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成皙凶狠地喝道,“你还不认错!”
云泥喘歇着,惊惧凄惶地爬起来,望着名成皙瑟瑟发抖。名成皙见她一脸痛色是真的怕了,不由心一软,怒也散了,就只剩下心疼。
名成皙颓然道,“你,你这是何苦。我跟你说了,我养你不怀好意。”
云泥垂下头,半晌哭道,“养育,与被养育,只是个交相爱的过程,本来也无关乎目的。”
名成皙眼眶一热,忍住泪,一把将云泥搂在怀里。云泥抱住他,泪如泉涌。
名成皙湿着眼睛,柔声道,“傻云儿,我那样和你说,你都不恨我吗?”
云泥道,“大师兄要杀云儿,我直接死了就是。你为什么还要拦着。”
“傻瓜!”名成皙用力抱紧她,在云儿背后偷偷落下泪去。
云泥窝在他的怀里,开始放肆委屈地哭。名成皙抱着她,抚着她的背,用脸蹭着她的头抚慰。
日影偏西。云泥也哭够了,在名成皙怀里像一只贪恋温存的小猫。名成皙捧起她的小脸,低头啄了下她的唇,柔声道,“打疼了你,还委屈吗?”
云泥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温顺无力地在他手心里闭上眼。
名成皙温柔细致地抚着云泥面上挨打的指痕,低下头轻轻地,碰了碰云泥的唇,~~~~~~~~以下省略一百五十字~~~~~~~~~~~~~~~
名成皙离了她的唇,搬开她的肩佯怒道,“又找挨打了是不是?”
云泥缩回手,红扑扑的脸,一脸无辜。
名成皙把她搂在怀里权作安抚。云泥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襟怀。
名成皙的手指,轻柔地,一寸寸地抚着云泥的背,压制着满身旖旎,柔声问,“疼不疼?”
云泥轻若无声地“嗯”了一声,名成皙道,“我看是打得少。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敢跟自己动刀。”
云泥不说话,找个更舒服的姿势腻在他的怀里。
名成皙让内热渐渐褪去,抚着云泥问道,“云儿,你信大师兄吗?”
云泥的身子僵了一下,马上又放松下来,点了点头。
名成皙道,“即便我打你,罚你,乃至要杀你,你都信我,是不是?”
云泥懒懒的,蹭了下他的胸口,埋头“嗯”了一声。
名成皙道,“那好。”
话音落,他一把将云泥从自己怀中拉出来,出手如电,一连制住云泥八处大穴,然后重重地一掌拍在云泥后心,云泥“噗”地喷出一口血来。
倒在名成皙的臂弯里,云泥吃力地一笑,嘴角的血流下来,滴在名成皙洁白的衣上。
她喘息道,“他,他让我告诉你,六月十七,摘星阁共议天下事。大师兄,你,你千万不要去,…”云泥说着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名成皙仰天闭目,怀抱着云泥,心怆然。
作者有话要说:云泥是准备在洛逸人身边,关键时候反戈帮名成皙的,她永远不会对名成皙拔刀。养育与被养育,那个过程中付出的情感是不可能一直伪装的,无关乎目的,其实也无关乎男女的情爱。
缜密的是阴谋,不是疼爱~我想应该是这样吧?名成皙最后把云泥打伤,不让她参与战争,不让她帮自己,也是为了给云泥留后路吧。


第三十二章 玄清
云儿说,养育,与被养育,只是个交相爱的过程,本来无关乎目的。
是曾经怎样久长的厮磨,才让她可以想得如此通透。
名成皙抱着怀里的云儿,说不出内心深刻的悔恨。如果他们之间的情意无可磨灭,他又为什么非要逼云儿拔刀?让她因爱生仇?
墨绝若肯善待云儿,他不介意把云儿还回去,他不愿她背叛自己的父兄,遭受玄清口中惨绝人寰的刑罚,来帮自己。
只是,就算他伤了她的心,云儿又何曾会按着他的安排苟活?云儿不肯放弃他们之间的情意,不惜以命相搏。
云儿害怕了利用,欺骗,猜忌和伪善。如果连他也是利用抛弃她,云儿宁愿死。
名成皙抚着怀里苍白的脸,云儿从小就是一个懂事,让人心疼的孩子。
夕阳西下,名成皙横抱着云儿出来,他的衣襟上还染着云泥殷红的血迹。
众人吃了一惊,柳无心上前一步,看着名成皙怀里云儿惨白的脸,失声道,“云儿!名大哥,你,…”
苏了白在一旁道,“教训一下而已,不用打这么重吧,你,你不会杀了她吧?”
龙吟急匆匆过来,见此情节,迟疑着要不要过去。名成皙抬头看他,示意他有什么事快说。
龙吟过去,对名成皙耳语了几句。名成皙拧起眉,脸色变了。
龙吟下去了,苏了白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前方的仗,输得惨了?”
名成皙伸手把云儿交给了柳无心,说道,“我家里出了些事,得马上赶回去。”
柳无心手忙脚乱地抱着云儿,有些无措,名成皙道,“无心,云儿伤成这样,不能跟我长途跋涉。我把她交给你了,拜托你照顾好她。六月十七,墨绝让我们去摘星阁议事,在我们和墨绝没有一个结果之前,千万不能让她恢复武功,我们男人争战天下,不需要她一个女孩子掺和。”
柳无心点头,名成皙拍拍他的肩,笑道,“有你照顾云儿,我就放心了。”
面对名成皙温暖信任的微笑,柳无心无端得觉得心乱。名成皙无暇耽搁,和苏了白沈寻月打了声招呼,匆匆而去。
那是鸣霄阁最华美的院落,如今很幽僻,里面住着一个很美很温柔的女人。玄清。
她早年是春风化雨楼名动天下的大美人。天下的男人欣然仰慕,可她唯独看上了名成皙。
她第一次见名成皙,名成皙在杀人。第二次见,他还是在杀人。
他面不改色地杀人,戴着仰月戒扶唇而笑,温文尔雅的谈吐,一尘不染的白衣。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就是在波光浩淼的洞庭,名成皙在岸边伫立遥望君山。天地自然中人很渺小,但玄清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伟岸。
那是一个伟岸的男人。他拥有温柔英俊的外表,但真的雄霸起来,天地万物,都要仰其鼻息。
寂寞空庭,玄清仰望窗外的一弯新月,细如眉,瘦如钩。
这是她被名成皙幽拘的第十三个日子。
玄清转头温柔地望向桌案。那里,曾经是她四岁的拓儿经常玩耍游戏的地方。他小小的身子趴在宽大的桌子上练字,其实拓儿刚刚会拿笔,只是在那里一丝不苟地乱画而已。
玄清苦笑,闭上眼。远处是暗弱的烛光,在这静静的夜里,回忆让她的内心生出种荒凉的缭乱和甜蜜。
有孩子。有他。有一个家。这曾经最美好的东西,最终成荼毒到骨髓的毒药。
谁让她是墨绝最精锐的杀手呢?御前承墨,这流传下来的最尊贵的荣耀,源自祖先的血咒,他们是墨绝王族最忠实最强悍的守护者。
天可亡墨绝,他们却死不背叛。
她是承墨家族最美丽最聪慧的女子,在一个女孩子最繁盛最青葱的岁月,十六岁,她受命而出。
去接近一个男人,然后杀了他。
她蓬勃的美丽,万种风情,不曾惹得他惊艳的一回眸。但是她说出了一点点关于墨绝公主的秘密,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娶了她。
玄清很好奇。墨绝公主,传说中墨绝最美丽高贵的女人,那个男人的小师妹,她到底会有多美多神奇,能让他宠爱至斯。
只见过她一面。她在上午的花园里,在蔷薇的光影中,荡秋千。她优雅,很清透,很纯美。她拥有那种被宠着爱着,无忧无虑的,宁静的幸福。让整个花园都是甜蜜温婉的味道。
可是玄清突然妒忌那种幸福。她恨。
别人为了她刀光剑影,水深火热,她凭什么在那个男人的羽翼下,那么安静,幸福?
玄清犹自清晰地记得,她的一张字条,让名成皙如约而至。
那夜天正烟雨。迷蒙,清冷。
她的屋里,瑶琴,馨香。美人如玉。
他浅笑着,与她相对而坐,客气有礼地寒暄,喝茶。
他寻求答案。她那张字条只有三个字,云之毒。
玄清的要求很简单。她解了洛云泥身上的毒,条件是,名成皙娶她。
名成皙只问了五个字,“我如何信你?”
玄清笑。她的目光飘向窗外的烟雨,语气冷静无波。她说,“她现在,在昏睡中吧?”
云泥当时真的在昏睡中。她没有任何征兆,像往常一样上床睡,第二天一早,便再也没有醒来。
猝然昏睡,不明原因。名成皙正束手无策。
云泥醒来,名成皙已经娶了玄清。
茫然的云泥,看着新婚的名成皙拉着新娘子的手。新娘子美而娇羞。
她愕然,眸子蒙着层水雾。失魂落魄地听从名成皙的吩咐,与之见礼。
在很长一段时间,任凭名成皙如何温柔怜惜,疼爱讨好,云泥始终少言寡欢。她觉得她大师兄刻意欺瞒她,一觉醒来,生米熟饭,已成事实。
名成皙无法解释。云泥虽醒来,毒却只是缓解,不曾根除。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不想她得知真相,去面对生命随时可能骤然而逝的残酷。
他只想让她依旧如初的平静幸福。可是,已然做不到。
玄清就是云泥的药。所以她的要求,名成皙都满足。包括夜夜笙歌。
玄清说,给我一个孩子。
名成皙说好。
玄清去解他的衣裳。名成皙却捉住她的手,半笑道,“有了我的孩子,就应该是我的女人了。你,确定?”
玄清仰望他英俊的脸,伏在他的怀里,闭上眼。
那夜如此静。名成皙的心跳沉稳,有力。
数夕欢爱,玄清怀了他的孩子。
有了孩子。那种感觉,很奇妙。很微妙。
竟然,渐渐地关注他去了哪里。在哪里过夜。他守在她的身边她就欢心。他不在,她就莫名地苦楚失落。
她常常问自己。怎么了?何苦呢?
可是一个母亲和婴儿之间那种血缘之爱,迫使她正视自己的心,即便那让她恐惧。
或许,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恐惧。只是她不曾正视过那种恐惧而已。
那个男人,看似温柔英俊,实则太过霸道。他不会疯狂热烈地爱一个女人,不会不顾一切地为女人做一切事。他成熟老辣,习惯于掌控。掌控世界,掌控他自己。
所以他的女人只是他的附属品。他让女人心仪,但是望而怯步。他是一个不受人掌控的人。女人怕这样的男人。虽然女人常常觉得围着自己裙子转的男人没出息。
孩子生出来,是个男孩。模样酷似名成皙。
名成皙很宠爱那个孩子。几乎每天都来坐一会儿,看孩子。
他把孩子抱在怀里,放在嘴边亲吻。那孩子每次见到父亲,总是眉开眼笑。
每逢这个时候,玄清的心就会软而甜蜜。她常常有种错觉,名成皙,卸下令人敬畏的雄霸,其实和一个平凡的宠爱孩子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那男人在怀抱稚子的瞬间,黯淡了权势地位的光环,却焕发出人性绚烂的光辉。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他们是一对平凡的夫妻。那,多好。
名成皙是个心思极其聪明可怕的人。但他平日与人相处,却是温柔宽厚,善解人意。
他是个可怕的对手,也可以是个不错的朋友。可是玄清却是不可选择地,与这个同床异梦的枕边人,成为敌手。
云泥被墨绝掳走后,玄清幽居。名成皙甚至很少让她亲近孩子。他对她说,你可以走,但孩子留下。
名成皙对这个孩子格外宠爱,他是把拓儿当成了没娘的孩子。
玄清想孩子。但是并不恨他。
道不同不为谋。立场不同,纵是纠葛也是无妄的纠葛。浓情深爱,不过是徒增负累而已。
就是十三天前,洛云泥挑战沈寻风苏了白名动天下的时候,是玄清和孩子见面的日子。三个月才一次的相见,孩子亲昵地张开双臂,扑在她的怀里。
她温柔地抱住孩子,亲热地询问,说话。她亲自下厨做了精美的点心,亲自煮茶。
爹娘很少这样共聚一桌,温存和睦地说话吃茶。拓儿平日和父亲亲近的多,那夜见母亲精神好,言笑晏晏,便一整夜腻在母亲怀里,搂着娘的脖子撒娇。他窝在母亲的怀抱,要父亲喂他吃东西。
他极其依恋,满足。被爹娘一齐宠着,很幸福。
拓儿在他母亲的怀里睡着了。他变换着舒服的姿势,脑袋蹭在玄清胸口。
名成皙似乎预感那夜会出事。玄清化了淡淡的妆,穿着初相见时的衣裳,煮着初相见时的茶。
她的神情清淡,披着月光嫣然小笑,俊美无尘。
夜深了。名成皙起身告辞,从玄清的怀里抱过拓儿。他们手臂相交,近在咫尺。最大的交点,是他们的孩子。
玄清在那个时候,突然出刀。
她后仰身,孩子下滑。虽然遮挡住视线,但是方向和力度却是拿捏得格外准确,一刀挑向了名成皙的咽喉。
名成皙如果后仰闪身躲避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他几乎是迎着刀刃,侧头,去抢孩子。
凤凰刀挑破了他的衣领,生生割断了一大把头发。名成皙闪在一侧,揪住孩子前胸的衣服,一把将孩子扯在肩侧。
玄清腾空,凤凰刀顺势一转,毫无间歇地直直刺向名成皙的前心。名成皙侧身避过,玄清如玉梭一挑,冰冷的刀锋竟是刺向了四岁的孩子!
名成皙侧手,欺身,一肘震住玄清的小臂,玄清胳膊一麻,名成皙手下移,握住玄清的腕子,出手如钳,卸掉了一把凤凰刀!
玄清屏息,反身,另一刀生生斩向了自己被控的腕子。名成皙松手,护着孩子闪身斜逸出去!
名行拓已是醒了,不舒服地揉着眼睛,见是自己父亲,叫了声“爹爹”,回头见母亲,一下子瞪大眼睛,惊白了脸。
玄清突然没勇气冲过去,她生生住手,看着自己的孩子。
名成皙把拓儿搂在怀里,抚着他的背柔声道,“没事,拓儿别怕,爹娘没有吵架,是闹着玩的。”
名行拓看看爹,又看看娘,突然伸开双臂朝玄清叫,“娘抱!”
玄清苍白了脸,怆然后退了一步。
这时龙吟过来。名成皙把拓儿交给龙吟,哄道,“拓儿乖,今天太晚了,娘累了,和龙吟叔叔去,睡觉去。”
名行拓却是不依,张着手臂叫道,“我不回房,娘!”
名成皙沉下脸喝道,“拓儿!”
名行拓吓得不敢哭了,脸上带着泪花,委屈地看着父亲。
名成皙挥手让龙吟把拓儿带下。转身看玄清。
她的发乱了。怔怔地站在月光里,一张俊美的脸,惨烈而绝望。
她咬牙,低吼一声,冲过去。挥刀。
轻薄如雪的凤凰刀。
她最后倒在名成皙的脚下,名成皙废去了她的武功。她忍着疼,面白如纸,无力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名成皙道,“我不想将来拓儿长大了,知道是他自己的爹爹杀了他的娘。”
玄清抚着伤凄狂地笑起来,好像是名成皙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名成皙望着她。这个女人,瞬间疯癫。
玄清仰天笑,她散乱的发粘着惨白的肌肤颇有几分可怖。名成皙掉头举步离开,玄清敛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洛云泥中了什么毒吗?我告诉你。”
名成皙顿住,玄清道,“她身上的毒是王室绝密,没人知道毒发会怎样,但是墨绝对背叛者的惩罚,一向惨绝人寰。王室,尤甚。”
名成皙没有回头,他的话冷硬没有丝毫温度,似乎恨不得生吞了她的骨头,他说,“别让我第二次看见你对拓儿挥刀!那才是惨绝人寰!”
玄清面如土灰,名成皙绝然而去。锁门的声音沉重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从玄清的口吻倒叙,唉~
话说,这周,我是整整一周在看文。原来我很少看虐恋的文,现在我每天看得昏天黑地眼睛疼,还欲罢不能。晋江被挂马后,我锲而不舍,在别的网站 看盗文,哼哼,鄙视一下我自己,~
看文看得欲罢不能了,写文自然不放弃了,好几天不来更新,我听惭愧~
虐恋,大抵就是,本来有恩情的对方,一方要逃离,一方不放手,于是打,强迫,从虐身到虐心,呜呜,我眼睛疼~其实凤凰瑕也有虐文里的因子,但是我不敢写,对虐文里的种种手段,我向来是,只有那个心,没有那个胆~


第三十三章 血缘之爱
今夜是玄清被幽拘的第十三天。
夜深了。玄清抱膝坐在地上,遥望孤灯。
别让我我第二次看见你对拓儿挥刀。
玄清下意识地缩紧身子。被废掉武功,也不曾如听到这句话时的痛入骨髓。
他不会来了。他再也不会带着拓儿来了。她会在这里幽闭到死。
临死,也见不到拓儿了吗?玄清干枯的眼,泪下。她埋头膝上,发如飞蓬。
钥匙开锁的声音,门随即“吱呀”一声打开了。
玄清猛抬头。怔怔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名成皙。
名成皙有几分疲惫,倦怠地望了她一眼。屋里处处尘灰,几乎找不到干净的可以坐的地方。
玄清看到名成皙,心突然热了,眼里亮起了光,但是被他倦怠的一望,又在瞬间冷了下来。
送来的伤药被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根本没有用。她失血重伤,本来极怕凉,但是她却像是故意的,坐在冰冷的地上。
她的眼眶深陷,形容削瘦。自暴自弃,精神低靡。名成皙只消看了她一眼,就被她极为深邃沉重的消沉吓了一跳。
玄清一向是光彩照人的美丽女子。那年烟雨夜,春风化雨楼的一相见,她清水芙蓉般的颜色和风华,令人心仪难忘。
名成皙俯下身,托起玄清的脸,扫了眼地上未被动过的药,轻声道,“想死了,是吗?”
玄清望着他,目光温柔清澈,轻轻笑了。
名成皙怔了一下,问她道,“你笑什么。”
玄清道,“我一直在等你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名成皙沉默,玄清道,“我这么狼狈,这么丑,让你很失望,是不是?”
名成皙突然叹气道,“我刚回来。拓儿病了。”
玄清惊怖地一抖。名成皙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给他施了毒。”玄清炮烙般后退,几乎跳起来,见鬼般盯着名成皙。
名成皙苦笑,“墨绝用云儿来逼我娶你,就是为了折磨我,就是想杀了你和拓儿来折磨我是不是!”
名成皙最后几乎是在低吼。他调控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拓儿病得半死不活的,他的眼睛看不见了,他瞎了!他发高烧,全身都在疼!所有医生束手无策,用了柳家最好的药,号称神医圣手的石不悔也只能暂时把毒控制住!你到底知不知道拓儿身上的毒是什么鬼东西,他是我名成皙的孩子,可他也是你的孩子!”
玄清的表情悲恸但反应平静。名成皙盯着她,问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玄清苦笑道,“他们怎么会放过拓儿呢?拓儿一出生,就注定活不了,他们让我生下你的孩子,就是为了用他的命来牵制你,拓儿在娘胎里,我就,服了药…” 玄清一把拉住名成皙的袖子,柔声哀求道,“让我看看拓儿吧,行吗?”
名成皙白着脸没说话,门外却传来一声温柔的声音,“五妹要见孩子,为兄这就给你带来了。”
名成皙闪身出去,盯着黑衣人手里横抱着的拓儿。那黑衣人高大,白皙,姿容相当俊逸,他看着名成皙,还带着温柔的笑。
玄清跌跌撞撞地出门来,在夜风中怔怔地望着立于中庭的黑衣人。望着他脸上亲切随意的表情,她腿一软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哥,…,你,把孩子给我吧!”
黑衣人道,“五妹,这个孩子和你没缘分,是个外面的野种,你又何必心软?”
玄清面惨白,凄然道,“大哥,我愿意受罚,求你,…”玄清话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种非分的要求在大哥面前很可笑,一时语迟,再也说不出话来。
黑衣人哼笑道,“他和他的父亲注定是不能活的,五妹你,不会和这个男人,日久生情了吧?”
玄清绝望地闭上了眼。
名成皙在一旁笑道,“我和孩子都要死,但总要试一试,你有没有本事让我们死吧?”
名成皙言笑清雅,宛若庭中玉树,沐月临风。
黑衣人的手按住了拓儿的前心,笑道,“你马上就可以试一试,你儿子会不会死!”
名成皙道,“好!”
他动,出手,快如鬼影。黑衣人指尖凝力,正欲戳向拓儿后心,名成皙一掌竖劈过去,黑衣人用力,但是停滞住。
名成皙打向黑衣人的一掌却只是虚晃,他的指尖横挑,仰月戒,闪着淡弱的锋芒,棱角凌厉如小剑,直直地就划向黑衣人的咽喉。
名成皙善用剑,但是他并不是随时随地都拿着把剑,他最趁手的武器,是仰月戒。
名成皙心黑手狠,为人诡诈,江湖人尽皆知。黑衣人终于知道,这名成皙名不虚传。
黑衣人以为名成皙是来抢孩子,他迎着名成皙的掌风,运力于指尖,是准备把孩子打成半死,扔过去,趁名成皙接孩子的空挡出手的。可是名成皙没来抢孩子,他直接来要黑衣人的命。
名成皙那锋利的仰月戒,被他按动机关高高的扬起,黑衣人的手不及用力伤害孩子,更不及抛出孩子,只能无措地躲避名成皙突来的致命的一招。
闪避,然后觉得自己脖子的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