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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庶女》 作者:不游泳的小鱼
内容介绍:
顾婉清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嫡母佛口蛇心,嘴甜心苦,手段阴狠毒辣,她差一点就被虐死在庵堂里。
庶姐奸诈阴险,嫡妹骄横霸道,风刀霜剑,无处不在,她在这世家大族里过得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小心翼翼。
好在她聪明睿智,懂得韬光养晦,尽力在复杂的家世里下求得最大的生存空间。
嫡母算计她,她就算计回去,庶姐抢婚事,好吧,那样的人家我也不要,你要便拿去就是的。
可是,再如何智机百出,聪慧过人,又怎么敌得过封建家长制的婚姻,她不得不代替嫡妹嫁给一个病弱的侯门世子冲喜。
却不知,原来所嫁的那个人,却是为了得到她,费尽心机,那一切,不过是他设下的局。
新婚之夜,盖头揭开那一瞬她怔住了,她的相公不是应该病得要死了么?怎么那双眼睛如此灿亮如星,就像雪山上的冰凌那般剔透晶莹。
而他则是翘起嘴来,伸指弹她的眉间:“小花痴,眼珠子掉出来了。”
她嘿嘿一笑:“美人如玉,秀色可餐啊,不看太划不来了。”
他立即黑了脸,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表情凶悍:“娘子是迫不及待想一尝为夫在床上悍勇么?”

正文 第一章:遇险

一间还算完整的土砖茅草房里,只有一张破桌子,四把破椅子,外面冰天雪地,屋里连盆炭火也没有,婉清饿得前胸贴肚皮了,可去庵堂提饭的碧草还没有来,她只能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喝下,让自己打着鼓的肚皮消停一点,喝完后,小身子缩成一团伏在蒲坛上抄经书,等了好一歇,还不见碧草回来。
她艰难地爬起来,脚一阵僵木发麻,针扎似的疼得她不敢立即就走,只好用手捶着发麻的小腿,歇了好一会血脉才顺畅了些,蹒跚着走到门边,试着开门看看。
寒风像刀子似的卷了进来,吹得她连门都抵不住,忙用力关门,突然一阵大力推进,她被门撞得向后一个趔趄,身子就向后倒去,但很快腰间被人用力一带,脖子被只冰冷的手卡住,耳边传来一条沙哑沉闷的男声:“不许叫,不然掐死你。”
那人说完,回头一脚将门踢上,挟着婉清背靠在门上。
婉清吓得魂都快飞出去了,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人身上应该有伤。娘的,遇到土匪了?可自己要财没财,要色,才十三岁的身子,那人不会这么变态,连未成年人也奸杀吧,一时间,婉清的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圈,耳旁听到那人不稳的气息,应该受伤不轻,而那人挟住她后就没了动静,似是在运功调息中…
婉清轻轻扭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才一动,那人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的掐紧了她的喉咙,顿时喉间传来一阵钝痛,呼吸滞阻起来,婉清吓住了,她尽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这里是庵堂最偏的地方,平时除了静文那恶尼喜欢来欺负她外,基本没人过来,何况现在大风大雪的,便是静文再变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着风雪来欺负她。
碧草也不过才十三岁,就算她现在提了饭过来,两个小丫头也斗不过身后这个大男人,她很快判断出自己现在的形势,除了服从身后之人外,她别无选择,他身上有伤,进来后除了挟持她外,并没有其他淫邪之举,那便不是劫色,茅房又破又旧,更不会是劫财,很可能是被人追杀至此,来此躲避的。
如此一想,她的心安定了很多,高举双手,摆出合作的姿态来,哑着嗓子道:“你…你受伤了吧,我…我这…里有些药,兴许…兴许对你有用。”
那人听了果然将手松了些,婉清喉咙一得自由,忙吸一口气,紧捂着喉咙尽量不让自己咳出声来,那人见她如此上道,倒也由着她缓了好一歇才道:“药在哪里,拿来。”
婉清挪步到床头,从枕头下摸索到了个瓶子,那人立即便夺了去,却是倒出一粒先塞进了婉清的嘴里,在她后背一拍,婉清不自觉的就吞了下去,不禁在心里暗骂,娘的,这药很珍贵的好不好…胡乱给没病的吃不是浪费么?
心知那人谨慎,怕自己用毒药害他,让自己先试药呢。她也不作声,只是静静地,老实地站着,那人见她没有丝毫的慌张惊惶,倒是信了三分,又等了片刻后,真的倒了一粒药丸吞了,但却并没有放开婉清。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咯吱嘈杂的脚步声,那人立即将婉清往怀里一带,再一次扣住了她的喉咙,婉清急了,听声音像是很多人正往这边而来,如果此人是朝庭要犯,那些人是来捉拿他的,谁会管自己这个顺天府伊家的小庶女死活?自己还不立马成了炮灰?而且,在这个该死的,礼教森严的古代,闺中女子被外男挟持,不管是不是被轻薄,闺誉也会毁了,没有了闺誉,自己的后半生也就完了,那不是正合了林氏的心了么?
一时大急,双眸紧瞪着门外,就听那人道:“你敢泄露我行踪,我立即杀了你。”
婉清都要哭了,没好气道:“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我是被迫的,但到底于礼不合,我一个小小的庶女,原就被罚入庵堂受苦,再出这么遭事,若让人知道了,你认为我还能活得下去么?”
那人听得愣住,没想到婉清生死关头想的竟是礼教声誉,扣住她喉的手倒是松了一些,竟道:“在下情非得已,多有得罪,万望小姐海涵。”
海涵个屁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出片刻,那些人就要寻到屋里来了…婉清眼珠子四处乱转,三间破屋,除了一张床,一张四方桌,几把椅子什么也没有,连个藏人的地儿都找不到…
“喂,你快上床。”婉清突然沉声喝道。
那人怔住,不知她是何意,刚才还在担心闺誉,这会子让他上床…
婉清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转过身来就推那人:“你快点上床啦。”一抬眼,看到那人蒙着脸,只见他两条英挺浓秀的眉,再往下,她的眼光便落入一个深湖般明澈错愕的眸子里,那双眼睛极美,如雪山上绽开的冰凌,炫烂而晶莹,又像是珍贵的黑宝石,幽深润泽,只是眼底的杀气却是凌厉迫人,婉清还是第一次看到将杀气和纯澈揉合得如此完美的眼神,像海底浮游着的水母,更像是沙漠里的曼陀罗,散发着诱人却又致命的魅惑。
“看够了吗?”那人错愕片刻后,眼底换上丝轻蔑的讥诮,婉清撇撇嘴,指指床,那人倒也没有犹豫,上了床,婉清便摊了被子将他兜头盖上,迅速从床头翻出碧草的亵裤来,将自己的手指咬破,倒了半杯茶,挤了十几滴血于茶杯中,再将带血的茶水倒在亵裤上,塞在被子里,并将弄脏的那一头露了一角在被子外。
那人掀开被子,先是莫明地看着她忙碌,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可能从没看到过这般大胆又不知羞的女子,敢在陌生男人面前做这等…这等闺中女儿私事,他露在外头的脸部很快菲红一片,自觉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脸。
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婉清顾不得鄙视这个羞涩的抢劫犯,将他往床里一推,自己快速也钻进被子里,随手将粗布床帐放下一半。
这一切刚做好,便听到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外面济庵堂的知客尼姑智仁问道:“三姑娘可在屋里?”
“在呢,智仁师傅,你可是给婉清送饭来的?”婉清故意哆嗦着回道,声音听着有气无力,像是饿了很多天似的。
婉清是被嫡母林氏以为顾家老太太祈福为名送进庵堂里来的,每月顾家付了五两银子的银米给庵堂,但这个智仁老尼却最是贪婪刻薄,不但克扣婉清的伙食,吃得比猪还差,就连冬天应有的火炭也不给婉清,将她扔在庵堂最西边的杂房里,还天天逼婉清为庵里做活计,不做便不给饭吃,婉清人小力弱,抗争无用,只能屈服。
如今已经是戌时三刻了,早过了庵堂晚饭时间,婉清却还没吃饭,她这么一问,让智仁脸上讪讪的,毕竟婉清是府伊家的三小姐,这么晚都不给人家饭吃,对庵堂里的名声是有损的,要是传出去济庵堂亏待在庵里祈福的女施主,谁还会相信庵里师傅的人品?出家人可是慈悲为怀的啊。
“咳,咳,三姑娘,饭菜早就请碧草提过来了,怎么,她还没有来么?”智仁清了清嗓子说道,又对那些跟来的人道:“巡捕大人,屋里住着顺天府伊家的三姑娘,您看…这似乎有些不便啊。”
“不行,那人逃至此处便不见了踪迹,后面便是望奎山,他身受重伤,此处又是绝壁,那人根本就上不了山,不能错过任何可疑地方,否则难以与上峰交差。”一个貌似领队样的人沉声说道。
智仁听了也不过多争辨,反正面上的功夫她是做完了,至于这些个巡捕进去会不会冲撞了府伊家的庶出小姐,她可管不着了。
“那便请吧。”智仁很熟练地从外面打开了门,带着巡捕鱼贯而入。
婉清便感觉床上之人身躯绷得很紧,她悄悄拍了拍那人的胸,做了个安抚的动作,那人身子一僵,屏住了气息。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智仁师傅,我爹爹送我来庵堂可是祈福的,你怎么能…怎么能让外男进我的房里,你…你毁我闺誉,我…我…”她边哭边要坐起,却似是身子太虚,又倒了下去。
智仁被她唬得一愣,竟然也有些慌了,讪笑着对进来就乱搜着的巡捕道:“大人,您看,这…若是顾大人知道只怕…不好交待呢。”
那为首之人进来后便命人四处巡查,确实没发现异样之处,只是闻到屋里有股子血腥味,一双厉眼就紧盯着床上,他看得出,这位知府家小姐定是不受宠的,不然,也不会住在这样破旧的屋子里,连饭菜都不宜时,大户人家里,庶女不得嫡母待见,身份也就比奴婢高高那么一星点儿,真若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他又是领的要差,一个顺天府伊他还没瞧在眼里…便对婉清的哭诉更不在意了。
“屋里有血腥味,顾小姐,下官得罪了。”他突然出手,就要掀婉清的被子,婉清凄声尖叫起来,“不…不许乱动,动一下我死给你们看,我…我没…”
她似羞得说不下去了,小脸苍白,布满惊惶,腿却在被子里轻蹭,将那弄脏的亵裤踢下床去。掺了鲜血的茶与经血颜色更为接近。
那领队被婉清的尖厉的叫声吓住,一时顿住了手。
“大人,别…别…怎么也要给顾大人几分体面的,女孩儿家家的…怕是…来了那个…”饶是冰天雪地的冻死个人,智仁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婉清真没穿衣服,被这一屋子的大男人看到,那后果…虽然婉清不得宠,但真要死在济庵堂,顾家追究起来她也担当不起。
她捡起地上的亵裤故意摊开看了一眼后,又揉成一团往被子里塞,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那领队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亵裤上的血迹,顿时也觉得晦气,手一扬道:“走。”
智仁也很快跟着那些人出去了。
婉清终于松了一口气,摊软在床上。
又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床上那人起来,跳下床去,抬手一辑道:“多谢顾三小姐,大恩不言谢,容后必报。”说完便返身从窗外跳了出去。

正文 第二章:想办法回去

婉清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将窗子和门都关好,将屋里桌椅摆好,又将碧草的脏亵裤揉成一团藏了起来。
没多久,碧草终于提着食盒回来了,婉清已经快饿得发晕了,二话不说抢过碧草手里的食盒,里面只有三个冷馒头,一碟咸菜。
“饿坏了吧,三姑娘,快吃吧。”碧草难过地看着婉清,这里离厨房太远,加之又雨雪路滑,一来一去她在路上跌了好几跤,总算还是把饭菜给提回来了,看婉清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碧草一阵心酸。
婉清递了个馒头给碧草:“一起吃,一起吃。”却是并没有将先前被劫之事说与碧草听。
碧草接过,有点吃不下,叹了口气道:“姑娘,你到庵里来也快六个月了吧,也不知道老爷年前会不会接你回去。”
婉清听了抬起头,看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她那个便宜老爹庶子女就有五六个,平时又很少管后院的事情,她穿越过来后,也就见过他一面,他会记得起她这个庶女来?
“不是奴婢多嘴,您总得想法子回去才好啊,天儿越发的冷了,连个炭火都没有,再呆下去您怕是捱不住啊。”碧草又劝道。
“跟着我受苦了,碧草。”婉清愧疚地说道,当初被罚过来时,她身边的丫头没一个肯跟着来,只有碧草哭着跟了过来,这让婉清很是感动,心里早没当她是奴婢,而是自己的朋友了。
“您说的什么话,奴婢不过是条贱命罢了,有什么受苦不受苦的,奴婢只是替小姐不值啊,怎么说您也是顾家的正经小姐啊。”
“别哭,碧草,我一定会回去的。”不为自己,就为这个忠心的丫头,婉清也要想办法回去。
半年前,她莫明其妙穿越到这个身体里,醒来时发现自己满身伤痕累累关在一间柴房里,饿得两眼发黑,后来,有人以为她死了,准备进来给她收尸的,没想到她命大没死,当时还吓了那两个婆子一跳。
慢慢弄清了自己这个身体的身世,并得知自己是被嫡母虐打并关柴房之后,婉清休养了两天,趁着一次请安时,看到了这个身体的父亲,当时便跪在父亲面前,撸起衣袖给父亲看,顾老爷见她一身可怖的伤痕果然很震惊,当时就火了,大骂林氏恶毒心狠,虐待庶子女。
结果林氏比大老爷还伤心,一把搂住婉清儿啊肉的大哭一通:“我的儿,哪个黑心肝的敢欺负你啊,真真心疼死我了,你受苦怎么不来告诉我呢,我可是你的嫡母啊,你不信母亲我么?”一边又叫人请大夫来给婉清诊治。
那时的婉清自己都被她唱作俱佳的表演给欺骗了,还以为自己真的是错怪了她,毕竟她的记忆里,打她的是两个粗使婆子,一时愣愣地站着,林氏趁机把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们都叫来,个顶个的问,是哪个大胆奴才欺主,当着她的面,婉清身边的人没一个人敢直言,一个一个都说太太对婉清如何的亲慈体贴,如何细致关怀,还把过错全指给了婉清的奶娘,让大老爷不得不信了几分。
林氏又把打了婉清的婆子打了四十板子并辇了出去,把婉清的奶娘也换掉了,可怜婉清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疼她的人就这样被清除了。
林氏还跪在顾老爷面前说:“老爷,妾身每日里要管着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大繁小事林林总总,忙都忙不过来,只是细致的给各位姑娘院子里都安排了人数,吃的用的只拨钱便了,她们受了欺负也没来跟妾身这个嫡母说,妾身受了蒙敝,一时不察,就让女儿受了罪,妾身对不起老爷的重托,妾身有罪。”
又把婉清的几个庶姐妹们叫了过来,一个一个问,看她是不是虐待了她们几个,婉清记得最清楚就是自己的第二个庶姐顾清容,一进门就滚到林氏的怀里去撒娇,还把婉清痛骂了一顿,说婉清忘恩负义,说太太对她们是如何如何的好,还把自己头上的插着的簪子给老爷看,说是太太赏的,说太太天天让她吃人参燕窝,待遇比太太自己生的四姑娘都差不了云云。
真是众口烁金,没得其他庶女都说嫡母好,只虐待婉清的道理,又加之婉清自己也是愣愣的,老爷便信了林氏的话,还把婉清骂了一顿,说她不孝,自己糊里糊涂,把奴才的过错全怪到嫡母身上,罚她抄一百遍女戒,林氏贤惠地为婉清求情,说她年纪小,只记得自己的生母,会对嫡母怀有敌意不敬也是有的,只要慢慢调教就好了。
于是,顾老爷更觉得林氏贤惠通达了,反倒厌弃起婉清来,林氏又安慰了婉清几句。让她先回屋养病。
过了两日,林氏一人坐在屋里落泪,老爷见了问她原因,她说梦见了已故的老太太在阴间受苦,要顾家子孙去济庵堂为老太太点长明灯,念往生经祈福超度,还一片真诚地要求自己亲自前往,老爷自然不同意,夸她孝心至诚,感天动地,只是她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府中里里外外都得她来打理,离不得她,她是不能去的,于是,林氏万般无奈之下,便说派一个庶女前去替她尽孝,老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至于派哪一个庶女去,自然是林氏说了算的,于是,顾婉清小姐在穿越后的第四天就被林氏以为顾老太太祈福超度的名义送到济庵堂来了。
同来的王嬷嬷还特意向庵里的知客尼智仁好生关照过,要她好好‘照顾’顾家三小姐。
于是,婉清便被送到这三间破茅屋里来住着,每日要打柴,抬水,做僧鞋,完全就像个粗使丫头,不做的话,就不给饭吃,可怜的婉清也逃跑过一回,还没跑下山就被智仁派人给抓回来,倒是不打她,而是把她关进了庵堂后面的黑屋里。
婉清被关了一个星期,吃喝都在里面,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终是吓到了,也终于明白,穿越女不是万能的,更不是无限强大的,如果不老实地服从这个社会的规则,那就会被人害了,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就算要抗争,也不能用简单直接的方式,只能徐徐图之。
以后,婉清老实了,在庵里一呆就是半年,当初她来时,林氏和颜悦色地说等过了百日之后就接她回去,可是,现在看来,林氏怕是早就存着让她死在庵里的心思,不然,她怎么也是个官家小姐,庵里又受了顾家的供奉银子,怎么可能那么大胆如此折磨于她,连冬日的火炭都不给,分明就是林氏授意,要生生冻死她啊。

正文 第三章:想办法回去2

“可是,这都到了冬月二十了呀,三小姐,咱们还能回去过年吗?”碧草神情很忧伤,她很想她老子娘,人一快到年节下,就特别想爹娘亲人。
到底是才十三岁的小女孩,放在前世还只是个初中生呢,婉清用手捧住碧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暖着:“碧草,信我,我不会一直让你跟着我受苦的。”
晚上,两个小姑娘在后面的小屋里烧了一锅热水,泡热了快冻僵的手脚,又灌了两个热水瓶,捂在被子里,相拥着睡了一晚,婉清始终没有跟碧草说起先头遇劫之事。
接下来的几天,婉清仍是每天被静文捉去劈柴抬水洗衣服,婉清和碧草两个很老实地做着。
冬月二十四这天一大早,静文又在外面拍门:“哟,三小姐,日上三竿了类,你怎么还在睡啊,可真是大家千金,娇贵得很呢,灶房里的水缸可还是空的呢,没水可就别想吃饭。”
碧草在屋里开了门,昨夜又下了一晚的雪,今天倒真是天晴了,亏得静文勤快,踩着齐膝的雪来监督她们两个做事。
静文其实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听说自小便是孤儿,原也是苦出身,却是最见不得别人比她好,从婉清进来起,便天天想着法子折磨婉清,抬水砍柴是日日的必修课,还常指使婉清和碧草去给她收拾屋子,婉清稍有不从便告状到智仁那里去,轻则不给饭吃,重则是关黑屋,所以,婉清和碧草是最讨厌她的。
“催魂啊,我家小姐又不是你们的粗使丫环,凭什么让我们去给你抬水,我家小姐不来,你们还不吃水了不成?”碧草今天一改平素的老实隐忍,叉了腰就对着静文骂了起来。
“咦,你个小蹄子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敢跟本尼顶嘴,别拿你们知府院里的派头在本尼面前摆谱,进了庵堂,就受本尼的管,再啰嗦一句,本尼撕了你的嘴。”静文指着碧草的鼻子就开骂了,她平时对碧草打骂惯了的,听她顶嘴就火冒三丈。
“我就顶嘴了怎么着吧,死尼姑,你也欺负我们主仆半年了,今天我就要好好收拾你。”碧草冲上前去就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静文的衣领子,把她往屋里拽。
静文哪里怕她,伸手就拧住了碧草的两只耳朵,碧草痛得呲牙裂嘴的,直哎哟,静文打得兴起,恨不能扯掉碧草的耳朵就好。
婉清手里拿着一根捶衣捧子从门后绕出来,悄悄站到门槛上去,照着静文的光头就是一棒子敲了下去,她几乎是使出了全身力气的一击,静文哼都没哼一声,就直仰仰的倒在了地上。
碧草到底年纪小,刚才两人商量好的要对付静文,她跟静文打架时,就心里直突突,这会子小姐真把静文打晕了,她心里没底,连声音都颤了:“小姐,会…会不会又关黑屋子啊。”
“别怕,一切照咱们昨晚商量好的来,成与不成总要拼一回才是,要不然,咱们怕是真会死在这庵堂里了。”婉清胸有成竹地说道。
“可就怕上山来的都不是奴婢认识的啊,那些年,奴婢一直在后院里跟着您,太太又不许您出去见客,认识的夫人小姐可真是不多呢。”碧草有点沮丧,她心里还真没底。
“不管,就算不认识,也要让来拜香的人知道顾家有个女儿在庵堂里受苦,你不是说太太最爱惜羽毛,要贤良的名声吗?哼,我就不信她不怕别人说。”婉清冷静地说道,昨晚她和碧草算计了很久才想到这个办法,如今静文已经被她们两个打了,现在是箭在弦上,只能按计划进行,如果不成功,那也只能怪命不好,点子低了。
碧草一想也是,两人关好茅屋的门,并把静文反锁在小屋里,提了个小水桶往正殿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