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贺雪落横眉怒视公孙昊,如果在平素,夜笑离的话她也许会怀疑真实性,但现在,她已经恨透了公孙昊,也对他失望透了,只须轻轻撩拨,就信了个十成十。
“公孙昊,你好…
东西果然是抢着才香,才好,以前她是你的妻时,你不闻不问三年,虐她三年,如今人家有了更好的,你就巴巴地想求回去?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这辈子,穆清瑶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是,雪落,我不是要接她回去…”公孙昊连忙解释。
“原来你在我跟前磕头认错全是假装的么?你还把嫁妆也还给我了。”穆清瑶眼圈泛红,直直地看着公孙昊道。
“我…不是,清瑶…不对,雪落,我没有。”公孙昊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既希望清瑶不要伤心,又不想贺雪落误会。
“畜牲!”贺雪落气急了,不顾手指疼痛,一巴掌甩去。
公孙昊俊逸白晰的脸颊上,立即多了个血手印。
“夜世子,别开玩笑了,解药给我吧。”他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越描越黑,两个曾经深爱自己的女人,都会恨透自己。
“你有哪里不适吗?如果中毒,身体该有反应吧。”夜笑离无奈道。
公孙昊立即试了试气息,暗中将自己的小周天运行了一遍,还真没有凝滞感,莫非,真的没有中毒?可当时后颈处真的一麻呀。
“慎刑司素来不许用毒药施刑,又哪来的蚀心散,你这个自私的蠢货…”贺雪落又气又失望,知道他是中了夜笑离的道了,这点子把戏竟然也没看出来,还真不是一点二点的蠢,自己怎么就会迷上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蠢男人!
公孙昊懵了,身形晃了两晃才站稳。
“呀,贺小姐,很疼吧?还是快些回去上药的好,有什么事,贺相会替你作主,千万要相信贺相,他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替你出气的。”夜笑离一片关切地说道。
贺雪落听得心头一跳,夜笑离这个时候抬父亲出来,分明就是刺激公孙昊…
果然,公孙昊如梦初醒,眼神狂戾地看向她。
贺雪落吓得一步一步往后退。
公孙昊狞笑一声,一把拦腰将她抱起,纵身跃走。
贺雪落被公孙昊抱着一路狂奔,钻入北靖侯府一处别院,公孙昊一脚踹开门,将她往床上一掼。
“你要做什么?”贺雪落穴道仍未解开,不能动弹,看着近乎疯狂的公孙昊,由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眼圈泛红道。
“别怪我,雪落,我也是没法子了,贺相权倾朝野,势力太过强大,今天我这般对你,让他知道了,我死是小,整个北靖侯府都会遭殃,怪只怪,你有个阴狠毒辣无人敢触犯的爹。”公孙昊眼里滑过一丝愧意,“哧啦”一声,撕开贺雪落的胸衣。
“不,不要,我保证…保证不告诉爹爹,这不是你的错,是别人逼你的,我不怪你…”贺雪少彻底吓傻了,绝望地央求。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么?贺相养出来的女儿会是心胸宽容之辈?你已恨死我了,雪落,只有你变成我的人,我才能自救,别怪我…”公孙昊说着,两手不停,顿时,屋子里,零碎的布料乱飞。
“不要,不要啊,我求求你了,昊哥哥,求求你…”
“放心,我会很小心,很温柔的,不会很疼…”
同样的话,一个时辰前从他口中说出来时,贺雪落心中甜如饮蜜,而现在,听在耳朵里如同魔鬼之音,对,这个男人就是个魔鬼,是个畜牲,什么都干得出来,怎么会…怎么会喜欢这种人渣,怎么会为了这种人费尽心力去害另一个无辜的女子…
贺雪落恨,恨得快咬碎一口贝齿,枉她一身武功,此时却象最柔弱无用的普通妇人一般,任这个男人在身上施为。
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你的摩天功不是已到第四层吗?不宜破身啊,保持童子之身才能使功力大涨…”
公孙昊果然顿住:“你怎么知道我练了摩天功?”
贺雪落眼里滑过惧意,硬着头皮道:“我…我太过关心你,你的一举一动我自是…自会小心在意。”
“摩天功乃贺相发下的禁令,你竟知道我在练,莫非…”
“不会,我绝对不会让爹爹知道的,你看,你练了三年,我也从没有透露过半句不是?”看他的眼神越发凶狠,贺雪落忙道。
“既便破身又如何?多吃点麒麟散就是,今日若放过你,明日我便无葬之地,何况,你还知道我练了摩天功。”公孙昊也不傻,以前她不说破,是因为太过在意他,如今她对自己只有恨,又岂会不揭发?
手下这具身体玲珑有致,雪肤如白锦,诱人之致,他虽禁欲多年,于这种事并不热衷,但到底青春年少的正常男子,怎抵得处如此赤白的诱惑,眼神一滞,履身上去。
“你说,他把贺雪落掳到这里做什么?”院墙外,穆清瑶倚在高大的香樟树上问道。
“你很想知道?”夜笑离虚弱地半倚在她身上,懒懒的如无骨之人一般。
穆清瑶侧目,一副看傻子一样看着,眼里写着,这不用问吗?我好奇。
“那进去看看如何?”夜笑离唇角微微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你…真的没武功?”垂头看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一路追踪过来,这个男人一直象布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她严重怀疑,他是在偷懒。
“娘子啊,为夫身体羸弱,你看不出来么?走几步路就会喘…”话未说完,就开始咳。
说得好象她没见过他动武时一样。
明知戳穿,他也会抵死不认,穆清瑶无奈地白他一眼,带着他一起,纵身跃上院墙头。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破天空,穆晴瑶心头一震,公孙昊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要杀贺雪落灭口?
“不会杀的,他没那个胆子。”身旁某人似乎看懂她的心意,摇头道。
“那…”
“再听听就知道了。”对于暗中听人家墙角之事,夜世子半点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紧接着,啪啪声响,夹杂着男人的粗喘,女人隐忍的生吟,穆清瑶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终于明白过来,俏脸大红,回头就瞪某人一眼。
却触到某个清雅出尘男子羞郝而晕红的俊脸,顿时心情大好,丫丫的,明明就比她还害羞,还偏要来听人家洞房,心里真变态。
想起屋里那个男人的龌蹉,真气恨原身竟然爱这种男人爱了三年,害得她也跟着哭了好几回,虽不是本心所愿,但身体现在是她在用好当了,哭多了眼睛会肿的。
扔下脸越来越红,眸光也越来越炙热,正害羞中的男人,穆清瑶回身一纵。
“喂,娘子,干嘛去?”夜笑离半晌才反应过来,没良心的小女人太过害羞,跑了。
他不得不慢腾腾自院墙上往下爬,一副手脚并用的样子。
穆清瑶根本就没担心他会摔着,又不是没见过他变态的功夫,所以,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夜笑离还真摔了一跤,摸着屁股赖在地上不起来,就不相信,小女人真会不管他就这样跑了。
他正作持久战打算,没过片刻,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然后院墙的北面冒起一股浓烟。
“走水啦,走水来,快来救火。”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个锣,穆清瑶边敲边喊。
一时间,周围四境的居民全被吵醒,拿盆的拿盆,提桶的提桶,一窝蜂涌向某对渣男女正在做的屋子里去。
很快,就听到哇啦啦的惊诧声,紧接着就有人咒骂,有好事者则说要绑了报官沉塘。
夜笑离也不赖地了,唇角笑意浓浓,优雅地起身,拍拍袍襟上的灰尘,宠溺地看着远处正幸灾乐祸的某个小女人。
故意将她引来,只看一眼,她就明白他先前的用意,更知道利用,延续他的计谋,这一招,高明,也狗狠。
贺雪落是处子,公孙昊又是个雏,没经验不说,又紧张忧急,结果来了个血染床单,好不容易过了最初撕裂般的疼痛期,刚有点感觉,突然外面响起象逃荒一样的脚步声,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被踹开,一盆冷水从天而降,直接浇在两具光溜溜的身体上。
经过短暂而令人窒息的静谧,接踵而来的便是狂轰乱炸的咒骂,踢打,烂菜叶臭泥巴全往身上招呼。
“哈,有人偷人养汉。”
“伤风败俗,抓起来送官。”
“就是,如此偷偷摸摸,肯定不是正经夫妻。”
“呀,看那女的,还梳着姑娘头呢。”
“送官,送官。”
穆清瑶正跟着人群往里钻,也想看热闹。
手被人捉住往外拖。
正要回个手刀,脖子也被勾住,某人在她耳边警告:“敢打,我就找阿鸿哭去。”
第五十七章:继续虐渣
穆清瑶一阵恶寒,亏他说得出口。
好吧,她承认,这招对她管用,她就烦那个怪物。
“还嫌你现在不招摇吗?小心被认出来。”拉到暗处,夜笑离无奈揪住她的鼻子道。
穆清瑶作势打喷嚏,夜笑离立即松手。
穆清瑶就笑,这个男人有洁癖。
“这么好看的戏,你不让我看,有违天道。”忿忿不平,转身还想往里钻。
手被捉住拖回来,整个身子被拥进温暖的怀抱,这个人明明很瘦,可胸怀却很宽,很坚实,让她感觉安宁。
“你还是不是女人?还对他念念不忘,想看不穿衣服的公孙昊吗?”某人故意附近她的耳畔,温热的唇有意无意地滑过她的耳际。
引起一阵酥麻。
胡说,她哪里是想看…好吧,现在进去看,确实不太雅观,那对狗男女想穿衣也来不及呢。
“看我的。”见她老实了,夜笑离牵着她的手往人群里钻,有意无意道:“呀,那位公子好象是北靖侯世子呢。”
穆清瑶立即会意:“女子是贺丞相的女儿贺雪落吧,他们两个…呀,不是没成亲么?”
人群立即炸开了锅,没想到一次救火,竟然踢暴如此重大的八卦丑事,京城中好久没有这么令人刺激的谈资了。
“是公孙世子,贺相千金,呀,好一对道貌岸然的狗男女啊,竟然躲到这里来做苟且之事。”
“送官吧,送官,管他们是什么人,做这种伤风败德的事,就该送官,看那些相爷侯爷的脸往哪搁。
”不错,那些人满口礼义廉耻,其实最是龌蹉下流,看看他们教育出来的儿女,一个个都是什么货色啊,报官。“
贺雪落此刻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恨不能将公孙昊抽筋剥骨就好,这个该死的男人,残忍地伤害她,强占她的身子,现在还让她成为了天下人耻笑的笑料。
羞耻,恐惧,愤怒,怨恨,几种感情纠杂在一起,如热锅里被翻炒的豆子,灼痛又昏溃。
哪怕来道雷,劈死自己也就解脱了。
经过先前的震惊与慌乱,公孙昊很快冷静下来,眼见着有个猥琐男人趁乱向贺雪落摸去,他抬手就是一掌,那个顿时被劈飞,吐血倒地。
人群中顿时尖叫声一片,公孙昊迅速扯了床单罩在贺雪落身上,自己扯了长袍草草一围,待那些人搬了凳子过来砸他时,他一飞冲天,身子在半空中旋转,待落下时,周遭的人全都被踢趴下。
挤在门口的看客们这才发现,这个人不好惹,尖叫着转身就跑:”杀人了,杀人了。“
不待人群跑散,公孙昊抱起贺雪落就往外冲,身子刚一跃起,腰间突然一麻,连着贺雪落一起摔落。
正逃跑的人群见他倒地,回身就打,拳头,脚,还有椅子凳子,什么方便就用什么砸。
顿时,雨点般的重击落在身上,公身昊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他身下的贺雪落早放弃了抵抗,就这样被打死也好,反正都不想活了,如此一来,人群便象踢棉花团一样,肆意地殴打着这对狗男女。
穆清瑶只见夜笑离手指轻弹,就将公孙昊击落,兴奋地也想要上前去补刀,夜笑离拉住:”好戏在后头呢,急什么?你不是要温水煮青蛙么?“
这个男人有多腹黑,穆清瑶早已领教了,心中越发期待。
果然不多时,贺丞相和北靖侯一前一后亲自过来了。
贺相府的护卫如狼似虎,一来便将围观的百姓们驱赶。
老百姓也不敢与官府作对,反正刚才也打过瘾了,边跑边骂:”丑事做得出来还怕别人看么?真不要脸。“
”就是,伤风败俗,下流无耻。“
北靖侯带了府兵来,老百姓们一见这阵仗,声音也小了很多,不过,就算再赶,他们也没跑多远,围在附近看。
贺相先进屋,地上躺着两个人,衣衫不整,血迹斑斑,已经被打得遍体麟伤,压在身下的女子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如同活死人一般,他眨了眨眼睛,微颤着走近几步:
”雪落?“
许是听他的声音太过熟悉,贺雪落的眼睑动了动,眼珠缓缓移向他,待看清是自家爹爹时,眼泪喷涌而出,大哭:”爹——“
真的是雪落?当他听到通报,说雪落在北靖侯府郊外受人攻击时,他还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雪落,你怎么会…“便是再糊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贺相冲过去,一把扯开压在女儿身上的男子,定睛一看,果然是公孙昊,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抬脚就踹。
北靖侯就在他身后,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打只能忍着,这情形,不管原因如何,女子总是吃亏的那方,昊儿这一脚挨得该。
但看到公孙昊唇角沁出的鲜血,到底还是心疼,待贺相再踢时,身子一闪,将儿子拖开。
”你教的好儿子!“贺相咬牙切齿。
”本侯的儿子是没教好,可也没跑到别人家里去勾引有夫之妇。“侯爷早就烦透贺雪落,若不是她从中作梗,昊儿又怎么会对清瑶不好,清瑶又怎么会落到身残的下场!
这话硬邦邦的一点也没给贺相留面子。
贺相气得俊脸发白,一把将女儿抱起,冷笑:”好个北靖侯,今天本相算是领略你的风采了,咱们后会有期。“
可刚一走动,贺雪落就惨呼出声。
贺相这才看见,女儿的十根手指,根根被拔去了指甲盖,而她的身下,正血流不止,眼前一阵晕眩,差点就没站稳,心疼得象有人拿尖锥戳了几个大洞,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宝贝啊,跟心尖儿似的,看得比自己眼珠子还重,竟然被公孙昊这个畜牲如此凌虐遭踏,怒火直灌入心,胸中气血翻涌,顶到喉咙眼上,他强吸一口气才压下,冷笑:
”好,好,好,北靖侯府好本事。“
北靖侯也不示弱,拽着公孙昊就走。
公孙昊一把挣脱,跪在贺相面前:”相爷,千错万错都是小生的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分上,为了雪落的名声和将来,请把雪落许配给小生,小生保证,一生一世都会带雪落好。“
贺相抬起又是一脚。
继续往前走。
公孙昊再次拦在前面跪下:”相爷,雪落已经是小生的人了,小生愿意对她负责…“
”畜牲,本相便是养雪落一辈子,也不将她送给你凌辱,糟踏。“贺相咬牙骂道。
天下果然是父母最疼爱孩子。
父亲虽然纤瘦,怀抱却如此温暖宽厚,似乎能遮挡一切风雨,贺雪落哭得不成人形,钻进贺相的怀里,呜咽不止。
”昊儿,有点骨气行不行?人家不愿意,你强求作什么?“北靖侯实在看不下去,恨铁不成钢地将公孙昊拽开。
贺相阴狠地瞪北靖侯一眼,大声道:”来人,将公孙昊这个畜牲抓回去,给本相乱棍打死。“
相府的护卫如狼似虎地冲过来,北靖侯的府兵又岂会退让,一时间,兵戈相向,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爹爹…“伤心过一阵后,贺雪落总算冷静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时候杀了公孙昊又如何?
他说得没错,自己的身子已经破了,已经是他的人了,这样不明不白的让他死,比当初穆清瑶被休弃,赶出侯府还要没脸。
事情闹得太大,父亲就算手段通天,也无法压盖得住,很快,这件丑事就会满城皆知,不嫁给他又如何?
就算要杀他替自己报仇,也要做侯府的寡妇,有了名份,自己才能直起腰杆做人,至少,没有人敢当着面来说破,顶多是婚前不检点罢了。
”雪落!“这些道理贺相何偿不懂,可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公孙昊胆大妄为敢强了自己的女儿,无非是做错事后,故意如此,好让自己不得不吞下这口恶气。
”爹爹素来不在乎世俗如何看待,那些俗人的礼节与我何干,只要你过得好,爹爹就养你一辈子,或者,给你招门好亲,只要你愿意,没什么是爹爹做不到的。“贺初年俊逸无俦的脸上露出慈爱与怜惜。
这样无私而狂狷的父爱,让贺雪落感动得鼻子发酸,再一次钻进贺相的怀里哭泣,好半晌,才道:”可是爹爹,女儿在乎。“
贺相眼圈一红,强忍着心酸,仰天长叹一声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过固执,任性,这样的人渣,你当真要嫁?将来会有好日子过么?“
”他不过是受人威协摆布才会如此,爹爹,女儿多年的心愿,您该知道。“尽得心中那点爱恋早就被残酷的现实洗尽,可为了说服父亲,贺雪落还是只得违心地说道。
”好吧,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自己选的路,以后可不要后悔。“贺相无奈道。
”爹爹,女儿将来后悔,再回来,您还养我么?“贺雪落两眼泪水汪汪地问。
眼泪终于缓缓流出,贺相哽咽着点头:”养,只要爹爹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你肯回来,爹爹就养。“
不远处的角落里,穆清瑶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贺相父女阴狠又毒辣,可不得不承认,贺相极爱贺雪落这个女儿,爱得无私,爱得不顾一切,他肯定不是位好丞相,更不是位忠君爱民的好官,但绝对是天底下最好,最慈祥的父亲。
只是,有时候,太过放纵的溺爱,会让儿女走上邪路,贺雪落如自私而阴狠,怕也多半遗传贺初年的。
”想家了么?“耳边传来夜笑离的细语。
家?那个有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的家?
出嫁三年,一直没有回过江南,爹和娘一定也很想自己了吧。
书信寄出去一月有余,也不知爹娘收到了没有。
前次被休,她不肯写信回家,怕爹担心,怕娘伤心,后来还是墨玉偷偷送了信过去。
爹来信说会来,可过去又近一个月了,还是不见音讯,爹,娘,你们在江南可好?
贺相终于首肯,公孙昊大喜,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对着贺相纳头就拜:”小婿见过岳…“
一句话还未完,北靖侯一脚将他踹翻:”没骨气的东西,为父跟你说过多少遍,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不可贪,不可虚妄,不可与奸佞之臣为伍,你怎么一句也没听进去呢?“
堂堂一品宰相府,想与之联姻的快挤破门楣,小小的三品北靖侯竟然瞧不上贺家。
贺相气得五佛升天,指着北靖侯的鼻子骂:”公孙谨,你以为你是谁?“
”本侯谁也不是,但再不是,也比不是人的佞臣要好。“北靖侯说罢,拎起公孙昊的领子,昂首而去。
等北靖侯走远,贺相俊逸的脸上露出阴狠之色,佞臣么?
呵呵,我就佞给你们看又如何?
北靖侯!在晋王帐下为将多年,手掌庆北五万大军,算得上是晋王重要部属,你不想与本相为伍,本相还偏要纳你入麾下,你不是忠君爱国,孝义为先么?
行,只要本相控制了你唯一的独子,本相看你还能飞得出我的手心。
”没想到,北靖侯倒是个铮铮铁骨之人。“看着远去的人影,夜笑离感叹道。
”走吧。“穆清瑶的声音有些落漠,嫁进北靖侯府三年,侯爷对她还是很疼爱的,只是,常年出征在外,没多少时间在府里,加之又极不会处理家事,只会打仗,由着顾氏在府里胡作非为,才使自己吃尽了苦头,也让北靖侯这个簪缨之家渐趋没落。
”好,回家。“夜笑离道。
”你回你家,别跟着我。“穆清瑶身子一闪,躲过他伸过来的手。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夜笑离嘻嘻笑道。
”这对渣男渣女都受到惩罚了,我还去你家做什么?好让人也骂我行为不检,伤风败俗?夜笑离,你要真为我好,便让言若鸿帮我制出一具假尸来,从此世上再无穆清瑶,我也可以改头换面,重新生活。“穆清瑶冷冷地说道。
夜笑离精准地捉住她的手臂,眼神幽深:”怎么,娘子这是要过河拆桥?“
早有防备,却没有避得开,这个男人装弱时,弱得让人心疼,一但强悍起来,便是灵猫也躲他不过。
”你抓得我手痛。“恼火地想要甩开。
”你说得我心痛。“他捉得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心底柔软的一处被他触动,眼神变暖,叹气:
”夜世子,我不是你,我玩不起,已经被弃过一次的女人,什么也不奢望,只想过平淡的生活,还望世子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
”你哪只眼睛看我是在玩了?“他神情仍然优雅清浅,只是清润的眸子里不再有半点笑意,幽深而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