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这位老板的茶不错,赏银五十两。”黛玉心中暗骂,死丫头你傻啊,难道看不出来林宁要空手套白狼吗?五两银子的诱饵也太小了些,反正他笃定了这老板是不会拿银子的。
“哦,少爷,雪儿没带五十两的银票,您看这一百二十两的银票怎么样?我这儿最小的就是这个了。”雪雁这次十分的配合,啪的一下拍了一张龙头银票在竹编小桌上,上面赫赫然写着一百二十两几个大字。
“不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请公子快快收回银子。”茶老板终于明白,自己今天是真的遇上贵人了。连忙伸出手,把一百二十两银票和那五两银子一并塞到雪雁的怀里,激动的说道:“恕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先给公子赔罪了。明儿巳时二刻,小的准时把公子要的茶叶带来,绝无二话。”
“得了,一言为定。”林宁淡笑如风。
果然是空手套白狼!黛玉斜了林宁一眼,看他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从心里笑骂道。
“那行,咱们坐了这一会儿,倒是耽误了老板的生意。宁公子,小的这脚也不酸不痛了。咱们还是去那边书院瞧瞧有什么古籍经典吧。”黛玉都不好意思继续坐在这里了,别的都是虚的,现巴巴的这会子的茶水钱却被林宁给赖掉了。
第07章 飞脚断肋救小贼
“三位,小的再给您添一壶新茶?”茶老板见这位年龄最小却长得最好看的小公子说走,心中有些依依不舍,这三位在这儿一坐,那简直就是活招牌啊!像这种非富即贵儒雅俊俏举手投足都尽显诗书之气的公子,全扬州城也找不出几个啊!嗯,一定是京城来的,早就听说有皇子微服私访来到了扬州,说不定就是这几位中的一位呢。不然那个大的公子敢许下‘扬州第一’的话?
林宁摇摇头,微笑道:“不必了。明天一早,咱们不见不散。”
黛玉见林宁起身,自己也忙跟着站起来,雪雁见她身体有些摇晃,知道坐的时间久了,腿脚酸麻的缘故,忙上前扶住,又轻声“少爷慢点。小心脚底下。”
“我来。”林宁出手,扶住黛玉的手臂,拉着她转过藤桌,走到自己跟前。
“抓住他~!抓贼啊——”一声呐喊从街道的出口传来,黛玉还没分清怎么回事,但觉得一道黑影到了自己面前,眼看着就扑倒在自己身上,吓得她尖叫一声欲往一边躲,无奈脚下放着一个藤编的矮凳,绊到了她的脚,身子一歪,便要往那边风炉上砸去。
风炉上是滚开的水,胶泥水壶下是火红的碳。
若是砸到上面,可还了得?
雪雁惊得七魂出窍三魄上天,大声喊了一句:“小心啊!”
黛玉直接的天旋地转,双脚离地,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然后一声惨叫从一侧传来,黛玉又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沁凉透骨,颇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
“抓贼!抓住他…”
吆喝声近了。一个家丁打扮的小伙子几步跑到黛玉和林宁吃茶的竹编小桌前,探手摁住倒在桌子上被热水烫伤的贼人,恨恨的骂道:“狗娘养的,你也有今天!敢向我们家少爷伸贼手,真是活腻歪了!”
“怎么回事?”黛玉回神,却见自己被林宁抱在怀里,耳边有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的跳着,不紧不慢。
“有人抓贼。”林宁低头,看见怀里的小姑娘羞得满脸通红,于是微笑,松手放下她。
雪雁挤过人群赶到黛玉身边,上上下下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黛玉毫发无伤后,才拍着胸口连声叹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可真是吓死奴婢了!幸亏了宁公子手疾眼快,这若是伤到了小姐,奴婢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老爷打的。”
“好了,我没事,你又大惊小怪的。”黛玉羞涩的笑笑,偷偷地看了林宁一眼,后者却抻着脖子往人群里看,还一边自言自语道:“不知这小贼偷了哪家公子哥儿的腰包,听这架势,这下可要倒霉了。”
“管他是谁!做了贼就要受到惩罚,最讨厌那些偷偷摸摸的勾当,而且还险些害了我家小姐。”雪雁恨恨的啐了一口,心中的怒气犹自未减。
“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林宁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看黛玉,嘱咐道:“你在这儿好生站着,别乱动。我进去瞧瞧。”
“嗯,若是穷的吃不上饭的可怜人,就赏他几两银子吧。”黛玉说着,看了一眼雪雁。
雪雁撅着嘴,十分不情愿的把那锭五两的银子给了林宁。
林宁笑笑,接了银子挤入了人群中。
人群中,一个五大三粗一身华服看上去有十七八岁模样的公子哥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近茶棚,一脚踢开挡在前面的矮凳,大摇大摆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指着被两个家仆摁倒在地,脸上烫伤了一大片的黑衣人骂道:“狗娘养的瞎了眼的混账王八羔子!大爷的钱袋也敢摸,真他妈的嫌命长了!”
“呸!你的钱给小爷,小爷都嫌脏!分明是你要买那个丫头,又不肯给人家银子,人家是要卖身葬父的,却白白的被你玷污了清白!你家缺了八辈子德,也不怕断子绝孙!”
“妈的!你们都是死人?听他栽赃陷害满口胡沁,还不给我结结实实的打?纵然打死他,衙门也不敢说什么!谁叫他偷大爷的钱呢?大爷的钱袋还在他身上,这就是人赃并获!”
“打!”
“往死里打!”
林宁看那个被恩在地上的小贼,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衣衫褴褛,黑色的粗布衣裳上补丁摞补丁,看上去十分的狼狈,脸上烫伤红彤彤一片,一双倔强的眸子恨恨的瞪着那个肥胖的公子,仿佛有杀父夺妻之仇一般。
“不过是几两银子,教训一顿也就罢了,用得着要他的性命吗?”林宁推开众人,走到中间,负手而立,微微笑着,“这位公子看上去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何必为了几两银子背负一条人命?实在不行,把他交给官府处置吧。”
“你他妈的是什么人?也敢跑出来管你薛大爷的事情?我告诉你,我原本只想打他一顿算了,你既然这样说,我非得要把他打死不可了?像这种贱民刁奴,就是打死十个,老子也有的是办法摆平!给我打!打死这个狗日的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
林宁很想笑,就这样一个叫花子一般的人,能称得上什么乱臣贼子吗?
“住手!他的脸已经烫伤了,如不及时处理,他的眼睛会失明。此刻人已经在你们手里,何必要赶尽杀绝?你丢了多少银子?我加倍还你就是了。”
“哟呵!好大的口气!爷我丢的银子可多了。那是给当今当今皇上和娘娘们打造金银头面加工珠翠首饰的银子,一共五千三百八十一两。你赔得起吗?!”姓薛的肥胖的公子得意的笑笑,不屑的看着林宁。
“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是皇家的奴才!”林宁冷笑。
“你他妈这是真么态度?就凭你这口气,大爷我就可以问你一个大不敬的罪过!”薛公子指着林宁,破口大骂,大肆要挟。
“就凭你是皇家的奴才,我今儿说什么也要教训教训你!”林宁的火气早就被勾起来了。一直没发作,就是还没探明这小子的来历。既然他打着皇上的幌子在这里横行霸道,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话之间,林宁动了。
青色长衫化作一道青色的影子,倏地一下便到了薛公子近前,飞起一脚,踢在薛公子胸前,嘎嘣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薛公子杀猪般的嚎叫着滚到地上,疼的死去活来。
能不疼吗?林宁一脚踢折了人家两根肋骨。
第08章 小侠王仗义出手
薛公子抱着胸部在地上嗷嗷的惨叫,那模样活像被非礼了胸部的女人。
原本站在薛公子身后的两个家人见主子被人打了,齐声大喝,扑上去,对着林宁伸出了硕大的拳头。围观的人忍不住惊心。这样柔弱的小公子,如何是这种彪形大汉的对手?
林宁却不害怕,只是微微的笑着,淡淡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墨色的眸子仿佛一池深不见底的秋水。
“给我上,打死这个小杂种!”薛公子被一个家人扶起来,靠在椅子上哼哼,被林宁的微笑激怒,撕心裂肺的吆喝着。
“这小子会功夫,大家一起上!”为首的家丁总算有眼力,看得出来林宁身怀武功。
“打他一拳,赏银十两,踢一脚,赏银二十两!打死他!我赏银两千两!”薛公子竭斯底里的吆喝。
“大家一起上,打啊!”
有了银子做动力,下人们似乎少了顾虑,就算冲上去被揍一顿,能捞个几十两银子,也值了!
林宁暗暗地运起了内力,青色的长袍慢慢的鼓起来,仿佛里面有股强劲的风,把衣衫吹得飒飒作响。
六个家仆,包括摁着小贼的两个,一起冲上来,饿狼一般,决心要把林宁撕成碎片。
“嗨——”一个爽朗的童声从人们的头顶响起,一道白色的身影跃过人们的头顶,轻飘飘的落在林宁身边,话也来不及说一句,挥动小拳头一顿猛打。
林宁睁大了眼睛——这小家伙,功夫不赖嘛!
六个大汉,人都没看清楚,便被打的躺在地上,每个人都做着同样的动作,双手捂着眼睛,惨兮兮的沉吟。——看来,这少年的拳头还是蛮硬气的。
“四哥,四哥!他们一点都不经打!”少年站在林宁身边,笑呵呵的拍拍手,对着人群中喊道。
林宁敛了笑容,心中一声哀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原来他们还没走。
“十三,你又胡闹!还不快回来?”一声沉喝,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人群中闪现。就算他身穿普通的棉布长衫,站在人群里依然那么出众。
“四哥四哥!这些人就是刚才在那条街上欺负那个姐姐的家伙们,都是坏人!”胤祥指着靠在椅子上哼哼的薛大公子,朗声说道。看来,那个小贼说的倒是实情。
胤禛已经看见了林宁,而黛玉也在雪雁的搀扶下挤进了人群。
“他们找你的麻烦?”胤禛走到林宁的身边,平静的问道。
“没有,他们抓的小贼被我的热茶烫伤了,我原本要讲个情,给那个家伙疗伤,可他们不准。”林宁淡笑,对着胤禛和胤祥拱拱手,“多谢二位贵人出手相助,不然,林宁今天被打的满地找牙也说不定。”
“不必客气,我们也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他们在那边强抢卖身葬父的女子,幸好被这个人冲上去抢走了他的钱袋,方才把他们引开。否则,那个姑娘就被这个恶霸当街给糟蹋了。这样的人,真是败类!”胤禛的口气淡淡的,但一身严厉的气息却令人畏惧。
林宁从心里点点头,嗯——这就是在九龙夺嫡中脱颖而出的雍正大帝啊!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宁公子,你没事吧?”黛玉已经占到了林宁的身边,待胤禛说完话而林宁沉默不语的时候,适时的插了一句嘴,解除了两兄弟之间的尴尬。
“小兄弟,你好漂亮哦!”胤祥被黛玉娇媚的容颜吸引,顾不得许多,上前来拉住黛玉的手,左看右看,最后实在看不够,索性伸手把黛玉抱起来。
“啊——你干嘛?快放手!放手啊!”黛玉大惊,自己女儿之身,岂容男子亵渎?于是她拼命地挣扎,胤祥不过十岁的孩子,终究耐不住黛玉的挣扎,二人一起倒在地上,滚了一身的灰尘。
“十三,不许胡闹,快起来?!”胤禛上前拉起胤祥,而雪雁早就上前搀扶起黛玉,还细心的帮她拍打身上的泥土。
黛玉气的直掉眼泪,指着胤祥骂道:“你怎么回事儿?动手动脚的,讨厌死了!”
胤禛乃是从人精里摸爬滚打走过来的人精中的人精,早在黛玉被胤祥抱住时那激烈的反抗中看出来,这是个小丫头。都是胤祥这家伙鲁莽,看人家长得好看就去抱人家,这个蠢弟弟,看来回去还要好好教导一番才行。
“没事吧?”看着哭的梨花带雨似的黛玉,轻声问道。
“你这人,干嘛这么别别扭扭的,又不是娘们儿,抱一下怎么了?”胤祥被胤禛训斥,心中不服,又冲着黛玉嚷嚷。
“他真讨厌!”黛玉撅起嘴,瞥了一眼被胤禛拉住的胤祥,恨恨的说道。
“嗯,是啊,真是讨厌极了。咱们走吧,不要理他们。”林宁笑笑,伸手拉着黛玉,准备离开。
胤禛随身的侍卫暗中埋伏在左右,见这边主子没事,也没有靠近,只是想办法驱散了围观的众人,而且带走了薛大公子等人送到了衙门。
“你应该是林如海之女了?”胤禛拉着胤祥,走到黛玉跟前,淡淡一笑,“我弟弟不懂事,请你原谅他。”
胤祥闻言,长大了嘴巴站在那里,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黛玉被人识破身份,忍不住又羞红了脸,轻声回道:“算了,不知者不怪。”
“林如海有个好女儿!”胤禛微笑,点点头。
黛玉惊讶的看着他,暗道这个人是谁?看上去他不是一个莽撞之人,又如何会在自己面前直言父亲的名讳?
“我是京城来的,人家都叫我四爷。”胤禛点点头,心想这女孩儿冰雪聪明,无需多讲,她定然能猜透。当然,胤禛也没想着对黛玉隐瞒什么,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哦,四爷,十三爷!”黛玉恍然大悟,原来是京城来的,这就难怪了!
“好了,今儿是我十三弟不对,走,那边扬州菜馆,我请客,算是替我十三弟赔罪。”胤祥指了指街边的一家看上去很是奢华的菜馆说道。
黛玉看了看林宁,不说话。
“嗯,走吧,最起码,你们还要陪我们一身江宁织造的衣裳才行,你看我们少爷的衣裳都脏了,回去在夫人面前可不好交差呢。”林宁笑笑,有人愿意被宰,那就给他个机会好了。
“行,没问题。”胤禛笑笑,心中十分的快慰,原来那个喜欢耍小赖皮的老六,其实还在的。
第09章 酩酊大醉认兄弟
扬州菜馆最大的雅间。
一色沉檀木家私,精致绝伦而不失庄重大方,墙壁上的有唐寅的仕女图,还有他那首有名的桃花诗。
有侍卫悄悄地送来一套干净的贡缎夹衫,六七岁小孩的身量尺寸,雪白的颜色,暗绣竹叶松枝团福纹。胤祥双手托着衣服,递给黛玉,朗声笑道:“小妹妹,你去里间把衣服换了吧。莫怪哥哥我鲁莽。”
黛玉又羞红了脸,对着胤祥福了一福,雪雁忙接过衣服,主仆二人进了里间。
胤禛早就在四方桌后正位太师椅上坐下,然后拉着林宁坐在左手,又吩咐胤祥坐在对面。很明显,他右手的座位是留给黛玉的。能得四阿哥如此相待,可谓不可思议之极。就算林如海在此,也不敢坐在胤禛右手的。所以黛玉换了衣服出来之后见此番情景,自然是不敢入座,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早闻林家有女从小做男儿教养,如此我们只称你为‘林公子’吧,今日扬州相见,也算有缘。这里也没有外人,况且今日又是我十三弟唐突了你。你不坐在这里,待会儿怎么让我十三弟给你赔罪?”胤禛从小受皇家规矩教养,就算是说笑话,脸上也是淡淡的。
黛玉待要推辞,林宁却道:“四海之内结兄弟,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既然是人家东道主都这样说了,咱们再说那些客套话,反倒见外了。不如客随主便吧。”
胤祥虽小,但从小羡慕行侠仗义的英雄豪杰,听了林宁这番话,更是热血沸腾,连声说道:“林家小少爷若是不坐,分明是还在怪我刚才的冒犯。”
黛玉无奈的笑笑,只好款款落座。
雪雁忙在一边安放筋箸倒茶倒水。恰好菜馆的小二得到侍卫的允许,进来招呼,胤禛便点了六道扬州招牌菜,又叫了一坛子绍兴女儿红。
胤祥连声叫好,咧开嘴笑道:“这一路走来,一个多月,四哥都不许喝酒,咱们都成了和尚了。今儿好歹破了戒,可要痛快的喝一回!”
“今儿许你痛快的喝酒,但回京后,要把今天的事情都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许提及。”胤禛沉声叮嘱。
“好,知道了。”胤祥又连声吩咐雪雁:“好丫头,倒酒。”
胤禛心里有话却不能说。林宁亦是心知肚明,也不会多说。兄弟二人算是喝哑巴酒。
黛玉却不敢喝酒,只以茶代酒应付一下而已。
胤禛和林宁多余的话都不说,只是不断的碰杯,一碰就干,杯杯滴酒不剩。胤祥见胤禛和林宁都不理自己,只好拉着黛玉喝,黛玉无法,用茶水跟他连连碰杯,不多时肚子里灌满了水,早就受不住了。
一桌子菜都没怎么动,胤祥第一个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黛玉忙道:“快扶他进去歇歇吧,这样喝酒,还是头一次见呢,竟比喝水还猛。”
胤禛和林宁已经喝干了十大杯,林宁还好练了身后的内力,悄悄地把酒逼出了体外,胤禛就惨了,从来最注重形象的四阿哥,说话也大起舌头来:“叫…叫人扶他,进去…睡!咱们…咱们接着干!”
林宁摆摆手,起身把胤祥抱起来,送进里间的榻上歇息,这个傻孩子,将来还要辅佐胤禛治理天下呢!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林宁心中涌起一阵怜惜之情,拉过一条毯子给他盖上,方又转回来。谁知刚刚入座,便被胤禛一把握住手。
“四哥…”林宁一时情不自禁,低声叫了一句。
“六弟…”胤禛半醉半醒,心中所有的提防只在瞬间崩溃。
“四哥,你醉了。”
“六弟…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终于回来了…”胤禛说着,又猛地喝下杯中酒,然后体力不支,也趴在桌子上睡去。
黛玉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这兄弟俩,怎么见了酒都没命的喝?”
林宁把胤禛扶起来,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半扛半抱把他送进里面。
黛玉便起身,对雪雁说道:“今天的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许说出去半个字,包括父亲和母亲,知道吗?”
“是,奴婢记下了。”雪雁见黛玉正色凛然,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一时也不敢儿做儿戏,忙躬身答应。
林宁从里间出来,见黛玉一脸的严肃,因怕她多心,便轻笑道:“没什么,左不过是他们认错了人,倒是便宜了咱们赚了一桌子酒菜。你们吃饱了吗?我还饿呢,这红烧狮子头不错,我得再吃点。”
雪雁便撇嘴笑道:“在家里也没人会苛待了宁公子,如何出来却这般没出息起来?”
黛玉便笑骂:“你这小蹄子,如何这般放肆,小心我回了父亲,把你一顿好打!还不快给公子添汤?”
雪雁忙答应着给林宁盛了一碗浓浓的排骨汤,林宁也不道谢,便接过来喝着,又指着身边的椅子笑道:“索性这饭菜也不错,你站了半天也累了,何不坐下来一起吃点,待会儿咱们还要去书院,你们主子见着书就拔不动腿,等晚上再去吃饭,可不饿扁了你?”
雪雁不敢就坐,只看着黛玉。
“你这小蹄子,公子都说了,难道我还不准吗?”黛玉却早就离了席,只坐在一边的罗汉塌上歇息。见雪雁看自己,少不得又说她两句。这丫头,心里还没别过劲儿来,还把林宁当书房小厮看待呢。
雪雁忙坐下,和林宁二人把剩下的饭菜吃的差不多了,三人方起身出了雅间。
门口的侍卫见只有三人出来,十分纳闷。林宁却笑道:“你们主子醉了,在里面休息。好生伺候着,听着要茶要水的。”
侍卫忙答应一声,有一个人进屋去,果然见胤禛和胤祥都睡在里面,方放心的让黛玉三人离开。
胤禛听着外边的脚步声,倏然睁开眼睛,一双乌亮的眸子灼灼的看着屋顶,忽然沉声喝道:“来人!”
“奴才在。”
“派两个功夫好的人,跟在那个林公子左右。不许惊扰,务必时刻护从他左右。若是他有什么闪失,你让他们也不必回来见我了!”
“是!”侍卫答应一声,转身下去安排。
“六弟,十年前你掉进护城河里,是四哥没拉住你。为此,母妃恨透了我!十年后,四哥我决不再让你受委屈!”胤禛倔强的眸子中带着几分委屈——天知道那年地震,整个京城天翻地覆,官兵,侍卫混着逃难的百姓,整个京城都是地动山摇,鸡飞狗跳。七岁的胤禛和六岁的胤祚带着各自的谙达嬷嬷从紫禁城里跑出来,不知怎么回事胤祚忽然落马,地上的谙达手忙脚乱,没能护住他,却让他滚到了护城河里。胤禛疯了一般从马上跳下里要去拉他,却最终晚了一步,眼看着河水把小小的胤祚冲走而无能为力,那种痛苦,撕心裂肺延续终生!!
第10章 知味书馆遇知己
林宁和黛玉雪雁三人,出了扬州菜馆,便进了斜对面的一家名曰‘知味’的书院。林宁自然是冲着这家书院的医学典籍去的。事实上他这次被组织用最先进的穿越器送到康熙三十四年,就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确切的说是一份黑名单——太医黑名单。
为了保障皇族的用药安全有效,公元一四一零年至一四七五年,明朝太医刘纯和医官们通过以囚犯试药的方式,历经六十五年,把五千六百一十一种药材分辩出六大类。其中急毒药材一百三十二味,慢毒药材有九百一十一味,不入药材有五百六十五味,乏力药材有三千五百五十九味、如同药材三百零一味、可用药材有一百四十三味。这就是华夏历史上最神秘的太医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