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这里没有人!”一个嫩嫩软软的,异常好听童音响了起来,飘到人的耳朵里,叫人听了全身上下所有毛孔都舒展开来。
一个少年从花丛中站了起来,扬起片片花瓣!
雨澜晓月晓玉三个人一起呆住了。
雨澜首先看到一双漆黑明亮、灿若星辰的眼睛,细密的睫毛小刷子似的颤动着,漂亮的叫人的心跳都停止了。
两世为人,她从未见过如此正点的小正太!就像漫画书里走出来的一样。那一双眼睛太过清澈动人,像是要把别人的灵魂都给吸进去似的。那皮肤嫩嫩的白白的,风一吹就要破了似的。
他太漂亮了,漂亮的连雨澜一时间都忽略了他的穿戴。小男孩慢慢走近了,“我不是人吗?”
“你不是人!你是小天使!”忽然爆发出来的女性情怀把雨澜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真想立刻把这个小正太抱进怀里,捏一捏他的脸蛋,试试手感如何!
实在是太招人疼了!
小男孩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珠一闪,眼里闪过一丝愤怒:“你是什么人?你怎么骂人!”面目看上去虽显稚嫩,却已然透着些许凌厉的气势。
雨澜这才注意到他穿了一身价值连城的极品苏绣双面绣做成的小袍子,乌鸦鸦的头发用金冠束着,金冠最上面镶嵌了一颗鸡蛋大的明珠,这一身穿戴,可谓富贵到了极处。显然小男孩的身份极为尊贵。
难道是延庆王爷的幼子?没听说王爷有这么大一儿子啊?!
雨澜心里思忖着,嘴上也没闲着:“我可没骂你!天使是好话,是赞美人的,不是骂人的!”
小男孩歪着脑袋,眼睛眨了眨:“天使是什么意思?”
雨澜笑咪咪的,就像一只看见喜羊羊的灰太狼:“你过来,走近点儿,让姐姐摸摸你的脸,姐姐就告诉你!”
两个大丫鬟看得身上都是一寒,只觉得自家姑娘笑得实在忒邪恶了点。
“我不过去!”小男孩年纪不大,感觉却很敏锐,他歪着头:“你不怀好意!”又说:“看你不像个不懂规矩的,见了我为何还不行礼!”语气中自然而然便带了一丝的颐指气使。
雨澜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孩年纪不大架子却不小,“你要是过来,我就把这个给你!”雨澜晃了晃手里编好的花环。
小男孩果然露出好奇的神色来,雨澜随手将花环戴在自己的脑袋上,歪着脑袋,摆了个姿势给他看。
很漂亮!小男孩想了想,雨澜激将道:“怎么,你一个男人家的,还怕我们三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不成?”
小男孩显然自尊心很强,“谁会怕你们几个!”说着就走了过来。伸出手道:“给我!”雨澜笑眯眯地将花环放到小男孩的手里。
前世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正太控,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欺负自己的小侄子,这时实在按捺不住手痒,伸手就在小男孩的脸上摸了一把。
又滑又嫩,手感好到爆!
小男孩像是被吓住了,宝石般的眼睛直愣愣看着雨澜。
“大胆!”小男孩随即清喝一声,退了一步。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两道黑黑的眉毛都树了起来。“如此无礼!就不怕我拿了你,治你不敬之罪吗?”
雨澜实在忍不住发笑:“小…公子!”本想叫他小帅哥,雨澜临时改了口:“想拿我?你有刑部的捕票吗?没有经过有司衙门的审判,就是当今皇上也不能随随便便治一个人的罪!懂吗?”
小男孩听得一愣,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歪着头想了一下。“算你说的有点道理。随随便便就把人推出午门斩首,那是昏君才干的事情。先生从前讲过…”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雨澜笑着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跑了出来。你的丫鬟呢,你的奶娘呢?”
小男孩连续遭遇咸猪手,十分不悦地又退了一步:“你又是谁?”他摆弄这手里的花环,显得十分喜欢,老气横秋地道:“你冒犯了我两次,本应该叫人治你的罪。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可是你得给我再编一个这个东西,我要拿回去送人!”一副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雨澜笑着说:“我叫杨雨澜。延庆王爷是我的姑父,延庆王妃是我姑母,我今天是到王府来做客的。你呢,你又是谁?”
小男孩道:“你再给我编一个,我才告诉你!”
“好好好!”雨澜哭笑不得。“这也没什么难的。”随手折了花枝在手里编了起来。小男孩看着雨澜灵巧的双手跳动不休,一个花环很快就有了雏形。眼中闪过羡慕的神色。
雨澜问:“你刚才躲在花丛里做什么?”
小男孩似乎很爱面子,立刻反驳道:“我可没有躲,我只是在看蚂蚁!”
雨澜奇道:“蚂蚁有什么好看的?”
“蚂蚁才好看呢。我看见一窝蚂蚁从一个地方搬家到另一个地方。”
“唔,那说明快要下雨了!”雨澜随口道。
“真的吗?”小男孩充满求知欲的黑色眼睛看着雨澜,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你等着瞧瞧下不下雨不就知道了!——喏,编好了。”雨澜将另一个花环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欣喜地接过来。“刚才说到先生,你不会是从学堂里偷偷溜出来的吧?”
小男孩神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我才没…关你什么事!”
雨澜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就考考你!春对夏,秋对冬,暮鼓对晨钟。观山对玩水,绿竹对苍松。接下来是什么?”
小男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最简单的声韵启蒙,也来问我。”看到雨澜似笑非笑的目光,还是颇不服气地背诵道:“冯妇虎,叶公龙,舞蝶对鸣蛩。衔泥双紫燕,课蜜几黄蜂…”
雨澜又问:“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何解?”
小男孩BALABALA一阵解释。
雨澜一连又问了几个问题,小男孩对答如流,慢慢也就放松了警惕。
雨澜见火候差不多了,忽然问了一句:“为什么要逃学?”
小男孩随口回答:“先生叫我做一首绝句,只有四句,却不但要有不同种类的动物,还要有不同种类的颜色。我最讨厌作诗,就溜出来…好哇,你诓我,你真是太狡猾了!”
雨澜笑得两只眼睛全都变成了月牙形状。“你到底是不爱做诗呢,还是根本就做不出来?”
小男孩涨红了脸,“做诗有什么难的,谁不会做呀!”
雨澜转过身子对着两个大丫头。
晓月晓玉看着雨澜调戏小正太,看得极为欢乐。
雨澜道:“哎呀,怎么办,我忽然诗兴大发。”
晓月立刻接茬道:“那您就做一首绝句吧,诗里既要有不同种类的动物。又要有不同种类的颜色。”
小男孩明显不大信任雨澜:“切!你就吹吧,诗是那么好作的吗?”
“我要是能做出来,那又怎样?”
小男孩指着自己的金冠说道:“你要是能做出来,我就把帽子上的那颗大珠送给你!”
“很好!你这颗大珠归我了!”雨澜慢慢念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小男孩吃惊不已。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雨澜问:“我这诗做得如何?”
小男孩期期艾艾了半天,道:“马马虎虎…”
雨澜得意洋洋地笑着。心里暗自嘀咕:马马虎虎?这可是诗圣杜甫大人传诵千古的名篇!
“这颗珠子归你了。“小男孩也不含糊,脱下冠冕,真将帽子上的大珠一把扯了下来,交到雨澜手上。如此价值连城的宝物,他一点后悔留恋的神情都没有。
雨澜不由黑线,认真地说:“这东西太珍贵我可不要!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小男孩眉头好看地皱了起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来吗?你当我是什么人了!给你你就拿着。”又理直气壮地说:“你要是觉得我吃亏了,你的诗归我就行了…”
雨澜知道他要拿着这首诗去应付先生,反正也不是她自己做的诗,她也乐得大方。眨眨眼睛道:“当然,小公子聪明天纵,莫说是这样的诗,就是再好百倍的你也做的出来。对不对!”
“当然!”小男孩被她夸得差点飞上天,小脸上都冒出红光来。
雨澜忍着笑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悄悄问道:“我说小公子,那四句诗都记住了吧,要不要我再念上一遍!”
小男孩一手托着金冠,一手拿着花环,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的!”
正说着,远处青石路上转来一个身穿丁香色十样锦妆花褙子的老妈妈,见到小男孩脸上立刻露出喜色,紧跑两步来到他面前。伸手一抹额上的汗珠,道:“老爷子,可找着您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您就跑这儿来了。前头王爷王妃到处找不见您,都快急死了!”
老爷子?!这是哪个府里的称呼?
小男孩喃喃道:“嬷嬷,我才出来一会子…”
“哎呦,这才一会子没见,怎么连帽子都掉了!”老妈妈拿过小男孩手里的金冠,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帽子上的大珠不见了,“这上边镶着的珠子呢?”
雨澜一阵不好意思,抬手就想将那珠子物归原主。却被小男孩用凌厉的目光制止住了。
小男孩道:“谁知道掉哪去了!一颗珠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头再和娘要一颗安上就是了。”
“我的老爷子,您说得轻松,那可是从万里迢迢的黑龙江供过来的宝贝,那样的色泽质地,满京师也找不出几颗来。要是让娘娘知道了,这可怎么好…”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还是将那没了大珠的金冠戴在了头上,又伸手细心抻平小男孩衣服上的褶皱。
“回去我和娘说,肯定不会连累嬷嬷!”
雨澜越听越尴尬,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弃。刚才没有把珠子拿出来,现在再拿就更显得奇怪了。
片刻功夫,老妈妈已将小男孩拾掇得立立整整,这才上来给雨澜行礼,客客气气地道:“我家小王…小公子淘气,没给姑娘您添什么麻烦吧!”
雨澜忙道:“小公子聪明可爱,虽只相处片刻,却十分愉悦,何来添麻烦之说。”她说得倒也是实话。
小男孩听她这样说,扬了扬眉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在说:算你会说话!
老妈妈道:“那就好!那就好!延庆王爷还有王妃都在正院等着见小公子,不方便在此久留,老婆子这就告辞了!”
老妈妈带着小男孩走出很远,小男孩还回过头来打望雨澜。雨澜站在那里,心里则在暗暗猜测着他的身份。
49 风流王爷路见不平
小男孩走了没多久,银月便寻了过来,绝口不提前头的事情,雨澜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银月带着她逛了会儿园子,又留她用了午饭,才亲自送她到垂花门。
出了王府,雨澜登上马车,车夫扬起鞭子,蹄声得得,拐上宣武门大街。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能回到杨府。
走了一程,马车忽然一顿,猛地停了下来。雨澜听见外头隐约传来喧闹声喝骂声,人声嘈切,便将车帘掀开一线缝隙,只见前头人头攒动,千百人喧嚣鼓噪拦住去路。雨澜示意了一下,晓玉忙探头出去问:“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随行的一个小厮很机灵地去了前头打探消息。不一会便回转了来:“前头是一个米行送粮的骡车队,遇到了一群泼皮无赖,非说米行的骡车撞了他们的人,非要人家赔一车粮食,两边口角纷飞,这时正有一个无赖躺在车辕里呢,谁拉也不走,后边的车全给堵在那儿了。围拢了数百百姓在这里看热闹,怕是一时不得过去。”
雨澜扶额。出门没看黄历,遇见古代的黑社会了。距离棋盘街杨家府邸没有几步路了,却被堵住这儿了!真是倒霉催的。
正自没奈何,蹄声隆隆,十几匹高头大马跑了过来,鞍辔鲜明,擦着雨澜的马车驰过。雨澜看见为首一人身穿一件竹青色圆领直裰,丰神俊朗,一双丹凤眼斜飞入鬓,脸上挂着懒洋洋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好一位俊俏的小郎君。
战马风驰电掣地奔过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人群之中立刻哭爹喊娘一阵大乱。这十几位骑士的马蹄上都包着一寸厚的铁叶子,这要是真的纵马奔过去,绝对马踏成泥,一死死一片。
连雨澜也看得惊呼出声。
眼看着距离人群越来越近了,十几位骑士猛然一勒缰绳,十几匹骏马一起来了一个漂亮的急刹车,前蹄高高扬起在半空,咴咴一阵乱叫,终于停了下来。距离人群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人群里立刻传来一阵咒骂声。
“哈哈哈!”带头的那位贵公子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雨澜的马车,似乎知道有人在后边偷看。
雨澜慌忙放下帘子。奶奶的,今天诸事不顺,先是黑社会,然后是纨绔,什么极品都碰见了。
人群早已让出一条路来,贵公子马鞭一指,问道:“怎么回事?”
早有一个身穿绸衫带着瓜皮帽一身商人打扮的中年走过来,见他一身打扮极为尊贵,忙深施一礼道:“这位公子,小的是丰顺米行的管事陶吉,今日本是从通州运米回来,也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伙无赖,硬诬赖小的们的骡车撞了他,非要小的们赔他们一车粮食,如今人还在车辕下躺着呢!”
那贵公子双眉一轩,“此话当真?”
二十几个泼皮之中有一人排众而出,大大咧咧地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敢管爷们的事儿?”
“哟嗬!口气不小,本来爷可管可不管,听了你这句话,这件事,爷今天是管定了!”
那泼皮见他衣饰华贵,一身气度颇为不凡,也不敢太过得罪他,只想把他吓走,便嚷嚷道:“小子把你的招子放亮一点!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的老大是谁,你就敢横插一杠子?”
贵公子慢条斯理地道:“嘿,我说呢,天子脚下竟敢当街闹事,原来你们几个杂碎还有后台?说说吧,本公子洗耳恭听!”
那领头的泼皮听他说得难听,不由大怒:“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们的大哥在四九城内可是大名鼎鼎,五城兵马司常进常出,顺天府随叫随到,诨号萧五爷是也!”
那贵公子听得一愣:“萧五爷?没听说过!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泼皮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子,你连萧五爷都不知道,还敢在四九城内打混?罢罢,今天老子就帮你长长见识,萧五爷你不知道,宫里头的吏部萧尚书、靖海侯萧老侯爷,还有宫里头的萧皇贵妃娘娘你总听说过吧,实话告诉你吧,那都是萧五爷的族亲!”
雨澜在车内听得清楚,心想难怪这些个无赖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肆无忌惮,半天都没有官家的人出来制止,原来领头的竟是萧家的远亲,萧家如今权势熏天,官府看在萧家的面子上肯定不会为难他们,甚至和他们沆瀣一气,成为他们的保护伞也很有可能。
却听那贵公子仍是不慌不忙地道:“哦,原来是萧家的人!”
领头的泼皮得意洋洋:“这回知道怕了吧,只要你下马给老子磕个头,老子便高抬贵手,放你们一马!”
“哈哈哈!”那贵公子仰天一阵大笑,好像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样:“能让爷跪在地上磕头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来。就是萧家那两个老东西在我跟前也得恭恭敬敬的,你们算是什么东西?小的们,把你们的鞭子都拿出来,给我狠狠地抽,打死勿论!”
他抬手从马鞍上抽出一条镶金嵌玉的鞭子,一提缰绳,从人们早已让出的通道冲了进去,一鞭子就将那无赖抽翻在地。跟在他后面的十几个人也一起扬鞭纵马,冲进无赖队伍中,顷刻之间如同斩瓜切菜一般,一顿鞭子将无赖们抽得哭爹叫娘,四散奔逃。
恶人还得恶人磨!刚才米行的人百般求告,无赖们挡住了道,就是不肯放行,如今挨了一顿鞭子,立刻便做了鸟兽散。
“你是谁?有种报上名来!竟敢破坏五爷的好事,明天就叫人把你抓进五城兵马司里头吃牢饭!”领头的泼皮一直逃到一处巷子口,才回转了身子恶狠狠地问。
“告诉姓萧的,叫他把屁股洗干净,我叶枫齐明天就去端了他的老巢!”
“叶…叶枫齐?”那泼皮像是被吓傻了,“你,你是秦王叶枫齐?”
“秦王!”“这就是秦王殿下!”
“轰!”人群也是一阵骚动!
“哈哈!”叶枫齐一阵大笑,“不错,本王就是叶枫齐,今天本王收拾了这群无赖十分畅快,这些就赏给你们了!”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把金瓜子,随手抛向人群,人们立刻疯了一般四处拣拾。
那个泼皮早趁着慌乱,遁入小巷中走得踪影不见了。他冲撞了当朝王爷,若是被捉住,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见泼皮们都散了,叶枫齐等人一声呼啸,也纵马狂奔而去,不片刻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秦王叶枫齐?连你们都听说过?”叶枫齐还未走远,这边已经放下帘子热烈讨论起来。
晓月和晓玉一起点头,一向沉稳大气的晓玉更难得露出了星星眼。
“四九城里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整日走鸡斗狗不务正业,买一只蟋蟀花去一万两银子,闲着没事就和京城里小混混打架!督察院的御史没少上折子弹劾他,每次皇上都是小惩大戒,秦王爷也总是依然故我!”如玉如数家珍。
“真是个荒唐王爷!”雨澜叹息一声,只是这样的人生虽然荒唐,想来必定是畅意非凡,比之自己的小心翼翼不敢踏错一步不知要痛快多少,雨澜不由有些羡慕起这位荒唐王爷来了。
如玉道:“还不止这些呢,听说秦王爷还喜欢自己做生意,酒楼、当铺、米行、绸缎铺子,据说京城最出名的几家青楼都是他开的呢!”
每次都是如月说个没完,今日换成如玉了,雨澜不由奇怪:“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难道是明星效应?叶枫齐的外型和身份,做明星的资格是绰绰有余了。
如月笑道:“她呀,最爱听秦王爷的事了,还一说起来就没完,我看呢,她是动了春心,想要嫁到王府去当王妃呢?”
如玉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伸手去扯如月的嘴:“小蹄子,叫你乱说!秦王爷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这种话也是乱说的吗?”
雨澜听出了弦外之音,奇道:“难道秦王还没納正妃?”叶枫齐看起来也有二十来岁了,皇室子弟在这个岁数还不结婚的怕是屈指可数了。
这次如月回道:“没有没有!老是听说秦王爷流连青楼楚馆!今儿宠这个粉头,明爱那个花魁的,老能听见一些响动!”
原来古代也兴传绯闻啊!
50 院试将近恩哥夭折
回到杨府已过了申时。雨澜见了老太太、大太太汇报了今日延庆王府的行止,刚一回到绿静斋就被钱妈妈神秘兮兮地叫到一旁。“眼看着五月初八就要到了,那可是宗哥儿的大日子…”五月初八是二少爷和三少爷院试的日子。宗哥儿若是过了院试,就是身有功名的秀才了。这一阵子雨澜一直关注着他的学业,可这种事情她也帮不上大忙,只能在精神上鼓励一下。
雨澜点头道:“我知道!这几日我正忙着给三弟弟绣笔袋,已经绣好一大半了,过不了几日就能绣得了。”
钱妈妈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我听府里的下人们都在传,说龙虎山上下来一位真人,如今住在干鱼胡同玄极观中,道法高强,能够呼风唤雨、点石成金,最厉害的是炼丹术!据说他炼成一种仙丹叫做“舒风丸”,吃上一颗,傻子也能变神童!如今京师官宦人家里头凡是要考秀才的,全都遣了人重金去求…”钱妈妈用手指了指合香阁的方向,“那边也去人了!”
钱妈妈许是看着眼红了:“二少爷有亲娘疼,三少爷却没有。这眼看就要端阳节了,太太操持过节的事情,许是不知道,许是知道了不愿出这份额外的银子。大老爷也不管管三少爷!”竟难得的抱怨起来,一副生怕三少爷没了仙丹嗑,考不上秀才的表情。
钱妈妈哪里都好,就是迷信。不论僧道,不论三清还是如来,她来者不拒,什么都信。雨澜来了这段时间了,对于古人的迷信是深有体会——出个门都要翻翻黄历,随便干点啥都要看看风水。
这什么什么真人,一听就是江湖骗子,什么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你都能把石头变成金子了,还来这儿卖假药?可架不住老百姓就信这个!
雨澜就好奇地问了一句:“钱妈妈,那什么‘舒风丸’多少钱一丸?”
钱妈妈伸出五个指头。
“五两银子?”
钱妈妈道:“是五百两银子一颗!还有价无市,供不应求!那可是仙丹!”
雨澜翻个白眼。五百两?我靠!这也太坑爹了!够普通小老百姓一家人舒舒服服活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