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半笑不笑道,“这次我只是骂错了你,可没有打错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再敢这样使性子,不管是跟谁,我都打你,听见了吗?”
李若萱迟疑地应道,“听,听见了。”
李安然抚了抚她的头,拍着她的肩膀道,“听见了就好。回去吧,没事了。”
可李若萱却不想离开,迟疑了半晌,忍不住好奇,问道,“哥哥,那个,玉面狐狸…”
李安然的脸色似乎暗了下来,可他仍在笑,李若萱看不出和前一刻有什么区别,李安然抚着她的头叹气道,“哥哥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很苦恼。”
这是李安然第一次和她说这样柔弱的话,她一直以为哥哥无所不能的,可是今天李安然告诉她,他很苦恼。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心痛,心疼。
她忧心地拉住哥哥垂下的手,想说安慰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李安然对她笑了一下,说道,“会没事的,你别担心。对了,以后更不能出家门了,在家里练功读书,你自己上点心,哥哥,估计没时间管你了。”
李若萱几乎又落下泪来,李安然拍拍她的小脸,转身走了。她久久地盯着李安然的背影,内心软软得泛着微微的苦涩和甜蜜。哥哥总是疼爱自己的。这么好这么强的哥哥,也会无助吗?

李安然一连几天,吃睡在书房里,面都不露,只是能看见每天晚上过了子时,书房里还亮着灯。李若萱是不敢去打扰的,只是从来没见过哥哥这般如临大敌的样子,没来由觉得紧张。问送饭送水的晓莲,晓莲说,李安然在摆弄一瓶鲜红的血。
听五哥说那血是从被害人身上取来的,哥哥摆弄那死人的血干什么呢?
楚雨燕依然悄无声息的,不轻易露面。听说第二天涂的那凉滋滋药膏是她送给晓莲的,哼,谁要她装好心,自己打都挨了,谁要她送药膏!不过那药确实挺管用,很舒服,反正用都用了,她不领情就是了。
很炎热的下午,太阳有点毒,李若萱躲在柳树荫下扇着扇子,突然想起那天下午看见楚雨燕晾发那慵懒光彩动人的样子,内心不禁疑惑烦躁起来,或许,那样子的楚姐姐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在哥哥面前,她就是那样美得不像样子的吧?否则,哥哥怎么会看上她,把她带回家来?
她真的很美。若萱望着天细细回味那天见她的样子,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自己或许真的该打。那女人那么美,哥哥心里一定是拼命喜欢的。可是自己硬逼着人家走,不挨打才怪。
想至此,李若萱终于深深失落起来。在哥哥心里面,楚姐姐才是最重要的,得罪了她,看哥哥气的,一想起那天挨的打,李若萱就不自觉觉得怕,觉得心凉。
嘴上说不是因为楚姐姐,是因为自己性子坏,但是鬼才相信!若是她得罪的不是那女人,而是别的什么人,哥哥一定不会那样子打她吧?那次她怀疑他不是亲哥哥,被洪伯骗出去差点丢了小命,哥哥也不过打了自己十来下。可是这次,看哥哥的狠劲,打死自己的心都有。哥哥有了女人,就是亲哥哥也不亲了,他不心疼自己了。还说什么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想办法去给自己摘,哼,若是真跟他要星星,他一定会骂,他的楚姑娘要星星他才会去摘。
李若萱的心绪倏忽缭乱,越发觉得热,于是使劲扇扇子,在柳荫里走来走去。
那天见了哥哥,听了他几句好话,心就软软的,和从前一样跟他亲。可是她一个人闲着,却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说什么自己的妹妹,他做哥哥的会不知道吗?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拿刀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吗?连晓莲都知道,可是哥哥不知道!看为此把自己打的,他还说他没有打错,只是骂错!
他的心都在他的楚姑娘身上,自然觉得自己蛮不讲理可恶之极,他哪里会打错!
想至此,她脸上是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云逸在一旁经过,看见了,好奇地凑过去问道,“喂,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想什么呢?一副把人大卸八块的样子!”
李若萱烦躁地推了他一把,“不用你管,反正都是我的错!”
云逸道,“这又是怎么了,你又干什么坏事了,都是你的错?”
李若萱望着他,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只好转换话题道,“你闲着没事到处转什么!有本事去抓玉面狐狸去!”
云逸笑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要有那本事,你哥哥就不至于不分昼夜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办法了!”
李若萱道,“那你去帮忙想办法啊!”
云逸道,“我也没办法啊,何况我若是敢进去,你哥哥不把我打出来才怪!”说完,他大咧咧坐在凳子上,仰着头道,“这天越来越热了,出了玉面狐狸这档事,真是要命!若萱啊,你刚才面露凶相表情狰狞,是不是想着把那玉面狐狸抓到了大卸八块?”
若萱突然笑起来,凑过去道,“我才不想什么玉面狐狸,我又没本事,也懒得操心!”
云逸道,“那你这是恨谁呢?”
若萱道,“恨我哥哥不行吗?”
云逸“扑”一声笑,“你闲着没事干恨他干什么,还记恨他打你呢!”
李若萱撅着嘴道,“就恨他,怎么样!他有了女人,就再也不疼我了!”
云逸笑道,“怎么就不疼你了,我看他还是很疼你,很让你疼啊!看那天把你打得嗷嗷直叫,我大老远就听见了,还说不疼啊!”
李若萱又羞又怒,扬起拳头就朝云逸打,云逸这次不躲,反而迎上去,嘴里叫道,“你打你打,往这儿打,你打吧!”
李若萱的拳头反而放下来,“哼”了一声道,“我才不打你呢!哼!”
云逸道,“打吧打吧,你心里若是委屈,就打吧,我替我二哥受着,你哥哥现在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别去找他就行,你若是恨他,就把我当成他,随便你打。”
李若萱有点不好意思,半笑道,“你讨厌!”
云逸嬉笑道,“你看,还是舍不得吧,还是和你哥哥亲吧!”
李若萱怏怏地坐下来,不说话。云逸凑过去,满脸是笑,说道,“我跟你说,挨几下打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放在心上。就说我在家,为了大事小事,爹爹打,大哥打,二哥还打,这不吓得我,整天在外面游荡,不敢回家了!”
李若萱“扑”地笑了,云逸道,“哎,这就对了,还是笑嘻嘻的好看,像刚才那样,母夜叉似的,吓死人了!”
李若萱一下子站起来叫道,“你说谁是母夜叉!”
云逸无辜道,“你呀!”
李若萱冲上去打,云逸笑着躲,两个人闹成一团,最后云逸跌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挥手道,“不玩了不玩了,五哥我投降!”
李若萱经过刚才的打闹,微微出了一身汗,心情愉悦,欢声道,“五哥!我去给你煮茶去吧,你等着我,我去煮新茶来!”
云逸望着她一溜烟欢欣而去,摇摇头,靠在椅子上,拿起刚才李若萱的扇子,悠闲地扇起来。
当李若萱捧着热气腾腾的茶兴冲冲回来的时候,云逸几乎要睡着了,听了李若萱的呼喊,人一下子跳起来,殷勤地接过茶,倒了一杯,一闻,浓浓的酸梅的清香。
云逸道,“嗯!好茶,加了酸梅好,酸梅解暑!”说着忍不住喝了一口,很烫,但还是朝若萱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嗯!好喝,手艺越来越好了!”
李若萱眉开眼笑地,关心地阻止他,“慢点喝,当心烫!”
云逸喝了好几杯,抚着若萱的头感慨道,“若萱这孩子多好啊!二哥他还打,以后他若是再打你,我一定上前拦着,看谁敢欺负我们家若萱!”
李若萱听着云逸怜惜的话,望着云逸暖暖的笑容,内心里突然微微地动了一下。
五哥。如果,如果,…,李若萱的脸突然偷偷红了。心,开始莫名其妙地缭乱。
从那一刻开始,她看五哥突然换了一个角度。她突然希望五哥会像男人宠爱女人一样,把她放在第一位,温柔呵护地宠她。
李若萱少女的春心在那一刻开始微微地萌动,不可救药的,因为那个叫云逸的男人,开始柔情似水。
云逸却叫道,“二哥!我的天!你终于舍得出来了!若萱你看,那不是你哥哥吗!”

 

 

第四十七章 夏日花园

李安然走过来,形容憔悴疲惫,脸上带着笑。
不知为什么,刚才还心里面别扭的李若萱在看到哥哥的那一刹那,怨恨一下子又冰释无影,只觉得又是亲近,又是心疼。
李安然走过来,疲惫地坐在云逸对面,笑问道,“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李若萱为他倒茶,他端起茶嗅一嗅,微笑道,“加了酸梅,好味道,这丫头是什么时候练习的,比刚学的时候煮得好多了,怎么这么偏心,从没见你煮给我喝过?”
李若萱在一旁笑,突然想起哥哥在大年初二细心地教自己煮茶,笨拙的自己都煮的苦了,可是哥哥还是喝了,对她说,“第一次这样没关系,以后就越来越好了。”
李若萱的眼眶偷偷湿润了,想起刚才自己因为挨了几下打还恨他,真是没良心。她怕哥哥看出来自己难过,灵机一动,跑到哥哥背后为李安然揉肩,李安然受用地喝着茶感慨,“舒服!有妹妹真是好啊!乖,右边,使劲一点。”
云逸在一旁笑道,“你舍得出来了,那个血,研究得怎么样了,这么热的天,是不是早就臭了?”
李安然道,“没办法,只能等他杀了第二个人后再取血。”
一时云逸和李若萱都怔住了。

黑漆漆的夜,李安然又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他闻到淡淡的,一种混合着花香的奇怪气味。
他突然内心一动。下午这血已经腐臭了,怎么晚上突然发出这种香味?
这几日,他夜以继日,希望能从死者血液中提炼出“鸳鸯散”,进而找到克制的解药。玉面狐狸作案一个很卓绝的武器就是这“鸳鸯散”,因为这药让人失去反抗能力,不喊不叫,产生幻觉,将凶杀当作一次极乐的享受。往往到第二日明晨,才有人发现被害人被杀,而玉面狐狸本人早就不知踪影。
他从来不把受害人掳走,就是在受害人自己的家里,甚至有时受害人的家人就睡在身边。他用此狂傲地向天下人叫板,强悍地彰显着自己的不可一世。
他就是这样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可以将□裸的□改写成一场噬骨销魂的欢爱。
没有人曾经见证那是个什么样的经过。但李安然想一定很香艳。怜香子,据说是一个形容俊逸的美男子,生性挑剔,追求唯美,无论男女,只要美,他都爱。因为他皮肤白皙,举止风骚,有狐精一样的美艳,充满诱惑,才有了“玉面狐狸”的外号。
他一定会营造异常美妙的情景,不肯亏待自己。
所以李安然在闻到血中淡淡散出来的花香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应该是“鸳鸯散”的气味之一。
淡淡的香,令人身心放松,沉醉。
他想起下午出去之前,曾在血中放入他新的配方,等了半晌没有反应,以为又失败了,就出去透透气,回来的时候,已将近深夜。
李安然抑制着自己的激动,静静地看着那鲜红的血,气味越来越盛,越来越丰富。
植物繁复清新的香味,这应该是雨后的花园才会有的气息。龙涎香,暖暖的,像是在春宵纱帐外静静地燃烧,外面吹着细细的风,香在若有若无,时浓时淡地飘散。仿似伴着细语的呢喃和压抑的呻吟。
渐渐地淡至若无。除了血淡淡的腥味,李安然闻不到任何气息。
是因为血太少。这只是全身血液中的一点点,里面的“鸳鸯散”含量自然也很轻微,否则,这种种气味会很浓盛,会大大地激起怜香子美好的观感。
李安然望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夜,差不多正值午夜,正是玉面狐狸作案的时间。
是不是,只有在他作案的时间,这些气味才会发散出来?是不是这种气味只有与血结合,才能发散出来。
这些还尚不可知。
李安然忽然有些晕眩。他用手支撑住头,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几天自己太累了。三个昼夜,只微微合了一会儿眼。
要想摸透这种毒,刚刚好像只闻到它的气味,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至少还要三个月。可是他没时间等。
三个月,九个人。

李安然好好地沐浴了一场,换上干净的衣服,第二天在花园里晒太阳。云逸好奇,凑过去奇怪地问,“二哥,你真的心情这么好?好整以暇的样子,我怎么都觉得你有了对付玉面狐狸的办法了。”
李安然和颜悦色地笑,“我有什么办法?我没办法,你总不能要我像困兽一样急得团团转,让那玉面狐狸好整以暇地看我的笑话。”
云逸觉得有点道理,但是忍不住道,“可是,你这个样子传出去,好像会被人骂,遭人恨啊!再隔几天就会死人,你还这么愉快的样子。”
李安然笑问,“我愉快吗?”
云逸瞧了半晌,说道,“看起来很愉快。”
李安然无奈道,“那你总不能叫我哭吧。”
云逸道,“你就应该哭啊,记得吗,那刘备为什么让老百姓喜欢?他会哭啊,你一哭,别人知道你因那玉面狐狸杀人伤心难过自责,就会比较容易原谅你。”
李安然道,“我现在在我自家的花园里,你让我向谁哭?对着太阳哭,还是对石头哭。”
云逸道,“你这样说就错了,你在自家花园里哭,肯定会被传出去,大家知道你为了玉面狐狸的事伤心难过,心里面就会舒服点。”
李安然还是笑,“听起来有点道理,明天我哭哭试试。”
云逸道,“就是就是,哭哭吧,哭一哭总比自杀谢罪容易。”
李安然盯着云逸道,“阿逸啊,你现在很闲是不是?”
云逸嬉笑着,远离李安然道,“二哥你别生气,我这就走,你自己晒太阳,我走。”
云逸一溜烟走了。李安然一个人仰头躺下,舒展四肢,闭上眼睛。太阳暖洋洋照着,他懒洋洋地闭目养神,似乎心静如水。

李若萱很奇怪哥哥的表现,追问云逸,云逸道,“他这是放松自己,积蓄力量,准备恶战一场了。”
李若萱的眼睛亮亮的,“恶战一场?哥哥能逮住那个玉面狐狸了?能逮住他,哥哥肯定能杀了他!”
云逸道,“就算逮不住,你哥哥也得准备恶战啊,万一遇上了呢?何况我就不相信,你哥哥会什么也不做,就眼睁睁等着玉面狐狸杀人!”
李若萱很好奇,撒娇地挽着云逸的胳膊凑近前道,“五哥,那你说哥哥会怎么做?”
云逸道,“我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怎么做!想知道你自己问他去!”李若萱挽着他的胳膊,将头贴在他的肩下,不情愿地“哼”了一声。
云逸注意到自己被她亲密地贴着,斜着眼睛看若萱道,“喂喂,这么热的天,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放开。”
李若萱不依,撒娇道,“就不放开,我喜欢。”
云逸道,“我说姑奶奶,你喜欢,我不喜欢啊,这死热的天,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快点放开,要不,你去给我煮茶去!”
不想李若萱一下子笑逐颜开,跳起来道,“五哥你喜欢喝我煮的茶!那好,我去煮,煮好大一大壶给你喝!”
云逸看着她跑着离去的背影,奇怪道,“这丫头这是怎么了,好像转性了,这么好指使。”
他不知道,李若萱大汗淋漓带着甜蜜的幻想一边扇火煮茶,一边快乐得好像滚开的水花。她带着笑虔诚地捧着茶去寻云逸,云逸已经靠着椅子睡着了。
李若萱见他睡了,将茶放在桌上,蹑手蹑脚走到云逸身边,蹲下身,细细地去看云逸的睡容,带着白痴的笑容,将脸靠得近近的,几乎碰到云逸的鼻子尖。
五哥的鼻子很高,他的唇很有型。李若萱伸出手指,怔了半晌,迟疑着要不要去摸一下云逸的唇,最终敌不过心中的喜爱,将手指轻轻地伸过去,伸过去。
云逸却“扑”一声笑,打落她的手指道,“你个坏丫头,想干什么!”
李若萱收起手,赔笑道,“你脸上有小虫子,我,我想为你拿下来。”
云逸拂着自己的脸道,“哪有小虫子,哪有小虫子!”
李若萱道,“你一睁眼,小虫子就飞了!”
云逸拍了一下若萱的头,笑道,“捣蛋鬼!睡一会儿也不让!”
李若萱捂着自己的头撅嘴道,“哪有,是你自己要醒的,我又没有吵你!”
云逸在一旁喝起了茶,得寸进尺道,“若萱,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煮酸梅,换个口味好不好?”
李若萱道,“我,我不会煮别的呀!”
云逸道,“不会你学呀,你煮酸梅不是也是学的?”
李若萱想了一下也是,于是道,“那我和谁去学,哥哥那里,我可不敢招惹。他对谁都好,就是老打我。”
云逸道,“找晓莲啊,不是,不能去找晓莲,去找你楚姐姐,她们花溪苑的茶可是一绝,差不多快天下闻名了,听你四哥夸过她,据说连最嘴刁的三哥都夸好呢!”
李若萱苦下脸道,“我才不去找她!”
云逸笑道,“还记仇呢,别忘了你用的药膏可是人家给的!你要学茶不去找她,那你就别学了。”
李若萱闷闷不乐,嘟囔道,“干什么除了去找她就别学了。”
云逸不再理她,仰天叹了口气。李若萱问他道,“五哥你叹气干什么?”
云逸道,“闷啊。没事做,就这样白白地等玉面狐狸来杀人,真是要命,我看过不了多久我要疯了,还是四哥好,现在可以整天和他的红颜知己弹琴论道了。”
李若萱听了接口道,“我也想去看看四哥和沈姐姐啊,沈姐姐醒了,我还没见过呢。可是,…”
云逸见她没了音,忍不住道,“可是什么?”
李若萱望了他一眼,闷闷地道,“我不敢去和哥哥说。”
云逸笑得像朵花似的,“这么点小事,也不敢去说了?看来二哥这次真是打得不轻,你这么怕他了?”
李若萱道,“哥哥心情不好,不敢去招惹他。”
云逸哼了一声道,“他心情不好,他在花园里晒太阳心情好极了。你去找他说,你放心,你哥哥这个人,他心情再不好,也是该是什么是什么,不会迁怒你。不迁怒不贰过是他恪守的人生信条,你放心大胆去吧,我保准你没事,他连骂都不骂你一句。”
李若萱摇头,她还是不敢。云逸扫兴地望着她,说道,“看来这来打的还真是管用,你挨了打以后好像真的懂事了。我让你去煮茶,你颠颠地就去了,我正还奇怪呢,现在也知道不依着自己的性子,不敢去烦你哥哥了,你这丫头真的有些懂事了!”
李若萱听云逸夸奖自己,开心地昂头笑起来,云逸道,“你还真是不能出去,你哥哥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平时打归打骂归骂,可若真是在外面被玉面狐狸给掳去了,这样的蠢事,他是一辈子也不肯做的!”

黄昏傍晚的时候,李安然躺在花园的藤床上,听楚雨燕为他弹琴。那是石榴花怒放到即将凋谢的季节,楚雨燕一身锦袍,披着晚霞,在石榴树下弹奏。
李安然含着笑望着她。半是玩味,半是慵懒。
李安然这种懒洋洋的状态,其实颇具一种沁人心脾的诱惑。这个一身白衣的男人惬意地躺在藤床上,在晚霞中英俊的脸,清浅但是暧昧的笑,那种吸引,一个女人怕是很难抵挡得住。
有时候楚雨燕想,他和楚狂、云逸能够成为兄弟,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某些时候都喜欢躺着,喜欢这种懒洋洋的笑。
欢享人生,即便人生不容他欢享,可他总是要做出欢享的样子。
或许,人生只是一种态度,即便是敌暗我明束手无策,即便是无辜生命等待屠杀,可他就是能做得好像丝毫不放在心上。这种态度,似乎是把玉面狐狸造成的巨大的心里压力化作无形。
一曲奏毕,李安然伸手唤燕儿过来,怜宠地拥在怀里。楚雨燕望着他斜阳中的脸,几乎有一个错觉,这个男人很美艳,美艳得有些妖异。
他宠溺的眼神,淡淡的笑,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掠过她长长的发丝,再回到她的颈项间,捧住她的脸。
他凑过来,头在她的眉梢眼角间摩挲,在她耳边温柔带笑地说话,他在说,“燕儿,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你想我吗?”
楚雨燕微微脸红,心紧紧地纠结起来,他在这个时候,还想要自己吗?他真有这个心情?
楚雨燕难为情道,“二哥,你…”
李安然抱着她,在她耳边细细笑道,“怎么了?不想我吗?”
楚雨燕的脸红得烧了起来,因为她看见晓莲走过来,一下子尴尬地站定,转身就往回走。
她一下子推开李安然,李安然遂回头叫道,“晓莲!”
晓莲站定。李安然整整衣襟,已经站了起来。
晓莲回转身,垂着头唤道,“少爷,楚姑娘,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