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祖母检查,阿夏一共抄了二十八遍,还有二十二遍尚来不及抄写,等一会回去之后便会继续认真抄完。”
双手捧着那些经文。符夏静静的看向老夫人,面色无喜无悲,目光无惧无畏。仿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根本就没想过没抄完到底会有什么样不妥之处。
打符夏进来之后。老夫人便一直注意着这个所谓的孙女,只不过并不曾出声罢了。
而此刻,看着符夏坦然无比的报出数目,甚至于一副从来不觉得没抄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老夫人却是不由得愈发仔细的打量起面前这个孩子来。
老夫人没应声,一旁服侍的钟婆子本想上前去接那些抄的经文,也被她给摆手制止了。
说实话,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般细致的打量过一个人了。但即使如此,却依然无法看透符夏心中真正的想法。
她努力的回忆着自己这般年纪之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却赫然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可比之处。脑海之中无意识的涌现出一个声音,若是这孩子打小便生在符家长在符家,又将会是怎样?
“五十遍,你少了几乎一半。”片刻之后,老夫人终于开口,语气很淡,也不提其他。
符夏微微颔首,自是承认:“祖母说得是。不过阿夏虽然没有能够全数抄完,但每一遍却都是极为虔诚用心的抄写。阿夏以为,抄经这种事。最重要的自是诚意,是以速度上才会慢上不少,来不及完成所有的数目,还请祖母谅解。”
没有说争辩客观上不可能完成的那些事由,符夏只是强调了自己足够虔诚用心的去抄写,并不曾对老夫人所交代的事情有半丝的怠慢与敷衍。
“抄写经书,虔诚自是最为基本的要求。”老夫人似乎不为所动:“但少了便是少了,任何原因都不能够当成理由。昨日既然说了十个时辰为限抄完五十遍,便做不得半点的假。既然你昨日不曾表示异议。那么今日没有按时完成就得承担这份责罚。”
“呀,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呀?”林七奶奶很是不解地接了话。似是见情形不太对劲,打起圆场道:“老姐姐。您怎么还是这副性子,二小姐这才几岁,什么责罚不责罚的未免一下子说得太严重了,可别把孩子吓到了。”
老夫人没有应声,不过自然有人替林七奶奶担起解释的活儿。
“七奶奶有所不知,昨日老夫人回府时第一眼便看到了这丫头。阿夏说她识字还会写字,所以老夫人便赏了本经书让她抄写经文。”
姚氏说话很有技巧,三言两语却是让原本的事情似乎变得完全不同了,但又没法说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阿夏头一回见着老夫人,估计是有些激动,再加上可能不太清楚要抄的经文多与少,年轻人想要在老夫人面前表现一番,所以二话没说便准备在十个时辰内抄写五十遍经文给老夫人过目,谁知现在时辰到了,这才抄了刚刚一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年轻人好胜心强,表现欲比较大一些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做事前还是得好生考虑清楚周到些才是。”
林七奶奶明白过来后,笑着朝老夫人说道:“这事倒让我想起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孙子,几年前尽惹事,把我家老爷给气得不成,有次也是让他抄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心经》,还说抄不完一百遍便直接家法教训。当时把我可心疼得不成,都恨不得跟我家老爷翻脸了。”
“不过,这有的时候逼一下还真是有意外之喜,原本我还担心那孩子抄了不几下就会闹,却没想到一天一夜之后竟然整整抄足了一百遍,最后连我家老爷都夸大孙子是真心知道错真心下决定在改,果然如今这两年呀,当真一天比一天懂事!”
听到林七奶奶说的这个对比故事,符夏倒终于明白这人特意挑这个时候跑过来的目的了。看来姚氏还真是准备充足齐全,生怕她今日太好过了。
这边鼓敲得实在是有意思,既然有人一天一夜能够抄够一百遍心经,为什么她十个时辰连五十遍都没抄完了?
明着不说,但实际上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拐着弯地在指责她没有真正尽全力去做此事呀。
一般之人并不是谁都对五十遍心经好好抄完所需要的时辰有太大的概念,毕竟写字速度不同,时辰差距上相差自是完全不同。即使是老夫人自己,怕也并不觉得十个时辰写完五十遍是个完全不能完成的事情。
如今再加上林七奶奶这番话一对比,是以一般人都不会过多的去考虑隐瞒在速度数目之下的其他问题,下意识里头十有*都有了一种二小姐太过懒散没有真正尽全力的印象。
更别说,这十个时辰之内,不少人都知道符夏那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这得费去多少功夫呀,一看都不像是尽了全力的样子。否则的话,就这么一夜的功夫不睡不行吗?真有心的话,大可以通宵抄写,哪里还会抄不完?
说来说去,这不还是没有真正将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吗?若是换成其他人,她们倒还觉得不太可能,但眼下却是入府之后连夫人都敢得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小姐,当然也就没有任何不可能的了。
“七奶奶,您的孙子抄经文的速度还真是快,想必是平日里勤学练字极多,并且细致过人,不然的话肯定是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神速,不仅这么短时间内完成一百遍之多,还能够抄得工整而完全无误。”
符夏神色不变,微笑着看向林七奶奶,淡定而道:“阿夏自然不能与您的孙子相比,阿夏没读过什么书,平日里也极少有机会练习。写字速度很慢,稍微心一急加快些速度便容易抄漏抄错。所以为了保证所抄经文不出现问题,以免亵渎了神灵,所以阿夏只能够要力保无误的情况下加快速度,但哪怕这样最后也还是只抄出了二十八遍完整经文。”
听到这话,林七奶奶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收了几分,她那孙子是个什么样子的,这里不少人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符夏开头那些夸赞之言听到她耳中实在更像是一种讽刺。
而且有些牛若是吹过头了便显得太假,就算她想说自己孙子一个字都没有抄错,那也得有人信才行。说一天一夜抄完一百遍已经是有些心虚,哪里还可能半点错处都有?
若真有这样的事情,早就被她给宣扬开来,好好长长脸面,哪里还留得到现在。
“二小姐这倒是抬举我那孙子了,毕竟时间紧,又抄了那么多遍,哪里可能一字不漏一字不差的。”
林七奶奶一句话揭过了自家的事,转而再次笑了笑反问道:“不过听二小姐这意思,虽然抄得慢了一些,但二十八遍经文竟是没有抄错一丁点吗?”
没有直接回应林七奶奶的反问,符夏转而看向了老夫人,自信而从容:“阿夏没有抄够数目,自是愿意承担应有的责任,但这二十八遍经文都是阿夏虔诚所抄,还请祖母能够过目。万一若有不当之处也可指点一二,如此阿夏在抄剩下的那些时也好加以注意。”

第五十七章 很震惊 再两问

  责任与责罚,两个词虽只有一字只差,但意义相差甚远。
她没有急着去用简单的语言争辩什么,反倒以退为进,跳开姚氏与林七奶奶半道上挖的坑,直接面向老夫人坦然陈述。
符夏的话说得很有技巧,不仅给足了老夫人脸面,同样亦并没有张嘴就想着替自己开脱,如此一来,若老夫人连先行过目都做不到就要处罚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
果然,听到这话,老夫人没有再对符夏手中所捧的那些经文置之不理,她朝一旁的钟婆子微微示意了一下,算是同意了符夏的要求。
就这般,那些所抄之经文中的其中几份终于到了老夫人手中,而绝大多数自然还被钟婆子拿着侯在一旁。
姚氏心中很是不屑,她可不觉得符夏这般做有什么好处,索性先喝茶休息看会戏再说。
老夫人本也没打算细看,毕竟几十份摆在那里肯定没想过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检查对比什么。在她看来,就算符夏写得很细致,但也不可能全然没有半点错处或者挑不出丁点不足来。
只要有,多与少本就没有区别,所以也根本不需要一一细致的对比什么,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但,就在老夫人的目光落到手中那页手抄经文上时,整个人却是不由得愣住了。
片刻之后,她快速的翻了翻手中其他几页,最后直接把钟婆子手中那厚厚的一叠全都拿了过来,将二十八份每一张都翻看了一下。
很快,老夫人抬起了头,十分惊讶的看向符夏,显然完全没有料到这个一直在外头磕磕碰碰中长大的女孩子。竟然能够写出一手如此漂亮而富有神韵的好字来。
老夫人自已的字不算好,但却不代表不会品鉴,她看到过不少厉害书法大家的真迹。所以这点眼界还是有的。
符夏的字完全不像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所写的字,结构也好、笔力也罢。甚至于还有着自己的神韵。没有十年八年勤练功底,没有一定的天资天赋,是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就算是打小在相府里头出生长大培养的符瑶,也远不及符夏这一手出色的笔墨,更别说所有抄录的纸张全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头印出来的,全然没有半点参差不齐。
莫说是符瑶,就算符子鸣或者其他一些读了十几年书的男子,也没有几个挑出来能够比得上符夏这一手字。
看到老夫人终于显得有些惊讶的神色。符夏依就不急着表示什么,就这般随意的翻阅一下,最多只是看到了她书写上的用心,字体上的出众,但明显还没来得及一一对比那些经文内容。
她相信,凭着这一眼入目极佳的笔墨,老夫人也会下意识的改变一些之前的想法,最少会真正认真些核对这些份抄写的佛经内容。
果然,老夫人收回惊讶之色后,很快从中挑出一份细细的看了起来。不再似先前一般随意带过,郑重之色已然较为明显。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竟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刻钟。老夫人始终没有再说半个字,唯独手中不时抽选的东西不停,目光亦始终在那些纸张上没有离开,而她的神色也愈发的凝重而细致。
一时间,屋子里头的气氛变得怪异无比。
老夫人没有发话,这会自然谁都没有去先行打破那份沉默。
可随着老夫人沉默的时间越久,渐渐的有人便开始坐不住了。谁都知道老夫人这会在做什么,都这么久了却还没有任何反应,难道符夏那丫头抄这么多当真就没有一点错处可挑?
林七奶奶也好。姚氏也罢,就连一直在但没机会出过声的符瑶。心中都不由得惊讶无比。要知道,最先开始。老夫人最先看到符夏所抄经书里眼中的那种惊讶中是实实在在,做不得半点的假。
不过,即便如此,姚氏也仅仅只是有些惊讶与好奇罢了,不论符夏抄得多好,少了就是少了,老夫人看了这么久都没有出声表态其实也已经说明了老夫人的态度,不然也不会有五十遍这样苛刻的要求了。
真没打算怎么着这死丫头的话,老夫人又哪可能看得如此细致如此之久呢?
想到这,姚氏有些疑惑的心微微定了下来。
说起来,符夏此次的表现都不是什么好预兆。打昨日符夏被老夫人罚抄五十遍经文开始,这死丫头竟然一反常态,即不闹也不叫,连辩解的话都没有吱一声,还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头直接抄了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向以来的作风。
不过,这从另一方面倒也说明了这个死丫头并不是什么真正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到了老夫人这里不就一下子变得老老实实的了吗?
难道真是一换降一物,亦或者在老夫人面前,符夏终于失去了所有可以凭借的资本,不得不放低姿态忍气吞声了?
若不是亲眼见识过符夏在她面前那张狂的气焰,见识过符夏在五皇子甚至于宁王那样的人面前“逞凶”,姚氏几乎都会般这般认为。
但人的本性又岂能完全收拢得起来的,多刺激几下,她就不信符夏那样吃不得亏的性子还能不在老夫人面前彻底暴露,不掀起些风浪来那才叫怪!
平平淡淡的时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拉长了好多,等到老夫人终于从那一大叠的东西里抬起头来时,不少人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刻钟一般。
“这些,都是你抄的?”老夫人看向符夏的目光多了几分震惊与难以置信,她花了不少的功夫细细的翻阅了几乎一大半,不仅没有找到半个抄错的地方,甚至于连丁点可有可无的瑕疵都没有找出来。
仅仅十个时辰,而实际上除去别的一些必费的工夫,符夏真正用于抄录的时辰不到七个时辰,这么短的功夫内,能够抄出二十八份如此齐整漂亮、一字不差,一处无误的心经来,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事情。
这不仅需要相当扎实的书写功底,更能看得出抄写之人有着何等强大的心理,但凡有一丝的浮燥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完美。
可以说,除了数目不曾达到她的要求以外,其他地方她当真挑不出任何的问题,甚至于不得不对这个孩子另眼相看。
震惊的同时,老夫人此刻心中还有着一个巨大的疑问,一个几乎不可能得到培育机会、一个连生活都过得十分窘迫的家境,怎么可能会有造就出如此厉害而特别的孩子出来?
难道,自己儿子突然找回这孩子当真另有其他重要的原因?
看到老夫人此刻的神情,众人心中纷纷暗自猜测,看向符夏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不已。
唯独符夏,依然还是面不改色,平静从容:“回祖母话,这些全都是阿夏抄的,不敢有半字虚言。”
“是谁教你识字写字?”老夫人目光微微显露出些许复杂,继续追问着,依就不太愿意相信一般。
她其实也知道,惜夏阁里头没有人可以帮符夏这样的忙,能够写得如此漂亮的一手字,又怎么可能完全不被人知晓。可心里头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符夏并不意外老夫人的问题,也不在意屋内其他各式各样的目光,径直回应道:“我娘识字,所以打小的时候,她便教我。”
没有解释太多,也不需要多说,这种事情本就没什么说得清的。
符夏知道老夫人奇怪些什么,可许多事情本就与天赋有关,没有什么必定的规律,是以她只要咬定打小便跟娘亲识字写字的话,老夫人就算再疑惑也没无所谓。
有些人一生都在学都在练,再多的银子摊上也不一定写得出一手好字,有些人天生便在这方面有灵性有悟性,再简陋的条件亦没有关系。
“你娘…”老夫人微微愣了愣,似乎在回想当年那个被赶出府的妾氏的模样。
“老夫人想见我娘吗?”符夏自行解释了一句:“还请祖母见谅,我娘现在并非相府之人,所以为了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不便前来见过老夫人。”
符夏的话将老夫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很快摇了摇头道:“此事,你父亲已经提前派人提过,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罢,老夫人微微清了清嗓子,一改往常少言的作风,却是当众又朝符夏说道:“有两件事情想问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她没有再提佛经一事,反倒是十分直接地转到了其他的话去。
“请祖母放心,但凡知晓的,阿夏都不会隐瞒,定当如实回复。”符夏应声,不是不敢,而是不会,坦荡大气之势就这般摆在那里。
姚氏心中沉了沉,突然觉得事情变得太快,根本没有按她的计划去走,可这个时候,不论是谁都不便出怕打断老夫人的询问,一切唯有耐心看下去再说。
“其一,你卖给宁王的那张方子到底从何处而来!”老夫人没有耽误,面色亦恢复了之前的清冷,甚至还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严厉:“其二,若那方子出现问题,到时你又当如何?”

  第五十八章 意外 等人

  两个问题,实际上就是同一件事,而且老夫人的出发点很是明确,问的是符夏,在意的却是符家。
当初符夏可是打着祖传方子的招牌才卖给宁王的,虽说后来当着宁王之面说了祖传方子跟符家没什么关系,但宁王那种人哪里会跟你讲什么理,到时真有麻烦一个心情不好要找符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更何况,宁王可是说了,一个月为限,若是他的顽疾没有根治掉的话,就得把符夏抵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极其下作之人为妾。宁王这种人说得到便做得出,才不会管那么多有用没用的东西。
如果符夏没有重回相府,那么不论她给什么人做妾那都没人在意,可如今她已经成了相府二小姐,真这样的话则将是相府最大的耻辱,会让相府颜面尽失,连头都抬不起来。
说一千道一万,如果符夏没有惹出这么大一个麻烦来的话,老夫人根本不会多加注意这姑娘一眼,也懒得费事插手府中这些琐事。她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哪里看不明白姚氏的心思,之所以出面跟姚氏派人吹的那些风没有半点关系,纯粹只是为了符家的利益罢了。
不论是谁,若是将会危害到符家,她都不会允许。
符夏到此,倒是完完全全的明白了老夫人的真正用意,心中一动,瞬间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处理。
看来,抄佛经果然不是简单的惩罚,不过是老夫人所使用的一个小小手段罢了,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给出,要看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是要看也从头到尾的态度罢了。
若是她今日没有拿出这么多份让老夫人挑不出毛病、据有说服力的经文来,只怕老夫人连提问都懒得跟她提,自然她也就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
虽然打心底里来说。她并不畏惧老夫人所谓的惩罚,可没到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必非得把相府里头每一个人都得罪个精光。
“祖母明鉴,关于那份治心绞痛的秘方,是前两年一个偶然机会知晓的,至具体出处,因为阿夏答应过要保密,所以不能透露。这一点,就算是当着宁王之面也是如此。”
符夏并不多解释处方来源,但却强调道:“不论阿夏以什么样的理由卖给宁王。此事都是在阿夏知晓身世,回到相府之前的所作所为,同时上一回阿夏也已经与宁王澄清,没有人规定阿夏所说的祖传与符家没有任何关系。是以,宁王并没有过多在此问题上纠缠不清,此事再怎么样也牵扯不到符家身上。”
“至于第二个问题,阿夏更加可以明确的保证,不论如何阿夏都不会让这种辱没自己,更是辱没符家声誉的事情发生。”
符夏毫不犹豫,言简意明:“首先。阿夏的那个方子的确没有任何问题,并且一个月的期限还是有所保留的,为的就是怕药效有所延迟。其次。万一真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到时阿夏宁可一死也不会任人做贱。”
说罢,她不再出声,默默的看着老夫人,平静而异常坚定。
事已至此,她知道老夫人这一关能不能过很快便将现分晓,若这样都还有什么过份之事的话,那么她自然也就不必客气什么。
更为确切的说,她之所以想着先礼后兵。那是是不想让姚氏诡计得逞,更何况。她与老夫人之间并没有那种势不两立的恩怨。
“你能这般想,那是最好不过。既然回了符家,那你便是符家的人,一切都得以整个符家的利益为先。”
老夫人毫不掩饰的告诫着符夏:“这么多年,你也许对你父亲,甚至对于整个符家有怨有恨,这些我都能够理解。但你得记住,从你进府的那一刻起,身为符家人,你的命运便已经与符家紧紧相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祖母教诲,阿夏谨记于心。”符夏平静应声,心中则不由得一阵叹息,果然祖母这样的称呼,比及老夫人这种叫法更加让人觉得乏味。
“老姐姐,我看二小姐这孩子挺懂事的,哪里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呢?”
林七奶奶可算是逮着了机会播进了一名,笑呵呵地同老夫人问道:“对了,二小姐抄的那些佛经应该还抄得不错吧?虽说我也知道老姐姐最讲原则,做什么也都是为了孩子好,不过依我看,孩子年纪还小,难得能够静下性子来抄这些枯燥的经书,若是她抄得还算不错的话就别再追究她没抄完的那些了吧。”
“七奶奶既然知道我是个最讲原则的人,这求情的话自然是没必要说的。”
老夫人此刻也不仅仅单独对着林七奶奶,而是扫了一眼屋子里头各人,淡淡说道:“抄得再好,那也是应该的,是本份,不能够做为没抄完从而得到免责的理由。规矩便是规矩,轻易说改便改,那么将来人人都可学而效之,此风一开何已服众?”
“这…”林七奶奶听罢,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笑着告罪:“还是老夫人在理,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
“七奶奶莫要自责,您这也是一番好心罢了。”姚氏接过了话,看似打着圆场:“说实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老夫人也是为了阿夏那丫头好,年轻人难免心高气盛,这样的时候最需要的便是能够有人在一旁提醒引导一番,否则走错路都不自知,真到了酿成大祸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能得老夫人教诲,那是阿夏的福气,旁人就是想都想不来,只有羡慕的份。训也好、罚也罢,都不过是些手段,真正的目的当然是希望阿夏那丫头越来越好的。”
姚氏此时心情大好,老夫人的话已经摆明了,那就是照惩不怠,她倒是看看符夏那个小贱人还能够装多久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