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你一定要这样跟娘说话吗?”叶氏的眼圈儿顿时红了,“我好歹是你的亲娘!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心疼你吗?”
“好了,我今儿回来不是跟你论母子情深的。”容昭摆摆手说道。
“那你是有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娘去做的,尽管说。”叶氏忙道。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有件事情要问个明白。”容昭说着,朝着门口看了看。
叶氏立刻意会了容昭的意思,便起身去门口把廊檐下新买来的几个丫鬟也打发走了,确定院里没了人才关上门回来。容昭则转身推开一扇窗,又坐回来。
“你开窗子做什么?这么冷的天…”
“开着吧,有什么人在院子里经过也能看见。”容昭说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叶氏见容昭如此,神色也凝重起来。
“十二年前的那场重病,容惜真的死了吗?”容昭小声问。
“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叶氏纳闷的问。
“难道你没听说,把上京城搅和的天翻地覆的人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吗?我想这个世上出了双胞胎之外,恐怕没有什么人会跟我一模一样了吧?”容昭问。
“你有这样的想法也奇怪,说心里话,我刚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想过这件事情。可是,当时你‘妹妹’…”叶氏说道‘妹妹’这两个字之后顿了一下,悄悄地看了一眼容昭的脸色,方继续说道:“当时他就在我怀里断了气息…若是有一线希望,我怎么可能不救他…”
容昭心里明白叶氏对儿子的渴望,所以她说的这几句话是可信的。于是又问:“他死了之后呢?是谁埋的尸体?”
“我…我当时伤心欲绝,你父亲为了不让我太难过,就把后事都交给了卢大勇。”
“卢大勇?”容昭皱了皱眉头,卢大勇是卢氏进了容家之后再嫁的丈夫,前几年跟着容朔出征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当时你妹妹的事情,是卢大勇夫妇去办的,后来我去看过他,是在西凉城东面的一片树林之中。”叶氏说着,又拿了帕子开始擦眼泪。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卢氏心里一清二楚了?”
“昭儿,你怀疑什么?”叶氏皱眉问。
“没什么。”容昭嘴上什么也不说,心里却越发的怀疑。赵沐说了,那个人真的跟自己很像,除了眼神之外什么都像。如果是易容,那也要对自己的五官十分熟悉才能易得出来,自己身边的人都没什么问题,所以易容到连赵沐和盛穹两个人都惊心的程度,这基本不可能。再说了,连自己都能从千年之后的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谁又能保证当时已经死去的小娃娃不会发生其他什么诡异的事情?
这本来就是个诡异的时空,不是吗?
“昭儿?昭儿?!”叶氏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容昭,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
容昭吓了一跳,猛然回神,不悦的问:“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叶氏问。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太奇怪了,那个刺客怎么会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不是说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模样吗?那些人为了要嫁祸给你,所以才弄成你的模样去害人。皇上不是差点就信了吗?”叶氏叹道。
“可是皇上是那么容易被这种事情欺骗的吗?他们也太幼稚了。”容昭摇头冷笑。
“说的是啊!皇上英明,到底是没信。不过这次也幸亏有睿王爷竭力护着你,还有安平公主和你姐姐…”叶氏叹道。
“是啊,这回我的人情欠大了。”容昭哼道。
“你有什么打算?”叶氏又问。
“皇上限期让徐将军和唐尚书在正月里把这事儿给查明白了,把凶手抓住了结此事。我能怎么办?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必须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两个,也是帮助我自己。”容昭也叹了口气。
“那你需要为娘做什么呢?”叶氏又问。
容昭抬头看着叶氏的眼睛,叶氏真的是个大美人,她有一双似喜带嗔的桃花眼,俗话说,桃花媚,凤眸贵。就这双眼睛那是自带勾魂功能的,她若是认真看着谁,纵然是钢铁之心也会变成一泓春水。
怪不得凝华郡主那么强势,那么有手段,也始终被压在第二夫人的位置上。
怪不得姐姐也一再跟自己说,女人要懂得示弱才能永居不败之地。
看着自己孩子审视的目光,叶氏无奈的问:“昭儿?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究竟是什么人要如此害我。”容昭抬头看着窗外,悠悠的说道。
“你来了京城这一年多的时间,得罪了不少人哪!”叶氏皱眉道。
“来的路上,我们一再遭到截杀。可是因为我得罪了谁?”容昭反问。
“怪娘。是娘跟赵凝之间的矛盾才让你们屡次陷入危险之中。”叶氏自责道。
“谁也不怪。怪只怪这世上之人皆有爱恨,都会追逐利益权势,都想唯我独尊。”容昭喃喃的说道。
“娘没有!娘只想跟你父亲我们一家人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叶氏解释道。
容昭收回目光看着叶氏,轻笑反问:“你若真的只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干嘛还要嫁给一个叱咤西疆的将军?”
“我跟你父亲之间的事情,跟权势无关。我是真心喜欢他,真心要跟他白头到老。是赵凝非要横插一脚到我们夫妇之间的…算了,你还小,不懂这些。”说到容朔,叶氏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神色。
“我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皇上忌惮父亲手握重兵,把个赵凝安插了进来成为横在你们夫妇之间的芥蒂。由此监视父亲,制衡西疆吗?”容昭冷笑道。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叶氏诧异的问。
“这很难想到吗?多明显的事儿啊,你还真当我是小孩子啊?”容昭哼道。
“我的昭儿真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任意妄为的小孩子了。”叶氏感慨道。
容昭淡淡的笑了笑,没再多说。
“搬回来住吧,将军府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这所宅子是我买给你的,以后在上京城,这就是你自己的产业。”叶氏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契约送到容昭的面前。
容昭狐疑的看着叶氏没说话。
“这是宅子的房契,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叶氏笑道。
“多谢。”容昭伸手把房契拿起来看也不看就放进怀里。
叶氏轻笑摇头,说道:“你也别谢我。买着宅子的钱是你姐姐给的吗,我从西凉过来也没带多少银子,到了这里之后上下打点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原本是想着先从你堂舅那里挪借一些用以后的红利抵账的。你姐姐去清风观之前把自己的积蓄叫人给我带了出来,还说要换成银子给你用。我想着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家。所以便自作主张买了这座宅子,等你身上的伤全好了再去转转,看哪里不合适的再叫人去修整。”
“好,那我今儿就住下了。”容昭说道。
“真的?”叶氏非常惊讶。
“怎么,不欢迎?要不那我还回将军府去。”
“别别别,我这就叫人去给你收拾屋子。一切都是现成的,放心,很快就好。”叶氏说着,匆匆忙忙起身去门口叫人。
容昭则坐在榻上端起已经冷了的茶水喝了一口,让沁凉的感觉沿着喉管一路而下直到心窝里,他刚刚被叶氏那一番话温暖的心也渐渐地冷了下来。
这次回来不是联络母子感情的,他另有所谋。
*
晚饭后,叶氏和卢氏两个人亲自安顿容昭睡下之后回到自己的卧房里,卢氏把一碗安神汤递到叶氏面前,轻声劝道:“夫人累坏了吧?公子回来了,今儿晚上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我今儿才感觉到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心思不简单,的确不能拿他当小孩子看了。”叶氏感慨道。
“可是奴才听说皇上的旨意还是要公子住在将军府,他就这么搬回来了,若是皇上责问的话,咱们该怎么应对呀?”卢氏担心的问。
“这事儿我问过昭儿了,他说皇上让他住在镇国将军府也不过是考虑到他的安全,另外,徐将军的公子不是跟着来了嘛?有他在呢,不怕。”叶氏说道。
“那还好。”卢氏看了一眼叶氏碗里的汤,催促道:“夫人喝了汤就歇息吧,这眼看就三更天了呢。”
“好,你也早些去睡吧,时候真是不早了。”卢氏接过汤碗来把汤喝了,有漱口后转身躺去了床上。
卢氏把被子给叶氏盖好,又把帐幔放好,才端着空碗转身退了出去。
*
容昭的房里,灯虽然灭了,人却没有睡着。
“若儿。”容昭躺在床上,低声叫了一声。
“公子,怎么了?”睡在外间的梅若忙又起身。
“你进来,咱们一起睡。”容昭说道。
“好。”梅若也不犹豫,起身披着衣服转过屏风,直接钻进了容昭的帐子里。
“你是几岁进的容家的门?”容昭问。
“奴婢是五岁的时候被夫人买进府里的。那年公子三岁多,夫人买了奴婢就是想让奴婢跟公子作伴的。”梅若说道。
容昭点了点头,说道:“我六岁生病的那年,你八岁。”
“是的,那年奴婢八岁了,虽然还不能照顾公子汤药,但也跟着夫人和卢大娘一起整夜守在公子和姑娘的身边。”
“那当时的情景你还记得吗?你把你记忆中的事情都跟我说一遍,越详细越好。”容昭转过身来看着梅若,黑暗之中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梅若正竭力回忆当时的境况。
“那是大冬天,天寒地冻的时候,公子和姑娘一起在科什河上玩耍,却不料那冰面不结实,公子和姑娘不小心踩裂了冰面掉了下去,被救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昏迷的。当时姑娘…啊,不,公子您的后脑勺上还磕破了,虽然伤口不大,但寒气入侵进了头颅,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并伴有高热不退…至于姑娘么,虽然没有外伤,但也是一直昏睡不醒。恰逢将军又带兵出征了也没在家当时夫人都绝望了,以为公子和姑娘都活不成了,整日整夜的哭。第四日的时候临阳郡主送了一种退热的药来,说是当初出京的时候太医院给准备的驱寒祛湿的最好汤药,说不定会有效的。夫人万般无奈之下就把那药给公子和姑娘都灌了下去,之后,公子您醒了,而姑娘却没了…”
关于这些事情,容昭之前已经基本都听说过了,心里早就不再难过,也没有什么感触。只问梅若:“当时,卢氏在忙什么?”
“她…能忙什么?就是劝夫人莫伤心,然后出去找大夫买药什么的,夫人伤心欲绝,那些事情可不都是她去操持么。”
“那后来…”容昭说着,把声音压到极低,“后来哥哥死了,也是卢氏抱出去埋的吗?”
“是啊。”梅若点头道。
“你说,夫人之后给我喝的紫御养身汤也是卢氏从外面弄来的?”
“好像是…奴婢有一次经过夫人的屋子,听见夫人跟她悄悄说起过,原话是…那药快没了,再去弄点来。”
“她不过是一个仆妇罢了,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药方子?”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奴婢听说她进容家之前曾跟着她的父亲和丈夫去过西伯猎,这游走过异域他国的人,想来是有些门路的。”
容昭冷笑道:“不见得吧?夫人之前不也跟着她的父亲行商东南西北的走么?怎么这养身汤的配药还是要她去弄?若是论见识阅历,她可比夫人差远了——据说我那外祖父当时把生意做得挺大。”
“对啊!”梅若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事儿是挺奇怪的。”
------题外话------
亲爱滴们,马上有线索了,为我们家昭昭的智商加油吧!
另外,今天是教师节,真心祝愿老师们节日快乐!

第七十回,藏毒

容昭伸手按住梅若的手,把她拉回被窝里盖好,低声说道:“算算京城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再想想这些细节,最可疑的人除了临阳郡主就是她了。当然,还有夫人…她们三个人都是值得怀疑的,但最值得怀疑的是这个卢氏。”
“公子说的是。临阳郡主人在西凉,京城的事情她是鞭长莫及。劫持公子的那个花绫也说过他们的圣使就要来了,从时间上算,夫人和卢氏正好在那个时间进京,可是…她不过就是个奶娘而已,怎么会跟什么东灵仙主圣使扯上关系呢?这…这也太邪性了。”
容昭冷笑道:“紫御养身汤是什么东西你该知道。就凭她能弄得来这方子和药材,我们就不能小瞧了她…都怪我之前太大意,还以为是我那亲娘路子广手段高,却没想到卢氏才是隐藏在后面的高人。”
“公子说的是,我们平日里只顾着跟夫人和卢氏捉迷藏了,都没能想到这一层上来。”梅若愧疚的说道。
“从今儿起咱们住进来了,你悄悄地跟兰蕴他们说好了,一定要盯死了这个人!”容昭小声说道。
“公子放心,奴婢明白了。”梅若忙答应着。
容昭转过身去,反剪了双手枕在脑后睁着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帐子顶,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卢氏真的是万俟瑶和花绫嘴里说的那个东灵圣使,那么所谓的东灵仙主又是何方神圣呢?
“公子,别想了,天快亮了,赶紧的睡吧。”梅若劝道。
“嗯,睡。”容昭轻轻地叹了口气翻身向里,只是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头顶上悬着一把剑,又怎么能睡得安稳呢。
*
第二天清晨,容昭被梅若叫醒,说徐公子在等他一起用早饭。容昭这才想起自己为了顺利搬进容宅,昨天晚上特地把徐坚给拽过来陪同。“怎么把他给忘了,我这脑袋里现在是一盆浆糊啊!”容昭打着哈欠坐起来,又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点精神。
洗漱更衣,然后陪同徐坚一起用早饭,用完早饭两个人在窗下下棋,下棋烦了就去后面小花园里闲逛,容昭的行径完全符合一个富贵之家的公子哥儿的日常活动,叶氏看了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悄悄地对卢氏说道:“若是日子能一直这么安稳就好了。”
“夫人放心,安稳日子这就到了。奴才看公子果然懂事了很多,夫人这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卢氏笑道。
“但愿如你所说。”叶氏叹道。
“夫人,堂舅爷前儿过来的时候说的给公子相亲的事情…您究竟是怎么个答复呢?奴才今儿正好要去一趟裁缝铺子看夫人和娘娘以及公子的春衣,回来的时候正好顺路去一趟米铺。”
原来在容昭回容宅之前,叶慎之趁着给叶氏送元宵节礼来找过叶氏,这兄妹两个说起话来,叶氏自然是为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前程担忧,虽然容朔在西凉镇守边疆皇上念在西疆稳定的大事上不会真的要了这一双儿女的命,但就现在这种状况也的确叫人忧虑。叶慎之就提议说,为了扩大势力,可以找一家门当户对的人家给容昭先定一门亲事,这样容昭在上京城也便有岳家拂照,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许多。
当时叶氏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说考虑考虑再给回复,这已考虑就是三天。
如今卢氏又提及这事儿,叶氏认真想了想,方叹道:“昭儿刚回来,这婚事还是别太着急了。再说,就算他不反对,这不还有睿王呢吗?睿王为了昭儿跟皇上面前都闹起来了,这会子咱们急着给昭儿定亲,可不就等于打他的脸么?若惹怒了睿王,咱们可是得不偿失,这事儿还是先等等再说吧。”
“夫人说的是,那我就跟舅爷说这事儿先不着急。”卢氏说道。
叶氏沉吟道:“嗯,你可把我的原话都说给他。我想他也是个明事理之人,这事儿不会怪我的。另外,你再托他想办法打听一下清风观那边的消息,我还是不放心悦儿一个人住在那里。”
卢氏应道:“好,奴才记住了。夫人,那我先去了?”
“去吧。”叶氏轻轻地点了点头。
*
卢氏前脚出容宅的门,后脚就被两个小叫花子给跟上了。小叫花子也不掩饰,一边跟着她走一边讨饭,一路跟到锦月绣庄,看着卢氏走进去之后,小叫花子便去墙根儿上靠着晒太阳,并悄悄地急着时间。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的光景卢氏才从绣庄里出来,然后又去了叶慎之的米铺。
“这娘们儿进去多久了?”一个小叫花问另一个。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估计还得有一会儿,你盯着点儿,我先眯一会儿。”
“别啊!回头叫四叔知道了,保证叫你屁股开花。”
“啧!算了,我还是别睡了,盯着吧。”
“哎哎,出来了!”
“嗬,这么快?”
“管那么多干嘛?记好了就行了。前面到哪儿了?圣学街?告诉蟑螂,叫他们跟上。”
“放心,那小子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卢氏从出了容宅的门就一路小心,在上京城里三转四转就怕有人会跟着自己,却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还是被一群小叫花子给盯了个严严实实。
每天晚上,在府门关闭之前,容昭身边最不起眼的丫鬟一品红会端着一些剩饭去后门口给那些要不到饭的小叫花子们,然后顺便把卢氏在外面一天的行踪拿回来悄悄地给梅若。
如此连续三天都没有什么异常,直到第四天晚上。
“公子!”梅若在灯下看完纸条上的字之后,紧张的叫容昭。
“怎么了?”容昭立刻放下手里的闲书走了过来。
“今天,她居然在锦月绣庄又呆了一个时辰,那天刚去过,说是去催夫人和公子春天的衣裳的,只是去催一下而已,那天呆了一个时辰,今天又呆了一个时辰。而且去的时候是空着手,出来的时候拿了个包袱,今儿她回来跟夫人回话的时候奴婢刚好在夫人跟前,夫人问她衣裳怎么样了,她说还要几天才能好。既然还要几天才能好,那今天她这包袱里带回来的又是什么呢?”梅若小声说道。
容昭低声说道:“明天,趁她不在的时候叫人去悄悄地查一查她的房间。”
“我亲自去。”梅若小声说道。
“还是叫兰蕴去,她比较心细,而且你身份太扎眼了。你告诉兰蕴一定要细心的搜查,这宅子是新买的,应该没有什么暗格暗室什么的,但还是不能太疏忽了,”容昭说的。
梅若点头应道:“行,都听公子的。”
二人商议已定便各自睡下。然而第二天卢氏却没出门,还说身上不舒服,跟叶氏告了半天假,从中午起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睡,晚饭时也没露面。
容昭心里越发狐疑,不过脸上还是没动声色,只跟徐坚一起下棋聊天,又说些闲话,跟平日里也没什么两样。巧的是到了晚饭时,奉容昭之命去清风观保护容悦的紫姬回来了。
容昭一看见紫姬便高兴得合不拢嘴,问东问西的十分的关心,完全一副心肝宝贝终于回到身边的样子,就差当着众人的面就搂进怀里了。
当着徐坚的面,紫姬自然会配合容昭演戏,上前跪坐在容昭跟前的脚踏上,娇笑嫣然,完全是一副娇妾邀宠的样子。
“姐姐终于回来了,公子这几天总念叨你呢,晚上睡觉都叫姐姐的名字。”梅若把一盏茶送到紫姬的手里,酸溜溜的笑道。
坐在容昭对面的徐坚立刻笑了:“惜之啊,这左拥右抱的艳福着实让人羡慕,不过,有时候怕也得受一点夹板气吧?”
“去你的!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容昭笑骂着把手里的棋子丢进棋笥里,叹道:“不下了,总是输给你,烦死了。”
“美人来了,你自然就烦我了。行了,我也不在这儿碍你的好事儿了。今儿我得回家一趟,这边的安全我会布防好的,你放心抱着你的美人乐享良宵就成了。”徐坚也把手里的棋子放回去,起身离座。
“滚滚滚…赶紧的滚。”容昭低头看着棋局,又不甘心的捡回棋子放了两枚,见最终还是难逃败局,又坏心情的把棋子丢回去。
那边徐坚已经披好了斗篷,转身朝着容昭摆摆手:“走了。”
“好走不送。”容昭坐在榻上连起身都没起。
梅若和紫姬则忙并肩送了出去,客客气气的跟徐坚道别后又并肩回来。
晚饭后,容昭又把卢氏的事情跟紫姬细细的说了,又说让她明天寻个机会悄悄地去卢氏房里探查探查,看有什么异常。紫姬想了想,说道:“何必等到明天,奴婢今晚就去。”
“也好,我这里有上好的迷药,无色无味,掌握好了剂量的话没有任何副作用,绝不会让她有任何察觉。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容昭叮嘱道。
“公子放心,这些事情奴婢是做熟了的。”紫姬笑道。
过了四更时分,黎明尚未到来,黑夜进入最浓最暗的时候。风声呼啸,正是夜行人最便宜行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