就是心狠啊!连祠堂里给祖宗的供品都收起来了,一口水都没留。诚心要饿死我呢这是!李钰从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等本姑娘出去,一定好好教训你!
“走了!”韩岳拎着篮子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正在沉浸在美味里的疯丫头,不放心的叮嘱:“待会儿吃完喝完记得不要留尾巴,被夫人发现了定然要藤条伺候了。”
“啰嗦!”李钰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又举起小酒坛子喝酒。
韩岳懒得再说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拉开了屋门。
“哎——”李钰忽然转头叫住他。
“什么事?”韩岳回头。
“我今天救回来的那个美人呢?”李钰笑眯眯的问。
“没死呢。”韩岳没好气的丢下三个字,用力的带上了房门。
“什么态度啊你!”李钰嘟着一张油嘴恨恨的瞪过去。
“当着你们家列祖列宗的面儿你能不能有点悔过的样子?这种时候了还想着美色,真是不可救药!”韩岳一把关上门,没好气的拍上了门锁,大步流星的走了。

韩岳前脚出祠堂的院门,院子里一颗古槐树浓密的枝叶立刻晃了几下,之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一晃跳了下来。
黑衣人站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大锁锁住的屋门,又看了一眼那边紧闭的院门,略作迟疑,又一扭身跳上了屋顶,往隔壁院子里去了。
黑衣人在李家大宅院里找了三小院之后,终于在前院东边的小跨院里找到了要找的人——云启,字元敬。世袭东陵王,大云朝第二十一位皇上的侄子。
自从文德三十七年宫变之后,大云朝皇室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皇子镇藩地。也就是说皇帝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十四岁以上的儿子封藩王,并迁往封地居住,且没有圣旨不许离开封地,更不许擅自进京。
先帝即位后一年,云启的父亲便因密谋造反而被新皇秘密鸩杀,之后又把尸体绑在石头上,沉入了东陵最大的湖泊——剑湖之中。并严旨除出宗籍,不许后人祭祀。
云启以八岁幼龄世袭东陵王之位,成为大云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王爷。
今日,是他父亲死去九年的祭日。十七岁的少年王爷只带了一个随从便装出府,泛舟剑湖,名为散心,实则悄悄的拜祭父亲的亡灵。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为是父亲的祭日而对他来说便诸事不宜,他泛舟湖上刚往江水里洒了三杯酒,便觉得脚下扁舟忽然开始晃动,还没等随从反应过来,一叶扁舟便被掀翻,而他这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少年王爷狼狈落水,差点被淹死。
水呛进肺里的那一刻,他并没觉得痛苦,也没觉得悲哀。仰脸看着照进水里的阳光被波纹折射出斑斓的色彩,他只觉得解脱。
许是父亲在地下孤苦凄凉,所以来拉他下去作伴吧,他想。
然而就在他恍惚已经看见父亲温和的笑容时,一股力量把他用力的往上拉。他想要挣脱却挣脱不掉,只好一切由她。
露出水面的时候他还恍惚听见了‘哗啦’的水声,接下来便是一阵喧嚷声,好像是有人在呼救,乱糟糟的好不心烦。
他想喊,却张不开嘴,因为有温软甜润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嘴巴,往他的嘴里使劲的吹气。然后他的胸口被猛力的按压,再按压,之后温软又敷上来,对着他的嘴巴,吹气,再吹气。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尝到莲子的味道,清甜中带着一丝苦涩。胸腔里一阵刺痛,他咳出好多水,意识便渐渐地回来了。
睁开眼,他看见一张如玉的容颜,满头满脸的水却不见一丝狼狈,只让他想起一句诗:清水出芙蓉。
“醒了!醒了醒了!”
“好俊美的公子哥儿,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李钰,你救了这公子一命,人家肯定会有重谢的。”
“李钰,你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好对这个男子亲来亲去的?羞不羞啊你!”
“哎呀,救命之恩干脆以身相许得了。”
“嗯,这疯丫头若是嫁人了,咱们这十里八乡的也少了一个祸害。”
“说的是,只怕李家娘子不同意。”
“这么俊俏的女婿,有什么不同意的?说不定李家娘子还要偷偷的烧高香呢。”

周围七嘴八舌,聒噪不堪。云启只觉得头痛欲裂。懵懂之中只想着一件事:原来这丫头叫李玉,真是如花似玉呢。下意识里,云启舔了舔嘴唇,那股莲子特有的伴着微苦的香甜味道若有若无。
这丫头的味道不错。广陵王迷迷糊糊想着,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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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动家法
“王爷,王爷?”
“王爷?醒醒…”
熟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沉睡中的云启不得不睁开疲惫的眼睛。
“王爷?属下真是该死!求王爷惩处。”黑衣人跪在床榻跟前,磕头认罪。
“关山?”云启睁开眼睛的同时已经辨清了身边的人。
“是。”关山的头更加低下去,身为贴身护卫,主子落水的时候不能第一时间救上来是他失职,他羞愧难当,罪在不赦。
“事情查清了吗?”云启缓缓地坐起来,垂首问半跪在床边的关山。
提到正事儿,关山立刻敛了懊悔之色,沉声回道:“回王爷,那件事情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仇老怪,属下已经派人把他监视起来了。”
“仇老怪…”云启呢喃着这个名字,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
关山等了片刻,没听见他家王爷说话,便小心翼翼的请示:“王爷,属下护送您离开这里吧。”
“不告而别,不是君子所为。”云启说着,轻轻地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关山默了默,躬身磕了个头,便悄无声息的退出去,隐藏在夜色里。
七月江南,烟雨朦胧。夜雨浸湿繁花,在薄雾弥漫的清晨次第开放。
温软婉转的鸟鸣不知惊扰了谁的春梦,那梦里是模糊的剪影,缠绵的春夜,未归的人。是层层叠叠的繁华,随香气潜入了迷离的情绪里,于是一切有了浪漫的颜色,缱绻的气息。
一袭青衫的少年站在繁花满枝的琼花树下,眯着眼睛呼吸早晨清香而湿润的空气。
四周的青砖黛瓦和葱茏树木是他的背景,玉色的花瓣纷纷如雨落在他天青色的衣衫上,那场景,宛若一幅唯美的水墨淡彩画。
只是在李家宅院里,美好的景致素来不是被欣赏的,而是被打乱的。
“快点快点!要坏事儿了!”院子外边传来一阵紧蹙的脚步声夹杂着焦急的呼喝声,“谁腿脚快,赶紧的去请燕先生来!夫人要用藤条打大姑娘呢!快去送信!”
“田棘?田棘死哪儿去了!”
“田棘出去给姑娘办差了…”
“办什么狗屁差啊!姑娘的命都要没了!”
“我去,我跑的也不慢…”
“啰嗦什么!还不快去!”

云启皱了皱眉头,挺好的心情被打乱了,赏花静思的心情没有了。
“关山。”云启负着双手朝着虚空里唤了一声。
“属下在,请问王爷有何吩咐。”一身黑衣的关山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云启的左侧。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云启淡淡的说道。
“回王爷,属下已经看过了,是那位救了王爷的姑娘违反了家法,这家的掌家夫人要对她动家法。家里的管家和丫鬟们都慌了神,说是请什么燕先生来求情呢。”
“她不是被关了祠堂么?怎么还违反了家法?”对于李钰的境况,云启自然从关山那里了解了一些。
说到这个,关山冰雕似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据说,这位大姑娘在祠堂里喝酒吃肉,对祖宗大不敬,还把肉骨头什么的丢到了祠堂的供桌上,被她母亲撞了个正着。所以…”不挨揍才怪了!
“呃…咳咳…”云启猝不及防,要笑没笑出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好一阵咳嗽。
关山等自家主子的咳嗽平复了,才继续说道:“据说这位李姑娘自幼顽劣,经常把她继母气的死去活来,看来这次李家夫人动家法有新账旧账一起算的意思。”
云启用力的咳嗽一声,把嗓子清好,淡淡的说道:“她怎么顽劣跟我们没关系,不过她救了我一命,我不想欠这个情。”
“那…王爷的意思?”关山心想他们这是在人家家门上做客,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吧?
云启从衣领里扒拉了一下,解下自己脖子里那块系着明黄缨络的白玉佩递过去,说道:“你拿着这个去见这家的当家夫人,就说本王谢谢她女儿的救命之恩。”
“啊?”关山立刻傻眼——这和田透雕蟠龙玉佩可是皇室子孙身份的证明,就这么拿出去,王爷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去吧。”云启狭长的凤眸微微一虚,淡然道:“我想那位夫人应该不是鲁莽之辈。”
关山想要在说什么,却在云启微冷的目光中闭嘴,双手接过玉佩便转身下去。
此时,李家祠堂。
李夫人殷氏正怒气冲冲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指着李钰数落。李钰则软塌塌的跪在地上,垂头耷耳没精打采,看样子像是睡着了一样。
殷氏咬牙切齿的把长篇大论念叨完了,才发现自己之前叫人去拿藤条的,结果这一炷香的功夫都过去了,藤条还没拿来,于是怒气冲冲的拍着椅子扶手问:“人都死光了吗?拿个藤条也要这么久?!”
“夫人息怒,莲心去拿了,很快就来了。”旁边一个衣着体面的嬷嬷忙劝道。
殷氏看了一眼那嬷嬷,立刻转移了怒火:“杜家的,你是大姑娘的奶娘,平时大姑娘的礼仪规矩都是你教的,如今她做出这些事情来,你也是难逃其咎!”
“是,是!老奴该死。老奴没有照顾好大姑娘…”杜嬷嬷闻言,立刻跪下去磕头。
原本装睡的李钰忽然抬起头来看了杜嬷嬷一眼,又扬起脑袋看着高高在上的殷氏,正色道:“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女儿没学好,应是母亲的责任,跟奶娘何干?”
“好!好!好~!”殷氏气的脸色发白,一连叫了三声好,“好一个‘子不教父之过’!这‘教女不严’的名声可要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了!看来我今儿非得好好地管教管教你才行!若不能把你这一身痞气给打没了,我也没脸去地下见你那死鬼老娘!”
说完,殷氏朝着门口怒声喝道:“家法呢?!”
其实藤条早就传来了,只不过家里的下人都跟大姑娘要好,谁也舍不得看她挨打,所以管家婆子磨磨蹭蹭的抱着藤条站在门外没送进来。这厢看着夫人真的怒火攻心了,管家婆子再也不敢磨蹭,握着藤条进了祠堂:“回夫人,家法请来了。”
“打!给我狠狠的打!”殷氏怒声喝道,“今儿不把她这一身臭毛病都打没了,不许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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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救兵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杜嬷嬷忙给殷氏磕头,一边磕一边求饶:“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没带好姑娘,老奴愿替姑娘受罚!”
“你当然要受罚,不过你却替不了她!”殷氏怒声喝道:“给我打!难道要等我亲自动手吗?!”
旁边的婆子咧了咧嘴,不得已上前去把李钰摁在了地上。
拿着藤条的管家婆子偷偷看了一眼殷氏的脸色,不忍的闭了闭眼,举起藤条朝着李钰的背上抽了一下。
“啊——”李钰仰着脖子大声嚎着,“疼——疼死我啦!疼死啦!”
管家婆子吓得一个哆嗦,往后退了两步。其实她根本没敢使劲,不过谁都知道大姑娘自幼娇生惯养,被老爷眼珠子似的护着,一丁点儿油皮儿都没蹭破过,又哪里吃得住这婴儿手臂粗细的藤条?!
杜嬷嬷立刻转身扑上去把李钰抱在怀里,哭号着:“不要打了!姑娘还小!求夫人开恩!要打打老奴吧!”
“给我打!”若是杜嬷嬷不拦着还罢,她一这样,殷氏更是气红了眼。
两边的丫鬟上前去把杜嬷嬷拉开,殷氏又朝着管家婆子怒斥:“等什么?!打!”
管家婆子被夫人吼了一嗓子,又闭着眼睛上前去,举起藤条朝着李钰的背上又抽了一下。
其实并不是特别疼,李钰也知道管家婆子没用什么力气,不过为了掩饰她还是嗷的一声,连连喊疼。
殷氏不是白痴,管家婆子放水她看在眼里,知道家里这些仆妇们都跟大姑娘好的一个鼻孔喘气,所以李钰的嚎叫便尤其可恨,于是她抬手指着自己身侧的陪房周氏,吩咐道:“你去!给我狠狠的打!今儿不让这疯丫头长长记性,我将来死了也难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周氏是殷氏的心腹,平日里唯殷氏之命是从,虽然她也不忍心看着古怪精灵的大姑娘挨打,但夫人的话她素来不敢违逆,于是上前去从管家李婆子的手里拿过藤条,照着李钰的后背就要狠狠地抽。
“娘亲!娘亲不要打姐姐…求你了!不要打姐姐!”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推开众人跑了进来,上前趴在李钰的背上。幸亏周氏抡藤条的时候留了点力气,不然这下子收不住,还不得要了少爷的半条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