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既有奉承,又合着大道理。既替皇上无奈,又暗暗地吹捧康熙为圣君。听上去十分的随意,实则言辞严谨,不给人挑毛病的机会。康熙听了,也忍不住笑道:“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家伙,竟敢在朕跟前卖弄口舌。”
“这却不敢。林宁因见皇上眼睛里有些许血丝,且神情疲惫,想必定然是为这几日的大雨忧虑。林宁从小在乡野林间长大,自然知道这天灾对百姓的伤害。但皇上乃万民之主,天下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皇上一身系天下安危。所以不能累病了身子,因小失大。才敢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只求皇上开心一笑。把那些忧愁烦恼尽数抛开,也就是万民之福,林宁之福了。”林宁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慢慢的跪下去。
康熙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与自己失散了十多年的儿子,良久方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他们都如你这般明白,我也不白操了这半世的心了。”
“皇上跟前,无论是皇子阿哥还是朝臣将领,个个儿都是国之栋梁。皇上何必忧心至此?”林宁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暗暗地叹道,你那些儿子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你慢慢的跟他们耗吧,我就不跟着瞎掺合了。
“哼,你又跟朕装傻。你再这样,我就下旨让你说的那个小丫头叫什么林黛玉的——进宫来。”康熙瞪了一眼林宁,使出新的杀手锏。谈话中他发现,这个小丫头似乎对自己这个傻儿子有着不同一般的影响力,连名字都坚持用她给的这个字,嗯——老子不发威,你当你还真的是草民啊?
“啊?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谁让她是你的主子呢?那个——你不是说你是她的奴才吗?奴才有错,主子跟着受罚,这是应当应分的。”康熙哼了一声,完全一副死赖皮的架势。
林宁悄悄地环顾了左右,刚刚送茶的丫头已经出去,这屋子里除了自己和这个老头子再没别人,于是他径自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弹了弹衣裳,对着康熙拱拱手,说道:“皇上,草民告退了。”
“哎——你上哪儿去?”
“带着我家小主子离京避祸。”林宁神秘的一笑,“您该不会认为,我们会束手待毙,等着您捉拿我们进宫吧?”
狡黠的眼神,揶揄的笑容。一切都是十年前的样子。
康熙看着这个小无赖般的儿子,一肚子的愁云都烟消云散。抬手捏起边上的一个果子,照着林宁就砸了过去,一边笑骂道:“你这个死皮赖脸的猴儿,叫你跟我过不去!”
林宁急忙躲开,又伸手将果子接住,嘿嘿笑道:“老爷子,您就放过我吧?”
“你叫我什么?”
“呃,老爷子…”
“嗯,这还差不多。说吧,让阿玛怎么放你?”
“第一,我要把林姑娘接出来,不许她住在荣国府。”
“这个容易,她们林家在京城不是有房子吗?朕下令让林如海回来,她不就可以回自己家去住了吗?”
“第二,我要跟她住在一起。”
“没出息!你直接说要娶她做媳妇不就得了?”
“不成不成。”林宁连忙摆手:“她还小呢,怎么就成了我媳妇了?这万一将来她长大了,发现喜欢的人不是我,岂不是害了她?”
“这是什么话?”康熙不乐意了,两眼一瞪生气的说道:“朕的儿子,谁敢看不上?!”
“哎呦,我的万岁爷…”林宁急忙上前,连连拱手,又回头看了看门口:“刚还说,这人若是有了宝贝,就应该把那宝贝藏起来,而不是托在手里招摇过市。您怎么又说这话?”
“怎么?难道为了保命,你连阿玛和额娘都不认了?这可是大不孝的罪过!”康熙再次瞪眼。
“没不想认啊。可我…我得了选择性失忆症,我记不起来我爹娘是谁了!”林宁双手一撂,撅着嘴巴说道。
“你…你这个不孝子!——混球!”康熙气结,终究拧不过自己的儿子,长叹了一声,“好吧,不认就不认,但你不许离开朕一步,那个…你不小了,不能住在宫里,就住在你四哥家吧。你给我记住,没有朕的之意,你半步也不得离开京城,朕要你随传随到。”
“遵旨。”林宁赶忙跪下磕头,又抬起脸来笑呵呵的问道:“那么,前面那两条要求,还算不算?”
“混账东西,给朕滚出去!”康熙笑骂着,再度拿起一个果子比划了比划,最终没有扔出去,而是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甘甜的果汁顺着嘴角流出少许,嗯,今年的果子真是甜啊!
四贝勒府。
因为胤禛要在家闭门思过,所以手上所有的公务都推出去,闭门谢客,只在家里看书写字,四福晋那拉氏瑾瑜见他实在闷了,便陪他下下棋。夫妇二人正好补一补这新婚蜜月,除了每天为林宁担心之外,这闭门思过的日子倒也清闲自在的很。
午后,大雨初晴。
瑾瑜因怕胤禛实在是闷了,便叫人准备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又从酒窖里搬了一坛子上等的女儿红来,拉着胤禛在后花园子的凉亭里吃酒,顺便欣赏着雨后新荷。
二人刚刚开始,酒还没过三巡,管家戴铎便匆忙跑来,在亭子之外躬身回话:“贝勒爷,福晋。皇上有旨,李公公已经进了二门。跟李公公来的,还有…”
“还有谁?”瑾瑜着急的问道。
“还有林宁林公子。”
“快,到前面去。”胤禛急忙起身,拉着瑾瑜的手腕疾步而出。
圣旨:四贝勒胤禛和福晋那拉氏在江南为朕暗访人才,不负朕之重望。林宁医术高明,确有妙手回春之力,朕甚爱之,特赐‘宣’姓,更名‘宣宁’仍旧称‘宁公子’。然此人尚且年少,若过早进太医院,恐令其锋芒尽敛,徒增一身官僚之气。因此令其暂居四贝勒府,由胤禛教导督促,莫使其贪玩懈怠,荒废了所学之精妙医术。钦此!
李德全宣读完了圣旨,对着胤禛呵呵一笑,说道:“四爷,您闭门思过的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皇上口谕,着四贝勒胤禛去户部办差,督察户部税银和国库空虚一事。钦此!”
“胤禛领旨谢恩!”胤禛和瑾瑜二人又重新磕头,然后方才起身,接过李德全手中的圣旨。又同林宁重新见礼,“恭喜宁公子。”
“多谢四贝勒和福晋的提携。”林宁——啊,不,宣宁忙拱手作揖,对胤禛打着官腔儿。
“得了,老奴才的差事办完了,宁公子就留在四贝勒府上暂住吧,老奴回宫复命去了。”李德全笑呵呵的对着宣宁拱手。他是宫里的老人,是个人精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眼看着这兄弟二人并肩站在一起出奇的相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瑾瑜忙上前挽留道:“谙达用了茶再走。”
“不敢有劳福晋了,万岁爷跟前离不开人,那些猴崽子们毛手毛脚的,若是惹得万岁爷心烦,回头还是老奴的不是。老奴告辞了!”李德全对着瑾瑜拱拱手,心道这个福晋从此在皇上的心中也不一样了,对她,还是越发客气些好。
“戴铎。送李谙达。”瑾瑜往外送了几步又给戴铎使了个眼色。
戴铎心知肚明,一路陪着笑脸送李德全出来,又偷偷地塞给他一张银票,笑道:“李公公,这是我们福晋的一点小意思。权当请您吃杯茶吧。”
“多谢大总管,回头替老奴谢过四福晋吧。”李德全笑眯眯的收了银票,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胤禛拉着宣宁的手,左右打量一番,忽然笑道:“皇上为什么重新给你赐了姓?”
“宣,音同玄。皇上说,我又不是林家的家生奴,如果姓林,反倒令人生疑。”
“玄?”胤禛一愣,这么说,这一对父子还是相认了?可既然相认了,为什么不直接名正言顺的回来做六阿哥呢?
“皇上思念六阿哥,非说我的身上有六阿哥的影子,所以才赐了这个姓。无非是解了皇上的一块心病而已。据说十年前六皇子丧生于护城河的时候,四贝勒趴在河边痛哭不止,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所以皇上才叫我住在四贝勒府上。”林宁微笑着说话,眼睛却瞥向别的方向。
“我明白了!”胤禛抬手拍拍宣宁的肩膀,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六阿哥已经死了,十年前死在了护城河里。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相似的少年,名叫宣宁。
第67章
搬进荣国府,黛玉的心里一刻也没有释怀过。贾母指派了一个丫头叫鹦哥儿的给了自己,改名紫鹃。这个丫头看上去和蔼善良,说话也算有分寸,对黛玉也知冷知热,服侍的十分妥当体贴,但时时处处都向着宝玉,有时候说话又像个媒婆,黛玉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却不怎么喜欢。
宝玉还是不上学,只在家里和姐妹们厮混,幸好今儿凤姐儿要去东府打牌,他便跟着一起去,黛玉暗暗地念了声佛,自回房里看书养神。但终究挂念着那个人,不知他如今人在那里,心绪不宁,又扔了书发呆,歪了一会儿,刚迷迷糊糊的想要睡着,便听见有人叫:“林姑娘在屋里么?老太太那边有请。”
紫鹃忙打起帘子,低声说道:“嬷嬷小声些,姑娘刚睡着,又被你吵醒了。”
“哟,紫鹃姑娘,老太太屋里来了贵客,要见林姑娘。老太太叫林姑娘快些过去呢。”
“谁来了?这么蝎蝎螫螫的?”
“是四贝勒府上的福晋来了,别人来了,咱们岂敢这样催促,可不是长了两个脑袋?”这传话的婆子被紫鹃训斥,心里不服,少不得多说几句。
黛玉已然被吵醒,又听见是四福晋来了,心中高兴,人也有了精神,便坐起身来,叫人:“雪雁,取了见客的衣裳来。”
雪雁忙拿了一套簇新的衣衫过来,服侍黛玉起身,紫鹃也赶忙过来帮忙。不多时二人把黛玉从头到脚收拾妥当,方扶着她往贾母房里去。
王夫人邢夫人皆在,凤姐儿不在家,李纨却在里面伺候,贾母陪着四福晋坐着吃茶,众人陪着小心,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瑾瑜一身大红织锦旗装,头上珠翠环绕,雍容华贵坐在上座正在吃茶,瞧见黛玉进门,便把茶盏放下,招手笑道:“好妹妹,快到姐姐这里来。”
黛玉微微一笑,还是对着瑾瑜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四福晋”便被那拉氏抬手拉过去。
“我今儿来,是专程请你到我们那里去住两日的。自从进了四贝勒府,我们姐妹索性连个说话的日子都没有了。这都怪姐姐我,整天的忙这忙那,冷落了妹妹。”瑾瑜微笑着打量黛玉,几日不见,这丫头又消瘦了许多,再这样瘦下去,恐怕家里的那个混小子又要发飙了。
“贝勒爷忙公事,福晋自然要把家里的事情操持好。”黛玉忙微笑回话,想起当日在步军统领府上瑾瑜因为李氏的事情生气,这会子却不知她们相处的如何,心中又有感慨。
“不忙什么。前两天贝勒爷被万岁爷罚在家里闭门思过,说了是一个月的期限呢,不想今儿又下了圣旨,让贝勒爷重新出来办差呢。”瑾瑜拉着黛玉的手,说话时全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只一味的瞧着黛玉,又小声说道:“那个家伙如今住在贝勒府,我却被他聒噪的要命,还得你过去才能辖制住他。”
黛玉一愣,待看到瑾瑜玩笑的眼神时,一下子明白过来。一时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鼻子一酸,眼圈儿便红了。
“哎呀呀,我的好妹妹,我跟你说句玩笑话呢,你看看,这就认真要哭了?”瑾瑜呵呵笑着,抬手去捏黛玉的脸蛋儿。
贾母便笑着劝道:“林丫头,福晋跟你开玩笑呢,可不许真的哭了。”
王夫人和邢夫人也忙笑道:“这孩子心眼儿是在,福晋这么一说,她就当真了。到底是小孩子家,脸皮儿薄些。禁不住大人说一两句笑话。”
瑾瑜便搂着黛玉笑道:“我们姐妹却不相干,有时候这丫头说话噎得我也喘不过气来,如今当着你们的面,她却不好意思抢白我是真的。”
众人又陪着干笑几声,黛玉便从瑾瑜的怀里挣扎出来,说道:“四贝勒府可不是我能随便住的地方,福晋回去同他说,若还念着当初的情分,就回林家私宅去,不然,我还住在这里罢了。”
“傻瓜,这是皇上的旨意呢。”瑾瑜拍了拍黛玉的手,小声劝道,“难道你还敢叫他违抗圣旨不成?”
众人一听是圣旨,皆不敢多言,只沉默的坐着看黛玉。
黛玉点点头,也默不作声。
“好了,老太太,叫人收拾林丫头的东西,这就跟我走吧。回去的晚了,恐怕我们府上那位公子又闹到万岁爷那里去呢。”瑾瑜为了不跟这些人罗里吧嗦的说话,少不得抬出皇上来压制众人。
贾母忙答应着对李纨说道:“去,叫人收拾林丫头的东西,装了车,送到四贝勒府里去。”
李纨答应着,偷偷地瞧王夫人的脸色。王夫人想了想,便站起来说道:“老太太,大姑娘的东西,都是金贵的,媳妇亲自去瞧着人收拾吧?”
“很好,你就去吧,叫他们仔细着,别丢了这个少了那个的。鸳鸯,你也过去搭把手。”贾母言有深意,细细的看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忙低下头去,答应一声带着李纨下去。
王夫人原本打着如意算盘,无奈鸳鸯乃是贾母的耳目,有她在,谁也不好在黛玉的东西里做手脚。王夫人便恹恹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瞧着丫头们收拾东西,倒是鸳鸯却认真的同紫鹃一起,把这几日贾母送到黛玉房里的古玩珍品一样样都装进了箱子里,封存好了,叫人搬到外边的车上去。
瑾瑜留下自己的贴身丫头莲生看着人搬东西,又叫雪雁也留下认真把关,自己却带着黛玉先走一步回了贝勒府。
黛玉进贝勒府的时候,宣宁和胤禛二人吃酒猜拳,二人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猜拳也正在兴头上。黛玉和瑾瑜二人从园子里的小径中旖旎走来,看着亭子里肆意叫嚣的兄弟二人,瑾瑜先忍不住笑道:“瞧爷和公子这副吃相,只怕比那些市井流民也好不了多少。”
胤禛和宣宁闻言,忙回头看时,各自看见了各自心中惦念的人。胤禛倒也罢了,这几日和瑾瑜天天相伴,分开这半日,也不觉得如何想念。而宣宁却和黛玉已经分开了好几天,且这几天里,他时时刻刻都在挂念这个小丫头,不知她是否能吃好睡好,住在那个陌生的环境里能不能适应,宝玉有没有惹她生气,和贾府的那几个姐妹们相处的如何,等等等等…
黛玉站在花丛间,看见凉亭里那个望着自己发呆的少年,心头莫名其妙的一暖。原本还在担心这几天他又受别人的难为,还想着他定然瘦了许多,不想见到他时,却是这副醉醺醺的样子,傻乎乎的,全然没有往日的痞子样和精明劲儿。于是忍着鼻梁处酸酸的感觉,笑道:“几日不见,你倒是自在的很。居然吃醉了发呆,真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呢。”
“丫头,你说这话…”林宁苦笑,借着几分醉意,也全然不顾胤禛和瑾瑜还在身边,只站起身来,走到黛玉跟前,抓住她的手,叹道:“你说这话,可真的有几分没良心。天知道我这几天是多么担心你,听说你进了贾府,我时时刻刻都想把你接出来…”我怕你见了你的宝哥哥,就把我忘了,我怕你们真的有木石前盟,而忘了我这个无依无靠的流浪儿…
“我没有良心?好,原本就是我没良心,你也不该再见到我。”黛玉甩手挣开宣宁的手,哽咽着转身。你找到了你的父母,你不再无依无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个孤独鬼,你离开我回到你父母哥嫂的身边,你有了新的姓,又是取自皇上的名讳中的同音,那么高贵的‘宣’字,从此后你便高高在上,与众不同。而我却只能一个人站在原地,是我没有良心,还是你的心太冷太硬?
“你看,我千方百计的把你接出来,反倒被你埋怨…”宣宁苦笑,这个丫头的性子还是这么倔强,俗话说‘至刚易折’,这副要强的性子,将来可怎么好呢?
“怕我埋怨你,还接我过来做什么,不如我现在就回去了,省的叫你看见心烦!”黛玉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我接你来时为了和你吵架的吗?”宣宁跟上去,想一把拉住她,无奈黛玉甩手,再次挣脱,人也快步往回跑去。
“哎——”瑾瑜见状,焦急的呼喊,正要跟着追过去,无奈手臂一紧,整个人往后一跌,落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呃,爷,放开人家。大白天的,成什么样子?”
“这是我自己的府邸,我爱怎样就怎样,难道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胤禛借着酒意,死死地抱住瑾瑜不放手,薄唇又寻着温软馨香吻过来,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哎呀,就算是自己的府邸…还…还有下人路过…爷,你放开我…”瑾瑜挣扎着,喘息着,双手死死地抵住胤禛的胸膛。
“偏不放!”胤禛的倔脾气一下子上来,也是九头牛拉不回来的主儿。又吃了几杯酒越发的不听劝告,索性一弯腰,捞起瑾瑜的腿窝,打横把人抱起来,转身进了凉亭。
因时酷热的夏天,凉亭四面的窗扇皆打开着,只有朝阳的南边放下了竹帘,挡住了炎炎烈日。偏偏朝阳的那一面是水池,而有花有路的这一面背着太阳,帘子高高的卷着,若有人经过,亭中的风景可尽收眼底。
瑾瑜被胤禛抱着,跌坐进酒桌前的红木圈椅中,半躺半仰,因刚才的挣扎,大红衣衫有些凌乱,头上的珠翠摇摇晃晃,越发的令人神魂颠倒。
“胤禛…快住手,那边有人来了!林丫头还是个孩子…快放手…”瑾瑜又急又气,因为紧张害怕,整个身子都紧绷着,如一只恐惧的猫儿,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拼命地挣扎。
“她是孩子,你就不是孩子了吗?你比她还倔!”胤禛偏生不听,而且越发变本加厉,伸手去解她胸前琵琶襟上的盘扣。
“好爷…求求你,你不放手,总要把那边竹帘放下来吧?这大白天的,真叫人看见了,你让人家以后怎么见人?”瑾瑜快被胤禛给逼哭了,死死地攥着胸前的衣襟,红着眼圈放软了声调,求着他。
“好,不过你先亲我一下。”胤禛坏笑,这个福晋平日里端着架子,俨然一副贤内助的样子,可偏偏在男女之事上一直放不开,羞涩的很。不如今儿借着酒意,好好地逗逗她,反正闲来无事,闷着也是闷着。
“呃…爷,那边真的有人来了。还是两个人…”瑾瑜已经看见在胤禛身后的花丛里,有两个湖绿色的身影闪过,因瞧见这边亭子里有人,那两个人便悄悄地退回去。此时不见人影,可并不能保证人已经走了,定然是躲在那边花树之后瞧热闹的。偏生这个牛性的爷还要自己亲他一下,这个人,何时变得这么邪性起来?嗯,都是宣宁那混小子招惹的,他整个人就是个痞子,四爷跟他在一起吃酒,再学不到好来。
“是吗?我不介意。如果瑾儿喜欢,或许可以让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人来参观,我们是正头夫妻,怎么会怕这个?大不了回头谁胡说八道,我割了他的舌头去喂狗。”胤禛不以为然的笑着,抬起手指,慢慢的揉过瑾瑜的红唇,将那一抹艳红的胭脂抹在手指上,又抬手一点,点在她的眉心,一朵嫣然的桃花慢慢绽开,柔媚无限。
“那个…”瑾瑜挫败的看着胤禛潮红的脸,虽然是下午,但此时太阳还未下去,天气尚十分炎热,他的额头上有细细的汗滴,墨色的瞳眸里却是熊熊烈火。
“怎么样?还要考虑吗?要不,这帘子先不放了。反正大热的天,敞着还能有几分凉风。”
“啊——不要,人家听爷的就是了。”瑾瑜忙抓住胤禛的肩膀,防止他前进或者后退,死死地抓住他,把他固定在原地,然后抬起头,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他迅速吻上微启的诱人唇瓣,舌头迫切地缠上她的丁香小舌,等不及要与她交缠在一起。
瑾瑜青涩地回吻他,虽然尚无什么技巧可言,但她已被胤禛训练得知道要怎么响应了。她的纤纤双臂环上了他的颈肩,想寻求些力量支撑她承受他的激狂。
胤禛意犹未尽地吸吮她的舌头,双手也不安分的摸上娇躯,捧起她的胸部微微使力揉捏,拇指和食指则邪恶地搓揉着逐渐硬挺的乳尖。
“啊——”瑾瑜想转头避开他激烈的索吻,而胤禛只是略微放开舔着她的唇瓣。
他着了魔似的抚摸着她微颤的身躯,手指往下滑,抚过纤腰、俏臀,到达大腿,然后倏地转了个方向,伸进她的裙底,热情地隔着薄薄的布料罩住了她的下体,用力地按压了一下,让神秘地带的蜜水克制不住地缓缓流出,沾湿了她的小裤。
“啊…我的天!不要…”瑾瑜不仅仅怕被人看见,害怕被人听见,尽管是娇吟,却也刻意的压制着。
胤禛早已被狂乱驾驭了理智,他捏住浑圆的酥胸,低头隔着衣裳吻上她的丰盈,然后他还不满足,咬住凸出的乳尖吸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