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再次出声:“我承认最开始的确只是想利用你罢了,可是慢慢随着时间推延,我当真不再只是想利用你罢了。有些东西做得了假,可有些东西却绝对无法伪装。连我自己都不曾料想到,最后我竟然真的喜欢上了你。所以阿夏,不论你信与不信,很早以前,我便是真心实意的想娶你为妻!”
“是吗?三皇子这份真心实意当真太过稀罕,我符夏还真是没那福气要得起。”
符夏更觉好笑,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既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当然也没什么好收着藏着的:“符夏不才,可也爱惜自个性命呢,没事就去给人挡灾化劫这样的事真心做不得呀,哪天不经意就挂了,那就算承三皇子再多的真心实意又有什么用?三皇子,你说呢?”
这话,顿时让沈靖面色再次难堪不已,片刻之后,却终究没有对着符夏发任何的脾气,只是淡淡地说道:“看来,宁尘逍当真知道不少的事,本皇子是不是应该考虑先把这种多事挡路之人给挪开?”
如此威胁自然不会让符夏觉得恼火,当然,她也知道沈靖所言并非玩笑或者气话,可想归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是谁想想便都能心想事成的,关键还是得看能力。
宁尘逍真要有那么容易被人给挪开干掉的话,那么老早就被干掉了,还轮得到沈靖吗?
当然,符夏自然也不会指出她之所以知道许多隐秘并非来自于宁尘逍,就这般让宁尘逍替她担下一切,背上这说黑也不算黑的黑锅,想想倒也最是合适再好不过。
“三皇子想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无奈跟我说道。”
她不在意地说道:“三皇子心怀大志自然不拘小节,我没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管好自己那丁点事就已经足够。”
“如此说来,我在你眼中心中,当真什么都不算?”沈靖心有些堵,符夏从头到尾对他的那种茫然与无视,才是让他真正在意之处。
“对于一个只想利用自己达成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三皇子觉得我有那么犯贱要将那样的人放在眼中心中吗?”
符夏反驳而道:“三皇子想多了,也别再说什么这只是最开始,之后一切变得不同、甚至早就已经喜欢上我之类的话,可不可笑,荒不荒唐咱们暂且不说,总之对我来说,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如你所想的那般发展,除非…我疯了!”
“阿夏,你可知道你今日所说的这一切将会带给你什么样的后果?”沈靖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看向符夏的眼神愈发的复杂:“你知晓了许多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却又不与我站在同一阵营,非友即为敌,你确定真的要与我为敌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事到如今,沈靖也不再有任何没有必要的掩饰,径直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挑明出来。
连真人都已经明确言示,符夏如今不再是他的吉星,不再能够替他化灾挡劫,反倒成了他的煞星,这就意味着此人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祸害。
听到这话,符夏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三皇子还真是有意思,不跟你站在同一阵营就一定是为敌吗?这世上不为同一阵营的人太多太多,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非敌则友听过,非友则敌还是头一回领教。不过,若是三皇子这般认为的话也无妨。”
“是吗,既然你这般说,那么我可能理解为你并不想与我为敌?”沈靖面色反倒微微有所缓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符夏这一声勉强算得上是否认的说辞。
“我从来不主动与任何人为敌,但加害于我之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符夏平静无比地看着沈靖:“三皇子,我这般说已经很清楚了吧?”
就算是撒破脸皮那也得撕得有些技巧,符夏并不会傻到把内心所有的话一五一实的告诉沈靖,那样的话看似解气,实则没有任何的作用,反倒只会让自己在日后的明争暗斗中落到下风。
“除了最开始接你回相府的初衷的确不纯以外,之后我当真没有再做过任何于你不利之事,相反对于你的现状与安危比谁都在意。”
沈靖毫无隐瞒地述说着自己的内心。只不过面上表情早就已经归于平静,甚至于带着一些在外人面前的那种清冷:“阿夏,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将来不论何时,只要我不做任何危害于你的事的话,你是否能够保证也不会与我为敌?”
这一问,却是今日沈靖前来相府要求单独见符夏所要询问的最为关键的问题,也是他内心之中挣扎犹豫的根源所在。
哪怕真人已经明明白白的警告于他,但他却还是无法那般果断的下定决定直接把符夏除去。
他一辈子不曾对任何人心软,甚至于包括对他自己。
可到如今。这样的事实当真发生,一想到自己亲手就这般抹去符夏的存在。一想到再也无法看到这女孩的面容笑貌、再无无法听到她的声音,沈靖的心底竟然觉得无比的空荡,那种虚无的酸楚当真是深深的扯疼着他的心。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有对一个女人动真心的时候。就算是从前的符瑶,那也不过是为了取得符仲景的支持而做出的一种表态,跟所谓的真心喜爱远远无关。
正如真人所言,情爱于他只会是一种拖累,可有的时候许多事情却当真不是他所能够控制。
哪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他却还希望赌上一把,希望能够让自己心底深处能够留有一丝的温暖,哪怕只是一种奢侈的希望,却也总好过于像从前一般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从前不曾爱过。没有感受过也就罢了,无所谓有与无,可一旦尝试过。有些东西便像是会上瘾,再行舍弃时最先伤到的永远都会是自己。
或许,沈靖此时也还没有真正分清,他爱的到底是符夏,亦或者是心里头那个渴望得到爱,不愿意连一点希望都失去的空无的自己。
“三皇子。未来的事情谁又能够真正保证呢?”符夏微微顿了顿,却还是没有选择是与否:“很抱歉。这种事情我无法去承若,也不想去承诺。是与非,黑与白从来就不是绝对之事,我也没有这样的义务必须对三皇子保证。”
“无法保证吗?那就是即使现在你还没有与我为敌,将来有朝一日却已经做好了与我为敌的准备?”沈靖的面色愈发的清冷:“你这般,是在替宁尘逍做着铺垫吗?如果将来他与我正面对立的话,你一定会站在他的那一边与我为敌,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符夏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三皇子问这种话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将来我嫁给宁王成为宁王妃,与他一起共进退难道不是最为正常之事?”
沈靖脸上却并无任何笑意,也不觉得刚才那样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但他却是沉默了起来,那种无声的清冷让他整个人愈发的阴沉。
片刻之后,他终是再次吱声,径直抛出了真人当初与他所言,而他从没有再跟第三人说过的话:“此次我前去云隐山,当初那个给我算命的真人再次替我重算一卦,他说,从前你是我的吉星,而如今,你却已经成为了我的煞星。阿夏,如今你竟还说将来有朝一日要与宁王共进退,要与我为敌,你说我到底应该拿你如何是好?”
这样的反问,当真发自于沈靖的肺腑,是呀,他如今到底应该拿符夏怎么办呀?
“三皇子此问当真是为难我了。吉星也好煞星也罢,那给你算命之人当真是张嘴便来,他倒是随心所欲了,却是从没考虑过一句话会给我这样的人带来什么样的命运改变吗?”
“你们这些人都是做大事的人,你们有着你们的野心,我虽然只是一介普通女子,但我亦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一口气!我的人生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自己,不论是谁,都别想主宰我的命运,别想拿我的人生之路当成他的垫脚石!”
“三皇子,咱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生出你所想的那种关系来,到了现在,你更加没有必要再与我说道那些无用之言。我就是我,我就在这里,为自己而生,为自己而活,不需要任何人拿我怎么办,我的想法我的人生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念而改变!”
符夏倒也没有想到沈靖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也没想到自己命格竟然真的已经完全改变,成了沈靖命中真真正正的煞星。
事实上,她也猜到了沈靖这次支隐山之行是去找谁、做什么,也预测到他们可能会发现些什么与当初不同的东西,只不过真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清楚明白。
那真人当真厉害,吉星变煞星,这也算是最为适合的形容,不过光是煞星还远远不够,前世的债呀,今世得偿呀,加倍加倍的偿还呀!
“所以,三皇子你根本不必那般纠结,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因为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最后一句,符夏当真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魄力,想如何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大不了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不论别人如何都不会改变她自己的准备与原则。
想要除了她这煞星,那无所谓,只要你有这本事就成!若是她自己技不如人,死了也就死了,她怪不了任何人,可若是她侥幸没死,那就不好意思,十倍百倍的偿还你就准备好吧,敢对他人下手便应该早早做好被人反除的清楚认识。
这些,符夏并没有直接道出,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说与不说本无差别。
果然,听到这番话,沈靖当下便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当真是胆大包天呀,难不成你就真觉得我舍不得对你下手,哪怕你与我为敌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话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三皇子若是有那本事提前除去我这煞星,只管放手做便是,是非对错本就是相对而言,与我来说冤死得紧,与三皇子而言却只是提前除去祸害罢了。”
符夏也不由得吐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太愿意再多说什么,摇了摇头朝着沈靖说道:“其实,我们之间当真没什么好说道的,三皇子还是请回吧,日后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不为敌时便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若为敌时同样还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各自顾好各自就成。”
“你倒真是想得开,看来倒是我太过忧心了?”这一回,沈靖倒是不由得笑了起来,万万没想到符夏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原本,我真是想要按真人所说提前除去你这祸害的,不过,既然我来了这里,跟你如此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想必你也看得明白,我是真心不愿意,也无法下得了那个手。”
“所以阿夏,希望有朝一日,咱们之间当真不得不彼此为敌时,我不会后悔今日所做出的决定。”
最后一句,沈靖当真是说不出来的无奈,最终他还是下不了那样的手,还是无法再如从前一般对这个女子下得了那样真正的狠心。
他有着太多种可以让符夏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人间的方法,哪怕就在这里,哪怕外室还有一个宁王府丫环的存在。
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放弃了真人让他去做的事情,放弃了这会手头上就已经捏好的手段,就这般转身离开。
沈靖甚至于都没有再多问一句原本还打算要问的关于符瑶的事情,就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他似乎已经听到了自己悲鸣的心跳,若是再做停顿也许会忍不住改变主意。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与来时一样,沈靖走得极为突然,眨眼之间便离开了惜夏阁,而后也不曾在相府内做任何的逗留,直接出了相府飘然而去。
“小姐,这三皇子也太猖狂了吧?”小环很是气愤,没想到沈靖竟敢跑到这里来如此毫无顾忌乱说一通,甚至于明知她是宁王府的人,同样一点都没遮掩的当着她说着她家王爷的坏话。
“不行,就算小姐不跟他计较,奴婢也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实报之王爷才行!”
恼火的同时,小环倒是没有忘记自己如今的双层身份,怕未来王妃以为她没将其放在眼中,因而特意解释了一声再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与主张。
见状,符夏倒是并没多想,笑着说道:“你想禀告便禀告吧,不必觉得我会多想其他。”反正小环不说,今日这样特殊的事情,宁尘逍也不可能忽略掉而完全不知晓。
言罢,她也没有再理会小环以及此时已经陆续进来的林儿跟四喜,反倒是平静的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索中。
说句实话,符夏并没料到沈靖今日会一股脑将所有的东西都与她交了底,并且在明知自己早就已经无法替其化灾挡劫,反倒成为了他的煞星之际,还就这般放过了她,不曾直接除去。
沈靖刚才说道的那些关于云隐山真人所言,符夏并不怀疑,同时也相信刚才这一趟。沈靖本也带着杀心与手段而来,哪怕身在相府,哪怕有小环在近边相护估计也很难及时阻止得到这一场危机。
有的时候。杀人当真不需要那般麻烦,也可以不动声色,甚至于哪怕就在现场却也不会给自身带来任何的麻烦。
更何况,沈靖是从云隐山归来,那不怀好意的所谓真人只怕早就给了沈靖如何不着痕迹抹去她存在的方法,而沈靖却并没有使用,至少这一次像是放弃了。暂时没有对她使用。
这还当真与沈靖的性格有些不相符合,不过。无论是做戏另有目的,还是如沈靖所言真的对她动了些心一时下不去这手,什么样的原因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切都不可能改变!
他们之间注定只会是死敌。不关乎宁尘逍也不关乎其他任何人,沈靖靠着那个真人知晓了太多常人无法知晓的东西,但却永远也不可能想象得到,她这一世所有的突然改变全都拜其自身所赐。
想要她不与其为敌,这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更何况,她太过了解沈靖。就算如今处于种种原因,沈靖暂时还对她下不了狠手,但这也仅仅只是暂时,因为她还并不曾正面而直接的让沈靖觉得自己造成过客观意义上的真正大麻烦。
等到有一天。沈靖发现她的威胁远远超过想象之际,当沈靖的利益与她的存在实实在在的碰撞在一起时,他当然不可能再如今日一般一时手软。
良久。符夏终于收回了思绪不再多想,她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无谓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陡增本就不必有的困拢。
小环当真找了人把刚才之事细细传回了宁王府,虽然她也清楚只要王爷想知道的即使她不禀告也不会落下一句,但沈靖都把主意如此毫无忌讳的打到未来王妃身上了,真是王爷能忍她这当婢女的都不能忍。
而符玲在沈靖走后不久也再次过来了。担心不已的询问符夏是否有什么麻烦,听说无妨后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见符夏当真也不像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说道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符玲走后没多久,符仲景匆匆而来。
“阿夏,三皇子这般匆忙找你,所为何事?”符仲景现在是真猜不怎么出沈靖的心思,所以才会等着沈靖一走便立马来询问符夏。
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庶女并不一定会如实告知他什么,但若是连问都不问却让他更加心中没谱。
至少,沈靖那边他是根本没得机会再去追问这些,若是打算让他知晓的话,沈靖早就主动跟他说道了,哪里用得着他特意跑到事事都不按牌理出牌的符夏这里碰什么运气。
“不太清楚呀,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我也听不太明白,而后便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符夏自然不会没事干特意跟符仲景详细解释什么,不过符仲景的到来与询问却是侧面印证了一个问题,沈靖并没有将她这吉星变煞星一事告知符仲景。
“那三皇子都说了一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符仲景当真是厚着脸皮与符夏陪着笑追问着,毕竟这事对他来讲当真颇为重要。
沈靖对于符夏的态度说到底并不仅仅只关系到符夏,更是牵扯到了符瑶的将来、他的将来,甚至于整个符家的将来。
“说了一大堆,神神叨叨的,具体的我也记不得那么多了。”符夏看了符仲景一眼,淡淡说道:“父亲若想知道的话,大可以直接去问三皇子便是,依着您与三皇子的关系,他自然会告诉你的。”
符仲景脸上的笑容当下便僵在了那里,好一会这才说道:“阿夏,你怎么又这般说话,为父早就跟你说过了,为父与三皇子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些关系,仅仅只是…”
“父亲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跟我藏什么呢?三皇子自个都跟我讲了当初你接我回府是你们一起商量之事,为的是什么也早就跟我说了,这会功夫您还说您跟三皇子不熟之类的,倒是太假了吧?”
符夏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继续说道:“行了,您也别再我这里浪费功夫了,有什么不清楚想知道的直接去找三皇子更好一些。”
说罢。符夏也不再理会符仲景,自行拎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而符仲景这会整个人都呆住了,似是震惊无比。万万没想到这么机密之事沈靖竟然真的一五一实都跟符夏抖了出来。
如此一来,他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三皇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呀?
好一会,符仲景这才回过神来,挤出那么一句话道:“你这丫头可是别胡说,这种事当真不能胡说!罢了,既然你不愿意跟为父说话那就不说了!”
都到了这样的时候。符仲景当真是谨慎到了极点,依然没有当着符夏的面承认什么。反倒是表现出一副完全不知情、不懂符夏的意思似的,摇了摇头,叹着气走了。
符夏压根没在意符仲景这会是不是去找沈靖,但这次却是真真正正的撕下了她这所谓的父亲脸上最后一层虚伪之皮。看着符仲景明还要力装无辜的模样,当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倒是晚上都快要睡觉的时候,小环高高兴兴的送来了宁尘逍的信。
没错,就是宁尘逍写的信,写给符夏的亲笔信。
符夏没有搭理小环那充满期待与兴奋的神情,默默的朝其挥了挥手,只留下了林儿服侍。
见状,小环倒也没有什么失望之处,时候也不早了。依然高高兴兴的跟四喜先行下去休息。
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符夏知道那的确是宁尘逍的手笔,在宁王府呆了一个月。天天端茶递水的,书房里头没少见那家伙挥墨,所以对其字迹倒是毫不陌生。
信封之上只有大大的两个字“符夏”,连名带姓的似乎指明着是写给她的。
符夏还是头一回收到宁尘逍写的信,感觉上总是有那么一丝怪怪的。以往有什么事,宁尘逍都是让小环把原话带给她便是。像今日这般正儿八经写信还是头一回。
稍微顿了顿,符夏也没再多想。当即拆开了信封,取出里头的信纸看了起来。
仅仅一张信纸,打开来后只是一眼便将所有内容一览无遗。
“有眼光!”
三个字,整整一张纸上就写了这么三个洒脱而不免带着几分得意的三个大字:有眼光!
符夏不由得笑了起来,宁尘逍这家伙倒真是够不要脸的,这到底是夸人还是夸他自个呀,真真一点都不客气。
不过,从这特意写来的三个字中,符夏倒也看得出宁尘逍对于沈靖应该是胸有成竹的,连丝毫恼火都算不上足以说明一切。
如果说她这一世的重生便注定了要与沈靖敌对到底不死不休,那么宁尘逍则当真是所有人都没法预料到的一个变数。
天大的一个变数,前世压根没怎么介入到任何剧情的宁尘逍这一世简直就是沈靖心目中最大的搅屎棍。
呃,虽然“搅屎棍”这个形容太过难听了些,不过符夏当真觉得极为恰当,哈哈!
心情不由得轻快起来,将那张只有三个字的信纸重新塞回信封后,符夏下意识的把信放了起来收好,连她自已都不曾意识到的就这般好生收好起来。
次日一早,宫里竟是来了旨意,太后召见符夏。
接到旨意的时候,符仲景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很快也不算意外。
太后始终还是姓姚,姚家这一次死了一个姚玉莹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只怕此次入宫十有*没好事等着符夏。
不过想到先前种种,符仲景索性两边都不去理会,姚家也好,符夏也罢,由得他们双方去斗,反正如今对他而言,谁输谁赢都对他没有任何的损失。
“宫中规矩你可懂?”当着传旨太监的面,符仲景朝符夏问着话。
“不懂。”符夏反问道:“父亲应该知道才对呀,我这市井长大回相府还不足一年,也压根没人教过这些,怎么可能懂那些呢?”
符仲景面色有些黑,符夏这一去自身会遇上什么事他并不太过在意,但怕不怕姚太后这一次会顺带着借符夏之事来牵连符家。
要知道,如今姚氏还在国公府里头住着,他这些天压根没有去接过人。更别说同姚氏缓和关系。国公府那边早就已经对他有所不满,如今符瑶还在乡下关着不说,姚玉莹更是因符夏而死。姚家当然会把这口气同样算到他的头上来。
“不懂就好好记着,进宫之后收起你的脾气,莫要再给相府找麻烦了!”
符仲景这会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得强调了一遍,有用没用的总比不说要来得强一点。
这个庶女如今留在符家就像一根卡在他喉咙里的鱼刺,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满嘴都是血却又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