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邑辰道:“就芝麻绿豆这么大点儿的事,瞧把你沉不住气的!还差点儿动了胎气!早点说,我一早就把那两个碍眼的丫头打发了!”
雨澜道:“在您那是小事儿,在我这儿可是天大的事!”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自我检讨道:“白大夫来过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觉着就是不为了别人,也得为咱们的孩子考虑,我当时就想就算孩子他爹真想娶个小老婆回来,我也一定不能生气!这孩子毕竟怀了这么久了,又遭了那么多罪!”
“你呀!你呀!”叶邑辰听得直发笑。“见我进屋,还强颜欢笑,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雨澜在他怀里使劲拱了几下,叶邑辰害怕碰到她的肚子,一动不敢动。直到雨澜扳着他的一条胳膊,当作枕头枕在上面,才觉得舒服了。
雨澜感觉仿佛找回了初恋般的那种感觉,男友不要命似的宠着她,护着她,哪怕她的要求再不合理,男友也会想尽办法的满足她。
然后她大脑短路般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王爷,你为什么对我那般好?”
叶邑辰失笑:“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雨澜对这般模凌两可,答了等于没回答的答案显然十分不满意,缠着叶邑辰给她一个标准答案。
叶邑辰被她缠得没法,只好道;“我小的时候,养在母妃的膝下,父皇和母妃镇日在一起,恩爱非常。母妃不但人长得美丽端庄,更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同你一般!”雨澜静静地听着,这是叶邑辰第二次和她说起他的母亲宸妃。
太祖和宸妃就像叶邑辰心上的两根刺,别人绝对说不得也碰不得。
“那个时候父皇年纪不小,正宫娘娘早已故去,父皇却迟迟不肯立后,在位分上,也没人能超过我的母妃!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这背后的道理,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的母妃曾经是北陈君主恭帝的爱妃!可父皇敬重她,爱护她,比谁都更多!父亲对她的感情,不是宠爱,而是爱重!”
雨澜大吃一惊。因为太宗皇帝的突然上位,致使许多关于太祖爷的史料被大面积删除篡改,所以对于叶邑辰的母妃,宠冠后宫十多年的宸妃也是语焉不详,太祖实录之中只是提了寥寥数句而已。
当时天下四分五裂,北陈就位于山西大同附近,地域不算太大,早早就被太祖所灭,太祖如何抢了人家的爱妃,最后又把宸妃变成自己的宠妃,如此劲爆真是让雨澜所料未及。
也就是说,叶邑辰的亲娘属于二嫁,二嫁之人德行有亏,入主中宫显然是不行的了。不过太祖不立皇后,不立贵妃,一直让宸妃在宫中的位分最高,显然对于宸妃是十分偏爱的。
雨澜想起一个问题,叶邑辰是太祖最小的一个儿子,却有三个同胞兄弟,如此说来,太祖爷对宸妃的宠爱那可绝不是一般的啊。
宠爱和爱重之间的分别,雨澜也是完全能够明了的。至少太祖爷对她,应该是十分敬重的。
雨澜由衷地道:“太祖爷真的很疼宸妃娘娘!”能混到宸妃这个地步,一个女人也算圆满了。在北陈是宠妃,换了个男人,换了皇帝,仍然是宠妃。
叶邑辰道:“父皇和母妃恩爱非常,那时候后宫之中也有颇多佳丽,可是在父皇眼里,几乎看不见旁人。父皇有的时候脾气上来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要母妃上前劝说一句,他就会熄了怒火。”雨澜对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婆婆的事迹已经悠然神往了!
“后来我慢慢大了,到了该成亲的时候,我就想,我也要找一个母妃那样的女人,和她恩恩爱爱地过一辈子!”他声音幽幽的,充满了好听的磁性。
雨澜心里微微有些吃味,“那你怎么找了白家姐姐?”
叶邑辰听出她语气中酸酸的味道,在她的小脸上揉了一下:“这就吃醋了?那时候我不是没遇见你吗?”
雨澜就催他:“王爷快说,快继续说!”这简直就是叶邑辰的心路历程啊,雨澜好奇死了。
叶邑辰拿她没法,只好继续道:“我到了该成亲的年龄,却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挑选中意的女子…”他叹了一口气到:“选择白氏,一方面是为了报答白老将军援手之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让我在军中,在西北立住脚跟!”
这话雨澜听他说过一次。这一次的感受却更深刻。想他堂堂天潢贵胄,连婚姻都不能完全做主,也是悲哀,心中不由微微升起一丝怜悯。
“白姐姐是个好人!她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雨澜到了王府之后也听说过白氏不少的言语,俱皆是溢美之词,她在王府期间,待人宽和,相夫教子,是个水准以上的王妃。
“是啊,白氏是个好女人!”叶邑辰叶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我镇日在外面打仗,和她聚少离多,连文哥儿出世,我都不在她的跟前!后来又死得那样不明不白,是我对不起她…”叶邑辰有句话没有说,白氏作为一个母亲,作为一个王妃,都是合格的,只可惜,她不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一类女子。
和现任老公讨论他的前任老婆,雨澜总觉得着节奏有点不对劲,赶紧岔开话题道:“再后来呢?”
“后来白氏去了,那时候宫里朝中事务冗繁,我连朝廷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自然也没有心思细细选妃了!但是王府内宅不能没有女主人,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我的王妃只要满足三条就够了:第一,要有一点儿手腕能力,能够帮我打理好内宅,不给我惹出乱子;第二,要品行端正,至少不能有戕害文儿的心思;第三;要能给我生儿育女!”
雨澜一阵无语,当时在王爷的心里,有没有感情,爱不爱的,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古人的思维方式就是这样的。
“那你怎么又死乞白赖地娶了我?”
叶邑辰揪着她的脸,宠溺地道:“谁死乞白赖了?”
雨澜呵呵直笑,“反正不是我!”催他继续说下去。叶邑辰道:“后来我第一次在碧云寺看见你…”
雨澜插话道:“就一见钟情了?”
叶邑辰一阵闷笑:“就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那时候你年纪还小,身量还没长成,整个一个小生瓜蛋子,还一件钟情呢!”
叶邑辰笑了一阵,又道:“那个时候你遗失的一块帕子到了我的手中,让我对你有了点印象。”
雨澜当然记得这事儿。
叶邑辰道:“从这方帕子上能看出来你心思灵动,格外的与众不同!这一点儿,和我的母妃,很像…那个时候母妃在宫中,每每能够做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或者饰物,或者衣服,构思之精巧叫人赞不绝口!宫中之人争相模仿!”
这样一个兰心蕙质、聪明绝伦的女子,也难怪能够得到两位帝王的爱重,雨澜不由一阵悠然神往。
叶邑辰却是想起一件事,雨澜的那方绣帕,如今还在叶邑辰的书房里好好放着呢。雨澜曾经硬着头皮向他讨要,叶邑辰却跟她说帕子被自己弄丢了。
叶邑辰心想,什么时候找出来给她看,她一定高兴。
242 了结
雨澜没想到一方小小的绣帕,居然让王爷对她产生了这样的好感。只不过王爷睹物思人,想的先是生母宸妃…叶邑辰看起来冷血冷心,实际上却有点儿恋母情结?
叶邑辰已经继续说下去:“再后来我在宫里见了你两回,那倒也没什么,再后来在万寿寺见你,却让我对你另眼相看!” 他嘴角含笑,娓娓道来:“那个时候你们住的厢房起火,火势迅猛,十分惊人,我进去救人的时候,看见你在那种生死存亡的状况下仍能保持镇定…”他道:“莫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小女子,便是一个成年男子恐怕也要惊慌失措了!”
雨澜想起那个时候的惊心动魄,也不由心旌摇动。“多亏王爷及时赶到,救了我和八妹妹,要不然我们早都化成灰了!”
叶邑辰亲了亲她的鬓角,说道;“那个时候我便想,你能在那种情况下还镇定自若,进退之间仍然没有乱了分寸,这般沉得住气,王妃之位,管理偌大一个王府,你必定也是担当的了的!那种情况之下,仍然没有抛下妹妹,品性也必然没得说的,待我的文儿也一定会好的!”
雨澜想起他的那三个选妃的条件,啐了一口道:“王爷,您不是看见一个女子就要拿出你那三个条件来比一比吧?”
叶邑辰被她问得一噎:“当然不是!”他仔细回想,大概那个时候,他对面前的女子就动了心思了吧!
“再后来的通州之行,我与你半路相逢,见到你在车上,觉得和你在什么地方总能遇见,其实我心里…也是十分欢喜的。”
雨澜听得喜滋滋的。她道:“当时我在半途,碰见王爷带着一队骑士策马而过,我心里,其实也有几分欢喜的。”
两人对望一眼,追忆当年的情景,气氛一片温馨。
叶邑辰道:“后来在通州城下救了你,这一路逃亡,虽然带了一个累赘,耽搁了不少时间,我的心里竟也是快活的。我才知道,你虽然也是大家闺秀,在那般的逆境之中,却没有丝毫的病弱娇气,而且一直保持着乐观的心态,那之后,我就觉得,我的王妃,就是你了!”
“你想想,本王花了多少功夫,一次差点葬身火海,一次差点被女真骑兵杀死,好不容易把你娶进王府,本王不疼你,难道要去疼那些不知底细的庸脂俗粉吗?”
雨澜想想:原来自己和王爷有这么多的共同的回忆!是啊,她和王爷有这么好的感情基础,还怕什么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啊!
雨澜瞬间满血复活,信心爆棚!
本来以为到这里,这场忆苦思甜的大会就算圆满结束了。叶邑辰却接着道:“等把你娶进了王府,我才终于知道,当年的父皇为何对母妃那般爱重!”
雨澜奇道:“为何?”
“因为母妃帮助父皇养大了好几位皇兄,并不是她亲生的孩儿,却如同亲生的一样。就像你对文儿一样!”他目光中有柔情闪动:“你对文儿是真的好。有些事情,我本来以为你为避嫌疑,是不会插手的。可你真的插手了…”雨澜微汗,有时候叶敏文犯了错误她也会板着脸训斥,甚至打他的小手板,她一直觉得想当好后妈,就要把自己当成亲妈一样,把养子当成亲儿子一样,若是处处和叶敏文客客气气,叶敏文肯和她亲近就怪了。
比如说他建议叶敏文不要着急学东西,小孩子先就应该好好地玩,这么做也很容易被人误解,她想把前任的儿子故意养废了!
她觉得对的,都会拿出来和叶邑辰商量。没想到这些举动倒为她加分了。叶邑辰道:“你真心为他着想,比我能够想到的还要做得好的多!想来我母妃,当年也是这般做的!”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我爱重的好女人!我叶邑辰能够娶到你,是我的福分,在王府里,我一定不叫你受一丁点委屈!”他用的,同样也是“爱重”两个字。
雨澜被他说得都不好意思起来。吃吃地道:“王爷,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在王府里某些事情的处理上,我还是有私心的!”比如上回的谣言风波,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白王妃的陪房统统发落了。
她比了比小指甲盖,十分装可爱地说:“只有一点点的私心!”
叶邑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他要是看人顺眼了,那真是哪儿哪儿都好,雨澜装可爱,他就觉得真可爱。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人谁能不为自己考虑,你若真能做到真正的公正无私,没有一丁点儿的私欲,我反而要怀疑你大奸若忠,有什么别的企图了?”
雨澜暴汗!
牛人就是牛人,思考问题的角度,咋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呢!
说到这里,总算是把一个简单的问题给说清楚了。叶邑辰叫丫鬟上了一杯茶,润了润喉咙,他说得都口干舌燥的了。
“怎么样,现在总算放心了吧!你这个小醋坛子!”
雨澜抱着他的胳膊在他的身上使劲蹭了蹭,终于想起一个十分紧要的问题:“晓莺是太太给的,你这样把她发落到庄子上去,太太那边可怎么交代?”她倒不是真怕了大太太,可是毕竟有雨馨在呢,她也不想和大太太闹得太不好看。
叶邑辰道:“这事儿你不用管。改日我去和太太亲自解释!”以他对大太太的了解,只要他亲自出马,大太太绝对不敢说个不字。
他道:“要不要我帮你把那个晓凤一块儿发落了?”
雨澜赶紧摇头:“晓凤那丫头,还是我过两日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再做定夺吧!”
说了这么一阵子话,外头二更天的梆子都敲过了。叶邑辰道:“时候不早了,早些睡了吧!”
叶邑辰喊进来值夜的丫头侍候着夫妻二人简单洗了洗。两人换好了衣裳上了榻,叶邑辰的一双手习惯性地伸入她的衣襟,放在雨澜尚自平坦的小腹上。
丫鬟们熄了灯,退出房去,雨澜趴在叶邑辰的耳边悄声问:“王爷,臣妾很长一段时间侍候不了您,您…”真的没问题吧!
叶邑辰就笑:“女子为阴,是为不详,军营里是不许有女人的,有时候和突兀打仗,一打就是大半年,还不是就那么过来了!”雨澜知道叶邑辰一向同兵士们同甘共苦,不会像一般的将领一般,将女人带到中军大帐里去。
这也是下层兵士们拥戴晋王的原因。
“更何况,男女之间,闺房之乐,并不只有那一种方式!”他的声音极端暧昧,目光有意无意地略过她那纤细的五指和丰润的嘴唇。
雨澜前世是观摩过岛国的爱情动作片的,自然明白叶邑辰的意思,顿时羞得脸像是红透的苹果一样!
难怪说女人一旦坠入爱河智商就会清零,她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现在什么问题都解决了。雨澜靠在男人温暖安全的怀抱中,几乎秒睡了过去。叶邑辰本来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结果雨澜几句话没接腔,叶邑辰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男人心里泛起一阵怜惜,为了这件事,她折腾了一天,也真够累了!爱怜地帮她掖了掖被角,叶邑辰也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等雨澜睁开眼睛,已经是辰正时分,叶邑辰早就不在屋里了。钱妈妈打起了床帐,脸上的皱纹都要笑开花了:“一大早就有大人来求见,王爷匆匆吃过早饭就去了外书房,不叫我们叫醒您!”
雨澜笑着点点头。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没了,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觉得天也蓝了,地也宽了。一连吃了两碗粥都没有吐。
叶敏文在自己的房间里吃过早饭,过来问安。
叶敏文行完了礼,跑过来拉着雨澜的衣襟问道:“母妃,母妃,我听说,您昨天又不舒服,又吐,您现在好些了吗?”
钱妈妈和晓月晓玉几个人全是一脸的紧张,叶敏文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万一一不小心碰了撞了雨澜的肚子,谁能担待的起?
雨澜却并不怕这些。
孩子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担忧。叶敏文的话语纯真可爱,雨澜十分感动,她爱怜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着说:“母妃看见文哥儿就全都好啦!”
“真的吗?”叶敏文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纯真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这些日子母妃不能陪着文哥儿,你自己要乖乖的,听嬷嬷们的话,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文哥儿听话,母妃也跟着高兴,就不会吐了!”
叶敏文使劲地点点头:“母妃,我一定听嬷嬷的话,让我吃饭就吃饭,让我睡觉就睡觉,母妃也要高高兴兴的。”他用手轻轻摸了一下雨澜的小腹,明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浓浓的困惑:“母妃,小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呢?小弟弟要是能早点出生就好了,我不想看着您老是这样受苦!”
孩子的关心是最真诚的,雨澜一瞬间觉得心都要融化了,自己这么多日子的关心和疼爱没有白费。她摸着摸着叶敏文的小脑袋说;“小弟弟很快就会出来了,到时候叫小弟弟和文哥儿一块儿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叶敏文听到这里立刻高兴起来。
这时秋红端了放着点心的托盘走了进来。秋红笑着说:“大少爷,来吃点心了!”
叶敏文欢呼一声,眨着大眼睛问道:“秋红姐姐,有药糕和玫瑰酥吗?”
秋红道:“怎么会没有!王妃知道您最爱吃这两样,正屋里每天都备着这两样点心呢!”
雨澜笑着嘱咐他:“每一样只能吃一块哦,要不然积了食,中午该吃不下饭了!”叶敏文连连答应着,跟着秋红去稍间里吃点心,侍候他的几个大丫鬟赶紧跟着跑过去。
晓月进来禀报:“王妃,晓凤求见!”昨天被叶邑辰敲打了一番,如今她们不敢有丝毫的轻忽大意。想到昨天见过这两个小蹄子雨澜就有些不安稳,晓月劝道:“不若奴婢先将她打发走,过几天您再见她!”
雨澜摸了摸肚子,今天这孩子倒是十分乖巧,一点儿都没有闹她。“无妨,叫她进来吧!”
晓凤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晓莺被叶邑辰发落到庄子上去的事情,昨天晚上就在府里头传遍了。晓凤听说她竟然跑去外书房献殷勤,心里暗骂这个小蹄子胆子未免太大。
晓莺被打了十板子,拖回后罩房,一早就被管事套车送到庄子上去了。晓凤躲在房间里,偷偷看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将晓莺塞了嘴,死狗一样的晓莺扔到车上,吓得腿都软了。生怕被晓莺牵连,庄子上的生活她简直想也不敢想。
晓凤低着脑袋走进来,雨澜看见她脸色发白,眼袋发青,显然是一夜没有好睡。
晓凤颤道;“奴婢给王妃请安!”
雨澜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来求什么的。心里暗暗感叹,人呢,就是犯贱!好说好商量,她东推西拒,上位者一旦摆出了碾压的姿态,她有怕成这样!早干嘛去了!
雨澜也不想难为她,叫晓月端了小杌子进来给她坐,明知故问道:“你急着来找本王妃,有什么事吗?”
晓凤听见她语气温和,心里微微安定了下来。她垂首先认错道:“晓莺行差踏错,做出那等事来,都怪奴婢平日里没有好好规劝她,请王妃恕罪!”
雨澜雨澜看她还上道,便淡淡地说了一句:“此事与你并无干系,咱们王府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你不必担心受到牵连!”
有这句户,晓凤的一颗心就定下来了:“奴婢昨天回去想了一个晚上,王妃昨天的那番安排,处处都为奴婢着想,实在是王妃的一片慈心,奴婢昨天是一时糊涂,才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如今奴婢已经想好了,奴婢不敢要王妃的陪嫁银子,也不敢奢望王妃能给奴婢指一个多么好的人家,只求王妃…看在太太的面子上,能给奴婢配一个忠厚可靠,知道上进的人家,奴婢便感恩戴德了!”
什么陪嫁银子,什么庄头管事她都不敢想了。她现在是终于想清楚了,以雨澜如今的地位和权势,想要收拾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实在太简单了,随便拿到一个错处就把她们发落了。可笑以前她还仗着是大太太给的,总觉得雨澜不敢动她,昨天晚上叶邑辰的一顿板子也算是把她给打醒了!
雨澜眉毛微挑:“你可想清楚了?”
“奴婢想清楚了!”
“自愿出去配人?”
“是自愿的!”
雨澜点点头,只要晓莺是自愿的,那这事就好办了。因为是晓凤自愿的,她把晓凤配出去,大太太也没什么好说嘴的了。
雨澜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你是自愿的。这事就好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是这一府的主母,说出去的话自然没有不作数的道理。你且回去安心等着,我这便传话给马大总管,叫他一定给你挑一个忠厚勤勉,家底殷实的。三百银子也会一分不少地给你,也算,全了咱们之间的一份主仆之情。”
晓凤听罢大喜过望,跪到地上连连磕头:“王妃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辈子不敢忘记,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王妃!”
雨澜懒得和她废话,安抚了两句就将她打发走了。直到晓凤出了门,晓月再也忍不住嗤笑出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和晓莺都是一丘之貉,这种眼里心里没有主子的奴才,就该发落到庄子上去受苦!”
雨澜啼笑皆非,戳着她的脑门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说嘴了!做事不能私心所欲,要留出一线余地,何况,就当为了我肚里的小东西积德吧!”
到了中午,叶邑辰从外书房回来,遣散了丫鬟婆子,笑着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雨澜好奇地看时,却见叶邑辰打开随身荷包,掏出一方绣帕,献宝似的捧给她看。
雨澜接过来细看时,只见帕子上面绣着两只小萌狗在争抢一根骨头,绣得惟妙惟肖,雨澜吃了一惊:“这,这,怎么还在你手里?你不是说已经丢了吗?”
这个就是当年她在碧云寺遗失的那块帕子,后来辗转落到了叶邑辰的手里,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叶邑辰无赖道:“丢了就不能找回来吗?”
雨澜没想到多年之后这方帕子还能物归原主,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不知不觉间眼眶都有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