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脸过去,并未见什么人,两人抬眼对视,欣喜一笑,互相点了点头后,齐齐翻身向下,轻轻一个着地,身子已滚至小楼门前。两人的动作都很轻,落下的时候,甚至未激起一粒尘埃。
两人又对望一眼,柳衣女子轻轻拿出一根细铁丝,插进锁孔。
“什么人!”不巧的是,就在这时,刚好有一队护院巡逻至此!
柳衣女子没有惊,依然坦然自若,凝神解锁。而青衣女子则一个翻身扑出,在那队护院尚未来得及发出第二声之前,一一点了他们的穴道。
“开了!”这时,正解锁的柳衣女子亦欣喜地发出一声轻呼。
青衣女子一个回旋,翻身又至小楼旁,跟着柳衣女子滚进了屋内。
轻轻合上门,看到眼前的景象,柳衣女子皱了眉,凑去青衣女子身旁,道:“确定是这里?”不能怪她怀疑,这里实在不像一个什么藏宝的地方,这里简直脏得乱得就像个猪圈!一打眼看过去,任谁也不会愿意相信,邹府会把钱财这类物事放于此处。
本章未完…
第1卷 第一百章 反常的池墨1
槿木权峥一拧眉,道:“我说我可以伴你在江湖。”
浅陌说不出话了,呆呆地看着槿木权峥,心底愈发地难过了,她从不曾想过,她在他心里已如此重要,她从不曾想过,做惯帝王的他,为了她竟会舍得那至高荣耀。
槿木权峥见她那样的表情,难免有些气苦,“眼睛不要睁那么大,我不是在说笑,在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什么都想过。”
浅陌已缓过神,叹了一口气,道:“峥,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女子,你不可以这样。先圣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不做圣君,那这个天下谁去管?总不能为了我而弃全天下的百姓!”
槿木权峥一笑,敲了敲她脑袋,道:“难道你忘了我还有个叔叔么?他不过长我五岁,年纪尚轻,政绩又好,由他接任,我很放心。”
浅陌有些惊,道:“你说的是表叔?”
槿木权峥笑笑点头。
浅陌几乎跳起来,道:“他是姑奶奶的儿子,是天一氏的后代,不可以的。”
槿木权峥无奈,道:“看来浅儿的确被端行官训得呆了,我刚才不是有说过么,要把那些鬼规矩全都收掉!”
浅陌无言了,此刻,她就是想逃离,也再也找不到借口,面对这样的槿木权峥,她的所有防线全部崩溃。
“你…真的不在乎我并不爱你吗?”对他,她只有愧疚,只有抱歉。
“你会爱上我的。”
“如果爱不上呢?”
“不会的。”
“假如就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爱不上呢?”
“我可以等。”
“如果等很久也等不到呢,峥,你要明白,我跟你回去,你天天都可看见我,每看见我都会难过。”
“我都有准备,怎样的状况,我都不会畏惧。”
“那…”浅陌咬咬唇,面上闪过一丝迟疑,似乎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浅儿,不要拿我当外人。”槿木权峥有些心痛。
浅陌抬起头看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好像忽然间变得很勇敢,“峥,可以答应我么?只要我对你还是朋友之情,你就只拿我当朋友,我们虽是夫妻之名,但是关系只可到友情这层。”
槿木权峥蹙起眉峰,郁闷道:“在你心里,我是野狼吗?傻丫头,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的。”
浅陌终于放下心,看了看他,叹声道:“我们走吧。”
槿木权峥诧异了片刻,好似还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待他反应过来,脸上瞬时罩上来了那种阳光般的笑意,他激动地盯住了浅陌,激动道:“浅儿…你的意思是要随我回宫了么?”
不由自主地,浅陌内心泛出一股子酸,好久没见他这样的笑容了呢,这个属于折仙陵,那个爱花、爱鱼的纯净少年的笑容。忍住眼中湿意,她气闷地瞥他一眼,道:“不答应又如何,我打又打不过你,跑也跑不过你,不认命也不行呀。”
槿木权峥激动地要来抱她,“浅儿,你不会后悔的。”
“打住,打住。”浅陌支出手臂挡住他身子,“朋友,朋友,我们是朋友…”
槿木权峥意会,却委委屈屈道:“难道连拥抱也不行么?”
浅陌瞥他一眼,看他那摸样,忽儿就升起一股坏念头,想要逗逗他,道:“如果你觉得我的其他男朋友也可以拥抱我的话,你也可以呀。”
槿木权峥的脸立刻冷了,道:“你还有其他男朋友么?”她不是从小就一直被关在家中么?虽在江湖待了两年,不是一直都和花月容在一起的么?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男朋友了?他还以为他是唯一呢!
浅陌扳起指头,似模似样数起来,“蜀中神医洛公子,神剑山庄的少庄主欧阳公子,江南丝舞绸缎庄的少东叶公子…”
“以后不许再见面了!”
“君上发怒了…”奇怪的,浅陌想发笑。
“喂。你们两个好啰嗦啊,本姑娘等得好辛苦啊,差点就吊在那棵树干上就这么睡着了!”话音刚至,青色的影子也到了,轻飘飘地落于了亭顶,出现在浅陌槿木权峥面前的是一张万分郁闷的脸。
“花姑娘好。”槿木权峥微微点头。
花月容可谓不识趣至极,一点面子都没留给这位堂堂圣君,“好什么好!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十分千分万分的不好!”
槿木权峥微诧,“姑娘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么?”
花月容瞄了他一眼,道:“难道你眼睛那么大,都没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么?”
槿木权峥看了看她,随后会意一笑,道:“哦!穿了女装,姑娘漂亮了。”
花月容夸张地跳起来,道:“可不就是了!小圣君,都是因为你,我才这么不好的!若不是你好端端地派什么‘天之翼’出来天罗地网地追查小陌,我又怎会被她强逼硬穿上这身不自在的衣裳!”
槿木权峥忍不住咳了咳,似乎有些想笑。
浅陌也似乎憋得不行。
“姑娘,这也是好事啊,女儿家漂亮些总是好的。”
“哼!”花月容才不买账,回给他一双怒目。
“那…”槿木权峥努力忍着笑,“峥这厢给姑娘陪不是了…”说着,还真似模似样给她做了个揖。
花月容砰地跳出去一尺,“千万别来这套啊,堂堂圣君给我作揖,我还怕折福呢!”
浅陌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走上前去,拉住花月容,道:“你可以趁机敲诈他啊,你不是最爱吃了吗?他可是圣君哦,好吃的,只要你赶点,没有他弄不到的。”
花月容眼睛一亮,“对啊。”
******
五日后,萦素宫。
因为圣后离去长久凄凉的萦素宫终于又重新热闹了起来,一个偏花厅内,安置了一张足能坐下二十人的长桌。席上,可谓坐满了这个国家最为尊贵的人物。圣尊后,圣太后,圣君,圣后,天一王,天一王妃,天一世子无一缺席。除了槿木权峥,天一池墨,其他人并不知道浅陌是自己离去,只当她真的是被贼人掳了去,见她归来,难免要嘘寒问暖一阵,温柔地安慰。浅陌得体地笑着,安静的听着。
“好吃!好吃!我说…小圣君呀,你这小子就是有福啊,你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么?”桌子远远的一角,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大咧咧坐在那,一脚支在另一张凳子上,一个人已经解决了几个盘子。
浅陌无奈地笑了笑,这家伙呀,一看到吃的,就什么都不顾了,进宫之前,也不知是谁还在说,一定不能在圣尊后,圣太后面前失了面子,就是用假装的,也一定要高雅一回呢!
“来呀,再给姑娘添几道菜。”槿木权峥见花月容吃得如此开心,也来了兴致。
“姑娘,好豪爽的性子。”圣尊后乐得合不拢嘴,在宫中待了几十年,每日见得都是些死板的规规矩矩的人,难得见着这样一位女子,虽然行为稍显粗鲁,但是真的很惹人开心呢!
全席,只有一双眼睛似乎早已经对花月容无法忍受,不悦的目光不知道已经投递了多少回。浅陌当然不是没注意到,却只当没看见。这个圣太后,对她本就不太友好,见她回来早就有些不爽,如今又见得小月在如此庄严的圣族饭桌上这么随便,吃得满嘴流油,心里当然就更不快。
令浅陌快意的是,这圣太后就算再气也只能憋着。谁让槿木权峥答应了要给花月容一顿国餐呢?谁让槿木权峥居然想到了那么绝妙的点子呢?居然说花月容说她的救命恩人,然后再带进宫里!想到这,浅陌有些小小的感动,没想到,他还这么细心,他是料到以小月的性子,如果进了宫一定会惹出许多事来吧,他是知道,以小月的行为,一定会被看不过去吧,所以才会这么说。因为这样,就算小月表现再离谱,碍于她是圣后的救命恩人,其他人也不好说出什么。
然而,令浅陌不快的是,久别重逢,美味佳肴,本是人生一场喜事,却不知为何,这饭桌上总是有一股子奇怪的气氛。
不时看看一直一声未吭的天一池墨,浅陌困惑极了。没道理的,她回来,哥哥没道理连话都不同她讲的,就算他碍于有其他人在场,不太好表达得过于热烈,那怎么说也应该给她一个微笑啊。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她。自他进来这宫里,自他坐到这饭桌,他就一直淡淡地出着神,好似旁边的人都与他无关一样,她那么努力想找个机会和他说话,居然就愣是没找到和他对视的机会。
发生什么事了么?
这个太不像哥哥了呀…
“哈哈哈哈…”圣尊后开心得不得了,一直开怀地笑着,拉过身边浅陌和槿木权峥的手,搭在了一处。
浅陌正望着天一池墨出神,受了一小惊。
圣尊后没有注意到,按紧两个孩子的手,感慨地说:“你们两个孩子呀,也算有福呀,我的乖侄孙被那些江湖人掳走居然还能完好的回来,实该庆幸。浅儿啊…”圣尊后看向浅陌,“回来了,要和峥儿多努力努力,我们圣宫已经很久没有婴儿的哭声啦。现在,峥儿是单传,你们要尽快为圣家留下香火,知道吗?”
浅陌僵硬地笑笑,没有正面回答,也没多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冷汗直冒,这个姑奶奶,怎么她回来头一顿饭就说这个!
槿木权峥可完全不在乎,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逗圣尊后开心,满脸笑嘻嘻道:“圣奶奶就放心吧,峥儿一定很快让你抱上重孙的。”
浅陌抬头看了他一眼。
槿木权峥冲她调皮地一眨眼。
浅陌见他故意气她,一时也来了小孩儿性,抓住圣尊后的胳膊,笑道:“姑奶奶,浅儿这次在宫外学了不少东西呢,其中一样啊,就是生娃娃的秘方。君上在浅儿之前,有过那么多妃子,一直都无所出,这一直很让浅儿忧虑,得到此方后,却是豁然开朗。以后啊,姑奶奶大可放心将此事交于浅儿。只要浅儿根据妃嫔们的月事周期来给她们安排侍寝,相信很快,我们这圣宫里啊就到处都听得见娃娃的声音了呢。怕是到时姑奶奶见了这么多娃娃跑来跑去会嫌吵的慌呢。”
“哈哈…”圣尊后更开心了,“不会吵,不会吵…”
槿木权峥看了他一眼,居然笑了下。
浅陌被他看得一怔,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那个古怪的笑又是什么意思?
“圣后既如此说了,就一定要办到。哀家可是等着圣后的结果呢。”就在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圣太后雷夕若忽然悠悠开了口。
浅陌只道:“是。”多说无益,只添不快。有时候,对付不喜欢你的人,最好的办法不外乎沉默与应承。
视线调过来,忽就碰到天一池墨惊慌躲过的眼。浅陌全身为之一震!哥为什么要躲她?为什么要那么慌张?虽然那一次触碰很短暂,可是她还是在他眼里看到了痛苦的挣扎,还有深沉的悲痛。哥哥不是一直都心静如水的吗?哥哥不是一直都是个很洒脱很快意的人吗?哥哥也会这么痛苦吗?
一顿饭吃罢,已经天黑。
圣尊后,圣太后率先回了宫,天一王一家也各自登了轿子,离开了圣宫。花月容吃得太饱,刚放下筷子,就瘫到床上睡着了。一时,萦素宫内,就只剩下浅陌同槿木权峥。
“浅儿。”槿木权峥悄悄走过来。
浅陌抬头看他一眼,道:“君上没事要做么?怎么还留在这里?”
槿木权峥抓住她的手,“你的牛吹大了。”
“牛吹大了?”浅陌奇怪,“我何时吹牛了呀。”
槿木权峥看了她一眼,松开她的手,一笑,随即喊“摆架”转身走了。
“喂!”身后留下跺脚气愤的浅陌。干嘛说话只说一半啊,牛吹大了?她吹了什么牛啊?这小子!
第1卷 第一百三章 过往
槿木权峥拉住浅陌的手,俊眼好似蒙着一层薄雾,“浅儿,听我说说话吧…”
浅陌有丝心疼,“我在听啊…”
槿木权峥笑了下,有丝苦,“话太多,怕你不爱听。”
浅陌吐吐舌头,做出调皮的样子,想要调节调节这莫名的沉重气氛,笑道:“不会啦,小女子哪里敢抗旨不尊?”
槿木权峥却好似早已深陷在悲痛的回忆中拔不出来,浅陌这点小搞怪对他根本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他看住她,眸里是深刻得似乎怎么挥也挥不掉的悲哀,“浅儿,我想,以你的机灵,应该早已经看出了我和母后关系不对。”
浅陌一怔,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将话题转到了这上。虽不明白,还是点头,“嗯。”
槿木权峥笑了,笑得凄凉极了,“知道为什么吗?”
浅陌摇头,她奇怪过,却猜不出…
槿木权峥忽然握紧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声音却平静得有些诡异“因为…是她杀死了瑛嵘哥哥。”
浅陌惊得半张了口,全身都为之一震。宫廷争斗,这些本属正常,可是亲耳听见,还是会觉得震撼。当年暮云宫的火本就让人意外万分,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它的起因,却始终查不出来,如今听槿木权峥如此一说,看来定是和雷夕若拖不开干系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可能,秀妹微蹙,脱口而出:“不可能的…阿玄…”
陵少玄苦笑,“怎么不可能…”
浅陌道:“当年夕妃并不得宠,宫中势力单薄,娘家虽有些背景,却也还不曾厉害到能在宫中鼓捣出这么大一件事,而瑛嵘太子的母亲兰妃圣眷正隆,宫中有很多大内精英保护,她若有什么危险,这些人定然能救她。你娘亲若想害她,也不该想这个法子,放火实在不怎么高明,成功率简直微乎其微…”看着槿木权峥,浅陌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她还想说,他娘并不爱圣君,他娘和她爹爹才是曾经的情人,他娘应该不会为了争夺什么圣君恩宠做这么冒险的事…只是,她不能说。以为娘亲做过这些,他已经很痛苦,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上一代的混乱纠葛,那样只会让他又添一重心事。
“一个女人若真的被逼急了,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陵少玄的表情怪怪的,看不出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他仰头望了望天,叹道:“我的娘亲和别人的娘亲不一样。”
浅陌看着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的槿木权峥需要的只是一个体贴的聆听者。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恨我,她看我的目光似是恨不能我可以立刻消失。只是,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恨我。当时小,没脑子想那么多。只以为自己是天生讨人厌的,所以大家似乎都不喜欢我…”
浅陌心里一痛,她怎么也不曾想到,高高在上的圣君,在小的时候居然还自卑过。
“因为娘亲不受宠,父亲又根本正眼都不瞧我一眼,我虽贵为圣子,却也经常受气。不被她撞见还好,一旦被撞见了,她就会对我发火…对,是对我发火,她并不会站出来保护我这个儿子,而是生气,是发火,骂我没用,骂我一个圣子也能被太监宫女欺负成那样…那个时候的我是很懦弱的,我并不懂得去反抗别人,不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娘亲骂我,我会很害怕,很难过,担心已经那么讨厌我的她会更加讨厌我,会不要我…”
“阿玄…”浅陌忍不住心疼地喃喃唤他。
“是哥,是哥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对我微笑,给我温暖,哥哥的母亲是宠妃,又深得天一圣后喜爱,又是太子,他在宫中的地位,仅仅次于父圣,有了他护着,我的日子顿时好过了许多,自己也没那么害怕了。而且,也是哥教会了我勇敢…呵…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那个时候怎么会那么胆小,即使再不济也是有圣家血脉的人,为什么要怕那些甲乙丙丁呢?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就是害怕…幸好哥哥出现…可是…”槿木权峥看了浅陌一眼,苦涩扯唇,“和哥哥走得近了,又被娘亲骂了,她说我和敌人在一起,是存心想示威给她这个娘看,当时我还很小,我根本想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我只知道,似乎那个时候起,她看我的目光更厌恶了…”
浅陌握住他的手,很冰。
“在没怎么和哥哥走近之前,娘亲就总在我耳边念叨哥哥母女如何如何,所以,在哥哥刚开始接近我的时候,我曾一度以为哥哥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我甚至不是很敢和他说话,生怕惹出什么事。我清楚地记得,娘亲说,那会很危险,会把命搭上。幸好,老天到底还是怜惜人的,或许是它不忍心我再那样孤苦无依下去,我并没有完全听娘的话,也没有听那些宫女太监嚼舌根,我并没有真正地远离哥哥。时间让我明白,谁才是对我最好的。那个时候起,我开始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至今,我都记得哥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他说,小峥,别人都不心疼你,哥来疼。那是我一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话。哥的话并不假,在之后的日子,哥真的无微不至地在照顾我,我经常问他,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总是笑笑,然后温柔地说,因为我是他的弟弟。我很感动。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偷偷在心里决定,这辈子,对不起谁,不能对不起哥,对谁都可以不好,绝不能对哥不好,这一辈子,我的一切都会为了哥哥存在,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是我哥,我最在乎的,唯一的哥哥。可是…这样的幸福并不长久,我最亲的娘害死了我最在乎的哥哥。”
“阿玄…”
“浅儿…”槿木权峥忽然转过头来,他的眸里布满了痛苦的血丝,“你不是以为我搞错了吗?我又何尝不希望是自己搞错?可是,那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我想不承认…都不行。”槿木权峥整个面部的肌肉都在剧烈的颤抖,显然正在剧烈激动着,“你永远想象不出,她把这件事告诉我时,她有多快意。浅儿,你知道么?似乎被自己的娘亲恨着,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明明是我的亲娘,为什么却好像看见我痛苦,她就会很开心。你以为当年哥哥真的是被烧死的么?并不是!当大火着起来,哥哥早已经遭难了。那火,不过只是种假象。哥哥和她的母亲都是先被抓走,杀死,烤焦,然后再藏进暮云宫里,大火燃起,侍卫们四下都找不到圣妃还有太子,可是烈火燃尽,却的的确确有烧焦的尸体!而且那尸体上,还有着能确定他们身份的尊贵之物。”
浅陌吃惊地吸了一口气。
槿木权峥指骨泛白,嘴角挂着苦笑,继续道:“你可能要问,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她是怎么找来的帮手,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抓走我哥,又是怎么放置回去的。”
浅陌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吃惊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答案。
“实力?我只能说,一个女人如果真的疯狂了,会有着常人都想象不到的能量。至于她怎么找到帮手的,这点,我也不知道,她并没有跟我说,但我想,不外乎钱财。以她当时的地位,能给的也实在再没别的,至于门路,那就真的无从得知了。但是,不管怎样,结果的的确确是,她精心设计了这样一场阴谋,并成功地将之执行了。她是怎么抓走了我哥?呵…这可能是整个事件中我知道得最清楚的一件事了。”槿木权峥眼中写满了凄凉,“我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她讲得那样用心那样卖力,那样唯恐我不了解细节。至今,我仍记得当初她把过程讲给我听时的神情,那种淋漓尽致的痛快,就好像在她面前的正受着折磨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与她有多年积怨的大仇人。她说,她找了个阂差不多大的孩子,她说她找来了武林中的易容高手,她说她把那个孩子改造成了我的摸样。然后,她利用那个孩子,利用我阂哥的感情,成功地引出了我哥,又成功地利用我哥,引出了兰妃,最后利用那个已经拥有阂相同容貌的孩子成功地诱使我哥毫无防范之心的喝掉了她精心准备的毒药。”
浅陌只觉丝丝的寒气不停地自身子里向外涌,早知道雷夕若不是什么好人,却不知道,她已经狠毒成这样,原来…原来…当年,瑛嵘太子的死真的是她所为。脑子里忽然浮起那幅画,浮起爹爹书卷里那些对她的思慕之情,痛苦之意。为什么呢…爹爹竟会喜欢这样一个女子…爹爹不该是如此糊涂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