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的女人,条不顺盘不靓,床上像木头,下床变泼妇,却使些年轻姑娘的小手段,更让人兴致缺缺。
尚淳进了书房,关上门,立时就清闲下来,闲得有些发闷,一时无聊,打听了那丫头的院校寝室,又让人送花过去,花束里夹了张卡片,上面只有一串数字,是他的私人手机号码。
送了小半月的花和礼物,那边虽收下却毫无动静,尚淳又冷了她几天,自己倒越发按耐不住,晚上开车到学校门口,让司机进去找人,不多时钟声抱着书本出来,俯身敲他的车窗,窗户按下,小姑娘神色平淡:“喂,我不吃回头草的。”
她穿紧身线衫和牛仔裤,扎马尾,没化妆,嘴唇粉嫩,胸脯饱满,神色里却仍流露孩子气的任性。
尚淳不觉一笑,心想,这才对嘛,这样才符合年龄。嘴里道:“丫头,这都快一年了我也没能忘了你,可怎么办?”
钟声白了他一眼。
尚淳又说:“别不理我,以前跟你讲那些话,都是在气头上,还记着呢?”
钟声直接道:“说完了吧,我还有事呢。”
“我改天再来,想要什么直接给我电话,”尚淳毫不在意,含笑打量她一眼,“这身行头配不上你。”
钟声没答话,转身就走,听身后汽车开远,终是抑制不住兴奋,跑去墙角,给人拨电话:“我跟你说,以前那个男的又回来找我了。”
那边的人嗓音疲倦:“钟声当当响?你这都什么破事啊,以后再说,我现在忙。”
钟声被人泼了冷水,抱怨:“回回给你打电话都忙忙忙,是怕见我还是怎样?”
“怕见你?你是丑得不能见人还是怎样,”那边人道,“我爸一大早又进医院了,抢救,现在刚醒。”
钟声说:“又进去了?从我认识你到现在这都几次了。”
“尿毒症是这样,麻烦,我挂了。”话音才落,那头就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没课,钟声买了些水果去医院,进了住院部,就见路征靠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抽烟。钟声从塑料袋里捡起一瓶饮料递过去,问:“你爸好点没?”
路征接过饮料,皱眉道:“我发现你这人其实特别自来熟,我让你来了吗?你没事总往医院跑做什么?”
“我知恩图报,上次你帮了我,我来看看又怎么了?”
“你都来看好几回了。”
钟声沉默一会:“我也没什么人说话,想找你聊聊。”
路征扔掉烟头,踩熄了:“我和你这样的小姑娘家能有什么聊的,不都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钟声坐下来想了想,忽然问:“路征,你爸这病要花不少钱吧?要是万一,你们家没这些钱,你愿意从别的渠道赚钱给他治病吗?”
路征斜眼看她:“什么渠道?”
钟声组织好语言:“就是找个有钱人什么的。”
路征顿了一会,忽然嗤笑,反问:“换了是你,你愿意吗?”
小姑娘道:“就算我愿意,我爸妈也不愿意,特别是我爸,他一辈子都突破不了非黑即白的思维定势,既然他们不愿意,我做了也不讨好,能力有限,所以我会把人送进医院,顺带再送个钟,算是尽力。”
路征笑起来:“小丫头说话挺狠的啊。”
钟声叹气:“我爸常说,命里一尺,难求一丈,我却最讨厌这样的话。”
路征没做声。
小姑娘又道:“以前的那个人又来找我,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我一直有预感,老天肯定会再给我一次机会。现在是机会来了,来得太容易,我心里没底。”
路征打量她:“你和你表姐一点也不像。”
“所以我从不和她说这些。”
路征又笑,问:“你现在有男朋友没?”
“没。”
“去找一个。”
钟声没想明白。
路征道:“要让他有危机感。”
钟声嗤笑反驳:“找个比他更有钱的才会让他有危机感吧。如果能找到更有钱的,我何必还理他。”
“傻,”路征笑,“可以在穷人面前炫耀金钱,也可以在富人面前炫耀感情,他不想给的东西,你更要高调显摆,表示你虽贫穷但忠贞,视钱财如粪土。人人都有赌徒心理,越没有越想往外掏,求胜心切,加倍下注,最后输得两手空空。”
钟声寻思片刻,哈哈一笑。
路征又道:“明白了?近水楼台,学校里的小怂货论斤称,只要你不挑,短时间内搞定一个没问题。”
钟声忽然想起王翦,竟有些伤感,暗叹可惜,又想他爸王居安并非省油的灯,比起尚淳来少了弱点,更不好打交道。
董事例会开完,王居安回到办公室,火气压不下去,随手将电脑显示屏扫落。
赵祥庆进来,就见桌下地上一片狼藉。
王居安冷哼:“王亚男人不在,影响却有,今天我坐这个位子,还是有人不买账,和先前比起来,没什么变化。”
赵祥庆知他为了汽车工业园再被否决一事发火,想:“怎么会没变化?以前只敢扔扔文件夹,现在砸电脑也不怕人知道,”他不敢答话,过了一会才道,“多半是因为以前老王董股权托管的事,那边一拖再拖,有些股东们又开始观望了。”
王居安问:“你联系了没?对方律师几时来。”
赵祥庆道:“周律师说,最近忙着和王工一起出差,还在外省。”
“周律师?”
“周远山。”
“他回了?”王居安不觉笑起来,“妈的和女人打交道就是这样不痛快,处处都是细节。”
老赵心里也气,一时没忍住,说:“头儿,要我说那边办事太不厚道,现在股价才涨了点,要是真为企业好,他们不能再这么折腾。”
王居安没搭话,随手拿起桌上的企业内刊,瞄了眼,这期的主题为“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其内容旨在稳定民心鼓舞士气。
赵祥庆见老板不表态,也不好多话,只招了人进来收拾地上残局。
王居安坐回椅子里,大致浏览刊物头版,又往后翻,“员工天地”一栏,均是各子公司员工投稿,多为书法和国画,其中也有保顺科技的推荐行书作品,一派和谐景象。
那副行书苍劲有力,不看署名,几乎瞧不出是出自女人之手。
他心里一动,将报刊摊开来细瞧,却想这人连字迹也一板一眼,张扬之时似乎刻意压制,率性之处也谨慎自持,字如其人。
王居安合上刊物,扔去一旁,起身拿了外套出门,难得晚间无酒席应酬,上了车,想了半天,不知该往哪里走。
他有意开去空旷山路,踩足油门,风从耳边刮过,路旁景色越发模糊,转弯不减速,却仍觉不够刺激,原本斜阳绚丽,到了傍晚,又沥沥飘起雨。
从城市另一端回到市区,正值下班高峰,一路堵车,他也不着急,知道家里既无人声也无灯光,再没任何要紧事催促。
苏沫今天没开车,也没带伞,抱着一摞资料去挤地铁,半道上被大雨截住,站在商厦的屋檐下避雨。
橱窗里,模特的着装风格似乎越过春天直接进入夏季,一片色彩明快的薄衫短裙,她无所事事,转身打量。连日忙碌,更无心逛街娱乐,换新工作才个把月,时间却像落下的雨水流淌不见。
玻璃窗映出淋湿的马路和路上车队,走走停停,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移到身后,很有些眼熟,苏沫稍微往里站了站,却忍不住回头,飞快瞄了眼,瞧清车牌,心里一阵疾跳。
周围霓虹初上,橱窗里灯亮的瞬间,她侧身躲进商店。
王居安回神,车头碰到前面的车尾,赶紧刹住。
前车的司机跑下来,瞧见自己的车被人撞得凹下去巴掌大小,立时不耐烦,转身要跟他理论,看见王居安的车又开始犹豫,气焰下去,只抬手轻轻敲一敲车窗。
王居安按下窗户,递给人一张名片:“打上面的电话找我。”
那人也没多说,悄悄记下车牌号,名片揣兜里。
王居安再看向路边,哪里还寻得见人。
车子继续往前,有人心里终究不情愿,找了空位停下,电话打过去,响了几声,等那头终于接了,他没好气地压低嗓音:“你跑什么,我能吃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2013.6.23 谢谢阅读
第 77 章
苏沫捏着手机:“你先控制好脾气,再和我说话。”
那边沉默,过了一会,王居安稍微缓和了语气问:“人在哪里?”
苏沫正犹豫怎么回答,隔着玻璃窗,忽然瞧见他从街角走过来,像是正往这边张望。苏沫赶紧避开,却忍不住回头细看,雨水淋湿他的肩和发,路灯下,他眼神急切,短发湿亮,她仿佛能瞧见他的发梢上附着温润的水珠,就如那些夜晚或者清晨,他伏在她身上动作,额上淌下热汗,顺着发梢一滴一滴落在她的皮肤上。
四周灯火通明,鲜亮的衣物挂满货架,店里客人络绎不绝,她顿时为这段不着边际的回忆感到羞愧。
他似乎打算往里走。
苏沫没敢多想,直接按下挂机键,随手拿起两样衣物拐进试衣间,才合上门,手机又振动,看了眼,直接塞回包里,再也不接了。在里面约摸站了十来分钟,再出来时,导购小姐迎上来问:“这两件您还满意吗?”
苏沫没带脑子地“嗯”了一声。
导购又问:“您想现在结账还是再看看?”
苏沫没瞧见那人的身影,想起手里的衣服都没试穿过,这会儿才发现颜色样式全不合意,一无是处,越看越不值当,索性回道:“我再看看,”搁下衣服,出了门,心情有些低落,到家后随便吃了点东西,耐着性子去读保顺的资料。
刚进新公司,上面的人看着,下边的人盯着,她虽是从集团过来的,但年纪轻资历浅,或有人心里不服,和她热情攀谈实则试水,或有人拉帮结派,直截了当同她发牢骚套近乎,抱怨谁会在工作时耍滑头请她提防,苏沫从不轻易表态,听人讲完只说:“好的,我知道了,”或者推脱现在还有事要处理,以后再说。一来二去,那些人也摸不清她道行深浅。
另一方面,苏沫也谙悉,人心里都有本账,装模作样终究不能长久,必须尽快做出些成绩,才能让人信服。
人生地不熟,她只会笨办法,有空就去档案室,花了三天左右,从条例规章奖惩制度,到人事安排以及生意合约,逐一了解,重要的还要力求参透,至少让自己心里有个谱。之后又拣了个机会重操旧业,替王亚男挡了几回酒,帮保顺科技接下一笔与政府部门合作的项目。
项目不大,王亚男却在人前做出很当回事的样子,例会上表扬,随即就给苏沫安了个市场部的代理总监一职。因只是代理职务,并未在全司范围任命,只在管理层发布了一个临时通报。
集团层面的一系列变动,波及子公司,保顺科技里有几处职位空缺,底下一干没走的人都眼巴巴瞧着,谁想却叫一个年轻女人讨了好,才来就升职。难免有人心里不平,在背后诟病她为人不实在,只会溜须拍马。先前那个项目虽是苏沫谈成,却是市场部副总牵的头,副总是保顺的老员工,比苏沫年长,人前劳苦功高,见了也直接唤她“小苏”。
苏沫心里明白,却不想因这点事为难人。
保顺科技的市场部有个惯例,项目谈成即发奖金,不管多少都会发,以鼓舞员工士气。
那天周一,苏沫仍是早早去了公司,之前也听说了发奖金的事,心里还在寻思,既不见下头的人请示,也不见财务过来让她签名。谁知午间去吃饭,就听人貌似无意的说了句:“一大早市场部就发奖金,好热闹。”又提及部门副总的名号,三言两语间,苏沫了解了大概,当时没做声,吃完饭直接找到公司会计。
那会计因为上面的人跳槽临时负责财务这一块,级别低于苏沫,这会毫不在意地笑笑:“以前市场部发放奖金都是他负责,这事是有先例的,老总也默认的,你才来,可能不了解。”
苏沫知道对方想敷衍,如果这次放任自流,多半给人落下和稀泥的印象,那些人只会更加得寸进尺,以后越发难管。她面上和善,态度却很坚决:“先例不是条例,按照公司的制度,工资报表、业绩考核以及奖金发放必须由部门负责人签名,申报。他们完全避开我这个环节,不符合规定。”
会计表示为难:“这个……发都发了。”
苏沫笑道:“这笔钱由您经手出去,麻烦您追回来,然后走流程发放。”
会计说:“没这个必要吧,钱也不多,最少的也就得了一百来块。”
苏沫跟着王亚男也历练了一年多,当即道:“一分钱也要追回来,你我都忙,我不想为了件小事特地往上头打报告。”
会计收了笑,不做声。
过了两天,财务那边通知钱已收回,市场部的人也把业绩报告重新递交过来,再由代理总监按照考核结果一一发放。
王亚男没把这些明争暗斗当回事,却在员工会议上说:“我不会只凭资历提拔人,我看中的,第一,忠诚,第二,能力。有了这两样,再年轻的,我也赏识她。”
底下顿时鸦雀无声。
老板当众照拂,以后若无建树说不过去,苏沫工作起来只能更加卖力。
保顺科技因先前的项目向集团提出追加投资的申请,王亚男叫人把方案和申请材料递交上去,一拖再拖却被驳回。去集团交涉的同事勉强转达母公司的意思,无非是上头无意追加投资,打算将集中精力发展更有前景的产业。
王亚男听得一笑:“什么前景?谈好的项目难道没有前景?这点钱,他们拿得出来,最近不是有个扶植子公司的投资计划吗,就算我们不要,也有其他公司力争,给不给不过他一句话,所以还是你们工作做得不到位,一次不行,还可以申请第二次嘛。”
众人都知这姑侄俩结了怨,不好明说,只摆出谨慎严肃的表情一言不发。
王亚男继续道:“方案重做,”她忽然停顿,眼风扫过来,“做好以后,小苏送过去。”
苏沫应承了,却略微低眉,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
没几天,一切准备就绪,原本只需像上次,把材料交给集团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即可。苏沫揣度王亚男的意思,越想越不是滋味,最后仍厚着脸皮联系了王居安的秘书,预约时间。
安盛大楼,董事长办公室外间,苏沫已经等了小半个钟头,直到王居安招去谈事的人出来,也不见传唤她。
王居安的秘书同她交情尚可,见无动静,好心敲门提醒,里面这才应允。
还没见着人,苏沫已开始忐忑,早前因工作变动向他求助、被他羞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不知这次又是怎样的遭遇,转念却自我安慰:上次为私事,这回是公事,至少在节操上还是有进步的。
苏沫进去,王居安正靠在老板椅上自顾自翻文件,脸庞似乎又比以往消瘦了,胡茬倒是刮得干净,衣着也一如既往地考究。她不远不近规规矩矩地候着,两人像是较着劲,都不主动说话。
王居安晾了人半天,终于隐隐叹一口气,抬头看她:“苏总,恭喜你又升职。”
苏沫有些尴尬,材料呈上去,腹稿打了无数遍:“王董,这是追加投资的申请方案,我们对细节做了些调整,关于利润的估算都有详细阐述,希望您能拔冗……”
王居安不以为然地打断:“这东西不用直接交给我。”
她心里顿时警惕。
听他接着道:“你既然直接找我,当然是希望胜算更大,为什么会这么笃定?”不等她答,他略笑,像是自嘲,“女人们都很会运用自己的直觉。”
苏沫心里比先时没底。
王居安话锋一转,语气轻松地问:“最近怎样,新环境,新职位,应该不是那么容易。”
苏沫如实回答:“刚开始有点困难。”
“只是有点困难?”他显然不信,闲适地靠向椅背,“空降,一去就是管理层,年轻女性,经验不足,性格也不泼辣,说好听点是玉不琢不成器。脑子多转转就能想清楚,你以后只能仰仗她,随便灌点迷魂汤,就得替她卖命。做得好,皆大欢喜,做不来,朽木不可雕。”
苏沫答:“我一旦做出选择,就会努力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所以宁愿往好处想。”
王居安神色讥诮,扔出一句:“主要是你这性格,做不来管理,给人当个秘书,处理些旮里旮旯的问题,负责个把上不来台面的项目,还说得过去。”
对于不留情面的打压,她早就做过心理建设,可是一旦直面,多少有些气馁:“行为方式可以学习,性格里的缺点可以克服,如果实在不适合也不要紧……大不了换岗或者辞职。”
王居安笑,问:“有人刁难你?”
被人说到点子上,她自怜情绪更多,只强撑着不肯出声。
王居安观察她几秒:“说说。”
那模样意料之外的和气,叫人看了心里也软和起来。
连月来孤军奋战,身旁连个吐苦水的人也没有,苏沫一时没兜住,拣了最近的情况大致讲了些。
听她说起去档案室熬夜翻资料的事,王居安嘲弄:“只知道死记硬背。”
苏沫无奈:“笨人也有笨办法。”
他失笑:“你有自知之明,”停了一会,又说,“奖金的事,这么处理还行,大到集团,小到部门,掌握财权是第一步,该你签字的东西不能假手于人。其他方面,不要轻易表态,至于那什么副总不服你,他资历比你深,拉帮结派成了气候,部门的运作暂时离不开他。去找他谈一谈,顺便摸个底。”
苏沫答:“通报刚下来的时候,我就找过他,谈了,效果不明显。”
“你还是先想办法把代理两个字去掉,”他习惯性地点支烟,浅吸一口,“你那个下级,多半是个老油条,公司里传他和客户背地里接触捞油水不会是空穴来风,你要是有能耐,培养自己人,慢慢替代他,再找个机会查清他那些事,上下都没话讲。想踢个把人还不容易?”
又林林总总说了些,苏沫听得服气,牢牢记下,忽烟味飘来,她忍不住轻咳。
王居安动作一顿,极其自然地把手里烧了一小截的香烟摁进烟灰缸。
苏沫品过味来,心里无风不起浪,深怕自己多想,顺势瞧过去,烟灰缸里面已有四五支烟蒂,忍了忍,没做声。
王居安也抬眼瞧她,话题终断,一时冷场。
他低头看材料,沉默片刻,才说:“你搬家了。”
“嗯,”她解释,“以前住的地方离保顺太远。”
他不言语。
突然沉寂的空间不断剥夺头脑运转的动力,苏沫拉回情绪,尽可能清晰道:“关于现在这份投资方案,如果你还有时间,我想说一下……”
“放着吧,我一会还有事,”他合上文件,“既然想做事业,心不能太善,心善容易被人利用,下面人虎视眈眈,都想踩着你肩膀上去。”
苏沫忙答:“是的,”又小心翼翼试探,“你估计,保顺这回还有没有机会?”
“公司还要开会研究,”王居安瞧她一眼,起身,去拿沙发上的外套,“今天就这样。”
苏沫犹豫。
他已经打开房门。
她这才低低说了句:“不管怎样,谢谢你。”
他忽然把门使劲掀回去,苏沫始料不及,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王居安一见她避之不及的可怜样子就不舒坦,脸色也不比先前:“谢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要是你的领导,就不会用你这样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即使改变一时,关键时候,肯定是心慈手软缺乏原则,又被打回原形。”
这人喜怒无常,苏沫被他戳到痛处,回想以往,无论是失婚还是婚后的遭遇,哪一样不是和自己的性格有关,何况本该避之不及的人,自己却屡屡同他纠缠,没事的时候还好,自我催眠说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也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一旦遇到难处,最先想到的还是他。
她自尊受挫,索性钱也不要,心想爱怎样怎样随他去,便只管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出去的当口,听见人说:“其实你心里明白得很,”他顿一顿,“明知道我不会拒绝你。”
作者有话要说:2013.8.3 本章更完,谢谢阅读。
第78章
忽冷忽热,虚虚实实,叫人辩不出真假。
苏沫只当他说笑,又或请君入瓮,只等她服软又是一通冷嘲热讽。三番两次,她对这样的把戏恨得牙根发痒,这会儿也不敢回头细瞧他,避开他的视线,说了句:“王亚男对你也有评价。”
王居安果然应声:“什么?”
苏沫心里想着,要钱这事即使成了也末必讨好,表面风光,背地里却惹人起疑,塞翁得马焉知非祸,打定主意,低声答:“她说你还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