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之呵呵笑道:“那我们家三郎那里,大郎君该怎么交代呢?”
贺康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跟三郎?要什么交代?”
谢允之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是啊,三郎跟阿敏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我们谢贺两家是正经的姻亲,阿绣不过是个庶女而已,三郎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不痛快呢?”
贺康淡然一笑:“走吧,我们赶了这几日的路已经累坏了,如今到了彭城,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再走。”
“嗯,说的是。听说大郎的家人早就到了这里?那今晚我可要在你的府邸叨扰了。”
“五郎说哪里话,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嘛?”
“呵呵,说的是,说的是…”
贺绣的马车加入了王博的车队,明珰透过车帘缝隙看出去,微微的笑了。贺绣皱着眉头说道:“大兄就这样把我送给王九郎了?”
明珰忙道:“郎君是请女公子做客的。”
“哦。”贺绣淡淡的笑了笑,心想做客总要博得客人的应允吧?
不过明珰说的也有道理,王博请自己做客还真是没必要让自己同意,只要贺康同意就可以了。
王家的车队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路,一直走到彭城的东城郊进了一个庄园才停了下来。
明珰和百灵扶着贺绣下了马车,抬头看着青砖砌成的院墙起了高高的圆洞大门,黑漆大门上两个铜狮子头,狮子嘴里叼着两只大圆环映着火把的光明晃晃的照人的眼睛。
王博站在门口等着贺绣走到近前来,伸手拉住她的手,微微笑着:“阿绣,走,跟我去看看你的庄子。”
“我的庄子?”贺绣一怔之后便明白了,这就是之前王博说的那座送给自己的庄园了吧?
“走。”王博说着,拉着贺绣进了院门。
这是一座精致的庄园,里面有屋舍五十多座,大大小小的院子都掩映着青翠的树木之中,贺绣也说不上来这些都是什么树,只是夜风吹过,树上的叶子飒飒的响着,叫人有一种回归田园的感觉。
贺绣的手被王博握着,一种淡淡的凉意从指间传来,让她的心渐渐地安静下来。
“阿绣,这是主院,我们进去看看。”王博拉着贺绣在前面四个跳着灯笼引路的婢女之后踏着汉白玉石的台阶进了一个院门。
院子清幽拙朴而不失雅致,每一砖每一草都是经过精心思量的。贺绣被王博牵着穿过院子进了正屋,屋里烛火通明,有八个标致的婢女一起上前来福身请安:“郎君安好,女公子安好。”
王博摆摆手让众人散开,拉着贺绣一起去榻上坐下。
贺绣被他安置在主榻上,很是不适应,便低声说道:“九郎,我…”
“不要着急。”王博抬手拍拍贺绣的手,转头对跟进来的明珰说道:“你去把这庄子的管事叫过来,让他们来拜见他们的新主人。”
“是。”明珰答应一声转身出去,果然叫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和两个嬷嬷进来。
三个人见了王博忙要躬身跪拜时,王博却说道:“从今日起,贺氏女公子阿绣便是你们的主人,你们这里所有的人和庄子里的所有财物都是她的。这庄子里的一切事物都听她的安排。你们务必要克己守礼,服侍好你们的新主子,明白吗?”
“是!”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转身走到屋子当中排列而立,一起朝着贺绣跪了下去,齐声道:“奴等拜见主人。”
贺绣淡淡一笑,心想这回自己可真是赚了。一个庄子,二百多亩地,还有这么多奴才。可真是赚大了。
摆摆手让众人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博,微微笑了笑,说道:“多谢九郎的美意了。你们都下去吧,好好安置桓四郎君。”
“是。”为首的嬷嬷答应一声朝着身后摆摆手,众人有序的退了出去。
王博拍拍贺绣的手笑道:“不错,你还想着四郎呢。叫人上饭菜吧?请四郎过来一同用饭。”
贺绣微微侧身,说道:“请九郎招待桓四郎,阿绣身上不舒服,想先进去休息一下。”
王博点点头,抬眼看了一眼明珰。
明珰立刻上前来扶着贺绣站起来,又朝着王博轻轻一福,转过屏风往后面去了。
一进了内室,明珰和百灵便上前来给贺绣褪下了外衣,又把她脚上的木屐拿到了一旁。
另有婢女进来回道:“姑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姑娘沐浴。”
贺绣点点头,说道:“那就先沐浴吧,明珰,你去把奶娘叫来。”
“是。”明珰福身出去,不多时叫了祝嬷嬷进来。
贺绣褪了衣物进了浴桶,一手撩着温热的水问身后拿着浴巾给她擦洗的祝嬷嬷:“酆儿现在怎么样?”
祝嬷嬷忙回道:“奴才已经叫人去跟酆小郎联系过了,他们现在也在彭城。只是姑娘如今跟王九郎在一起,酆小郎他们根本不好跟姑娘联络。不过姑娘放心,他们几个人安好着呢。”
“吃的喝的都不缺吧?”
“不缺,姑娘放心。”
“嗯,你叫人去跟他们说一声,明儿一早叫酆儿到这里来。”
“来这里?若是九郎见了会不会不妥?”
“怎么不妥?九郎说了,这庄园以后是我的。酆儿是我弟弟,我们过几天还要跟大郎君离开这里,酆儿已经被父亲赶出来了,不能跟我们回去,还不如就在这里安定下来呢。奶娘,你也留下来,跟祝叟一起照顾酆儿,怎么样?”
祝嬷嬷忙道:“老奴不能离开姑娘,老奴不放心。”
“可是我不放心酆儿呢。酆儿还小,身边交道的人不能有差错,我想你跟祝叟留下来照顾他,别让他走歪路,不许他出什么事故儿。”
“姑娘的意思,老奴明白了。”祝嬷嬷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又说道:“可是姑娘身边…总没有咯稳妥的老人照顾,怎么行呢?”
“奶娘放心,这一路到建康,我想我都不会跟王九郎分开了。”
“那就好,有王九郎照顾姑娘,老奴也放心些。”
“那明日一早奶娘就叫人把酆儿他们接过来吧。”
“是,老奴今晚就去安排。”
贺绣这一晚上睡得特别安静,许是因为这座庄园是她自己的缘故,许是因为她这碗在那时脱离了贺氏车队的缘故。一觉醒来看见明亮的光从窗棂里透过来,她微微一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自己说:“阿绣,这是你重生以来最开心的一个早上了。”
外边的百灵和明珰听见屋子里的动静二人一起进门来。
“姑娘醒了?”明珰上前来掀开床帐,扶着贺绣做起身来。
“嗯,什么时辰了?”
“还不到辰时。”百灵说着,拿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衫来要给贺绣穿上。
贺绣见那衣衫上用银色丝线绣着的是海棠花纹,便摇头说道:“这衣服太尊贵了,还是把我寻常的衣裳拿过来吧。”
明珰笑道:“这是九郎给姑娘预备的衣裳,姑娘穿就是了。在贵重的衣裳也不过是给人穿的,姑娘不穿,九郎回叫人烧了它的。”
“烧了?”贺绣惊讶的看着明珰。
“是啊,再好的东西若是主人不喜欢,也是废物啊。”明珰明快的笑着说道。
“这件衣服很是贵重,若是烧了真是可惜。”贺绣轻轻笑了笑,吩咐百灵:“给我穿上吧。”
百灵忙答应一声把衣服给贺绣穿上。洗漱完毕后贺绣走到外间的榻上,跪坐下来对着铜镜看着自己娇媚红润的面容。明珰拿了梳子来给她梳理头发,百灵则端过了首饰盒子放在贺绣面前供她挑选。
贺绣看了一眼,说道:“首饰都不用了。发髻也不用绾了,我喜欢头发就这样披散着,无拘无束的就很好。”
明珰笑道:“姑娘说的是。”
贺绣说不绾发,明珰便把她的长发梳理顺滑后拿了一根丝带在背后绑了一下,系了个蝴蝶结。贺绣对着铜镜照了照,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婢女进来回说朝食准备好了,请问姑娘在哪里用餐。
贺绣便问:“奶娘呢?”
百灵忙道:“刚去了小厨房,说是给姑娘做点小点心,过几天咱们走的时候也好带上。”
贺绣点点头,说道:“好,朝食就在外边的小厅里吧。”
早点很是精致,贺绣看了看案几上的吃食,吩咐明珰:“你吩咐下去,战乱年代,十有八九的庶民都吃不饱饭,以后我们的饭菜都不许如此奢靡了。吃饱就行,能省的就省省吧。”
“姑娘?”明珰很是不理解这话。公卿贵族都以奢华为美,王家虽然不跟那些人一样攀比富豪,但应有的场面还是有的。像贺绣说的这种吃饱就行的话别说士族的女公子,就连明珰这样的婢女都没听过。
“姑娘,咱们这庄园有二百亩良田,还有一条河流经过,佃户们还挖了水塘养了鱼虾,这些东西都是庄园里的东西,也是庆嬷嬷的一番心意,您就领了吧?”
“嗯。”贺绣心想这做都做了,自然不能拿去倒了。她还没有强大到如王博那样,一件衣服不喜欢就叫人拿去烧了。
早饭后,贺绣出了房门出去到处溜达溜达。
百灵跟着她,明珰在屋子里收拾完毕后便去了王博那里。
彭城的城主派了幕僚过来面见王博,王博和桓裕二人对彭城里的聚会都不怎么感兴趣,便随口推了。
明珰从侧门里进来,走到王博身后慢慢地跪了下来。
王博回头看见她,咳嗽一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明珰欠身回道:“奴婢有事要跟郎君说。”
“嗯。”王博点点头,靠在榻上等着明珰说话。
桓裕笑道:“是不是阿绣有什么事儿啊?”
明珰把贺绣早晨的话说了一遍,最后为难的说道:“郎君,阿绣女公子这样做,传出去了怕是会叫人笑话的。但是奴婢…却不好劝她,所以奴婢来回郎君,请郎君定夺。”
王博神色一冷,不悦的说道:“胡说!”
明珰吓了一跳,不解的抬头看了一眼王博,又赶紧的低下头去。
“九郎,这事儿可真是不好说。”桓裕微微笑了笑,抬手端起酒杯来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水。
“你我此时都在阿绣这里做客,哪有客人胡乱评论主人的道理?”王博淡淡的说着,抬手把桓裕手里的酒杯夺了过来放在案几上,又冷冷的看了一眼明珰,“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如今是阿绣的奴婢,可你呢?居然背着你的主人来跟我说三道四,明珰——你可知罪?”
明珰吓了一跳,忙俯首叩头,连声道:“奴婢知错,请郎君处置。”
王博冷声说道:“你不是我的奴婢了,如何处置你不能由我说了算。来人——”
一侧的一个婢女应声上前来:“奴婢在。”
“你送明珰去阿绣那里,就说我的话,这个奴婢在背后胡乱议论主子是非,我不好替她处理奴才,把人给她送过去了。”
“是。”婢女福身领命,带着明珰出了王博的屋子。
明珰二人并肩走在庄园里的甬道中,明珰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玉珥,你说郎君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庶女如此上心呢?”
玉珥轻笑:“姐姐,我们郎君是个性情中人。那个贺氏阿绣救了郎君和桓四郎君,郎君送庄子和奴仆给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呀。只是姐姐有些不幸罢了。”
“哎!之前我还觉得她没什么不好,虽然只是个庶女,但有郎君的爱重,将来也差不到哪里。今日听了她的那些话,我可真是要哭了…你说,她那里像个公卿士族家的女公子呢!”
“好了好了,别说了。如今你可是落在那个不像女公子的女公子手里了。你能不能好好地过下去,还只看她一个眼色呢。走吧走吧!”玉珥拉了明珰一把,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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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相悦
更新时间:2013111 11:34:44 本章字数:8861
贺绣在庄园里转了一圈,身上微微的出了一点汗,全身的酸痛反而好了些。爱萋鴀鴀
百灵见日头渐渐地高了,忙拿过一把折伞撑在她的头顶。贺绣却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和明媚的阳光,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姑娘,这太阳越来越高了,咱们还是回去吧。”百灵也看了看头顶上的大太阳,担心姑娘和自己的脸被晒黑了。
“百灵?”贺绣不理会百灵的话,却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面前三棵大柳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鞭子,“去,把我的马鞭拿来。”
“啊?”百灵吓了一跳,赶紧的上前两步,说道:“姑娘,你怎么还想着那鞭子啊?”
“怎么了?”贺绣轻声哼道:“若没有我那鞭子,哪里有今天的庄子呢?”
“什么?”百灵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鞭子和庄子有什么关系呢?
“女公子…女公子…”身后有人走了过来,贺绣和百灵回头看时,见是明珰和另外一个婢女双双走了过来。
二人走到贺绣近前时,明珰便双膝一屈跪在了贺绣的脚下。另一个则冲着贺绣福了一福,说道:“女公子,郎君说,明珰坏了规矩,在背后胡乱议论主子是非,叫奴婢把她给女公子送过来,听凭女公子的发落。”
贺绣有些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明珰,问道:“她不是九郎的婢女吗?”
“回女公子的话,明珰早就是女公子的婢女了。她在郎君面前说女公子的是非,郎君才叫奴婢送她过来听凭女公子的发落。”
“哦?”贺绣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
自己早晨用餐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很不符合公卿贵族的标准的,这个明珰定然是去王九郎跟前说这事儿去了。想到这个贺绣不由得笑了笑,对明珰说道:“起来吧。”
明珰还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啊’了一声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贺绣。
贺绣笑了笑,对百灵说道:“还不把你明珰姐姐扶起来?”
百灵忙答应着上前去拉起了明珰。
明珰站起身来后又对着贺绣深深一福:“奴婢知错了,请姑娘责罚。”
贺绣笑着摇摇头,说道:“责罚?好吧,我就罚你回去一趟,把我的鞭子拿来。”
“鞭子?”明珰彻底的傻了,难道这位女公子要拿鞭子抽自己不成?
百灵则掩着嘴偷偷的笑道:“姐姐快回房去,见着我娘亲就说姑娘要鞭子呢,她准知道。”
“哦,好…好…”抽鞭子就抽鞭子吧,明珰暗暗地咬牙,这总比把自己卖出去强吧?跟着她,自己还有机会见着郎君呢,若是被卖出去了,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明珰匆匆跑回去贺绣的房间,找到了祝嬷嬷拿到了那根长长的鞭子,咬着牙仔细的看了一遍,又转身出去了。
贺绣坐在柳树底下等了一会儿,明珰便拿着马鞭匆匆的赶来了。
“姑娘,鞭子…”明珰映着头皮上前去,双手把鞭子递到了贺绣的面前。
“嗯。”贺绣伸手接过鞭子,开心的笑了笑站起身来。
明珰闭上眼睛慢慢地跪了下去,双手撑着地面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等着挨鞭子呢。
贺绣拿了鞭子走到一棵柳树旁边,手腕一甩,长鞭啪的一声抽在了树身上。跪在地上的明珰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之后又奇怪的抬起了头。站在旁边的玉珥和百灵被她的样子逗得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再看看那边拿着鞭子一下一下抽着老柳树的贺绣,明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地直起了身子,跪坐在地上,半天都没力气起来。
贺绣一口气练了半个时辰才罢手,百灵忙上前来递过帕子去给她擦汗,明珰上前去接过了鞭子。
玉儿却走到那颗老柳树跟前看着狰狞的树皮暗暗地咂舌,心想若是这位女公子一时心情不好拿着鞭子朝着谁一顿猛抽,这还不得要了人命啊!这小小的女娃娃竟然有这等勇气,真是叫人惊讶!
甩了一阵鞭子,贺绣的心里舒畅了好多。这些日子以来压抑在心底的那份对家族的愤懑和对世事难料的无力也消散了不少。她一边拿着帕子擦汗一边笑着对玉珥说道:“你回去吧,见了九郎替我道声谢,就说明珰的心思很细腻,我很感谢九郎能把她送给我,这可比送我这座庄子更有价值啊。”
明珰在旁边听了这话立刻有跪在地上自我谴责。
贺绣却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道:“我从小在义兴郡长大,对公卿贵族的规矩不怎么懂。一些事情还请明珰姐姐多多指正呢。我想,这也是九郎把你留在我身边的意思吧。看你这幅样子,难道是不想跟着我?若是不想跟,我可以跟九郎说,你还是回到他身边去吧。”
“不,奴婢誓死服侍姑娘。”明珰忙上前去跪在地上,她那身干净漂亮的衣裙几经跪拜,此时已经沾满了泥污了。
贺绣回头看了看明珰再也不是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起来吧。”
“姑娘…您不赶我走了吧?”
“回去换身衣服,从今天起,你和百灵一起近身服侍,负责我的衣物和首饰。”
“是。”明珰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却不小心把脸给抹花了。
百灵悄悄地地给她一条帕子,又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袖,二人一起跟在贺绣的身后走了。
玉珥见状捂着嘴偷偷地笑了笑,则自去往王博那里复命去了。
王博正在跟桓裕下棋,听了玉珥的话之后,微微一笑把手里的棋子哗的一下丢到棋盒里,拍手道:“阿绣果然与众不同。”
桓裕正在兴头上,见王博把棋子丢了,便不乐意的说道:“干什么干什么?下棋呢!看你这样子,那里还有王九郎的样子?啊?”
“王九郎什么样子?”王博淡淡的笑着,接过玉珥递过来的茶,轻轻地吹着。
“王九郎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桓裕抬手瞧着棋盘,瞪着眼睛喊道,“况且,王九郎是不会笑的那么风骚的,况且还是因为一个妇人!”
“可笑。”王博笑着把茶盏交给玉珥,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衫,便往外走。
“哎——你干嘛去啊?”桓裕也跟着起身,追着王博走了出去,“这一盘棋还没下完呢,你怎么就走了?这可不像是你王九郎!”
“谁规定了王九郎必须是什么样的?”王博回身笑了笑,继续往外走。
“你们见过这个样子的九郎吗?”桓裕不死心的问着旁边的婢女。
几个婢女都识趣的低下头去。
直接从后门出去,穿过后院的小花池子便是一道垂花小门,王博负着手悠然的进门,桓裕想了想则转身去了旁边的小院。那厮去内宅见他的心上人,自己还是远离一些比较好。
王博进了贺绣的院子里便看见几个陌生的面孔在。之前的几个仆妇看见他来了忙上前来请安,王博摆摆手让众人退下:“阿绣做什么呢?”
“回郎君,姑娘的弟弟来了,正在里面说话呢。”
“弟弟?”王博纳闷的问:“她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是跟姑娘一母同胞的贺公的庶子。”
“哦。”王博点点头,庶子的话就可以理解了。
公卿世家的庶子不被家族承认的有很多,这些人若是过的好了可以单独在外边成为旁系支族,若是混得不好了也就是庶民一个。
王博挥挥手叫仆妇们都下去,自己踱着步慢慢地进了屋门。
里面坐着的贺绣和贺酆见他进来,忙站起身来侧身相迎。贺绣上前两步福身道:“九郎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呢。”
王博看了一眼站在贺绣身后的贺酆,问道:“这是你弟弟?”
贺酆虽然是庶子,但也知道些规矩,像王九郎这样的人物儿对他来说就是天上一般的人物儿,听见他问自己,便忙上前来欠身拱手:“酆见过九郎。”
“嗯,你叫贺酆?”
“是。”贺酆依然供着身子,很是恭敬的回道。
贺绣微微一笑,侧身说道:“九郎,请上座。”
王博也不客气,果然在之前贺绣坐过的榻上坐下来,贺绣则在他的下手坐了下来,又叫明珰奉茶。
贺酆慢慢地退到一旁,侍立在侧不敢多话。
贺绣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酆儿,你先下去吧。”
王博微微一抬手,说道:“既然是阿绣的兄弟,一起坐下喝杯茶又何妨?”
贺酆一愣,不解的看了一眼王博,又看着贺绣,等着她发话。
刚刚王博没有来的时候,贺绣正在跟他说有关王博和这座庄子的事情呢,王博忽然间闯进来,贺酆根本就没适应过来,这会儿他又让自己坐下来喝茶,这样的待遇恐怕连贺康那样的嫡子也不一定能有呢,何况自己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庶子?
在这个极其看重门第的年代,王博这样的举措足以让天下人惊讶。
连重生后对公族规矩十分不屑的贺绣都惊呆了。
“阿绣,庄子的契约和这里的仆人佃户们的契约你都看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