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不再犹豫,手中的银针对着血管刺进去,紫红色的血珠子便在针眼处渐渐地膨胀,然后顺着赵沐雪白的手腕滴进下面的瓷碗里。
取血自然有一定的量,为了不让针眼凝固,容昭手里的银针一直没有拔出来,眼看着血珠子一滴一滴的落进碗里,守在旁边的萧正时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汗来。
大概两刻钟的工夫,白瓷碗里的血已经有大半碗。
“可以了吧?”萧正时心疼的问。
“换一只碗。”容昭沉声说道。
紫姬应了一声又拿了一只碗来把之前的那只替走。
“一次取这么多血…”萧正时想要劝说。却被容昭一个眼神给瞪回去,暗暗地咽了口唾沫焦急的转过身去。
容昭在萧正时恨不得吃人的目光里取了赵沐三碗血,看着赵沐因为失血过多精神不济昏睡过去,他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萧正时说:“等会儿叫人去煮一锅补血的红枣粥来给王爷补一补。”
萧正时已经心疼肝颤的说不出话来,旁边的丫鬟只好欠身应了一声。
容昭看着萧正时的脸色,一时觉得好玩,又补上一句:“一定要给王爷好好地补血,实在不行就赶紧的去弄点阿胶糕来,明天养一天,后天还要取血。”
萧正时立刻跺脚质问:“容公子是救人命呢还是要人命?这样取血,毒是解了,人的元气大伤,将来可怎么好?!”
容昭伸出两个手指竖在萧正时眼前,微笑道:“伤元气和丢性命,萧大人您二选一。”
“你!”萧正时顿时被噎住。
“好啦,萧大人放心,虽然我是第一次解这种毒,但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王爷的命呢,十有八九是保住了。至于元气么,伤了还可养回来,你说呢?”容昭笑眯眯的拍了拍萧正时的肩膀,抬脚走了。
萧正时身为当朝礼部尚书,自以为傲然世间风骨无上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当成兄弟一样拍肩膀,一时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紫姬一直偷笑旁观容昭故意逗萧正时生气,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好玩,后面看见容昭从屋里出来后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阴郁,便忽然间明白其实容昭也是故意说几句玩笑话让萧正时不那么担心罢了。
“公子,您没事吧?”紫姬担忧的问。
“没事。”容昭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刚过了年,天气就好像暖和了很多,想想之前那个大雪封门的夜里自己跟赵沐在肃州围炉夜话的情景,容昭又忍不住抬手拉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紫姬把装满了血的瓷罐交给旁边的一个小童,上前去替容昭把披风的带子拉紧系好,劝道:“公子,您两天没合眼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容昭无奈的看了身后的雕花窗棂一眼,厚厚的窗户纸隔开了外边明媚的阳光也隔开了容昭的视线,可即便什么都看不到,他也一样知道赵沐此时的痛苦,于是喟然而叹:“你觉得我现在能去休息吗?”
紫姬无语,她自认比谁都明白解毒到第三层,正是生死关头。
“走吧。”容昭不再做片刻耽搁,大步流星的离去。
赵沐的血液被紫姬分成几份不等,各自送进不同的容器里,并兑上不同的药液,药粉,药丸等。容昭只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紫姬有条不紊的做完这一切方开口说话:“取波斯绿菊凝汁来。”
“是。”紫姬答应着转身走到屋子的角落,打开一只厚重的大箱子之后,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匣子。小匣子十分精巧,上面描绘着异域风情的纹样。紫姬按机关把小匣子打开,里面是排的细致的冰块,拨开冰块便见一只拇指粗细的碧翠玉瓶。紫姬托着匣子回到容昭面前,心疼的说道:“公子,这一瓶绿菊凝汁可是咱们费了两年的功夫才弄到手的…”
看着紫姬不舍的样子,容昭轻笑道:“睿王的命对我们很重要。再说,难道你不想把下毒之人引出来吗?”
紫姬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想自然是想的,紫姬做梦都想替父母报仇。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这世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做决定的时候我们不需要考虑代价多少,只需要想清楚这样做值不值得,就够了。”容昭伸手从冰块之中取出那只碧绿的玉瓶,看着上等翡翠上雕琢的精致花纹,又轻笑道,“这东西虽然贵重,但对我来说,它一能就睿王的病,而能引出你的仇人,就已经物超所值了。”
“公子说的是,紫姬明白了。”
“把那个青花瓷的罐子拿过来吧。”容昭指了指那一排瓷罐之中的某一个,说的。
“是。”紫姬转身过去把那只瓷罐拿过来。
容昭拿了一只陶瓷汤匙把里面的血液取出一点来凑到鼻尖嗅了嗅,轻轻点头,说道:“可以了,开始吧。”
到底还不是春天,日头一偏西,那一点可怜的暖气便消散无形,寒气再次笼罩了整个上京城。
凤阳宫的九凤纹鎏金大鼎里的炉火烧的极旺,皇后只穿着翠蓝色锦缎薄棉袄坐在舒适的凤榻上,手里拿着精巧的小铜箸轻轻地拨着手炉里的炭火。一旁绣凳上坐着的谨嫔等了许久不见皇后又什么指示,因忍不住问:“姐姐,那容昭该不会已经回冀州行宫了吧?”
“那宋婆子不是说他在京城有亲戚么?是什么亲戚,做什么的,有何背景靠山,叫人去一一查清楚了。”周皇后看着手炉里通红的炭火,缓声说道。
谨嫔微微皱起了眉头,思忖道:“没听说容家在京城有什么亲戚呀。”
“容家没有亲戚不代表容昭没有亲戚!临阳郡主是襄南王府的女儿,那叶氏呢?是谁家的女儿?”周皇后冷声反问。
“哟!可不是么。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谨嫔恍然道。
周皇后鄙夷的斜了谨嫔一眼,叹道:“你做事也要用点心思!总是揪着面上那点子事儿不放是不行的!”
“姐姐教训的是,那容昭的亲娘是晋西一商人的女儿,听说早年间是因为叶家行商去西伯猎半路上遇到了劫匪,商队被劫,随从护卫都被杀了,是容朔救了当时跟随商队去西伯猎的叶家姑娘,两个人才成就了姻缘。我这就去安排人去查晋西叶家。”谨嫔说着,便一甩帕子起身往外走。
“你且站住!”周皇后蹙眉道。
谨嫔闻言忙住了脚转身回来,恭敬的问:“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你这会儿工夫叫人去查晋西叶家,那要等何年何月才有消息回来?”周皇后问。
“这个…算算消息来回的时间加上我们的人办事儿的时间…最快也要一两个月才能有消息。”谨嫔还认真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
“愚蠢!”周皇后生气的把放在膝头的手炉拎起来重重的放在手边的小高几上,“一两个月的工夫本宫还能不能坐在这凤阳宫里都两说呢!”
“那以姐姐的意思…”谨嫔一时有些懵了,不去查晋西叶家那查谁?看着皇后冷冰冰的眼神,谨嫔心思急转,瞬间倒也悟了,忙道:“去查在京城姓叶的晋西人!尤其是晋西商人,对了,我叫人瞧瞧去户部查一下。”
“不要混撞混问的,你只管叫可靠的人去找户部左侍郎钱谦中。”皇后在谨嫔答应着转身时,又追上一句,“不要弄得满城皆知!”
“姐姐放心,我有数的。”谨嫔忙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去了。
周皇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不由得重重的吐了口气,又无奈的抬手按着眉心。
被容昭抓住把柄,周皇后便如鲠在喉,这几天一直都在琢磨着该如何把这个把柄给断了,然而她思来想去都没有更好的主意。便只能从赵沐这边着手看能不能寻得一线机会。于是便以婚事为诱饵教唆赵湄去睿王府找容昭。由此获知容昭在京城里有亲戚,也知道赵沐的性命已经丢了大半儿,即便自己不再推波助澜,这位才华横溢的睿王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压抑的心情才好转了几分,也更坚定了要把容昭这个毛头小子给灭了的心思——堂堂一国皇后怎么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拿捏住呢!
周氏家族在前朝便是名门望族,否则周皇后也不会被先帝选给当今皇上赵熙做发妻。只可惜赵熙当年并不是皇储人选,之后为了争夺地位发动政变,周世家族为保皇上做出重大的牺牲,周皇后的父兄一个碰死在太极殿,一个被前太子诛杀在午门外。而政变那一年,周皇后也把肚子里六个月的孩子给掉了。
赵熙感念周氏一族的牺牲,即便周皇后没有子嗣也依然保留她皇后的位置并且闭口不立太子。周皇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力量把庶妹接进宫里来侍奉皇上,原本指望着谨嫔能生个皇子抱在自己身边将来扶持为太子,却不料谨嫔只生了个女儿。所以周皇后在感慨老天不公的同时,又不得不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自己抚养长大的二皇子上。然而二皇子只一心扑在古字画上心无旁骛,全然不是一块帝王料,如今二十岁分府独居了却连个王爷的爵位都没有,满朝文武都把他当成笑柄。
不过软弱有软弱的好处,至少听话乖巧。于是乎这十几年来周皇后苦心经营,只求有朝一日能够扶二皇子赵淳上位,自己做太后临朝,重振周家门楣。
------题外话------
非常感谢支持大珠首订的亲们!
感谢燕爷,感谢瑾瑜,感谢珍珠给大珠珠的首推支持以及吆喝!
感谢瑾瑜,雨凉,青青的悠然以及素素雪前期帮大珠吆喝推荐
感谢大家!
一万个么么哒!
第七十九回,麻烦,替身,突袭
赵沐喝下容昭给他配制的第三种解药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整个人出了一身大汗,贴身的中衣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容昭皱眉吩咐旁边的丫鬟:“立刻用热手巾把他身上的汗擦去,这汗液里有毒,不能再通过毛孔反渗到肌肤中去。”
萧珩一听这话哪敢怠慢,又叫了两个小厮进来帮忙,恨不得卷袖子亲自上手给赵沐擦汗。
赵沐虚弱无比,一点力气都没有,虽然所幸连眼睛都闭上任凭旁边的人折腾。
“这些沾了汗液的手巾丢去水盆多洗几遍再用。”紫姬吩咐两个丫鬟。
“多拿些手巾来!”萧珩焦急的喊道。
门口的人又匆匆忙忙去拿了一叠白棉布来用热水浸泡过给赵沐擦身。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赵沐身上的汗终于止住了。萧正时吩咐人重新拿了干净衣裳来给他换上,又把人挪到别处,把床榻上的被褥也都拿出去烧掉,屋里才算安静下来。
“容昭。”赵沐低低的叫了一声。
“嗯?”正坐在跟前用心诊脉的容昭也低低的应了一声。
赵沐看着容昭俊美而严肃的脸,认真的说道:“谢谢了。”
容昭满意的把手收回来,轻声叹道:“王爷不必客气,我也不是白给你解毒。另外,你身体里的毒有六种,现在也只是解了三种而已,剩下的三种会越来越难解,而且也越来越耗费你身体的元气,就你这样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要谢谢你。”赵沐又道。
“王爷还是别说话了,好好地养养你的精神吧…嗯,下次的解药我们五日后再服。”容昭说着,抬手把赵沐的手臂放进被子里。
“为什么?”赵沐不解的问。
容昭摇了摇头,担心的说道:“我觉得以你身体现在的状况,根本承受不起下一剂解药。”
赵沐立刻一脸的挫败。容昭见状又想说两句什么话来安慰他一下,紫姬忽然急匆匆的进门来叫了一声:“公子!”
“怎么了?”容昭转头问。
紫姬看了一眼赵沐,没说话。
“说吧,王爷不是外人。”容昭看了一眼脸色苍白闭双目微闭的赵沐,心里想着这人应该没什么精神管闲事儿了。
“那只猪…”紫姬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说出盛穹的名字来,这家伙名头太响了,说出来肯定吓死一片。
“怎么了?”容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好像是被人盯上了。他脑袋受了伤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户部若是查问怕是不好交代。”紫姬这么说其实是在提醒荣容昭,关于盛穹的事情容昭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办,只是一时急着给赵沐解毒还没来得及去办。
“你们是说一个人吗?”赵沐有气无力的问。
容昭皱眉瞥了他一眼,起身说道:“王爷还是休息吧。”
“表哥帮忙跟舅父说一声吧。”赵沐说着,扭头看旁边的萧珩。
“王爷放心,容公子的事情父亲不会袖手旁观的。”萧珩忙开口把事情揽了下来。
“行,这事儿也不是王爷操心的,王爷还是好生养着吧。”容昭说着又吩咐旁边服侍的丫鬟,“半个时辰后给王爷喝红枣黑米阿胶粥。”
赵沐睁开眼睛看着容昭离去的背影,无力的苦笑道:“那不是产妇喝的吗?”
容昭已经走到门口听见这句话又转过身来好笑的说道:“不错,王爷你现在的身子比产妇还虚弱,所以一定要多喝点。”
容昭出门,刚好跟急匆匆进门的萧正时走了个对面,于是忙道:“萧大人,在下正好有事找您,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萧正时一把抓了容昭的手腕说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你跟我走吧。”
“嗳?去哪儿?”容昭一路被萧正时拉着快步往外走。
“先上车,有什么事情路上细说。”萧正时拉着容昭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容昭看了一眼迅速挤进来的紫姬,又问萧正时:“这是要去哪儿?”
“德妃娘娘在睿王府,有话要问你。等会见了娘娘,你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许胡说。免得娘娘为睿王的病担心忧郁再伤了身子。”萧正时肃然道。
“就是报喜不报忧呗?”容昭好笑的问。
“你明白就好。”萧正时绷着脸说道。
容昭却不急着答应,只道:“你让我报喜不报忧也不难,只是我已经提睿王解了三道毒,萧大人你也该稍微抱一下这大恩大德了吧?”
萧家家规很是严格,来往的亲友也都是礼仪之族,萧正时活了这把年纪还从没遇到过这样跟自己说话的人,一时气结,瞪着容昭竟然无语。
“怎么,你想赖账?!”容昭也瞪大了眼睛,“你堂堂礼部尚书,应该是天下最要脸面的官儿了吧?说话不算话这样的事情你居然也做得出来?”
萧正时气得一拍大腿,骂道:“胡说!老夫岂是那等食言而肥之辈?!”
容昭用夸张的表情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耗费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材,算起来没有百万两银子也有几十万了,你若是赖账,我可亏死了。”
“几十万?!”萧正时下点没晕过去。
“怎么,你们家睿王爷的性命连几十万两银子都不值吗?”
“你…你胡说!王爷乃皇子之尊,身系天下!岂能用银钱衡量?!”萧正时气得头顶都冒烟儿了。
“那不就结了?”容昭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哼道。
“你到底想要多少银子,报个数来,老夫若是凑不齐,就先立个字据给你!”萧正时哼道。
“这个倒是不急,六道毒才解了三道,后面还有三道呢!我怎么好先算账?这样,我麻烦萧大人一件事情算是萧大人给我一点辛苦费。至于药材费么,等我把睿王身上的毒都解了再细算。反正堂堂萧氏,我还是信得过的。”
萧正时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亏你还知道堂堂萧氏!现在也别这么多废话了,你有什么事要麻烦老夫,尽快说吧!”
“我在来京的路上收了个随从,这家伙被人打坏了脑袋,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我不过是看他有把子力气所以留在身边使唤,不过今日我的人来说有人已经查上了他想要找我的麻烦。不知道萧大人有没有办法给我这个仆从弄个户籍?”
“就这么简单?”萧正时纳闷的看着容昭,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容昭扁了扁嘴巴说道:“这对您老来说当然简单,对我这个在上京城里毫无根基的人却比登天还难。您老帮不帮?您若是不帮,我等会儿见了德妃娘娘就说我不干了,我得带着我的人回西凉去。”
“你说你捡来的这个人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那老夫又怎么知道这人不是番邦敌国的细作,或者什么江湖杀手之类的人随着你们的车队潜入了京城?这里是天子脚下,万一混进这样的人来一个不小心就动摇了国本!”萧正时正色道。
容昭立刻好笑的说道:“哎呦我说萧大人啊!你老可真是耿直的很!我捡来的那个人就跟个傻子一般无二,你没听紫姬叫他‘猪’嘛?他也就是能吃饭,力气大一点罢了。若说这样的人是细作,是什么江湖杀手,你打死我都不信!”
“那你得把人叫到老夫跟前来让我过过目才行。”萧正时正色说道。
“行!行行行!这会儿是我求着您办事儿,自然是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
“你也答应了老夫不在德妃娘娘跟前胡说八道的!”
“是啊!我答应了。”容昭笑眯眯的点头,“我绝不胡说八道,我只实话实说,实,话,实,说。行吧?”
“你!”萧正时脑袋顶上又开始冒烟了。
“萧大人刚正不阿,应该不是那种喜欢花言巧语哄人开心之辈,容昭要跟萧大人您好好学习。”容昭笑得眉眼弯弯一脸纯良无辜。
“你故意的!”萧正时指了指容昭的鼻子,又焦急的转身先开车窗帘子看了看外边,复又转过身来指着容昭说道:“只许说好不许说坏,务必让娘娘放心。你的那件事情包在老夫身上!”
“不,不不…我的劳务费可不仅仅是这件小事哦!”容昭连连摇头。
“你还有什么事?索性一起说出来!”萧正时这会儿抽容昭的心都有了,若不是这个可恶的家伙手里攥着睿王的性命,他早把他踹下马车八百回了!
“我要留在帝都城,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反正只要皇上同意不让我回西凉就行。另外,还要德妃娘娘在宫里多关照我姐姐,我们姐弟两个在这里无依无靠,以后萧家就是我们的依靠。”容昭说道。
萧正时听了这话倒是没怎么生气,容昭是靖西候世子,想要留这么个人在京城实在是太好找借口了,他姐姐又是皇上新宠,若是能在皇宫里跟德妃联手,德妃也不至于太孤单。只是唯一不放心的是容氏这姐弟俩的脾性,这弟弟是这么个泼皮无赖,那姐姐还不知是怎样的嚣张跋扈,若是那悦妃性情乖张不肯在德妃面前做小伏低,只怕德妃心里又不痛快。
容昭看萧正时沉思不语,便不耐烦的说道:“难道这些事情萧大人您也办不到?”
“这些事情倒是不难,只是…”萧正时抬头看见容昭那双桃花眼里狡黠的目光,话未出口忙改了嘴:“只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等会儿见了德妃娘娘不会胡说八道?”
“好吧,我的人品没保证,您信不过也正常。您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您只要点点头,等会儿我一定会让德妃娘娘放心。不过,您若是回头答应我的事情办不到的话…睿王的命你也别想保住。”
萧正时立刻严肃的瞪着容昭说道:“老夫再重申一遍:老夫绝不是食言而肥之辈!”
“成交。”容昭击掌而笑。
萧正时狠狠地斜了面前的臭小子一眼,愤愤然转过头去。
*
再见萧德妃,容昭的对于这个女子的惊艳之感竟不比第一次差。想来母子连心,儿子生死未卜,作为母亲的萧德妃这几日过的并不好,原本白皙如玉的容颜虽然透着憔悴,然而她冷清的目光依然沉稳平静,端坐在榻上脊背挺直,依旧是端庄不改,仪态非凡。
“容昭参见德妃娘娘。德妃娘娘万福金安!”容昭躬身行礼。
萧德妃先看了一眼站在容昭身边的萧正时,兄妹二人眼神交汇之后,方说道:“容世子请起。这几日你辛苦了。”
“娘娘客气了,睿王爷跟在下也算是朋友,容昭岂能见死不救。”容昭说话间直起身来,一张俊俏的小脸绷着严肃的神情倒也有几分大家公子的样子。
“这里也没有外人就不必客气了。”德妃抬了抬手指着右边下手的老檀木雕花方椅,“坐吧。”
“谢娘娘。”容昭道谢之后也不管还在站着的萧正时,便率先坐下。
德妃也不介意,又指了指左手边的椅子说道:“兄长也坐吧。”
“谢娘娘。”萧正时朝着德妃恭敬的躬身行礼后,方转身去椅子跟前端正的坐下。
容昭心里吐槽萧正时的正襟危坐,但自己也不好太过无状,便也暗暗地挺直了腰板。
德妃叫萧正时带容昭来睿王府,自然是担心儿子的身体,因问:“容世子,子霖的身体如今无碍了吧?”
“回娘娘,王爷身体虚弱,用药不能太快太猛,所以还需要半月到二十天方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