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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婉容的院子外头,就听到一阵哭声,婉清无奈的走了进去,就见婉丽正环手抱胸说道:“小妇养的下贱坯子,顾家好好的名声就毁在你手里了,连着我和三姐姐的清白也要受损,你不是要投湖么?快去啊,湖里可没盖盖子,梁上也没上锁,再要不,你撞墙吧,死了干净,还能给顾家挽回点面子。”
婉容钗环不整,头发散乱,倚着墙角,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虽然脸带倦容,神情憔悴,但那双漂亮的大眼却是极亮,就像偷吃到蟠桃的孙猴子,闪着兴奋而又自得的光芒,抿着嘴,由婉丽骂着,并不还嘴,一抬眸,看到婉清进来,神情微僵了僵,随即又恢复了光彩。
赵淑媛淡漠而厌恶地看着婉容,冷笑着说道:“四妹妹,你道昨儿二姐姐怎么就突然离了咱们不见了?听说她昨儿去的屋子,寿王爷常去呢…”
这话无异是火上浇油,婉丽原本见婉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再闹下去没什么意思,一听这话又火气,对着一旁的婆子道:“你们还愣着作什么,还不把这不要脸的拖出去打,她站在这里丢人现眼么?”
她身后的婆子听了撸着袖子就上,婉容屋里的丫头婆子们也不敢拦着,怕遭了鱼池之殃,婉清在一旁看着就叹气,婉丽如今是越发的跋扈了,婉容再如何,也是她的姐姐啊,哪有如此明目张胆的把姐姐往死里整的道理…
正想着要不要劝两句,婉丽一回头,看见她来了,笑道:“三姐姐,我这可是在为你出气,你好好的婚姻让她给抢了,三姐姐就咽得下这口气么?”
婉清淡淡地看着婉丽道:“谢四妹妹的好心,不过,那亲事原就没定下来,就算不得是我的,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太过计较,二姐姐也受了不少苦了,她做错事,自有母亲惩罚她,四妹妹也好生回去歇息吧。”
婉容听得怔住,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婉清,要说起来,最该恨她的就是婉清,但如今唯一为她说话的却是婉清,平日自己百般讨好的婉丽巴不得打死自己才好…突然一股久违的愧疚感爬上了心头,别扭的别过眼去,对婉清猛吼道:“你来做什么,看笑话吗?不要你假惺惺的故作姿态了,还不快走,看见你就让我恶心。”
婉清听得大怒,她只是不想看到姐妹相残而已,婉容虽然讨厌,但也罪不致死,何况,很明显,赵淑媛不阴不阳的在烧阴火,自家姐妹何必演了戏给别人看?
原就不想来,既然挨骂,她巴不得走,一转身,就听到婉容一声惨叫,下意识回头,就见架着她的两个婆子也是面面相觑,原是要拖婉容出去的姿势变成了架扶,而婉容,则是身子躬起,脸色发青,嘴角溢出一条暗黑色的血丝,婉清大惊,那是…中毒了?
她刚要冲进屋里去救人,手就被人死死地拖住,回头一看是豆芽儿,“小姐,快走!”豆芽儿满眼警戒。
婉容犹豫着回头,见婉容大口大口吐着黑血,葱绿色的织锦袄子胸前染污了一大片,也许是血肉相连,心猛的被揪起,人像是僵木了一样,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走。
一旁的婉丽也吓住,愣愣的看着婉容发呆,两手也在抖,小脸都开始发白了。
只有赵淑媛唇角带着残酷的冷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羞愧自杀?不对啊,你心愿达成,大好和前程就摆在眼前,怎么可能会自杀?哎呀,不会是有人气急,恨你坏了她前程,给你下了药?”
婉丽听了眼珠子一转,转过头来就对婉清道:“三姐姐,是你,一定是你心怀怨恨,所以下毒害二姐姐!”

正文 第四十八章:替嫁4

婉清心乱如麻,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过去掐死顾婉丽和赵淑媛的冲动,也是,赵淑媛向来心机深沉,以她的性子,怎么会和婉丽这种刁蛮女一起蛮干胡闹…婉丽向来有勇无谋,她既然明目张胆的拉开架式来教训婉容,就犯不着再去下毒,那只有赵淑媛的嫌疑最重,可是为什么?
眼前就浮现出迎姐儿那张粉琢玉碉的小脸来…难道赵淑缓才是想要嫁给慕容凌云的人?
“来人,去三妹妹屋里搜,二姐姐中了毒,指不定三妹屋里就还藏着毒药呢。”婉清愣怔间,赵淑媛很果断的对一旁的仆妇们下令,那些人,全是赵家从江南带过来的家生子,婉清的心越发的冰凉起来,冷声道:“表姐,当务之急应该是快些请御医来医治二姐姐才是正经,莫非,捉拿凶手比二姐姐的性命还要重要么?还是,你其实是巴不得二姐姐快点死?”
赵淑媛听得气急,凌厉的瞪了婉清一眼道:“自然是要请御医的,不过,真凶不捉拿,我和四妹妹岂不要背黑锅?谁都看得到,是我们两个在和二姐姐吵。”
婉丽刚才那样闹,不过是想出出气,并不是真的就想要害死婉容,她也没那个胆子真的杀死自己的亲姐姐,听了婉清的话,回过神来,大声道:“快去拿了娘的贴子去请太医。”
又转过头来对婉清道:“三姐姐,二姐姐的命要救,但你嫌疑最大,你的屋里还是要搜一搜的,若是你心怀坦荡,也不怕人搜不是?”
搜?全是你们的人,当然是想搜出什么来就能搜出什么了,婉清微眯了眼看着婉丽,她发现自己低估了婉丽,也许,一开始嫁丽是被赵淑媛利用了,但她很快就在这个阴谋找到了有利点,于是,便顺势而为,从被利用变为有意,因为,抓住自己了的把柄,她就能要胁自己心甘情愿的替她嫁到靖宁侯府去。
想通一切关节,婉清的心安定了很多,她淡淡的说道:“好,可以搜,但是,要搜也不是你们来搜,四妹妹,不要忘了,你和我都是顾家的女儿,而我,是你的亲姐姐,你没有权利搜我的屋子。”
婉丽气得脸都绿了,抬手就道:“哼,我就要搜,你又能耐我如何?”
一旁的赵淑媛就道:“四妹妹,你才是顾家正经小姐,她们不过是小妇养下贱蹄子罢了,走,表姐帮你一同搜去。”
婉清听得大怒,指着赵淑媛的鼻子道:“大表姐,你的闲事也管得太宽了吧,你莫非忘了,你是姓赵的?我还真不知道,何时顾家的家事,要容你赵家人在此指手划脚了。”
赵淑媛听得勃然大怒,平生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不给她脸,只觉得自己是小看了这个小表妹了,平日看她柔柔弱弱乖巧老实,没想到会如此牙尖嘴利,思维敏捷,一语中的,一下子就点了自己的死穴,她不由重新神视起婉清来,眼前的女孩仍然瘦弱得如一片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落叶,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神情淡定从容,凛然无惧,突然就想起自己那如月桂般清雅的哥哥,对她情根深种,心就变得酸涩难耐起来,越发的看婉清不顺眼,转了头对婉丽道:“好,原来寄人篱下果然是要遭人嫌弃的,好啊,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搬出顾家去。”说着,作势要走。
婉丽一下慌了,忙扯住她道:“媛姐姐,你也知道她不过是个庶出,她说的话怎么能作数,你莫气,回头我告诉母亲,让母亲好生教训她就是。”
赵淑媛眼睛一眯道:“也是,她如此气我,不就是怕我帮四妹妹你去搜屋子么?她越是心虚,咱们越是要搜,四妹妹,你说是吗?”
“谁怕她了,走,咱们一起去搜。”婉丽听了就往外冲。
婉清心中着急,府里的丫环婆子惯会捧高踩底,这会子林氏不在家,自然全会听婉丽的,也不知玉姨娘为何还没有来…
婉丽拉着赵淑媛越过婉清时,就听婉清悠悠然说道:“四妹妹,做人不要太绝,你的心思我也清楚,逼急了,我就死给你看,到时,你就等着上靖宁侯府的花轿吧。”
婉丽听得眼睛一亮,甩开赵淑缓就往婉清面前扑:“三姐姐,你是肯了?”
婉清冷笑道:“肯与不肯,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说过,自会听从父母安排,二姐姐如今命在旦夕,你还是先管二姐姐吧。”
婉丽大眼转了转道:“嗯,三姐姐说得是,怎么太医还没清来,来人,再去请。”
赵淑媛没料到婉丽这么快就放弃了,心中大恨,却也不好强求,便道:“也是,就算现在去,怕也寻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哪有人害了人还留把柄在自己屋里的,不过,二姐姐这毒中得离奇,下毒之人,定然是买通了二姐姐的丫头了,四妹妹,何不把翠环和翠玉几个抓来训问?”
这法子婉丽喜欢,立即让身边的婆子拖了翠环和翠玉两个出来,“也别问,先打十板子再说,我就不信,她们敢不说出实情了。”婉丽挥挥手,心狠手辣与林氏如出一辙。
翠玉倔强地抿着嘴,任人拖了下去,翠环的脸立即就白了,拼命挣扎:“四小姐,奴婢…”
婉容连连吐了好几口血,痛苦的拧眉歪靠在床上,此时,脑子却是清醒得很,屋里婉清和婉丽几个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一屋子的人,也就只有婉清这个笨蛋,在自己遭人陷害时,还想着要为她请御医救她,她突然就很想笑,自小,她就常欺侮婉清,以此来讨好林氏,讨好婉丽…十几年来,她没拿婉清当妹妹待过,而婉丽又何曾拿她当姐姐待过…
“慢着,让翠环说完。”耳边又听到赵淑媛的冷喝声,婉容肚子里翻肝搅肺的痛,心里却很想笑,赵淑媛…待迎姐儿那样好…她才是最很自己的吧。
“不要打奴婢,奴婢说,奴婢全说,是三小姐,她…她让奴婢下的药…”
果然是一箭双雕啊,连证人都备好了,那个笨蛋今天怕是逃不过了,脑海里又浮现出婉清刚从济庵堂回来时,那破破烂烂,瘦成一把骨头的小乞丐模样,才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吧,毒害亲姐的罪名…怕是比自己昨儿犯的错还要大…
“真的是三姐让你下的毒?”耳边又听到婉丽那毫不掩饰的兴奋,还有赵淑媛鄙夷的冷笑,她觉得好生厌恶,突然就挣扎着坐直起来,张开口刚要说话,一股血腥又涌出了喉咙,再一次大口吐起血来,身子一翻,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她捂住胸口,强制咽下那翻滚的血气,嘶扯喉咙大叫:“贱蹄子,你也不怕…不怕闪了舌头,这药是我…我自己吞的…你…你再污蔑人,我…”一句话没说完,又想吐,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竟然想帮那个笨蛋。

正文 第四十九章:婉容的婚事

翠环的污陷婉清虽然惊讶,但也算是意料之内,赵淑媛想要害人,自然是会做全套,这点子手腕肯定是要耍的,但婉容竟然拼死为自己开脱…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摔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姐姐,一种陌生的,几乎遗忘的感情从心头滑过,从穿到这个身体之上,她是第一次感觉,原来,也还有人把她当亲姐妹待…
翠环顿时哑了口,她怎么也不想信,向来自私凉薄的婉容会为婉清说话,一时怔住,在原地发呆。
赵淑媛气得直想掐死婉容才好,设计好的两条路都被堵死了,如今婉容亲口承认是她自己服毒,此事再训问下去,只会露陷,她狠狠地一跺脚,瞪了地上的翠环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婉清毫不客气的一巴常甩在翠环脸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污陷我时,心中可曾害怕过会遭报应?”
翠环羞愧地躲闪着,不敢直视婉清。
婉清放开她,冷冷地对婉丽道:“四妹妹,你也听见了,似这等污陷主子的奴才,该如何处置,你比我更清楚吧。”
整个事情逆转得太快,婉丽还有些发怔,听了婉清的话,呆呆的道:“拖出去,打死!”
翠环一把抱住婉清的腿大哭:“三小姐,奴婢也是没法子,奴婢是被逼的啊…是…”
婉丽似是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不耐烦道:“人都死了么?还不堵上嘴拖下去,让她又再乱咬出个人来?打死,死了不许埋,丢断葬岗上去。”说罢,她看都不看一眼摔在地上的婉容,转身走了。
她一走,婉清便冲进屋里扶起满身血迹的婉容,胸中酸涩难忍,方妈妈和豆芽儿一起上前,帮她将婉容抬上床,玉姨娘总算带着御医来了,婉清看着她隆起的肚子,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只是个姨娘,还怀着肚子…婉丽又是嫡女,她连说话的分都没有…能及时请了御医来,已经是难为她了。
“四小姐派使出去的人在前头打了个转儿就回去了,许嬷嬷自后门出去请的御医,已经来了一阵子了,四小姐和表小姐没走,我也不敢进来,三小姐,不是我不来帮你…”玉姨娘小声解释着。
“难为你了,姨娘,我明白的,不怪你,快请御医诊脉吧。”婉清忙摇头,真诚地看着玉姨娘,让开身子让御医看病。
好在刘御医正好擅解毒,婉容中的也就是普通的砒霜,兴许是翠环下药时,还存了些许良心,份量并不太重,御医几针下去,又喂了婉容解毒的药物,婉容总算是捡回了一命。
醒来的婉容睁眼便看见泪眼汪汪的婉清,还有那张紧张又担忧的小脸,她很不自在的别过脸去。
“二姐,你醒了?”婉清捉住婉容的手,婉容不习惯的挣了挣,但婉清握得太清,她挣了两下挣不脱,也就算了。
“你…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肚子还痛不痛,我让方妈妈炖了补品来。”
“吵死了,我要睡觉,什么也不吃。”婉容翻个身向里,用背对着婉清,面对婉清真切的关怀,她很不习惯,眼中有热流涌动,她不想让婉清看见。
婉清怔了怔,端过方妈妈手里的碗想要喂婉容,方妈妈扯了扯她的衣袖,对她使了个眼色,婉清呐呐地站起来道:“二姐,那你先歇着,我过会再来看你。”
又吩咐翠玉好生服侍婉容,把碧草留下帮忙,这才走了出去,方妈妈拍了拍她的手道:“二小姐正别扭着呢,慢慢来吧,难得她心里还存着一点姐妹情,情愿自己认了也不想害你。”

却说赵淑媛,恼怒的带着人往回走,心中郁堵难舒,经过小竹林时,她烦躁地揪住一片竹叶,惹得竹枝乱颤,无聊的正要再揪一把叶子时,那乱颤的竹枝突然就像有了自主意识,一根食指粗的竹枝弹出去后,又甩了回来,正好抽在她肩上,肩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她吓了一跳,正要骂时,那竹枝又甩了过来,这一次是狠狠的抽在头上,额头上顿时起了一条血痕。
她吓住了,捂着头大骂:“都是死的么,还不砍了这破竹子。”
但哪里听见回应,回头一看,跟着的几个人都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地上,一阵寒风刮过,竹林里发出鬼啸般尖厉的声音,整个林子鬼气森森,她顿时一阵毛骨悚然,背上接着又挨了一记猛抽。
“啊…救命啊…”赵淑媛吓得肝胆惧裂,尖叫着抱头狂奔,全然没有了半点淑女形象。
一个玄色身影从竹枝上潇洒跃至在地面,看着狂奔逃离的赵淑媛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厉,一纵身,脚踏竹枝,瞬间消失。
寿昌伯府,寿昌伯夫人强压住喉咙里欲咳的冲动,喝了一口枇杷水,才道:“她那样的身份年纪做伯爷的正室是不行的,迎姐儿还小,她那性子一看就不是个端方的,我又怎舍得把整个伯爵府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里。”说罢又咳。
“夫人,容儿那孩子最是知书达礼,昨日她也是无心之过,顾家的几位爷可是到了年纪就搬到前院去了的,那园子外头又连个守园子的人都没有,又没个指路的人,她哪里知道那里会是世子爷的住处,园子里的兰花开得正好,小女儿家爱花是再正常不过的…”赵姨妈脸含微笑,却字字珠讥,话里话外就指责慕容家家规不正,哪有二十岁的世子爷还住在后园子里的理。
寿昌伯夫人脸上果然滑过一丝羞惭,却仍咬牙道:“可凌云那性子是如何也不肯娶她…”
赵姨妈听了便看了林氏一眼,林氏自进来后就没说话,坐在那装木菩萨,见她看过去,林氏眼皮子都没抬,赵姨妈只好硬着头皮道:“倒底那日也是不世子爷在屋里,这种事情,做儿子的再孝顺,也有违伦常,世子爷自是不肯应的。”
没办法,林氏吃定了她,这坏人就只能自己来做了,赵姨妈心中恼恨,却无可奈何。
寿昌伯夫人果然眼角抽了抽,疲倦的脸上升起一片冰霜,冷言道:“既是如此,那只能委屈顾二小姐了,以顾二小姐庶出的身份,给伯爷做个贵妾也不算埋汰了她,不知二位认为如何?”
“这如何使得,我家老爷虽然官小位卑,但顾家仍是汝阳大族,百年世家,也是簪缨世族,顾家女儿但没有与人作妾的道理。”林氏像是睡醒了,态度突然强硬了起来。

正文 第五十章:帕子1

“那倒是的,顾家祖上也出过一位阁老,两位相国的,如今二老爷也是官居三品,虽算不得显贵,但家声响亮,顾家女便是送进家庙也没有与人作小的先例,夫人,您总不能忍心看一个花朵儿般的女儿家从此青灯古佛,调零枯萎于家庙之中吧。”赵姨妈小心地注视着寿昌伯夫人脸色,生怕自己说得太过,寿昌夫人一下子就气过去了。
果然寿昌伯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青寒,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一旁的贴身丫环忙帮她抚背顺气,拿眼剜林氏姐妹。
赵姨妈看这情形,也不好继续开口了。
好在寿昌伯夫人歇了会子气色又缓了些,她叹口气道:“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不如这样吧,到底是伯爷自己的事情,如果伯爷肯娶二小姐为妻,那便把婚事订下,等我死了再过门吧。”虽然松了口,但语气却很不善,林氏姐妹咄咄逼人,简直就把她看成了死人,寿昌伯夫人如何不怒!
话说到这分上,林氏和赵姨妈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告了罪后,就起身告辞。
二人刚走,从内堂走出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此人身材修长,相貌清俊,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儒雅温润,他坐在寿昌伯夫人床前,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娘子,难为你了,都是为夫的错。”
寿昌伯眼中的冰寒瞬间融化,看着男子的眼神柔情似水,依恋深情。
“伯爷,妾身不辛苦,妾身身子不争气,不能再服侍陪伴伯爷了,但妾身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作践伯爷,以伯爷的相貌家世,就是娶个公侯嫡女也不为过…”
“娘子,算了,就她吧,为夫的心里从来只有娘子一人,其他人,无论是谁都无所谓了,那顾二小姐身份低微,又是以此等方式进的门,自是心中有愧,就不敢在府里拿大作强,将来对迎姐儿也能小意照顾,真要娶个公侯嫡女进门,对迎姐儿反倒不利。”
林氏心中惴惴,出来就问赵姨妈:“大姐,这事能成?”
“放心吧,没有十成也有个七八成了,你就等着给二丫头备嫁妆吧。”赵姨妈胸有成竹地说道,她私下问过为寿昌伯夫人诊治的御医,知道寿昌伯夫人没有多少日子了,这事寿昌伯夫人肯定着急。
赵姨妈还要去靖宁侯府,林氏不好跟着去,就先回了府。
靖宁侯府,宁华郡主听了赵姨妈的话脸色当时就变了:“太太这话从何说起,我靖宁侯府何等家世,世子嫡妻如何能是个庶出,说出去,靖宁侯府的脸面往哪搁啊,夜离那孩子,虽然身子不太妥贴,但品性纯良,可比不得我那侄儿浪荡无性,顾家如此这般,还真是不识抬举。”
赵姨妈被她说得脸色尴尬,干笑道:“那日世子爷亲手打了我那侄女一耳光,那孩子如今死也不肯嫁过来,又闻得世子爷身子病弱,就更加哭闹了,唉,我那妹妹如今也就她一个女儿在屋里,自小便如珠似玉的宠着,惯得无法无天了,明知此事确实荒唐,但拗不过那孩子以死相拼,郡主,你也是做娘亲的,我那妹子的心境,你定然也是体会得了的。”
宁华郡主冷笑道:“我自是体会得顾太太的难处,但谁又体会得我的难处,我非夜离的亲娘,后母难做啊,若我作主,同意了让顾家以庶女替了嫡女嫁过来,人家定会说我这个后母刻薄,故意作践继子,且不说老太君和侯爷会如何想我,这事要传出去,外头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我去,此事万万不能。”
看赵姨妈脸色难看,她又道:“太太不如去请示老太君如何?”
赵姨妈一听忙摇头道:“郡主,我也看你我交好,才厚着脸皮来说这些,原是求你从中交涉的,连你都不肯,那此事定是万万不妥的,算了,可不敢再打扰老太君。”说完后,赵姨妈就起身告辞。
宁华郡主对她很是客气,亲自送她出府,刚出门,便看到有几个下人慌张往老太君的寿安堂跑,见了宁华郡主后,停下来行礼,宁华问道:“何事慌张?”
“回夫人,世子爷他…又发病了。”
宁华郡主听了忙道:“那还不去禀告老太君,可请了太医?”
“已经着人去请了,奴婢这就去禀告老太君。”
宁华郡主不好意思的对赵姨妈道:“就不送太太了,还请太太转告顾家,那姐妹易嫁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赵姨妈忍不住就问:“世子爷的病…究竟如何?”
“唉,比我那嫂子也好不了多少,如今也只是捱时日罢了。”宁华郡主拿帕子拭泪,似悲伤难抑,哽声道:“不然也不会急着要娶顾家小姐过门,就想着办场大喜事,冲一冲,保不齐就好了。唉,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