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与他逝去的妹妹长得有几分相似罢了,郝然一见,自是会多看几眼的,你家妹妹也太狠毒了些,竟是着人打了颜公子一顿,若非我去得及时,她真的会让人挖了那颜公子的眼睛呢。”
叶成绍似是不太想说起素情,他对素情实是厌恶之极,也不知道明明是一个府里头的姑娘,姐妹两怎么区别就那么大,若非那天凑巧看素颜被蛇咬,又亲眼见到她的镇静大胆,处危不惊,他还真没拿正眼看过蓝家姑娘。
遇到素颜,也许是天定的吧,自那日后,又在寿王府见过她,也是暗睹了她的谋算,看她施着计策想要惩罚素情,他鬼使神差的就依了她的心思,真的就做了那么一出戏,打了素情一顿…看她偷偷的笑得像只小狐狸,他就觉得自己那一次自损名声的做法是做对了。
“天儿不早了,我得回屋里去,你快些解了紫绸的穴道,她在地上躺久了,会着凉的。”素颜满腔的怒火突然就散了,看着眼前这个任性的大男孩,她有点懵,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态度来面对他,而且,他的眼神太过明亮,像是点了一簇小火苗一样,要将她一起烧了进去,她有点不敢看了,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叶成绍见素颜不气了,心中欢喜,又想去拉她的手,可害怕她又生气,只好自己两只手绞在一起,对素颜绽开一个明亮的笑颜:“我就去解穴。”
他的笑容干净得如透明的蓝天,光洁耀眼,素颜有种被霎到的感觉,她抿了抿唇,声音里有着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干哑和…羞涩:“你也快回去吧,让人看见了就不好了。”竟是垂了眼帘不也看他。
“看见就看见了嘛,反正我们也会是夫妻的。”叶成绍笑呵呵的,修长的身子一闪,就到了紫绸身边,轻轻拍了下紫绸的肩膀,紫绸嘤宁一声醒了,张开眼,看到一张大大的俊脸笑眯眯的撑在自己眼前,不由吓了一跳。
“给你,吃了这个,你身上的寒气就会消了。”叶成绍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粒药递给紫绸。
紫绸呆呆的接了,她还没弄清楚状况,一转眼,看到素颜在,心里才觉得踏实了些,“姑娘…”
素颜就想起自己被蛇咬时,某人也给过一瓶药,很管用的,“吃了吧,应该是好东西。”
叶成绍听素颜如此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突然就闪到了素颜身边,握住了素颜的手,眼睛黑亮亮地看着她道:“我明天再来接你,也不用太过打扮,就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看了,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素颜的手被她抓得紧紧的,使劲缩了两回也没抽得出来,又不好再骂他,一时又羞又恼,脸都红了,紫绸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家姑娘…像是在害羞啊。
“你再不放…”素颜小声警告。
“记住了,我明天来接你。”叶成绍不等素颜的话说完,立即从善如流的松了她的手,眼睛笑得像偷吃了鱼的小猫,喜滋滋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闪身走了。
紫绸看着人影消失的地方,走到素颜身边,对着正在发呆的自家姑娘晃了晃手:“姑娘,回屋去了,外面风大呢。”
素颜懒懒的,有点提不起精神来,悠悠地走在紫绸身后,紫绸感觉她有点不对劲,但她向来不是个多嘴的人,只是默默的跟着,先前突然身子一麻,人就失去了知觉,应该是那位宁伯侯世子下的手吧,他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来找姑娘么?可后来为什么又要亲自救醒的自己,还当着自己的面拉住姑娘的手,生怕自己不知道他与姑娘之间的关系似的,那个人…还真是有意思,他看姑娘的眼神…也太炽热了啊,他…会是姑娘的良人吗?
好像看着比上官公子要实在一些呢,至少,他坏便坏在面上,不用担心他会使暗劲害人就是。
紫绸边走边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就打了个喷涕,她又不禁腹诽起来,那宁伯侯世子也是,既然不怕她知道他与姑娘之间的事情,还害得自己挨了那么久的冻,好像真着凉了呢,不过,这药,真的管用?紫绸捏着手中的药丸把玩着。
“放心吃吧,肯定是好药。”素颜懒懒地在紫绸身后说道。
“姑娘怎么知道是好药呢?难道世子曾经给过姑娘药么?”紫绸似笑非笑地歪了头看着素颜,一副逗趣的样子。
素颜脸一红,老不自在的扯了紫绸一把道:“走快些个吧,别一会子寒气入了骨,就是有好药也得挨好一阵子才能好呢。”
紫绸看着素颜只笑,素颜更加窘了,瞪了紫绸一眼道:“你就作怪就是,仔细本姑娘将你随便配个小厮去。”
紫绸听得大笑:“好啊,奴婢就是再配小厮,也要赖到姑娘你嫁了再说啊,怎么着,也要作个陪嫁,配到姑娘夫家去才行呢。”
素颜没想到紫绸半点也不害羞,无奈转过身去不再理紫绸,抢先一步,径自往自个院里走去。
回到院里,陈妈妈正好自大夫人屋里回来,面带忧色的看着素颜,可见素颜虽是面色不豫,眼中却并不见怒火,只是小嘴嘟着,像是在和谁生闷气,而紫绸则是嘴角抿着,似是忍笑,陈妈妈虽是莫明,却也放了一半的心,等素颜进了屋,拉过紫绸就小声问:
“姑娘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说姑娘要退了中山侯的亲事呢?”
“我也不是太清楚,今儿上官世子来了,可是怒气冲冲的走的,方才您没看见,在前院啊,二姑娘她又…”紫绸小声附在陈妈妈耳边,说到此处时,看紫睛正拿着绣棚子走了过来,便停下话头,没有再说。
紫晴见了只是笑了笑,拿了小杌子坐到火盆边上继续做活计,紫绸见了倒有点不好意思,便抬脚走到桌前,提壶倒了杯茶,拿起那粒叶成绍给的药正要吃,紫睛见了忙道:“姑娘可是说过,不要用茶下药,会减了药性的。”
紫绸听了笑了笑道:“是哦,那我去倒些白开水,也不知道厨房里有没。”
“姐姐也服侍姑娘一天了,你且歇着,我去给你倒吧。”紫睛说着站了起来,放下绣棚子,抢过紫绸手上的茶杯向后堂走去。
紫绸一阵错愕,看着消失在屏风后的背影半晌没有说话,陈妈妈摇了摇头道:“她若真是明白人,就不应该起这样的膈应,姑娘待你们两都不薄,将来,你们两个铁定了是要陪嫁的,姑娘是个明白人,也懂得知人善用,紫晴绣工比你好,自然便让她多做嫁衣,你是个嘴紧的,又最是能猜姑娘的心思,自然姑娘带着你出去的回数也就多点,其实都是一样,姑娘都看重呢。”
紫绸听得不住的点头,又拿了个杯子倒了杯茶,仰头喝了,“其实,我的女红也不错,只是比不得紫睛的灵巧,但姑娘那些好料子就不给我做,只让我做些里衣,紫睛就做那看着体面光鲜的外衣,我先前也觉得不公平呢,不过后来倒是明白了,我的绣工的确没有紫睛的好嘛。”
后堂里,紫睛端着杯水站在屏风后,半晌没有动,等紫绸和陈妈妈换了话题说开去了,才走到前面来,这次却是好生的将杯子递给了紫绸。
紫绸感激地对紫睛笑了笑,端了水,将药吞了,紫睛看着便道,“你这是怎么了,没事为啥吃药啊。”
紫绸听得又是一怔,干笑了笑道,“就是受了些凉,姑娘赏的药呢,说是能药到病除。”
“这药效果真好啊,我娘前先日子也着了凉,吃了不下十副药了,也没见有起色,她年纪大了,经不得病熬,这阵子,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唉…都怪我这做女儿的没本事,弄不到好药给她啊。”紫睛听了边说边拿帕子抹泪。
陈妈妈听得眉头皱了起来,瞪了紫绸一眼道:“姑娘时去都好一会子了,你倒还在偷懒,我看你是越大越没规矩了,自己的本分都没拎清,姑娘真是惯得你没法没边了。”
紫绸被陈妈妈这一通骂,倒是松了口气,抬了脚冲向素颜屋里,今天的紫睛有点怪怪的,她快招架不住了。
进得里屋一看,不由呆住,素颜正呆坐在床边发怔,紫绸小心地看了看素颜的脸色,还好,没伤心也没难地,更没忧郁,只是发呆,纯綷的发呆。
她很无良的丢下素颜,又走了出来。
陈妈妈正拿了鞋底在纳,紫绸看了那鞋底的大小,便问道:“妈妈这是做给未来姑爷的?”
陈妈妈拿着针在头上拨了拨才钻了进去,用顶针顶着,边扯着线边说道:“是啊,不过,这尺码怕是不对了。”
“怎么会不对?妈妈那天不是特地问过侯府的张妈妈么?那张妈妈可是侯夫人身边得力的,世子爷的尺码一定不会报错的。”紫睛听了便道,神情有点着急。
“唉,中山侯府怕是会退婚哦,咱们姑娘…可怜的姑娘啊。”陈妈妈叹了口气,心中也觉得很不舒服,中山侯世子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家世又好,身家也清白,长得又俊,要不,二姑娘也不会死乞白赖的非要嫁给她了。
正想着,抬眼看到紫绸站在桌边百无聊赖的吃瓜子,不由怒道:“不是让你去舒服姑娘的吗?怎么又溜出来了。”这回可是真的在骂紫绸了。
紫绸无奈的撇了撇嘴道:“姑娘正在沉思呢,我不好打扰她。”
紫睛听陈妈妈的话不对劲,放下绣棚子又问道:“妈妈,你是说,上官世子要退婚?他不是很中意咱们姑娘的吗?就是侯夫人也是很喜欢姑娘啊,怎么会…是为了大老爷吗?”
“唉,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八成是不能嫁到中山侯府去了,咱们姑娘太仁义善良了,这么大个事,就一肩担了,唉,想想姑娘以前受的那些苦,再想想她如今救的人里都有些谁,心里就觉得姑娘不值当啊。”陈妈妈说着说着眼圈儿就红了,眼里满是婉惜和不平。
“保不齐姑娘还因祸得福呢,姑娘不是常说吗?赛翁失马,焉知非福。”紫绸悠闭的嗑着瓜子,漫不经心的劝着陈妈妈。
紫睛就是突然自小杌子上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着向后堂冲去。
紫绸看得莫明期妙,陈妈妈却是冷笑一声,眼里夹了冰寒。
紫绸看着这情景不对劲,老实地要往屋里溜,陈妈妈嗔她一眼道:“你可别学那起子心思太高的人,也不称称斤两,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以为有几分颜色就上杆子的想往上爬,如今主子还没如何呢,她一不丫头倒先不高兴了起来,什么时候主子的亲事要一个丫头来置喙了?”
紫睛一听,自后堂冲了出来,她的眼圈红红的,对着陈妈妈道:“妈妈指桑骂槐的是骂谁呢,谁不守规矩了,我只是替姑娘难过,这也不可以吗?我可是说了什么让妈妈听不入耳的话了吗?妈妈要这般编排我?您要是看我不中意,让姑娘把我调开了去就是,我可是凭本事吃饭,看不得别人给脸子。”
陈妈妈听得大怒,起身就要喝斥紫睛,紫绸怕事情闹大,徒惹了其他院里的人笑话,姑娘如今可是管着府里的中馈,若是让人知道她屋里的人闹起来,那会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呢。忙拦住陈妈妈,向里屋噜了噜嘴,陈妈妈见了只好强忍了火气,瞪了紫睛一眼,小声道:“小媂子,翅膀还没硬呢,就敢在老娘面前大小声,哼,以后有你好看的。”
紫睛原就心情不好,这会子被陈妈妈骂了一通,又想着以后自己还是得由陈妈妈管着,心中更是郁结,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紫绸等紫睛走了,小声劝陈妈妈道:“你也别太怪她了,姑娘原本是有那想法的,她也看出来了,本是高兴了好些日子的,突然就变了,自然心里不舒坦,过阵子,等她想通了就没事了,我和她都是妈妈一手调教大的,她那人就那么点子心眼全在脸上了,也不是个坏心眼的,只是人长得俊俏,被人夸多了就起了小心思,这也是正常吧,深宅大院里头,想爬主子床的多了去了,您呀,就别跟她一个小丫头治气了,气坏了身子姑娘又该担心了。”
陈妈妈听了这才心气平和了些,却是皱了眉问:“这两天就你跟着姑娘了,究竟实情如何,你跟我说说,我只是听得只字片语的,也不的确,难不成,姑娘真要嫁给那宁伯侯世子?怎的我又听说二姑娘要嫁给中山侯世子了,这越听就越乱了。”
“还不是为了救咱们大老爷呗,大老爷这突然就被抓了,听说事犯得也大,老太爷可求过中山侯好多回,人家先是推托,后来竟是连面都不肯见了,大姑娘没法子了,才找了宁伯侯世子,世子倒是一口就答应了,只是提了要求,就是要大姑娘嫁给他。”紫绸叹了口气说道。
“唉,莫说中山侯爷也是,即是与咱府上结了亲,这亲家出事,却不肯帮,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宁伯侯世子也是趁人之危,大姑娘…她可真是命苦啊。”陈妈妈听得心酸,拿了帕子抹眼角。
“也不见得呢,那宁伯侯世子未必就和传言中一样坏,中山侯世子也未必就如传言中那样好,人啊,光看外表不定就是对的。”紫绸又喝了口茶说道,那吃下去了后,总感觉口干,要喝水。
陈妈妈听了也没再说什么,起了身,去里屋里素颜,却见素颜和衣歪上床上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抖了被子盖在她身上,只是稍稍一动,素颜又睁开了眼睛,见是陈妈妈,她轻唤道:“奶嬷。”
声音里带了丝娇气,陈妈妈拍了拍她的背,就如素颜还是那嗷嗷待哺的孩子,“想睡就再睡会子吧,别太纠心了,人总是要嫁的,宁伯侯世子…家世还是好的,你去了也是作正经地世子夫人,位份是再尊贵不过的,至于世子嘛…唉,男人的事,只要不在你面前太过份,那就睁只眼闭只眼吧,好生孝敬了公婆,在侯府里将地位坐稳了,那些个作小的谁也难越得过你去。”
素颜却是脑子一片空白,这些事,她根本就不愿想,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不行还是可以和离的,只是那家伙…有些难缠,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他,就是个怪物…想到叶成绍,素颜撇撇嘴,对陈妈妈道:“奶嬷,我想吃你做的香菇面,要放辣子的。”
陈妈妈听得笑了,给她掖了掖被角道:“那你先睡着,我这就去做,只要你爱吃,奶嬷随时都做给你吃。”
素颜听得心头暖暖的,抱着陈妈妈,在她怀里拱了拱,陈妈妈又拍了拍她的背,才起身走了。
第二天,素颜起的老早,望着一堆的钗环有点发懵,叶成绍那厮说今儿要来接她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宫里的规矩她虽知道一些,但那不过是前世在电视上,在书里看的,那些个东西,真要用到实际,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叶成绍那个混蛋只说不要怕,也不说请个教养嬷嬷来教教她规矩,就这么着去,若是行差踏错,怕不只是被人看笑话的事了。
正胡思乱着着,紫绸拿了件藕色的宫锦面绣富贵双竹的丝棉半长袄出来,那袄子下摆开了了衩,前襟处缀了两排细细的粉宝石,领口袖口都绣着双丝金边,就是领子围边也镶着闪亮的宝石中,看着华贵精美,素颜又怔了怔,抬眼看紫绸。
“既是进宫,怎么着也不能太寒酸了,姑娘自该穿体面一些,不说给世子长脸,也是蓝家的面子。”紫绸轻抖着衣服,伸了手帮素颜解身上那件衣服的盘扣。
“我记得,我箱笼里并没有这件衣服啊,你这是…从哪借来的不成?”素颜看着那衣服有些发懵,自从上回为了吃穿用度惩治过小王氏一回后,她的身活条件大大改善了,但小王氏也决不可能给她做如此华贵的衣服,蓝家也没有谁穿得如此奢华过,就算是有这样的衣服,以小王氏和老太太的性子,那也得是留给素情的,哪有给自己的份。
“姑娘昨儿晚上安置得早,不知道,这是昨儿夜里宁伯侯世子差人送来的,诺,这里还有一套头面,也是上好的东西。”紫绸嘻嘻笑着,手上动用麻利,一会子就帮素颜将衣服脱了,抖开那新衣正要帮素颜换上,素颜忙抬了手道:“不忙,我一会子还要去给老太太和大夫人请安呢,等我回来后再换上吧。”
紫绸想了想也对,又献宝似的拿了个紫檀木的妆盒出来,揭开来给素颜看,素颜眼睛就被晃了下,眼前那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套紫金打造的头面,一枝三尾凤钗上镶着好大一颗祖母绿宝石,看着庄重华美,光这一个头饰就得值好几千两银子吧,边上还有一对同样镶宝石的紫金手镯,拿在手上沉甸甸地,配有一对同系的耳环和项链…叶成绍那厮想把自己打扮成暴发户么?这也太贵重了些吧。
“姑娘,没想到世子爷还是个体贴心细的主呢,看他那样子…怎么也不像会如此仔细的人,想来还是心里装着姑娘,昨儿侯府那送东西来的婆子,看着就体面,态度温和谦卑得很,没有半点凌人傲气,比上回中山侯府的张妈妈还让人舒服,看您睡了,非不让叫醒您,还一个劲的说是她来晚了,打忧了云云,呀,如此看来,宁伯侯府的家风还是好的。”紫绸见素颜发呆,边絮叨着边看素颜的脸色。
“你把东西收好,明儿给宁伯侯府送回去吧,亲事都没定下来呢,就收这么贵重的东西,让人说咱是贪财图利可就不好了。”素颜将那盒子盖上,淡淡地说道。
紫绸听了嘟了嘟嘴,小声道:“送回去…这可是世子爷的一片心意呢,他还想着让姑娘穿戴着进宫见娘娘的…”
“就换见我自个的,新色点的衣服吧,穿得再华贵,又能比得过宫里头的?宫里的那些贵人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我一个五品郎中的女儿就能穿上比二品宫妃还贵气的衣服,只会更加坐实别人对父亲罪责的猜测,别父亲没贪,也让人给说贪了,我还是低调些的好。”素颜摇了摇头,将衣服也亲手叠好,让紫绸一并包好。
紫绸听了再没说什么,只是给素颜梳了个好看的流云髻,选了根镶玉石的步摇插上,再选了身清爽庄重点的衣服给素颜穿了,默默地去收捡那一包东西。
这时紫睛走了进来,看紫绸面色不好,便笑道:“姐姐今儿个精神不大好啊,可是昨儿晚上没睡好?”
紫绸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抱着那包衣服首饰往屏风后走,打算放到箱笼里去。
紫睛瞟见她手里的东西,咦了一声道:“这是昨儿宁伯侯府送来的么?给我瞧瞧,我昨儿睡得太早了,没瞧见,听说那宁伯侯府的人穿着就和宫里的嬷嬷一样呢,我听着就奇。”
紫绸看了素颜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只好递给了紫睛,“一会你帮姑娘收着。”
紫睛就了一声,自个到后堂看去了,素颜其实正在想事情,根本没注意到紫睛的事,刚才那首饰里的那支紫金凤钗很不对,三尾凤钗可得是有了品级的贵妇才能有的,这个叶成绍,自已可还是个白身,戴那东西可就是愈矩了,那厮是想害自己么?
如此一想,她便好生恼火,如果叶成绍就在面前,估计她会臭骂他一顿。
“姑娘,是先去老太太那吗?若是先去老太太那边,就先吃点东西垫垫,若是先去大夫人处,有刘妈妈在,总能留些东西给姑娘用。”
“先去大夫人那吧,昨儿事忙,没再回头去看她,我心里不踏实呢。”素颜起了身往外走。
紫绸跟着她出来,回过头,看紫睛还在后堂里,不由皱了皱眉头,那丫头平素最喜跟她抢和姑娘出去的机会,今儿倒是老实了?
素颜人才出门,倒是正好碰到青凌匆匆的来了,也没顾得给她行礼便道:“夫人请大姑娘快些去,侯夫人来了。”
侯夫人?中山侯夫人?素颜听得心中一紧,脚步有些迟疑,她有些怕见中山侯夫人,不管中山侯如何,也不管上官明昊的人品怎么样,中山侯夫人对她和大夫人是很好的,还非常维护她,上回那肚兜事件侯夫人可是帮了她不少忙,还震慑了老太太和小王氏,那次后,老太太和小王氏着实收敛了很多。
如今她自己提出退掉婚事,怕是伤了侯夫人的心,更让她失望了吧。
“姑娘,还请您快些个,夫人她…她正伤心着呢。”青凌看着就有些急,催促起来。
紫绸皱了皱眉,瞪了青凌一眼。
终归是欠了侯夫人,但面总是要见的,总躲着也不是个事,素颜整理了下情绪,抬脚便走。
大夫人屋里,侯夫人正帮大夫人拿帕子抹泪,“你快别哭了,这还坐着月子呢,哭多了眼睛坏了可不好。”
大夫人声音哽咽:“我…我是舍不得你啊,我心里,最想的就是把素颜交给你,有你在,我也能少操一份心,如今…你来了也好,这事还没到那地步,能挽回是最好的。”
侯夫人听了拍了拍她的手道:“谁说不是呢,你我多年的姐妹了,素颜那孩子我也喜欢,最难得的是明昊也中意他,你是不知道,昨儿明昊回去第一次在家里发闷气,跟他父亲闹了一场,那孩子自小儿就听话,从来没有杵逆过父母,昨儿竟是为了素颜…他昨儿晚上就没用饭,自个儿关了门在屋里,谁劝也不肯开门,你说这事闹的,连婚期都定好了,怎么就能反悔了呢?侯爷为这事也是大动肝火,只是你家老爷如今也没在家,老太爷又大着一辈,他也不好亲来,就使了我来。”
“那姐姐回去一定要替我给侯爷赔个礼,实在是蓝家对不住侯府,蓝家出了事,侯爷没有主动退亲,就已经很仗义了,我家还…老太爷这事做得也实是欠考虑。”大夫人努力坐起身来,虚弱地喘了口气,哽着声对侯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