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终于感到害怕了起来,她身子僵木了半晌,眼看着两个婆子就要上来拖走她,她哭着向大老爷跪了下来,哀哀地求道:“父亲,父亲,女儿错了,女儿错了,女儿一时之气,不该说那些混话的,求父亲饶了女儿这一次吧。”
大老爷面色铁青地看着她道:“你不要以为,嫁给寿昌伯了,自己就了不起了,你三妹妹身份比你强多了,哪一次像你这们,不知天高地厚的张扬,不可一世的蛮横?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娘家的支持,就算你嫁得再好,在婆家也莫想要站稳脚跟,我知道你素来是个有气的,也有些小聪明,但不要把别人都看成傻子,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人不是不知道,只是还没到时候揭穿你罢了,明天的婚礼取消,你先去家庙里去思过吧。”
说着,手一挥,就让婆子拖走了婉容。
林氏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泄愤的快意,再一转眸,看到婉丽昏迷在墙角下,吓得脸色一白,冲过去就抱住了婉丽。
大老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顾大奶奶忙过来说道:“父亲,刚才四妹妹拿了刀要杀三妹妹,幸亏三妹夫来得及时,不然,后果可真难以设想啊。”
顾大老爷听了走过去,就是一脚踹向林氏,气得手指发抖地指着林氏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都是你调教出来的好姑娘,一个个忘恩负义,丧心病狂,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个丧门星啊…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来人,将大太太一起送进家庙去,以后府里的大小事宜就由大少奶奶来主理。”
林氏死命地抱着婉丽不肯松手,哭着对大老爷道:“丽儿已经昏过去了,老爷,求你请太医来救她,求求你了。”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大老爷看着昏迷的婉丽,心里还是有些不忍,求助地看了婉清一眼,婉清心中一滞,别看眼去,大老爷刚要开口时,上官夜离道:“岳父,刚才若不是小婿来得及时,只怕我娘子就要倒在血泊里了。”
顾大老爷想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顾大奶奶向他行了一礼道:“父亲,您再不能护着四妹妹了,她给顾家带来了什么样的灾难,您应该很清楚,为今之际不是如何救她,而是如何救咱们顾家了,儿媳原还想求三妹妹救救顾家才好,经了四妹妹这一事,儿媳都没脸开这个口了。”
顾大老爷听了神情顿时颓废了很多,他仰头闭了闭眼,长叹一声,对婉清道:“爹爹…知道你受了委屈,要如何处置你四妹妹,你说了算,爹爹决无怨言。”
婉清听了硬了硬心肠道:“如今寿王已经被劫走,这会比先前更激怒皇上,皇上抓不回寿王,必定会把怒气发泄在与寿王有关联的人身上,父亲想要救顾家,就只有主动把婉丽交出去,送她去太庙为寿王诵经赎罪,这样,才能平息皇上心中的怒气,也不会迁怒顾家。”
顾大老爷听了眼中终于浸出一滴清泪来,他踉跄的走了几步,长叹一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婉清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失望和无奈,但她没有再心软,不能怪她心狠,她已经心软过很多次,原谅过婉丽很多次了,顾婉丽是咎由自己取,她不狠心,再给婉丽机会,哪一天,婉丽说不定又会拿刀子捅她。
第九十七章
婉清没有在顾家吃饭,在顾大奶奶的花厅里出来后,她去见了玉姨娘,玉姨娘的身子确实很重了,见到婉清两人双双到来,玉姨娘有些激动,她没想到婉清在身份变得如此贵重之后,还肯屈尊降贵来看望她这个卑贱的姨娘。
婉清刚才闹了那一场,精神有些不济,但脸上仍挂着笑,让坠儿拿了给玉姨娘的回门礼来,送给玉姨娘,玉姨娘送的回礼,却让婉清有些尴尬,竟然是一套的孩童衣服。
坐在一旁的上官夜离的脸顿时就有些红了,漆黑的眸子不时的往婉清身上腻,竟然羞涩在,还带着一丝雀跃,当着玉姨娘的面就如此眉目传情,婉清只差没拿胶带蒙住他那双放电的桃花眼了。
“奴婢给你弟弟做时,也顺道每个样子都多做了一套,姑奶奶拿去也好图个好兆头,你也嫁了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是,早些有孩子,为世子爷开枝散叶,在侯府里头,姑奶奶也能更站得住脚一些。”玉姨娘的眼神暖暖的,神情有些羞郝,婉清听得脸一红,心在大窘,说句实话,她还真没有做好为上官夜离生孩子的心理准备。
但玉姨娘的心意却让她觉得心头暖,想像在玉姨娘在给腹中孩子做衣服时,也用同样的心情给自己将来的孩子做衣服,同样的衣服,都饱含着玉姨娘浓浓的母爱,婉清在顾家一直过得清冷,很少有人真真关心过她,只有玉姨娘,对她少了些功利心,是用了心对她的,所以,她很高兴的接过玉姨娘手里的布包,真诚地对玉姨娘道了谢。
想到顾大奶奶也是个厉害的,玉姨娘将来在顾家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婉清便让坠儿多拿了两百两银票给玉姨娘:“姨娘,若是方便,就自个置些产业防身吧,父亲如今怕也是力不从心,不能护得你们母子周全,姨娘,当自己珍重。”
玉姨娘听得眼圈儿就红了:“多谢姑奶奶,奴婢也不怪老爷,老爷尽心了,老爷他…其实也很可怜,姑奶奶若是得空,就多回来看望看望老爷吧,这半年不到,老爷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
婉清点了点头,但心里却知道,自己再回来又不知道会是何时了,如今婉容的婚事有了变故,只怕寿昌伯不会善罢甘休,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从玉姨娘院子里一出来,就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存孝,几个月不见存孝又长高了许多,一见到婉清就扑了过来,待走近婉清,又生生顿住了脚,规矩的行了一礼,黑亮的大眼里便是孺慕之情,“小弟给三姐姐,三姐夫请安。”
婉清看着小小年纪就变得沉稳大方的存孝,心中既高兴又酸楚,摸着存孝的头道:“过了年,就要八岁了吧,存孝快成小大人了。”
存孝眼眶红红的,仰着头道:“嗯,就要八岁了,姐姐怎么清瘦了?”说罢,又看向上官夜离,小小的男孩子眼里竟然带着责备之意,像模像样的对上官夜离的拱手道:“姐夫,奴婢姐姐自小受苦良多,望姐夫好生照顾才是,身为男子,让子的妻子受苦,可是很丢脸的事情。”
上官夜离听得神情一震,被一个小男孩子指责说不是男子汉,他还真够丢脸的,可是,这个人偏偏是他的小舅子,他就算生气,也还不能对他发作,只能强忍着,也辑手回礼道:“请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娘子的,只是希望小舅子要好好念书,莫让你姐姐过于牵挂才是。”
存孝听了就一脸骄傲的对上官夜离说道:“奴婢虽入学得晚,但天资还算聪颖,深得先生看重,奴婢打算今年秋闱就下场试上一试,保不齐,奴婢就能成为大周最年轻的秀才呢。”
婉清从不知道自家小弟性子如此端方自傲,看他粉碉玉琢般的小脸一本正经的老成样,心里好一阵发痒,忍不住就顺从心意,伸出两只魔爪,捏住自己家小弟的粉脸,成功的扯成了个小柿饼,没心没肺地笑道:“小孩子就该这个样子才可爱哦,存孝,你才八岁呢,八岁的小正太可不能总是板着脸。”
存孝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偶尔会化身花痴的姐姐,如同申吟般唤道:“姐…奴婢八岁了好不?人家是要下考场的童生啦。”
婉清拍她一巴掌道:“你也知道是童生啦,有个童字,就说明你还是儿童,不要未老先衰啦。”说着,就把上次在林氏那里赚来银子中的一千两郑生的交给存孝:“姐姐不能经常回来护着你,不过,姐姐已经托了大嫂和姨娘看顾你,如今看你也懂事了不少,这些个钱,就交给你自己打理,你在府里啥也别管,只用心读书就是,得了空,就去侯府去看望姐姐哈。”
存孝的眼里终于泛了湿意,接过那张银票时,忍不住又看了上官夜离一眼,这么大一笔钱,姐姐当着姐夫给他,姐夫会不会不高兴啊。
婉清明白他的意思,却也不好解释这个钱原本就是顾家的,而且,存孝好像对上官夜离的印象又不太好,便道:“这是你姐夫给你的,要不,姐姐哪有这么多钱,你拿了钱,也不能乱用,要省着点花,这点银子,就是让你学着如何当家处事用的,你可不要半年就给奴婢花了哈。”
上官夜离听得微怔,目光柔柔地看着婉清,来时,他给婉清备足了银两,但怎么用,他并没过问,也没有特别的交待,婉清在娘家兄弟面前如此给他挣脸,让他心里甜丝丝的,像吃了块糖糕一样。
果然存孝对看上官夜离的眼神变了些,但小脸还是酷酷的,礼数周全的对上官夜离行了一礼,道谢。
临分别时,存孝很懂事的对婉清道:“姐姐不必太过忧心奴婢,父亲如今最看重的就是奴婢了,每日都会叫了奴婢去考问诗文,府里如今待奴婢好多了,姐姐如今已贵位郡主,族里人巴结还来不及,就算有那没眼力介的想要欺负奴婢时,也要掂量些份量,姐姐尽管顾着自己就好,奴婢可不想下回再见姐姐时,姐姐还是这般清瘦。”
婉清含着泪点了点头,存孝一直把她送出了顾家大门,大老爷心中难过,只是派了大总管来送他们夫妻,自己并没有前来,婉清心知大老爷怪她将婉丽送到宗人府去了,心中还是有些不豫的。
却也不怪大老爷,手心手背都是肉,任哪个做父母的也能忍心眼睁睁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婉清没有带走金嬷嬷,却向顾大奶奶讨了金嬷嬷,将她的卖身契给要了来,又给了她不少银子,让她搬到存孝屋里,以后就服侍存孝,金嬷嬷很高兴的应了,现在林氏在顾家已经彻底没有了地位,若不是她生育了大少爷,要顾着大少爷的面子,大老爷只怕真的会丢了她,不有了林氏在顾家作梗,金嬷嬷也没什么顾及了,如今她与大少奶奶关系不错,又调到了二爷的屋里当主管嬷嬷,二爷有三姑奶奶和靖宁侯府罩着,她以后的前途就更不用担心了。
把婉丽送到宗人府,果然让皇上龙心大悦,对顾家并没有苛责,反而盛赞顾大老爷晓大理,大义灭亲。
回府的那天晚上,婉清和上官夜离虽得正香,半夜时分,方妈妈慌慌张张来报,说是韩嬷嬷没了,婉清听得诧异,忙在屋里问道:“可查出是怎么死的吗?”
“回少奶奶的话,是中毒,奴婢着人好生看着的,却还是不知道怎么让她着了道,今儿晚上睡觉前还是好好儿的,半夜时分,服侍她的小丫头玲儿就说韩嬷嬷没气了。”
方妈妈的语气里有些挫败,世子爷派了好几拨人守着韩嬷嬷,而且,少奶奶也吩咐过要好生看着她的,谁知还是让她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上官夜离听到这里,已经起了身,柔声对婉清道:“外面霜露重,娘子你就不要起来了,奴婢去看看就好。”
婉清听了也就依言继续睡下了,早上起来时,上官夜离已经坐在正堂里等她:“毒是掺在茶水里的,半夜起夜时,喝了有毒的茶才死了的,如今奴婢已经把贴身服侍的玲儿给抓了起来,还没问过,娘子,你选问着吧,皇上诏奴婢进宫,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婉清听了忙起身帮他拿朝服,“皇上不是没有给你实职么,也不见你去上朝,这会子找你做什么?昨儿个落衣一气之下回了宫,不会是为了这个事情要排宣你吧。”
上官夜离由着婉清帮他解着盘扣,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皇上素来不喜欢管这些后宫里女人家的锁事,立福王为太子的诏书已经下了,这两天就会诏告天下,成了太子的福王自然是不能再去北疆了的,今天召奴婢去,应该是选将大会还没有进行完,会商议边关主帅的人选吧。”
婉表听了心中雀跃:“那相公你快些去吧,如果能早些离京,那是最好的,可记住了,要带着奴婢一起去。”
上官夜离听了捉住她的手道:“只是怕苦了你,那边气候不太好,你的身子不知能受得住不。”
“心宽才会体胖呢,奴婢只想早些脱离了这个鬼地方,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而且…奴婢想跟你过只有咱们两个人的小日子…”婉清的大眼清澈如水,眸光潋滟,让上官夜离看得一滞,心情骤然好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他心头一直堵着块大石,总感觉婉清对他越发的疏离,好像随时都会离他而去似的,让他既忧心,又痛苦,却又不好逼她,更不能对她发脾气,他自己,是自己没本事,没有给她一个安定平稳的家,甚至,他以为,婉清的心在变,变得不再如初婚时喜欢他了,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生活在焦灼之中。
如今看来,婉清对他的感情没变,只是不喜欢侯府的生活环境罢了,那也正是他的愿望,他也不喜欢生活在这无尽的攻计斗争里。
“嗯,你放心,就算皇上不肯让你随奴婢一道去,奴婢就是偷也要把你偷出去。”上官夜离揉了揉婉清的额发,换好衣服,又用了点早膳,才骑马入宫了。
婉清便让人把玲儿提来,玲儿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干净利索,只是眼神惶恐得很,一看就是被吓着了。
两个婆子凶神恶煞地站在一旁,更让她吓得身子都在发抖,婉清对这个情形倒是满意得很,知道害怕就好,这样容易问出实情来一些。
“说吧,昨天都有谁到了韩嬷嬷的屋里,韩嬷嬷的茶水又是谁准备的。”婉清揉着自己手上的翡翠戒指,漫不经心地问道。
玲儿颤颤地回道:“回…回少奶奶的话,昨儿个并没有什么人进韩嬷嬷的屋里呀,晚间的饭是厨房里的人,提着送到门口,奴婢自己去拿的,根本就没人进来。”
婉清听提笑了,附了头说道:“没谁进那个屋…那韩嬷嬷茶里的毒,就是你下的咯?”
玲儿听了大急,哭着分辨道:“没有,奴婢没有,奴婢可不敢给韩嬷嬷下毒,奴婢跟韩嬷嬷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下毒害她啊。”
“兴许,是有人拿了银子给你,让要害死她呢,反正她也被打得要死了,又失了爷的心,保不齐,死了也没人在意,所以,你就下毒了?”婉清似笑非笑地说道。
玲儿立即脸色惨白起来,哭道:“奴婢真没有害她啊,少奶奶明鉴。”
“那你就好好想想,昨儿个,都有谁到了韩嬷嬷屋里,哪怕没进门,只是跟你说几句话的人,也不要错过了。”婉清看她被吓得差不多了,便沉了声问道。
“昨儿个除了厨房里的人送了饭来了,就再也没人啊…奴婢也一直没有出去过,韩嬷嬷怎么就…”
“那茶水里有毒,你为什么没有喝那个茶呢?还是说,你真的是下毒的人?”婉清不等她想太久,又补问了一句,玲儿听得怔住,冲口就回道:“奴婢也喝了茶啊,奴婢…想起来了,奴婢自个儿也喝了茶的,奴婢怎么没有被毒死呢?”
婉清听得诧异,不解地看着方妈妈:“真查出来,茶水里有毒么?”
“那倒不是,因为韩嬷嬷昨儿个的晚饭用得早,她又是半夜才死的,而且又是毒的砒霜,爷就说,应该是夜里口渴时,喝了茶水致。”方妈妈回道。
“那玲儿,韩嬷嬷平日里,是不是有个专用茶杯喝茶,你们的茶杯是不共用的?”婉清皱了眉头问道。
玲儿听得眼睛一亮道:“少奶奶你怎么知道韩嬷嬷有这个怪癖啊,她平日碗筷,也喜欢自己用自己的,不与旁人共用呢。”
“那茶杯平日里可是你洗的?”婉清又问。
“啊,奴婢想起来了,平日那茶杯原是奴婢洗的,只是昨儿个韩嬷嬷身上来痛,奴婢一直在跟前服侍着,脱不得身,就让外头酒扫的金儿帮奴婢洗的,她洗了杯子后,也没进屋,就在外头叫了去端的,所以,奴婢就一时没想起来。可是少奶奶,那杯子有什么问题么?”
婉清没有回答玲儿的话,只让方妈妈使了人去小心把韩嬷嬷用过的杯子拿过来,又让人去把金儿叫来。
金儿大约十四岁的样子,被叫进来后,一脸的无辜,垂了头问:“不知少奶奶找奴婢有什么事?”
婉清也不多啰嗦,直接让人用韩嬷嬷用过的杯子给金儿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金儿姑娘,先的这杯茶喝了再说话吧。”
金儿见了脸一白,嗫嚅道;“奴婢…奴婢不渴…谢少奶奶好意,奴婢不喝茶。”
“是不渴,还是不敢喝啊?”婉清微眯了眼问道。
金儿的脸色就更不自在了,不时的往门外看去,神色很不安。
婉清便更加笃定这个金儿是有问题的了,便对那两个粗使婆子一使眼色道:“服侍金儿姑娘喝茶吧。”
那两个婆子听了就扑了过去,要强行灌金儿,金儿终于吓得哭了起来,大声求饶道:“少奶奶,少奶奶,饶了奴婢吧,奴婢说实话就是。”
“饶你可以,说吧,你都做了什么,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婉清让那两个粗使婆子退后一些,对金儿道。
“奴婢是在韩嬷嬷的茶杯里外都抹了毒粉,只要韩嬷嬷一喝茶,她就必死无疑,少奶奶,奴婢也是没法子啊,这事是别人逼奴婢做的,奴婢要是不听从,就会被卖美观妓院里去,奴婢才十四岁,不想去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啊。”金儿哭成了泪人儿,婉清看她其实也不是个心肠狠毒的,大府里的丫头,几乎没有人身自由,主子让她们做什么,她们也不敢不做,不然,下场就会很惨,很多人,都不过是主子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谁时都会被主子利用,并抛弃。
“那你说说吧,是谁逼你这么做的,不是一般的主子,你也不会听她的话不是?”
婉清冷静地问道。
“是…侯夫人屋里的青霜,她拿了二十两银子来说,让奴婢用这法子给韩嬷嬷下毒,她说这样一般是没有人查得到的,主子就算查起来,也只会怪是玲儿动的手脚…她还说,奴婢要是不听她的话,侯夫人就会把奴婢给卖了。”金儿说道。
又是宁华?怎么可能?她都被夺了郡主之位,连命妇的位份也没有了,这个时候,她应该是要夹着尾巴做人才是啊,怎么还会如此猖狂?
再说了她嫁过来时,欧阳夫人已经死了,不可能是她指使韩嬷嬷害欧阳夫人才对啊?
方妈妈带了人去捉拿青霜了,婉清很意外这个结果,与她心里怀疑的不是同一个人,不由陷入了沉思。
但方妈妈去了不久,却是空着手回来了:“少奶奶,侯夫人屋里的管事嬷嬷不许奴婢拿走青霜,奴婢是回来再带人的。”
婉清听了笑道:“好,就多带几个人去,人有阻拦,你就打,看谁敢阻止我。”
方妈妈听了果真就带了八个粗使婆子往宁华居去了,宁华居的人也似是早有准备,一看方妈妈过来,就把院子门给拦了,大骂婉清不尊孝道,仗势欺人。
方妈妈早有准备,一挥手,就让两个粗使婆子上前去砸宁华居的院子,宁华居的婆子也不是好惹的,门一被砸烂,里面的婆子就冲了出来,与清远居的婆子们扭打到了一起,一时间,宁华居里的花花草草,好些个盆栽都被打得稀烂,宁华喜欢的几珠名菊,也被清远居的婆子给扯了。
宁华居里顿时闹得不可开交,宁华终于忍不住,从屋里走了出来大喝道:“放肆,都住手,再在我院里放肆,本夫人就去请大总管来,别以为本夫人如今没了诰命,你们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本夫人还是侯府人,还是寿昌伯的亲妹妹,还是这个府里的当家主母。”
婉清听了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华,宁华一见是她,火气更大,恶狠狠地瞪着婉清道:“你不要得势就猖狂,今儿本夫人可没招惹你,就算闹到侯爷那去,我也不怕,侯爷总是个讲理的,这一次,是你以下犯上来欺负我,我就算有再多的不是,也是你的婆母,你做,也不怕你那贤良有假名被人拆穿了么?”
婉清听了便道:“母亲不要误会,我今儿来,可不是来针对你的,反而是在帮你,我院里的韩嬷嬷死了,她死得蹊跷,如今已经查出是母亲屋里的丫头青霜指使人下的毒,人证物怔具在,这事,我倒不太相信是母亲指使的,不过,这矛头已经是指到母亲屋里人身上了,我也不得不来查,还请母亲见谅才是。”
宁华没想到婉清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震住,默了默道:“这府里也不是你在当家作主,既便查出我屋里的人有问题,你也应该先禀告了老太君,再来我屋里拿人,如此不分高低孝道,也做得太过份了些,如此粗鲁的就往我屋里闯,可不是在打我的脸么?”
婉清听得怔住,她以为,只要说清了刚才那番话,宁华应该会很配合才是,却不知道宁华似乎在推三阻四,难道,韩嬷嬷也掌握了宁华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宁华才不愿意自己抓她的人?
“母亲,脸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挣的,如今这事情已经问到了这个地步,我是一定要往下查的,还是请你把人交出来,让我查下去,也好洗脱母亲的嫌疑才是。”婉清微眯了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