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自是受不起,你良心有愧是吧,如今可好了,那浑人提出让我两年之内不得议亲,我与你年纪相仿,再过两年,便是十七,好一点人家的公子,怕是早就婚配了,你…是真心在帮我吗?”素情边说边哭,其实她最难受的就是要眼睁睁地看着素颜嫁给上官明昊,她一片痴心全系在上官明昊身上,费尽心机,却还是没能抢到这份姻缘,让她如何不气恼。
哈,那厮提的要求还真是有趣,竟然在两年内不许素情议亲,难不成,两年后他还想再娶素情?她突然就觉得好笑,叶成绍还真是与众不同,提出的要求总让人意外得很呢。
“既是那人提出来的条件,与我又何干,你如今总算不必与他作妾,你该庆幸才是,就消停些,不要再闹腾了。”素颜看了一眼素情,真的很烦她。
“听父亲说,他最听你的,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就此善罢干休,他如此对你另眼相看,你再去求求他,将那条件取消算了,反正他讨厌我,我也瞧不上他,相看两相厌恶,他又何必还要限制我的婚姻大事呢。”素情哽噎着说道。
“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叫他对我另眼相看?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吗?是不是又要父亲再甩你几个嘴巴子你才消停?”素颜厉色的喝斥素情道。
素情听得一怔,身子瑟缩了下,连续几天挨打,她还真有点怕素颜了,眼泪汪汪的看着素颜,哭得柔弱可怜。
素颜觉得她是又可恨,又可怜,还可嫌,又放低了声音道:“你就老实地在家里呆两年吧,以你的相貌才情,再加上蓝家的家世,你还怕找不到一个可心的夫婿么?你再闹,小心那浑人发起浑来,再纳了你作妾就是。”
素情听得又是一个冷战,她实在是怕了叶成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作的孽,那浑人莫明其妙就要娶她,她何曾招惹过他,真是习来的横祸啊。
素颜的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她的心…她的情…已经系在了上官明昊身上,想要再找一个如上官明昊一样俊美温润又家世显赫的男子,谈何容易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不行,她不甘心啊…
眼珠子飞快地乱转着,好半晌,她再抬起头时,眼里的怨毒之色掩去,乖巧地对素颜道:“姐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妹妹便听姐姐的,再不胡闹了。”
她突然如此老实了,素颜一时还不适应,也不知道她心里是否又在打别的什么主意,但素颜这会子也懒得想这些了,只管防着些就好了,如此一想,素颜也缓了颜,笑道:“妹妹能想通那是最好的,妹妹若没什么事,姐姐可要忙了。”说着,就端了茶。
素情和素丽二人同时起了身,临出门时,素情故意声音很大:“可真是连累三妹妹了,跨过年,三妹妹也得十五了吧,姐姐两年不能议婚,妹妹也得等两年,唉,都是姐姐的错,你就在家里,还陪姐姐两年吧。”
素丽听了身子微僵了僵,随即笑道:“看二姐姐说的,明年十五那是虚岁呢,再过两年,正好实岁十五,妹妹陪着姐姐在家多孝敬父亲母亲两年,也是福份呢,真要嫁了,姐妹几个想要再聚就难了。”
素丽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素情见没有挑起她对素颜起怨恚,便殃殃的走了,素丽回过头,对屋里的素颜绽了个可爱的大笑脸,步子欢快地走了。
两个妹妹走后,素颜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看看时辰,中山侯府送小定礼的应该到了,便进了屋换衣裳。
紫绸进来帮她拿了件湖蓝色宫锦面的齐膝夹袄,上用银错金绣着梅花,胸襟处绣着双线边,下面着一条轻软烟蓝色宫锦长裙,穿在身上正好将素颜修长的身段裹将出来,俏丽又窈窕,也重新梳了个牡丹髻,中间插了根绿玉珊瑚,整个个显得轻爽娇媚。
果不其然,没坐多久,便听到紫云又进来禀报:“大姑娘,前头大夫人屋里的青松姐姐来了,说是中山侯家的侯夫人来了,正在大夫人处坐着呢,大夫人请大姑娘过去。”
素颜听了忙带着紫绸向外走,中山侯夫人会在大夫人屋里素颜一点也不奇怪,如今老太太被罚到了佛堂,二夫人小王氏也被大老爷痛骂了,府里头能有资格接等侯夫人的便只有大夫人了,那些个姨娘根本就上不得台面,想着大夫人的地位在逐渐恢复,素颜心里愉快了些。
还没到大夫人院里,守门的婆子远远的见了她便行礼,方才一路遇到的丫环婆子们也是神情恭敬得很,看来,自己母女地位不同了,这些个奴才们的嘴脸也在变,人啊,就得自强,一弱了,就会受人欺负。
青凌早就在屋外头等了,一见素颜来了,忙上前行礼,“我的大姑娘,你倒是快些个,侯夫人来了好一阵子了呢。”看素颜笑脸盈盈的,又附在她耳边促狭地说道:“世子也来了呢,奴婢是第一次见到,可长得好生俊俏,大姑娘好福气。”
素颜听得一笑,也歪了头对青凌道:“青凌姐姐若是喜欢,不若也跟了我去?”
青凌立即被素颜弄了个大红脸,跺了脚嗔道:“好个嘴利的大姑娘,奴婢可是打算多服侍夫人几年,谁要跟了你去啊。”
素颜听得哈哈大笑,青凌对大夫人很是忠心,为人精明踏实,自本分,懂分寸,她今年也有十六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她如今这般说话,定然也是想嫁了,却不一定是怀着另外的小心思。素颜这是故意在逗她。屋里也是一阵笑语传了出来,素颜进去时,便看到侯夫人正与大夫人说笑着,见素颜进来,侯夫人笑着看了过来。
素颜忙上前去给侯夫人行礼,侯夫人笑着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对大夫人道:“看到她,才觉得我们老了,可真是水葱样的人儿啊,我可是越看越喜欢呢。”
大夫人道:“你可别老夸她,更别惯着她,以后得教她多醒些事,可别像个二楞子似的,什么都不懂。”
侯夫人听了便放开了素颜的手,笑道:“看你说的,大姑娘可是我亲自看中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还不清楚,宽厚仁达,最是知礼孝顺了。”
素颜一进门,便被侯夫人一顿夸,心里听着有些异样,却仍是笑着立在了大夫人身后。
侯夫人见了便又跟大夫人道:“日子我已经选好了,过了年,正月十二就是个黄道吉日,还有些时日,两家都有时间准备充裕些。”
大夫人听了点了头,侯夫人又道:“今儿我来,还有件事情得跟妹妹你说说,静北伯家三姑娘怕是也要同天抬进来,这事我原是不同意的,奈何是二皇子找我们家侯爷开的口,侯爷应下了,我反对也没用。”
大夫人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看着侯夫人道:“你我姐妹一场,我也知道你有难处,可是,素颜还没过门,就有了小妾,还是同天进门,也太不合礼数了吧。”
侯夫人听着脸上的笑就有点讪讪的,却仍道:“这也是二皇子开的口,侯爷定下的,老太君也点了头,妹妹就体谅我的难处吧,静北伯虽说如今没前些年那气势了,但倒底也是公卿之家,他们肯给个女儿作妾,我们侯爷实在也推辞不得,她再如何,也是贵妾,礼数上也不能太差,总要留几分颜面给静北伯吧。”
大夫人听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这男人纳妾原是小事,又经了两家家长同意了的,算不得愈矩,一想到素颜还没过门就要忍受一个贵妾,心里一阵酸楚,当年的小王氏何偿不也是个贵妾,后来呢…硬是与自己平起平坐不说,最后还爬到了自己头上去了。
素颜静静的站在一边听着,饶是她心里老早就打定了主意,还是觉得一阵郁堵,脸上的笑也就有些发僵,却是半句话也没说,看在侯夫人眼里便是老实乖巧。
侯夫人松了一口气,有些愧疚地看着素颜道:“你放心,妾便是妾,她出身再如何贵重,也还是不能越过你去,你才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你才是侯府的正经主子,她得认你作主母,服侍你和昊儿。”
素颜越听越觉得没意思,再是正妻又如何,一颗心里,哪里能容得下两个人,或者是三个人,上官明昊根本就是个不懂爱的男人,没有感情的夫妻,生活在一起会有幸福吗?
嫁过去后再和离的心思一会子,商量了些婚仪的事情后,就起身告辞,大夫人身子不便,就让素颜送侯夫人。
素颜陪着侯夫人向二门处走去,路上侯夫人拉着她的手,絮叨了好些话,素颜面含微笑听着,偶尔也应景地说两句,侯夫人只觉得她乖巧懂事,自听说要上官明昊要纳刘婉如为妾以后,她没有表现半点不豫,心下对素颜越发的满意,走到垂花门,素颜便停下脚步,恭敬地送走侯夫人,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玉树临风般的身影,正含笑站在垂花门边。
见到素颜,上官明昊的眼神一亮,侯夫人见了便笑笑道:“我先去门外等你。”说着,对上官明昊使了个眼色。
上官明昊脸色微窘,恭敬地对侯夫人行了礼,与素颜一起目送侯夫人走远。
素颜等侯夫人一走,便转身要回,上官明昊急急地在后面唤道:“大妹妹且留步。”
素颜停下脚步,却是背对着,并没转身。
“大妹妹且听我解释,婉如她…是我表妹,自小她娘亲便死得早,我原是当她妹妹待的,与她从没男女之情,如今是父命难为,大妹妹,我的心里,并没有她,你要信我。”
素颜听得好笑,转了身,眼神锐利地看着上官明昊:“你可曾反对过?”
“呃,妹妹是什么意思?”上官明昊被素颜问得有点懵,估计这辈子还没有哪个女孩子跟他说话如此直接。
“我的意思很明白,侯爷让你纳妾时,你可曾反对过?或者,你可曾据理力争过?”素颜紧紧地盯着上官明昊的眼睛,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这个男人,她并不熟悉,但第一眼的眼缘很好,她不否认,温润如玉的男子是她所喜欢的,但是,并不代表她会喜欢伪君子。
被素颜如此逼视着,上官明昊感觉有些紧张,更有点怯势,似乎做了很对不起素颜的事情一般,但他自问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迎着素颜的目光,他有些心虚,呐呐地回道:“那是…父母之命…我…也曾反对,却没有用的。”
反对过?既是反对,为何一见面,就为刘婉如说情,说她如何的可怜,先就生了怜意,再等那女子进门,自是再生爱意,哼,反对,怕是来者不拒吧。
素颜冷笑一声,眼神如冰刀一般地刺向上官明昊,“我若不肯呢?我若不肯你纳妾,你会如何?”
“大妹妹,你怎么会是那善妒量小的人,娘亲说你温厚端方,她…”上官明昊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在侯门深院里长大,内院女人之间的争斗没少见到,但那些女子,从没有一个如素颜一般如此直接了当的反对自已丈夫纳妾的,她们一般都会笑吟吟的装作大方,等丈夫将人纳进门后,那些阴谋诡计,见不得人的手段便层出不穷的出来了,最后,小妾不是被弄流产,就是被害死…素颜…她是率直真实的。
“我再大方也没大方到要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如果你娶了我,我心里却有着另外的人,你会怎么想?你也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我要忍受这种痛苦?”素颜不等他说完便截口道。
“你…你那是不守妇道,你怎么能够…”上官明昊被素颜的话震惊得无以复加,心里一阵郁堵,一股怒火也直冲上心头。
“哼,我只是说如果,你便如此受不了,那你还是真真切切的要纳妾呢,人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受不了的痛苦,却要让我来承受,公平吗?”素颜冷笑一声,轻蔑地看着上官明昊,这个男人的脑子里全是封建的男尊女卑思想,实实在在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大男子主义,她的脑子里闪过叶成绍在她面前如青涩小羊羔般的神情,她骂他时,他就像是个做错事了的孩子,看着张狂,实则…
怎么会想到那个浑人,素颜晃了晃自己的头,将叶成绍的身影很快便驱逐出脑海,又专注地看向上官明昊。
上官明昊怔怔地看着素颜,看她气得双颊菲红,如芙蓉般娇艳俏丽动人,一时错不开眼,心里突然就不气了,还有丝甜甜的感觉,第一次见素颜,从外表看,她确实温柔端庄,可实际却给他一种遥不可及之感,明明看得到她,触手可及,却高不可攀,又带着魔力,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努力与她靠近一些,有时,在她面前,他会有种无所遁形之感,似乎只需一眼,她便能看透他,任何的虚伪假像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所以,当看到她为了他纳妾而生气,而痛苦时,他竟然有一丝的窃喜和甜蜜…这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感觉。
“大妹妹,我回去便求父亲,退了刘家妹子。”上官明昊定定地看着素颜,温润的眼眸里,漾起一片柔情。
素颜听得一阵错愕,她没想到,上官明昊会对她说这句话,她原没打算上官明昊真的会为她反抗父母的,她说这些,不过是想出出气,教训下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呃…你真的会反抗侯爷?”素颜还是有些不相信,她总感觉上官明昊就是那多情的公子,有美貌女子肯投怀送抱,一般不会拒绝,或者说,也不懂得如何拒绝,所以,她认为,上官明昊是自己愿意纳刘婉如的。
“我不想让大妹妹不开心,更不希望大妹妹嫁给我后会觉得痛苦,你将是我的妻,让你幸福是我的责任。”上官明昊的声音醇厚轻柔,如美妙的轻歌滑过素颜的心底,眼神温润亮泽,素颜有种被晃到的感觉,她鼻子酸酸的,也许,他并不如她所想像的那样花心呢,他也只是个大男孩,被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思想浸淫着长大,思想里就不会抗拒纳妾,可他…竟是真的会听自己的?
“那便多谢公子!”素颜真心的向上官明昊行了一礼,上官明昊温润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欢喜,对素颜拱了拱手,留恋地看了眼素颜,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比较平静,还得三个月素颜才会出嫁,老太太仍被关在佛堂,小王氏也被大老爷禁足了一个月,不许她在府里兴风作浪,府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就是素情也像是老实了,并没有再弄什么妖蛾子出来。
素颜将手中的事情分了一部份给三姨娘管着,自己也闲了好多,三姨娘是个精细的人,又很懂得分寸,在素颜这里得了好处后,服侍大老爷时,更尽心尽力了,也没少在大老爷跟前夸赞素颜,大老爷和老太爷对素颜也更加喜欢了几分。
叶成绍也没有再来打扰素颜的生活,更没有再理会素情,像是从此消失在素颜的生活里了一般,上官明昊因着与素颜说定了亲事,也不好再来蓝府,倒是隔三差五的会送些好玩的小东西,或是新鲜点心来给素颜,不得不说,上官明昊是个很会讨女孩子欢心的人,他送来的东西基本都是精心挑选了的,会符合女孩子心意的,素颜原本作好的打算渐渐在他的温柔功势下有冰融的倾向。
再过几天,便是大夫人的预产期,素颜忙让陈妈妈请了信得过的稳婆回来,就住在府里头,又拿着老太爷的贴子,请了位退休致仕的老太医在府里临时坐堂,每日里给大夫人和老在太请平安脉。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素颜满意期待着自己的亲弟弟或者妹妹的到来。
这一日半夜,素颜睡得正香,外面的门突然被打得呯呯作响,就听得守值的紫绸起来开门声,再就是听人慌慌张张的在喊:“大姑娘,大夫人发作了。”
素颜听了猛地自床上爬起,匆匆穿了件棉衣便要出门,紫绸赶紧进来,忙扯住她道:“大姑娘,先收拾下再出门吧,大夫人发作,大老爷是一定会在的,你这个样子会让人说的。”
素颜无奈,让紫绸草草儿挽了个发髻,穿戴妥当后,才出带着陈妈妈和紫绸两个出了门。
素颜一路上有些紧张,按说大夫人的预产期应该还有两天,不过,她也知道,提前半月推迟半月生产都是正常,大夫人这会子发作也算瓜熟蒂落,自然生产,陈妈妈扶着她的手,见她微有些发抖,忙安慰道:“大姑娘应该高兴才是,大夫人就要给你生个小少爷了,以后,大姑娘出了门子,娘家也有人照应。”
素颜只顾着急步走,一想也是,只要大夫人安全生下孩子,她的心事也落下了一桩,如此一想,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一路上又问前来报信的丫环:“稳婆可到了大夫人屋里,老太医可请来了?”
那丫头才十三四岁,只是来送信的,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说话也吱吱唔唔的,紫绸听得急,对素颜道:“姑娘,奴婢先行一步去看看,若是没安排妥当,奴婢自去请人。”
素颜听了忙挥了挥手,一到大夫人院里,便感觉气氛有些紧张,大夫人身边的刘妈妈并未见人,青凌正焦急地在正屋里团团转着,青枫端了热水往屋里去,素颜看着心一沉,问道:“怎么回事,稳婆可来了?”
青凌一看素颜到了,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忙冲上来道:“两个稳婆早请来了,只是太医还未到,可是…”说到此处,青凌的话顿了顿。
“可是什么?”素颜心一紧,急忙问道。
“可是大夫人一发作便大出血,如今自血流不止呢。”青凌颤着声说道。
才发作就大出血,怎么可能?素颜听得心都提高嗓子眼了,忙向早就布置好的产房冲去,陈妈妈立即上前拦住了她,“姑娘可进去不得,你是未出嫁的闺女呢。”
素颜哪还顾得这些,去晚了可就会是一尸两人命的事啊,她甩开陈妈妈就往里冲。
紫绸一把在后头拖住她,与陈妈妈一边一个人,素颜哪里还走得动,大急道:“你们放开,让我进去,我要看看情况,我知道要如何处理。”
两人哪里肯听她的,未婚的女子进产房可是犯忌的,会被婆家轻看的,素颜就要出嫁了,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事来,让人抓了把柄。
这时,一声惨叫自屋里传来,素颜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般一阵锐痛,她大哭道:“你们放开,不然,我会后悔终生的。”
陈妈妈两个仍是死死地拖住她,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怒吼:“吵什么?”
素颜回头,看到大老爷正披了件棉衣匆匆赶来,他后面还跟着三姨娘,也是一脸的怠色,似是才起来的。
“怎么回事,夫人处情况如何?”大老爷冷静地问正向她行礼的素颜和陈妈妈几个。
“说是一发作就大出血,老爷,您快快想办法,孩子连二指都没开呢,血这样的流法,夫人怕是没劲生,会…”青凌跪在地上回道。
这进,老太医颤巍巍的来了,大老爷眼睛一亮,忙将青凌说的跟老太医说了一遍,那老太医也不多言,皱了眉头就往产房里冲,素颜跟在他身后想进去,边走边道:“太医,我娘可能吃了红花加三七之类的燥药,只怕是被催生了。”
老太医听得惊奇,回了头道:“老夫也是如此判断,大姑娘有些见识啊,不若你跟着老夫进去,反正在围帐外,也不算违矩。”
既是老太医如此说,大老爷和陈妈妈几个也不好反对,也是,老太医也是被拦在布围外的,素颜也可以如此探视的。
一地产房,便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看到围布里,两个稳婆正在忙碌的身影,其中一个见老太医进来了,忙对老太医道:“先生,宫门开了,只是产妇出血过多,得快些止血才是。”
老太医忙坐下拿起大夫人往在围帐外的手探着脉,素颜却是自行走到桌案边,拿了纸笔写下一串药名来,等老太医探完脉,她将单子递给老太医看,老太医看着点头道:“嗯,与老夫想的差不多,老夫再开一味进去。”
说着,又写了一味药名,素颜也懒得叫人,急急地冲到门外,让紫绸去拿药煎了。
老太医又道:“光吃药不行,必须施针止血。”
素颜听了忙让人将围缦转开了些,只档住大夫人的下身,老太医在大夫人的身上连扎了几针,就听稳婆大喜道:“血止住了,拿参来,让产妇含着,能涨些劲力。”
大夫人含了参,果然有了些力气,一阵剧痛传来,大夫人一声尖叫,素颜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忙道:“娘,忍着些,不要喊,别把力气浪费在叫喊上了,一会子痛时,你跟着我的口令使劲,我喊一二三,你便用力。”
大夫人痛得额头上汗流如珠,却也听清了素颜的话,微睁了眼,看着素颜,也没再叫喊了。
一边的稳婆听了诧异地看了素颜一眼,附合道:“夫人,姑娘说得正是呢,您别怕,止了血就会顺产的,您胎位很正,孩子也没事,一会子就跟着姑娘的口令用力吧。”
后面的事情就好多了,大夫人后来又喝了碗药,在稳婆,老太医,还有素颜的帮肋下,两个时辰之后,终于顺利的产下一个男婴,当稳婆将那白白胖胖的孩子抱到素颜面前时,素颜整个人都差点虚脱了,却是满心的欢喜。
出了产房门,大老爷激动地抱着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激动得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傻笑,素颜也站在一旁高兴地笑着,却听到屋里有人冷冷地说道:“一个未嫁之女却会帮着生孩子,说出去,还真是伤风败俗,破坏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