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沐缓缓地合上眼睛,即便睡不着也要养养精神,这种时候更不能着急,要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年关将至,从皇族公卿到平民百姓甚至是大街上讨饭的叫花子们都算在里面,也都是几多欢喜几多愁。
皇上对于飞云涧事件的处置是靖西候容朔和太监陈存孝都罚奉半年,所有叛逃失踪者一律死罪——当然,那些人都已经死于非命了,但死于非命和被朝廷判死刑是两回事儿,死了也要判,这是朝廷的脸面问题。
转眼间已经是腊月二十九,容悦的病情已经大好,绿云的伤也基本痊愈,碧梧书斋里姐弟主仆一共十几个人也张罗着过年的事情。
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打发了人送了时鲜果品各色点心过来,每个人还有两身新衣裳,容悦更少不了绫罗绸缎,虽然这个时候裁制新衣早就来不及了,但至少皇后那边没有少了礼数。皇上也打发人送了两盆梅花盆景过来,另外还有一对玉如意以及一匣子珠宝首饰,另外也给容昭准备了一份厚礼。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是身外之物,容悦并不怎么在意,只叫容昭好生收着,她自己则叫了绿云一起裁了红纸写福字春联。
“姐,你的字写得真好。”容昭袖着手站在旁边,看着容悦笔走游龙认真书写的样子,越发觉得这样的好女子进宫做皇妃真是白瞎了。
容悦写好了春联上的最后一个字,方抬头催促道:“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赶紧的去收拾一下,你明儿不是要进京吗?对了,我写好了书信给堂舅,你到了京城直接去找他,总不能在驿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吃年夜饭。”
“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还担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孤单呢。”
“我这里有这么多人,哪里会孤单?倒是你——明儿带着梅若一起去吧,有她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些。我这里有绿云和绯衣呢,还有陈公公他们,足够热闹了。”容悦好笑的说道。
容昭想了想,点头说道:“也好,我带着梅若,把血点儿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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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寂寞空虚冷是什么感觉呢?那就是你们都不理我!~(>_<)~

第六十二回,送上门去

容昭年三十这天一大早带着梅若和两个护卫策马进京,原本一心是打算去自己的堂舅家吃年夜饭的,只是没想到一进城门就遇到了一个穿着六品服色的太监,这太监一看见容昭立刻堆着笑脸迎上来:“容世子终于来了!咱家在这儿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这位公公有什么事儿吗?”容昭纳闷的问。
“咱家是奉二殿下之命再次迎候世子的,二殿下府中已经备好了酒菜,世子请随咱家走吧。”
“二殿下?”容昭不由得皱起眉头,“我跟二殿下从未谋面,他怎么会…”
那太监笑呵呵的凑过来解释道:“世子爷不要多心,实际上二殿下是受安平公主所托。公主知道这大年夜的世子爷去住驿馆未免孤单,便托了二殿下,您今晚就在二殿下府中守岁,明儿一早也刚好跟二殿下一起进宫向陛下和皇后娘娘朝岁,这是极妥当的。”
容昭听完这番话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又笑着问:“那如果我不想去呢?”
“呃?”太监脸上的笑容一滞,显然是没想到容昭会这样说。
容昭微笑着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摇头说道:“我跟二殿下不熟,这大过年的自然不好上门打扰。公主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公公回去替我向公主殿下道谢。这年夜饭嘛,在下自有安排。”
“哎呀,这都大年三十儿了,那驿馆里当值的人也都要过年的!只有几个当值的小吏,吃喝都不齐全,世子爷去了那里怕是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这话说的不错,所以我已经跟睿王爷说好了,今晚去他府上——他不是病了吗?我刚好也去探望一下,前阵子睿王爷随万岁爷御驾亲征也在我们西凉城住过一阵子,所以我们还算熟悉。公公回去跟公主殿下说一声,容昭谢过了。”说完,容昭便转头对梅若说道,“若儿,咱们走吧。”
“嗳?嗳嗳…”那太监看着容昭带着一个女护卫两个男护卫直接策马从自己的面前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睿王府的大门紧紧地闭着,巍峨的门楼下两个大红灯笼上写着工整的“睿”字。黑漆大门上贴着斗大的的“福”字,两旁也是新贴上去的春联。只是这红彤彤的福字和春联贴在这紧闭的大门上,越发显得这大门口萧条冷清。
“公子,您确定咱要进去?”
容昭挑了挑眉梢,轻笑道:“去,为什么不去?去敲门。”
身后的一个护卫答应了一声上前去敲门,敲了十几下,大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年轻的小厮探出脑袋来看了门口的人一眼,皱眉问:“你们什么人?这大过年的要找谁?”
“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靖西候世子来探望睿王爷的病。”
“靖西候世子?”年轻的小厮往护卫的背后看了一眼,目光在容昭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方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王爷病着呢,不见客。”
容昭听了这话,冷笑着问:“你家王爷见不见客是你说了算的吗?”
“…呃,几位请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小厮说完,便‘咣’的一声把门关上。
梅若皱眉道:“这睿王府的一个小门童脾气都这么臭?那这睿王平日里在京城还不得牛气冲天啊?”
容昭冷冷的哼了一声,没说话。
几个人在门口等了差不多两刻钟的工夫,梅若几次都忍不住要劝说容昭走的时候,大门被人从里面缓缓地打开,一个年轻英挺的男子扶着腰间佩剑从里面出来,见了容昭,忙躬身行礼:“霍云参见容公子。”
容昭认出这人乃是赵沐随皇上西征时的副将,便拱了拱手,微笑道:“霍将军,好久不见。”
“家童不认识容公子,刚刚多有得罪,王爷已经下令责罚了。还请容公子不要见怪。”霍云笑着解释道。
容昭笑着摇头:“哪里哪里,下面的人没见过我,谨慎一些也是应当的。况且我本来就是不请自来,王爷不见怪就好。”
“公子,请。”霍云抬手道。
“好,请。”容昭也抬了抬手,然后大摇大摆的进了睿王府的大门。
“容公子,实在抱歉,我们王爷这阵子一直卧病在床,今天尚未大好不能出来走动,只能请公子去王爷的内书房去了。”
“没关系。我…跟你们王爷挺熟的。”容昭笑道。
“是的,我们王爷前几日还说若不是病着,一定请容公子来家里做客呢。”
“你们王爷太客气了。”容昭又笑道。
说话间几个人走到了一道垂花门跟前,霍云停住了脚步,歉然笑道:“公子,我只能带您到这道门。”
容昭知道王府的规矩多,便了然的点了点头,吩咐身后的两个男护卫:“你们两个跟霍将军去休息,若儿一个人跟我进去就好了。”
垂花门里站着一个穿湖青色棉袍的年轻书童朝着容昭欠了欠身,侧身抬手:“公子里面请。”容昭微微点头,抬脚迈过门槛儿沿着抄手游廊继续往里走。
赵沐虽然病着,但因为有客人来,所以还是起身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一头长发梳得一丝不苟被拢到脑后用一根紫色丝绦随便系住,因为要见客,所以没在床上躺着,而是在窗下的竹榻上靠着,背后塞了两个大软枕,腰上搭着一条狼皮褥子。
容昭进门来,赵沐缓缓地欠起身想要站起来却没动,歉然笑道:“容公子见谅,本王…”
“王爷病着,可别这般客气了。”说着,容昭拱手朝着赵沐施了一礼,“容昭不请自到实在抱歉,这厢就先给王爷拜个早年,祝王爷事事如意,新春吉祥。”
赵沐忙道:“容公子客气了,快请坐。”
“谢王爷。”容昭拱手谢坐转身走到椅子跟前,忽然又笑道:“…啊,实在不好意思啊,上门拜年也没带年礼,下次再来的时候给您补上。”
赵沐听了这话忍不住笑着摇头:“太客气了——怎么,这么久不见,容公子好像成熟了很多?之前在肃州城以及西凉城,你跟本王可从没这么…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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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昭昭送上门去给沐沐那啥了,你懂的?
所以,今天你收藏人家了吗?

第六十三回,共度除夕

看着赵沐笑吟吟却苍白消瘦的脸色,勉强一笑,又问:“王爷这病有多久了?当初在西凉城的时候多少次死里逃生王爷都挺过来了,怎么一场小病竟把你给折腾成这样了?”
赵沐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是对自己的病不想多说,只问:“听说飞云涧的事情异常惊险,你和悦妃娘娘都没事吧?”
“还好,我们算是死里逃生白捡了一条小命。”容昭见赵沐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便笑着岔开了话题,“今天来王爷这里其实很冒昧,按照规矩明天我要进宫朝贺所以今天必须来京城,原本我是打算去一个亲戚家借住一晚的,却想不到安平公主安排人在城门口等我,说已经安排好了我去二皇子府中吃年夜饭,可是我想着我跟二皇子连面都没见过,这大年夜的过去人家府中实在是不妥,所以…”
“明白。”赵沐又忍不住笑了,“那你今晚就在我的府中吃年夜饭吧,反正我如今病着,府中清净的很,只要你别嫌无聊就好了。”
容昭看着开心微笑的赵沐,他因病苍白的脸被烛光笼上一层淡淡的光,让一向不学无术的容昭的脑子里忽然蹦出六个字:笑如朗月入怀。怪不得自古以来但凡有权有势的人都喜欢搜罗美人,怪不得有人会说秀色可餐,只是可惜,这样好的人居然…
一时之间,容昭看着赵沐发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是一些奇怪的想法。
赵沐被容昭看得莫名其妙,叫了他两声又没反应,便转头吩咐宋嬷嬷:“嬷嬷,容公子赶了一天的路,你去看看厨房有没有炖什么热汤,先给他端一碗来吧,另外,容公子是客人,年夜饭可不能太简慢了。”
宋嬷嬷答应了一声,又走到容昭面前福了福身,笑问:“公子,厨房有炖好的松茸鸡汤,要不要给您先来一碗暖暖身子?”
“呃,不用了。”容昭回神,忙摇了摇头,“我就是有点口渴,想喝点茶。”
“公子的茶应该凉了,老奴给您换杯热的。”宋嬷嬷说着,忙把容昭手边的茶盏拿走,转身出去了。
赵沐又对站在容昭身后的梅若笑道:“梅姑娘想必也累了吧?既然来到本王的府中也算是我的客人,容公子就给本王个面子,叫梅姑娘也下去歇息一会儿吧。”
容昭回头看着梅若笑道:“连王爷都这么体贴你,我自然更不能再做苛责之人了,你去给刚才那位嬷嬷搭把手去,王爷说你是客人,你可别真的把自己当客人了。”
梅若福身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看着梅若的背影,赵沐又笑道:“容公子,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啊!走到哪儿都有美人陪着,这艳福也是独一份了!”
“王爷取笑我。”容昭笑着摇头。
“这可真不是取笑,你刚刚还说是安平公主派了人在城门口等你,不知道容公子什么时候跟安平公主这么熟了?我这个妹妹可是眼高于顶的主儿,平日里仗着父皇和皇后娘娘疼她,京城这么多世家公子可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容公子一来就让她思慕如此,真是不简单哪!”
容昭笑着撇开视线看了一眼旁边,半晌才转过头来看着赵沐,笑问:“王爷,我怎么听您这话有点酸溜溜的?你这兄长当的也太称职了吧?”
“…有吗?”赵沐有点懵了,仔细想想自己刚刚说的话,觉得还真是有点多,一时也笑着低下了头。
容昭看着赵沐有些羞涩的样子,一时间色心大发,所幸盯着人家看了个够本。幸好宋嬷嬷动作利索,没多会儿工夫就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进来,否则容昭就要用行动来证明一下什么是秀色可餐了。
桌子就摆在赵沐的竹榻跟前,宋嬷嬷又叫人办了一把椅子放在赵沐的对面,又烫了一壶黄酒,从旁笑道:“我们王爷这些日子一直病着,太医叮嘱了一些东西要忌口,所以还请公子见谅——实在是招呼不周了!”
容昭看赵沐对这老嬷嬷都客客气气的,便知道这人与别人不同,遂也客客气气的欠了欠身,微笑道:“嬷嬷客气了。”
宋嬷嬷又道:“酒菜都齐了,叫青崖在这里给王爷和公子斟酒服侍,公子带来的那位梅姑娘,老奴请去后面也吃两杯酒,好歹是过年嘛。”
容昭笑道:“俗话说,客随主便。我们主仆几人既然进了睿王府,一切自然都听从王爷和嬷嬷安排。”
“那王爷和公子慢慢的说话儿,老奴先退了。”宋嬷嬷朝着赵沐欠了欠身,待赵沐微微点头方退了出去。
一时间,暖暖的屋子里除了一个倒酒的小童之外便只有赵沐和容昭两个人。
赵沐举起酒杯,微笑道:“容公子,来,本王先敬你一杯,谢谢你在这种时候能来看本王。”
容昭忙端起酒杯笑道:“王爷太客气了,您能在这大年夜收留我们主仆,我们非常感激。这杯酒应该是容昭敬你才对。”
赵沐微笑道:“客气,你我在西凉的时候便相谈甚欢,若是你不嫌弃,以后便可把我这王府当成你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我这里有的是屋子。”
“王爷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客气,岂不是有些不知好歹?”容昭再次举起酒杯。
“的确,靖西候世子住在本王的府上,这王府也是蓬荜生辉。”赵沐也举杯跟容昭碰了一下,两个人又各自把杯中酒饮尽。
两杯酒下肚,两个人又恢复了在西凉的时候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先是说到了肃州城拥炉夜话的那个晚上,又说到飞云涧的伏击,赵沐跟容昭细说当时皇上过飞云涧时遭遇伏击的状况,容昭也跟赵沐细说他跟容悦过飞云涧时发生的事情。
这期间有宫里德妃娘娘送了两样吃食并一盒饺子来,另有礼部尚书萧正时送也送了四样精致的菜肴并两盒饺子来。容昭又羡慕的叹息有娘亲有娘舅关心真是幸福,赵沐见他微红的脸上带着几分娇痴便忍不住亲自拿了酒壶给他倒酒。
两个人把一壶黄酒喝完又加了一壶,便都有了三五分的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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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啊,这章沐沐是不是很温柔呢?
甜到了嘛?
(* ̄3)(e ̄*),客官你就收了人家吧!

第六十四回,睿王之病

看着赵沐有些疲惫的靠在枕上,双眸垂着,修长的手指捏着银质的酒杯,似是随时都有可能松手把酒杯丢在地上的样子,容昭便把酒杯里的酒喝完往桌上一放,说道:“王爷还病着,实在不该如此耗费精神,虽然说除夕需要守岁为父母祈福,但想来德妃娘娘是舍不得王爷带病守岁的。我这儿跑了一天也着实有些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下。”
赵沐抬起眼眸来看着容昭,了然的点头:“既然这样,青崖,你带容公子去客房休息吧。”
“是。”青崖躬身应道。
容昭起身,朝着赵沐拱了拱手:“王爷也休息一下吧,身体要紧。”
赵沐微微点头:“明天一早你要进宫去朝拜父皇和皇后,应该四更天起身,宫里的规矩多,怕你一时难以适应,本王安排霍云陪着你去。”
“多谢王爷。”容昭由衷的道谢。
赵沐微微一笑:“别客气。”
“那我告退了。”容昭嘴上说着,心里反而不想走了。
“好好休息,说实在话,本王也着实累了。”赵沐说着,自己也靠在枕上闭上了眼睛。
容昭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那张苍白的俊颜,默默地叹了口气方转身跟着青崖出去了。
因为容昭是这大年除夕来睿王府的唯一的客人,宋嬷嬷给了他最好的待遇,把睿王府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给他住。不但体贴的准备好了新衣新鞋新帽,连梅若都被待若上宾。
容昭本来就累,喝了酒更是犯懒,脸也不想洗只把外袍一拖就去了床上,梅若端了一盆温热的水来绞了帕子给他擦脸,关切的问:“公子累坏了吧?”
“嗯,还好。”容昭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又忽然坐了起来。
梅若没吓了一跳,忙后退了一步,问:“公子,怎么了?”
“若儿,你有没有觉得睿王的脸色不大对劲儿?”
“睿王的脸色?”梅若仔细的想了想,摇头道:“并没有什么呀?他不是病了吗?脸色苍白无光而已,病人多半都这样啊。”
“不对!”容昭缓缓地摇了摇头,“我看他的唇色不对——他脸色苍白无血色,为什么唇色却殷红如血?”
“是呀!公子不说奴婢还忘了,当时奴婢也想了一下,这病人气血不足脸色苍白,唇色也该苍白干燥才是。可睿王的唇色看上去比正常人还红…”
“不行!”容昭说着,便趿拉了鞋子往外走。
“嗳,公子!你去哪儿?”梅若忙把帕子丢下,拿了容昭的外袍追了上来。
“这事儿定有蹊跷,明日一早要进宫朝贺来不及说,我今晚一定要把这事儿给他说明白。”
“公子!这事儿怎么说明白?这没有什么证据不好说的!”
“那也要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空中蓦然绽开一朵烟花,伴着‘砰’的一声响,把容昭未说完的话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主仆二人站在门口沉默对视,
梅若看着容昭沉静如水的脸色,又小声劝道:“公子,这事儿真的不好说的。”
容昭看着“若儿,今天我们踏进睿王府的大门,明儿一早再从这座王府的大门走出去,你说帝都城里的权贵们都会怎么想?”
“他们自然会以为公子跟睿王关系交好。”梅若小声说道。
“不仅仅如此,他们会以为我已经为睿王所用,甚至他们会以为靖西候府的人都归入了睿王的麾下。”容昭说话时微微冷笑,原本勾人心魂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微光,“所以,过了今晚,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人家都会把我们跟睿王绑在一起。”
“奴婢明白了。”梅若低声应道。
“你帮我传消息出去,叫紫姬明天来睿王府。”容昭说完,抬手把斗篷裹紧了急匆匆的往睿王的内书房走去。
赵沐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却被外边宋嬷嬷的声音给吵醒,意识回拢的时候他隐约听见宋嬷嬷极其不满的声音:“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我家王爷身子不好刚刚睡下,公子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吗?”
“嬷嬷?”赵沐已经猜到是容昭又回来了,便扬声问了一句:“是容公子吗?”
卧房门上的珠帘轻轻一响,宋嬷嬷进来回道:“王爷,容公子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王爷。”
“请容公子进来吧。”赵沐说道。
“是。”宋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去把珠帘打起来,阴沉着一张老脸说道:“容公子,我家王爷请您进去呢。”
容昭也顾不上跟一个老婆子计较,便急匆匆的进了赵沐的卧房走到他的床前,低声说道:“王爷,你的病有蹊跷。”
“什么?”赵沐目光一紧,沙哑的声音也似有实质般的重量。
“王爷若是信得过我,就把你从一开始生病的时候太医诊断的脉案以及药方,最好还有药渣一并都拿给我看。”容昭低声说道。
宋嬷嬷此时也顾不得生气了,忙上前来把赵沐扶起来坐好,又焦急的说道:“容公子,这可不是小事儿。从皇妃到皇子,不管大病小灾,所有的脉案药方都要存档的,要取这些东西来看,肯定会惊动不少人哪!”
“是你们家王爷的命要紧,还是惊动那些人要紧?”容昭冷冷的问。
宋嬷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时候,又想不到这个刚才还浅笑低语温温和和只知道聊那些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儿忽然认真起来竟是这般吓人,遂再不敢随便插嘴。
赵沐沉思良久,方正色道:“容公子,本王知道你不会用这件事情开玩笑的,但今晚明天都不是翻脉案的时候,等过了明天,本王会想办法把脉案存档都找出来给你看的。”
“好。”容昭点了点头,又上前一步踩着床前的脚踏坐去了床边上。
赵沐目光一紧,声音压的更低:“那么现在,你可以说一说凭什么断定我的病有蹊跷了吗?”
“这个等会儿再说,先让我切一下脉。”容昭说着,伸手抓住赵沐的手腕,把手指切在赵沐的脉搏上。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博山炉里篆烟细细,笔直的袅袅升起,窗外漱漱的风声都清晰入耳。赵沐看着容昭身上素白色织锦长袍交领上的精致刺绣,一时竟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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