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看了就在一旁冷笑,正暗自高兴,突然素颜冷不丁的就说道:“白妈妈你可是府里的老人了,你可有这样的人推荐?”
这分明就是祸水东移,白妈妈正看刘姨娘的人跟大少奶奶斗法呢,没想到,一下子就转到自己身上了,她忙正色道:“奴婢不知,这事一直是刘姨娘办着的,奴婢也没往这上面留过心,大少奶奶真要换这样的人,不如向二夫人那边问问吧,听说二夫人陪房里头,就有个管事娘子就很懂这些个,只是不知道她有如今在担着什么差事,有没有空。”
“那是二房的,我去要了来,倒也不合适,妈妈就帮我留意着吧,采买处的人好生说说,让前院派人来把尺寸量好了再买就是,至于柳嫂子,就先干着吧,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人,再换别的差事去。”
柳嫂子一下子就焉了,神情老实了许多,谢过素颜后,就退到了一边去。
白妈妈便多看了大少奶奶几眼,不过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将刘姨娘的心腹给吓退了,只怕还会改了风向投奔大少奶奶也不一定,如果这一次刘姨娘没能保住柳嫂子,估计府里的其他人,心里都会有想法的,果然是大学士家养出来的闺女,管家管人,就是有一套。
看看事情都理得差不多了,素颜就起了身,回头又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对白妈妈道:“前儿个我请了刘姨娘帮我到帐房去,让她教我看帐,今儿个姨娘怎么没来,我正打算着,再让她教我一天呢。”
白妈妈听得脸一白,眼里就闪过一丝阴霾,干笑着道:“夫人身子不太舒服,刘姨娘怕是正在服侍夫人呢。”
“哦,这样啊,我才看出些名堂来,还有好几笔帐没瞧得清楚呢,正想问问姨娘,请她解释解释,她没空,那就改日吧,哎呀,那几笔账目,涉及的金额可真大啊,我都不敢多看,只是相公说,侯爷回来,要问我管家管账的事呢,我怕是回答不出,只能让姨娘帮着解释了。”素颜听了扶着青竹的手往偏厅外头走,边走边说。
白妈妈听了脸色更白了,随口敷衍了素颜几句,便匆匆回了松竹院。
回到正屋,没坐多久,刘姨娘就上门来了,说是听说素颜身子不爽利,特地拿了几盒补药来看她。
素颜笑着让紫绸收了,又请她坐下喝茶,刘姨娘便又说了些应景的闲话,便说道了园中石料的事上去了:
“也是卑妾办事不周,那柳嫂子原是个清明的,做事也踏实,只是说话有些直愣,卑妾想着,她也是做老了的人,一下换了怕寒了她的心,不如让她闺女去二房那边的陪房那学几个月,一时培养人才,二嘛,她是府里的家生子,忠心是没话说的,比起外头,外房里的人来,好管一些。”
素颜听了笑道:“那就先让她闺女学学看吧,我也在外头找找,两边分头进行眼看着春暖花开了,园子里的草木都得该修整修整了,可不能让姐妹们在别家姑娘公子面前为这丢了面子啊。”
算是不软不硬的拒绝了,刘姨娘听了有些坐立不安,素颜又道:“说起这府里的用度,也差实大了一些,姨娘,您还是继续帮我查下账目,指出那些是该节俭的,列个单子给我,我好拿去跟夫人商量商量,该砍掉的用度,就砍了吧。”
刘姨娘听的脸一白,低头应了,再也难坐得住,正要走,就听紫云匆匆来报,说是司徒姨娘那边闹腾得厉害,姨娘从昨儿个起,就粒米未进,只喝了点水,今儿还拉上肚子了,人现在都晕过去了。
素颜一听,秀眉高蹙,对紫云道:“可去请了太医?她如今人在哪里?”
紫云听了就看了刘姨娘一眼道:“没请太医呢,人还送在黑屋里,她们说,没有大少奶奶的吩咐,谁也不敢去请太医。”
素颜听得大怒,昨天她可是特意叮嘱过紫绸,让她好生关照司徒兰的,不管司徒兰的拉肚子是她自己故意为之,还是他人所为,她都说过,她要病了,痛了,要立即请太医,怎么,都拿她的话当耳旁风么?
正恼火着,就听刘姨娘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哎呀,大少奶奶怕还不知道司徒姨娘的身份吧,她可不比洪刘姨娘,洪姨娘说起来,是太后赐的,是贵妃娘家的亲戚,其实不过是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不过是一个名罢了,这司徒姨娘来头可大着了,她可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长女,当初是世子爷胡闹了,才害了人家嫡长女为妾,侯爷其实是一直拿她当儿媳待着的呢,卑妾就听侯爷不止一次说过,先磨磨司徒姨娘的性子,等她真对世子爷好了,便升她为平妻,也好对得起护国侯爷在朝里的帮衬,更要还护国侯爷一些脸面。大少奶奶怎么还真将她关小黑屋了,哎呀,侯爷回来知道了,大少奶奶怕是不好交代呢。”
这些个素颜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道侯爷对司徒兰也是如此看重,刘姨娘此时如此说,是警告还是幸灾乐祸?
她心里着急司徒的病情,又不想在刘姨娘面前太失色,便道:“我倒是知道司徒妹妹的身份,只是,不管她的身份以前是什么,以后会变成什么,妾便是妾,没有妾能越过正室的,如果有些妾室自重身份,自以为得宠,不安于室,对我不敬,全惩罚她一下,也不为过,姨娘,您觉得呢?”
这话简直就是在打刘姨娘的脸,她便是那不安于室的,素颜骂司徒,又何尝不是在间接地骂她?她秀美脱俗的脸上便有些闪过一丝苦涩和狠唳,笑容也僵了,点了头应着是,眼睛却是死盯着自己的脚尖的。
素颜起身了身,正要往外走,青竹突然脸色一变,自她身后掠起,纵身往院外而去。


望门闺秀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素颜有些意外,除了自己让她休息,青竹当值时,很少会突然离开自己三米之外,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紧急、意外的人或事,不然,也不会突然不说一声便离开。
刘姨娘看到青竹飞纵的身影,不由讶然,妙目里含了几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很关切地对素颜道:“大少奶奶,卑妾也陪您一起去看看司徒姨娘吧,卑妾懂一点浅显的医理,太医没来之前,卑妾能帮着做些简单的护理。”
刘姨娘果然是会些医理的,素颜便想起侯夫人吃的八珍粥来,里面或许放了什么别的料也未为可知,而刘姨娘自己,定然也是先吃了解药的,只是,这是她与侯夫人之间的争斗,素颜暂时不想管,只要不闹到自己身上来,她们爱怎么闹,闹去。
“那求之不得了,姨娘请。”素颜对刘姨娘道,她倒想看看,刘姨娘所说的浅显的医理,究竟浅到了何种地步。
紫绸见青竹没有跟着素颜,她自己便跟了上来,几人很快便到了后园里,小黑屋竟然离那扇种着药草的园子不远,素颜昨日忘了这一点,一见之下,心里便有些不祥的预感。
好在,她离小黑屋还有几十米的路程时,青竹如一个飘渺仙子般凌空踏步而来,在素颜身后,急速停下,面色平淡无波,也没有对素颜说明,她方才的去处和原因,素颜也没问,她从青竹与叶成绍的话语里听出来,青竹定然是司安堂的人,她除了要贴身保护自己以为,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这属于机构机密,素颜不想掺和。
所谓的小黑屋,不过是一间单独的,没有窗子的房子,里面没有床,只有一条长凳,被关在里面的人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到了晚上,也不许点灯,屋里便一片漆黑,关在里面的人,既要忍受恶臭的气味,又暗无天日,自然是很难受,那便成为了,大宅子里,专门惩罚做错事的妻妾一种惩罚。
两个婆子守在小黑屋外,见了素颜来了,忙上前来行礼,刘姨娘跟在素颜身后,见那小黑屋的门还关着,皱了眉道:“不是说司徒姨娘已经晕过去了么?怎么还不快将那黑屋的门打开通风,再关下去,只会加重病情啊。”
素颜也深觉有理,忙对那两个婆子道:“快快将门打开。”
两个婆子听了忙去开了门,果然一股酸臭味自小黑屋里传来,素颜不由看向身旁的紫绸,紫绸自己也觉得奇怪,先素颜一步进了黑屋,一看屋里那情形,她很是委屈,也更觉无语,退了出来,沉着脸看着素颜。
素颜还没责问她呢,她道士先发上火了,不过,紫绸素来是个沉稳的,一般不会这样,只怕是受了窝囊气了才会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在发火了,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素颜不由加快了步子,拿了帕子掩住嘴,走进黑屋里一看,只见满地都是饭菜碗碟,屋里有一张小床,上面铺着棉被,但只看到垫的盖的那床被丢在了地上,上面沾了不少菜汁汤水,而司徒兰正歪靠在大迎枕上,两只漂亮的大眼狠狠地瞪着站在门口的素颜,如果目光能够杀人,估计她现在,已经把素颜碎尸了。
一看这情形,素颜心里便有了几分明了,正好刘姨娘也走进过来,她便偏过身子,让刘姨娘站在门口看。
果然刘姨娘一看屋里的情形,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素颜虽说惩罚司徒兰,却对她还算宽仁,小黑屋里虽说酸臭,但屋里并不寒冷,墙角边烧了一个炭盆,随谈炭火已灭,但边上的竹篓里,仍有没烧的银霜炭,而为了司徒还特意在屋里置了张小床,被子齐全,再看地上的饭菜,有鱼有肉,除了屋子条件不行外,司徒昨夜应该并未受虐待,只是,看来,这位司徒姨娘脾气很大,很是不领大少奶奶的情,正在故意作贱自己,以另外的方式与大少奶奶对抗呢,刘姨娘眼里不经意的就闪出一丝笑意来。
“大少奶奶这......倒也不算对司徒姨娘特殊关照了呢,不过,这气味着实难闻,司徒姨娘又病了,大少奶奶还是着人将她抬回屋里,请太医来医治吧,怎么说,司徒姨娘也是千金之躯,她可不能在这种地方呆的太久啊。”刘姨娘两眼亮晶晶的,看过素颜后,又看了眼司徒,也不嫌屋里脏,很殷勤地走进屋里,自然地拉起司徒的手腕,给她探起脉来。
司徒兰对刘姨娘倒还和气,见她拉她的手探脉,很顺从的任刘姨娘施为,只是一双眸子死盯着素颜,冷哼道:“大少奶奶是怕我死在这里了么?你放心,你是正室,我是妾,我明白自己的地位和身份,你既然要罚我,我便老实的受着,既没用饭,也没睡你拿来的杯子,既然已经关进来了,那些虚伪的好心,我一概不接受。”
“妹妹真的明白了么?那也不枉我罚你一场,如今妹妹既然已知错,那便不必再受罚了,来了,扶了姨娘回屋去,请太医来诊治吧。”素颜倒也不恼,司徒这样子,跟个任性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前世时,她与父母堵气,也会自己冻病自己,好让父母担心,后悔,司徒如此行为,不正是想让自己背上虐待她的骂名么?
只是生了病的人,说话的声音还可以如此气息实足,眼神还可以如此凌厉,那便是病得不到位啊。
进来两个婆子,上前来扶住司徒兰,司徒兰狠狠地瞪着那两个婆子道:“贱婢,拿开你的脏手,本姑娘可是侯府嫡长女,哪里是你们这等下贱之人能碰的。”
紫绸在外头听着就气,分明自己派了人,仔细关照过的,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这司徒名义上,是被罚了关小黑屋,实则不过是移了个地方歇一晚罢了,一应用度并不差,她却偏要折腾自己,那不是自己找虐么,想趁此陷害大少奶奶么?怪不得身为侯府嫡长女会沦落为作妾的下场,着实是她自己太讨厌了。
两个婆子被司徒骂的讪讪地收回了手,素颜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司徒兰的侍女道:“既然你家小姐不喜让人碰,那你便扶她回去吧。”
那侍女却是两眼鼓鼓地看着素颜,并没有动。
“大少奶奶不是要关我小黑屋么?那就继续关着好了,哼,本姑娘就不走了,就在这里,看你能关我多久。”司徒兰愤恨地看着素颜道,竟是耍起赖来,她有生之年,虽挨过骂,但从未被人如此惩罚过,昨日蓝素颜的下人竟然还拿块脏兮兮的帕子堵她的嘴,让她过后好生吐了一回。
“哦,这样啊,看来,司徒妹妹也没什么大碍,那我走了,司徒妹妹觉得这里舒服,那就继续待着,待烦了,想回去也行,紫绸,我们走。”素颜笑了笑,转身便要走。
司徒兰气得自床上一冲而下,对着素颜就骂道:“蓝素颜,我跟你没完,不要以为你如今封了一品就了不起了,你在本姑娘眼里,一文不值,别以为那个混账现在把你看成个宝,他现在不过是图你的新鲜,等过了这几个月,再抬几个新人回来,你就等着靠边站吧。”
竟然敢当面大呼大少奶奶的名字,这小妾做的也太狂了些吧,素颜微眯了眼睛看着司徒兰,只觉她行事与以往很是不同,第一次在洪氏屋里见到的司徒兰,冷静而沉着,说话句句透着机锋,心机也深,而今天的司徒却像个泼妇,更像个不可理喻的任性小孩,这变化也太快了些,不合常理。
一旁的紫绸实在是气不过,见素颜挨了骂却没做声,她便对司徒兰大声喝道:“大胆,哪有小妾直呼正室之名的,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刘姨娘在一旁也好生劝司徒兰道:“司徒姨娘啊,你也真是的,这可真是太不合规矩了,大少奶奶可是世子爷的正妻,她便是出身没有你贵重,但如今身份摆在那里,你可不能如此对她啊,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位大一级便要压死人啊,姨娘还是认命吧,不要再闹了。”
素颜听了刘姨娘这话就不停皱眉,这话听着是在劝慰,却像是在挑唆,司徒最恨的便是她出身比自己高,却要被自己压一头......
果然司徒兰大声道:“我凭什么要低头,不就是个正室身份吗?这还是本姑娘当年不要的呢,哼,给这混蛋做正妻,也不见得就是多风光的事情,京城里头,凡有点子身份的人家,没一个人愿意与他联姻,蓝素颜,你不过是爱上宁伯侯府的权势,趋炎附势罢了,听说,你与上官明昊还牵扯不清呢,你为了荣华富贵,还真是不择手段了。”
素颜一听她连上官明昊也扯进来了,心里不由恼火起来,这可是在侮辱自己的人格了,看来,她今天是非要惹怒自己,好让自己发火,她好将事情闹得更大吗?
素颜面沉如水,双眸冷冷地看着司徒兰,总感觉她太过反常了点,紫绸听了司徒兰的话,气得冲口就说道:“姨娘真是说的比唱得还好听,你不屑做世子爷的正妻,却巴巴里来给他作妾,原来是自己清楚自己的斤两和人品,只有资格与人作妾,没资格做人正妻,姨娘的自知之明也太甚了些。”
这话真好触到司徒兰的痛脚,她突然疯了一般就向素颜冲了过来,“蓝素颜,你装娴淑,故意不说话,让你的丫头来刻薄我,我......我今天要跟你拼了。”
素颜笔直地站着,冷静的看着司徒兰,动也不动,任她向自己冲过来,果然,司徒兰张着五指刚冲到自己面前三尺不到的地方,青竹出手了,只是轻轻一拨,司徒便被摔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饭菜上,顿时一条上好的宫锦绣青梅罗裙被污了一大片,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
她更是气了,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就往素颜身上扔,青竹素手轻弹,只听叮的一声,那瓷片便被青竹弹在了地上,她身前一步,拦在了素颜身前,对司徒道:“你再敢对大少奶奶不利,奴婢打断你的腿。”
司徒哪里被人如此威胁过,站起来就要与青竹拼命,青竹刚要动手,素颜忙在她身后道:“不要伤她,制住她就好,她怕是种了什么毒了。”
青竹听了原本要甩出去的巴掌改成了指法,一手捉住司徒兰,轻轻在她脖间一点,司徒兰身子一软,青竹上前一步拦腰搂住了她。
素颜看司徒终于被制住,冷着脸转身便往外走,就听刘姨娘在屋里道:“大少奶奶,您这丫头用的什么手法啊,怎么司徒姨娘突然晕了过去?不会伤了她的身子吧。”
司徒的贴身丫头一听,也紧张了起来,冲过来就要扶司徒兰,青竹哪里肯让她碰,只是短袖轻甩,便将那丫头甩到了一边去,那丫头便大叫了起来:
“大少奶奶,你也太狠心了,姨娘便是有几句话对你不恭敬,也没必要将人打晕吧,你......你等着,我这就回侯府找老爷和夫人去,总要给我家小姐讨个公道回来。”
素颜一听,这丫头也有些不对劲,她也见过这丫头两回,到底护国侯府调教出来的,行止有据,有进退,怎么今天也会如此狂躁呢?
她不由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小黑屋里,在屋里慢慢查寻了起来。
刘姨娘看了便道:“大少奶奶,您还是先把司徒姨娘送回去,请太医来医治吧,她真要出了什么岔子,侯爷和夫人可是真的会发怒的,她可比不得洪氏啊,说句不好听的,大少奶奶您一进门,就先后有姨娘出事,这与你的名声也不好的。”
素颜听了看了刘姨娘一眼,突然道:“母亲只怕醒了,姨娘还不去服侍母亲么?”
刘姨娘听得一怔,眼中便闪过一丝张惶,随即又笑道:“卑妾才从夫人处来,是夫人吩咐卑妾要看望司徒姨娘的,大少奶奶,您还是听卑妾的劝,快些先医治司徒姨娘的好,这里,卑妾现帮您清理吧,唉,怎么闹成这个样子了,侯爷回来知道,一定又要闹心。”说着,她走进屋子里,竟是亲自拿个扫把清扫了起来。
“这是下人做的事,姨娘怎么亲自动手了?还是让奴才们来吧,姨娘可是长辈,传出去,人家会说我不尊敬你呢。”素颜看了便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一片急色,忙让紫绸上前去夺了刘姨娘手里的扫把。
刘姨娘看着被抢走的扫把,微呆了一下,随即笑道:“看大少奶奶说的,卑妾不过是半个主子,为大少奶奶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边说便边走开了些,一双粉色的绣紫铃兰绣花鞋上沾了一些汤汁,她也不嫌脏,轻移莲步,退到了墙边。
素颜淡笑着劝道:“这里气味污浊,姨娘还是离开吧,一会子只怕侯爷要下朝了,您身上沾了气味,怕是侯爷会不喜呢。”
刘姨娘听了脸色一变,也不好再呆下去,只好点头出了小黑屋,临出门,还不忘也要拉素颜走,“大少奶奶千金之体,这里太臭了,您也快些走吧。”
素颜笑着点头,眼睛迅速扫向刘姨娘方才站过的墙角,那里放着炭盆,炭火早就灭了,黑乎乎的,并没有什么异状,但是,她眼睛一凝,那炭盆上似乎有片状似叶子的东西,她不由走了过去,拈了起来,一看之下,顿时脸色一沉,果然如此,怪不得司徒会如此狂躁。
她将那叶子用手帕包起来,然后再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刘姨娘在屋外看到素颜出来了,神色自然平淡,又跟素颜说了两句应景的话,终是担心侯爷回来,会到她屋里去,告辞离开了。
司徒兰的丫头虽然跟在青叶身后,但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紫绸听得火起,与她对了几句,那丫头也叫嚣着要与紫绸厮打,青竹听着烦,素质凌空一点,将她也弄晕过去,紫绸便让两个粗使婆子将她拖往悠然居去。
将司徒放在她的卧房里后,青竹脸色凝重,悄悄对素颜道:“要不要奴婢请了世子爷回来,这事着实透着蹊跷,大少奶奶您一人怕是不好应对。”
素颜凝了凝眉,沉吟片刻道:“不用了,你一会用心瞧着,捡有用的东西告诉他就是了。”
青竹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大少奶奶如今也会为世子爷着想了,其实,最近世子爷正忙得很,朝中就要大换血了,有些宿臣,居功自傲,强横而不自制,素位尸餐,皇上早就看不顺眼,却找不到要换掉他们的理由,皇上要理由,司徒堂自然就要帮皇上找,没证据,创造证据也要用上的。
只是爷对大少奶奶太过用心,这些天丢了手里的事,尽量陪着大少奶奶呢,昨儿还说要休什么婚假的话,估计皇上定是骂了爷,只是爷嬉皮惯了,没当一回事罢了,但终究皇命难违,爷过得也苦,有些事情,爷是不得不做的,好在,大少奶奶真的很聪慧,似是看出了爷的身份,懂得体谅和体贴爷了。
素颜让人给司徒兰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将她放在床上,掀了被子盖好,然后,自己给司徒兰探起脉来,但探了很久,并查不出什么异样,想起前世时可以抽血化验,一查便知司徒是否中毒,如今光用一片叶子,怕是不能说服别人,那小偏门后的药铺里,那种令自己心惊的药物,却被侯府的人称为良药,她的话,又有谁能相信?
而且,她现在也不着实不想就此揭穿一些事情,那是个偌大的黑洞,一旦被扯开盖在黑洞表面的遮布,必然会掀起惊天大浪,而且,会给自己惹来很大的麻烦,好好的坐山观虎斗,何必将虎怒转到自己身上来呢?
一时,太医请来了,竟然又是那位陈太医,素颜觉得这位太医很有意思,是个妙人儿,上回明明自己并未中毒,而这位太医却说得活灵活现的,而且,还煞有其事的拿了粒药丸来给自己吃,不过是粒养生的药物罢了,吃了倒没什么坏处,只是,他太能装了,边精明无比的太后娘娘也骗了过去,真不知道叶世绍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是如何与他密谋的。
陈太医进来后,便要给素颜行礼,陈太医官居四品,比起素颜的一品来低了好几级,行礼是应该的,素颜制止道:“先生无须多礼,您是长辈,应该受侄媳一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