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宗正大人,明晚招待明皇的宴会您准备如何了?”一个老官上前,亲昵地拉住我的手臂,眉开眼笑,“老朽的孙女今年十四,生得灵秀,不知大人可有意过府一叙?”
另一旁的一个官员摇了摇头,“老大人就别白费心思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毕大人将来会是陛下的乘龙快婿?”
老官不服气地一瞪眼睛,“永安公主才十一岁,毕大人已经过了婚龄,等到公主嫁人,毕大人还不老了去?何况陛下那么疼爱毕大人,一定会尊重毕大人自己的选择。”
“呃,老大人,下官尚无娶妻打算,容后再议,容后再议。”我几乎是抱头鼠窜。
之后,姜卓一落座,童百溪就走出文官列,大声地说,“陛下,王储悬而未决并不是长久之计,您应当及早地定立东宫之首,以稳定臣心。”
文部太常立刻说,“太师这是什么意思?我王正当盛年,您的提议未免是操之过急了吧?”
郎中令开口反驳,“太常卿,太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子及早立下,重臣更能尽心地辅佐太子早日成才!”
“怕是郎中令有不臣之心吧!”
“徐敬尤你…”
姜卓摆了摆手,太常和郎中令停止了争吵,恭敬地颔首。“孤只有王儿一子,将来的王位自然传给他。”
童百溪高喊了一声“陛下!”便跪了下来,“我朝自开国以来,定立太子除了文治武功的考核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您忘了吗?如果没有正统王族的标志,就算再优秀,也难以继承大统!”
“太师!”泥鳅甚少在朝堂之上发言,这次竟毅然地挺身而出,“你这是在质疑我无上苍王的选择吗?!”
童百溪冷静地回应,“大王子确实是有我王之风,但是,陆大人你别忘记了,正统王族的标志,就像是烙印在王旗上的青龙,没有这个标志,就不会是众臣认可的继承人!”
随着童百溪的话音落下,文官列中立刻有很多大臣跟着他下跪,几乎是占了全部,尤以吏部和刑部最众,我们站着的几个人,成为了孤军。我这才知道,原来在上书房的时候,童百溪并不是对姜小鱼严厉,也不是讨厌我,他根本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认可过姜小鱼是正统的王位继承人!可是他们说的正统王族的标志,究竟是什么?
姜小鱼淡淡地看了跪在地上的众臣一眼,“本殿从来没有说要做太子,诸位大人不要白费心机了。”
“王儿…”
“父王,母后在世的时候就对儿臣说,儿臣虽为长子,但只能做辅佐君王的臣子,因为儿臣的性子太淡,又没有正统王族的标志,不适合做东宫太子。父王尚在壮年,子嗣不息,不应如此早地定立太子。”姜小鱼凛冽地扫了欲说话的几个文官,气势之盛已经彰显了王霸之气,那几个文官皆是一震,不敢再言。
童太师缓缓地又说,“陛下后宫尚有三妃,任何一个,都可以为陛下诞下未来的继承人,万望陛下为我天朝稳定安平着想!”
“望陛下三思!”百官齐声拜喊。
我看不见姜卓的脸色,可我能感觉到他正在发怒,而且泥鳅也只是站在一旁,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究竟是什么正统王族的标志,能重要到让童太师亲自出马反对姜小鱼?
朝议几乎是不欢而散,大臣们三五成群地堆在一起议论。叶文莫被御史上大夫叫走,户部的内史也留了苏天博单独说话,我一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被泥鳅拉住,带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你这阵子安分点,别惹出什么岔子知道吗?”
我撇了撇嘴,“我一直都很安分好不好,能惹出什么岔子来?泥鳅,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童太师会突然站出来反对姜小鱼?姜小鱼的表现一直都那么好,大家都很清楚他未来会是一个好国王的对不对?”
“笨蛋,光表现好有什么用?大殿下迟迟不肯立妃已经引起很多支持他的老臣的不满了,最棘手的就是,他没有正统王族的标志,这点就足够丢掉太子之位了!”泥鳅唉声叹气,哀怨得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女子,“我就说陛下不能放任你继续做官,赶紧逮回去生个小王子出来,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喂!你扯到什么地方去了?”我面上一红,怒道。
“我告诉你,这场风波没有这么容易平息,而且会随着那些人野心的膨胀越来越大。唉,活一把年纪了,安享晚年不就好了?玩什么阴谋权术?这不是摆明了找茬嘛!”泥鳅似乎在自言自语。
“泥鳅,你还没告诉我,正统王族的标志,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看到几个经年潜水的………喂,烟说……烟从明天开始会疯狂更新(反正不是每一章字数多,就是多更几章)给花了,给花了哦,谁不给花打PP哦…
但为君故(四)
泥鳅看了我一眼,忽然问,“你没发现大殿下和公主虽然长得不像,但是有一个极为惹眼的共通点吗?”
极为惹眼的共同点?什么?…“难道!”
“对了,就是眼睛。蓝色的眼睛,是天朝王家的标志,只有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才能被认可为是上天恩赐的继承人。”
姜小鱼的眼睛虽然有些蓝,但是蓝得不够纯粹,不像他爹一样,是漂亮的海蓝色,可是这种事情完全是老天爷注定的,童百溪不能因为这个就逮着姜小鱼不放啊!
泥鳅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摇了摇头,“如若陛下有几子,都没有正统王族的标志,那倒没有什么,问题是陛下只肯生一子,刚好给了那些老顽固把柄。”
“就算我去生也不一定能生出一个蓝眼睛的出来啊!”我嘀咕了一句。
“多生几个不就好了?”泥鳅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我飞起一脚,“你以为是母猪啊!对了文丞大人,您已经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没有夫人啊?”
“要你操心?!石头比我更老都活得好好的。我只要跟石头相依为命就好了,以后老得不能为国家做事了,我们就隐居山林,无牵无挂。还可以去找夜夜玩儿。”泥鳅回头看了一眼明光殿,沉声说,“你之后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一定要离郎中令和廷尉远一些,记住了吗?”
“恩。”我点了点头。
“乖孩子,那我先走了。”陆弘熠眨了眨他漂亮的大眼睛,轻飘飘地远去了。
第二日,是在王宫摆宴款待明皇的日子,宴席由我负责,我按着聂明烨的喜好到御膳房定制了菜肴,还吩咐了酸甜苦辣咸的程度。走出御膳房的时候,看到一个盛装的小女孩正向这边走过来。
“哥哥!”姜善真欢喜地向我扑过来,一年不见,小家伙又好看了。童稚散去了些,五官更添成熟。她长得比较像叶妃,但眼睛极像姜卓,长得异常地漂亮。假以时日,必是一个大美人。
“公主,好久不见了。”我摸了摸她的头。路过的宫女内侍都有些暧昧地望着我们,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真儿恼怒地一瞪,他们都慌不择路地跑开。
真儿把我拉到花园里无人的地方,有些犹豫地问,“哥哥,听说这次文试,涵谷府的第一名是叫沈晴暖?…男孩?”
“是啊,沈晴暖,顶好看的少年。怎么了,公主为什么特意提到他?”真儿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大眼睛里面满是燃烧的火焰。晴暖得罪她了?没道理啊。
真儿咬了咬贝齿,愤懑地说,“我见过他…!”言下之意是为了公主的威仪省略了一成片不雅的话。
“啊?”晴暖那么温柔腼腆的样子,不像是会开罪人啊。在无冶的时候,几乎全县的小女孩都喜欢他。偷偷拉着我说“县令哥哥,我好喜欢晴暖哥哥”的女孩子,用两只手的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为什么到公主这儿,晴暖好像就变成一个大坏人了?
“哼,别让我在永昌看到他,否则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真儿挥了挥拳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直觉就是,晴暖有麻烦了。
夜晚,姜卓在王宫中宴请聂明烨。三阶以上文官武将悉数到场,场面甚为浩大。人人都说明皇此行是与昊天商定贸易事宜,所以当晚的诸事丝毫不能怠慢。饶是如此,丝竹箜篌之外,还是有成片的宫女挤在门口,堵塞交通。
“喂喂!散了散了!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会影响诸位大人出入的!”我抚着额头,第五次怒吼无效,彻底无奈了。
“大人,我,我想要明皇陛下的字好不好?”一个宫女扯着我的衣服,殷殷地望着我,“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当然大人你也很好看,但是…”
得,你不用解释我也知道,聂明烨怎么看都比我像男的,而且我的个子实在不能给一众女子满满的安全感。
“大人大人,我就想进去看他一下下,就看他一下下好不好?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一个小宫女把手中的物件递过来给我。
“大人!”所有的姑娘都向我围了过来,我头疼欲裂,握着拳头大吼了一声,“你们都给我安静!”
推搡我的宫女们全体吓了一跳,哀怨地望着我,泪珠已经挂在了眼睑上。我板起脸,连哄带吓,“这是什么场合?这是国宴好不好!你们这个样子是要给昊天丢脸的!明皇陛下不喜欢不矜持的女子,都散了都散了!”
“呜呜呜呜…”她们居然全体哭了起来。神仙姐姐…让我对付这些女人,不如让我马上去死一次。喜欢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想把自己的爱意传达到,她们的心情其实我可以理解。叹了口气,“你们全部都到花园里面去等着,我只答应试试。”
“谢大人!”女子们一下子抹干眼泪,欢喜地退了个一干二净。
大殿内点了千盏灯,照得亮如白昼。歌舞红衣,妙龄女子在正中间翩然起舞,水袖盈盈。越过她们,可以看到坐在最上首的那两个人正在举杯对饮,很和乐地商讨着什么。聂明烨总是不喜太过繁杂的服饰,可因他耀眼的身姿眉目,就算是最简单的袍子也能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来。十年一觉,梦醒时分,斯人如是,可我再看着他的时候,已经是不一样的心情。
我从舞姬们身边擦过,缓缓地向上殿走去。和国的使团里众人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个少年是谁啊?长得这般俊俏。”
“老兄你不知道吧?昊天如今最年幼的高官,文部宗正毕守一,甚得无上苍王宠幸呢。我看啊,肯定有什么猫腻。”
“去,你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他更响亮的另一个名号,无冶县令!知道民间风传的‘做官当学无冶县’怎么来的吗?说的就是他!他在任仅一年,无冶翻天覆地变了个样,他离任的时候过路百姓夹道相送,整整十里,一时传为美谈!”
“哦,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冶县令啊,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是昊天正二阶的高官,当得当得。”
我跪在姜卓的脚边,恭敬地说,“陛下,可能有点私事要麻烦一下明皇陛下,不知道能不能提一个小要求。”我的眼睛只盯着姜卓,不偏不倚,不看他身边的那个人一眼。
“什么小要求?”姜卓放下酒杯,扭过头问。
我挠了挠头,迟疑地说,“想要明皇陛下身上的几个物件…或者让明皇陛下的几张字…”
“你又想干什么,恩?”姜卓低下头来,拍了我脑袋一下,“要东西要到别国皇帝身上去了?胆子太大也太失礼了!孤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不是我要的!”我抱着头,委屈地嘟囔了一句,“您不知道外面站了多少的姑娘想看明皇一眼,臣只是想要几样东西圆了她们的念想。我好不容易把她们都赶到花园去,总不能让她们空欢喜吧?”
姜卓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得动明皇,孤自然没有意见。”
“王…”我实在不想跟聂明烨讲话,刚想开口求他,一双莹白的手托着一个东西递到我的面前,“我身上只带了一个玉佩,够吗?”
我默默地看那只手,万般辛酸都涌上了心头。
“阿远,过来一下。”见我不接,聂明烨向陈宁远招了招手,“你把毕大人带到朕的屋子里面去,挑几样朕平时随身的东西给她。”
陈宁远迟疑了一下,“皇上,怕有些不妥吧?”
“不碍的,你照做就行了。”
陈宁远低头点首,领着我向殿外走去。漆黑的夜色,本是让人极为恐惧的浓黑,因为月光而有了畅怡的柔和。陈宁远一声不响地走在前面,我沉默地跟在他的后面。王宫里面种了很多月季,正是月季花开时节,一阵阵的芬芳袭来,虽然沁人,但比起记忆中的那股香,总是少了些人情味。
来到屋子前面的时候,宁远把门口守备的两个人挥退。他推开门侧到一边,让我先进去。那股熟悉的味道像是千万只虫蚁啃噬我的心脏,迟疑了一下,我还是迈步走了进去。简单的陈设,干净整洁,如他一贯的作风,屋子里最多的就是书,大都盖着追云王宫里书库的印章。
“小姐,你大概要什么样的?”宁远走到放杂物的桌子上,随口问道。问出口之后,又惊觉不对,马上改口,“大人?请问大概要什么样的。”
“你们皇上平常练字吗?要几张字也可以,我知道他不喜欢戴饰物…”
“咦,有了,为什么要把这么旧的东西藏得这么隐秘…大人,这个可不可以?”宁远拿出一个东西举了起来,我一看,差点没有站稳。眼泪汹涌地落了下来,心弦尽数崩断,我捂着嘴侧过头去,再也不能让自己的心保持漠然。因为,陈宁远举的那个东西,是被我沉到燕塘关池塘里的荷花香囊!
不是说你做好选择了吗?不是说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千辛万苦地捡回这个满是泥巴血污的香囊,还要随身带来!
“小姐,你怎么了?”宁远走到我身边,慌乱地想要安抚我,却不知从何下手,我想告诉他没事,可是哭声却从指缝间逸了出来,有了破碎的回响。
“阿远…”聂明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全身一震,一把夺下陈宁远手中的香囊,冲到他的面前,“能不能请陛下为我解释一下,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眼中闪过惊诧,嘴角抽动了一下,而后淡淡地笑了,“那日燕塘关的旧府邸要拆除,荷塘的水抽干了之后有人捡起来交给我…”
“不是这样的!”宁远扑过来跪下,“小姐,我告诉你,我来说…”
“阿远,你退下去!”聂明烨皱眉低喝道。
“皇上啊!宁远跟了你二十年,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以为我们大家都看不出吗!”陈宁远声泪俱下,我捏着香囊的手渐渐无力,直到聂明烨淡淡地说,“毕大人,你速回去,苍王在找你。”
“聂明烨!”我举起香囊狠狠地砸到他的身上,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你是有苦衷的,你是被逼的,为什么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我讨厌你,我看错了你,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喊完,我狠狠地踩了几脚地上的香囊,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夜路没有尽头,一路的芬芳让我想把香味的来源全部毁灭,我不知道自己总共摔了多少跤,可是就是想往前跑,想要深埋进黑暗里面永远不要再看见那刺人的阳光。
“戚璟萱,你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啰嗦:
到下周五之前,应该能把第三卷给结了…卡卡…路漫漫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我又看到了好多千年潜水员啊…喜欢就收藏,喜欢就撒花,这是烟小小的要求撒。因为那是动力,就跟电池一样~!还因为亲们只要抬爪爪点一下,就能给烟莫大的*帮助*和支持哦。广而告之,广而告之~~
这样我的人品会越来越好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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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
烟预计是写四卷,因为第一次写,权当练笔,不足之处,欢迎指教~~大家其实要注意看一些细节哦,免得呆会说烟不埋伏笔。嘿嘿。
正统王族的标志好多亲爱的都猜出来了呢,真聪明,抱抱。
但为君故(五)
我愣愣地站定,抽噎着不敢回头。我怕看见他,每次在最脆弱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出现,我怕我会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依赖他,终有一天变得完全离不开他。
“还想要摔几跤?还想要躲到哪里去?恩?”他把我拖进怀里,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着他。
“呜呜呜…我不想被你看见…”
“傻瓜,为什么不想被我看见?你什么没出息的样子我没见过?”他伸手擦我的眼泪,温热的手掌熨烫了我的脸,“别再伤着自己,我会心疼。”我一怔,抓着他的手,轻轻地把脸贴了上去,“我以后再也不哭了,不会为别的男人哭。我向你保证!”
他动容,把我抱进了怀里。绵长哀伤的夜晚,因为他的怀抱而有了一种温暖,就像我行走在沙漠之中找不到的那个出口,突然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睡意一阵阵地袭来,我好像有点困了,就伸手揉揉了眼睛。
“困了?”他附在我耳边问,可是我没回答他,而是维持着一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恩,其实他的怀抱真的很像枕头,很结实,很宽阔。
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屋子里的蜡烛还没有燃尽。不对,这是哪里?好像是他的寝殿!?我想要起身,头顶却传来均匀的呼吸。缓缓地仰头一看,看见他平和毫无戒备的脸,心中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其实算起来,是不是我没什么魅力啊?为什么他抱着我睡了这么多次,一点点非分的举动都没有呢?
我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头顶忽然传来了几声轻笑。
“你笑什么?!”我磨牙。
“你又在看什么?”他微抬起身子,好笑地低头看我,“在看自己是不是值得被吃掉?脸蛋很完美,身材就…”他又打量了一眼,以阅女无数的表情摇了摇头。
“姜卓,你想怎样!”我坐了起来,双手抱胸地瞪着他。
“你…喊我什么?”他按住我的肩膀,急切地问。
我没好气地又重复了几遍,“姜卓,姜卓,姜卓…”他一下子把我扑倒在了床上,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他的技巧实在是很好,无论是爱抚还是吻,都让我全身像被塞了棉花一样。他霸道地把舌头伸入我的口腔中,翻搅着,我几乎是惊慌之下就忘记了躲闪,迎合着他绵密的呼吸和追击,亲昵地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他的吻慢慢地向下落去,手也伸进了我的衣领里。我仿佛被抛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所有的意念和想法都被他把持着,身体不是自己的,只留有感知。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滑过我的锁骨,沿着奇异的曲线探向了胸前。我的呻吟都被他吞进了嘴里,他似乎已经探知了我的敏感之地,舌尖逗留在我的耳后不去。喘息更重,意识像被波涛汹涌的大海吞没。他的手伸进肚兜里,厚茧紧紧地贴合在我的皮肤上。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迅速地抓住他的手,嘴里还在不停地嘤咛,“不…不行…我我我…”
“刚刚不是还在检查自己的身体,现在害羞了?”他停了下来,双手撑起身体,凝视着我,“如果我要了你,你就不能再飞了。所以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如果…如果,我…有没有…不会有…”我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现在,乖乖地睡觉。”他把我按进怀里,口气有些得意,“你要是再做出奇怪的举动怀疑我的‘能力’,下一次我就不停手了。”说完,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喂,我有问题要问你。上次夏夏说,说你叫…我…恩…”我难以启齿,但又实在是不信,只能一个人低着头纠结,问不问呢?算了,还是不要问了…
他贴着我的耳朵说,“小宝贝,我爱你。是不是这个?”
“哄”地一下,我的脸就像被瞬间点燃的烟火,下意识地埋进他的怀里,大叫着,“睡觉,睡觉!”
一个早上,我都恍恍惚惚地,偶尔会抬眼偷瞄他,马上又低下头,用力地扇着红彤彤,火辣辣的脸颊。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与大臣说话的时候,口气明快,站在文官列之首的陆弘熠不时回头看我几眼,满脸都透露着“你们两个肯定有不正常”的表情。有内侍来通报说,明皇的身体违和,原定于下午的会晤暂时取消。
下朝的时候,我几乎抱着头,想要躲开围追过来的叶文莫和苏天博,可是徒劳。只有应人杰站在一旁,心知肚明地笑。一身盔甲穿在她的身上,有了种硬朗的柔美,我想应人杰是天生适合当武将的,她具备武将应该具有的果断和魄力,还多了男子所没有的细腻与周全。
永昌提督,把持着王都的大门,永昌城里的兵士尽归她管辖。看到她眉宇之间显露出来的踌躇满志,我终是不后悔把她带出了西地。